《分手吧,我要考哈佛!》 作者:词酒   文案:   叛逆少女谢书尧一梦千年,梦入仙界,成为十项全能的大修士,怎知一觉醒来,又变回了那个顶着杀马特头红红绿绿野鸡妆的小太妹。   看着自己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谢书尧叹气,修仙小说看多了确实不好,梦中十项全能的大修士一觉醒来,照样得面临高考。   她是考个大专好,还是考个大专好?   内容标签: 打脸 爽文 都市异闻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书尧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她只爱搞科研!   作品简评:   叛逆少女谢书尧一梦千年,梦入仙界,成为十项全能的大修士,怎知一觉醒来,又变回了那个顶着杀马特头红红绿绿野鸡妆的小太妹。看着自己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谢书尧叹气,修仙小说看多了确实不好,梦中十项全能的大修士一觉醒来,照样得面临高考。   本文行文轻快流畅,风格轻松,语言诙谐幽默,人物的成长与故事的递进自然流畅,以弘扬社会正能量为主,故事情节新颖不落俗套。 ================ 第1章 第一站   坪城的夏天实在太热,不过早晨六点,天气就变成了大火炉,唯一能给坪城人民一点心理安慰的,便是坪城不潮。   如果这样热的天儿配上那汹涌澎湃的潮气,怕是坪城就不是火炉,而是蒸笼了。   谢书尧窝在自己的小床上,热得满头大汗,头发都黏在了两颊上。脸上还有昨天睡觉时没来得及卸下的廉价妆容。   她用的化妆品都是便宜货,虽说个个都打着防水防汗防脱妆的由头,但实际上却都是纸糊的妆,甭说卸妆水了,用块香皂都能轻而易举地搓洗干净。   谢书尧的亲妈李蔓枝女士最喜欢的那块死亡芭比粉少女色枕套已经被谢书尧脸上汗浮脱的妆给晕染得惨不忍睹。   李蔓枝推推门进来,见谢书尧四仰八叉地睡着,小声嘀咕了一句‘睡没睡相’,然后便伸手推了推谢书尧,柔声道:“书尧,起床了,今天妈跟你去办理转学手续,等你这次期末考试完,咱搬去蓉城。”   李蔓枝推了谢书尧好几下,见谢书尧没反应,心中窝火,还没来得及发作,就看见了谢书尧的脸色。   苍白。   惨白。   那汗并不像是热出来的汗,反倒像是冷汗。   “书尧,书尧?是不是病了?快醒醒?你哪儿不舒服?”李蔓枝加大了力道。   谢书尧被推得一个激灵,就仿佛是砧板上立马就要挨宰的鲤鱼一样,一个打挺,直接蹦到了床的另外一边,一脚点着床,呈金鸡独立的姿态站着,大吼一声,“何方宵小,竟敢打扰本座闭关?”   李蔓枝:“……”   谢书尧也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到了。   她不是穿越到仙界去了吗?这是又穿了?   眼前这人看着有些熟悉,似是藏在记忆深处,可一时间又有些想不起来。   这人到底是谁来着?   ……   李蔓枝先是被谢书尧的脸色给吓了一跳,然后又被谢书尧的突然抽风给吓了一跳,她茫然地看着谢书尧像个二傻子一样金鸡独立在床头,年岁不小的木板床颤了几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李蔓枝的目光扫过谢书尧的床头,落在了那本厚厚的小说上。   《逆天女修:霸道师尊爱上我!》   李蔓枝被气得全身发抖,抄起鸡毛掸子就冲着谢书尧抽过去,“谢书尧,我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现在马上就高二了,不能再看小说了,不能再看小说了,你得收收心!收收心!你能不能听我的话?”   “我不让你化妆,你非要化成野鸡一样,把自己弄成不人不鬼的样子,你觉得别人多看你几眼,你就脸上有光了是不是?你知道别人背地里都是怎么说你的吗?说你不务正业!说你是失足少女!说你迟早会变成社会的蠹虫!”   “你爸外面找小三气我,你也气我,你们姓谢的都没一个好东西!是不是哪天气死我了才甘心?!!”   鸡毛掸子抽在大。腿上,急楞楞的痛意一下子就让谢书尧给清醒了过来。   熟悉的腔调!   熟悉的哭骂!   熟悉的陈词!   尘封千年的记忆突然涌现在脑海里,谢书尧的眼泪夺眶而出,“妈!!!!!”   这是她亲妈啊!   她刚穿到修仙界那会儿,因为顶着奇怪的妆容,穿着奇怪的服侍,被当地人误以为是妖精,险些上了火刑架,后来因缘际遇,一个濒死的散修见她还算有天赋,将她从火刑架上救了下来,传她衣钵。   她原先还有点横,仗着自己有点微末道行就四处招摇,结果被一个包藏祸心的修士盯上,追杀她千万里,吓得她遁入深山老林中,整日都过得战战兢兢,苟且修行,一直修行到飞升成神的境界,天劫将至,她才敢出山入世,成为人人敬仰的陆地神仙。   谢书尧出山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上当日羞辱她的那修士家族,狠狠出了一番恶气,然后风风光光地过了几天,好景不长,飞升成神的天雷劈下来,千载苦修化为乌有。   刚开始修行的时候,她每天都担惊受怕,每天都无比想家,后来过了几百年的时间,再深的想念也变淡了……世间最苦的事情便是接受,当你接受了无能为力之后,执念也就消解了。   往日种种浮现于眼前,谢书尧热泪盈眶!   她终于回到这个富强民主、团结有爱、法制平等、杀人犯法的世界了!   刚入修仙界时被追杀的那段日子已经变成了她的噩梦,哪怕后来报了仇,心理阴影依旧在。   回来真好!   谢书尧抱着李蔓枝的肩膀就是一通嚎啕大哭,直接将李蔓枝给哭懵了。   “书尧,你这是咋了?身体不舒服?是不是病了?”   谢书尧没有应,依旧一个劲地哭。   李蔓枝开始反省,是不是她刚刚说的话太重了?还是她刚刚用鸡毛掸子抽的时候,力道太大了?   “书尧,刚刚妈不该打你的,也不该把你和你爸混为一谈,你是你,你爸是你爸。但妈妈希望你能听妈妈的劝,不要整天都做些标新立异的事情,妈妈希望你好好学习,能够争气点。”   “你爸在外面生的那个女儿比你小一岁,今年才中考完,听说是区第一。当初判你抚养权的时候,你爸死活都不要你,你争点气,让你爸后悔,你懂妈的意思吗?”   “书尧,你答应妈行不?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你中考前也是好学生。妈知道,是妈和你爸闹离婚的事情影响到了你,妈很内疚,妈不知道怎么弥补你,但妈希望你知道,妈不希望你被妈和你爸离婚的事情影响到,妈希望你好。”   谢书尧一个劲地点头,她用袖子擦了擦眼,应道:“妈,你放心,我改,我一定改!我会争气的。”   她一定会争气的。   心理年龄都几千岁的人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叛逆想法呢?   谢书尧答应得这么痛快,李蔓枝心里反倒是犹豫了起来,她生怕谢书尧又憋了什么坏水,不过她也不好打击谢书尧,只能也跟着擦了擦泪,道:“书尧,你赶紧起床洗漱一下,待会儿妈带你去办理转学手续。马上就暑假了,你落下的课程得好好补补,明白吗?”   谢书尧自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原先的她因为父母离婚而分散了心思,根本看不进去书,成绩自然一落千丈,如今的她可是在深山老林中蜗居了千年的人,一颗心早就静下来了。   看书哪有修行苦?   学习知识哪有参天悟地苦?   ————————————————   洗漱间里,谢书尧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仪容’,嘴角扯了扯,想要挥手给自己来一个清洁术,却发现自个儿身上灵力空空,只能无奈地拿起了李蔓枝给她买的卸妆水,将脸上那无比贴近落汤野鸡的妆容给清理掉。   接下来便是那扎成小脏辫的头发,谢书尧拧着眉犹豫了片刻,将那些小脏辫都给一一拆开,头发就变成了无比蓬松的鸡窝。   盯着镜子中那个造型诡异的自己,谢书尧一咬牙,取来剪刀咔咔几下就剪断了自己的三千烦恼丝。   一通操作猛如虎,镜中的她活脱脱一个二百五。   那头发就像是被狗啃过一样,参差不齐,估计手艺一般的托尼老师看到之后都无法下手。   好在谢书尧内心强大,她迅速回屋翻出一个帽子来,扣在脑门上,这才将头顶上的惨状给遮了过去。   饭桌上,李蔓枝见谢书尧脸上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没了,总算把那张素净的小脸给露了出来,心中十分满意,但见谢书尧脑袋上又扣了一个冬天的帽子,心中生疑,问,“书尧,你怎么想起戴帽子了?这天气戴帽子……你不觉得捂得慌吗?”   谢书尧无奈地摘下帽子,指着自己头顶那像是被狗啃过的发型,嘴角垮了下来,问李蔓枝,“妈,你觉得我这样子能出门吗?”   李蔓枝险些被谢书尧的造型给吓出心肌梗塞来。   “书尧,你头发呢?你头发呢?你的头发呢?”   谢书尧耸了耸肩,指着卫生间道:“看那些卷卷的头发不顺眼,我就都减掉了。不过剪得有点糟心,妈,咱这儿有剃头匠吗?一会儿你带我去找个剃头匠,把这些头发给重新拾掇拾掇吧。”   “剃头匠?这都什么年代了,我去哪儿给你找个剃头匠?你这孩子是不是小说看多了,怎么嘴里冒出来的都是这些稀奇古怪的词儿。”   李蔓枝走到谢书尧身边,薅了一把谢书尧的脑袋,道:“你这头发确实有些短,找个理发店修修吧,实在不行就剪个寸头,你模样生的好,寸头也能hold住。”   李蔓枝用手捧住谢书尧的下巴,端详了好一会儿,认真道:“书尧,你能把脸洗干净,妈真的很高兴。你能把辫子也都剪掉,妈也很高兴。但妈想同你说,其实没必要的。”   “很多事情都没必要一步到位,就像你的头发,虽然之前编了脏辫很难用手捋直,但买瓶直发膏处理一下就好了,你直接将头发都减掉,妈妈看到了你的决心,但你这样做也让妈担心,你是不是在冲动之下做出的这个决定?”   “妈不希望你只有三分钟热度,也不奢求你能一下子就变好。妈希望你能一点一点变好,将那些不良……不太好的习性都改掉,妈知道你本性是善良的,也相信你能变好,你愿意相信自己吗?” 第2章 第二站   从父母口中说出的道理,有很多是我们曾经不以为然的,但当走过弯路踩过坑之后,我们又会深信不疑。   少年人身上的叛逆与棱角,迟早会被残酷世界打磨圆滑。   若是放在原先的谢书尧身上,李蔓枝这话定然不会起任何效果,指不定还会起到反作用——激起谢书尧的逆反心理。   可现在的谢书尧有了修仙界那数千年的见识,哪怕现在的她不确定修仙界那数千年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黄粱一梦。纵然那只是黄粱一梦,这梦境为她所带来的心境上的提升都是难以估量的。   “妈,你放心,你说的话我都会放到心上的,之后肯定不再同你对着干了。”谢书尧保证道。   李蔓枝满意地点头,她觉得谢书尧睡了一觉之后就仿佛变了个人一样,明明五官相貌没变,但眼神似乎变了许多。原先的谢书尧看她时,眼里都是藏不住的烦,今天这种厌烦都不见了,难道是谢书尧良心发现了?   不管怎样,谢书尧能够朝着好的方向改变,李蔓枝心里就十分满意,她仔仔细细地将谢书尧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目光落在谢书尧手腕上那个像是细铁丝一样的镯子上,眉头拧了起来。   李蔓枝又不是不会上网的老古董,她知道现在的小年轻谈恋爱时,就喜欢互赠一些‘定情信物’,价格不贵,但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谢书尧手腕上那个细铁丝一样的镯子像极了淘宝上那些‘定情信物’!   看着就是五毛钱的材质,但模样做的还挺精致。   李蔓枝皱了皱眉,试探着问谢书尧,“书尧,你和你们班练田径的那个体育生,叫啥……孔行洲来着,是不是还处着对象呢?”   谢书尧抬起头,脑子里有些迷糊,孔行洲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她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见谢书尧定定地盯着她,李蔓枝心里一慌,以为谢书尧又要发脾气,赶紧解释道:“书尧,你别多想,妈也是从你这个年龄段过来的,知道你们小年轻心里想的是什么。你想要谈恋爱,妈妈不会阻止你,只不过妈希望你能谈一段可以给你带来正面影响的恋爱,比如两个人一起奋斗,一起变好,一起考大学。你正在念高中,妈不希望你因为恋爱的事情耽误了学习。”   要是放在之前的谢书尧身上,听到李蔓枝这一席话,她肯定会烦不胜烦,认为李蔓枝不懂爱情,被世故所浸泡得市侩了。   可修仙界那千年时光教谢书尧学会了很多人生道理。   修仙路上,财侣法地缺一不可,简言之,要有钱,要有地盘,要有一个牛逼轰轰的道侣,要有一本威能无限的术法经籍。   在修仙界的时候,谢书尧如果能结一个好的道侣,她用得着隐匿在深山老林中数千年吗?   回到这和平民主团结友爱的世界之后,谢书尧的择偶观有了巨大的变化。哪怕找不到一个牛逼轰轰的伴侣,也绝对不能将就!那种让会拖自己后腿的伴侣更是绝对不能要!   想想修仙界中那些被自个儿道侣给坑死的可怜修士,还少吗?把那些可怜修士的故事编成书的话,那些书可能会摞成一座高山。   谢书尧反问李蔓枝,“妈,你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   李蔓枝脸上的笑容僵硬,“妈看你手腕上戴着的这个镯子挺好看的,这是不是那孔行洲送你的?你们年轻人真会玩。”   镯子?   镯子!   谢书尧一个激灵,赶紧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下一瞬,她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她怎么一直都没注意到自个儿手腕上的镯子还在呢?   修仙界的数千年时光绝对不是梦!   这个手镯就可以作证!   这手镯可是她自个儿抡着大锤、历经几千次炸炉危机之后才炼出来的储物至宝,里面藏着她在修仙界数千年的积蓄,没想到居然跟过来了!   老天有眼!   谢书尧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默默地用心念沟通储物手镯的器灵。   起初的时候,一切都十分顺利,谢书尧的心念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储物手镯上,眼看着就要进入储物空间的禁制,距离她珍藏的那些宝物只有一步之遥,没想到她的储物空间中突然多了一层黄蒙蒙的禁制,将她和那些宝物给隔绝了开来。   “恭喜修士谢书尧踏过飞升之劫的修为关,接下来将进入第二关——功德关!”   “欲过此关,须创下滔天功德,福泽百世,受亿万生灵称赞吹捧!”   “为帮助修士渡过功德关,接引之光将暂时封存修士身上的所有天材地宝,修士获得真心实意的称赞之后,方可解封部分天材地宝,修为也会随之渐渐恢复。”   “接引之光真诚建议:多行善事,做一个好人!”   谢书尧懵了几秒钟,而后便是难以抑制的狂喜。   她本以为自个儿已经丧生在了那滚滚天雷之下,没想到居然顺利渡过了修为劫,进入了功德劫!   她本以为自己的苦修一朝尽付东流水,没想到修为还在,只是被封印起来了,多做好事就能解封!   她决定了,从今天起,做一个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人!   多行好事,莫问前程!   谢书尧抬头看李蔓枝,脸上的笑又柔和了许多,“妈,我确实在和孔行洲处对象,不过你放心,马上就不处了。你说得对,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好好学习,不应该分心。另外,孔行洲也不适合我。这个手镯不是孔行洲送的,是我在地摊上买的,我看它好看,就买下来了,不贵。”   李蔓枝将信将疑,也没再多问。   ————————————————   吃过饭后,李蔓枝领着谢书尧去了距离他们家不远的理发店,请专业的tony老师来给谢书尧修理那像是被狗啃过的发型。   谢书尧摘下帽子的那一刻,tony老师被吓得连剪刀都拿不稳了。   “这……这……这头发是怎么搞的?怎么成这个样子了?”tony老师翘着兰花指尖声说。   谢书尧抬了抬眼皮,“看之前编的小脏辫来气,用剪刀给剪了。你看着给我剪吧,不求好看,只求不难看。”   tony老师一脸食了屎的表情,他对着谢书尧的脑袋挑挑拣拣地比划了好一阵,就和在菜市场上挑西瓜一样左端详完右端详,最终拿起了电推子,似是心梗了一样,“你这剪刀剪的也太狠了,没办法修,我给你剃个寸头吧!”   谢书尧点头,“行。”   tony老师颤着手拿起了电推子,像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一样,咬牙给谢书尧剃了一个卤蛋头。   剃完之后,一脸哀怨的tony老师眼睛却亮了。   “哎,你这小姑娘长得可真好看,这张脸真能打。别说是女生不敢剃短发了,这种凸显发际线的造型,男生也不敢剃啊,没想到放在你脑袋上还挺合适的。你的脸把这个发型的中性美表现得淋漓尽致,哎,可惜了,我喜欢的是男人,不然我都想要你的微信号了。”   谢书尧掀了掀眼皮,确认自个儿眼前站着的tony老师也是个男人之后,默默收回了目光,心中却惊骇不已。   这个世界已经这么开放了吗?   搞龙阳之癖都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了?   这种癖好要是放在修仙界,是会被正道人士抓去放到雷刑狱中电一电的!   想想当年正道第一大宗剑神宗的宗门天才菅阳子被人发现龙阳之癖后的惨状,那叫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谢书尧颇为同情地看了tony老师一眼,她当时只是妆容古怪就险些被处以火刑,若是把这tony老师放到修仙界,怕是活不过一天就会被送入雷刑狱中电成渣渣!   李蔓枝也被tony老师的话给吓了一跳,等谢书尧理好头发之后,李蔓枝匆匆付了款就带着谢书尧离开了,前脚踏出理发店的门,后脚她就紧张兮兮地说,“这理发师怎么这样啊!原先我只是瞧着他心细手艺好,没想到竟然……哎,之后再也不找他理发了。”   谢书尧皱眉,貌似这个世界也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开放啊!   回到家中,谢书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循着当初那些碎片化的记忆找到了手机和电脑,手机电量耗尽自动关机,她把手机给充上电之后,就上网开始刷网页。   谢书尧需要通过纷繁的网络世界来尽快唤醒自己的记忆!   ————————————————   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上了三个小时网之后,谢书尧离开电脑,活动了一些略微有些僵硬的脖子,在屋内打了一套强身健体的拳,心中这才稍微有了些底。   这世界同她离开之前并无太大的变化,毕竟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只是过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而已。   但对她而言,中间却隔着修仙界的数千年经历。   好在很多东西她都是知道的,只要用心回想,都能回想起来。   只不过现如今的她看很多东西,都觉得索然无味,很难提起兴致来。   她拿出手机,点到国内最知名的视频资源APP上,搜出‘高中各科知识精讲’,缓存了二十集,然后便掏出笔记本,津津有味地听了起来。   上网刷新闻哪有学习有趣?   李蔓枝原先还担心谢书尧把自己闷在屋里是干什么不好的事情呢,她借着给谢书尧送水果的机会进屋来看了一眼,发现谢书尧正在看视频课学习,还在记笔记,一颗老母亲的心瞬间就软了。   她这女儿终于懂事了啊!   李蔓枝这位操碎心的老母亲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第3章 第三站   在学习之前,谢书尧心里还有些忐忑,高一学过的知识距离她实在是太遥远了,她可能得从头学习一遍,甚至很多初中的基础知识她也忘掉了,尤其是那些数理化公式,想要重头开始,难度怕是不低。   可真正听网络课的时候,她心里的那点忐忑就消失不见了。   这些知识确实很陌生,但架不住她理解能力强啊!   为了节省时间,谢书尧丧心病狂地选择了二倍速播放,视频中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原本抑扬顿挫的授课语调就被快进成了窜稀一样的速度,就算是这样,谢书尧依旧觉得有点慢。   她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课时总数过千,这两倍速着实有点慢啊!   对于一般人来说,两倍速听课是会错过很多重要信息的,但对于谢书尧来说,两倍速一点都不快。   修仙的人讲究一个‘微言大义’,很多修行法门都是寥寥数语,需要修士锻炼出极高的参悟能力与举一反三的能力,寻常人能做到举一反三就极为不易了,但修士们的终极目标是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谢书尧听那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讲了一节课,觉得这老太太讲课水平实在不怎么样,就将前不久才缓存下来的视频资源都清空了。   这老太太讲的知识确实细致,重点内容重点讲,一般的内容也不会讲的太糙,但对于谢书尧来说,这种授课方式并不实用。   很多东西她只需要看一眼就明白了,实在没必要听这老太太唠唠叨叨讲个十分钟。   将手机放到一边,谢书尧循着记忆找到李蔓枝给她放置课本的地方,将她用过的那些书本都翻了出来,课本放到一边,辅导资料放到另外一边,先对课本下手,然后再拿辅导资料练手。   翻看着那些书籍资料,谢书尧有些脸热。   李蔓枝说的没错,她高一确实不像话,初中的课本上满满当当都是笔记,而高一的课本却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学习成绩下降,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呢?   不过这正好方便了现在的谢书尧,太多冗余的信息反倒会耽误她的学习速度,空白的课本上所讲的东西都是必须掌握的,她用课本就足够了。   修仙界中那么复杂的经文典籍,她都可以一目十行,触类旁通,这些适用于高中生的课本她会看不懂?   课本翻起来,课后习题做起来。   谢书尧不仅眼睛看得快,脑子转的也快,她心算速度快,下笔的速度也快,真正地达到了刷书的境界,学完一个章节,就把对应的习题都做了,然后再对照着答案看一看,如果自个儿做的都对,那自然皆大欢喜,如果出了错,谢书尧也不着急,再仔细审题,如果确实是自己在知识层面上有欠缺,当那补起来就好了。   天地间,除了洞悉一切的圣人之外,有谁是全知全能的?发现知识有疏漏不要紧,及时将疏漏的地方补起来就好了。   大多数人发现自己做错题目之后,肯定会懊恼丧气,但谢书尧想得明白通透,在平时的练习中,发现的疏漏点越多,她才能将知识面拓展得越宽,知识的厚度、广度等都会得到提升。   不怕做题的时候出错,怕的是自己随便做一套题都是全对,那样的话,做题的意义在哪儿?   做题的意义不就是为了查漏补缺吗?   查出来的漏洞越多,基础才会打得越扎实。   不过她的理解能力放在那儿,审题一般不会出错,对知识的领悟程度也高,做题的时候并不会真的出现太多错误,所谓的做题练习,其实只不过是从不同的角度来加深她对那些知识点的领悟罢了。   这个过程就好比是修仙界中拜师学道一样,哪怕是同一套法门,不同的修士领会出来的东西都不会完全相同,只有集百家之言,辩证看待问题,才能将那套法门学习至融会贯通的境界。   ————————————————   谢书尧越学习越觉得有趣,每刷一道题,她心中就会多一分地成就感。   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的谢书尧压根没听到李蔓枝在屋外喊她的声音。   李蔓枝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推门进来见谢书尧正在唰唰唰地做题,就探头看了一眼,顿时惊为天人。   “书尧,你写的字什么时候变这么好看了?”李蔓枝惊讶。   谢书尧低头看了一眼,她这字体是在修仙界的千年蜗居时间里练出来的,是修仙界中通用的字体,据传是某位专攻字画的大能琢磨出来的,修仙界中的修士都会买几本字帖临摹,谢书尧深居于山林中,除了修炼之外,就只能靠书法绘画煮茶炼药等来打发时间了。   “我的字一直都这么好,只是之前一直没心情写。现在不想颓废下去了,就认真写写。”谢书尧随口道。   她原先的字确实不丑,工工整整,是这个世界上很典型的楷体字,只不过到了高中的时候,不认真学习,不认真写字,为了气李蔓枝,特意自创了一门龙飞凤舞的草书,如今将那草书舍弃掉,将在修仙界中练出来的字体拿出来,并不会惊世骇俗。   字体的美丑,只有真正懂书法的人才能看出来,就好比说书圣王羲之的兰亭集序,给不懂得欣赏书法的人来看,那些人只会觉得这字写的挺好看,真正懂行的人看了之后才会惊为天人。   谢书尧的字便是这样,懂行的人见到之后或许会大吃一惊,落在不懂行的李蔓枝眼中,顶多就是比一般的好看还要好看那么一点点。   李蔓枝想到谢书尧之前逆反成那个样子,便点了点头,“之后就这样写,你这样写的字真好看。对了,书尧,你先别学了,收拾一下东西,和妈去一趟你们学校,得把转学手续给办了。时间不多了,咱最近就得搬家,蓉城那边的房子我已经租好了,赶在你下学期开学前就得搬过去。”   谢书尧飞快地将手里那道没写完的题给写完,翻了一下答案,确定答案无误后,便将资料都收了起来。   她同李蔓枝说,“我原本还打算去书店买些资料呢,咱要搬家的话就不着急了,不然路上多费力啊,去了蓉城之后再买吧。对了,妈,咱去了蓉城之后做什么?我上学,你的工作呢?”   “暂时还没想好,到了那边安顿下来之后再想吧。你上学的事情最重要,除了这个不能耽搁之外,其他的都不是事儿。”   李蔓枝这么说,谢书尧也就没有再问。   以她的本事,想要赚到她与李蔓枝两人的生活费,这并不难。不然修仙界那一千年就真的白过了,另外,她相信李蔓枝不是那种对未来没有打算的人。   李蔓枝带着谢书尧去了谢书尧就读的高中,那高中部主任听了李蔓枝的诉求,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该走的流程飞快地走完,直到最后,那高中部主任才问了脸李蔓枝一句,“谢书尧同学呢?今天为她办理转学手续,她怎么不来?”   “她来了啊,在操场那边呢,说是想再在这个学校里逛逛。”   高中部的主任愣了一下,“操场?”然后他很快就想了起来,体育队的学生暑假也不休息,一直都在操场体训。   而与谢书尧处对象的孔行洲就是体育队的一员。   高中部主任下意识地想要提醒李蔓枝几句当心孩子早恋毁前程的问题,可是想到谢书尧那烫头画浓妆来上课的德行,他觉得谢书尧就算不早恋也没什么前程可言,再者,谢书尧马上就要转学离开,应该用不了多久,她和孔行洲的那点儿青春期爱情的火花就熄灭了。   于是,高中部的主任没有再多嘴,只是客客气气地将李蔓枝送出了门,另外还委婉地提醒了李蔓枝几句,让李蔓枝多管管谢书尧,用他的话来说,“孩子虽然叛逆,但本性还是不坏的,好好管管,应当还有救。”   当然,这话他对所有差生的家长都说过。   身为高中部的主任,他就算再不看好一个孩子,也不能直接同人家家长说,“放弃吧,你们家孩子就不是那块读书的料,再努力也学不出个什么名堂来,注定成不了气候。”如果他真的这么说,估计他下班路上就能被人套麻袋打了。   李蔓枝知道谢书尧身上的改变,便因为高中部主任随口客套的一句话而将高中部的主任引为了知己,“您说的对,书尧本性不坏,好好管管是有救的!我一直都在管她,她现在已经有很大的变化了。虽然她的底子比较差,但我想她只要稍微努力努力,考上一个普通本科还是没问题的。”   高中部主任笑得一脸牵强。   你们家孩子什么底子,你这个当家长的心里没点数?   就你们家孩子那成绩,还想肖想普通本科呢?当普通本科不是本科吗?   白日做梦!   ————————————————   操场上,谢书尧逆光站着,她眯着眼睛仔细从人群中寻找孔行洲的身影,待找到之后,她便喊了一声,随着大部队慢跑着前进的孔行洲扭头看了谢书尧一眼,小跑着来到她身边。   看清楚谢书尧‘本来面目’的那一瞬间,孔行洲的嘴张成老大,似是要生吞一个鸵鸟蛋般。 第4章 第四站   孔行洲用自个儿的表情生动形象地给谢书尧表现了一个‘目瞪口呆’,然后,他那如同杠铃般的笑声就传了出来。   “谢书尧,你这发型怎么了?是发生啥让你想不开的事儿了吗?虽然我之前一直都说你编脏辫儿不好看,但你也没必要剔秃啊!”   谢书尧:“……”   她当时为什么会看上这么一个糟心还添堵的二百五?   不过她马上就要转走,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同孔行洲较真,当下还是快刀斩乱麻为好,说话越多,只会纠缠越深。   “孔行洲,我剪发,是想重头开始。另外,我们分手吧。”   谢书尧抬头看向孔行洲,孔行洲的身量骨架很大,虽然刚过高一,他已经一米八出头,谢书尧一米六五的身高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   孔行洲的身量给了谢书尧一定的压力,她往后退了一步,感觉那压迫感降低了不少,这才又添了一句。   “孔行洲,高中是学习的关键时期,我不想再将时间浪费在感情上面了,我也真诚地希望你能够洒脱放下,尽快投身入学习大业中去。”   “哪怕你十分笃定自己会走体育特长生的道路,你的文化课成绩也不能落下,你的体育训练更是重中之重。距离高考还剩下两年的时间,我会好好努力,希望你也可以努力。”   孔行洲:“……”   如果这番话是从教导处主任或者是授课老师口中说出来的,那孔行洲一点惊讶都不会有,可这话是从谢书尧口中说出来的,孔行洲实在接受无能。   他伸手作势便要摸谢书尧的额头,脸上的诧异就快溢出来了,“谢书尧,你这是抽什么疯?好端端地闹分手,理由还这么扯淡。你说你要好好学习,咱俩这么熟,你觉得我会信吗?”   谢书尧躲开孔行洲伸过来的手,认真道:“不管你信不信,言尽于此。谈恋爱得双方同意才能谈的起来,但分手不用。只要有一个人不想谈了,这段感情就不会继续下去。”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这所学校,也是最后一次见你。下学期我会转到一个新的学校去,开始新的学习生活,那所学校不在这个城市,我们分手是必然的事情。”   谢书尧没有再同孔行洲多说,她转身便走,独留目瞪口呆的孔行洲杵在原地。   几个与孔行洲一同体训的男生从远处砸了个篮球过来,他们站在操场的另外一端大吼道:“老孔,刚刚是谁找你?”   孔行洲眯起眼睛,迎着逆光看谢书尧越走越远,直到拐过操场的小门绕出去,这才回头应道;“一个兄弟!”   让他说头发比男生还短的谢书尧是他女朋友,他一万个说不出口。   再者,孔行洲觉得谢书尧只是一时冲动,给谢书尧几天时间,谢书尧抽过这阵风之后就自愈了,并不需要他做什么,他做的越多,谢书尧越是会得理不饶人。   然而孔行洲不知道的是,今日之谢书尧,已非昨日之谢书尧。   ————————————————   转学手续办完后,李蔓枝里里外外地忙活了三天,联系搬家公司将东西全都打包运往两百多公里外的蓉城,谢书尧也同李蔓枝乘上了去往蓉城的列车。   谢书尧与李蔓枝所在的这个三线小城市坪城距离蓉城不算远,还通了高铁,只需要四十多分钟就到了。   然而从蓉城高铁站转去李蔓枝找的那处落脚的地方,单单是乘地铁就得两个小时。   哪怕母女俩路上一直都在赶,去了住的地方之后便开始马不停蹄地收拾家当,大致整理好之后,也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分了。   谢书尧察觉到李蔓枝一直都是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妈,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同我说?如果是的话,你就直说吧,同我说话没必要思前想后。”   李蔓枝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后硬着头皮道:“书尧,你还记不记得一个陈叔叔?当年你小的时候,妈带你来蓉城玩,同那个陈叔叔见过一面的。咱这次能顺利地在蓉城找到落脚的地方,还有就是给你找到愿意接收你的学校,都是那个陈叔叔在帮忙。”   “那个陈叔叔是妈的高中同学……只是关系很好的高中同学。他说想请咱们吃一顿饭,能不能占用一点你的学习时间?”   如果放在一周前,李蔓枝绝对不会问谢书尧这个问题,可这几天谢书尧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并不是三分钟热度,李蔓枝这才担心谢书尧会不会因为学习时间被占用而不高兴。   谢书尧爽快地笑着应下,“好啊,早就听说蓉城的东西好吃,陈叔叔是蓉城本地人,肯定知道最正宗的蓉城美食在哪儿吃。妈,咱可得好好谢谢陈叔叔。”   见谢书尧这么好说话,李蔓枝松了口气,感慨道:“书尧,你长大了。”   谢书尧笑了笑,没再说话。   她耳力过人,哪怕李蔓枝同那‘陈叔叔’打电话的时候刻意避开了她,说话声音也低得不能再低,谢书尧依旧听了个大概。   她能够确定的是,李蔓枝同她口中那‘陈叔叔’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不过究竟是哪搬,她不愿意去多想,顺其自然就好。   谢书尧知道李蔓枝担心什么,如果是之前的她,极有可能应了李蔓枝的猜想而去大闹一场,可现在的她却是不会那样做的。   在谢书尧看来,每一个人都是相互独立的个体,互相尊重是必要的条件。李蔓枝是她的母亲,与她存在亲缘关系,但这并不应当成为李蔓枝追逐幸福的阻碍。   李蔓枝首先需要活成李蔓枝,其次才是要活成她的母亲,她姥姥的女儿。   每一个人都拥有追逐幸福的权力,她迟早会从这个原生家庭中分离出去,如果李蔓枝不找一个真心相伴的人,那到了晚年时,未免会变得太过可怜。   只不过谢书尧在临出门前,又给手机里下载了一个朗文当代英语词典。   ————————————————   英语不比其它科目,像数学、物理、化学这些,哪怕学的知识很新,但都没有脱离汉字的范畴,谢书尧认真钻研进去,肯定能学明白,但英语却是一门外语,如果连人家的文字(即单词)都不认识的话,那看书就像看天书,听人说话就像听鸟语一样,怎么可能学会?   谢书尧依稀记得自个儿的英语基础不错,可中间隔了千年修仙界那如梦似幻的时光,英语这个学科同一般的学科还不一样,只要几天不学,就会开始遗忘,她当初攒下来的那点儿英语底子已经差不多快要忘光了,只能重头再来。   一般学生背英语单词,需要反反复复地背,结合艾宾浩斯记忆曲线等一系列贴合记忆力的工具,不断地与自己较真,才能将英语单词搞定,而谢书尧不用,在修仙界中练出来的过目不忘就是她的最大助力。   谢书尧之所以下载朗文当代英语词典,而不是市面上主流的那些英语背单词软件,也正是因为她不需要不断地重复记忆,她只需要将单词过一遍,就都能记住,她需要将时间倾注在活学活用上。   一个单词不仅一个意思,想要看懂英文文章,听懂别人讲话,不仅仅得懂每个单词的具体含义,还需要了解涉及到每个单词的固定搭配以及相同的单词在不同语境下的意思,不然的话,哪怕单词的意思全都明白,翻译出来的句子也不会通顺。   谢书尧打算用零碎的片段时间将朗文当代英语词典给刷完,先将这些知识点都牢牢地记在脑子里,然后再通过阅读英文材料、听英文广播等手段来‘活用英文’。   先死学,后活用,这个过程谓之为‘死去活来’。   ————————————————   李蔓枝带着谢书尧见到了她的老同学陈润,人如其名,是一个十分温润儒雅的中年男人,谈吐不凡。   谢书尧第一眼见到陈润的时候,还以为这个人会比较高冷,没想到陈润开车载着她们母女俩在蓉城的街道上拐了几个弯,居然拐到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火锅店里。   陈润的儿子已经在火锅店里等着了。   陈润向李蔓枝和谢书尧介绍他儿子,“这是陈杭,大学刚毕业,目前自个儿鼓捣一个创业公司,就在蓉城。陈杭,快和你李阿姨和书尧打招呼。”   陈杭看起来有些腼腆,起码不是那种擅长交际的类型,礼貌客气地同李蔓枝与谢书尧打了招呼之后,就没再主动出声,只不过他一直都脸上挂着笑看着李蔓枝和谢书尧,礼貌十分到位。   谢书尧在心中给了陈杭一个评价:这是一个危险的人。   能在热闹的场合中让人感觉可有可无,明明存在,却不让人觉得突兀……这样的人放到修仙界,绝对是诡道修士,当刺客的绝佳苗子。   李蔓枝与陈润聊得十分投机,在话头没有落到她头上时,谢书尧也不打算主动插话,她便悄悄将手机拿了出来,打开当代朗文英语词典的APP上,开始刷单词。   坐在谢书尧对面的陈杭见状,眉梢突然挑了一下。 第5章 第五站   陈润与李蔓枝相谈甚欢,谢书尧默默地在那儿刷单词,陈杭则是盯着谢书尧看。   陈杭看了好一会儿,见谢书尧看新单词的时候看得特别仔细,但并不会重复去看,几乎所有的单词都是扫一遍就过,他好心提醒道:“这样背单词的效率很低,而且很多单词平时都只用一个常见的意思,你没必要将很多时间都浪费在生僻意上,有这个时间的话,不如将学过的单词多巩固巩固。”   “现在市面上有很多辅助单词记忆的APP,诸如前不久才上限的‘单词杀手’,这个软件引入了修改版的艾宾浩斯记忆曲线,结合图片记忆、音形义记忆等多种复习模式,利用当前最尖端的AI判识程序,根据用户使用过程中不断提交的反馈数据来智能判定用户的学习进程,有序推动用户的学习计划。”   谢书尧抬起头,看了陈杭几眼,才说道:“这种方法虽然有用,但效率未免太低了些,不管是英文还是汉语,都是将具体的物象抽象成为文字的两种形式,想要将两种抽象的形式结合起来,并实现一一对应的目的,虽说可以实现,但效率很低。”   “我这种背单词的方法虽然有些笨,但我会结合所有的例句来对一个词汇产生全方位的认识,在例句中出现的那些不认识的单词,我也会去查一查,看似我只是背了一个单词,其实我是在揪着一片树叶就看到了整个森林,这样虽然慢一些,但我的记忆力挺好,反正需要学的东西就那么多,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学习,能够记在脑子里就好。”   说完之后,谢书尧低头继续背单词。   陈杭却被谢书尧的这番话吊起了胃口,他主动凑了过来,同谢书尧说,“实不相瞒,‘单词杀手’这个软件就是我带领的创业团队的人编写运营的。你方便同我谈谈你对‘背单词’这件事的想法吗?”   原先基本不怎么说话的二人关系突然走近,陈润与李蔓枝都有些诧异,不过二人原本就有让两边的孩子做朋友的打算,也就没多留心注意。   谢书尧飞快地将没看完的那个单词看完,然后关上手机,开始认真地同陈杭交流这个问题。   她说,“其实我一直觉得重复性机械记忆是很低效的一种记忆方法,我们的大脑确实能够通过重复性的手段记住很多知识,但相比起这种手段,我认为我们的大脑在接受信息时,还需要一些新鲜感。”   “就好比现在,我们俩如果仅仅在饭桌上互相看了十次,可能过一个月,就忘记彼此长什么模样了,如果我们在不同的地方见过十次面,比如说理发店里、公交车上、奶茶店、肯德基……我想用不着十次,我们就能将彼此的面孔给记住。”   “记忆是存在惰性与惯性的,面对同样的东西,很有可能我们还没记住,但记忆的惯性就将答案给猜出来了,这时候,我们就会得到一个假性的记忆。假性记忆的出现,实则与第二次接触信息时,我们并没有全力调动自己的记忆有关。”   “所以我个人所认为的,理想中的单词记忆软件,应当是通过不同的文章来背单词的,利用一个比较可信的算法,根据词汇出现的频率以及词汇的难度来将纯粹地道的英文文章分级,然后再根据使用者的词汇量水平来推送适合他阅读的文章。”   “第一篇文章阅读完之后,可以利用算法来整合他在阅读过程中标记的所有陌生词汇,并且从巨大的素材库中调取与那些陌生词汇相关的例句或者文章,最少出现七遍,要是能出现十遍更好……这样的话,每篇文章阅读下来,使用者都会巩固许多的旧单词,认识许多的新单词,而且记忆会更牢固。”   陈杭的手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开启了录音模式,他问谢书尧,“为什么是用文章,而不是用例句?如果用例句的话,我们可以将单词所在的例句的难度更精确地判识,岂不是更方便一些?”   “例句虽然更容易精确判识难度,但一篇完整的文章中会出现许多相关联的词汇,或者说是同学科、同领域的词汇,这些词汇存在着互相联系关系,这是单条例句无法比拟的优势。当然,阅读地道英文材料的过程还可以锻炼一个人的信息获取能力、信息理解能力等,这些都是通过单条句子背单词时无法实现的。”   陈杭听谢书尧说的头头是道,有些诧异,“你在市面上见过类似的APP吗?”   谢书尧耸肩,“没有,如果世面上有类似的APP,我就不会选择用朗文电子词典来背单词了。正是因为市面上没有更好的选择,我才不得不用这种办法。”   陈杭点点头,犹豫了片刻,他问谢书尧,“如果我说,我打算用你的这个idea研发一款新的英语学习软件,等这个软件盈利后,我可以给你这款软件盈利所得的三成,你会同意将这个idea授权给我们创业团队吗?”   谢书尧点头,“当然可以,要是你们能够将这个英语学习软件研发出来,那绝对是英语学习者的福音。这个想法只是我脑袋里灵光一闪想出来的,你们创业团队想拿去用就用,不用给我分红。”   陈杭摇头,“这可不行,idea是你提供的,我们怎么能够抢占你的idea?我们创业团队最近一直都在寻找第二个产品的idea,提出了很多的想法,但我觉得都不够惊。艳,今天听了你的这个想法之后,我觉得我们想找的那个idea出现了。”   “你稍微等等,我与我们团队的人联系一下,让他们现在就投票表决,如果同意的话,我们立马就开始做调研和规划。”   谢书尧:“……要不再考虑考虑?”   “idea是不需要考虑的,只要能够说服创业团队的全部成员就可以了。需要考虑的是之后该如何搭建这个软件,需要投入多少成本,需要从什么角度进行宣传发布……这些都是后面才需要考虑的事情,我们优先要做的,是将这个产品做出来。”   陈杭低头操作了几下手机,大概是没等到回复,便直接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了。   陈润同李蔓枝和谢书尧解释道:“陈杭的性格有点呆,平时看着腼腆,但一旦遇到他感兴趣的事情,他立马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能让他这么在意这么主动的,也只有工作了。”   李蔓枝道:“男孩子嘛,对事业上点心挺好的。”   过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陈杭面带喜色地从外面回来,他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同谢书尧说,“方便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吗?我们创业团队的人都挺看好你这个想法的,不过有些地方还想同你多谈谈,你留一个联系方式的话,我们之后方便联系。要是这个APP能够研发出来,我敢肯定,我们会颠覆现有的单词软件市场,甚至是英语学习市场,说不定还会成为引领新型学习潮流的风向标!”   谢书尧有些尴尬,她忘记自己的手机号码是多少了,只能将手机打开,递给陈杭,“你拨一下你的手机号吧,这样咱俩都方便存个号码。”   陈杭一脸激动地把手机接了过去,还主动添加了谢书尧的微信,待看到谢书尧的微信头像时,陈杭的脸色瞬间就凝滞住了。   谢书尧也扫了一眼自己的微信头像,被那个杀马特野鸡妆的自拍照吓了一大跳,她赶紧从网上搜索了一张画有红花绿叶的图片替换了上去。   为了保险起见,她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微信昵称、个性签名以及朋友圈,发现自个儿的微信昵称只是本名后,稍微松了口气,结果个性签名就翻车了。   她的个性签名充满了中二气息——姐就这么拽!   谢书尧满头黑线地将个性签名改成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然后又将朋友圈里那些奇奇怪怪的自拍以及充满不。良气息的文字都清空,这才一脸尴尬地同陈杭解释,“不好意思,之前我不懂事,一直在同我妈闹,逆反心理上头,微信里很多东西都是发出来故意气我妈的。”   陈杭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然后便再次仔仔细细地打量顶着个寸头的谢书尧,他似是想要从谢书尧身上看到丁点儿曾经的模样,可惜现如今的谢书尧素面朝天,与过去早已彻底割裂。   这顿饭吃完后,谢书尧与李蔓枝就算在蓉城正式安家落户了。   陈润派人开车载着李蔓枝和谢书尧将转学手续办好,谢书尧便在蓉城十六中的高二四班扎了根。   高二学生虽然有暑假,但并不长,谢书尧将学籍转入蓉城十六中的一周后,高二学生提前开学。   高一结束之后,学生们都分了文理两科,蓉城十六中身为川蜀省的省重点高中,学生人数众多,高二大分班的时候,学生们之间互相认识地基本上没几个。   谢书尧的成绩不怎么样,但因为陈润暗中帮忙运作的缘故,她被分到了除去三个冲刺清北的火箭班之外最好的重点班里。   谢书尧背着上课用的资料去了教室,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凳子还没捂热,一个男生就跑了进来,自来熟地将手臂搭在谢书尧肩膀上,问,“兄弟,你之前是哪个班的?像你这么好看的人,我不应该没听说过啊!”   谢书尧看着那垂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咬牙回答,“我不是兄弟,把你的手拿开。”   “我草!你是女的!!!”   那男生直接被吓成了傻狍子模样。 第6章 第六站   高二四班来了一个颜值巨高的寸头女生的事情在一个上午间便传遍了整个蓉城十六中。   谢书尧抓紧一切时间在弥补高一落下的功课,课间时间也都窝在座位上刷单词,她觉得一直用手机刷单词不大好,就从学校书店里买了一本朗文英语词典,将包在外面的硬纸壳拆掉,把一本上千张纸的词典拆成了一本本四五十张纸页厚的‘小书’,遇到一些不怎么重要的‘水课’,她都会将这些小书翻出来看看。   谢书尧的同桌是一个长得挺乖,内心有点中二的大眼少女,叫任曦。   任曦是亲眼看着谢书尧将那本未拆封的词典买回来的,当她看到谢书尧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把一本好好的词典给拆了时,心都跟着抽搐了好几下,不过她与谢书尧不熟,也不敢多问。   见谢书尧时不时拿出那些拆成小份的词典来看,任曦总算明白了谢书尧的打算,可她还是有些无法认同,“书尧,你这样草草地翻词典,有用吗?拆成小份来看,确实不会太显眼,但你之后如果想用词典查单词的时候,不是得重新买一本?”   谢书尧摇头,“用不着,看完之后就差不多记住了。就算有记不住的东西,不是还有手机词典么?单单为了查单词的话,手机词典更方便一些。”   别人记单词就像是抄书,抄一遍都不一定能够记住,而谢书尧记单词就像是开了复印机一样,不仅有‘一目十行’的加成,还有‘过目不忘’的加成,简单看上一遍,东西就牢牢记住了,自然不能用一般人的能力来衡量她。   刚开始上课的时候,谢书尧还认真跟着老师听了几堂课,后来她发现老师讲课速度太慢,很多听一遍就能完全理解的东西,老师非要翻来覆去地讲、一遍又一遍地强调,很多本应该点到即止的知识,老师非要用大段的话去讲明白……谢书尧觉得还是自学效率高。   于是乎,谢书尧就开始了摸鱼生涯。   开学前,高二四班的任课老师都知道自己班里分进来一个成绩是谜的转学生,这些重点班的老师挺担心谢书尧的成绩会不会影响到班级均分,后来见到谢书尧本人,发现这个学生性格安静,还有点高冷,属于那种安安静静学习不搞事的类型,也就放心了。   谢书尧身上唯一让任课老师不爽的,就是她上课的时候几乎不抬头。   如果谢书尧是低头走神,老师们还能训上一训,可谢书尧是在认真学习啊,高中的学习强度本来就高,重点班的教学速度比之火箭班也差不了多少,基本上都是老师在上面玩命地讲,学生在下面玩命地学。   有人戏称说,重点班和火箭班的学生都是把一节课当成三节课上的,重点班的老师们觉得,谢书尧是把一节课当成六节课甚至是八节课来上的。   谢书尧的学习效率,比那‘一节更比六节强’的南孚电池还要强!   老师们在讲第一章的时候,谢书尧也跟着按部就班地学第一章,老师讲第二章的时候,谢书尧已经快将一整本书都给自学完了,习题册上的题目也都做了个遍,等老师讲第三章的时候,谢书尧已经拿起了另外一本课本。   数理化的老师表现得还稍微淡定一些,毕竟高中数理化说难不难,对于有天赋的孩子来说,只要打通‘任督二脉’,想要学明白还是很轻松的。   英语老师就表现得相当震惊了。   蓉城十六中所有英语老师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每周一晚自习都会把学生带去机房,进入一个测评词汇量的系统,去检测学生们的词汇量变化。   谢书尧刚入学的时候,她的词汇量只有两千多,是很正常的高中生水平,稍微努努力,在高考前不难达到高考词汇三千五的标准,可是对于重点班的学生来说,这个词汇量水平就有些不够看了。   高二四班的英语老师委婉地提醒了谢书尧需要尽快提升词汇量的事情,没想到过了一周的时间再去测,谢书尧的词汇量就提升到了八千……这个水平去参加四六级考试都绰绰有余了,哪怕是参加出国英语水平测试,诸如雅思、托福都没问题。   高二四班的英语老师一度以为是测评系统出现了问题,隔了一周再带着学生去测词汇量时,谢书尧的词汇量已经突破了一万五的大关,直逼一万六的水平,高二四班的英语老师差点吓到心肌梗塞。   为了验证究竟是英语测试系统坏了,还是谢书尧的词汇量真有这么厉害,高二四班的英语老师特意拿了一张高三年级刚刚测试过的模拟考试卷来让谢书尧做。   高考英语题型中,无非就是听力、单项选择、完形填空、阅读理解、语法填空、短文改错以及作文,高二四班英语老师拿给谢书尧的这份英语模拟考试卷属于难度极高的类型,高三年级火箭班与重点班的学生都没几个能做到一百三的。   而谢书尧拿到试卷之后,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听力部分的题目,然后便动手做后面的题型了。   一般人做单项选择时,最先克服的就是生词关,然后再琢磨语法关,最后再考虑固定搭配,一道题目做下来,一分钟的时间刚刚好,而谢书尧不是这样,试卷上的单词对她来说基本没难度,她只需要扫一眼题干以及选项,脑海中便差不多浮现出相关的语法以及固定搭配了,下意识地将答案选出来就好。   完形填空同样如此。   试卷中给出个四个选项,看似迷惑性极强,但对于英语语感好的人来说,若是将那三个错误选项代入到文章中去,会使文章内容变得相当别扭,故而对于很多人来说,难度爆表的完形填空题,在谢书尧这儿并不算难。   阅读理解的篇幅不短,谢书尧听到听力试音部分已经开始,迅速将试卷翻到后面,以极快地速度将短文改错题也顺手做了,这才规规矩矩地翻到前面来,开始认真听听力。   听力考试本身就有点奇怪,考察的是信息获取能力以及逻辑理解能力,对于一般的学生来说,若是词汇量、语法及固定搭配不过关,信息获取能力就是大打折扣的,逻辑理解能力更是扯淡,信息都没听完整,所谓的逻辑推理不就是瞎蒙吗?   而对于词汇量、语法及固定搭配都过关的学生来说,听力考试就有些无聊了。   做这种题目根本不需要费事,就等同于吃饭的时候突然有人聊起了八卦,你一边吃饭一边刷手机,还能将八卦听了个囫囵大概一样。哪怕吃过饭后别人问你八卦都听到了些啥,你也能复述个大概。   听力题目基本上没有任何难度就做完了,之后谢书尧又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将剩下的题目做了,作文写完,将试卷交给英语老师,然后便回教室继续学习了。   英语老师当场就拿着答案对照着批改了起来,大概十分钟之后,英语老师恍恍惚惚地放下红笔,看着那爬满试卷的红勾勾,她自言自语道:“英语水平这么厉害的学生,接下来两年该怎么教?”   俗话说,龙有龙路,虎有虎路。她一个堂堂英专毕业的博士,还能教不了一个高中生?   这英语老师回头就给谢书尧列了一个提升英语能力的计划,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谢书尧在英语课上不能学别的东西。   纯正地道的英文外刊给安排上!   每天必须听的十篇新闻也给安排上!   国内外与英语相关的各种水平测试以及能力竞赛也统统安排上!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英语词汇量这么多的学生,她还能让学生白瞎了这身天赋?   调整过来心态之后,英语老师再看谢书尧就顺眼多了,她钦点了谢书尧做她的英语课代表,每周也会重点关注谢书尧的词汇量变化。   亲眼看着谢书尧的词汇量从一万五突破到了两万,又从两万五突破到了三万,最终停留在三万八的边界线上时,英语老师都快哭出声了。   这个学生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她这个英专的博士,就算不算小初高那十年英语学习时间,单单是本硕博学英语就学了十年,她的词汇量才稳在了一万四左右,考catti(全国翻译专业资格水平考试)的时候,才勉勉强强过了三。级笔译,三。级口译一直都卡着过不了,她怎么觉得谢书尧直接考三。级绝对没问题,说不定二级笔译口译都可以冲一波?   英语老师不由自主地就偏了心,过了一会儿,她又小声嘀咕,“不知道这个学生的家庭条件怎么样?如果她家庭条件不错的话,我就建议她参加出国英语考试了。”   “只要成绩不算太差,她凭借这份语言能力,完全可以申请国际顶尖名校,没必要在高考那场修罗场中厮杀……哎,下次旁敲侧击地问问。”   而谢书尧本人,此刻突然听到一个提示音。   “获得真心称赞一次,储物手镯内物品随机解封。”   “修士谢书尧此次解封的天才地宝是——心火。”   正在埋头写作业的谢书尧突然笑了一声,笔尖停顿片刻,她继续答题。 第7章 第七站   ‘心火’这个东西,正是谢书尧此刻急需要的。   ‘心火’并不是什么排的上名号的天才地宝,它只是长存于正道修士心中的一粒不灭火种而已,可以祛除恶念,使正道修士永远心境通明,心念通达。   另外,‘心火’还有一系列辅助作用,诸如帮助修士炼丹炼药、祛除自身寒气等。   谢书尧默默调度着心火藏于心脏中,感觉到一阵暖意从心头涌出,散入四肢百骸,心中便开始惦记炼丹炼药的事情。   她这头发长得略微有点慢,若是等头发自然长成,怕是至少得等三个月,如果有丹药辅助的话,头发生长的速度会快上许多。   另外就是她这具身体,高一那年的逆反心理太重,四处作妖,饭不好好吃,平时也不怎么运动,五脏都有一定的虚耗,需要适当地温养,真等五脏都亏损了,到时候哪怕用再好的药补,之前造成的身体损伤也是不可逆转的。   只不过这个世界上的药材同修仙界中的药材相比,会有多大的出入?   谢书尧能肯定的是,所有药材都是天地五行生出的宝物,但这个世界的命名规则同修仙界的命名规则事都一样,她就无法确定了。   将手中的试卷做完,谢书尧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距离放晚自习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她将手机收回口袋里,把英语老师给她的额外资料拿出来,打算再扫一遍这些地道外文材料中的语法结构,也顺带着检查一遍有没有自个儿忘记的生词。   结果还没看了三行,英语老师就进来了。   英语老师将她喊出教室,问,“谢书尧,你有没有兴趣参加英语竞赛?明年三月份会有一个全球青年英语演讲峰会,国内的选拔共分为三轮,一轮是省内选拔,一轮是各赛区选拔,另外一轮就是国内选拔。”   “这些比赛都要在十二月中旬前完成,通过选拔的所有候选者都会去京城外国语大学集训,届时外国语大学会有专门的人来给你们进行一次系统性拔高培训,等‘国家队’的成员名单确定下来之后,会有专人把‘国家队’带去澳大利亚,这次全球青年英语演讲峰会的会场设置在悉尼。”   谢书尧本能地想要拒绝,她觉得参加这些比赛有些浪费时间,可英语老师下一秒就说出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理由。   英语老师说,“你的英语水平不错,三万八的词汇量,哪怕是地道的native-speaker也很难达到这个词汇量水平,我建议你去参加一下这个竞赛。”   “只要你能进入国家队,哪怕最后没拿奖,你都可以拿到一个国内顶尖高校的保送名额,如果能在国际赛事中拿奖,哪怕你直接申请常青藤名校,申请成功的可能性都极大。”   “此外,这次比赛对于你对未来的成长规划也是极有裨益的。如果我能在这样的比赛中拿个奖,怎么可能在蓉城十六中教书?京城外国语都会特聘我过去的。我要是想赚钱,直接开个辅导班,报名人数绝对爆满,这是名利双收的大好事。”   谢书尧心动了。   她为能够直接报送国内顶尖名校、甚至是国际顶尖名校而心动。   她更为名利双收而心动!   她要渡的劫就是功德劫,需要得到众生的吹捧与感恩才能顺利渡劫,她必须得站在最耀眼的地方,不然众生哪里会知道谢书尧是哪根葱?   “老师,这个怎么报名?我打算试试。”谢书尧问。   英语老师眼睛一亮,要是能教出一个英语水平进入国。家队的学生,这个牛够她吹到退休!   “你有微信吗?我加一下你的微信,到时候我将报名网址、报名细则这些一并发给你。我的网盘里还存着不少英语学习资源,对于一般的高中生来说,学那些资源有些冒进,毕竟高考考试大纲中规定的东西,他们都不一定能够琢磨明白。”   “但对于你这种水平的学生来说,学那些资源绰绰有余。老师建议你重点关注一下出国考试,尤其是你理想的学校对于国际学生的英语水平要求,有些学校需要雅思、托福成绩,有些学校需要的是GRE和GMAT等等,你现在高二,这会儿准备完全来得及。”   谢书尧掏出自个儿的手机来,点开微信二维码,递到了英语老师面前,英语老师拿着自个儿的水果手机轻轻一扫,就被谢书尧的微信头像给惊到了。   一个高中生,微信头像居然是红花绿叶图,明明是个零零后,却硬生生装出了六零后七零后的审美。   再看谢书尧的昵称,规规矩矩的本名。   再看谢书尧的个性签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个性签名是不是忒个性了点。   英语老师最后点开谢书尧的朋友圈,只看到了一条谢书尧刚转学到蓉城十六中时拍的照片,再往下就是一条横线。   最后,英语老师悟了!   只有这么纯粹、这么专注的学生,才能在十几岁的年龄就掌握三万八的词汇量吧!   谢书尧回到教室后,凳子还没坐热,一条新的微信就弹了进来。   【陈杭】:书尧同学,你最近什么时间有空?之前从你那儿得到的idea,我们团队已经搭建出最基本的框架了,目前正在为1.0版本做试运行测试,你有空的话,我将1.0版本的安装包发给你,你试用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意见或建议。最好是能再提一些你的想法,我们争取将这个软件做到更好。[握手][握手]。   谢书尧想了想,回了一句,“现在就发给我吧,我今天晚上回去试用,试用之后给你回复。”   陈杭那边的动作很快,大概他一直就在等谢书尧的回复,谢书尧的消息发出去后,没隔四五秒钟,一个安装包就出现在了对话框内。   谢书尧将安装包下载下来,安装到手机中,开始试运行。   打开软件的第一步是‘六维测试’,由词汇量、语法、听、说、读、写六部分组成,每一部分都对接了目前国际上适用性最强的测评量表,等这六部分测完,大概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   谢书尧在教室里只是简单注册了一个账号,然后便进入了词汇量测试,下晚自习回家之后,她简单洗漱了一下,便躺到床上继续进行测试了。   每测试完一项,都会给出一个单项评级。   六项全部测完之后,还会给出一个总的评级。   谢书尧的词汇是九级,语法是七级,听力八级、口语五级、阅读八级、写作六级,总评级是七级。   对标到一些考试中,谢书尧的英语水平就是稳过四六级与专四专八、雅思托福接近满分,但存在些许不确定因素,二级三。级笔译绝对没问题,但口译可能会被卡到的水平。   谢书尧再看向软件中弹出的分析报告,看完之后,她十分认可。   这报告中提到,她的语法等级偏低,这是导致听力与阅读无法达到九级的致命关卡,同时,她存在一些口音不够地道、写作逻辑不完善的问题,同时,她也存在口语用语和书面用语混淆的问题,最重要的,语法知识的缺陷也是造成口语与写作评级偏低的因素。   自己的缺陷在哪儿,谢书尧心里是有数的。   她的英语水平能够提升,主要靠那本朗文词典中的例句,其次就是一些双语新闻类的APP,用这些方法能够提升词汇量,能够培养语感,但若是说要系统地学会某些东西,其实是不太现实的。   她用这些方法学英语,就等同于是精卫填海,确实填了不少海,但若说有没有面面俱到,那自然是没有的。   谢书尧点了一下‘下一步’,软件界面自动切换成了‘task’界面,并且自动推荐出一些学习资源出来,随便点进去看了看,谢书尧就对这个软件有了大概的了解。   那测评标准中说她的语法有缺陷,所以给她弹出的第一个‘task’就是语法精讲,而里面精讲的内容正是她之前做错的那些,紧随其后的是一篇阅读理解题,里面出现的长难句居多,都是用来锤炼语法能力的,再往后就是纠正口音的口语课以及写作课。   口语课采用的是人工智能跟读模式以及聊天模式,等于请了一个‘外教’,而聊天模式则是等于找了一个外国朋友,只要选中一个话题,这个虚拟的外国朋友就能同使用者聊很久,并且可以随时纠正使用者的语法问题、发音问题、逻辑问题等等。   写作课的话,则是一个半命题式的输入测评,由系统给出一个话题以及一定的相关背景材料介绍,然后让使用者自由发挥写一篇三百个单词左右的文章出来,然后会针对使用者写出来的文章进行精细的分析。   至此,一个task就算完成了。   谢书尧打了个哈欠,跳下地为自己冲了杯咖啡,又点开了第二个task,惊喜地发现,第二个task中纠正的问题多数都是第一个task中新出现的问题,其中也会出现第一次测评中出现的问题。   一杯咖啡喝完,谢书尧将第二个task做完,打开笔记本电脑,编辑了一份《试用报告》,给陈杭发了过去之后,她看了一眼时间,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她赶紧上。床睡觉。   谢书尧没有看到,大概二十分钟之后,陈杭就给她回了消息。   “好的,谢谢,你提出的建议很有用。最近有时间吗?方便的话,我想请你来一下我们工作室这边。”   又过了十分钟,聊天框内多了两个字——晚安。 第8章 第八站   谢书尧想要为全球青年演讲峰会准备,不仅仅需要提升自己的见识能力、看待问题的宽度与广度,英文是否说得标准流利,这也是一项十分重要的考核标准。   而她的口语正是存在缺陷的薄弱处。   为了提升口语能力,谢书尧在每天坚持听新闻听力的基础上,开始不断地模仿那些BBC、CNN新闻主播的语音语调,每天至少坚持一个小时以上,另外,陈杭发来的那个APP,她也坚持使用。   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期中考试便来了。   谢书尧这段时间的努力,李蔓枝一直都看在眼里,她不清楚谢书尧在班上的成绩如何,临考前还特意安慰谢书尧说,“书尧,考试只是检测自己的一个形式,妈妈知道你努力了,不管考试成绩是好是坏,妈妈都不希望你的心情被影响到。只要你的成绩能进步,妈妈就很高兴,咱还有一年半的时间,不要心急,慢慢来,之前落下的课肯定能补起来的。”   谢书尧没同李蔓枝多说学校里的情况,只是同李蔓枝保证,一定不会被考试成绩影响到心情,不管最终考出来的成绩如何,她都一定会继续努力。   对于绝大多数学生来说,考试都是噩梦一样的存在。可对于谢书尧来说,考试只是检测自己的一个形式,她用半个学期的时间将之前落下的知识补了起来,虽说最近因为重点学习英语,对其它科目的学习有些懈怠,但依旧比同班同学的进度要快上不少,所有必修课本都已经学完,她打算等期中考试结束之后,就开始对那些选修课本发起进攻了。   面对这样的期中考试,谢书尧总感觉自个儿像是化神期大修士进入炼气小妖群中一样,满级大佬下场屠戮萌新。   这次期中考试是蓉城所有重点高中联考,严格按照高考的标准来,两天考试时间一晃而过,考完之后,所有学生放假两天,老师们则都集中去了蓉城一中快马加鞭地改卷。   谢书尧终于抽出了时间,她往蓉城最大的书店——‘大阅城’去了一趟,买了几本与中医药相关的书,然后便开始恶补中医药的理论知识。   药物、药性是必须辨识的,中医里提到的典型理论也需要着重理解,而且得与修仙界中医仙一脉的理论相印证,运用扬弃之法,取其精华,弃其糟粕。   单单看书不行,还需要结合这个世界的很多名医医案来学习,中医典籍浩如烟海,谢书尧在应用商店中搜到了一个内容很丰富的APP,注册登录之后,立马就被吸引了进去。   谢书尧的这两天都在大悦城泡着,等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陈杭再次给她发来了消息。   【陈杭】:听说你们学校这两天在放假,你在忙什么?有没有空来我们工作室一趟,我们已经对app进行了优化,打算开始封包上架了,有一些后续运营的事情想找你商量。[憨笑][憨笑]   谢书尧礼貌地回复,“运营的事情我不是很懂,你们自己决定就好。我这两天在大悦城看书,你把你们工作室的地址定位发我一下,我打车过去。[微笑][微笑]”   看着聊天框中出现的死亡微笑脸,陈杭皱了皱眉,他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他做的事情让谢书尧不喜欢了?   可他也没做什么啊!   在看到谢书尧的微信头像之后,陈杭选择了自我催眠式释然。   谢书尧能够用一张红花绿叶的图片作为头像,想来发一个死亡微笑脸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说不定谢书尧真的只是在向她表达微笑的意思呢!   想通这些的陈杭心头一松,飞快地在手机上敲下了一行字,“我们工作室距离大悦城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了,我去接你吧,晚上一起吃个饭。”   【谢书尧】:吃饭?   陈杭赶紧补充了一句,“我们团队的人都想见见你。”   ————————————————   陈杭所在的工作室距离大悦城是真的不远,地铁站一站的距离,谢书尧在等陈杭的空档里,又在大悦城中买了几本书,多数都是同高考总复习相关的。   陈杭的车停在大悦城门口,他帮谢书尧把那厚厚的一摞书放到后备箱中,问谢书尧,“你现在还有买纸质书的习惯?”   “看书做题的话,还是纸质书更方便一些。”   “哦,做题的话,确实是纸质书更方便一些。如果你喜欢看书的话,我建议你买一个ipad,薄薄一本书的厚度,里面能装得下几万本书,现在很多书都有电子版,你买了电子版之后直接在ipad上看就可以,再加上一根适配的笔,和看纸质书没什么两样。ipad更智能一些,能省去翻书的烦恼,如果你真的需要看纸质材料,也可以链接一台打印机,需要什么直接打印就好了。”   谢书尧点头应下,她知道家里的难处,哪有钱买什么ipad和打印机,李蔓枝手头的存款并不是很多,搬来蓉城就花了不少,李蔓枝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她平时花的钱也不少,更重要的,她那个不负责任的亲爸早就断了给她的经济支持。   “杭哥,你知不知道一些赚钱的方法?最好是同学习相关的。”谢书尧突然抬头问陈杭。   陈杭愣住,仔细想了一下之后,面色有些古怪,“你最近……是不是手头有些拮据?”   谢书尧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她大大方方地点头,“我想赚钱。”   陈杭想了想,能赚钱的途径倒是不少,可赚钱的同时不能太浪费时间,还得同学习相关的,那就真不多了。   鬼使神差地,陈杭想到了自个儿开发的第一个APP上准备上线的新产品——英语在线教育。   然后,陈杭就想到了自个儿在后台看到的那些数据——谢书尧的英语水平可以说是强大到变态了。   要不让谢书尧试试?   “书尧,我这儿倒是有一个岗位,如果做的好,能赚很多钱。我觉得你能胜任,你可以考虑一下。”   谢书尧惊讶,“什么岗位?”   “留学英语在线教育,我们公司打算推出的第一条线是雅思考试,主要是因为雅思考试的应用范围广,学生人数也多,比较容易做起来。”   “我给你大致介绍一下我们这个岗位的需求,工作内容分为两部分,第一部 分是雅思题目精讲,需要你做两件事情。”   “第一是将现有市面上剑桥官方给出的真题全部做一遍,每道题目都需要录制专业的精讲小视频,另外,每场雅思考试你都需要参加,尽最大的可能将考试内容记住,回去之后要复盘这些题目,当然,所有的考试费和资料费都由我们工作室来出,你每录制一个视频课,每参加一场考试,都可以拿到报酬。”   “第二就是定时定点的直播授课,比如每周授课两次等等,主要是讲你做剑桥题目时的方法,以带领学生提分为目的。这点之后再讨论,我只能大致给你一个方向。”   谢书尧想了想,摇头道:“这个岗位确实好,可我自己也没参加过这些考试,也不懂市面上的主流方法是什么,而且我没有经验,恐怕我难以胜任。”   “不,你可以。没参加过考试,那就去参加一遍。没有教学经验,那就用实力打脸。你现在的英语水平,考个八分回来是完全没问题的,这种成绩去市面上任何一个留学培训机构当老师都绰绰有余,实力才是最好的口碑。”   “另外,市面上的主流方法、主流资料这些,你都不用操心,我抽空替你搜集一些市面上的主流资料,你试着做一做,也看看别人是怎么讲的。”   “当然,我不希望你照搬别人的方法,而是希望你独创一种新的方法出来,最好是结合你独创的方法,我们能够单独设计出一款新的APP。”   “既然要做,那就做到最好,既然要进这个行业抢蛋糕吃,那就要抢到最大的那一块,能让所有的同行都无蛋糕可吃,我们才算是真的赢了。”   陈杭的提议和英语老师同她说过的话大致相似,谢书尧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   陈杭的团队虽然是打着工作室的旗号,实则比一般的公司规模还要大上一些,当那些员工得知谢书尧这个顶着假小子头的小姑娘就是词汇量三万八的狠人时,看谢书尧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这小姑娘是英语字典成精了吧!   陈杭同谢书尧谈了很多,最后拉着工作室合伙人同谢书尧一起吃了个饭,当场就宣布了将邀请谢书尧加入留学英语项目组的消息。   那些合伙人虽然觉得陈杭这个决定有些仓促,可是想到谢书尧那词汇量三万八就是一个顶尖的噱头,便没人反对,只是督促陈杭赶紧给谢书尧报名一次雅思考试,看看谢书尧的真实水平。   三万八的词汇量可能是假的,但由英国剑桥官方组织的考试可不会作假。   第二天一大早,陈杭就给谢书尧送去了满满两大箱子的教辅资料,外加一个4T的硬盘,里面存着的都是各大机构的教学视频。   这一大堆的资料是李蔓枝替谢书尧收的,彼时的谢书尧正在学校等期中考试的成绩。   她原本一点都不紧张,可架不住她的同桌紧张得一直都在抖腿,她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这次全市联考,不知道她的成绩会怎样? 第9章 第九站   任曦就仿佛是跳跳糖成精了一样,一整个早自习都坐立不安,抖腿抖得谢书尧都能察觉到明显的震感。   谢书尧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悄悄摸摸打开英语新闻软件,带上蓝牙耳机,开始边练听力边练口语,一点一点纠正自己的口音问题。   几篇听力听过去,谢书尧突然觉得班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她身旁的光影结构也不对劲!   就好像是有一个人站在她面前挡住了一大片光一样!   谢书尧一脸懵逼地抬起头,就看到顶着光头与大肚腩的生物老师正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生物老师痛心疾首地说,“谢书尧,你的英语成绩都满分了,你还学什么英语?把这时间用在生物上不好吗?”   “你看看你的成绩,数学一百四十七,语文一百四十二,英语满分,物理满分,化学九十八,生物才考了八十四分!”   “六门主课,除了语文之外,生物是拉你分数最多的!就这样了,你还在我的早自习上学英语?英语你就算学的再好,考试会给你附加分吗?”   生物老师每说一个数,谢书尧就在纸上写一个数,待生物老师说完,她已经将自个儿的总分算出来了——七百三十一分,比总分只低十九分。   谢书尧皱了皱眉,语文扣分在她的预料之中,毕竟主观题目就算答得再好,也很难和命题人想的一模一样,但化学丢掉的那两分,数学丢掉的那三分,是从哪儿丢掉的?   她觉得自己的数学和化学都答得很漂亮啊!   至于生物丢掉的六分,这在谢书尧的意料之中,因为这一次的生物考试题中有部分题目是选修课本中的知识点。   蓉城所有重点中学的老师在讲完必修一的细胞和必修二的遗传之后,讲了一本选修,这些都是高一的课程。   谢书尧是从高二转来的,不知道蓉城的电重点中学有这么一个骚操作,而这点在别人看来就是常识……她不问,别人也不提,直到考试试卷中出现了这个题目,谢书尧出考场之后问了同学,她才知道。   所有选修课本的自学也就此上了谢书尧给自己安排的日程。   生物老师依旧在那儿振聋发聩地问,“选修一的东西有难度吗?没有!那都是只要认真背诵就能学会的,你居然都给空着了!小姑奶奶,学必修一的时候,你都用来学英语了吗?”   在这个时候,生物老师都不忘diss一波英语,可见他对谢书尧在自习课上学英语的怨念有多深。   谢书尧一脸尴尬地解释,“老师,我高一不是在十六中念的,是在坪城的一个普通中学,那边老师教的慢,是讲完所有的必修之后才学选修,所以我根本没学过选修一。”   生物老师的脸色略微有所缓解,他皱着眉说,“那你待会儿来我办公室一趟,拿我讲课时用的讲义去自学一遍。我知道你的自学能力强,选修一学的东西也没啥难度,你用心去背就成!”   “下次考试如果你把选修一的题目给我空下,我……我……我,我就占了你的所有英语自习时间,每次到英语自习的时候,你就跟我去办公室,我给你开小灶学生物!”   “太丢人了,理综三百分,一共丢了八分,别人都觉得是物理难题拖了你的后腿,结果拿到成绩单一看,好家伙,是生物拖了你的后腿!你当我不要脸的吗?”   生物老师气呼呼地走了,没过多久,还没到下早自习的时候,他就拿着一摞讲义回来了。   把讲义拍到谢书尧桌子上,生物老师‘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好好看,好好学,我待会儿帮你去高一教材科找一本选修一的练习册,你学会之后,把练习册上的所有题目都做一遍。反正你做题快,我给你两周时间,做完之后把习题册给我,我给你批改!”   生物老师一走,教室内就炸锅了。   容城这么多重点中学联考,虽然题目没有难到惨绝人寰的地步,但也绝对没有一道送分题,很多优等生估算下来的分数只有六百三四左右,这个从外地转来的寸头姑娘居然考了七百三十一。   英语满分?   物理满分?   语文都能考一百四十多?   这人是文曲星下凡吧!   任曦虽然知道谢书尧的学习成绩好,平时根本不听课,一直都按照自己的学习步调来,老师布置的题目与作业也从来没错过,但她没想到谢书尧的实力居然恐怖如斯。   “书尧……你当时转学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转到火箭班去?你来我们重点班干嘛!打击我们的自信心吗?那三个火箭班才应该是你待的地方。”任曦故意作怪,装出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谢书尧:“……”以她高一的成绩,能够进重点班,那也多亏了陈润叔叔多方活动,要是她顶着那样的成绩进了火箭班,火箭班的老师还不得气疯?   谢书尧很感激高三四班的班主任愿意接收她这个关系户,虽然高三四班的班主任之前对她的态度很一般,但这并不影响她的感激。   谢书尧把手机收回口袋里,伸手在桌洞里掏了掏,把两本生物选修课本都拿出来,开始认认真真地自学。   生物选修课本中,确实没什么需要思考的地方,多数都是一些知识点,脑子里记住知识点,做题的时候就能答出来,如果脑子里空空如也,那就算求遍漫天神佛,也不一定能够蒙出正确答案。   有‘一目十行’与‘过目不忘’所加成的谢书尧看着两本生物选修书,就如同看科普文章一样,飞快地把一页知识点扫完,再闭着眼睛回想一遍,确认自己都记住之后,继续看第二页。   任曦对于谢书尧这种很不可以常理衡量的学习方式早就见怪不怪了,见距离下早自习的时间还有五六分钟,任曦实在学不进去了,她便趴在桌子上给谢书尧计时。   下课铃声一响,任曦看了一眼手表,兴冲冲地问谢书尧,“书尧,你都看到哪一页了?”   谢书尧瞅了一眼页码,如实回答,“六十多页,怎么了?”   任曦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没什么。”   她知道自个儿的这个同桌,看一页的目的就是学会,如果学不会,她这个同桌是绝对不会翻页的,而被她这个同桌看过的书,多半都压到桌洞里面吃灰去了,基本上不会再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所以,谢书尧是在六分钟不到的时间里看了六十多页?   平均每分钟十页?   每六秒,谢书尧就会看一页?   可以可以,这很谢书尧!   任曦觉得自个儿完全就是多此一举,她为什么要测试谢书尧的学习速度?就是为了给自己添堵吗?   真正添堵地还在后头。   在谢书尧这儿深受打击的任曦打算喊个闺蜜去上厕所,班主任就蹬着恨天高走进教室来了。   “同学都静一静,借着课间十分钟,说一下这次期中联考的成绩。”   “我们班的学生考的还行,总体分数比三班还要好一些,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已经有了和火箭班叫板的实力!”   “值得庆祝的是,我们班的第一名是我们整个年级组的第一名,她以七百三十一分的成绩拿下了全区第一,全市第一。这个成绩放到全省,也绝对是前万分之一。”   “我们感谢谢书尧同学用一个人的分数就把我们全班的均分拔高了好几个百分点,但我更希望同学们能够向谢书尧同学学习,谢书尧同学上课的时候多认真啊!”   有个性子比较皮的男生小声嘀咕道:“人家不仅上课认真,下课也认真,可人家都是认真自学啊,又没有认真听讲。”   班主任:“……”   这话她没法儿接。   狠狠瞪了那男生一眼,班主任继续道:“你们如果有谢书尧同学的自学能力,能够做到像谢书尧同学一样自觉,我肯定同意你们自学!上课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用讲,搬个椅子坐在讲台上给你们答疑就可以,但你们行吗?你们有那样的自学能力吗?”   那性子比较皮的男生瞬间没了声音。   班主任训完话之后,将成绩单递给第一排的学生,让那学生把成绩单沾到墙上去,她走到谢书尧身边,见谢书尧正在看生物书,直接就笑了……很明显她知道谢书尧刚被生物老师给怼了一通的事儿。   将笑意给压下去,班主任叮嘱谢书尧道:“你这次的成绩考的很好,但切记千万不能骄傲自满,你需要将这份成绩保持下去!明白吗?你是全班第一、是全年级第一、是全区第一、是全市第一,这并不意味着你能坐稳第一的宝座,你应该意识到,现在全市的尖子生都以你为目标,磨刀霍霍,想在下一次联考中将你battle下去,为了保住你现在的优势,你需要更加努力,明白么?”   谢书尧的回答言简意赅,“明白。”   班主任满意地点头,又道:“你在为那个全球青年演讲论坛准备的事情,教你们英语的任老师已经同我说过了,我原先是不支持你这么做的,毕竟对于现阶段的你们来说,高考是头等大事。但你的知识学得这么扎实,外语成绩这么好,我如果还拿高考来要求你,那就是限制你的前途。”   “凭借你的成绩,你应该将眼界放得更宽一些,在家庭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积极了解国际顶尖名校,慎重地做出选择。”   “全球青年演讲论坛是一个十分不错的平台,你好好努力,具体得我不是很懂,只希望你能拿个奖回来,给自己付出的努力一个交代!如果需要请假,你直接到我这儿签请假条就可以,我给你批。”   “当然,你应该学的高中课程可不能落下!我知道你自学能力强,如果因为准备参赛这些而耽误了课程,你就算通宵熬夜、不眠不休,也得给我补回来!” 第10章 第十站   谢书尧考出来的成绩不仅给了自己一个交代,也给所有任课老师吃了一个定心丸。   他们本以为转学来的关系户是一个青铜,没想到居然是王者!   高三四班的任课老师对谢书尧都挺满意,尤其是英语老师和物理老师,二人私下里同谢书尧谈过话,大概意思就是,只要谢书尧能够保质保量地完成作业,上课可以不听,但在课堂上必须学习相关的知识,可以预习老师没讲到的内容,可以看自个儿找的拓展材料,也可以直接进入高考总复习,但不能学别的科目。   这是对老师的基本尊重。   谢书尧应下,私下里又问英语老师,“那我准备雅思考试可以吗?”   教出一个满分学生的英语老师乐得脸上都开花了,“你打算考雅思了?自然可以!阅读和听力这些你自个儿练就行,写作和口语自个儿练比较困难,你来找老师。写好的作文,老师帮你批改,口语的话,你找老师来纯英文对话就可以!”   谢书尧赶紧道谢。   ————————————————   把成绩单带回家时,李蔓枝正在做午饭。   听到谢书尧进屋来,李蔓枝便问,“书尧,你同陈杭还有联系呢?他怎么一大早就给你送来好几箱子书,还有一个硬盘?我把那些东西都给放到你房间里去了,你回屋去看看。”   谢书尧没急着去看那些资料,而是略微有些犹豫地走进厨房,同李蔓枝说,“妈……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   正在炒菜的李蔓枝顿了一下,转过身来,安慰道:“书尧,一次没考好并不能说明什么,只要成绩有进步就是好事。距离高考还有一年多呢,你好好准备,咱每次考试都比之前进步一点点,最后想要考上本科,肯定行!妈相信你。”   谢书尧扯了扯嘴角,把成绩单拿出来,一边给李蔓枝递,一边说,“妈,我觉得我考得挺好的。”   “嗯?是吗?”李蔓枝脸上满是笑,她低头朝着成绩单看去,脸上的笑瞬间就凝滞住了。   李蔓枝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把那成绩单看了好几遍,深吸一口气,同谢书尧说,“书尧,妈妈希望你能变优秀,但不希望你用这样的方式来骗妈妈开心。你的努力,妈妈都看在眼里,但你这成绩好的有点不现实,你老实同妈妈说,到底考了多少分。放心,就算考得不怎么样,妈妈也能接受。四百多分,有吗?”   谢书尧;“……”   从学渣人设扭转到学霸人设,一次转学可以让老师同学们瞬间接受,但自家亲妈却是无法接受的。   “妈,这成绩单是真的。期中考试结束之后会开家长会,我就算现在作了假,家长会上肯定会原形毕露的,所以我没必要。”   “另外,这次考试是蓉城所有重点中学联考,题目都是新命制的,保密性与阅卷的严格程度都是按照高考的规格来组织的,绝对不存在泄题漏题的可能。”   “我是我们学校的第一,坐在同一个考场中的考生里,没有一个人的成绩比我高,这便能证明,这成绩是我自己考出来的,绝对不存在抄袭的可能。”   “妈,你还有什么疑惑吗?”   李蔓枝看着谢书尧那平静的目光,没有看到丁点儿谎言被拆穿的惶恐,也没有看到丁点儿恼羞成怒,谢书尧的目光十分平静,平静到让李蔓枝觉得心惊,就仿佛与她对视的这个人并不是朝夕相处的那个人一般。   “书尧,是妈不对,妈不该怀疑你。就是……”李蔓枝的话没有说完,她就又想到了一件事情,以谢书尧的骄傲,会为了讨她欢心就撒谎吗?   不会。   谢书尧的性子太直了,她是那种哪怕告诉李蔓枝说自个儿要去蹦迪,绝对会被李蔓枝唠叨甚至动手,她也会同李蔓枝说的明明白白。   谢书尧从未同她隐瞒过任何东西。   这是无条件的信任。   李蔓枝此刻觉得有些羞愧,像她这样的母亲,配得上无条件的信任吗?毕竟她都没能这样信任自己的亲生女儿。   “书尧,是妈的错,你这段时间的努力妈都看在眼里,你考出这样的成绩,妈真替你感到高兴。妈谢谢你愿意回头,你要再接再厉。”   李蔓枝擦了擦泪,指着谢书尧住的那间屋子道:“你回屋去把东西给放了,然后看看陈杭给你送来的资料吧。饭快好了,等饭好了之后妈叫你。”   谢书尧回了房间。   李蔓枝以为谢书尧生气了,做饭的时候还有些后悔,实则她的那些质疑并未在谢书尧心中生出任何的波澜,修仙界的数千年时间,早已让谢书尧练就了一颗强大的内心。   她知道李蔓枝有质疑才是人之常情,如果李蔓枝一点都不质疑,那只有两种解释能说明这种情况,一种是李蔓枝有点傻,忒好骗了,另外一种就是李蔓枝根本不在乎她。   既然李蔓枝的出发点是好的,那她又何必去计较呢?   最亲密的人,配得上最大度的容忍与耐心。   ————————————————   谢书尧将陈杭给她送来的参考资料都翻开,先将十四本剑雅真题都拿了出来,从剑雅一的阅读题目开始,随性地做题。   每本真题都有十二篇阅读,累计起来的话,一共一百六十八篇阅读题。   折合成标准雅思考试时间,共需要五十六个小时才能将这些题目做完。   身份决定责任,责任决定使命。   谢书尧的目的并不是靠着这些剑雅真题来提升自己的英语能力,而是通过这些剑雅真题来发现剑雅官方命题的秘密及趋势,提炼出最有效的答题方法来,争取能够达到陈杭的要求——帮助考生在最短的时间内最大限度地提升分数。   剑雅阅读题目并不算很难,不管是结构还是内容,都很像语文阅读题目中的说明文,篇幅大概在七百个单词左右。   因为词汇和语法都无法对谢书尧的阅读过程造成阻碍,所以一篇剑雅阅读题目做下来,谢书尧只需要五分钟左右,其中有三分钟的时间在精读文章,领会作者的意思,剩下的两分钟用来做题。   剑雅阅读题不像国内语文考试的阅读一样,需要读者来揣摩作者的用意,甚至是需要读者来揣摩出题人的用意,剑雅阅读题说一就是一,只要能读懂文章,根本不会存在歧义等需要纠结的点。   谢书尧一口气做了六篇阅读题目,听到李蔓枝喊她,这才拿了一个本子出去,边吃饭边总结题型、命题人设置阅读障碍的方法、需要重点掌握的词汇等等。   李蔓枝好奇地问,“书尧,你和陈杭是什么关系?你们俩之间一直都有联系?”   她原先还有些担心陈杭和谢书尧的关系处不好,现在看来,貌似两个人的关系挺不错。   谢书尧知道李蔓枝的心思,她抬头笑了笑,“妈,你想做什么决定,放心做就是!我支持你追求自己的幸福!至于我和陈杭,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那一次咱吃火锅的时候,我和他谈了一些关于英语学习的心得和想法,他就按照我的想法设计了一款手机软件,我们俩是这样认识的。她见我的英语水平好,想请我给他们的一个软件产品做教研,主要就是讲一些英语题目。你看到的那些资料,都是为了那些英语题目准备的。”   李蔓枝想到谢书尧英语满分的成绩,心里又放心了一些,叮嘱道;“既然你答应了人家,就好好做。”   “嗯。妈,我们英语老师建议我参加全球青年英语演讲峰会,我们班主任也建议我参加这个比赛,还说家庭条件允许的话,希望我能够高中毕业后直接申请国际顶尖名校。我想着咱的经济条件不大允许,就想自个儿攒点钱,刚好陈杭提供给了我这个机会,我考虑考虑就抓住了。”   李蔓枝一脸愧疚,眼眶顿时就红了,“书尧,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能给你提供一个好的环境……”   听到李蔓枝带着哭腔的声音,谢书尧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她赶紧解释道:“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和陈叔叔关系好,如果你们俩有进一步发展的打算,我绝对不当拦路虎。我如果要出国求学,到时候可能就没办法经常陪在你身边了,你需要有人陪伴……我觉得陈叔叔挺好的,如果你们俩能走到一块儿,我发自内心地祝福。”   李蔓枝红了脸,草草吃了几口饭就钻进厨房去了。   谢书尧无奈地笑笑,把碗里的饭都扒到肚子里,然后也钻回了屋,继续对那些剑桥雅思真题发起进攻。   若是换了一般人,肯定是先看那些辅导资料,了解别人答题的方法,等彻底掌握那些方法之后,再开始做题练手。   谢书尧却不打算这么做,她想自个儿先把题目给做一遍,先用自己的思路去了解剑桥雅思考试,等她对剑桥雅思形成一个相对完整的认知之后,再去看别人的做题方法,互相印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最后形成一套独立且优越的提分方法。 第11章 第十一站   用了一周的时间,谢书尧将十四本剑桥雅思真题都做完并且进行了题目精细分析,还将陈杭送给她的那些辅导书做了一遍,市面上许多留学英语培训机构的主流课程也用二倍速给刷了一遍。   刷完之后,谢书尧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浏览器,搜索华国学生雅思成绩在全球范围内的排名,搜到之后,看着那相当惨烈的排名,谢书尧心中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雅思成绩的满分为九分,绝大多数国际名校的雅思成绩要求为六点五,有些名校的要求略高一些,是七或者七点五,当然,也有一些野鸡学校的雅思成绩要求较低,考上五点五就行。   华国学生的平均雅思成绩虽说已经超过了五点五,但距离六分还有一定的距离。   谢书尧认真琢磨了一下,她觉得多半是因为市面上的主流老师都走上了一条‘人云亦云’的道路,要命的是,这条道路是错误的。   市面上的主流老师都将雅思考试当成一门技巧考试,利用‘以点见面’的方式疯狂地提炼各种并不具有普适性的答题技巧,然后疯狂地洗脑学生……然而真实情况是,那些老师讲到某一个方法的时候,举得例子都是一模一样的。   别人或许会觉得这是巧合,几乎将十四本雅思真题都倒背如流的谢书尧看了这一幕,却想呵呵这些人一脸。   并非巧合,而是只有那个例子能够证明他们大肆宣扬的方法是有用的。   换句话说,如果换个例子的话,那方法就可能不适用了。   就拿阅读来说,剑桥雅思官方给出的题型不过十种,这些培训机构的老师却提炼出了大几十种破题技巧……谢书尧看了之后觉得甚是扯淡,决定抛弃这些人所吹捧的所谓捷径,按照自己的方法来。   当然,这些人提供的技巧中,有一部分也是不错的,谢书尧不能将别人的心血全盘否定。只不过很多方法的瑕疵太多,对于一眼就能看穿答案的谢书尧来说,有些方法技巧纯粹就是班门弄斧,多此一举。   市面上的主流方法中,唯一得到谢书尧认可的,就是单词分级分维。根据学生所需分数的不同,将雅思单词分为不同的部分,学生可以有针对性地学习。   这一部分,谢书尧是想要沿用的,至于听说读写四种题型,她打算按自己的方法来。   听力和阅读部分,谢书尧一道题目都没有做错,她仔细琢磨了一下之后,将自己总结的那些笔记全都翻了出来,进行二次总结以及精华提炼。   口语和写作部分,谢书尧也都做了答案,不过她没有亲自去考过,不知道自个儿的水平放到考官眼里,究竟能打几分。   她只能再次上网淘了一些剑桥雅思官方出的雅思考试教程以及国外学生学习雅思考试时惯用的典型教材,将评分规则以及考官给出的范例仔细研究了好几遍,几乎是逐字逐句琢磨过去的,最后才写出一份她心里也没有多少底气的答题方针来。   这么一套完整的东西做出来之后,谢书尧检查了几遍,自个儿认为没什么问题了,就利用晚上的时间,用电脑整理成电子文档,给陈杭发了过去。   没过三分钟,陈杭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书尧,你把那些资料都做完了?课程看了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杭就把谢书尧的形式给省略掉了。   谢书尧应道:“都做完了,辅导资料我也看过,感觉他们的方法有些华而不实,所以我自己提了一套方法出来,阅读和听力部分,我提的方法与市面上的绝大多数方法不一样,给你的电子文档中都写明了,你可以看看。”   “我可以确信,我在阅读和听力中提出来的方法绝对是正确的,写作和口语还没有经历过考官的检验,我也不敢确定,不过我也将我所认为的具体方法写出来了,你可以看看。另外,我想报名参加一次雅思考试,看看自己的真实水平。”   陈杭痛快地说,“一次怎么行?这个月还有三场考试,下个月还有四场,我都给你报上,差不多每周一次,你多去考考,咱到时候做宣传时,用你考的最好的那次成绩。每考一次,你都记得将考试的题目给复盘出来,顺带着查漏补缺,提升自己,我希望你最后能考出八分以上的成绩。”   每考一次雅思,都需要两千多的报名费,谢书尧原本还想自己掏报名费,可听到陈杭说让她连考七次,她瞬间就闭嘴了。   连考七次雅思,光报名费就得一万五,她去哪儿拿这么多钱?   陈杭大概也知道陈润和李蔓枝的关系,故而对谢书尧十分上心,几乎能算是保姆式服务了,从报名到考试,谢书尧只是填了一次报名信息,连考场都是陈杭开车带她去的。   笔试与口试分两天进行,考完之后,谢书尧罕见地出现了紧张情绪。   她对自个儿表现还算满意,可毕竟对这次考试的成果存在着较高的期待,她实在淡定不下来。   陈杭见谢书尧这样紧张,安抚道:“没事儿,你的成绩肯定不会低,起码听力和阅读绝对不会低于八分。至于写作和口语,可以慢慢练。先考七次看看,如果七次考试下来,你的写作和口语没办法上八分,那我们工作室就从外面专门请几个能教口语和写作的老师过来,你不要有太多的压力。对了,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书?语法词汇这些,你觉得自己还需要再提高提高吗?”   学无止境,自然是要提高的。   三万八的词汇量对于外语学习者来说,已经十分庞大了,但谢书尧知道,全英大辞典中记录的英语词条超过一百万,她脑子里存储的那些词汇量其实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距离真正的英语大神,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需要走。   起码得先把陈杭他们工作室开发出来的那个APP刷成满级吧!   “接下来,我打算挑战一下全英大词典,还有就是牛津高阶、朗文、柯林斯这些外语官方研究机构的学术成果,我都想看看。杭哥,你能不能给我搜集一些国外的原版书籍,还有就是国外大学关于英语的研究成果?”   陈杭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谢书尧对自个儿的要求这么高,想了想,他说,“这样吧,别买书了,给你买一个ipad,这些词典的电子版都能下载到,还有就是你说的那些外语官方研究机构的学术成果这些,多数都是开放的,我给你买一个账号,你自己根据需要下载就好。那些字典太沉了,不便于携带。”   谢书尧连忙拒绝,“不用不用,这东西太贵重了。”   陈杭笑道:“又不是白给你,这不是还指望你提升英语水平,给我们工作室当教研老师呢?我还是头一次在国内见到词汇量三万八的外语学习者,一般的英语老师都没这个词汇量,错过你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   “你安心拿着用,好好将这门课程给打磨好,留学英语培训这方面的APP正在打磨,功能不算健全,用的架构是你之前帮忙内测过的架构,里面的很多测试题目还需要你在后台给添加答案,给你配置一台ipad,其实是让你给我们好好干活儿的。”   谢书尧问出一个扎心的问题,“我记得用ipad测评一些未完善的科研成果貌似不方便,做这方面工作的话,是不是用Windows系统更好一些?”   “那就再给你配置一台笔记本。”陈杭不假思索道。   谢书尧赶紧拒绝,“不用不用,我家里有台式机,我回家用台式机处理就可以,平时在学校也没时间弄这个。”   “台式机还是不太方便,如果后续有什么需要交流的问题,我总不能跑去你家吧。你别和我客气,就当是给工作室配置了一台固定资产,你放心用就是。”   谢书尧:“……”   小胳膊拧不过大。腿的谢书尧隔天就收到了两台电脑,一台是顶配的ipad,11寸的屏幕大小,相当轻薄,看书刚刚好,另外一台则是顶配的MacBook,已经装上了双系统,十分方便。   陈杭这么迅速,谢书尧都不好意思把这件事情往后拖了,她白天尽力在学校内完成与高考相关的课业,晚上回到家后,除去吃饭睡觉上厕所的时间,基本上都在那个软件的后台操作系统中填充题目精讲内容。   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   谢书尧不仅将那十四本真题的题目精讲录入到了系统中,她还把自个儿参加的这一场考试所遇到的全部题目也都复盘了出来,录入进系统中去。   只不过这些内容才录入进去不到二十分钟,前端就被屏蔽掉了。   谢书尧黑人问号脸,陈杭给她发了微信过来。   “你复盘的这些考题都是剑桥雅思官方真题库中还未被剔除的题目,属于保密内容,不适宜公开。我让技术员把这部分的内容保留在你的个人后台中了,你可以把这些内容放到PPT中去,但不应该直接公开。这属于我们的杀手锏,公开容易被其它机构抄了去。[偷笑][偷笑]”   谢书尧一脸微笑地回了陈杭一句‘好的’,她还不忘给陈杭发了几个代表友善的微笑emoji过去。   这微笑脸多么可爱啊!   笑的端庄大方且体面!   陈杭对着聊天框中出现的几个死亡微笑连,再次陷入沉思,他怀疑谢书尧对他有意见! 第12章 第十二站   陈杭仔细回想着他与谢书尧相处的经历,自认为十分的和谐融洽,怎么谢书尧就这么喜欢给他发死亡微笑脸?   难道谢书尧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装出来的?   陈杭纠结了大半晚上,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眼睛上顶着俩天然的熊猫妆。   谢书尧的日子本来就过得相当充实,一边兼顾高中知识,一边了解这个世界的中医药知识,同修仙界那边的医药学理论做印证对比,还得学习英语,为即将到来的英语演讲比赛市内选拔赛做准备,还有就是忙着给陈杭工作室开发的APP完善后台。   每一分钟都被她掰成了好几份用,她的同桌任曦发现,谢书尧考了全市第一之后,看起来比之前更努力了!   任曦深受激励,尝试着像谢书尧一样拼命的学习,没持续两天,她的心态就崩了。   这也太太太太累了!   学神都不知疲倦的吗?   任曦担心自个儿猝死在教室中,决定还是按照自己的步伐来走。   谢书尧原先还有点担心自个儿的雅思考试没考好,后来没过了几天,她就把这回事给忘掉了,毕竟陈杭给她连报了七次考试,等成绩需要十天时间,而这十天时间里,她不仅需要再参加一场雅思考试,还有一场月考需要应对。   与其将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焦虑上,不如将时间交给努力,希望自己能在接下来的考试中取得更好的成绩。   蓉城的雅思考点设在川蜀大学,考生多数都是大学生。   有一个长相不错,烫着渣男锡纸烫的男生与谢书尧的情况大致相仿,谢书尧一共就参加了两次雅思考试,她就在笔试考场中见了这个男生两次。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只是点头打个招呼,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见面,那男生就主动凑过来了,他问谢书尧,“你也打算出国?怎么和我一样,一直都在刷雅思成绩?”   谢书尧点头,她确实打算出国,不过这和一直刷雅思成绩没太大关系,她刷雅思成绩主要是为了看看自己的真实英语水平,好给陈杭一个交代。   那男生是个自来熟,主动打开了话匣子,“这雅思官方真实忒鸡贼了,每次考试都要凭难度上热搜,你说气不气人?我想去的那个学校只要总分六点五、小分六就行,我原先觉得阅读和听力都没问题了,只要写作和口语冲上六就行,谁知道最近几个月,雅思次次凭实力上热搜!”   “阅读题目难到根本读不懂,听力好几次碰上了印度大妈,那咖喱味的英语口音听得我都快崩溃了,原先我还能总分过线,只是小分卡一个,现在倒好了,别说是利用阅读和听力拉分了,这俩都达不到小分要求,我快崩溃了……”   “对了,你呢?你打算去哪个学校?分数要求是多少?”   谢书尧复杂地看了那男生一眼,道:“我还没想好,就是考着玩玩。”   考!着!玩!玩!   考一场两千多块钱,谢书尧居然说是考着玩玩?   有钱真好。   那男生当场就受到了暴击,以至于参加考试的时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谢书尧同他说的‘考着玩玩’四个字,一出考场,他直接拦住谢书尧,嘿嘿笑着说,“咱参加的上一场考试明天中午就出成绩了,咱俩加个微信,到时候好好交流一下学雅思的经验呗!我看你年纪挺小的,应该是我的学妹,我大三了,就在川蜀大学读,你大几?”   谢书尧:“……我高二。”   遇到这么一个自来熟还话痨的人,谢书尧心里有些无奈。   考完的当天,谢书尧利用一晚上的时间将自个儿记在脑子里的题目全都录入到了系统后台,顺带着将听力原文也自个儿配了个音。   写作与口语的答案她也全都复盘了出来,她对照着评分标准检查了一番,发现了些许瑕疵,预估自己的成绩会在八点五左右,便放下心来。   写作和口语属于主观题目,在不犯基本语法错误的情况下,八点五已经十分不错了,能否达到九分,不仅看个人能力,还看雅思考官的喜好以及打分的心情。   第二天就是月考。   答题过程一如既往地顺利,上午考完数学那一场,数学老师亲自过来询问了她的答题情况,得知她回答得还算不错后,就笑眯眯地走了。   接下来便是理化生老师的‘联合慰问’。   物理老师对她的要求很简单,“保持上一次的成绩就可以。”   这个要求听得化学老师与生物老师齐齐翻白眼,谢书尧上次考试可是物理满分啊!   化学老师对谢书尧寄予厚望,“你这次能不能化学也考个满分?记住,答题的时候一定要规范写字!你写的字虽然好看,挺飘逸也挺精神,但不适合答题。”   “答题要的是工整,你想想上次扣分的地方,你就是把铝(AL)写成了(金),阅卷老师给扣了三分,这次可千万不能犯同样的错误。记住,规范写字,不求你把字写出花样来,只求你写出来的字不要给阅卷老师提供扣分的理由,明白么?”   谢书尧连连点头答应,上次因为写字太飘逸而扣分后,她特意将自己的英文字体练成了印刷体,不仅写化学元素的时候不会给阅卷老师提供扣分的理由,写雅思作文的时候也力求规范工整,绝对不给雅思考官多扣分的借口。   轮到谢顶的生物老师,他倒是没提什么要求,只是顶着慈祥的死亡微笑脸威胁恐吓了谢书尧一句,“选修一的知识你都补起来了,选修三不会考,这次考纲内的东西我上课都讲过。如果你再犯低级错误,哪个知识点扣分,你就把哪个知识点抄五十遍。”   谢书尧压力山大,回到家吃过午饭后,回屋便开始刷自己的笔记本。   十二点一过,一个名叫‘不过雅思不改名’的微信好友就给她发来了消息。   “[允悲][允悲][允悲]雅思成绩出来了,我特么这次只考了五点五![爆哭][爆哭]”   “你考了多少?[疑惑]”   谢书尧看到消息,打开网页输入自己的身份信息,点击查询,成绩栏便弹了出来。   “听力:9;阅读:9;写作:9;口语:9;总分:9”   谢书尧被那成绩吓了一跳,她仔仔细细地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一遍,最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脸上的微笑也一点一点方法,原先还存在的那点儿心理压力瞬间烟消云散。   那个男生说雅思难度很大?   她觉得那些题目都挺简单的啊!   一定是那个男生用的备考方法出了问题。   谢书尧从网页上截了一份图下来,将图片发给陈杭,并且配了一条文字消息。   “[微笑][微笑][微笑]杭哥,第一次雅思考试成绩出来了,不负所托!”   看到那三个死亡微笑脸的陈杭险些被气出心脏病,点开图片看了一眼,原先还生闷气的他心情迅速转好,回复道:   “[点赞][点赞][点赞]你做的很棒,我想利用你的这次成绩为我们的副线产品做一下宣传,你看可以吗?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立马就让宣发团队进行文案策划,等到时机成熟,会将广告投放出去。”   “APP已经封包,借用原先的渠道开始逐步投放推荐给用户下载了,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内将雅思真题训练的端口开放,后续将结合上一个APP的方式来构建雅思智能训练系统,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谢书尧想了想,回复道:“能不能先等等?我想再考几次雅思,如果能确定我的方法没错,我希望雅思智能训练系统能够和我所提供的方法相结合,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最大限度地提升考生的成绩。”   “另外,我也需要整理一些材料,这些材料都是我自己总结出来的,没再参考书中见过,将这些材料录入系统也需要时间。”   陈杭问:“大概需要多久?”   谢书尧以为是陈杭不想等太久,连忙道:“用不了多久,两周就可以。你们可以先实现后台程序的拼接,主要模块还是与之前那个APP一样,先进行水平测试,然后是词汇练习、长难句联系、词汇检测、句子关键信息听写、词汇检测等。”   “如果技术上能实现的话,我希望将这些模块设置成自由模块,我从我的操作后台可以自由设置每一轮练习的内容与顺序,然后麻烦程序小哥多进行几次程序优化就可以,系统的内容如何填充,我来负责。”   “另外,能不能将程序小哥的联系方式发我一下,如果我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方便在不麻烦你的情况下,就能和程序小哥实现沟通。[吐舌][吐舌]”   陈杭终于见到谢书尧发[微笑]之外的emoji了,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笑,回复道:“我组建一个反馈群吧,你遇到什么问题,直接在反馈群里同他们说就行,他们有不少人都见过你,你放心大胆地与他们沟通。”   谢书尧回复了一个‘好’之后,打算关掉电脑再看会儿理化生的书,‘雅思不过不改名’就给她发来了消息。   “小学妹,就算成绩考的不太理想,那也不要灰心,要再接再厉鸭!你看我,考了这么多次都是万年五点五,这不怪我水平太低,而是怪雅思题目太难。我考的雅思次数应该比你多一些,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都可以来问我。”   谢书尧面带蜜汁微笑,将自己的成绩单截图给‘雅思不过不改名’发了过去,诚恳道:“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随时来问我哟![调皮][调皮]”   川蜀大学计算机系的男生宿舍中,突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第13章 第十三站   川蜀大学的这个男生名叫季泽华,是一个游走在法律灰色边缘的网络教育资源分享博主,在微博上拥有超过六十万的活粉。   季泽华要考雅思这件事情在微博上已经官宣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每次考前都要转发不知道多少吨的锦鲤,拜多少次微博大神,吸多少次的欧气……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每次雅思考试登上热搜的时候,季泽华都会被粉丝群嘲,甚至有许多粉丝会自发地来他的微博下面‘点蜡’祝福。   这一次也不例外。   季泽华无奈地把自己的成绩po了上去,顺带着将谢书尧发给他的那张图片也打了一层马赛克之后发了上去,配文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人家怎么就是盛世独秀[允悲][允悲]”   很多沙雕网友已经准备好在书评区‘哈哈哈哈哈’了,结果看到第二张图片,没几个人能‘哈哈哈哈’出来,评论区的风向大变。   【金鱼记忆】:挖草!挖草!挖草!非挖草不足以表示我内心的震惊!   【沙雕作者今天更新了吗】:这图是不是P的?技术大神快来分析一波!   【前任已经火化】:看到这成绩对比我更想哈哈哈哈哈哈哈了!   【是我屠鸭还是鸭屠我】:别人家的雅思成绩……这位大神是在哪个机构报名学习的?求安利!打广告的死开!   ……   季泽华完全没想到,自个儿随便发了一条微博,居然会被盯上热搜,而且这热搜居然直接冲入了前十,正保持着极高的劲头朝前五冲去。   可见屠鸭战士们对于雅思的怨念之深。   吃瓜群众这会儿也吃不动瓜了,遥记得这次雅思考试刚考完之后还在热搜上挂了一天,据说听力和阅读难得哭爹喊娘,怎么居然有人考了九分?   这成绩一定是P出来的!   就在众口热议中,雅思中国官方微博居然出来为谢书尧的这个成绩站队了。   “经核实,今日公布成绩的那一场雅思考试中,川蜀大学考试点确实出现了一位满分考生,成绩评出之后,雅思官方共十二位考官针对她的雅思口语与雅思写作成绩进行复核,该考生的表现十分精彩,经决定,雅思官方决定公布该考生的作文部分以及口语考试音频部分,详情如下:……”   两张图片外加一个视频链接,强行证明了季泽华放出的那个成绩的真实性。   新西方教育集团作为国内留学培训的翘楚,官微上第一时间发出了诚挚的邀请,希望这位满分考生能够加入新西方教育团队,并直接开出六十万的年薪。   ‘全球雅思’集团不甘落后,紧随在新西方之后隔空发出了年薪百万的offer。   还有一些规模不大但野心不小的雅思培训机构找到了季泽华的电话,想通过季泽华来找到谢书尧的信息。   季泽华连着接了二十多个电话之后,整个人都懵掉了,他赶紧给谢书尧发消息,咨询谢书尧的意见。   【不过雅思不改名】:大神,有些雅思机构想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说是邀请你去他们机构任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谢书尧回复道:“不用了,我已经签约了一个雅思培训机构,课程内容中正在研发中,最近将会上线。”   季泽华愣了一下,目光瞬间狂热起来,话题直接跑偏,“哪个机构?报名费多少?啥时候开课?请你开课前务必告诉我,我去跟着你学,求大神带我一次性屠鸭!”   谢书尧不知道陈杭有没有把这个消息公布出去的打算,将聊天窗口切换过去,询问陈杭的意见。   陈杭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了最肯定的答复,还甩了谢书尧一个微博截图,名字叫——雅思智能学习计划,正是他们最新的副线产品的名字。   谢书尧记得自己当初为了多缓存几节课程,将微博给卸载了,这会儿只能再将微博给下载了回来,又重新注册了一个新账号,把原先的微博账号直接注销,并且关注了即将与她产生合作契约关系的‘雅思智能学习计划’。   陈杭工作室的效率极高,已经将课程介绍写好了,充分提炼了谢书尧那些教案讲义中的特色观点,进行了好大一番吹捧,最后还提供了报价,单门课程599,四门课程1999,配套练习4000元/年,如果一个学生打算跟着雅思智能学习计划重头学一遍,那只需要5999。   就在不久前,‘雅思智能学习计划’的微博还转发了季泽华的那条微博以及雅思官方的微博,并配文道:   “为庆祝这位雅思满分的小姐姐加盟智学外语,抽取三位幸运儿免费领取这位小姐姐亲授的雅思直播网课一套,半月后开课。点赞转发评论走起来![撒花][撒花]”   谢书尧笑了笑,将这两个微博的截图都发给了季泽华,然后,一。夜之间……她微博涨粉二十万。   陈杭工作室接手了谢书尧的微博账号,以最快的速度给一条微博都没有发的谢书尧认证成了微博教育博主,还拉着谢书尧去拍了一张正装照,作为头像po了出去。   这是一个留着寸头,穿着职业西装的小姐姐。   又帅又A,原先谢书尧的粉丝都是被雅思折磨得痛不欲生的考生,现如今谢书尧又拥有了一波颜粉。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谢书尧的日常生活,她每天白天都在学校忙着为高考做准备,晚上回家之后就忙着填充雅思智能学习计划的后台内容,每隔一周时间还得去参加一次雅思考试。   再在川蜀大学雅思考点遇到季泽华时,季泽华已经完全笑不出来了。   “大神,你又来刷雅思成绩啊……你都考9分了,难不成还会刷出附加分来?”   谢书尧耸肩,“考出一次九分来并不能证明自己真的拥有九分的能力,里面说不准还有运气成分在内,起码得考十次九分才行。”   季泽华:“……有钱真好。”   临近口语考试时间,季泽华又贼兮兮地凑到谢书尧身边问了一句,“大神,你安利的那个课,真的管用吗?到底是课程管用还是那个雅思智能学习计划管用?只买课不买那个智能学习计划可以吗?”   谢书尧想了想,道:“不管是课程还是智能学习计划,我都觉得是物超所值的。不过如果你要学的话,我可以和工作室的负责人商量一下,给你免费开通一个一年期的账号吧。”   直播课又不是一对一授课,她只需要讲一次,哪怕是两万个学生进入直播间里听,也不会给她造成多大的授课压力。唯一的压力就是课后答疑,至于批改作业……这些交给程序员小哥开发的AI老师去做。   季泽华感激涕零,主动帮‘雅思智能学习计划’打了好几次的广告。   ————————————————   高二四班,甭管是老师还是学生,没人知道谢书尧憋了这么一个大招,英语老师和班主任倒是知道一点点谢书尧在准备出国英语的事儿,但打死这俩人都想不到,谢书尧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考出了雅思满分的成绩,还摇身一变,成为了雅思考试的培训老师。   谢书尧准备的所有课程共二十个课时,听说读写共五节课,二十天内连轴上完。   第一天讲的是听力课。   谢书尧在上课最开始,就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她对着直播间内三百余位报名正课的学生说:   “雅思考试想要考出满意的成绩,首先需要找到正确的方法。市面上关于提高听力的方法很多,诸如精听点听往死里听,各有千秋。不能否认某些方法在特别的学习情况下有用,但若想找一个能够提升听力能力的方法,这些方式都不是最有效率的。”   “听力测试的原理很简单:听者接收到讯息,大脑做出反应,然后给出答案,这是最简单的三元反应过程,存在一个逻辑闭环,那就是需要‘听懂’。”   “重要的事情讲三遍,听懂!听懂!听懂!”   “只要耳朵不存在问题,那第一个环节就不会发生问题,只要脑子不存在明显智商问题,第二个环节就也不会发生问题,至于第三个环节,只是前两个环节的附赠品而已。”   “很多考生的听力卡到了五分、五点五或者是六分,不是因为他们的耳朵有毛病,而是因为他们在听到信息之后,大脑无法做出快速准确的反应,导致他们逻辑处理的思维过程出现了断层而已。”   “用证伪法可以轻易地证明一些方法有用没用。   “举个例子,我先证明精听对于雅思听力提分有多么低效。”   “精听的原理是让一些大脑中原先没有的信息‘无中生有’,这本身就是很扯淡的。家里养过猫的朋友每天都能听到喵喵叫,猫舍老板一天能听到几十只甚至几百只猫在喵喵叫,他听二十年,能够听懂猫语吗?不能。”   “想要听懂一些信息,最关键的地方在于,你脑子里得有这些信息。大脑的作用是将抽象的语言转换成我们可以理解的具象物体或信息,如果大脑本身就空空荡荡,那该拿什么转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雅思考试的听力部分比国内高考、四六级英语的听力部分要简单多了。因为雅思听力考试考查的是信息一一对应,它不会像国内英语听力考试那种像绕口令一样故意设陷阱为难学生。”   “再说点听,否认点听作用的例子更简单,同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对话,他们嘴里很少会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基本上都是说一半漏一半的,听那些小孩说话就是用的点听核心思维——连蒙带猜。”   “是不幸遇到一个带有浓郁口音的测试音频,就等于是听一个说话说不利索的小孩讲一个你大概率听不懂的方言……能听懂多少?” 第14章 第十四站   刚开始直播的时候,直播间内只有三百多人不到,陈杭当机立断就买了一个热搜,还将直播授课的体验地址挂到了热搜下的第一条微博中去。   陈杭工作室的宣发人员还十分夸张地进行了宣传。   “你知道吗?这才是正确的听力练习方法!”   “所有学生都应该知道的英语学习方法!”   “她用了这种方法,雅思听力从四分考到九分!”   “词汇量七万六的雅思九分大神在线传经,这才是最快提升雅思成绩的方法!”   热搜的威力是无穷的。   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谢书尧直播授课的直播间内就涌入了两万余人,很多人在听了五六分钟之后,都感觉到了‘醍醐灌顶’之效,然后一看课程价格,才两千块不到,当场就下单了。   听雅思九分大神传递学习秘籍的钱还不及考一次雅思的报名费,他们为什么要给雅思官方送钱?   陈杭工作室的财务看着一笔笔密集涌入的订单,人都快乐疯了,强压下蹦个办公室野迪的惊喜,飞快地处理订单信息。   那些原本没有打算考雅思的学生也被谢书尧提出的这种听力练习方式吸引到了,尝试着花六百块钱报了一门听力课,打算听五天试试,看效果是不是真的有谢书尧说的那么神奇。   在直播间中,还存在一群身份地位比较特殊的人——其它机构的雅思教学老师。   这些人的内心是真的复杂,他们就是谢书尧口中那些欺骗学生的老师:他们靠着‘听懂’做题,讲课的时候却给学生讲那些她们自个儿做题时从来不用的方法。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听力能力的提升并非一朝一夕之功,需要学生静下心来苦练基本功,不论是词汇还是语法、亦或者是常用语、俚语等,都需要学生去认真学、认真记,然而现在的学生都太浮躁了,有几个人愿意埋头去下真功夫?   绝大多数学生求的都是速成。   这些从其它机构来‘偷师’的雅思老师想看看,这个雅思成绩超神的‘新锐’教师会怎么讲雅思?   ————————————————   谢书尧哪里会知道自个儿直播间内有这么多的同行啊,她只是在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讲。   就算知道有同行在直播间内听,谢书尧也不会更改自己的授课内容。她的任务只是将课程讲好,并不包含去讨好或是取悦同行。   谢书尧将PPT翻了一页,继续讲道:   “市面上有很多雅思听力的答题技巧,我做了一个简单的统计,不下一百种,这些技巧真的有用吗?有用,只对某些题目有用,但谁能保证自己遇到的那场考试中一定会出现自个儿精心准备过的题型?”   “所谓的方法,只不过是用小概率事件总结出来的一些不具有普适性的伪定理而已。”   “再用证伪法来证明我的观点,教这些方法的老师,哪个不是听懂了录音材料才选择的答案?这个很难找老师求证,那再换一个例子,随便翻出一套剑桥雅思真题来,那些老师所讲授的方法,有几个能派上用场?”   “时间多么宝贵,你们为什么要将宝贵的备考时间用在那些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方法上?听我的,雅思听力想要拿高分,方法只有一个,听懂!”   “而且想要听懂雅思听力并不难,接下来的四堂课我会将解决所有题目的正确方法都讲一遍,大家学会正确的方法后,可以去申请智能训练计划的试用号,试用一周时间再来反馈,听懂听力材料之后再做雅思听力,究竟有多么爽!”   ……   谢书尧所讲授的东西都是她自个儿总结出来的,她对这些内容高度认可,讲起来极有自信,一边怼那些华而不实的听力练习方法,一边提出自己的观点,这节课讲的内容可以说是与市面上的主流方法背道而驰,甚至说,她几乎批判了市面上百分之九十的主流备考方法,满满都是争议点。   最主要的是,谢书尧这节课讲的特别爽。   从头到尾,她没有刻意讲一个段子,却通篇都是段子,这些段子将她的幽默天赋发挥到了淋漓尽致,临近尾声的时候,谢书尧把接下来四堂课打算讲的东西都大致介绍了一下,然后便开始介绍‘雅思智能学习计划’的功效、内容以及主要解决的问题。   “雅思智能学习计划是一个完整的整体,不会分开售卖,价格是四千。以个人名义保证,智能学习计划真的很强。”   “我们摒弃了主流学习系统那种任务式,而是改用为通关式,将所有必须掌握的知识点都设置为学不会就不能推进学习进度的必要关卡。雅思考试所必须掌握的词汇、词组、词伙都融入到了关卡中,只要用心学,就一定能学会。”   “直播间内有些考生可能知道,我已经连着参加了好几场雅思考试,目前已经公布分数的三次雅思成绩都挺不错,全部是满分。”   “我参加雅思考试的目的是了解最新的雅思命题动态,获取最新的雅思机经(题目),这些新题我已经全部录入到了智能学习计划中去,相比起已经被雅思官方从题库中剔除的剑雅真题,这些真题更具有价值,当然,这些题目也极有可能出现在未来的考试中。”   “雅思智能学习计划中的素材每周都会更新,所有的题目,我都会配上讲解,口语题目和写作题目,我也会配上自己的答案供大家参考。目的只有一个,让所有考生都能省心省力省时间的考过雅思。”   “在雅思的备考路上,摒弃那些华而不实地方法,回归到真实能力提升中来,这就是我的追求,也是我开讲这门课的目的。”   “雅思智能学习计划的购买通道已经打开,原价四千元可以购买一年的使用期限,现在只需要三千六百五十元,并且我们郑重承诺,只要考生使用我们的智能学习计划达到目标分数,在我们平台晒过成绩之后,我们可以做部分退款处理。”   “具体来说,假设从今年十一月一日买,那有效期便至明年十一月一日,如果你在明年十月一日通过了雅思考试,并获得了自己的目标分数,那剩下的一个月练习时间,你们就可以申请提前关闭账号权限,并获得每日十元的补贴退款,十月三十一天,共计可获得三百一十元的退款。”   “钱不算很多,但请自己吃顿火锅庆祝一下雅思通过,刚刚好。”   “早学早赚,详情请咨询助教老师,购买课程的学生都可以进入答疑群,会有专门的助教老师收集大家的问题,当日二十四点之前,我都会回复。”   “购买智能学习计划的学生会在智能学习计划的侧边栏看到一个提问窗口,遇到问题都可以写进去,规则一样,当日二十四点之前,我都会尽力回复。不过建议大家提问之前先看看别人的问题,如果问题已经被解决,就不要给我增加工作量了,多看别人的疑惑,也能很好地起到查漏补缺的作用。”   ————————————————   两小时的直播课顺利结束,谢书尧将视频切换给助教,由助教来负责接下来的‘人民币用户’审核入群工作,自个儿捧起保温杯来咕咚咕咚喝了一杯水,这才缓过气来,道:“一口气说了两个小时,累死我了。”   掌声在她身后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谢书尧放下水杯,礼貌道:“谢谢。”   陈杭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蛋糕走进来,笑道:“原本我们还担心你年纪太小,讲课的时候会怯场,或者说无法将你肚子里的东西都讲出来,没想到你讲课的效果这么好。”   “财务那边刚刚统计过,从你讲完正课的那一分钟截止,之前报课的学员已经超过了三千名,现在还在持续增加,预计今天突破五千名不是问题。智能学习计划也已经卖出了一千多单,目前正是大量咨询的时间,那些助教们忙得快把键盘给敲碎了。把蛋糕吃了,然后我开车送你回家。”   谢书尧象征性地拿了一小块蛋糕,偿了口,甜腻腻的口感让人心生愉悦,不过她晚上没有吃夜宵的习惯,慢吞吞将那几口蛋糕吃完之后就没再动。   回到家,谢书尧将一直处在静音模式的手机打开,这才发现她的微博已经被‘轰炸’了。   因为她没有发过一条微博,那些人只能往她的邮箱里塞消息。   “老娘用精听将雅思考到了七,你说精听是骗子?你才是骗子!”   “沙雕,考了一次九分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是不!绿绿老师的点听才是听力的王道!绿绿老师的点听方法帮国内多少学生提升了雅思成绩?”   “小姐姐,你讲的方法真好,我是英专学生,听了你讲的方法之后,茅塞顿开!希望你之后多多开课,专四专八你教吗?教的话回复我一声啊!在线等,挺急的!”   谢书尧冲着手机挑了挑眉,决定发几条微博,便将这些私心都截图了下来。   “用精听将雅思听到了七?这大概就是你没有考到九的原因。如果用我的方法,可能你听力已经九分了。”   “点听救命?所谓的点听救命,就是将一群没什么基础的人用近乎作弊的蒙题手法糊弄到国外,然后在国外享受语言不通带来的种种弊端,接受资本主义的暴击吗?”   “目前的重心依旧在雅思上,因为我不是英专生,无法参加专四专八考试,不过有时间的话,我会买几本专四专八的题目来做,到时候再考虑要不要开课!”   发了一连串微博之后,谢书尧觉得神清气爽,连续讲两小时课程而带来的疲乏感一扫而空,她还将自个儿取得的三张雅思成绩单都po了出去,购买了渣浪会员,将这条微博设置为置顶微博,配文道:   “与所有雅思考生共勉:成绩是回应质疑的最好方式,凭实力反击是最痛快的打脸。” 第15章 第十五站   谢书尧讲的这堂课实在是太有争议了。   ‘精听’与‘点听’是市面上绝大多数英语教师都倡导的听力提升方法,很多人也确实用这两种方法提升了成绩,而在谢书尧这儿,这种方法却被批得一文不值。   这两种方法的坚决拥护者们心态都崩了。   提出点听方法的绿绿老师可是他们心里的听力女神啊!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来,直接否定了绿绿老师‘一法封神’的根基,这脸打得也太疼了。   谢书尧原先没有发微博的时候,‘精听派’和‘点听派’的坚决拥趸有心想找一个地方发泄心中的怒火却找不到,只能利用私信来发泄,现在谢书尧发了微博,评论区立马就变成了重灾区。   谢书尧刷了几条评论,看着那些辱骂,心里有些难受,又编辑了一条微博发送出去,然后便关掉微博去刷那些陈杭为她送来的英语资料了。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陈杭工作室宣发部门的人没有想到,他们为了提升知名度,只是买了一条不算特别靠前的热搜,没想到这热搜竟然拥有了难以计数的‘自来水’,他们买的那条热搜渐渐降了热度,但却有好多条新的热搜被顶了上来。   #听力提升方法#   #雅思考试中的那些坑#   #最帅雅思女老师#   #新晋雅思女神谢书尧#   #九分雅思女神炮轰听力女王绿绿#   #我学的都是假雅思#   在自来水的热情评论下,这些热搜都被顶到了极为靠前的位置,相应的,购买谢书尧的雅思直播课程以及雅思智能学习计划的人就多了许多,陈杭工作室的宣发人员都高兴坏了,没想到他们一个教育机构也能遇到自带流量的微博锦鲤。   雅思直播课程与智能学习计划是相互独立的两个产品,哪怕不购买雅思直播课程,用智能学习计划来提升自己的英语基础能力,这也是没错的。   那些购买了智能学习计划的考生都在新鲜期内,纷纷注册账号,开始了自我测评,然后,新一轮的热搜就安排上了。   陈杭工作室的产品开发人员在设置雅思能力测评环节的时候,特地引入了国际上可信度最高的英语水平能力测试体系,并将那一套标准与雅思能力标准相对应,借助大数据与人工智能来校正了误差,故而使用者只要认真测试,最终一定能测出自己的雅思水平,误差分数不会超过0.5。   很多身经百战的雅思考生经过测试后,就被测试结果给惊到了。   这智能学习计划中测试出来的成绩与他们花两千多块在雅思官方考出来的成绩相差无几,听说读写对应的分数与他们的实际分数无比贴近,甚至出现了一模一样的情况!   这种情况也被那些雅思同行所发现了。   相比起尚处在‘三分钟热度’中的雅思考生,那些教授雅思的老师更重视这个智能学习计划。   谢书尧讲完直播课之后,那些老师就开始研究这个智能训练计划了,因为他们的英语基础本来就好,较之于一般的考生,他们对自身的薄弱点也更清楚,故而看到智能训练计划所提供的测评报告,这些人心中才会更惊讶。   再看看雅思智能学习计划所生成的训练内容,这些雅思老师彻底服了。   用一句比较时髦的话来说,能够深度挖掘学生英语能力薄弱之处的雅思智能学习计划基本上实现了‘哪里不会补哪里’的最高效学习策略。   大多数雅思培训机构都有‘哪里不会补哪里’的服务课程,大多数都是一对一授课,课程价格高昂不说,学生还需要提前很长的时间来找老师约课,毕竟不是所有的老师都能深入挖掘学生不足之处并给出提高方案,智能学习计划的出现,就等于是给所有雅思考生匹配了一个二十四小时全日制一对一名师,学生想什么时候学,就可以什么时候学,这个智能老师一直在线。   相比起传统的老师,这位电子程序编程出来的老师对每个学生的情况更了解,也更负责,更有责任心,他们能够捕捉到考生的所有漏洞,并且及时地给出最高效的提升方案。   最要命的是,这个智能学习计划狠抓基础,每一个环节都会有词汇量提升、语法点识记、长难句分析等基础训练部分,正如谢书尧在直播课中所讲的那样,这个产品的设计理念是提升学生的真实能力,而非带着学生练一些蒙题技巧。   只要考生能够坚持使用这个智能学习计划,提升雅思成绩只是迟早的事情!   要是坚持使用了这个智能学习计划还没提升成绩,那才是怪事。   一些比较悲观的雅思授课老师已经预料到自己不久后将失业的惨状。   就在这个时候,‘点听派’的创始人绿绿老师站出来发布了一条新微博:   “很高兴又有一位十分优秀的语言研究者加入到雅思学习研究中来,面对同样的问题,不同的人必然会有不同的看法,提出的解决办法自然也不相同。”   “听法是我的心血,从我01年刚开始入行开始到现在,受益于点听法的学生超过百万,换言之,点听法帮助超过百万的学生实现了留学梦想。”   “看到雅思教学界有新的方法出现,我十分高兴,这意味着被雅思所折磨的宝宝们能够多一种选择,只不过一种方法是否真的存在价值,还需要经过市场的检验,就如同谢书尧老师说的那样,实力才是最好的证明。”   “PS:还请喜欢点听法的宝宝们继续练习,你们的努力都会换来满意的成绩哟!”   瞧瞧人家这话说的,多么具有大局观!多么为学生考虑!   然而这些话中暗藏的硝烟也是明眼人都能感觉到的。   相比起绿绿老师,精听派的创始人王能就谦逊多了,他发微博道:   “精听法是一项十分有效的方法,有无数的英语学习者通过精听法提升了自己的能力,但谢书尧老师说的也很对,在英语基础比较薄弱的阶段,精听法确实是低效的,当单词依旧是语言学习者的拦路虎时,精听法会让英语学习者感觉举步维艰,十分挫败,我们一直都在找寻一种更优的精听方法。”   “谢书尧老师提出的‘精读+精听’模式就是我们一直在找寻的方法,听谢书尧老师讲一堂两个小时的直播课程,省我琢磨十年时间。我们新西方教育会尽快进行课程的迭代更新工作,让更高效的方法在最短时间内走进新西方的课堂,帮助更多的学生提升听力能力。”   “引用谢书尧老师的一个观点并进行部分拓展:雅思学习并不仅仅是为了通过考试、走出国门,我们应当将目光放长远,希望通过雅思考试的学生走出国门之后,都不会再被语言关所困扰,希望所有的学生都能真正具备在国外正常交流的能力。”   “期待谢书尧老师的下一次授课!也期待智学教育能够带领自己的学员为社会教出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能与谢书尧老师进一步合作。”   绿绿老师与王能老师简直就是雅思界的半壁江山,这两位老师同时站出来回应,一个高度认可谢书尧的观点,一个虽然也表达了高兴大,但总感觉有些阴阳怪气……相较之下,高下立判。   ————————————————   因为她那节两个小时的直播课,整个雅思界的神经都被牵动了,微博热搜都花样上了好几次,然而谢书尧并不关心这些,她利用晚自习的时间开直播,晚上回去之后还得优化雅思智能学习计划,白天在学校的时间都得压紧到课程学习中去,到了晚上,依旧是请假去陈杭工作室开直播授课。   一连请二十天的晚自习假,谢书尧的班主任内心是拒绝的,可谢书尧找的借口是回去认真准备全球青年英语演讲峰会,他根本没办法拒绝。   然而,一篇在微信朋友圈内刷屏的文章无情地戳穿了谢书尧的谎言。   《十三亿中国家长都惊呆了!看看别人家的孩子!》   这篇推文将谢书尧的底细全都给掀了出来:   初中时候,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高一的时候,受家庭影响,进入叛逆期,所有人都以为她自暴自弃了,然而真实情况是她只是表面叛逆,暗中一直都在努力;   高二时转学,远离对他带来极大负面影响的父亲,也同母亲顺利达成了和解,然后便露出了‘少女的野心与獠牙’,期中考试为蓉城所有重点中学的联考第一,月考也稳坐蓉城十六中的年级第一,成绩无比接近满分;   她的词汇量突破七万六,一举成为当红培训机构智学教育的首席主讲老师,雅思考试连续多次满分,成为国内当之无愧的雅思第一人,在极短的时间内,拥有了上万名学生,敛财大几百万。   看到这篇推文的班主任都气笑了,这人每天晚自习都忙着出去开直播授课赚钱,居然同她说是回去学习???   这学生,满嘴都是鬼话!   ————————————————   谢书尧本身就是那种不太关注别人的人,但她身边异样的眼光越来越多,已经到了她只要不瞎就肯定会发现的地步,谢书尧这才找任曦问了个明白,“任曦,为什么别人都用那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任曦的眼神也极度地复杂,“因为你变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谢书尧:“???”   任曦见谢书尧脸上的迷糊就快凝成实质了,叹着气解释,“你快去班主任朋友圈看一下,里面有一篇《十三亿中国家长都惊呆了》的推文,校长要求班主任转发到家长群,你知道多少同学因为这篇文章被家长嫌弃了吗?” 第16章 第十六站   谢书尧掏出手机来,搜索到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深感羞耻,然后点开基本不怎么看的朋友圈,发现自己的朋友圈已经被这篇文章给刷屏了。   【李蔓枝】:这是我闺女!   【陈杭】:很优秀的谢老师!   【英语老师】:这是我教出来的学生。   【班主任】在【英语老师】的朋友圈下评论:要点脸,你的词汇量有七万六还是你的雅思能考四个九?   谢书尧觉得自个儿还是不要再看微信朋友圈比较好。   得知那些异样眼光的来由之后,谢书尧就不纠结了,她白天该上课上课,晚上靠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从班主任手中强行把假给请出来,然后去陈杭工作室直播讲课。   李蔓枝已经从那篇推文中得知谢书尧在忙什么了,她委婉地劝了谢书尧几句,说目前阶段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但也没多劝,毕竟谢书尧的成绩放在那儿,用不着她操心了,而且李蔓枝也担心自己会劝出反效果来。   时间一晃,二十天直播课就讲完了,其间,谢书尧又参加了两次雅思考试,也有两场雅思考试的成绩出了分。   还是熟悉的成绩,还是大写的牛逼!   谢书尧的置顶微博中又多了两张满分成绩单,迄今为止,她已经凑出了‘五连冠’的成绩,这在国内是前所未有的。   那些做雅思培训的同行暗搓搓地听谢书尧讲了二十节直播课,心中佩服得五体投地,许多老师都开始调整自己的授课PPT,有些机构甚至已经开始建议学生都购买智学教育的雅思智能学习计划,他们所拥有的授课老师都转型成为了‘雅思督学班主任’,主要负责督促学生学习刷题,目标群体变成那些买了雅思智能学习计划也不会坚持做下去的学生。   谢书尧在听力课上讲得核心方法很简单,其实就俩字——听懂,有别于其它老师讲的那些答(蒙)题方法,谢书尧所讲的解题方法多数是从逻辑和语言本身出发,告诉学生这些题目为什么要这样考,该怎么纠正听力逻辑,遇到这样的题目,该如何用最正确的思路获取信息。   有些原理其实同点听法很类似,只不过点听法过分强调单词的重要性,学生们只要能捕捉到那些高频出现的单词,直接填入空格处就可以……得亏这是不喜欢在题目本身设套的雅思考试,如果用这种方法应对国内的四六级考试,那绝对是听一个错一个!   谢书尧教的方法同样是从音频中捕捉信息,只不过她将听音频的过程规划出一条‘轨道’来,哪怕是听力部分最难的地图题,她都将获取信息的轨道给规划出来了,再加上雅思智能学习计划中的听力训练可以为学生不断补充听力素材,训练学生捕获‘of结构’、‘定语后置’等英语中常见的逻辑结构……跟着她学雅思听力的学生自然获益匪浅。   五节课听下来,那些听力基础本身就不错,只是被错误的方法误导了的雅思考生都发现自个儿身上有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而那些听力基础略差的学生则是在智能学习计划中找到了自信,每多做一道练习题,他们的听力能力就会得到一定的强化,很多观望的考生只是试用了七天,雅思听力成绩就提高了1-2分,有些下苦工刷智能学习计划的考生甚至直接考出了8-9分的听力成绩。   在阅读课上,谢书尧更是频频讲出了很多金句。   “词汇量不够,那你就努力提升词汇量啊,智能学习计划中都有词汇量提升训练的,只要你认真跟着做,哪怕只有小学生基础,两个月的时间也可以给你提升到雅思七分的词汇量。”   “有些老师讲词汇看不懂也可以蒙出答案来?醒醒,别做梦了,蒙题很浪费时间的,正确率还没办法保证。要是有时间学那些毁人不倦的方法,为什么不去背单词呢?”   “雅思阅读考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词汇量、固定搭配和语法,只要这三项能力提升上来,你考七分绝对没问题。词汇量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第一节 公开课我就讲了,固定搭配和语法有多么重要,大家类比文言文自行体会,为什么每个字都认识,但就是看不懂句子?因为固定搭配累积得太少,语法能力太差,英语学习没有捷径,所有的捷径都是弯路。”   “英语词汇量不够的重要性你们不明白,那换个例子,你们没学过日文韩文或者是俄罗斯文,直接给你们一篇他们的文章,你们能蒙出来吗?”   “阅读能力够的人,看一篇七百个单词的文章只需要三分钟,剩下的题目更简单,哪怕磨磨蹭蹭,十分钟肯定能搞定,三篇阅读做下来,感觉自个儿闲得慌。能力不够的人,连蒙带猜,手忙脚乱,考完阅读满头大汗,回去还得转发锦鲤贡献热搜值……何苦呢?”   “阅读能力不够的人,哪怕凑到六点五分出了国,那也是睁眼瞎好吗?要是听力和阅读这两门基础课都是靠连蒙带猜考过的,那出国后就是小聋瞎,别人说啥都听不懂,看到啥都看不懂,到时候还得重头再开始学。”   “放弃邪路,回到正道上来,乖乖提升自己的能力不好吗?”   有学生在公屏上问谢书尧,“为什么说这些能力都提升之后也只能拿七分而不是九分?”   谢书尧笑了,“因为剩下的两分是和解题逻辑相关的,得我来讲啊!不然你们这好几百块钱不是白花了么?”   突然想到绿绿老师前不久在微博上说的话,谢书尧没忍住就补充了几刀。   “有些老师总喜欢拿着自个儿的教龄说事,一说就是自个儿教了多少多少学生,帮多少多少学生提了分,可他们怎么不说最近的事情?她们最近教出了多少高分学生?”   “雅思考试作为一种语言能力测试,难度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提升,为什么雅思考生都觉得这些题目越来越难?还不是被那些所谓的技巧给害的?”   “雅思官方只是稍微推进了一下去技巧化的进程,那些蒙答案的方法就全都失灵了,多少个学生被害了?怎么还会有人前赴后继地往火坑里跳?”   “我想不明白的是,考生们既然有时间背所谓的同意替换,为什么不用点心来提升自己的能力?老祖宗不是说过一句话叫万变不离其宗,以不变应万变吗?”   “语言能力上来了,同意替换就是小儿科,不就是改写句子吗?你自己都能改写很多句子。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阅读理解也是同样的道理,在不影响阅读质量的前提下,阅读速度提升上来,题目还能不会做了?”   公屏里都是‘哈哈哈哈’的发言,那些伪装成考生来听课的雅思老师则是被羞得脸上发烫,他们讲阅读的时候,用的核心点就是同意替换,当初这个方法确实管用,最近雅思阅读频频上热搜,也是因为同意替换失灵了……雅思考试的模式已经发生了变化,学生们还用着过时的招数,能考出分数来才怪。   谢书尧说得句句在理,自然好评如潮。   雅思口语和雅思写作大体上类似,先重点讲破题逻辑以及表达逻辑,然后根据雅思官方给出的考察范围,谢书尧补充了许多语境材料进去,让学生们坚持进入智能学习计划中去巩固。   二十天的课时结束,考生们身上都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自信的学生直接去参加考试了,不自信的学生没日没夜地刷了几周的智能学习计划,也去参加考试了。   于是乎,接下来的雅思考试就出现了一种十分诡异的情况。   一场考完,很多学生嗷嗷叫着说题目太难,听力部分像是rapper在唱饶舌,阅读部分的题目难到令人发指,另外一部分学生则是说题目太简单,听听力的时候感觉就和听普通话一样,阅读部分的题目也相当简单,其中还有一篇是原题。   原题!!!!   ‘原题’这两个字刺激到了绝大多数考生的神经,这些考生在微博上交流得热火朝天,最终发现了一个惨痛的真相:抱怨题目太难的学生来自于各种各样的雅思培训机构,但那些说雅思题目太简单的学生都来自于同一个地方——智学教育。   #雅思考试惊现原题#被顶上了热搜,智学教育是否买通了雅思官方也变成了大众热议的话题,逼得智学教育不得不出来澄清:   智学教育并未买通雅思官方,只是这次考试中出现的题目在十月份倒数第二场考试中出现过,谢书尧老师参加过那次考试,已经将那篇文章以机经的形式安排进智能学习计划中,并且作为阅读能力提升素材,优先推送给了所有学习者。   不知道从哪里吹出一阵妖风,把那些说雅思题目简单的学生直接定性为智学教育买的水军,这才将热度渐渐降了下去。   陈杭气得够呛,十天后,雅思成绩准时公布,谢书尧的微博再次更新一张满分成绩单,同时,智学教育的官博也开始了刷屏操作!   那些通过智能学习计划而与雅思顺利‘分手’的学生们为了退还一天十块的钱,都在微博上花样秀了自己的成绩,并且@了智学教育的官博,智学教育的官博一一转发了这些微博,还配了一句话,“谁说这场雅思考试很难来着?[吃瓜][吃瓜]”   看着智学教育花样秀考生的高分成绩以及那些考生在智学教育的报名信息、智能学习计划完成情况以及能力提升曲线等,身为雅思界半壁江山的绿绿老师气得脸都绿了。   “这智学教育是故意来破坏市场的吧!搅屎棍!”   绿绿老师说这话的时候,没想到有个报了他一对一课程的学生就在她办公室来,手机的录像功能开着,从门缝里将她那狰狞的表情给录了个清清楚楚,一并录下来的,还有绿绿老师那句气急败坏的话。 第17章 第十七站   绿绿老师气得七窍生烟,过了好久,她才缓过神来,自我安慰说,“你谢书尧再能耐,不就是雅思能耐么?”   “我又不是不教雅思就没饭碗端了,我能教托福能教GRE,还能叫四六级、中考英语高考英语和考研英语,非得和你在一个饭碗里抢饭吃?”   “考雅思的人数就算再多,那能比得过高考英语和考研英语?”   想通这些的绿绿老师给自个儿重新做了个规划,她在高考英语和考研英语之间摇摆了一阵子,最终决定教考研英语。   虽然高考英语的学生基数更大,但能教高考英语的老师实在太多了,那些在高中教课的英语老师不知道开了多少补习班,她犯不着和那些老师抢生源,而且高中生的学习时间比较固定,她要是给高中生上课,除去节假日以及周六周末之外,只能加班开夜车。   相比较之下,教考研英语的优势简直不要太多。   考研党们多数都没什么课了,完全可以配合她的授课时间来,而且大学生的英语基础多数都经历了‘骤降期’,大学的英语老师都有自个儿研究项目做,哪有时间办考研英语辅导班?   这么一琢磨,绿绿老师就将之后的工作重心确定了下来。   不过绿绿老师依旧觉得心头梗着的那口气降不下去,她琢磨了一刻钟的时间,憋出一个损招来。   “你谢书尧不是每场雅思考试都去参加吗?”   “你们智学教育不是仗着自己手里有最新的雅思考试真题就抢其它机构的生源吗?”   “那我绿绿就让你谢书尧参加不了雅思考试!”   绿绿老师好歹也在雅思界混了这么多年,对剑桥雅思官方再了解不过了,她当即就写了一封公开信,声讨谢书尧这样做是在破坏雅思教育的平衡,要求雅思官方禁考一切以获取机经(雅思考试真题及预测的简称)为目的的刷题考试。   绿绿老师不仅这么做了,身为雅思界的半壁江山,她在国内雅思教育界拥有非同凡响的地位,她还呼吁自己在雅思界的朋友以及在她手下讨饭吃的那些雅思老师全都转发这份‘为了公平与正义’的公开信。   除此之外,绿绿老师还将这封信给剑桥雅思官方也寄了一份过去。   雅思界瞬间变得乌烟瘴气起来。   看到那份公开信,很多雅思考生都气得破口大骂,那个偷偷拍到绿绿老师在办公室言行的学生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机智地将自己录的小视频卖给了与绿绿老师素来不对头的王能老师,然后王能老师便出手了。   王能老师先是用春秋笔法谴责某些人居心不。良,德不配位,犯了红眼病,没有金刚钻,还眼红别人拦了瓷器活,在绿绿老师的脑残粉都涌来开骂的时候,王能老师直接找了一个挺有影响力的渣浪百万粉丝大V将那个小视频放了出去,一个实锤就将为绿绿老师洗地的脑残粉锤了个半死。   然后,王能老师又积极声援智学教育,将智学教育的雅思智能学习计划引入到新西方的雅思课堂中去,成为所有在新西方学雅思的学生所必须使用的练习题库。   紧接着,王能老师又找到谢书尧,邀请谢书尧参与雅思备考书目的编撰工作,主要是将谢书尧在那二十节直播课中讲到的东西都编写成纸质教材。   王能老师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他要釜底抽薪。   绿绿老师堪称雅思辅导界最爱编写教材的人了,从词汇书编写到语法书,又从语法书编写到题目精讲,各种《从入门到精通》,入行十六年,几乎每年都会编写两到三本教材,超级高产。   而谢书尧在直播课中讲到的那些东西简直就是故意针对绿绿老师的那一套理论,将绿绿老师引以为豪的诸多方法批得一文不值,要是谢书尧也编出这么多的书来,估计绿绿老师能气到呕血。   身为老对头,给对方添堵是自己的基本素养。   王能老师在第一时间赶到了蓉城,现实联系到智学教育,通过陈杭约到了谢书尧,然后就与穿着校服的谢书尧见面了。   谢书尧的头发略微长长了一些,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眉清目秀的长发男生,可她到底与男生不一样,男生可以将两侧的头发全都剃短,然后给自个儿开个天窗,但她将来肯定是要留长头发的,两侧头发万万不能剪,她只能扣了顶帽子。   得亏她已经将当初从图书馆买的那些中医药书籍已经抽时间看完,她前不久去药材公司买了一些药材,用心火炼出了一匹生发膏,在洗完头发之后,涂抹在头皮上,就可以有效促进头发生长,还能有效遏制白发的出现,使人的头发呈现最健康的状态。   用了那些生发膏,她头上那些因为高一时频繁烫发染发而留下来的历史遗留问题都得到了很好的修复,头发生长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两倍有余。   前不久,谢书尧因为直播授课的缘故,得到了不少人发自内心的吹捧,她的储物手镯又陆陆续续地解锁了不少东西,但实用性都不大。   要么是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药,要么是可以载人上天的飞剑……她哪里敢用?   那株神药谢书尧只敢拿出来偶尔在水壶里泡上一下,给自个儿小补一番,至于直接啃一株……谢书尧没这个胆子,她怕自个儿来个原地自。焚。   在宴请人这一方面,陈杭完美地继承了陈润的思路,就如同当初陈润把李蔓枝和谢书尧母女俩邀请到火锅店里接风洗尘一样,陈杭是在同一家火锅店邀请的王能。   身为雅思培训界的元老级人物,王能身上并没有多少的傲气,但也没有陈杭和谢书尧所预想的那种儒雅,王能看着不像是一个教育工作者,反倒是更像一个商人多一些。   见到陈杭和谢书尧之后,王能简单寒暄了几句,然后便切入了正题。   “陈杭小友和小谢老师真是年轻有为……原先我听说谢老师还在念高中的时候,心里实在不敢相信,后来特意去听了小谢老师讲课,听那课堂的张弛度、把握度、对知识的掌握度等,都觉得不像是个高中生,若不是我听了二十节那样的课程,对小谢老师的声音再熟悉不过,都要怀疑是不是智学教育打算故意捧一个人了。”   “废话不多说,我这次来的目的,是想问问小谢老师和陈总,你们有没有打算将小谢老师在直播课上讲过的东西纸质化,编写一套雅思学习教程出来?”   谢书尧愣了一下,“雅思学习教程?纸质书?”   王能老师点头,道:“小谢老师在直播课中有提到过词汇的分级,我想这就可以编写一本雅思备考词汇书,小谢老师讲的那些备考方法以及针对每种题型所提供的解题方法,也可以编写成一套四册的雅思教程,除此之外,还有小谢老师在口语课和写作课中讲过的那些素材,也可以单独编成书。”   “若是小谢老师想多编几本书过过瘾,我们新西方这边曾经针对剑桥雅思真题编写过很多套精讲,小谢老师不妨也编写一些精讲,用你自个儿的方法来编写,听力讲精读和精听,讲精读和逻辑,口语讲话题和常用语,写作就讲不同题目的破题角度等等,最好是能附几篇范文出来。”   谢书尧有些明白王能的意思了,她看了一眼陈杭,见陈杭面无表情,认真想了想,便道:“编书应该挺累吧,而且我觉得有雅思智能学习计划就够了,没必要再编书。”   “学生们若是真的想要学雅思、想要通过雅思考试,先听我那些直播课的回放,然后跟着雅思智能学习计划稳步走,坚持两个月,都能考出满意的成绩。”   王能老师摇头,“可那些东西的有效期是多久?你知道行业内有多少老师在你的直播间内听课吗?”   “你的课是按照听、读、说、写的顺序来讲的,你还没讲完,市面上绝大多数教授听力的老师都已经根据你讲课的内容调整课件内容了,那些被你怼过的方法都被大面积删减了去。”   “等你讲完写作的时候,你在课上讲的那些东西也已经被复制了七七八八了,实在是你在口语课和写作课上讲的东西没办法复制,不然你的那四门课很快就会变成别人的东西。”   “得亏你在讲课的时候就频繁上热搜,一般人不敢占了你的成果,如果你当初没有加入智学教育,而是加入了绿绿老师的雅思天团,估计你的教研成果已经挂上绿绿老师的名字出版了。”   “听我的,你总结出来的这些学习方法也好,解题技巧也罢,只有落实在纸面上,那才能成为你的东西,别人就算动了念头也不敢抢。”   “另外,我还建议你直接联系在国际上有影响力的出版社,将你编写的所有雅思书籍全部都翻译成外文书籍出版出去。现在国际上也有很多喜欢‘借鉴’的欺世盗名之辈,你得提防着点。”   “之后只要是公开发表教研成果,我建议你都得在开头或者末尾申诉版权问题。哪怕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的所得随笔,你也必须加上一句‘个人原创,侵权必究’。”   “单单是国内那些教育大v们中,喜欢洗稿的人就不在少数。”   “那些苍蝇想要打死是打不死的,只有先宣誓了主权,才能防得住。不然那些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冲上来恶心人了,反正你得做好准备,你在这个行业出了头,就得被各种苍蝇蚊子找上来烦,习惯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入V,三章连续掉落,请大家多多支持!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老疯子5瓶; 第18章 第十八站   谢书尧被王能老师给说动了,可她又担心陈杭不愿意,毕竟整个雅思智能学习计划就是用她给的那些内容所撑起来的,要是她将那些内容用来编书,势必会对雅思智能学习计划造成影响。   至于说将她在直播课中讲过的那些东西编写成书,这一点谢书尧倒是没什么心理压力。   正如王能所说的,在直播课上讲过的东西,只要讲上一遍,就不完全属于她了,别人听了她的方法之后,完全可以拿到自己的课堂中去讲,她把那些东西都编著成教材,这才是利益最大化,也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那些方法的主权。   她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一直从事雅思教学这个行业,但她知道,一旦她不从事这个行业了,她留在这个行业中的印记就会被急速地冲淡,她总结出来的方法可能会传下去,但挂着谁的名字……那可就说不准了。   “雅思教程和分级词汇、词组、词伙这一套,我可以提供书稿,内容都是现成的,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编写出来。至于您说的其他书籍,我觉得还是先拿雅思教程去试试水比较好,毕竟这些书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编写出来的,如果反响不错,我们再考虑也不迟。”   谢书尧看向陈杭,道:“雅思智能学习计划可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成果,凝聚着整个智学教育的心血,我也需要同陈总好好商量一下。”   陈杭此刻总算明白谢书尧为什么一遍又一遍地看向他了,定然是谢书尧误会了他!   天地良心,他发自内心地支持谢书尧编书,他刚刚之所以走神,只是在想王能的目的。   王能身为新西方的总裁,哪怕智学教育现在表现出来的风头再强劲,王能也没必要亲自跑过来吧。   王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陈杭自打遇到王能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但想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能想明白,索性决定将这个问题抛给王能,他想听王能亲自给出一个答案。   “王总,我想知道,您同我们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以新西方集团的综合实力,我们智学教育实在不够资格让您屈尊过来。”陈杭坦率地问。   王能摇头,“你说错了,正是因为新西方集团家大业大,所以我才更得谨小慎微。你们智学教育一共研发出三款产品,第一款产品表现得虽然有些想法,但并无特别惊。艳的地方,但第二款英语产品就很有前瞻性了,第三款产品,也就是你们所研发的雅思智能学习计划,掀起的风浪几乎将几乎将整个雅思培训界都给打翻了,你说这够不够资格让我跑一趟?”   “我和顾绿是老熟人了,当初我们新西方创办地略微早一些,顾绿后来加入培训界之后,一边拉拢人,一边培养新人,还喜欢用打压异己的那一套手段,我的不少老朋友都在她那儿吃了有苦说不出的哑巴亏。看到顾绿对你们智学教育出手,其实我心里是有惜才想法的,你信吗?”   陈杭没有回答,其实他不信。   王能能将新西方集团经营到现如今的规模,手段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要说顾绿喜欢坑人,王能又会好到哪里去?   王能笑笑,并未将陈杭的反应放在心上,“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无非就是觉得我是一个老狐狸,信不过。这都无所谓,日久见人心。你看看现如今的培训界,不管是雅思还是托福,亦或者是国内的英语考试,像是四六级、专四专八以及考研这些,绝大多数的培训教师都是从我们新西方走出去的,他们在新西方提升了自己的业务能力以及专业能力,后来又撇下新西方出去单打独斗,我说什么了?”   “站在一个老总的角度上,我似乎应该给他们使点绊子,上点眼药,让他们知道背叛新西方的下场,可我不会这么做,因为我不仅仅是新西方的老板,我还是一个教育工作者。我知道,不管是什么形式的垄断,最终都会导致整个行业的衰亡,所以我十分希望有不同的声音站出来,大家互相交流,互相说服。这也就是为什么你小谢老师直接否定了我所提倡多年的精听之后,我依旧愿意站出来给你背书的原因。”   “我和顾绿终究是不一样的,顾绿为了赚钱可以不择手段,我除了想赚钱之外,还想做一个好的老师,能帮助更多的学生实现出国梦想。”   陈杭点了点头,同谢书尧说,“那你决定吧,我支持你编书。我们的智能学习计划会不断迭代其中的题目,很多经典题都会被替换下来,换成更贴近雅思考试风向的题目进去,反正那些内容都是你提供的,你想怎么用,自己做决定就好。”   谢书尧眨眨眼,“你就不怕我将那些内容用了之后,智能学习计划的使用人数变少了?”   陈杭失笑,“你想多了,智能学习计划包括两部分,一部分是检测,一部分是提高,我们智能学习计划最核心的部分是经过检测后,提出最适合的提高策略,让学生在最短的时间内弥补自己欠缺的能力。”   “就算你将智能学习计划中的全部内容都拿去编了书,也不如智能学习计划管用。因为没有经过系统的检测,学生们不会知道练哪些题目最适合自己,用雅思智能学习计划,成效是事半功倍,不用雅思智能学习计划,成效可能是事倍功半,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谢书尧乐了,“既然陈总你都同意了,那我就真得好好抽时间准备一下,不过出版社这方面,陈总你看着帮我联系?”   陈杭瞅向王能,他问,“王总既然亲自找来了,还开门见山地谈了编书的事情,想必王总肯定是有打算的。王总,要不您把您的打算说一说?如果条件合理,我就抱上新西方集团的大。腿了,省的我再自个儿去找门路。”   王能乐了,他冲陈杭竖起大拇指,“爽快人!既然陈总和小谢老师都这么爽快,那我就再给你们透个底儿。编书虽然有些累,但特别赚钱。我早些年就是将各种考试中常见的词汇量汇编了基本书,就给我在京市赚了两套房,现在每年还继续给我赚钱,虽说赚不了太多,但几百万的零花钱还是能赚到的。”   “那顾绿,从01年入行尝到甜头开始,每年都会编两到三本书,尽管那些书编的像是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还没什么水平,但人家胜在会营销,每次上课都提她编的那些书,明明有些书已经过时了,她依旧会挑出一些章节来讲,专门用来糊弄学生买书。”   “她这些事做的虽然不道德,但人家口袋赚鼓了啊!她开着八百多万的车,在京市、沪市等都有房产,而且不止一套。可惜的是,她那方法明明没什么用,教出来的学生勉勉强强拿到出国的offer了,但水平差得厉害,出国就抓瞎,可依旧有倒霉孩子信了她的那张破嘴,前赴后继地往火坑里面挑。”   “小谢老师,咱不再说顾绿了,咱说你。我王能拿着自个儿半辈子的信誉同你担保,书若是能编好,那可是一个名利双收的好事。而且书与音像资料不同,音像资料特别容易被录屏、被盗卖,但书的价格本来就不高,要是出现盗版,也容易打击。”   “编书卖书看似赚不了多少,但其实油水足的很。不然顾绿手下那些雅思老师怎么个个都削尖了脑袋想出书?可惜那些人没什么创新,讲的东西都是别人讲过的,最有创新的那批老师也是新瓶装旧酒,市面上已经很少出现那种现象级的辅导教材了。”   “如果小谢老师愿意动手编写的话,我觉得编写出一个系列的现象级教材来不算很难。我们新西方就有自个儿出版社,在国外也有出版公司,我这次来,主要是想问问,小谢老师有没有同我们新西方集团合作的打算?”   “你先把雅思的这一套教程给编写出来,然后咱俩仔细合计合计‘精读+精听’的学习模式,看能不能从根源上帮国人把英语能力提升上来,看着那些学了九年十年甚至是十几年英语的学生,英语能力低到可怕,我心里都跟着凉。”   ————————————————   谢书尧最终还是答应了王能,这对于她而言,利绝对大于弊。   蓉城就有新西方的分公司,王能让新西方集团蓉城分公司的人将出版代理合同取来,由陈杭工作室的法务审核过后,谢书尧正式签了那一份系列出版物代理合同。   谢书尧回去之后,将自己的讲义又整理细化了一遍,从剑雅真题中挑了不少经典题目来当做例题,将听说读写四门课程的讲义都丰富到了能出一本书的厚度。   她又将自个儿准备的雅思分级词汇也从内容库中吊了出来,每个词汇都结合语境做了注解,有别于市场上的常规词汇书,谢书尧编写的这本词汇书中用到的例句都是雅思真题中出现的。   对于例句中的那些长难句、复合句,谢书尧还顺手就进行了句法结构分析等工作,最终确保学生只要能记住一句话,就至少能掌握5-8个雅思重点词汇。   王能还建议谢书尧结合她所编著的那些教程再编写一套对应的练习手册,谢书尧直接从雅思智能学习计划中调用了相关的素材出来,拼拼剪剪,几本干货满满的习题集也就编出来了。   谢书尧将稿件全部提交给新西方出版公司的编辑部,陈杭为她报考的九场雅思也全部考完,高二上学期也走到了尽头。   谢书尧一边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做准备,一边也开始为马上就要开始的全球青年英语演讲峰会国内选拔赛做准备。   就在这个关键档口上,剑桥雅思官方针对顾绿实名举报的情况,终于做出了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一章! 第19章 第十九站   剑桥雅思官方的负责人被这个问题烦的焦头烂额,连着开了七八次的会,才商讨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来。   众所周知,剑桥雅思考试作为一项语言能力测试,官方存在一个考试题库,题库中有许多已经命制好的题目,虽说每隔一段时间,官方就会为题库中填充不少新题,但与那庞大的题库容量相比,这些新题的数目可以忽略不计。   谢书尧自掏腰包去支持每一次剑桥雅思考试,剑桥雅思官方自然是十分支持的,但问题在于,谢书尧和一般的考生不一样,谢书尧的目的不是为了考出满意的分数后去留学,她是为了见识雅思官方题库真容的。   别人命制一道题目多费力啊,她花两千多块钱,就把人家辛辛苦苦命制的一大套题目给买走了。   最要命的是,剑桥雅思官方的人怎么都想不明白,谢书尧的记忆力是怎么练出来的?为什么别人考完一场雅思之后,会恍惚到连题目是啥都不记得,而谢书尧考完一场雅思,就能把所有题目都给复盘出来?   难道谢书尧有一个最强大脑?   绝对不能让谢书尧再参加雅思考试了,不然雅思考试官方的题库迟早会被谢书尧给刨个底朝天,可问题是,剑桥雅思官方的人不知道该找个什么理由来将谢书尧拒绝在雅思考场的门外?   难道让她们说,你泄露了我们的官方题库?按道理来说,那些题目在考过一次之后,就不属于秘密了。   谢书尧只是做到了很多人想做但一直没能力做的事情。   那绿绿老师不也这样做过么?只不过她没有谢书尧身上那过目不忘的能力,每次都只能复盘出一些大概的题目轮廓出来。   剑桥雅思官方的负责人开了一场又一场地讨论会,最终做了决定——聘请谢书尧为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海外独立研究员,负责雅思题目的命制与输入。   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海外独立研究员这个头衔可不容易拿,整个大中华地区,一共就有两位,一位在湾湾省,一位是京城外国语大学的教授,谢书尧是第三位。   绿绿老师当初一直想申请加入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她都没敢申请海外独立研究员,她申请的是助理研究员,然而剑桥大学英语测试中心一直都拒绝她的申请。   绿绿老师当初还放出话来,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一直拒绝她,并不是因为她的英语水平不够,而是因为剑桥大学英语测试中心在大中华区的海外独立研究员名额已满,如果还有空余,她一定能加入。   这就相当得尴尬了。   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借助雅思中国的官方微博发布了这一则消息,跟着谢书尧学雅思的那些铁粉都兴奋得嗷嗷叫,有些好事的粉丝还特意翻出了绿绿老师当年说剑桥大学英语测试中心在大中华区设置的海外独立研究员名额已满的视频来,一举打肿了绿绿老师那些脑残粉的脸。   剑桥雅思官方承认的海外独立研究员这个头衔实在是太亮眼了,那些点听派的坚决拥护者都忍不住怀疑,他们的坚持真的是正确的吗?   貌似跟着谢书尧学雅思的学生都已经考出了高分,丝毫没有受到‘热搜场雅思’的影响,要不他们也去试试?   一旦有了动摇的苗头,那便距离‘真香’也不远了。   谢书尧心里挺高兴的,她借着热搜的机会在微博上宣传了一下自己编写的雅思教程以及辅导资料已经投入印刷的消息,还@了新西方雅思官微和王能老师,陈杭却高兴不起来。   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海外独立研究员领着高额的工资,自然得承担一些工作,剑桥雅思官方分配给谢书尧的工作一共有三项:   其一,充当大中华地区雅思考官后备军。   其二,每月为雅思官方题库提供命制好的题目一套。   其三,每年都必须参加剑桥雅思官方组织的研讨会一次,并提交个人研究报告一份。   何为雅思考官后备军?   顾名思义,就是预备队伍,如果大中华地区某个考点的雅思考官遇到突发事件,那谢书尧就得紧急抽调过去,配合雅思考试顺利完成。   至于为‘雅思官方题目提供命制好的题目一套’这个要求,所有的研究员都有扩充官方雅思题库的惯例,但别人的要求不是‘一套’,而是一道,或者是理解,或者是听力材料,也或者是作文题目,实在不行的话,提交一份口语题目也可以。   而剑桥雅思官方给谢书尧的要求是——每月命制一套。   这个要求看似十分过分,但剑桥雅思官方也给出了说明——鉴于谢书尧出类拔萃的英语能力,每月命制一套完整题目的工作量虽然大,但他们相信谢书尧可以胜任这项工作,他们请谢书尧放心,他们会为谢书尧申请到额外的丰厚补贴。   其实,剑桥雅思官方想的是,“你不是把我们的题库给倒腾出不少真题去吗?你倒腾出多少真题,就给我们补偿双倍三倍甚至是十倍回来。”   至于谢书尧提供的题目合不合规,采不采用,剑桥雅思官方的态度很模糊。如果谢书尧提供的题目很好,他们肯定是会采用的,只不过绝对不会将这些题目投放到大中华地区,如果谢书尧提供的题目不合格,那他们只好扣掉谢书尧的那些额外补贴了。   前两项任务还有一项隐藏的要求——谢书尧需要同剑桥雅思官方签署一项保密协议,她将告别雅思课程的讲台,尽管她依旧拥有编著雅思教程的权力,但她编著的每一套雅思教程都必须经过剑桥雅思官方的审核,需要确保那些教程中绝对不涉及任何雅思题库中的真题,才能印刷并投放向市场。   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谢书尧想想,又觉得这都在情理之中。   她被聘请成为剑桥大学语言研究中心的海外独立研究员,拥有了调取剑桥雅思官方题库所有题目的资格,要是没有任何规则限制她,而是允许她继续执教雅思课程,那剑桥雅思官方就得面临重大泄题事故了。   至于第三项,那并不算什么事儿,反倒是像给所有研究员的一项福利,包吃包住包往返机票,让所有研究员去伦敦玩一圈,有啥不好的?   谢书尧想着自己已经编著出了一系列的雅思教辅,已经送给新西方旗下的出版公司去审核校对、出版印刷,赶紧将翻译那些书稿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她的那些书稿中并不存在剑桥雅思官方所担心的‘涉密内容’,故而她一点都不担心剑桥雅思官方会叫停那些书稿的出版工作。   反倒是陈杭,最近有些寝食难安。   智学教育旗下的雅思智能学习计划已经相对完善,但在他的设计初衷里,及时更新最完整的雅思真题是主打的亮点之一,现在这个亮点很明显亮不起来了,与雅思智能学习计划相辅相成的谢书尧直播课也面临叫停的情况,虽说当初的录播一直都可以重复用,但智学教育的优势无疑是要大打折扣的。   该怎么办?   陈杭动过让谢书尧辞去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海外独立研究员这重身份的想法,不过他很快就放弃这个念头了,他哪有那么大的脸?   走投无路之下,陈杭再次将谢书尧约到了火锅店,问谢书尧未来的打算。   谢书尧这些天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她同陈杭说,“雅思这块儿,我不一定会全部放弃,但我之后肯定不会再给雅思智能学习计划中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内容了。”   “我应当会一直跟踪剑桥雅思官方的动态,到时候可以适当地开一些直播课程,分享一下剑桥雅思官方的动态,替考生们把握住备考的大方向,替他们避免走上弯路的风险。”   “不过我讲的那些方法并不是为了应对一场两场考试设置的,那些方法的目的都一样,为了最快地提升英语能力,接轨英语思维,所以那些方法还能继续用下去,等什么时候出现了更好的方法,再将那些课程下线也不迟。”   “另外,我建议智学教育将雅思这个版块继续做下去,我不能充当提供内容的主力,那就多招一些专门提供雅思内容的教研老师,想要跳槽到智学教育的雅思老师应当不在少数吧。”   陈杭问谢书尧,“那你呢?之后打算安心备考高考?”   谢书尧耸肩,她拿出手机来刷了刷微博,找到绿绿老师的微博主页,指着最上面那一条动态道:“绿绿老师打算转到考研英语教育中去,我相信她的眼光,之后我也跟着讲考研英语吧。”   “我最近先买几套考研英语真题,好好琢磨琢磨,然后看看有没有什么机构招教考研英语的老师。剑桥雅思官方不允许我教雅思,又没说不允许我教国内的考研英语和四六级这些,再没找到更好的饭碗之前,这个饭碗我可得端好了,不然靠什么吃饭?”   陈杭一下子被逗笑了,“你咽不下那口气,想要同顾绿打擂台?那就打啊!不过你说你打算教考研英语这回事,我倒是打算给智学教育再开一条副线产品,但这么大的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得同工作室的其它合伙人多商量商量,给我一周的时间,我一周内给你答复,怎么样?”   “如果我们工作室不打算吃这块肥的流油的大蛋糕,我就建议你去新西方,你同新西方的王总也认识,凭借这层关系,他肯定不会亏待你。新西方的平台大,生源多,加上你的名气,想要出头也不难。”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更这么多了,接下来的几天(直到夹子前),都是更新一章,大家稍安勿躁,下了夹子后我就猛猛地更新哈! 第20章 第二十站   平心而论,陈杭十分想要将考研英语辅导的市场也吞下来,但他得量力而行。   他名下的工作室以智学教育起家,原先一直都有运营一个背单词的产品,后来同谢书尧认识之后,他们开发出了以为辅的听、说、读、写全面提升的产品,之后又开发了雅思智能学习计划,并且靠着雅思智能学习计划彻底走红,在业内混到了小有名气的地步。   若是还想再开拓考研英语智能学习计划,需要陈杭考虑的不仅仅是资金问题,还有人员问题。   或许对于创业者来说,资金问题是最难翻越的大山,但对于陈杭来说,资金问题反倒是小事,他可以暂时找父亲陈润借一笔,等项目正式盈利之后再还过去便可以,他真正担心的是人员问题。   陈杭十分珍惜现在这个磨合得刚刚好的团队,在这个节骨眼上加入新人,势必会对团队造成冲击,就算之后一定会有冲击,那也应当发生在团队相当稳健且具有一定的承受风险能力之后。   陈杭自己敢冒这个险,但不代表其它合伙人也愿意。   ————————————————   谢书尧也没急着给自己找下家,她买了一套考研英语的真题,然后又将市面上有关考研英语的主流教辅资料也尽数买了回来,打算抽时间看看。   国内英语考试一直都以‘出题角度刁钻’著称,谢书尧还真不敢将考研英语同雅思相类比。   距离这一次考研已经没有多长时间,谢书尧就算打算再开课,那也是来年的事情了,她打算年后三四月份再开课,也好留给自己一段时间来准备高考,以及即将到来的全球青年英语演讲峰会。   雅思官方每个月都要求她提供一套成熟完善的题目,这也需要费去她不少的时间,还有就是即将到来的这次剑桥雅思官方年会。   谢书尧在考虑,她到底该给剑桥雅思官方提些什么建议好?   剑桥雅思官方创办设立与1989年,至今已经过去了三十个年头,那么多的研究员每年都在提意见,不管是空泛的还是具体的,意见肯定提了不少,想要从大方向上搞创新,那绝对不可能,谢书尧犹豫许久,决定还是从雅思官方如今费大力气推动的地方入手——去技巧化。   华国人擅长应试,这是世界上所有国家都公认的事情,正是因为华国的老师总结出了各种各样的答(蒙)题技巧,这才导致了雅思考试对于考生能力的检测出现了‘虚高’的情况,雅思官方目前所大力推进的‘去技巧化’,正是针对华国老师总结出的这些技巧而设置的。   若说谁更懂那些老师的技巧,自然非华国人自己莫属。   谢书尧在决定开讲雅思之前,特意了解过市面上所有主流雅思培训机构的老师讲的那些所谓方法,对那些方法基本上做到了了如指掌。如果让她来命制一套题目,她可以完美地避开那些老师讲的全部方法,将所有‘能力不够技巧来凑’的考生筛除掉。   虽说这样做有些不厚道,貌似还有些为难自个儿同胞的嫌疑,但出于长远考虑,谢书尧决定写一份‘大义灭亲式’的研究成果出来,帮剑桥雅思官方更快更省力的实现‘去技巧化’。   谢书尧也不会否认,她这么做确实是有私心的。   绿绿老师就是所谓‘技巧派’的领头羊,如今绿绿老师这么阴了她一把,她怎么会不还击一下?只不过这还击有点猛烈罢了。   ————————————————   谢书尧忙着学习、忙着准备英语演讲、忙着编写雅思研究成果,顾绿老师则开始带领自个儿的团队在微博上铺天盖地地展开了宣传。   #考研党的福利来了!#   #顾绿老师进军考研英语界!#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诚意走来了!#   五花八门的热搜买了一堆,充分展现了顾绿要进军考研英语界的决心。   英语这门学科虽然无界,但英语培训是有界的,以顾绿为首的那一群雅思培训教师就是国内雅思培训界的半壁江山,除去她们那个小圈子外的老师,绝大多数都是小打小闹,考研英语培训界自然也是这样。   在顾绿没有进入考研英语培训界之前,考研英语培训界已经形成了相对稳定的分工格局,以新西方、起航、明珠等多加培训机构为主,少量私人培训机构为辅,顾绿这么大张旗鼓的冲进考研英语培训界,目的很明显,就是来和这些人抢资源、抢市场、抢生源的,说的简单一点,就是来抢钱的。   那些人会答应吗?   自然不会。   考研英语培训界的土著们使出十八般武艺,针对顾绿展开了围追堵截,还有不少老师开始爆出顾绿在雅思界的黑料,让那些考研党们都充分了解到顾绿转战考研英语的原因——并不是真如顾绿说的那样,她是为了造福考研党,而是她在雅思培训界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老师逼得站不住脚了,只能转换战场!   有些人脑子一热,就将顾绿在雅思界的丑闻全都兜了出来。   其实顾绿真没什么丑闻,最大的丑闻就是她注重技巧,导致绝大多数雅思考生的备考规划之路都走上了弯路,而技巧这个东西……其实没有太多可以攻讦的点,毕竟考研英语培训界的绝大多数老师在课堂上讲的也是解题技巧。   考研英语培训界的老师只能在心底一个劲儿地安慰自己,顾绿来就来了,相信她的学生肯定不会太多,他们只需要把课程的优惠力度搞一搞,加大宣传力度,应该不会受太大的影响。   只有少数人将目光放到了智学英语这边,这些人都重点关注了谢书尧的微博,他们想知道,谢书尧会不会也像顾绿一样,转战考研英语培训界。   相比起顾绿这种主动跨领域搞培训,谢书尧跨英语才是正常的事情,毕竟谢书尧被顾绿阴了一把之后,已经不能再教雅思了,只不过谢书尧的微博一直没有动静,大家都猜不准谢书尧的想法。   ————————————————   谢书尧将自个儿准备的研究成果写好,登录进入剑桥雅思的研究员系统,以文档的形式提交给了剑桥雅思官方,然后便开始准备全球青年英语演讲峰会的市内选拔以及省内选拔了。   谢书尧一直都在学英语,甚至还在教英语,她每天都听英语听力,跟着那些地道的英文主播学英音,再加上她在修仙界千年的阅历与沉淀,让她同其它的参赛者同台竞技,总有一种满级大佬进新手村屠萌新的感觉。   市内选拔仅仅是针对蓉城所有高中生及大学生,地点设在蓉城奥体中心。   谢书尧轻而易举地参加完这场比赛,在评委们惊讶的目光中走下演讲台,然后就被一个人给堵住了路——川蜀大学季泽华。   谢书尧瞅瞅季泽华,问,“雅思考过了?”   季泽华:“……”   “过了过了,托您的福,在听了您的课之后,我狂刷了一个月的雅思智能学习计划,然后又参加了一次考试,直接考到了七点五分,我室友们都惊呆了!”   谈到自个儿的雅思成绩,季泽华有些嘚瑟。   他从五点五直接刷到了七点五分,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个牛皮都够他吹一年的。   谢书尧瞅瞅季泽华,就像老祖宗看着自家傻后辈一样,用那种慈祥中带着些许宠溺、宠溺中带着些许无奈的眼神,把季泽华看得心里直发毛。   季泽华本能地后退了两步,问:“你,你,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谢书尧收起自己的表情,语气平静寡淡,一点惊讶都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是略微有点嫌弃,“你考了那么多次雅思,按理说各个环节都已经熟悉了,听了我的课,还刷了一个月的智能学习计划,你才考了七点五?”   “这证明你之前跟着其它雅思培训机构学的时候,基础就没有打好。有一个跟着绿绿老师学了半年的学生,目的是英国G5类高校,总分要求七点五,小分要求七,跟着绿绿老师一直没考过,顶破天考到了总分七,小分六点五,跟着我学了一个月,人家考了八分,口语都有七点五。”   季泽华;“……”他一个总分七点五的人在九分大神面前嘚瑟啥?   季泽华收起了自己嘚瑟的小心思,转移话题道:“我看微博上说你不能教雅思了,那你接下来打算教什么?总不至于把这个饭碗丢掉不要了吧?”   谢书尧笑了笑,“饭碗肯定不会丢掉不要,不然我靠什么吃饭?具体教什么,我还没有想好,不过大概率是考研英语。对了,你好像大三了是吧,要不要准备准备考研?跟着我再学一遍考研英语?买我的课给你打折!”   季泽华一脸无语:“谢谢,不过我都拿到昆士兰大学的offer了,还考什么研?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是真的同绿绿老师给杠上了?吃瓜群众不明觉厉,怎么着,需不需要我给你在微博上宣传一下?”   “要宣传的话,我用自己的微博就可以,找你干啥?我的微博粉丝比你多了四十万,而且都是活粉。”   季泽华:“……”为什么他和谢书尧的每次对话都会不开心?   谢书尧没察觉到季泽华那心态的微妙变化,她想的是,确实得宣传一下,不过不是给考研英语的课程宣传,而是给她编写的那一套书做宣传。   剑桥雅思已经给出了审核结果:她编写的那一套书极具有科学性,并且没有涉及到任何剑桥雅思官方题库的信息,可以刊印,并在全世界范围内上架销售。同时,剑桥雅思官方还将谢书尧编写的这一套书列入了《剑桥雅思官方推荐书目》中。   谢书尧打算用自个儿手里的这张牌送顾绿一份大礼。   王能老师说顾绿靠着编写出来的雅思辅导资料敛财无数,那她就断了顾绿的财路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三的夹子……所以周一周二都是一更,周三的更新会在晚上十一点之后,比心,大家康康我专栏的第一本书,挖坑于双十一这天,是真的爽爽爽爽爽上天啊!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喵力大仙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叶子、雪儿12320瓶;被子没盖好冷10瓶;静静的下午茶9瓶;一只沙发、嘟嘟爱美丽5瓶;翼2瓶; 第21章 第二十一站   坪城市,谢书尧原先就读的那一所高中,体育场内。   天色将黑,孔行洲一个人坐在鲜少有人会注意到的角落,脚边凌乱地倒着几个啤酒瓶,也有不少烟头随地散落,他手里拿着的手机正在播放一个视频。   视频中的女孩子脸上妆容干净,神采飞扬,全身上下都闪着光。   孔行洲看着看着就笑了。   半年前,这个姑娘狠心剃了头发,就在这个体育场上同他说了分手,然后就真的撤出了他的世界。   他本以为两人之间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没想到二人竟然会以这样的形式重逢。   他还是那个只会在体育场上奔跑的体育生,她却已经不再是那个会叼着棒棒糖来为他加油喝彩的‘伪装太妹’了。   一颗篮球自远处砸来,准确无误地落到孔行洲身边不远处,弹了几下,咕噜噜滚到孔行洲的脚边。   “洲哥,你矫情完了没?矫情完了就打球去啊!”   孔行洲骂了一声‘靠’,弯腰将空啤酒瓶和烟头都捡起来,丢到了附近的垃圾桶中,又将那视频拿出来看了一眼,道:“谢书尧,你真能耐,说放下就放下……”   捡起篮球,少年向着操场的另外一边跑去,落在身上的星辉与月光将他那点心事完整地隐藏了起来。   ————————————————   新西方教育的办事效率极高,很快就将谢书尧编写的那一套雅思教辅资料的两万本预印版给安排好了,在国内最大的图书销售网站铛铛书屋上开售。   新西方教育的官方网站、铛铛书屋首页以及新西方教育官博在第一时间发布了这一则消息,王能老师特地打电话果然让谢书尧在微博上配合一下宣传。   事关自己拿到手的小钱钱,谢书尧怎么会不配合?   恰好她打算公布自己将告别雅思培训界的消息,便编辑了一条长博文。   “加入雅思培训界的时间不长,能够得到王能老师等数位业界前辈的认可,书尧十分高兴。前不久有幸被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聘请为海外研究员,将继续在雅思考试研究上做工作,继续为完善雅思考试服务。”   “有幸得到@王能老师的指点与建议,将自己在雅思教研工作中的一点心得整理成册,委托给新西方出版公司进行出版,承蒙剑桥雅思官方的厚爱,我编写的这一套雅思教程登上了剑桥雅思官方指定参考书目,并进行了全球刊印。”   “这一套雅思教程是我的心血,其中浓缩了二十堂直播课程的所有教研精华,以及我所总结出的分级高频词汇、语料素材等等,相信所有认真学习过这一套教程的学生都有足够的实力上七。感谢智学教育以及陈总的支持,这一套教程中运用到的题目都来自于雅思智能学习计划。”   “前不久已经与陈总商议好,我之前开设的那二十堂直播课程将以增值服务的形式对所有购买这些雅思教程的考生开放,每本书后面都附带有激活码,考生购买这些教程之后,可以利用激活码去智学教育官方授课平台兑换相应的课程。温馨提示:直播课程与教辅资料配合使用,效果更佳哟!”   “最后,还是要倾情安利雅思智能学习计划,若是利用好这一套雅思智能学习计划,人人都有冲上九分的可能!预祝所有挣扎在雅思战线的小烤鸭们都能取得满意的成绩,拿到心水的offer,步入理想的大学,走上人生巅峰!”   “比心!”   谢书尧本尊出来这么一回应,直接就将很多人的脸都打肿了,同时,也坐实了很多消息。   比如说,谢书尧不会再讲雅思了,因为她变成雅思官方的研究员了。   这一条消息是大家最关心的,考生们都挺兴奋,因为这代表雅思官方也认可了谢书尧的那一套理论,他们只要买智学教育的课,就等于是走上了最高效提分的道路。   然而雅思同行就高兴不起来了。   谢书尧的那条微博的最后几段简直就是‘断子绝孙式坑人’,她讲的那二十堂直播课程本来就不贵,现在还搞了个买书就免费赠课……这是不打算给别的老师活路了对吧!   还有那雅思智能学习计划,现如今已经在雅思培训界中打响了口碑,几乎将四分之三的雅思考生都给吸引了过去,很多小机构的雅思培训老师都在暗搓搓地用那个雅思智能学习计划来提升自己,现在谢书尧还这么用力地给雅思智能学习计划打广告,这是想让同行都饿死吗?   关键时刻,新西方的王能老师再次站了出来,高调地宣布了新西方集团在雅思版块的调整。   新西方集团与智学教育达成了合作,引入了智学教育的那二十堂雅思直播课以及完整且实时更新的雅思智能学习计划,新西方原有的所有雅思班课全部下线,只保留一对一提升班,却新西方原有的雅思版块更名为‘雅思自习室’,收费低廉,为所有雅思考生提供一个自习与答疑的平台。   王能老师是一个狠人,他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被问到,“王能老师,请问您是如何决定将智学教育的某些产品引入到新西方集团中的?在来之前,我们还收到了消息,您已经宣布停印新西方教育之前关于雅思出版的所有教辅书籍,很多人都说您这样做是为谢书尧老师编写的那一套教程让路,请问这消息属实吗?”   王能老师回答得十分坦诚,“新西方教育的一贯理念就是给学生提供最简单、最便捷、最高效的提升服务。在雅思培训领域,智学教育走在了整个行业的最前面,小谢老师所教授的那一套雅思提分理论被剑桥雅思官方高度认可,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行业典范。”   “新西方教育只为考生提供最优质的教学培训服务,所以引入智学教育的产品是新西方教育必须要走的一步路、关于您提问到的第二个问题,新西方教育是否已经停止刊印之前出版的那些与雅思相关的教辅书籍,我可以很肯定的给您回答,确实如此。”   “雅思考生集中在高中生及大学生、研究生这个区间内,他们的时间是无比宝贵的。雅思考试只是很多人跳出现有的圈子去看世界时必须要走的一步路,我希望他们能够最省时省力地跳出去,一步弯路都不要走。”   “而且在我看来,雅思老师的任务与使命就是帮学生甄别最有效的辅导资料、提供最简单粗暴就能提分的方法与策略,新西方集团出版的那些教辅资料,包括我自己编写的那几本词汇书,在我看来,都远不如小谢老师编写的那个系列。”   “如果考生们再去买我编写的那些书,就等于是我把考生们忽悠上了弯路。原先我不觉得自己的方法是弯路,所以建议考生们用我的方法,现在有了更好的方法出现,我肯定不能再放任考生们继续走上弯路了。”   “同时,我也呼吁圈子内的老师都不要忘记‘教书育人’四个字,不要忘记自己身为‘老师’的底线,为学生好的老师才是老师,为自己赚钱的老师,那是商人。”   “最后,借着你们这个平台也给小谢老师出版的这一套书打个广告,我以自个儿的信誉做保证,这绝对是目前市场上最好的书,没有之一。什么点……emmm,不点名了,就是某些现在横行于市场的教辅资料,连给这套书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点什么?   点听法啊!   虽说已经转行去讲考研英语,但一直都在暗中观察雅思培训界的绿绿老师在看到这个采访视频之后,气得连摔了三个咖啡杯。   “王能,你丫的和老娘有仇是吧!老娘都把场子让给你们了,你还要把老娘喊出来鞭尸!”   确实是鞭尸,因为绿绿老师的很大一部分收益都是来自于出版的那些书籍,当初的她正是尝到了出版的甜头,这才沉迷出版书籍无法自拔,现在王能来了句‘谢书尧出版的书就是业界最好’,等于是断她财路。   更让绿绿老师生气的是,微博上偶尔冒出一个用了她编写的那些书还发感言的考生,很快就会有一波智学教育的自来水涌上去群嘲。   【绿绿老师今天凉了吗?】:“都9102年了,怎么还在用绿绿老师的这套书?”   【谢谢谢老师助我屠鸭】:“买雅思女神谢书尧出版的书去啊!女神编写的书都是干货,买了书之后就能免费听课,哪怕不买雅思智能学习计划,考出六点五来都不是问题!你要是打算考七点五甚至是考八,建议你用雅思智能学习计划!”   【大橘为重】:“用什么雅思智能学习计划,听什么书尧女神的课?听绿绿老师的,保送五点五分!多考几次,你可以和雅思考官做朋友。[狗头][狗头]”   【圆梦斯坦福】:“不许你们这么说绿绿老师!当初我跟着绿绿老师学了一年一对一,雅思成功考了七,但我来到斯坦福之后,发现自己就是个小聋瞎。”   【鸡笼警告】:“姐妹们别只看智学教育的雅思智能学习计划啊,他们有一个英语K12软件,适合扎扎实实地提升英语能力,亲测有效,一个月词汇量就提升了两千多。”   不管是什么产品,一旦上升到行业顶尖的层次,便都肩负起了一定的社会责任。   陈杭工作室研发的这款雅思智能学习计划就是如此的,在研发初期,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产品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长到这样的地步。   陈杭在工作室内部会议中说,“雅思智能学习计划的成功,是我们工作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利用雅思智能学习计划,我们可以谋求很多的利益,但我希望大家不要止步与雅思智能学习计划,我们应当开拓更大的市场,研发更多的产品。”   “另外,已经有越来越多的雅思培训机构同我们公司达成了合作,他们会在之后的培训教学中采用我们的视频课程以及智能学习计划,并为我们的其它产品做宣传,同时,我们到手的利润也会被分流出去。但能同各位保证的是,我们从每一个考生身上分到手的利润少了,但考生人数增加,进入各位口袋中的钱一定会稳步增长。”   “我们工作室会在近日注册成为公司,名字就叫智学教育。已经同程序员商讨过,得益于之前搭建起来的整个AI学习平台,我们可以在较短的时间内搭建起新的产品,比如说托福、GRE、GMAT、PTE、考研英语、考博英语、四六级英语、专四专八、高考英语等产品,只要我们想搭建,我们都可以快速搭建起来,唯一欠缺的,是真正懂英语教育的教研。今天想听听大家的想法,我们是先挑选出一个方向来进入,还是一次性全部布局?”   鲁迅先生曾在演讲《无声的中国》中提过一个相当经典的‘开窗理论’——中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没有更激烈的主张,他们总连平和的改革也不肯行。   陈杭担心自个儿在这个时间点上提出再搭建一个考研英语产品的事情会遭到大家伙儿的抵制,所以就抛出一个更加扯淡的想法来——一次性将全部产品都搭建出来。   需要注意的是,陈杭给出来的是一个选择题,而不是征求意见时惯用的半句话。   果然不出陈杭的预料,工作室中的那些人被他的大胆想法给吓了一跳,想都没想,全都选择了第一个选项——先选择一个方向进行产品搭建。   陈杭露出了老怀甚慰(阴谋得逞)的笑容,他同会议室中的人说,“我同小谢老师联系过,她打算接下来讲考研英语,我们就做考研英语吧。”   “产品部的人加班加点地研发产品,尽快把框架给搭建出来,原先其它产品的框架也需要再优化一些bug。”   “宣发部的人都别闲着,该给新产品做预热就做预热,争取过年的时候就卖出一批课程去。好给明年的课程打好销售基础。”   “课程部的人都动动脑子,有没有办法将考研英语同我们的第一个产品和第二个产品结合一下,尽力争取两个月的缓冲时间,小谢老师说明年三月份就可以开课讲考研英语了,我们得拖一拖。”   “人事部的人最近也都忙活忙活,我们需要招收教研老师了,目前重点招收雅思领域与考研英语领域的教研老师,其余领域的也可以招一些作备用,但暂时不用太多。”   一连串的工作内容安排下去,整个智学教育的工作气氛便跟着变得紧张了起来。   陈杭抽空给谢书尧发了一条微信,“书尧,我们公司打算研发考研英语的副线产品,你同新西方那边联系过了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我诚挚地邀请你再加入我们的教研团队,进行二次合作。[偷笑][偷笑]”   谢书尧看到这一则消息时,已经是晚上了,她将自个儿刷完的题目都拍照给陈杭发了过去,道:“和原来一样吧,让研发人员尽快将平台搭建好,我亲自来填充考研英语的后台内容。记得让研发人员在题型比例搭配上给我授权百分之百的自由度,考研英语和雅思不一样,题型偏重、考察能力类型等都有偏差,我得重新调整。[微笑][微笑]”   陈杭看着熟悉的死亡微笑脸,满是无奈地回复:“好的好的,尽快给你。[憨笑][憨笑]”   他有点想不明白,官方提供的emoji中有那么多笑容,为什么谢书尧唯独钟情于那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死亡微笑脸?   ————————————————   靠着‘雅思’的热度,谢书尧跟着频频上热搜,这直接导致她与学校里的同学基本上脱节了。   哪怕她每天都会准时准点地去教室中打卡,每一堂课都不会缺席,但同班的同学还是感觉与谢书尧产生了明显的差距。   最明显的差距体现在谢书尧桌子上的那些书。   高二刚开学的时候,谢书尧桌面上放的书都是高中课本以及习题册,现在那些书已经彻底失宠了,全都被谢书尧塞到了最下面的桌洞里,现在摆在谢书尧桌面上的书籍是高考总复习的资料。   任课老师知道谢书尧的特殊性,对谢书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们只要求谢书尧按时交作业就好了。   毕竟他们还需要从谢书尧的作业中了解谢书尧最近一段时间的学习情况,要是谢书尧在做作业的时候犯了错误,他们也好及时提醒,避免这么一个好苗子误入歧途。   只有谢书尧的同桌任曦知道,谢书尧平时看的书都没摆在桌面上,而是都被谢书尧收进了桌洞里。   尤其是那些数学、物理学和化学、生物学的东西,以及时不时出现的一些奇奇怪怪的研究领域的论文,每次都会给任曦一种‘我同桌还在研究这个啊’的新奇感、   相比起这些,任曦觉得谢书尧对英语最为长情。   雅思、托福、GRE、GMAT以及考研考博、四六级、专四专八等英语题目经常出现在谢书尧的桌面上。   任曦憋了一肚子的话想问谢书尧,可是每次见谢书尧学习态度特认真、特端正,她就只能把到嘴边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去。   任曦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在同桌的桌子上看到高考英语,她见谢书尧拿着一摞与高考英语相关的材料翻来覆去地看,时不时还做一些批注,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问,“大佬大佬,你终于想起你还是个高中生了!你现在怎么又看起了高中英语?难道是因为太久不学这种简单的英语,你把简单的知识点给忘记吗?”   谢书尧点头,一边在书上做圈点批注,一边同任曦吐槽,“确实有很多东西被我忘了,高考英语的考试大纲可能是过去几年编的,我们考试大纲中的很多英语用法在英语国家都不用了,没想到在国内还作为考察的重点……微博上有些网友不停地要求我出一系列讲高中英语知识的直播课,我答应讲十个小时,得把考试大纲上提到的知识点全都串起来,不能有遗漏。”   任曦的嗓门突然拔高,“什么!你要开高考英语的直播课?会不会像你讲雅思那样,也出一个高考英语智能学习计划?”   “姐妹!大佬!我求你赶紧同那智学教育联合研发这样的APP,我要求不高,只要我跟着那APP认真学,能保证我的高考英语成绩在一百三以上就行。”   谢书尧点头,“可以考虑一下,不过得看智学教育那边有没有这样的想法。”   一个课间,蓉城十六中高二四班的谢书尧答应讲高考英语并开发高考英语智能学习计划的小道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蓉城十六中。   有些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压根没听说过谢书尧的名字,这会儿被洗脑了几次,赶紧拿出手机来搜,结果搜出来的都是新闻。   谢书尧被剑桥大学聘为海外独立研究员!   谢书尧多次斩获雅思满分成绩!   谢书尧编写的雅思辅导教程已出版!   搜到这些消息的学生都以为是重名了,他们不愿意相信会有这么牛的人与自己同一个高中。搜出谢书尧的个人履历来一看,这些人就跪稳了。   于是乎,在大课间的时候,高二四班门口的那条走廊里就迎来了客流量的最高峰。   高二的学生佯装有事从高二四班门口走过,然后偷瞄一眼谢书尧,这还能说得通,那些高一高三甚至是补习班的学生居然也来高二四班门口打卡了。   一直都低头看书的谢书尧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太对,抬头瞅了一眼门外,刚好与一个长相十分man的男生对视上,那男生的颜正是谢书尧比较中意的类型。   谢·颜狗·书尧冲那男生微微笑了一下,那男生就给谢书尧来了个永生难忘的一幕。   谢书尧见那男生突然翘起了兰花指,双手捂脸,仿佛是兔子精附身一样蹦跶了起来,用女生都不一定能够达到的女高音尖叫道:“啊!!!!好A啊!!!”   谢书尧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男生蹦蹦哒哒地跳远,头顶上似有乌鸦在不断盘旋。   这是何方神圣下凡?   怎么表现得这么骨骼清奇?   作者有话要说:谢书尧:是心动啊……不,心死了。   明天大概率会日万,小概率日六,不够六千我直播吃奥利奥。   感谢在2019-11-1109:05:50~2019-11-1316:55: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肉圆22瓶;小怂包20瓶;冷萌蝶瑶瑶、老折腾10瓶;咕哒子5瓶;@1瓶; 第22章 第二十二站   被这个长相与性格存在极大偏差的男生给雷到之后,之后的课间谢书尧都没再抬过头。   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同任曦随口一说的东西,居然被英语老师当真了!   英语老师在上课的时候就一直用眼神瞄谢书尧,发现谢书尧拿着本子写写画画个不停,特意走下讲台借着晃悠的机会暗中观察了一下,发现谢书尧是在写英语,总结一些单词与英语语法,然后便心满意足地走了。   如果英语老师仔细看的话,她就会发现,谢书尧写的根本不是与高中英语相关的东西,而是考研英语内容。   谢书尧对英语学习已经形成了一套科学的认知方式,尽管考研英语同雅思存在一定的偏差,但并不会对这套科学的学习方法产生影响。   甚至于说,经过对那一套真题的分析,谢书尧觉得考研英语比雅思还要简单上许多。   剑桥雅思官方一直都在推进去技巧化过的进城,而考研英语的题目都是存在技巧可循的,尤其是部分。   只不过考研英语所考察的逻辑性要更强一些,考生在进行长难句分析的时候,需要多在脑子里绕几个弯子,仅此而已。   除此之外,考研英语更注重英语的基础,题型也有较大变化,但总的来说,并不是那种难于上青天的类型。   还是那一套方法,就是读懂再做题,听力就是听懂再做题,完形填空等英语知识运用题目所考察的知识点都需要掌握,除此之外,就是翻译题以及作文题……考察的内容看似复杂,其实就三点:词汇、语法、长难句分析。   谢书尧参照了市面上常见的考研英语资料,分门别类地将自个儿讲课时要用到的讲义整理好,然后抽空都录入到智学教育的后台系统中。   这次她学聪明了,从一开始就将讲义按照书稿的形式编的,如果课程反响效果好,那她就将这些讲义委托给新西方出版公司出版,像绿绿老师学习,再吸一波金。   当然,谢书尧同绿绿老师还是不同的,绿绿老师为了赚钱,每年都在各种教材中疯狂灌水,新坛装老酒,老生常谈的东西硬是编出了一大套的书,就和旧社会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谢书尧自问自个儿编写的这一套书都是心血与智慧凝聚出来的精华,里面讲的都是最科学的备考方法,用最直接有效的方式、最短的时间,解决考生所面临的最困难的问题。   ————————————————   高二上学期眨眼就过,期末考试考完,是陈杭开车来接的谢书尧。   谢书尧把放在教室里的书全都搬回了家,又去原先的陈杭工作室,现如今的智学教育公司将自个儿该分到手的分红都拿了,存到那张放有固定工资的卡里,查了一些余额,心里做了决定。   是时候在蓉城买一套房了,反正这么多的钱钱躺在银行卡里也没什么用。   回到家时,李蔓枝已经做好饭等她了。   谢书尧想同李蔓枝说买房的事儿,李蔓枝同样有话想对谢书尧说,母女俩欲言又止地双双对视,最终李蔓枝败下阵来,她硬着头皮红着脸同谢书尧开口,“书尧,妈妈做了一个决定,想问问你的意见。”   谢书尧笑了,“妈,我也做了个决定,也想问问你的意见。”   母女俩相视一笑,李蔓枝道:“那你先说吧。”   “妈,我这半年赚了一点钱,想在蓉城买套房子,一直租房子住终归是少了点归属感。你放心,我的钱足够买房。”   谢书尧拿出手机来,将自个儿看上的那一套房子只给李蔓枝看,“妈,就是这套,独栋别墅,环境很好,交通方便,均价三万五左右,我看上了一套六百平的,带一个小院子。”   李蔓枝惊得瞪大眼,“两千多万……你从哪儿来的?”   谢书尧嘿嘿笑,将那栋别墅翻了一页,露出一个精装修的公寓图来,她说,“这两千多万的别墅只是一个小目标,暂时买不起,等我钱攒够就买。妈,你看看这个公寓怎么样?这个便宜,大概一百多万就能到手。”   李蔓枝声音不自觉地有点拔高,“一百多万,你说这个便宜?书尧,你从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一百多万确实不算贵吧……这半年同陈杭合作,我攒下了四百多万。正好第四季度的公寓房价有些掉,我做过调查,一万多一平应该能拿下来。”   李蔓枝听到‘四百多万’这个数字,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过她还算心平气和,道:“钱是你赚的,你自己做主就好。书尧,你的努力、你的认真,妈都看在眼里,妈很高兴你能变好,但妈不希望你有太大的压力,好好生活,保重身体,这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吗?”   这个道理谢书尧自然是明白的,不过她平时一直都有用心火炼制一些强身健体的药丸吃,每天也会坚持锻炼一阵子,体内五脏十分平衡,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   谢书尧问李蔓枝,“妈,你打算同我说什么?”   李蔓枝咬了咬唇,“你陈叔叔对妈挺好的,我们俩都是离异,所以……”   不等李蔓枝把话说完,谢书尧就笑着站起身来,“妈,我祝福你。每个人都有追逐自己幸福的权力,你还年轻,我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牵绊。再说了,我已经这么大了,能独立生活了。陈叔叔对你好,我能看出来,祝福你们。”   李蔓枝:“……你能接受就好,妈妈当初还想,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妈妈就不答应你陈叔叔了,我们俩做朋友也挺好的。”   “妈,你还年轻。”   将这个话题挑破之后,母女俩只见明显有了一定的距离。   这是必然的事情,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对于谢书尧来说,原先她与李蔓枝就是彼此,如今李蔓枝要再嫁,再组建新的家庭,她就成了附属,不过这并不会影响她与李蔓枝的关系,只是人心里多少都有那么一点矫情的地方罢了。   ————————————————   谢书尧为了早日实现自己住进独栋小别墅的目标,决定主动沉入到金钱的海洋中去,就如同季泽华那微信昵称‘不过雅思不改名’一样,她得给自个儿桌上贴个条——不买别墅不休息。   蓉城十六中的寒假不短,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谢书尧将全球青年英语演讲峰会的省内选拔赛参加完之后,就一门心思都扑在了考研英语智能学习计划的后台内容填充上。   这是一个相对比较枯燥的活儿,谢书尧用了大概一周的时间,终于顶着俩黑眼圈把内容给填充完了。   去中药店买了一些药材,又从往上定制了一批化学试剂,谢书尧将心火与家里的电饭锅完美搭配,提炼出了一小锅绿油油的凝胶质出来,装进了淘宝订购的玻璃瓶里。   这些绿油油的凝胶质有去水肿,祛除脸色黄气,提亮肤色,抑制黑色素生成、沉淀等功效,谢书尧往自己脸上敷了一层,打算躺下浅眠一会儿,陈杭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陈杭问谢书尧,“你的护照和签证都已经办好了,飞去伦敦的机票定了没有?我看到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的年会时间是在五天后,但需要所有参会者提前三天报道,最合适的班机是明天十二点从大兴国际机场飞,全程十二个小时不到,降落在伦敦希斯罗机场的时间,是当地时间下午三点五十,刚好赶得上你去报道,还可以抽时间倒时差。”   谢书尧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一脸惊恐地点开自己的邮箱,果然看到了剑桥雅思官方发来的邮件,她点开扫了几眼,将关键信息全部记录下来,赶紧同陈杭说,“杭哥,我把这事儿给忘了,我的身份信息你那儿都有,麻烦你帮我把机票都给定一下吧,还有从蓉城到首都的机票或者是高铁票,你帮我规划一下,我得准备点东西。”   陈杭的声音带着笑意,“行,你收拾收拾行李,我订好票之后同你说。”   谢书尧赶紧翻箱倒柜的收拾行李,她担心自个儿水土不服,又赶紧去中药店买了一包药材,用心火炼制了了一批药丸子出来,等李蔓枝从外面拎着菜回来打算做晚饭时,谢书尧已经动身踏上了去蓉城高铁站的路上。   经过深思熟虑,谢书尧同陈杭说,“杭哥,考研课程的宣发力度,能不能稍微大一点?该准备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可以提前开讲。”   陈杭疑惑,“你当初不是说三月份开讲吗?怎么突然要调整计划了?你原先的计划就挺好的,绝大多数考研机构都是三月份开课,九个月的时间,足够考研党们把分数提升到自个儿想要的水平了。”   “我想赚钱。”谢书尧说的十分坦荡。   陈杭被噎了一下,问,“你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我看上一套房子,中基别墅区的独栋,全套下来得两千多万,但我手里只有五百万左右,我实在是太穷了,连一套想要的房子都买不起。”   陈杭听着这个熟悉的别墅区名,在心里给自己捏了一把汗。   中基别墅去是蓉城最高档的别墅区,他把陈润在生意场上浮浮沉沉这么多年,也就勉勉强强在中基别墅去买了一套八百平的,听谢书尧这么说,貌似被谢书尧相中的房屋面积还不小。   这姑娘的野心可真大。   “行,只要你把系统里的内容填充好,随时都可以开始,我让技术部和课程部配合你。”陈杭应了下来。   谢书尧点头,从书包里拿出电脑,用手机开了个热点,登入智学教育的系统后台,将自个儿录入的内容展示给陈杭看,“其实都已经录入得差不多了,暂时这么用就可以,我没有追求完美的情结,一边用一边调整一边修改完善。”   “开课时间就定在大后天吧,我到英国之后在酒店开开第一堂课,也算是给这堂课一点仪式感。规则还是和之前一样, 第一节 课算是公开课。”   “考研英语中需要花大段的时间去讲英语基础知识,帮那些考生夯实英语基础,这点和雅思不一样,所以这次的课程时间得排的长一点,我根据编制好的讲义大概估算了一下,需要一百二十节课,每节课两小时。”   陈杭被吓了一跳,险些把车开到马路牙子上去,“二百四十个小时的课?这是不是有些太长了?”   谢书尧耸肩,“考研英语智能学习计划和雅思智能学习计划不一样。我之前让技术小哥给我开房了后台的自由度,就是因为考研英语智能学习计划是课堂制,而不是通关制,每节课的课后练习都会单独分开,学生们只需要在每节课后将我布置的东西完成,考研英语上八十五分绝对没问题。”   “唯一能体现‘智能学习计划’中‘智能’这两字的地方,就是所有训练过的题目都会有对应的题库,学生在测试中做错了题目,系统会自动标记相应的知识点,然后将类似的题目循环重复出现,直到学生完全掌握这个知识点开始。”   “这个你肯定能理解,其实和我之前提过的背单词的流程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把单词换成了语法结构以及知识点而已。”   陈杭以为自己的耳朵坏掉了,“书尧,你确定是保分八十五?要知道很多考研党的英语都被卡在了三十五分上,国家线的水平也就三十六七,不超过四十。”   “考研党确实努力,但很多人的努力都没有用对方法,每天背单词、往死里背,能记住四十个吗?用我们的智能学习计划记单词,我可以让他们一天记住一百个。”   “你要是看我后台设置的话,就会明白我的意思。考研英语智能学习计划中的词汇库,我是将中考英语、高考英语、四六级英语、考研英语以及雅思托福中的重点词汇,还有学术词汇表全部囊括进去的。”   “学生们只要跟着学,词汇量、语法结构、长难句分析能力,都会得到显而易见的提升,考上八十五分并不难。”   “考研党的英语分数之所以被拉低,问题出在了无法有效学习上,一个有效的学习过程应当是‘自学预习-老师讲授-课下复习-循环复习’四个环节并行的,自学预习加老师讲授最多只能掌握百分之五十,绝大多数人的学习效率连百分之三十都达不到,这就是为什么学生们努力学习但还是提升不了分数的原因,因为他们猴子下山,一边学一边忘啊!”   “跟着小学初中高中的老师上课就能拿到好成绩,自个儿一自学就出各种问题,还不是因为复习巩固过程没做到位?老师的作用不就是催着学生不断地巩固学过的知识吗?”   陈杭有些明白谢书尧的意思了,“所以,你是打算按照小初高的形式来给考研党上英语课?”   “并不是,我只是把该给他们讲清楚的知识点都给讲了,余下的巩固练习都交给智能学习计划去监督,他们能考多少份,完全取决于他们能将智能学习计划运用到什么程度。对了,如果技术上可行的话,请技术小哥把学生们的学习时间以及学习效率做一个可视化,让他们能够清楚地看到自个儿哪里薄弱,哪里学的不到位,以及哪个时间段偷懒了。”   二人聊着偏学术性质的话题,越聊越上瘾,一不留神就已经到了蓉城高铁站。   将谢书尧送进站,陈杭马不停蹄地返回公司,当晚技术部和宣传部的人就全部加了班。   智学教育的官方微博也宣布了这一则消息:   “好消息!好消息!@谢书尧老师来考研英语圈啦!由谢书尧老师一手打造的全新英语线上直播课程火爆来袭,从寒假开始,共一百二十节课,每次至少两小时,全程班带你考研英语冲上七十分!”   “单独购买线上直播课6000元,单独购买考研英语智能学习计划6000元,现在捆绑购买价只要9999,并附赠考研英语保分计划!只要能按要求完成学习任务,最后考试不通过,全额退款哟![自信][自信][自信]”   “@谢书尧老师原话:每天四小时,坚持四个月,考研英语冲八十不是问题!”   新西方教育的王能老师收到‘特别关注’的提醒之后,很快便转发了这一则消息:“[生气][生气][生气]为什么@谢书尧不找新西方合作?怀疑智学教育把小谢老师给绑架了![狗头][狗头][狗头],预感小谢老师又要出版一套考研教辅资料了,@新西方出版公司的人都给我赶紧上,走过路过不能错过!”   坐在高铁上的谢书尧突然发现自个儿的手机像是抽风了一样开始叮叮当当地想,她掏出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打开微信,没有管那些私信和小窗,直接去刷首页,果然在她那为数不多的关注人列表中刷到了消息。   谢书尧转发了智学教育的微博,又去王能老师的微博评论区皮了一圈儿,前不久才开会员的她利用权限发了一张图片进去,赫然就是她手写的那些讲义,“准备好了,坐等@新西方出版公司打电话给我。”   然后谢书尧又进入自己的微博评论区看了看,挑一些有意思的评论一一回复。   【兄弟搞机吗?】:“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此处应该@绿绿老师。”   下面一群人都在跟着@绿绿老师,谢书尧在下面‘诚恳’地回复,“绿绿老师是英语培训界的老前辈了,希望绿绿老师能多多指教。”   【不愿透露姓名的冷心市民李某某】:“谢书尧老师有考过研吗?怎么讲考研英语?[狗头保命]反正我已经报名了。”   【智障少女钮钴禄胖胖】:“都别信这个骗子,大家按部就班地复习就行!都别和老娘抢考研英语冲六十的机会!你们都考三十不好吗?[狗头][狗头][狗头]”   【一亿泯恩仇】:“考雅思的时候没遇到谢书尧老师,有幸保送万年五点五,出国无望,打算考研的时候,谢书尧老师居然来讲考研英语了!在此立帖为证,如果考研英语冲上六十,我就报谢书尧老师的雅思课,国内读研出国读博!”   【梨树下的王二狗】回复【一亿泯恩仇】:谢老师已经不讲雅思了,不过你可以去购买她编写的雅思教程,超经典!配合雅思智能学习计划使用更佳,姐姐亲测,昏天黑地备考一个月,雅思考了八。[嘚瑟][嘚瑟][嘚瑟]”   这一晚,绿绿老师没有摔咖啡杯,她把办公室里的打印机给摔了。   ————————————————   李蔓枝已经习惯了谢书尧每天忙得见不到人影的日子,她也没有进谢书尧房间‘查岗’的习惯,故而谢书尧都已经到达首都大兴机场旁边的酒店住下了,李蔓枝还在家里做好饭等着谢书尧。   谢书尧检查了一遍证件,又登入到智学教育的系统中去观察了一下新课程的报名人数,发现已经有三百多人报名,心里稍微轻松了些。   有三百多人报名,到时候她开直播讲课的时候,就不会因为没人互动而尴尬了。   她开始动手做 第一节 课的PPT,顺带着调整面向学生端的智能学习计划的内容。   谢书尧预估自己会在伦敦讲两节课、甚至可能会讲三节,便打算提前将可能会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避免之后手忙脚乱。   在讲义早就精心准备好的情况下,余下的工作只是复制粘贴调格式,饶是如此,谢书尧都做到了晚上十一点。   李蔓枝在家里左等右等都没等回来,急得给谢书尧打电话,“书尧,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会儿了还不回来?是不是和妈妈生气了?还是说你已经买了房子搬出去了?”   谢书尧:“……”她亲妈的这脑洞着实有点大。   “妈,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年底我得去剑桥大学一趟,参加剑桥雅思官方组织的年会,还需要上台做报告。我之前一直都没想起这回事来,得亏杭哥今天提醒我,我买了明天中午从首都飞伦敦的飞机,现在已经在大兴机场旁边的酒店住下了。我在我房间桌子上给你留字条了啊,你没看到?”   李蔓枝气笑了,“这年头谁还流行留字条啊!你给我发个微信或者是短信都行啊!你这孩子,注意平安。”   李蔓枝心里虽然担心,但她还能把谢书尧从首都给拽回来?只能把那些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地叮嘱了谢书尧好几遍,这才挂断电话。   “都说单亲家庭的孩子没有安全感,哎,不知道答应老陈究竟是对是错……”   ————————————————   谢书尧在酒店里忙活到十二点才睡,第二天早晨醒来后,吃了点酒店提供的自助早餐,温水送服下几粒炼好的药丸子,然后又将自己准备的凝胶拿出来,往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继续对着电脑修改PPT和智能学习计划。   因为剑桥雅思官方可以给所有研究员报销来回往返的头等舱机票费用,所以谢书尧也没抠省,让陈杭帮她订的就是头等舱。   她这次出国带的行李不多,除去必要的证件之外,余下的就只是一台电脑、几件衣服以及几个瓶瓶罐罐了。   那些瓶瓶罐罐里装的还不是一般的护肤品,是她自个儿炼制出来的凝胶质。   登上飞机之后,谢书尧找到自己的隔间,大致看了一下这个即将陪伴自己度过十二个小时的空间,便将那瓶瓶罐罐拿了出来,又往脸上涂了一层。   不一会儿,一群人就乌拉乌拉地进来了,四处找位置,就如同古时候皇亲贵胄出门时有小厮丫鬟前呼后拥的情况一样,谢书尧睁开眼睛瞅了瞅,发现被众星捧月的那人自己压根没印象,也就失去了兴趣,继续闭眼小憩。   怎知没过三分钟,被众星捧月的那人就开始发牢骚了,“我的褪黑素呢?赶紧给我来几粒,我得在飞机上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行程已经公布出去了,待会儿下飞机的时候肯定会有粉丝在机场堵,谁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生图出去。”   “对了,让化妆师提前两个小时过来给我化妆,淡妆就可以,不用太刻意,但该遮盖的地方全都得遮盖住,尤其是我这俩黑眼圈。真是奇了怪了,我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失眠了?这副样子怎么去参与选角?要是选角失败了,对家那些疯狗还不得嘲笑死。”   这些话都是压着嗓子说的,但谢书尧的听力好,给听了个一字不差。   闭着眼睛的谢书尧心道,原来是和明星撞上同一趟航班了。   不过她并不追星。   等飞机平稳起飞后,谢书尧觉得无聊拿出电脑来,打算再将后面的PPT也做一做,不求一次性把所有的PPT做完,只求尽力做,能做多少做多少,反正这些活儿都是她的,迟早都得做完。   谢书尧用的鼠标是静音的,电脑键盘虽然有点声响,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根本不会打扰到别人的休息,怎知她还是被人cue到了。   隔间的小门板被人敲了几下,谢书尧调节了一下座椅,站起身来,见是那个众星捧月的明星的助理,问,“什么事?”   那助理被谢书尧脸上绿油油的东西给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就把情绪给调整了过来,柔声给谢书尧递过一个伴手礼,道:“抱歉,能不能请您声音稍微小点,我们家婉婉睡眠质量不太好,稍微听到一点声音就无法入睡,到了伦敦之后还有一个通告要赶……您看,您敲击键盘的声音能不能小点?”   谢书尧:“???”她敲击键盘的声音都快被飞机引擎的声音给盖住了,这人怎么听到的?   还有一个问题,她在飞机上也没什么事情,不做PPT的话,能干些什么?   最重要的,谢书尧不喜欢被人干扰自己的安排。   谢书尧婉言谢绝那助理,道:“抱歉,我去伦敦参加一场年会,有很重要的汇报要做,PPT还得修改修改。我记得飞机上有提供防噪音耳塞,建议你们取用。”   那小助理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但能坐进头等舱的人,有几个是没背景的?她一个小助理招惹不起,另外,她也不敢给自家艺人招黑,只能忍了。   谢书尧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完了,不过她再修改PPT的时候,还是刻意放缓了动作,没想到又过了一会儿,那个被众星捧月的艺人亲自来了。   谢书尧看着那素面朝天的艺人,沉默片刻,没主动开口。   那艺人盯着谢书尧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起来,她试探着喊了一声,“谢老师?”   谢书尧:“???”   谢书尧的内心有点懵逼,别人都是‘自己认识明星,但明星不认识自己’,怎么到了她这儿就变成‘明星认识自己、自己不认识明星’了?   “您好,是我,请问您是?”谢书尧客气地问。   那艺人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脸上明显有了笑意,“我是唐婉,一个不大出名的艺人。我前段时间报过你们的雅思课,在你的课程直播间,我还可以互动过的,我的马甲是婉婉女神,我们主要互动是在口语课上。”   说出‘婉婉女神’四个字的时候,唐婉脸上明显有些羞耻。   她这么一说,谢书尧想起来了,还真有这么一个人,学习还挺努力的,没想到居然是个艺人。   “你好,刚刚那个人是你的助理?她说你睡眠质量不好,我已经降低了自己使用键盘的频率以及力道,还是能吵到你吗?有没有试试防噪音耳塞?”   唐婉摇头,“你继续弄吧,我这睡眠质量不好是老问题了。就算你不敲键盘,我也不一定能睡好。对了,你脸上涂的这是什么?我记得刚刚匆匆瞥了一眼,还是嫩绿色,这会儿就变成墨绿色了,是什么比较高档的面膜吗?”   谢书尧这才想到自个儿脸上还顶着那么一层厚厚的凝胶质,她心道一声不好,赶紧伸手在脸侧搓了搓,将那一整张凝胶质给接了下来,丢尽了垃圾桶中。   “不算什么高档的东西,就是简单的祛一祛脸上的黄气和水肿,外加一定的美白效果。我的新课不是要开讲了么?熬夜在做PPT,精神状态有些不大好,这次去伦敦剑桥大学参加年会,担心自个儿精神面貌不好会影响外国人对华人的印象,就敷点面膜紧急抢救一下。”   看着谢书尧脸上那光滑细嫩,如同婴儿肌一般白里透红的肤质,唐婉默默吞咽了一口口水。   她心动了。   “那个……谢老师,你这面膜管用吗?”   谢书尧点头,“很管用啊,都是地道的中草药精华,要是不管用,我用它干什么?”   唐婉越发心动了,“那你能匀给我一点吗?待会儿下飞机之后,我们添加一下联系方式,然后麻烦你把链接给我,我赔一份全新的给你。”   “不用不用,这是我自己做的,我喜欢中草药这些,从古医书上发现了这个方子之后,自己尝试着做了些,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你要用的话,我倒给你一些就好了。如果是在国内,直接送你一管新的也行,但国外药材不好买,我剩下的也不多……”   一听是谢书尧自己DIY的,唐婉心里就迟疑了几分,可谢书尧的肤质是真的好,她觉得谢书尧也不像是那种敢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随便往脸上用的人,就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谢书尧给唐婉手心里倒了冬枣大小,见唐婉打起了哈欠,问,“刚刚听你吃了褪黑素,是不是困意来了?如果困了的话,就回去休息吧,我待会儿找空姐问问,飞机上有什么书,找本书看看,尽量不给你制造噪音。”   谢书尧这么说,唐婉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说了声谢谢,心中打定主意等飞机落地后替谢书尧免费宣传一波那些课程,这才回了自己的位置。   两分钟后,唐婉让助理给谢书尧送来了两本书《演员的自我修养》、《演技提升之从入门到精湛》。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唐婉胡乱地将那些凝胶质搽在脸上,感觉有丝丝凉意起来,似乎那凉意还带来了些许睡意……没过多久,唐婉沉沉睡去。   ————————————————   谢书尧觉得唐婉人还不错,不好意思再打扰唐婉,便将电脑关掉,看起了唐婉让助理送来的那几本专讲演技的书。   看了大概有三四页之后,原先对这些书根本不敢兴趣的谢书尧突然眉心一跳,她看到了这些书的价值。   这简直就是教人如何修炼成千面精!   修仙界中若是有讲这些知识的书,怕是会涌现出无数的千年白莲万年绿茶吧!   人的七情六欲是本能,正常人都能通过理智来修饰或是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想要将自个儿的情绪随心所欲的操纵,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唐婉让小助理送来的这两本书就是在教人如何控制情绪,如何表现情绪,甚至是如何代入到别人的情绪中去,让自个儿看起来更沉浸、更逼真、更像模像样。   谢书尧仿佛遇到了宝藏,她看得如痴如醉。   九个小时匆匆过去,唐婉的经纪人带着化妆师从经济舱过来时,谢书尧堪堪将那本书给看完,她盖上毯子打算小憩一会儿,顺带着消化消化自己在那两本书中学到的东西,没想到就听到了一声惊呼。   “噢,亲爱的,你怎么能往你脸上乱用东西?这黑不拉几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鬼?你赶紧揭下来,不怕烂脸吗?”   谢书尧被这声音给吓出一身鸡皮疙瘩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现出当天在教室门前对着她说‘哇!好A啊!’的那个男生。   她猜测刚刚说话的那人绝对和那男生是同类,都属于她欣赏不来的那群人。   唐婉大抵是在撕脸上的面膜,那公鸭嗓就一直在抱怨吐槽。   “婉婉,你不能不把自己的脸当回事。大牌护肤品都是专家们研制出来的,安全性有保证。你用的这是些什么?是神仙水不好用吗?”   唐婉担心谢书尧听到这声音,有些尴尬、还有些促狭,“一个老师送的,人家一直都在用,能有什么坏事?你帮我找找这面膜,我看人家撕的时候很轻松啊,怎么我一直抓不到。”   谢书尧从座位上站起来,主动走到唐婉的那个小隔间,轻轻敲了山下门,说,“你从敷面膜的边缘用指腹轻轻搓一搓,然后慢慢地撕就撕下来了。记得要从下往上撕,这样能省去洗脸的工夫。”   唐婉赶紧让助理把谢书尧给迎进去。   谢书尧上手帮唐婉搓了一下,轻而易举地就将一整张面膜给接了下来,看着从自个儿脸上揭下来的那一张黑漆漆的面膜,唐婉惊了一下,“谢老师,我刚刚看你敷的时候是墨绿色的啊,怎么会这么黑?”   谢书尧笑了笑,解释道:“很简单,因为我已经用过几次了,脸上的老废角质、毛孔中的垃圾以及皮肤中沉淀的黑色素等都排出不少了,每次再用,功效自然有限。但你从来没有用过,平时应该一直有在用些彩妆类的东西,所以毛孔中沉积的东西比较多,一次性用了九个小时,效果自然会很明显。你拿镜子照一照,看看肤质是不是好了很多?”   那化妆师这才反应过来,素颜的唐婉比之前画了淡妆时的模样看着还要好一些,美中不足的就是眉毛与唇色,不过这都是很简单就能办到的事情。   “你这些面膜里是不是添加了激素?”那化妆师一脸警惕地看着谢书尧,与其中还带着些许责难。   谢书尧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吐槽道:“我看你像是吃了激素的。”   还是雌性激素。   唐婉咳嗽了一声,用眼神制止了那化妆师接下来的问题,像谢书尧表示了自己的感谢,又找谢书尧要到了微信号,道:“谢老师,你说做这些面膜需要药材,你方便给一个药材单子吗?伦敦这边有不少中医馆,我想可以让我的助理去中医馆里找找,要是方便的话,还得麻烦你再给我做一两罐,你说多少钱都可以。”   “行,下飞机后我把药材单子发给你,我在剑桥大学旁的琴海酒店落脚,大概会待一周的时间,你若是买到了药材,可以让人送过来,记得顺带着买几个玻璃瓶,我的玻璃瓶不够用。”   谢书尧回了自己的隔间,她突然想到,自个儿是不是可以用这种面膜开个店?   谁说受人吹捧就必须当老师了?   俘获那些爱美之人的心,也肯定能得到许多真情实感的彩虹屁啊!   ————————————————   唐婉的隔间里,那化妆师依旧在苦口婆心地劝唐婉,“婉婉,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真的不敢乱用啊!万一出了问题,谁能付得起责任?”   “我能!只要能让我的皮肤一直都保持这样的状态,顺利把这个英文大电影的角色抢下来,就算有副作用我也认了!”唐婉斩钉截铁道。   作者有话要说:够粗长吧!跪求喜欢的朋友们给个作收呀!   部分情节做了修改,再杠我就哭了!   感谢在2019-11-1316:55:08~2019-11-1416:46: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0917814、伽蓝大人、39108026、潇湘妃子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天40瓶;伽蓝大人、黎黎原上草30瓶;老付侵、喵力大仙20瓶;苏羽10瓶;潇湘妃子、查无此人、有点困5瓶;阿音3瓶;小乔要努力变强2瓶;殇1瓶; 第23章 第二十三站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希斯罗机场。   穿过航站楼时,谢书尧明显地感觉到同一趟航班上下来的人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不适应,这种不适应感或是来自于语言环境的乍然变化,或是来自于周围人群的巨大冲击……哪怕是唐婉说她带来的团队已经有多次到英国的经历,都表现得有些不适应。   谢书尧还好。   首先,对于不同肤色的人群这个问题,谢书尧在修仙界连蓝蓝绿绿肤色的妖怪都见过,遇到一群白种人根本不值得惊讶。   其次,对于语言问题,那一连串的雅思九分是白考的吗?   谢书尧只是定了一二分钟的神,就已经习惯候机楼中各种广播播报的声音了,她还能听懂来来往往那些国际友人们吐槽的内容,这种感觉挺新奇的。   已经上好淡妆的唐婉带着助理追了过来,将手机递给谢书尧,手机屏幕上亮着的赫然就是微信二维码。   唐婉略微有些气喘,不过还是保持了端庄大方的形象,“谢老师,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下了飞机之后加一下微信。这边有接你的车吗?如果没有的话,你乘我们的车吧,我让负责接机的人把你送去你住的酒店。”   谢书尧也不确定剑桥大学语言研究中心有没有给安排接送的车,她四处打量了一圈,没见到有人举牌,只能耸肩道:“貌似没有,那就麻烦你们了,这是我第一次到英国。虽然语言问题不是障碍,但还是有些陌生。”   “不用同我这么客气。那个,谢老师,你有没有什么口语一对一的私教课?之前跟着听了你直播雅思的课程,按照你的方法学了几个月,能感觉到明显的提升。但这次我打算争取一个英语大电影的角色,导演对于语言的要求有点高,你看能不能开个一对一的私教课?国内国外都行,线上线下也都可以,价格你随意。”   谢书尧想了想,“等回国吧,到时候咱俩微信交流具体事宜。我回国之后可能会在北京待一段时间,参加全球青年英语演讲峰会的培训以及国内选拔赛,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来找我。”   “口语纠音课还是线下比较好,你知道的,语音语调这个东西,隔着根网线很难准确纠音。至于语言学习所必须输入的那一部分,你回头把你在智学教育的账号发给我,我替你调整一下智能学习计划,重点放在口语交流上,这些都得下苦功夫。”   “所有的学习都是一个死去活来的过程,先把那些东西死死记住,然后才能活学活用。”   一谈起专业的东西,谢书尧就变得严肃起来,仿佛古时候的夫子上身,整个人都闪着传道授业解惑的光。   二人相谈甚欢,一边走一边聊,唐婉工作室找来约拍的人以及随行的摄影师疯狂地抓拍这画面,回头就把图片精修好放到了网上去。   唐婉工作室:“婉婉已经到达伦敦,今日份美图双手奉上。”   图片中的唐婉笑得温柔且谦卑,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谢书尧身上,二人一看就在聊天,而且气氛很融洽的样子。   【婉婉今天脱单了吗?】:一分钟时间,我要见到那个与婉婉同行的小姐姐的全部信息!   【婉若有你】:这个小姐姐看着有点眼熟啊,是不是之前经常上热搜的那个英语老师?   【婉若智障】:顶楼上,确实像,这个小姐姐一口标准的英伦腔,颜值也超级能打。除了智学教育官方po出来的证件照外,网络上和这个小姐姐相关的照片就只有她的同学挂出来的生图了,还有就是那个英语演讲的视频,小姐姐真的超A超好看!   【婉婉的老公】:楼上说的这个英语老师是来蹭婉婉的热度?还是说,婉婉答应给她的那个什么课程代言了?   有些唐婉的粉丝刚好也是谢书尧的粉丝,当场就给这些粉丝科普了一下谢书尧做的事情,顺带着还挂出了谢书尧的微博传送门,问出了一个直指核心的问题,“这么厉害的一个学霸小姐姐,有必要去蹭婉婉的热度吗?”   托唐婉在国内一众剧粉儿的福,谢书尧这次和唐婉捆绑着上了热搜,并且不是因为英语,而是因为颜值。   唐婉在飞机上就承诺说送谢书尧一份礼物,现在她看时机成熟了,便主动站出来发声了。   “能在飞机上遇到谢老师,真的很开心!为了争取一个英剧的角色,一直都在练英语,之前就有报谢老师的雅思网课,智能学习计划超nice,实名打call安利!悄悄说一声,在飞机上已经同谢老师预约了一对一口语面授课,到时候再来同大家分享学习心得!”   配图是她自己学英语时的笔记本,上面整整齐齐地记着谢书尧在课程中讲过的内容以及一众单词、语法点。   唐婉之前就因为写字漂亮而上过热搜,她与那些只会花里胡哨签自己名字的明星不一样,那些明星一写除了自己名字以外的字,就宛如狗爬猫抓,唐婉的字写得工整中带着些许秀气,这是一众粉丝都有目共睹的。   故而如今唐婉po出自己的学习笔记时,并没有多少网友质疑,反倒是有一些‘显微镜女孩’从各种各样的图片中找到了唐婉在各个场合学习英语的照片,虽然那些照片都不大真切,但如今对着唐婉po出来的这个笔记本图片,不难对上。   有一个网友问出了绝大多数人的心声,“所以,婉婉当时跟我们在同一个直播间中上过课?”   那些上过直播课的考生赶紧回去翻录播,然后便找到了那个名叫‘婉婉女神’的人在课程中的发言记录。   发言主要集中在口语课以及听力课上,有些问题问得略显蠢萌,但与唐婉这毕业多年的形象一联系,网友们觉得唐婉问出那些问题才是正常的事情。   丢开英语多年,乍一下再捡回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不过唐婉给自个儿起的昵称就这么任性吗?   婉婉女神……自个儿喊自个儿这个昵称,难道就不会觉得羞耻?   唐婉:“羞耻!十分地羞耻!追悔莫及!悔得肠子都青了!”   ————————————————   平白无故涌现出来的热搜再次将智学教育推到了大众的眼前,陈杭抓紧机会,又将谢书尧立马开直播课的事情宣传了一遍,宣传重点落在‘ 第一节 课将在英国直播’这个点上。   就在智学教育借东风宣传的这个点上,谢书尧总算赶到了约定的酒店。   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在酒店大堂中设置了签到处,谢书尧报出自己的名字后,立马就有人翻到了写有‘a’的那一本签到册,谢书尧还为那本签到册的厚度惊讶了一下。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参加剑桥雅思官方的年会?邀请函中不是说只邀请剑桥雅思官方的研究员吗?”   负责签到的那个金发碧眼的小姐姐无奈地指着那本签到册上回答,“中国来的参会者人数确实太多了,不过只有你一个是受邀请过来的,你看注册金这一栏,你的名字下面是空着的,这些人都是需要缴纳注册金来旁听的。”   谢书尧讷了一下,“这种会议不是保密性质的吗?怎么还会开放旁听项?”   那金发碧眼的小姐姐愣了一下,反问说,“谁说剑桥雅思官方的年会是保密性质的?这是一个开放的会议,在会议上会讨论确定下一年剑桥雅思官方的考察重点,政策制度改革等等,几乎全世界所有与雅思培训相关的留学机构都会派人过来旁听。”   “你们华国的留学机构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太太多了,而且他们都有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行为,比如说在会场中拍照合影,找来自各国的研究员交流……似乎这是你们的特色。”   听到‘开放的会议’这五个字,谢书尧就凌乱了。   她还以为剑桥雅思官方年会是一群研究员关上门在屋子里讨论学术问题呢,所以将自个儿目前能想到的问题都给写出来了,重点笔墨还放到了‘去技巧化’上,谁知道这个会议是开放的?   如果让国内的雅思考生知道自己也建议‘去技巧化’,还针对‘去技巧化’这个命题提出了很多有断子绝孙之效的建议,怕是她的微博会沦陷掉。   但她的研究报告已经交了上去,汇报用的PPT也已经发给会务组了,现在想改根本来不及……谢书尧有点慌。   至于那金发碧眼的小姐姐说的后面一番话,外国友人可能不懂国内某些留学机构的骚操作,但谢书尧见惯了这样的宣传,怎么会不懂?   那些人又是拍照又是合影,无非就是想提升一下自个儿在考生心中的‘逼格’。   明明是自费过来旁听的,回国后却会在宣传文案中写自己受邀参加了剑桥雅思官方年会。   明明是自个儿厚着脸皮强行拉着某些研究员问东问西,最后发出来的宣传文案中却会写自己与剑桥雅思官方的研究员相谈甚欢,自己提出的某些观点得到了这些研究员的高度认可,赢得了高度赞誉。   简而言之,这些人就是借着旁听的机会来给自己脸上贴金的。   谢书尧看破不说破,大致扫了一眼与她同一页的那些名单中的名字,看到几个熟悉的机构,笑了笑,领到自己的房卡以及接下来几天的自助餐券、会议流程介绍等文件后,便拖着行李箱进了剑桥雅思官方给她预定的房间。   简单休息了一下,谢书尧看到微信上有智学教育的助教老师提醒她开课时间的消息,便打开电脑连上网络进了直播软件。   头发洗完还没来得及吹干,发梢上还有水珠,谢书尧就登入了直播间。   此时已经有一千多位考研党在蹲守了,有人问,“谢老师能不能打开摄像头直播?我想看看英国的酒店长啥样?”   还有人说,“我对英国的酒店长啥样没兴趣,我只想看看谢老师的盛世美颜,看着谢老师的盛世美颜学英语,我觉得一定能更有学习热情。”   谢书尧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捂得严严实实的,身后也没什么不该出现在镜头里的东西,就满足了这些‘财神爷’们的要求。   “大家好呀,我是谢书尧。”   刚洗完澡,被热气蒸过之后,谢书尧的脸有点红,嗓子也略微有些哑,仅仅是一句自我介绍,就俘获了直播间内不知道多少抠脚大汉的心。   考研党们瞬间化身颜党,在直播间里嗷嗷叫,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几分钟,谢书尧调出PPT,将智能学习计划 第一节 的权限也调至开放,让守在电脑前的考研党们都进入自己的系统试试看,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   根本不会有问题出现。   智学教育的技术小哥是出了名的强迫症,在一个新产品上线前,每一个细节都会认真检查数遍,陈杭也会化身吹毛求疵的魔鬼来亲测挑刺,起码谢书尧在试用这个系统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不人性化的操作之处。   上课时间一到,谢书尧就将自个儿的视频窗口切换到了最小页面,悬在PPT右下角的犄角旮旯里,清了清嗓子,瞬间换了强调。   “好了好了,上课时间到,所有人都别在公屏上开车了!现在进入考研英语第一课,废话不多说,直接进入正题。”   谢书尧瞬间变脸变声变腔调,原先她开直播的时候还有点小奶音,给守在屏幕前的考生们一种这个老师到底行不行的疑惑,现在谢书尧的声音与语调突然变得强势无比,以最简单的方式将那些考生们的疑惑给打消了。   “考研英语考什么?考察内容很简单,其实就是简单的三加一模式,老生常谈三大立足点:词汇、语法、长难句瞬时分析能力,然后再加一条——技巧。”   “有些同学可能已经注意到了,我之前一直在强调是的长难句分析能力,这次加了一个瞬时,为什么要加?因为看懂一句话不能太浪费时间,考试时间也不允许大家对着句子死磨硬泡。”   “所以,这就引出了考研英语智能学习计划的重点——提升大家的长难句瞬间分析能力,即我接下来要重点讲到的语块分析处理能力。”   “何谓语块处理能力?举个例子。我们和喜欢说倒装句的山东朋友们聊天,会觉得听不懂吗?和山东朋友们聊微信,会觉得看不懂吗?不会啊!我说一句‘你刚才说梦话’,山东人来一句‘说梦话你刚才”,会影响大家get到基本语义吗?不会,这就是语块处理能力的功劳。”   “长难句分析同样如此,在眼睛看到一句话之后,瞬间将这句话分解成数个小语块,并且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将所有语快串起来的那条线,然后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出正确的意思。”   “注意一下,这个训练十分重要,题、听力题、作文题都会用到,当你们习惯了那些连接所有语块的那条线的用法时,你们自个儿表达过程中,就会按照自己所习惯的那些长难句表达形式来表达自己的意思,这个时候,你们英文遣词造句能力就会得到肉眼可见的提升。”   两个小时的授课时间转瞬即逝,谢书尧盯着自己做好的PPT马不停蹄地讲,一句废话都不多说,一个段子都不讲,一次车都没开,全程只喝了一次水,依旧拖了十分钟的堂才将第一堂课的干货全部讲完。   关掉PPT,谢书尧叮嘱直播间里的考生要在下一次授课前完成作业,并大致介绍了一下考研英语智能学习计划的模式。   “针对考研英语提供的智能学习计划和针对雅思提供的智能学习计划是不一样的,大家自己去摸索,如果有学生认为自己考不过,想要全额退款的,也请看看要求。”   “只要认真,智能学习计划的每一份task都可以学到一百分。对你们的要求是做到90分就能开启下一份智能学习计划,如果做不到九十分,那代表没有好好学好好做,这属于全额退款的范畴之外。”   ————————————————   长难句分析作为难以计数的英语学习者心中的痛点,难度可想而知,许多词汇量足够的人看不懂句子,主要就是因为长难句分析不了。   而谢书尧在考研英语的第一堂课上就像这条‘恶龙’亮出了屠刀,实在是给了那些考研党们一个惊喜。   深受鼓舞(洗脑)的考研党们都趁着三分钟热度一窝蜂地涌入了智能学习计划,然后,不少人就被惊呆了。   这考研英语智能学习计划还真是出人意料。   谢书尧有说过第一次课对应的考研英语智能学习计划是与授课内容相关的,但考研党们没想到会这么相关。   全都是长难句分析!   真相明晃晃地摆在那儿,谢书尧就要用最简单粗暴的形式锻炼这些学生们的语块处理能力。   更要命的是,这些长难句基本上都是由考研高频词汇构成的。   基础不够的学生们从第一个句子开始分析,最先遇到的就是生词关,慢吞吞地做下去,做到第二三十个句子时,他们惊奇地发现,很多重复出现的词汇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背会了,再做后面的长难句分析时,发现速度竟然诡异地提升了不少!   摸着良心说,这些句子放在之前,他们是绝对看不懂的!   但按照谢书尧所讲的方法‘死缠烂打’地学了两个小时,并且进行针对性复习之后,他们再看这些句子,就觉得这些长难句简单得有些令人发指。   最让那些考研党们眼前一亮的是,最后十道题的设计是‘冲刺题’,要求学生在一定的时间内完成十句话的准确语块选择与排序,而且这十道题中出现的单词基本上都是他们刚开始不会,在智能学习计划中查过的!   生词被一遍一遍地巩固,语法点被一遍一遍地强化……这样还学不会的话,怕是真得去医院脑科检查检查智商了。   立竿见影的学习效果引发了如潮的好评,绝大多数之前摇摆不定的学生也咬牙做了决定,或是花呗或是白条或是信用卡,全都咬牙下单,不为其它,只为跟着谢书尧好好地提升一下英语能力。   大批量的订单迅速涌入智学教育的后台,客服部的人员忙到聊天软件卡顿。   而与此同时,考研英语培训界的很多教师也被谢书尧的这种授课方式及智学教育的大手笔给吓了一跳。   之前很多考研英语培训界的老师还纳闷呢,他们十几节课就能讲完的内容,谢书尧为什么会讲一百二十节课?   现在这些人明白了。   谢书尧是要将整本考研英语大纲上的所有知识点全都掰开了、揉碎了讲,并且利用智能学习计划的优越性来进行强化巩固,将学生们的学习效率提到了极致。   按照谢书尧的这种授课方法,按照智学教育的这种教学模式,那些复杂的知识点真的会被谢书尧给一个接着一个地啃下来,而且学生们的学习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句子这种东西,能看懂就是能看懂,看不懂就是看不懂,骗不了人。   谢书尧在刚讲完课程之后就要求学生做智能学习计划,将课程上讲过的内容最快地强化,那些内容虽然难,但不多,一百多道长难句分析下来,学生们早已将这些语法知识内化成自己的东西,之后只需要时不时出现几次,保证学生们的长效记忆就好了……检测学生们的薄弱点并安排相关练习,这是智学教育的优势所在,雅思智能学习计划已经证实了这些。   更恐怖的是,智能学习计划中出现的那些长难句,全部都是由考研英语核心单词组成的,同样的单词在不同的句子中疯狂地出现以刷存在感,就好比一个人早晨出门就看到另外一个人,坐地铁的时候又遇到了这个人,上班的时候也偶然撞见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还碰了个面,下午在一块儿开了个会,晚上还是搭乘同一班地铁返回了同一栋居民楼,就算再脸盲,这个人也应该记住了。   谢书尧说考研党们备考英语的秘诀是三加一,词汇、语法、长难句分析能力通过这个智能学习计划都可以搞定,最后一个答题技巧,随随便便换个老师来都能讲明白!   考研英语培训界的老师们都感觉到‘狼来了’的危机,更让那些老牌机构觉得措手不及的是,智学英语这个线上课程面市的时间比其它机构早了整整三个月。   凭借智学教育的口碑以及呈集群分布的考研党们口口相传的扩散度,智学教育至少能抢占考研英语市场的三分之一。   老牌机构能打出的特色亮点也就只剩下线下监督服务了,正如新西方教育在雅思板块中保留的那一部分一样。   但明眼人都知道,只要学生有一定的自律性,用智能学习计划更有优势,因为谢书尧讲到了很多老师都不会讲、也没时间讲的东西,智能学习计划还可以将谢书尧讲过的全部内容一一落实。   新西方集团的王能老师再次心服口服,他内心有些惆怅。   虽说他与智学教育的关系很好,与谢书尧也有不错的私交,但站在利益层面,智学教育与新西方集团是竞争者,二者在抢占同一块蛋糕,对手做大做强的直接后果便是新西方集团的利益受损。   可他除了及时止损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反败为胜?没有那个实力。   靠不正当手段去摸黑对手?他的良知不允许他这么做,而且智学教育与新西方集团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如果智学教育被摸黑,新西方集团也会利益受损。   王能原先还想不明白陈杭做的一些事情,比如说智学教育明明是一个教育机构,陈杭却花费那么多的钱养活了一大群程序员,现在他明白了,就凭这个日渐完善的智能学习计划,那些程序员就都值得养!   陈杭一直都知道自个儿的核心竞争力之所在!   可怕的是,陈杭已经开始四处寻找优质的教研老师,等陈杭将完整的课程体系搭建起来,凭借现如今这股势头,用不了五年时间,就会是下一个新西方集团。   王能内心复杂,想做点什么阻止智学教育的势头,但隐隐又有一些期待。他想看看,这么多搞英语教育的人都没能做到的事情,在陈杭身上会不会发生奇迹?   中国学生花在英语学习上的时间太长,收效却一般,太需要一个正统且科学的方法来引导了。   “希望你们能成为我所期待的这匹黑马,也希望你们能成为英语培训界这泥石流中的清流吧,不忘初心,肩负相应的社会责任。”   “新西方肯定不会走投无路,只不过这条路往哪里走,我还需要再想想。”   王能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又给新西方出版公司去了通电话,催那边赶紧将谢书尧编著的这一套考研英语教程出版出来。   王能也相信,最愁的人一定不是他。   新西方集团发展到现在,就和一个大蜘蛛一样,靠着八条腿走路,所有英语培训都有所涉猎,哪怕考研英语培训和雅思培训这两个板块的利益受损了,也不会影响到根本,更何况他还同智学教育搭上了关系,这两个板块受到的冲击也不算大。   毕竟自律的大学生越来越少了。   但那些只做考研英语或只做雅思培训的机构,怕是这会儿已经哭晕了。   ————————————————   考研英语培训机构有没有哭晕,暂时还是一个未知数,很多机构已经仓促地出台了新一年考研英语的课程体系,绝大多数机构都打算在‘价格’上围追堵截智学教育,‘价格战’无声无息地打响了。   智学教育课程部的人来请示陈杭的意见,问智学教育的课程要不要适当降价,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陈杭用的是谢书尧之前同他商议价格时,所引用过的一句相当经典的话。   谢书尧同陈杭说,“价值决定价格。考研英语这个产品就值这个价,不用降价。”   “相比起那些考研党的前程来说,这个价格一点都不贵。因为英语分数被国家线卡住而耽搁的一年甚至两年才是无价的。”   “况且,考研英语这一系列的课程所讲的东西并不仅仅是考研时会用到的,是后续这些‘准研究人员们’在写论文、外文文献,甚至是在一些国际会议中听报告、做汇报都需要用到的。”   “研究生出去同人交流,用的都是一些外国三五岁的孩子惯常用的简单句,未免有些不大好看。这一套课程的隐藏价值太大了,绝对不能降价。”   陈杭把谢书尧同他说过的这一番话转述给了课程部的人,课程部的人立马联系宣发部的同事,针对这个点做了一次宣传。   “考研英语,仅仅是为了通过考研吗?”   “提升学术英语能力的必经之路!”   “考研英语过线,就真能看懂外文文献了吗?too-young-too-simple!”   “要考研英语成绩!更要提升英语能力!”   “为什么考研英语过线的学生哭晕在了读文献的路上?”   王能看到智学教育的这个后招,又发自内心地称赞了一声‘高’,智学教育在公关问题上,用的一直都是‘揭人短’的方式,每一步宣传都看似无心,实则是砸对家的饭碗。   对家刚说智学教育的课程价格贵,他们家的课程便宜,智学教育反手就发了个通告:跟着我们认认真真学的考生受益终生,跟着你们学的考生勉强提分……高下立判。   ————————————————   智学教育自雅思培训界异军突起,在搅浑雅思培训界的水之后,又来到了考研英语培训界,把考研英语培训界搅得鸡犬不宁。   另外一边,谢书尧也在剑桥雅思官方年会上搞起了事情。   作为剑桥雅思官方仅有的七名海外独立研究员之一,谢书尧在年会刚开始没多久就被请到了汇报台上,给所有参会的人员现场表演了一通‘口技’。   咖喱味的英语,伦敦腔,美式英语,澳洲腔,加拿大腔……各种各样的发音从谢书尧嘴里蹦了出来,一篇剑桥雅思十四中的听力原文被谢书尧复述了一遍。   这种独特的开场白瞬间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   谢书尧身后的大屏幕上也出现了本次会议报告的主要内容——《论雅思技巧考试该如何去技巧化》。   一看谢书尧要讲这个,国内来的那些雅思培训老师就脸色发白,不祥的预感已经降落在了他们的心头。   果不其然,谢书尧用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详细地介绍了针对雅思考试而出现的各种奇技淫巧,这些技巧都是国内雅思培训界中所推崇的,给国外很多雅思教员看得眼花缭乱,很多人都频频点头,他们觉得这些技巧挺有道理,想回去尝试给自己的学生也讲一讲,要是真能提分的话,那就太棒了。   然而谢书尧转头就提出了一个问题——雅思考试,究竟在检测什么?检测的目的是什么?   国内来的那些雅思老师已经猜到谢书尧的观点了:就是要看懂再做题,听力就是要听懂再做题,口语和写作就是要充实自己的语料库,并且建立正确的逻辑关系。   不出所料,谢书尧讲的内容就是这些,然后便迎来了这次年会的最**部分——谢书尧针对那种奇技淫巧能得分的地方都提出了命题改进意见,还在PPT中做了示范,结果只有一个:只要学生不是真的看懂读懂听懂,那最后作对题目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一个英国籍的前任考官一直都在中国讲雅思,他对中国雅思培训界的主流方法还是相当了解的,虽然有些方法他不认同,但提分效果确实明显,他也偶尔开始穿插着那些方法讲了,现在听了谢书尧的这场报告,他脑海中自动冒出一句话,“这是和中国考生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那些自费从国内跑去伦敦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老师此刻已经讲不出话来了,他们觉得自个儿这趟真是来对了,不听谢书尧讲,他们都下不了转行的决心。   这人真是太狠了!   相比起这些培训老师的纠结心情,剑桥雅思官方的负责人这会儿却是快把脸给笑烂了。   这个海外研究员真是给力啊!加入英语研究中心的第一年,就给他们送来了这么大的惊喜,他们之前还愁不知道该怎么去技巧化呢,现在完全不用愁了,根据谢书尧提的建议适当地修改题目就好了。   绝对能够将那些靠技巧拿分的学生挡在分数线外,等他们的真实能力水平达线之后才能考过!   经过谢书尧的这么一修补,剑桥雅思怕是能拦住更多的‘准漏网之鱼’。   一个印度籍的雅思研究员也诚恳地冲谢书尧竖起了大拇指,夸奖道:“歪理歪理顾得!”   因为这次汇报,谢书尧还被授予了‘最佳研究员’的奖章。   不知道雅思中国官方微博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这次年会刚结束不到半小时内,就将谢书尧的汇报视频上传到了微博,大概是觉得这样不过瘾,还从高清视频中截取了谢书尧汇报过程中讲到关键地方时的大屏幕图也给发了出来,还@了谢书尧本人。   因为时差的缘故,正值国内的清晨。   雅思中国官方微博逮着‘一日之计在于晨’的黄金时间,给予了所有雅思考生无比惊喜的‘会心一击’。   有个暴躁姐妹发了条带话题的微博,在短短几分钟就被弱小惊恐还有点不知所措的雅思考生给点赞评论冲上了热搜。   这条微博的内容只有四个字,“谢书尧我”,后面是一串的*号,想来是某些敏感词被微博官方给屏蔽掉了。   喝完香槟的谢书尧刚回到酒店,正准备喝点热水醒醒酒之后开讲考研英语的 第三节 课,手机就莫名其妙地震动了起来。   谢书尧关掉震动模式,发现微博的小图标上方多出一个红点,好奇地点了进去,在主页上轻轻一刷,她险些给雅思中国跪下。   不说一句‘握草’都不足以表达出谢书尧内心的震惊。   雅思中国这是想要要她的命吗?   谁知道那些疯狂的雅思考生们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打开微博编辑面板,谢书尧赶紧编辑了一条微博发出去:   “身为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的一员,研究如何使雅思考试更准确地检测出考生的英语水平,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希望大家谅解。”   评论区很快就被暴躁的雅思考生们填满,清一水儿的‘不谅解!’   谢书尧又赶紧编辑了一条微博发出去。   “希望大家都理智看待这个问题。绝大多数人考雅思的目的都是出国之后能够更好的生存,所以学那些得分的技巧纯属掩耳盗铃,而且凭借技巧考雅思真的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为什么不考虑一下踏踏实实提升自己的能力呢?智学英语的雅思智能学习计划,价格不贵,你们值得拥有!”   评论区再次被刷屏,“不理智!不考虑!不买!”   然而,实际情况是,这些考生也就过过嘴瘾,这一天内,智学教育课程部关于雅思智能学习计划的订单再次疯涨。   很多学生早就羡慕智学教育那令人发指的提分速度了,明明大家伙都在热搜场考,为什么别人就是七点五,而自己只能考五点五?   他们不购买智学教育的雅思智能学习计划,无非就是因为对自己所掌握的那些方法还抱有一定的幻想,万一凭借方法就能过了考试呢?   谁能想到谢书尧居然跑去剑桥雅思官方给讲去技巧化的方式了!   一个最熟悉各种技巧的人去讲去技巧化,这可不就是刀刀致命吗?   雅思考生们还好,他们打打嘴炮就乖乖去买课学习去了,那些打算考雅思的学生更是激动,谢书尧替他们淘汰了市面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错误选择,他们直接选择智学教育的雅思智能学习计划跟着做就可以,智学教育的这个课程又不算贵,比很多大型机构的课程都要便宜许多。   最崩溃的当属雅思培训界了,他们本以为谢书尧去讲考研英语后,悬在他们头顶的大刀就消失不见了,谁知谢书尧居然杀了个回马枪!   而且谢书尧一出手就是王炸!   这一天,被雅思培训界的人称为‘黑色星期二’。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更新已经送到,那个说看了我的书之后决定弃书去好好学习的姐妹站住,还有更新的学习方法分享呢!难道不应该觉得,看我的书就学到了更好的学习方法,还能调剂一下大脑,让之后的学习更有效率吗?   今日份关键词#语块处理能力#!   感谢在2019-11-1416:46:08~2019-11-1516:32: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流年易碎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筱※嘚媛101瓶;墨凉5瓶;大黄猫咪、锦、满载一船星辉、我还有救啊1瓶; 第24章 第二十四站   谢书尧觉得自个儿捅了篓子,有些忐忑地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同李蔓枝说了一声,万一有什么不理智的人上门找茬,让李蔓枝直接喊警察就是,不用心软。   李蔓枝却觉得谢书尧是在瞎操心。   “你担心啥?现在的人啊,戾气虽然重了些,但基本的理智还是有的。你在微博上那些消息妈妈都看过了,大家的反馈普遍都很好,你是在帮人不是在害人,大家心里能分得清楚的。要是再很遇到几个脑子拎不清的,妈再喊警察。”   谢书尧听着李蔓枝说话的语气挺好,每句话的尾音都往上翘,问,“妈,你是和陈叔叔……领证了?”   李蔓枝老脸一红,“领什么证?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操什么心?”   “那我听着你说话挺高兴的。”谢书尧道。   李蔓枝乐了,“刚刚是你那便宜爸给我打电话来了,说是你瞎搞,你那同父异母的妹妹谢书群打算高中就出国去念,这不一直都在准备留学语言考试么?听说花一对一的钱请了私教,学了各种各样的技巧,结果考了一次,得分四点五。”   “妈记得你考了好几次九来着,小狐狸精撺掇大狐狸精,大狐狸精撺掇你那便宜爸,你爸不知道脑子怎么抽了风,就把电话给打过来了,说你为难外人也就算了,怎么还连自家人都为难上了?我骂了他一顿,谁和他是自家人了?骂过之后,这会儿神清气爽,这会儿还想给自个儿煲个乌鸡汤喝。对了,你啥时候回来?”   谢书尧:“……”她那便宜爸怕不是失了智。   “妈,我还想在英国这边转两天,顶多下周就回去了。”   李蔓枝没有阻拦,只是叮嘱谢书尧要多注意安全,然后便挂断了视频电话。   ————————————————   谢书尧抽空又给考研党们上了两节直播课,每节课都有新的面孔加入进来,人数还不少,课程互动明显变多了,谢书尧为了兼顾到考研党们的感受,不得不将课程时间延迟到了两个半小时。   她也抽空去剑桥大学转了转,不仅仅是英语研究中心,她还去校园的其它地方看了看。   就在她预定回国的前一天,唐婉给她发来了微信,“谢老师,还在伦敦吗?江湖救急!”   谢书尧刚好拿着手机,就回了一串问号过去,“???”   唐婉的微信电话直接就打了进来,她的语速有点急,“谢老师,你最近有空吗?我们剧组有个角色,需要高中生模样的亚洲人来,戏份很少,属于昙花一现的那种。执行导演让我帮忙联系一个演员,对演技没什么要求,稍微学几个表情就可以,大概一两天就能拍完。”   谢书尧愣住,“这个……您要不要找找专业的演员?”   “这个剧组对演员的颜值要求很高,基本上不让上太厚的妆。国内那些演高中生的人,哪个不是脸上厚厚一层粉?有演技的人年龄不达标,年龄达标的人基本没啥演技,远水解不了近渴,我这不就想到你了么?反正都没啥演技得现场教。”   唐婉的语速有点快:“你的颜值绝对够,语言台词关应该也不是问题。唯一有问题的地方,可能就是演技了,不过这个没事,这边的演员演技都在线,稍微有两个人教你一下,很快就能学会。”   谢书尧想了想,她之前在飞机上看了唐婉借给她的那两本书,一时间还挺心痒的,便答应了下来。   剧组派来的车很快便到了,唐婉就在车上,接到谢书尧之后,她用飞快地语速将大致情节给谢书尧讲了一遍。   然后,谢书尧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唐婉之前同她的表述是有错的,这个剧组需要的不是一个高中生角色,而是一个高中女鬼的角色。   一个来自中国的女学生在伦敦遭遇情杀,化为鬼魂隐藏在一座阁楼中,每次有人住进阁楼,都会被这女学生给吓走。这件事情引起了全球超自然研究所的重视,一个宏大的世界观徐徐展开……   唐婉饰演的就是这个中国女学生的姐姐,负责配合超自然研究所展开调查工作。她的戏份算不上多,但比介绍给谢书尧的这个角色的戏份要重多了。   唐婉同谢书尧说,“你不用有太多的压力,只要负责美就对了。走位到时候会有人详细地教你,服装化妆道具这些也会有人现场教。你只需要记住,演好一个面无表情的鬼就行了。”   谢书尧:“……”鬼并不是面无表情的,有很多鬼的表情比人还生动。   到了片场,唐婉又叮嘱了谢书尧一句,“导演的脾气可能有点不太好,你当心点就是。对了,你那面膜还有吗?我看你最近挺忙,一直没去打扰你。用了你的面膜之后,我感觉肤质好了一些,在这边拍戏不让化太多的妆,脸上的很多瑕疵都遮不住,要是有你的那面膜,我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一撑。”   “有,我行李箱中还有两瓶,待会儿我把需要的中药材发给你,你让助理去中医馆看看能不能买到。如果买不到的话,我过几天就要回国了,回国之后做好,让你助理给你拿来就是。你应该不差这往返几千块钱的机票吧。”   唐婉喜出望外,低声同谢书尧说,“大恩不言谢,甭管今天你能不能面上这角儿,姐姐一会儿带你去血拼。”   一声‘姐姐’,瞬间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剧组导演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名字挺大众,叫约翰。   约翰见到谢书尧,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咕哝了一声‘颜值过关’,然后就从乱糟糟的文件中翻出了剧本来,翻到谢书尧要试的那一页,指给谢书尧看,“该怎么演,表达什么样的感情,我都批注好了,你先试一下。”   谢书尧接过那剧本,将情节细致地扫了一遍,又联系了一下唐婉在路上给她讲的故事背景,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她在修仙界中见过的一些人、物、事来。   脑海中大致推演了一下每一步该怎么演,每一句台词该怎么说,每一个表情该怎么控制之后,谢书尧轻轻吐出一口气,“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吗?”   导演约翰皱起了眉,点点头没多说什么。直觉告诉他,唐婉找来的这个人一点都不靠谱。   谁演戏之前不得琢磨琢磨?   ‘演戏’对于谢书尧来说,完全就是一次全新的体验,她有点兴奋,还有点紧张,用纸巾将手心里的汗给擦掉,谢书尧往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   她哂笑着一步步走进约翰,脖子微微前倾,脸上带着魅惑的笑意,目光却是一片冰冷。   “你让我听他的解释?我死在伦敦,这是不争的事实,他打算怎么解释?他解释了,我就能活过来么?我的身体已经长满了腐朽的尸虫,他解释了,我的身体能够恢复如初么?我父母还在等我回家,他解释了,我就能回去吗?如同当初来这里一样!”   “你们在这儿道貌岸然地说死亡是人的必经之路,很好,很民主,很自由,也很可笑!既然你们说死亡是所有人的必经之路,那我就提前送你们上路!”   谢书尧目光中的狰狞与怨毒将那约翰导演都吓了一跳,谢书尧伸出手,装作要掐约翰导演脖子的样子,吓得约翰导演不由自主地后靠在了椅背上,他刚想喊停,就见谢书尧收回了手,笑意盈盈地站在一边,与之前那‘厉鬼附身’的模样判若两人。   站在一旁的唐婉原先还想着如果谢书尧演得不好,那她就帮忙说说好话,打打圆场,没想到谢书尧给了她这么一个惊喜。   在唐婉看来,谢书尧刚刚的表演层次感还略微存在些瑕疵,不过在谢书尧那完全爆发的眼神与情绪面前,这都不算问题。   约翰有些烦躁地咕哝道:“不是说你们中国的鬼都是面无表情,看谁都像欠了她好几万英镑的样子吗?你这样演,把我心中的女鬼形象都给崩掉了!但……毫无疑问的是,你这样演更好。”   “一个十分简单的情节,都被你演出了**的感觉。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那一秒钟似乎停止了,你能触动到我,就一定能够触动到观众。”   “你们都走开,让我想想。如果这个地方要改,那之后很多地方都要改。哦,圣母玛利亚,请你饶过我的头发!”   谢书尧看着前一秒还算正常只是略微有些不修边幅的导演下一秒就变得像是疯了一样,她后退了几步,扯着唐婉走远。   唐婉有些惊喜地问,“你之前有学过表演?”   “哪里学过啊……就是看电视的时候喜欢模仿,当初有点中二,从宫斗剧模仿到仙侠剧,各种剧都模仿,港片中不是有很多鬼怪的剧情么?之前模仿过一些,现在上手就不觉得难了。”   唐婉有些羡慕,“那你还真是有天赋。对了,我记得之前报你那雅思课程的时候,听说你还在读高中?你将来有什么打算?是打算学英语,然后一直搞英语培训?”   谢书尧摇头,“英语就是一个工具,我搞英语培训纯一方面是兴趣,一方面是为了赚钱,最后才是渡这些挣扎在英语苦海中的考生们早日上岸。学英语是不可能的,我怕大学四年时光都荒废了。”   唐婉心生一计,“那你看看要不要学个影视戏剧表演什么的?这个赚钱,可比你搞英语培训赚钱多了。”   谢书尧还是摇头。   她要渡过功德关,需要受万万人发自内心地称赞,当演员虽然能收获不少的好评,但若是要这些‘好评’都是发自内心的,那无疑有些强人所难。   她未来的职业规划,一定是要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   思来想去,谢书尧觉得自个儿还是学医学药比较合适。   病人一直都处在与病魔做斗争的战线上,若是病魔战胜了病人,那病人也就没几天可活了,而医生则是帮助病人在这场斗争中获胜的,若是病人战胜了病魔,那想来会得到不少发自内心的称赞。   谢书尧在心里拿定了主意后,回答道:“我打算去学医药。”   这是一个让唐婉始料未及的回答。   不过唐婉自忖自个儿与谢书尧还没到那种可以在人生规划上劝谏的关系,她只能顺着谢书尧的话说,“学医药也挺好的,医药这个行业赚钱的很。你要是做好了做大了,绝对能够疯狂吸金。”   “就拿你之前给我用的那个面膜举例子,那种面膜要是能够实现量产,绝对会引起女性的购物狂潮,你知道多少人因为脸上水肿、有黄气、皮肤发黑而头痛吗?你要是打算做药妆企业,就那个面膜就能给你打响招牌。到时候发达了可别忘记带上姐姐我,苟富贵,勿相忘。”   谢书尧想了想,觉得唐婉说的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思路,便默默在心底记了下来。   她擅长的是修仙界医仙门那一派的招数,与这个世界的中医师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她也知道,这个世界的病人对西医的认可度貌似更高。   仔细想一下,中西医结合倒是一个不错的方向。   谢书尧在心里给自个儿的未来做了决定,她不知道的是,在绝大多数人眼里,中西医结合就是一个巨坑。   导演约翰突然萌生了改剧本的想法,差点逼死整个编剧团队,剧组也因此而放了半天的假。   唐婉带着谢书尧辗转于伦敦市的各大奢侈品店,主要是她在买,谢书尧在看,最后逛进药妆店的时候,唐婉将这些店里好用的美妆产品都同谢书尧说了一通,最后补了一句,“效果是有的,但都没你给的那个绿面膜好用。”   谢书尧笑笑,应道:“那是自然。这些护肤品只能算是养护,而我那凝胶质绿面膜却是有治病的功效。而且这些护肤品的配方就算不错,也肯定不会有我那些凝胶质绿面膜的配方用料实诚,我那绿面膜是给自己用的,想的是效果最好,而这些护肤品的研发团队想的是如何吊住消费者,让消费者尽可能地多消费,所以肯定会在用量上打许多折扣。”   “假设这些护肤品的研发团队找到一个二十一天能让人的皮肤脱胎换骨的配方,他们也绝对不会就将那个配方直接运用到产品中,不然的话,消费者二十一天就脱胎换骨了,之后谁来为这些产品买单?”   “用减量的配方吊住消费者,让消费者尝到甜头,不断地在这个产品上消费,这才是他们的营销之道。雅思培训界和考研英语培训界也是一样的道理,大家都忙着赚消费者的钱,却忽略了自己的职业道德以及良心。”   ————————————————   导演约翰是当天晚上给的回复,他让唐婉转告谢书尧说,这个角色就定谢书尧了,并且还打算适当地增加一些戏份。   唐婉找谢书尧拿走了邮箱,一份全新的剧本很快就躺在了谢书尧的邮箱中。   对于谢书尧而言,拍摄的一切都是新奇的。   这位约翰导演也真是一个鬼才,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件极具中国风的红纱裙出来,将那红纱裙当做谢书尧的拍摄服装。   谢书尧的肤质本就偏白,最近一阵子又天天都吃自己配置的那些药丸,肤质越发的白皙通透,原先存在的一些肌肤瑕疵问题也得到了极大的淡化,红纱裙穿在身上,配合上她那原本就有些冷的气质,活脱脱一个冷美人。   按照约翰导演的想法,谢书尧是要盘一个中式长发的,他打算在谢书尧身上极力展现东方的美,然而谢书尧的头发长度有限,她一直都有在用生发药膜,一学期过去,头发也只长到了齐肩的长度,想要盘个中式头是不可能的。   化妆师灵机一动,给谢书尧整了一个偏狼狈凌乱的卷发,在气质上更接近学生了一些。   因为唐婉同剧组方说过,谢书尧在国内有事,不会在伦敦停留太长时间,再加上谢书尧原本就是不收一分钱的友情客串,导演约翰将谢书尧的戏安排在了两天之内。   这两天的期限,是给谢书尧加了足够的NG空间的。   然而谢书尧的表现有些惊艳,除去刚开始的表演有些生涩,走位等不太顺畅之外,之后她的表演就仿佛是开了挂一样,很多有她自己加入进去的动作比动作指导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动作还要极具美感,给人一种‘鬼就应该这样又冷又凶又美’的错觉。   最让导演约翰惊喜的是,谢书尧并不拒绝那种很多演员都比较排斥的‘威亚戏’,而且她貌似一点都不恐高,从十二米高的阁楼顶直接吊下来的戏很多职业演员都不愿意接,因为下坠的过程中实在是太难表演了,高度落差会给演员造成很大的干扰,就算演技再精湛的演员,遇到这种镜头,也很难一次性通过,因为畏死是人类的本能。   但是在谢书尧身上,导演约翰并没有看到丁点儿不适,诡异的是,导演约翰总觉得谢书尧很享受那种从十二米高的阁楼顶直接冲下来的感觉,动作飘逸且仙,眼神表情都到位到无可挑剔,最高难度的镜头都一条过……在谢书尧那统共也没有多少的戏份杀青时,导演约翰还请所有剧组成员吃了一顿肯德基。   难道杀青宴不应该是逼格很高的桌餐吗?   怎么会是这种高热量的快餐?   谢书尧以为是导演约翰觉得她戏份少,不值得上桌餐与香槟,但在啃鸡腿的过程中,一个英国籍的女演员主动同他说,“能让约翰舍得掏自己的腰包请客,你的演技是真的很好。有兴趣加一个脸书朋友吗?”   谢书尧掏出手机,点开自己刚注册没多久的脸书,与那女演员添加了互相关注。   那女演员戳到谢书尧的主页中,见到的就是谢书尧前不久才po上去的那张照片,她站在一个纯英文的会场中,身后是大屏幕,很明显是做报告。   “哦?你之前是干什么去了?这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影视奖项的颁奖现场啊!”那女演员有些好奇地问。   不等谢书尧回答,她就点开了谢书尧的关注名单以及粉丝名单,看到了许多她这辈子都不一定能接触到的人物。   剑桥大学校长。   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主任。   英国英语测试协会主。席。   “OMG,你怎么会和这些人认识?我念大学时考试的很多试卷都是她出的,超级难!这些人还在你发的这张图下面评论了,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你难道不是演员吗?怎么会和这些人有交集?”   谢书尧看了一眼这个女明星指的那个名字,一时间没想起那个人是谁来,待她仔细看了那个人的头像之后,才想到这个胖胖的白人老太太的身份——英国英语测试协会主。席婕西。   “我是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的海外独立研究员,这张照片是之前参加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年会的时候拍的。你说的这个人……她邀请我加入英语测试协会,我答应了。”   那女演员复杂地看了一眼谢书尧,语气有点酸,“我当初要是能考上剑桥大学,就不会来演戏了。我的梦想是当一个政客。”   谢书尧想想英国目前的形式,她十分诚恳地说,“当演员也挺好的,起码赚得多,不是吗?”   那女演员的语气越发酸了,“你以为所有国家的观众都和你们国家的观众一样,会为演员买单吗?在我们国家,演员的生活虽然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哪里会和你们国家的演员一样,个个都是富豪。你知道有多少演员想去你们国家捞钱吗?可惜你们国家的影视剧市场对我们这些演员并不欢迎,基本上不会接收西方面孔的演员。如果我长了一张东方面孔,我一定去你们国家的影视圈捞钱。”   谢书尧想想,这倒也是。   主要还是国内明星身上的商业价值不会受到剥削,一个明星的商业价值越高,赚到的钱就会越多,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挤破头想当明星,当不上明星就去当网红,为了争流量而不择手段。   ————————————————   在伦敦的友情客串就是一个小插曲,属于她的那戏份拍完,谢书尧便乘上了回国的航班。   十二个小时转瞬即逝。   谢书尧在飞机上做了将近十个小时的PPT,等飞机飞入国境,才盖上毯子浅眠了一会儿。   飞机准点降落在大兴机场。   谢书尧拎着行李走出航站楼,乘地铁赚取高铁站,还未来得及买高铁票,陈杭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在京城吗?”   “在。”   “我也在京城这边,你一会儿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谢书尧看了看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觉得找个人来帮自己分担一些行李也挺好,便欣然答应,将定位给陈杭发了过去。   在高铁站旁的星巴克里等了将近半小时,陈杭风。尘仆仆地赶来,见谢书尧面前摆放着几份黑巧甜品,乐了,“你这刚回国就吃高热量的,是在英国吃的不好吗?”   “还行。你怎么跑到京城来了?找我什么事?”谢书尧仰着头问。   陈杭站着看嘴里叼着根吸管的谢书尧,心跳突然漏了一个节拍,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做下来,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来,摊在谢书尧面前,道:“我是来起诉顾绿的。就在上周,顾绿的团队突然宣布也进入AI教育领域,他们宣称研发出了智能教学模块,还推出了Windows端、iPad端、iPhone端以及Android端的学习软件。”   “虽然她们的主要教学领域不是雅思和考研英语,但程式逻辑与我们的智能学习计划几乎一模一样。我们的软件工程师检查过核心程序,几乎是照搬,就连UI设计这些,都是在我们的基础上进行了微调。这些是我们公司收集到的证据,公司法务已经开始起诉,决定走法律流程。另外……”   陈杭的语气有些沉重,他同谢书尧说,“他们团队现在也开始用你的那一套教学理论,是很明目张胆的用。不过我们很难从这个角度上谴责他们团队,因为现在国内雅思界与考研英语培训界都开始用你的那套理论了,法不责众。”   谢书尧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她拧着眉头将顾绿老师团队研发出来的那些APP都下载出来,每个都试用了几分钟,拧紧的眉头突然松开。   “不用担心,这些APP根本影响不到我们。智学教育的两个产品都是教研与AI系统同时发力的,没有教研,AI系统只是一个智能程序,并不会帮学生提分。”   “他们团队的产品做得还算可以,但要是想揪住一些辫子,那简直就是羊身上找羊毛,轻而易举。”   “杭哥,你先起诉他们公司侵犯了智学教育的软件著作权,然后我来揪辫子,这些人太烦了,非得逼人动手搞坏他们的口碑。之前手下留情几次,现在看来,当初还不如一下子给按头打死。”   陈杭同谢书尧约定了一个一同返回蓉城的时间,谢书尧在高铁站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然后就去顾绿老师团队所有教研老师的微博下‘捉虫’去了。   语言是活的,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就如同汉语每年都会涌现出‘年度热词’一样,故而语言培训者必须时时刻刻都紧盯着国际语言环境,不断迭代自己的教学内容,否则很容易误人子弟。   要是语言培训者不时时刻刻更新自己的教学内容,那就等于是一个从清朝穿回来的男子去国外教授汉语言,教外国友人各种文言文,外国友人死大片的脑细胞学会,来中国之后,却发现中国人早就不这么说了,他们哔哔叨叨一大堆,中国人可能都听不懂一句。   而国内绝大多数英语培训师都存在这样的问题,包括主流课本上都存在类似的问题。   外国人见面打招呼谁会用‘How-are-you’   回答‘How-are-you’的答案就一定是‘I-am-fihanks.\吗?   被顾绿团队这一手骚操作给气到的谢书尧也顾不上‘后辈尊重前辈’了,现在的她只想‘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点进顾绿的微博,从第一条微博看起,谢书尧挨个儿转发加评论。   “都2019年了,这种英语用法还有人当成宝贝在教?这是外国人都听不懂的glish!”   “第三张图的倒数第二行,这个用法是来拎出来凑数的吗?这都什么鬼语法结构,翻翻《经济学人》,哪个native-speaker会这样写?”   “这些口语素材是拿来搞笑的吗?用一些外国的小孩子才会用到的简单语法,拿去给雅思考官听,然后告诉雅思考官,你想去读大学?这是在挑战雅思考官的底线么?”   “这样的文章也好意思当成范文来用?以我这个准考官的眼光来看,充其量只有六点五分。”   “哈哈哈哈,这考研听力备考方法心得是拿出来搞笑的吗?考研英语听力和雅思听力完全就不是一回事,拿雅思听力都不一定能够行得通的方法教考研党做考研英语题,你是不是想要拉低考研英语的国家线?这是要带着学生全军覆没啊!”   谢书尧单用文字怼了顾绿所讲的这些方法,她还觉得不过瘾,又随便从网上下载了近年的一套考研英语真题,找酒店前台给打印出来,直接开了直播。   虽然没几个人看,但谢书尧并不在乎这个,她的本意只是录一个做题视频去打脸顾绿老师所推崇的方法。   “同学们,我来给大家示范一下,如果乱用技巧,考研英语听力的成绩能做到几分。”   “首先,我们就用蒙题技巧来试试。”   “这道题,音频中重点读了C选项的单词,所以C选项疑似答案,选择。”   “哎哟,下一道题听着好像重读了B选项……”   “四道题目做完,将选项串起来看一下,与自个儿听懂的大概故事是否对应。我觉得挺对应,这四个选项也相互呼应了。那就选这四道题吧,我们对一下答案。”   “哎哟,全错!”   “这就是蒙题技巧的威力,可以保送二战,你们还敢用吗?”   “明天继续在微博上玩找茬小游戏,大家请记得关注哦!”   谢书尧一口气发了近百条微博,那些将她设置为特别关注的人老早就收到了提示,然后便开始边吃瓜边看热闹边截图,等谢书尧将小视频录完时,她的那些微博已经被转发过千了。   录好的视频被上传到了微博中,谢书尧打算再找点顾绿老师的微博喷,没想到微博管理员就给她发来了消息。   “你于刚才发表的评论内容……因被@绿绿老师进行评论删除被拉黑,你的账号@谢书尧现已被停止评论3天。你可以通过在线答题来自助解禁,答题地址:……。功能回复后请在社区公约范围内发布评论内容,与博主们友善互动。”   谢书尧:“……”   她是真的气了,直接将这段话截图挂到了微博上,毫不留情地开喷,   “在雅思培训界祸害了这么多学生,跑来考研英语界祸害,抄袭了智学教育的AI教育模块,又跑去祸害四六级,有这个精力,提升一下自己的英语水平不好吗?你还要毁人不倦到什么时候?”   “目前我已经被@绿绿老师拉黑,欢迎所有微博网友截图绿绿老师及其团队所有教研老师微博的内容,在线鉴定这些内容是否剧毒,英语学习者们请擦亮眼睛,拒绝错误学习资料,拒绝被人引导走向弯路。”   发完这微博之后,谢书尧叫了个外卖,吃完之后便开讲直播考研课。   ————————————————   另外一边的绿绿老师有点懵。   她没有被气炸,没有被气晕,只是纯粹的有点懵。   谢书尧这是直接同她撕破脸了么?   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讲究?   绿绿老师恍恍惚惚地拿起手机,将谢书尧评论过的那些微博一条一条地删掉,然后她发现有很多吃瓜网友居然在下面评论说‘已截图,等小谢老师就鉴定之后再来决定是否要学’,而且这种情况并不仅仅是发生在她的微博下面,她带领的整个团队所有教研老师的微博都沦陷了。   要知道绿绿老师有三个爱好,一是爱吹牛,二是爱出书,三是爱在微博上分享自个儿总结的知识。   她吹牛说自己是国内雅思界的第一人,剑桥雅思官方不收她做海外独立研究员的原因是名额不够,结果剑桥雅思官方转头就将刚入行不久的谢书尧收了进去。   她出了很多在雅思界风靡一时的畅销书,现在那些书都已经沦为了滞销书,加印此生无望。   她几乎每天都会在微博上分享英语学习知识,然而,现在谢书尧以‘挖人祖坟’般惨烈的方式打脸她总结的材料,更要命的是,她自个儿根本没有勇气去与谢书尧辩驳。   绿绿老师明白了,谢书尧这次是想直接搞垮她的口碑。而且不仅仅是要搞垮她的口碑,连她团队中所有教研老师的口碑都要搞垮。   面容一点一点扭曲,绿绿老师拿起自个儿放在案头的书来,赫然正是谢书尧编写的那一套雅思教程。   她认真地去看,逐字逐句地去读,想要从中找到一些疏漏点来攻击谢书尧,但她发现,谢书尧编写的这些教程严谨到令人绝望。   就在这个时候,智学教育的官网微博也挂出了所有起诉材料以及证明材料,将绿绿老师所带领的英语备考天团钉在了耻辱柱上。   ‘英语备考天团’的很多老师实在承受不住压力了,纷纷递交辞呈,打算另投明路,绿绿老师无奈放行。   绿绿老师清空了所有微博后,在微博上公然喊话谢书尧,“你知道你的行为会毁掉多少个人的事业吗?你知道你的行为会为多少个家庭造成困扰吗?你就是害群之马!只要你进入哪个行业,哪个行业都要被搅起腥风血雨!”   谢书尧正忙着讲课呢,哪里会看微博?还是直播间里的学生提醒谢书尧的。   给学生们安排了五分钟的休息时间,谢书尧给自个儿倒了一杯水,然后拿起手机来刷了一下,公开给出了回复。   “我永远都记得自己的身份,我是一个英语培训老师,我需要对学生负责,这是我的本分。并且我坚持认为,每个老师都应当有自己的坚守与底线,自己无法确定是否正确的东西,一定不能讲给学生,不然就是对学生的误导。”   “至于我的行为是否对某些老师造成了困扰,这并不在我需要考虑的范围之内。希望所有老师都能精于教研、精于课程,对学生负责。同时,也希望所有人的行为都能在法律红线允许的范围之内,而非利用下三滥手段(特指:抄袭及侵权)来进行恶性竞争。”   看到谢书尧这条微博的很多考研英语老师赶紧删了自个儿从谢书尧PPT中摘出来的句子以及相关的微博,生怕再被谢书尧找上门来怼。   ————————————————   谢书尧的话让那些同行们心底生寒,但他们都找不到立足点来责怪谢书尧,顶多是在心里暗搓搓地骂上谢书尧几句。   走到这一步,只能怪他们自己学艺不精。   谢书尧的做法虽然有些狠,但人家的基本功是真的硬,真的扎实。   ————————————————   一堂直播课结束,陈杭卡着时间点给谢书尧打了电话进来,“书尧,你说那些英语备考天团的老师,我们能招进来当教研吗?我的意思是,给你适当地减负,你只需要将大致方向敲定下来,内容如何填充,全都交给这些教研老师去做,最后你只需要再负责以下内容的筛查审核就可以。你觉得呢?”   谢书尧欣然答应,“再好不过。”   她也想减负啊,在英语上已经耗了大半年的时间,既然决定了将来要努力的方向,还是得抽空多看看专业书籍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我下周二or下周三会开题,这一天肯定是从早晨忙到晚上,晚上一定会被灌很多酒,所以那天是码不了太多字的,周二周三的更新大概率是日六,本来周末可以存稿,但写一万字就已经耗尽了我的洪荒之力……双开一时爽,更新火葬场,抱头痛哭。 第25章 第二十五站   顾绿老师在微博上以谢书尧不顾同行死活、断同行事业路的理由来攻击谢书尧,大打感情牌,赢得了不少人的同情。   她本想借着这个机会翻身,然后休息一段时间,打着去国外进修提升的借口出去度个假,等这件事情的风波过去之后,再回国接着干。   没想到谢书尧根本不给她机会。   面对她的攻击,谢书尧根本没上套,而是直接用‘无责任心’、‘无师德’、‘误人子弟’、‘毁人不倦’等理由反击了过来。   相比起谢书尧这凌厉的反击,她之前的行为就如同卖惨的儿戏。   一个接着一个的屎盆子扣下来,顾绿根本应接不暇,她哪能想到谢书尧这么狠?   微博上发生的事情持续发酵,那些跟着‘英语备考天团’学习的学生都反应过来,开始闹着要退款退课,课程部的员工头都大了,规则上来说,每张退课申请单上都需要课程主管的签字,可课程主管已经辞职不干了,他们只能去找顾绿签……谁不知道顾绿这会儿心情不佳,正在办公室里摔东西?   之前摔的是咖啡杯,上次摔的是打印机,课程部的员工已经在打赌了,他们赌顾绿这次是摔电脑还是摔咖啡机。   一张张退课申请单打印了出来,有个课程销售还被学生家长打电话进来人身攻击了一通,只能红着眼眶硬着头皮去找顾绿签字。   顾绿出人意料的平和,她同那课程销售说,“不用我签字了,所有申请退课的学生,都答应了,根据合同内容走就是,全额退款不行,但根据课时数量来等比退款还是可以的。”   “那些没有申请退款的学生,你们也都主动沟通一下,就说公司打算整改,课程暂时停止,我们愿意做出部分退款的赔偿方案,问他们同不同意。”   “除此之外,等这些都交接完后,你们也去财务领工资吧,多领一个月工资,算是公司给的补偿。我会尽快将公司给脱手,你代我给所有员工转交一句话,我祝他们前程似锦。”   那课程销售听顾绿平静地说完这句话,惊愕地抬头,结果就看到顾绿那张生无可恋的脸。   是真的生无可恋,仿佛随时都要从楼上跳下去了却残生一样。   课程销售被自个儿脑补出来的东西给吓了一跳,赶紧甩了甩头,将这些荒诞的想法甩出脑海,然后冲顾绿弯腰说了一声,“顾总,那您保重”,然后便匆匆离开了顾绿的办公室。   ————————————————   顾绿创办的‘英语备考天团’解散的消息传到微博上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围观吃瓜群众纷纷愕然。   在谢书尧以及智学教育横空出世之前,顾绿创办的‘英语备考天团’就是雅思培训界的半壁江山,连新西方都无法同她掰手腕,而现在,‘英语备考天团’却如此狼狈地退出了培训界的舞台。   有人感慨称,“这就是时、运、命!”   有人说,“‘英语备考天团’从雅思界转到考研英语培训界,又尝试模仿智学教育进行AI线上教育,这是顾绿本人做出的两次可以命名为‘挣扎’的决定,可惜这两次挣扎并未奏效。”   顾绿从雅思培训界的典范到各种蒙题技巧的代名词,仅仅用了半年的时间。   也有白莲化身的圣母在微博上说,“如果谢书尧安安心心搞雅思培训,不来考研英语培训界追着顾绿吊打,可能‘英语备考天团’就会是另外一番模样了。绿绿老师好歹也是业内的名师,如今落得这样凄惶的下场,难免让培训界的老师兔死狐悲。谁知道谢书尧讲完考研英语之后,会将目光放到哪个领域中去?”   这条微博迅速被义愤填膺的吃瓜网友喷成了筛子。   “什么叫书尧女神追着技巧绿绿打?分明是技巧绿绿一边阴阳怪气扼杀新人,一边断书尧女神的后路。书尧女神被雅思官方吸敛为海外独立研究员的时候,她就不能再从事雅思培训了,肯定得换行业啊!”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书尧女神艺高人胆大,追着技巧绿绿吊打又怎么了?要不是技巧绿绿主动招惹,书尧女神会看得上她吗?同样是培训界的老前辈,看看新西方的王能老师是怎么支持书尧女神的?总结一句话,绿绿老师能有今天,那就是自食恶果、自取灭亡!”   也有人开始担心培训界的稳定是否会受到冲击,当然,担心这个问题的人多数都是培训界的老师。   学生们才不会care是谁教自己,他们关注的是自己能不能有效提分。   跟着谢书尧学雅思的那些雅思考生已经用真的不能再真的分数证明了谢书尧那套方法的正确性,学生们为什么不选择智学教育旗下的雅思智能学习计划,而是要去用其它机构那些不知道收效如何的课程?   就算全国的雅思培训机构倒闭99.99%,只要智学教育还在,雅思考生们就不会着急。   而像是托福培训界、GRE培训界、四六级英语培训界等,此刻担心的是谢书尧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来他们的圈子里搅浑水。   整个外语培训界都在一时间变得草木皆兵起来,没人愿意步‘英语备考天团’的后尘。   也有人看到了智学教育的能量,看到了科技的能量。   一个初出茅庐的教育公司,凭借潜心打磨出来的AI教育模式以及捡宝捡到的超强授课老师,就能将业内一个老资历的培训机构挤垮,听起来貌似不难,但实际上却是难如登天。   新西方的王能老师和英语备考天团的顾绿老师打了这么多年的擂台,也没见王能老师把顾绿老师怎么样啊!   再看新西方集团,人人都说王能老师眼光好,可知晓内情的人都知道,新西方教育的雅思培训版块与考研英语板块也受到了十分强烈的冲击,只不过是王能提前布局好了应对策略,及时同智学教育构建了合作联盟关系,智学教育注重线上教育,而新西方集团负责将线上教育与线下教育相结合,这才勉强保住了体面。   如果王能老师像顾绿老师一样负隅顽抗,怕是新西方也不会太好过。   ————————————————   这一个接着一个的热搜将‘智学教育’推到了绝大多数人的眼前,‘智学教育’也成为了全民热议的话题。   智学教育宣发部门的主管见机会难得,立马就顺水推舟地将智学教育旗下全部AI教育产品给宣传了一遍,一个是改良过后的背单词APP,一个是依托于K12理论而研发的英语能力提升APP,另外两个则是考研英语智能学习计划与雅思智能学习计划。   智学教育人事部门的主管也借着这股东风发出了招聘广告:   “招聘!招聘!因公司业务规模扩大,需招聘雅思教研岗老师二十位,考研英语教研岗老师二十位,英语四六级、专四专八、CATTI、托福、GRE、GAMT等教研岗老师各十位,招聘要求如下:……符合条件的小伙伴们快快将简历砸到邮箱中来!”   最先看到这条招聘信息的不是别人,而是王能老师。   预想中的愤怒与惶恐并没有出现,王能老师看着助理拿过来的手机,心里想的竟然是‘果然如此’。   智学教育一直都在投入编程员的聘用力度,一直都在强化AI教育的核心模式,野心其实几乎等于摆到了桌子上,智学教育绝对不会将自己束缚在‘雅思’与‘考研英语’这两个框架中,哪怕对于一般的英语培训机构来说,这两个框架的市场足够大。   为了大致揣测陈杭的计划,王能还特意去了解了陈杭的父亲陈润,然后,他便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哪怕陈杭这个人的内心再咸鱼,被他那疯狂的老爹耳濡目染多年,也肯定不会囿于现有的市场。   “猛虎终于要亮出獠牙了么?”   王能老师笑了笑,在新西方内部工作系统上向所有本部的主管发出了会议通知。   “所有主管请注意,请于下午两点半准时到达十七楼四号会议室,会议内容为:如何妥善应对智能教育对现有教育模式的巨大冲击?”   ————————————————   另外一边,刚返回蓉城没多久的谢书尧就又接到了唐婉的视频电话。   唐婉在视频电话中文,“小谢老师,我同你预定的那个面膜,你制好了吗?要是制好的话,我就让助理回国去取。对了,你可不可以多制一些?同一个剧组的女演员,薇拉,你认识,就是美国的那个金视觉影后。”   “她见我用你自制的面膜,就找我要了一些试试,发现你自制的这种面膜对于是改善毛孔出油情况与收缩毛孔有很强的效果,她非常喜欢,问我能不能找你也预定几罐?对了,她有注册微博,已经在微博和Facebook上关注你了,你记得回粉一下!”   制那面膜又不费什么事,谢书尧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下来。   而这时,通过全球青年英语演讲峰会川蜀省省内选拔赛的人员名单也已经公布了出来,谢书尧收到的邮件中要求她在大年初六赶到首都,去首都外国语大学参加集训,为三月份的国赛做准备。   谢书尧算了算时间,提前给班主任以及各科的任课老师发了一条请假短信,然后又登录到蓉城十六中的教务系统中,录入了自己的电子请假条。   安排好这些,谢书尧又进入智学教育的后台,将考研英语直播课的时间调整了一下,压缩到最近每天一节课,顺带着将这些直播课相匹配的智能学习计划也都校正了一遍。   余下的,就是最让谢书尧头疼的问题。   她去首都外国语大学参加集训时,这些考研党们每晚的直播课肯定不能停,但万一时间冲突了怎么办?   国赛组委会官方发来的邮件中说,会统一安排食宿,万一把她给安排到和其他人住一间宿舍,她开直播的时候会不会影响到别人休息?别人做事时会不会干扰到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可能三更,也可能两更……因为时间冲突,所以不确定哈,我拆开来发,避免让大家等太久。感谢在2019-11-1615:32:33~2019-11-1717:01: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多多是万年潜水、豆子20瓶;愿与。14瓶;酥糖渋渋渋5瓶;351800033瓶;是汐不是茜1瓶; 第26章 第二十六站   赶在蓉城药材公司歇业过年前,谢书尧去药材公司买了一大堆药材,她还从网上订购了许多医学领域的书籍。   将唐婉要的凝胶质面膜制好后,谢书尧给唐婉发了条微信,隔天下午,唐婉的助理就从首都乘高铁到了蓉城,从谢书尧手中拎过了满满一手提箱的凝胶质面膜。   为了便于携带,谢书尧这次是用装芦荟胶的塑料罐子给装的这些面膜。   ————————————————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李蔓枝带着谢书尧从谢家‘净身出户’,谢书尧从学渣逆袭成学霸,并且凭自己的真本事转下了第一个五百万……母女俩守岁时,都在感慨。   谢书尧瞅瞅李蔓枝,又算了算日子,突然道:“妈,过两天我就去首都参加集训了,我看正月十一这个日子挺好,你要不要出去找陈叔叔聚一聚?”   李蔓枝愣了一下,转眼就反应过来,她老脸发红,“你就这么不想让我再家多陪陪你?”   “我要你陪干啥?你还能陪我去首都?”   谢书尧伸手挽上李蔓枝的胳膊,“妈,我是支持你的,你不用太在乎我的感受。更何况,我觉得陈叔叔挺好的,有人能把那人亏欠你的东西弥补上来。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啊!我这次去首都集训,至少得一个月。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谢书尧抬头做憧憬状,“妈,你最好是在我不在的这一个月里就同陈叔叔把证给领了,这样回来我还能混顿饭吃。”   李蔓枝揉了揉谢书尧的脑袋,道:“妈心里有数,你别操心太多。”   母女俩在蓉城又没什么亲戚,从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五,一直都窝在家里,谢书尧买的那些医学书错过了快递发货的截止时间,只能等开年快递恢复派送之后再收,李蔓枝想尽办法给谢书尧做好吃的,然而她的手艺是在不敢恭维,顿顿黑暗料理,差点把谢书尧给吃出厌食症来。   大年初五,谢书尧在下午就将直播课上完了,她见冰箱里有只白条鸡,估摸着是李蔓枝打算晚上给她炖鸡,生怕李蔓枝在凭借自己的经验diy出一道‘糖醋鸡’出来,决定先下手为强。   修仙界的千年时间里,谢书尧虽然绝大多数时间都藏身于深山老林之中,可她也会有憋不住的时候。   每到憋不住的时候,谢书尧就会跑去一些门派‘学手艺’,其实就是偷师。   谢书尧这人鸡贼得很,修为低的时候,她就跑去那些小门小派里偷师,修为高的时候,她就跑去那些名门大派中偷师,反正她从不将自己立于危险之境。   在她结成金丹的时候,谢书尧就曾造访过以‘厨艺证道’的食神宗。   ‘食之一道’,讲究的是‘技近乎于道’,门人弟子千千万,但在触摸到‘食之一道’的边缘前,修为顶天也就是个筑基。   食神宗的掌门,也就是个筑基巅峰的修士。   食神宗的修行法门属于‘厚积薄发’的类型,修士们若是触摸到‘食之一道’的边缘,那很快就能得到突飞猛进的成长。   而且食神宗除了那‘食神谱’之外,也没什么宝物,食神谱上记的东西宝贵,但又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一般的修士对厨艺也没什么兴趣,故而食神宗才能在‘清贫’中守得住‘烟火气’与‘安宁’。   食神宗的修士做梦都不会想到,谢书尧这个金丹修士居然盯上了他们的镇宗之宝‘食神谱’、   筑基修士设下的那点障碍哪能影响得到金丹修士?   谢书尧取那《食神谱》如同探囊取物,等她将整本《食神谱》都拓印好,又完璧归赵的时候,那食神宗的掌门才发现自家镇宗之宝被人偷阅过了……   食神宗的宗主抄着两把菜刀一路追杀谢书尧,谢书尧‘做贼心虚’,哪怕有能力反击,她还担心自个儿一时收不住手控制不住力道,将食神宗这白发苍苍的老掌门给打死,硬是跑了十万八千里之遥,这才甩开那怒发冲冠的老掌门,换来了一本《食神谱》的拓印版。   食神宗在外交友众多,谢书尧担心那食神宗的老掌门请来金丹高阶的修士亦或者是元婴修士来对付她,转头就又藏进了深山老林中,一边提升自己的修为,一边琢磨参悟那《食神谱》,她又不打算走食神一道,只求把饭菜做得美味点。   习练多年的厨艺,就算再没有天赋,也能把自个儿锤炼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做饭机器了。   谢书尧手边找不到修仙界中惯用的调料,只能将自家厨房里的各种调料都尝了一遍,借用医仙门的‘君臣佐使’之道将调味品重新配比,然后认真炖鸡。   电压力煲一开,谢书尧就忍不住感慨了一声现在科技的发达,对于食神宗修士来讲,最难的便是火候,而用现代科技手段来处理的话,想要掌控好火候轻而易举。   鸡炖进了锅里,谢书尧一时间有些厨艺技痒,又从冰箱里挑了一些食材,做了几道素材和一盘虾。   炸的酥香的虾才出锅,李蔓枝就拎着她给谢书尧买的东西回来了。   “书尧,你明天就得去首都,妈给你买了些东西,你路上带着!首都那边不比蓉城,那边的冬天西北风大,空气还干燥,听说冷风都能把人的脸给吹裂了,妈给你买了点婴儿油,你到了那边之后记得天天擦。可不敢仗着自己皮肤好就不保养,小心被那西北风给吹成高原红,哎……你这是弄啥呢?我闻着还挺香的。”   围着围裙的谢书尧端着那盘香酥大虾出来,把菜放到桌上,道:“我从网上搜了点菜谱,就随便做了几道菜。妈,我去把炖好的鸡拿出来,你去洗手,尝尝我的手艺。”   李蔓枝心里偷乐,去洗了手之后,竟然和个小女生一样用手捏了一只虾,剥去虾壳轻轻一咬,整个人就被那味道给征服了。   接下来的一分钟里,李蔓枝以极快的速度从厨房里拿出了筷子,然后又风卷残云之势将桌子上的所有菜都尝了一遍,最后得出一个无比打击自己的结论来。   有些人就是随便搞搞,也比自己拼命要好。   她努力想要学好厨艺,给自家闺女多做点好吃的东西,可还比不上谢书尧对照着网络上的菜谱随便做出来的菜。   李蔓枝女士收了收脸上的笑容,见谢书尧也拿着筷子坐了下来,轻咳一声,道:“书尧,要不之后你寒暑假的时候,你帮妈妈分担一下家务?别的不用,你把饭坐了就行,菜妈洗,米妈淘,碗也留给妈来洗,你只需要做饭就可以。”   谢书尧:“……行吧。”   等李蔓枝同陈润扯证之后,她就算想给李蔓枝做几顿饭,那也没这个机会了。   ————————————————   正月初六,谢书尧离家,乘上高铁赶往京城。   到达外国语大学的报名点之后,谢书尧一看国赛组委会给安排的是四人间宿舍,果断在外国语酒店旁边找了一个酒店,连着下了一个月的订单。   培训开始前,国赛组委会给来自各个省份的学生组织了一个集训前会议,会议地点在外国语大学的一间阶梯教室。   国赛组委会给找来的培训老师多数都是外国语大学上了年纪的老教授,人人操着一口字正腔圆的伦敦腔,不是头发花白的老爷爷就是精神矍铄的老奶奶。   谢书尧混迹在一群高中生和大学生之间,桌子上摊着一个笔记本,一支笔,乖乖地等着台上主持会议的人开讲。   怎料那主持会议的人对着花名册看了好几遍,又拿出手机来戳了一会儿,突然抬头问,“小谢老师在现场吗?小谢老师有到现场吗?”   坐在第一排的那一群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太太也都齐刷刷地扭过了头来。   谢书尧愣了一下,站起身,“我就是,怎么了?”   那主持人眼睛一亮,赶紧从讲台上跑了下来,一边往谢书尧这边走一边说,“小谢老师,你怎么能坐在教室里?第一排才是你应该坐的地方。”   “组委会这边也是前两天才在花名册中注意到你的名字,你说以你的英文水平,在剑桥大学那么大的年会上发表演讲都不担心,你还混在学生中干什么?是想以大欺小,欺负这些学生么?”   “快坐到第一排来。因为报名处的人说没找到你的入住信息,所以早先给你准备的席卡也就没拿,明天给你补上,你现在先坐在这儿。”   谢书尧就这样被生拉硬拽到了第一排,坐到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面前。   那老太太头上戴着老花镜,挑眉看了谢书尧一眼,然后飞快地扭过头去,提笔在纸上写东西。   谢书尧以为这老太太看不上她,没敢吭声,安安静静地充当第一排的背景板,结果就见那老太太给她递了个纸条过来。   “小谢老师,你现在还没读大学是吧,有没有兴趣来外国语大学念书?报我的本硕博连读,我带着你做项目,毕业之后直接留外国语大学任教,绝对没问题。”   谢书尧;“……”感情您老之前是在写这个啊!   谢书尧从口袋里摸出笔,唰唰唰地写字回复道:“抱歉,谢谢您的美意,我大学不打算学英语了。”   那老太太皱眉,这下子她连字都不愿意写了,直接侧过身来,低声问谢书尧,“你学英语的天赋这么高,大学不打算学英语?你打算学什么?”   谢书尧用更低的声音回答,“中西医结合。”   那老太太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用极度复杂的眼神看了谢书尧一眼,给谢书尧的感觉是,那老太太仿佛在看失足少女。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还有一章,大家稍安勿躁!   感谢在2019-11-1717:01:38~2019-11-1719:34: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飒雪流星10瓶; 第27章 第二十七站   有道是‘青年强则国强’,国家对全球青年英语演讲比赛相当的重视,给请来辅导的老师都是浸淫此道多年的老教授,甭管是理论工夫还是实践能力,都绝对过硬,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这些人大多都年纪较大,精力跟不上。   国赛组委会原先打算给这些来自各个省市的青年安排一个助教老师,由助教老师盯着这些学生,可选谁来当助教老师好?   这助教老师可不仅仅是当‘纪律委员’来的,还得回答这些学生们的问题,也得及时发现这些学生们的问题并进行纠正。   英语演讲考察的可不仅仅是演讲者的英语水平,还考察演讲者的格局、逻辑以及洞察力等等,一般的老师还真不敢教。   就在国赛组委会因为这个助教人选迟迟得不到落实而焦头烂额的时候,有人从参赛者花名册上找到了‘鹤立鸡群’的谢书尧。   你说你都是被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官方聘用的海外独立研究员了,来参加这种演讲比赛有什么意思?   体验一下欺凌弱小的快感吗?   国赛组委会的人对谢书尧这种行为十分不齿,在心里谴责了一遍谢书尧这种‘以大欺小’的行为,可转念一想,谢书尧来了,那他们想找的助教不就有了么?   要是论口音纯正度,谢书尧的英文口音那简直叫百变。说英音的时候,简直就是行走的BBC,说美音的时候,就变成了行走的,她之前在雅思直播课中模仿过印度口音,那咖喱味的口音简直纯正得不能再纯正。   不比在英文研究上的建树,单单比口音纯正度,谢书尧一个人可以吊打面前这一群老头老太太,这些老头老太太只是搞研究厉害,但日常生活中毕竟很少用英语,水平比之当年自然是渐渐退化的,更何况当年巅峰水平的他们都不一定有谢书尧的口音厉害。   要是论逻辑能力,得益于中英文逻辑的天然差别,很多glish的逻辑在外国人看来是根本不通的,但中国人就是觉得自个儿讲的很有道理,前因后果通畅无比,而谢书尧在讲雅思写作的时候,一直都有强调逻辑的重要性,不管是雅思口语还是雅思写作,她所提到的那些‘逻辑点’都是被剑桥官方认可的。   别说是让谢书尧当助教,就算是让谢书尧来当一个培训教师,那都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国赛组委会考虑到谢书尧的年纪,以及国赛的参赛者中有很多人是大学生,这才没有贸贸然地将谢书尧提上来。   或者说,当助教比当培训教师更累。   负责培训整个流程的带队老师同谢书尧说,“小谢老师,助教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我们这边会有专项资金来给你发放补助,同时,培训结束之后,也会有一张教育部官方认证的英语口语国赛培训荣誉证书发放到你手中,你看怎么样?”   谢书尧推脱说,“不好意思,我还有别的事情,时间可能不是很充裕。”   “您在培训期间还有别的安排?能冒昧问一下么,具体是哪方面的安排?”那负责人其实已经大致猜到了。   谢书尧也没有撒谎,“考研英语直播课……如果你比较关注我近期动态的话,应该知道,我在智学教育开了一个直播课,为期四个月,我每天都有直播课,所以,我可能无法胜任助教这个工作。”   谢书尧来之前都已经做好打算了,上午和下午集训,到了晚上自由活动的时间,她就回酒店把直播课给讲了,然后还得继续做PPT等,哪有时间包揽其它的事情。   负责培训的那带队老师原先想的挺好,她觉得谢书尧一定不会拒绝这个宝贵的机会,然而谢书尧眼都没眨一下就拒绝了,她一时间的脑袋都快愁大了。   “小谢老师,其实这个助教也不是特别费时间,主要就是负责培训生的答疑以及英语纠正。您的英语水平足够,所以在讲英语部分的时候,您是不用过来听的,您只需要在讲演讲技法以及演讲观点总论的时候过来听听就好。”   “每天大概有四到六个小时的时间是英语课程,您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安排您的事情,每晚大概有一个小时的学生自由交流以及现场即兴演讲的环节,这个过程需要有老师来纠正,其它的老师精力实在跟不上,您看您能不能……我们给的专家补助是一小时一万二。”   谢书尧一听这价格,十分没节操的答应了下来。   一小时一万二啊!   都够她在蓉城买一平米公寓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国赛组委会还给谢书尧在首都外国语大学安排了一间办公室,只不过人家原有的办公室都是有主之地,像谢书尧这种临时聘用的外来人口,只能在图书馆借了一间读者阅览室,唯一的特权是,谢书尧在的这段日子,这间读者阅览室不会对其它人开放。   ————————————————   时间如流水,半点不等人。   就在这培训快要过半的时候,唐婉突然又给谢书尧来了视频电话。   彼时的谢书尧正在上直播课,她见是唐婉的电话,刚好要讲的知识点已经讲完,便让学生们休息五分钟,她拿着手机走到卫生间里,接通视频电话,问,“喂,婉婉姐,什么事儿?”   唐婉的声音有些兴奋,“你赶紧上微博,我们剧组在大陆的宣传海报定了,我亲自选的,你看看好不好?还有就是,感谢你的那面膜,我用完之后感觉效果特别好,现在他们都说我的肤质好了许多呢!薇拉用了你给的面膜之后也觉得很惊喜,她一个劲儿地说下次要是遇到合适的角色,一定介绍给你。”   “诶,你这是在酒店?是去哪儿出差了吗?”   谢书尧应道:“是在首都这边参加一个集训,但我每天都得开直播授课,不方便住在集训营那边给安排的宿舍里,所以就自己找了住宿的地方。”   视频那头的唐婉压低了声音,她问谢书尧,“现在国内有一部古装大制作,和历史拟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是一部大女主戏,导演那边找人联系过我,想让我来挑大梁。但这个大女主有三分之一的戏都是年轻时候,我肯定不会画上年轻的妆容去装嫩,所以有三分之一的戏份是要找年轻的演员来演。导演说,这个演员可以由我来推荐,只要演技过关,不管咖位怎样,都能带入组内。你有没有兴趣?”   唐婉捏准了谢书尧的七寸,“片酬七千五百万,你要是答应拍三分之一的戏份,那就是两千五百万,我一分都不多吃你的。不过我也有个要求,你之后要是再DIY出什么好玩的东西来,第一时间告诉我,姐姐陪你一起玩!”   谢书尧可是为了每小时一万两千块的补助就能毫不犹豫低头的人,她一听两千五百万的片酬,立马就心动了。   再加上她确实有点点喜欢演戏,若不是功德关需要过,她保不准真的会听了唐婉的建议去考一个电影学院。   “婉婉姐,大概是什么时候?你知道的,我还是个学生,时间可能不会太充裕。”   唐婉道:“大概是在七月份左右,你要是答应,那三分之一的戏份就绝对是你的。你不用担心我压你戏或者是给自己添番位的事儿,咱姐妹俩之间不说这个。”   谢书尧的心里飞快地盘算,七八月份正值暑假期间,那个时候,学校肯定没课,考研英语的直播课也上完了,正好是空闲时间!   “婉婉姐,我有空,什么时候试镜?到时候你通知我一下。对了,我这儿有一些调节睡眠质量的香,你要不要试试?我记得上次在飞机上遇见你的时候,你气色不好,黑眼圈很重,这个香应该能调节你的睡眠质量。”   唐婉眼睛发亮,斩钉截铁地说,“要!”   谢书尧瞅着五分钟的空闲时间已经到了,她回到电脑前,正准备挂断电话,结果就听到唐婉在视频电话里问,“你打算直播上课了?可以让我同直播间的学生们打一声招呼吗?”   谢书尧把手机屏幕对准电脑的摄像头,唐婉对着摄像头说了一声‘hello,你们好’,然后谢书尧就惊恐地发现,上课用的公屏直接炸锅了。   “挖草!挖草!挖草!刚刚我看到了谁!”   “是我妈妈的女神!是我爸爸最想娶的女人!”   “原来谢老师和婉婉女神的关系真的这么好,我还以为之前是摆拍呢[柠檬][柠檬]”   “难道你们就不好奇婉婉女神同谢老师这五分钟的电话都说了什么吗?我好想顺着网线爬过去听墙脚啊!”   “姐妹!姐妹!姐妹!快去看婉婉女神的微博,海报上有谢老师扮演的女鬼啊!太仙了太仙了!谢老师真是冷美人这一挂儿的,这个海报我可以打印出来挂墙上天天舔!”   “楼上的姐妹是打算拥有一条七彩的舌。头吗?[狗头][狗头][狗头]”   “感谢高层楼的姐妹提醒!已经从微博观光打卡一条龙服务走回来了,弱弱地问一个问题,谢老师你怎么跨行跑去拍戏了?而且还是直接上手拍英剧……哪有你这么多才多艺的培训老师,安心教考研英语不行吗?”   谢书尧庆幸自个儿刚才明智地跑去隔间里接听了电话,不然要是让直播间里这么多耳朵听到她和唐婉的对话,不知道会牵扯出多少事情来。   “刚刚确实是婉婉姐打来的电话,她现在正在拍戏。婉婉姐微博上那张海报是之前我在伦敦的时候,她们剧组刚好一个龙套,我就过去蹭镜头了。”   “至于最后这位朋友的问题,让我安心教考研英语……这怕是不好答应。我只会开一次直播课,这些东西我只讲一次,之后就算有人买了考研英语智能学习计划和课程,也只能看录播了。”   “回答大家刚刚问的一个问题——我是不是跨行跑去拍戏了,其实不算,就是感兴趣,拍着玩玩。”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可能两更,后天大概也是两更,因为三次元比较忙,最晚忙到周三结束,就会回来多多更新哒! 第28章 第二十八站   谢书尧随口回答了网友的三个问题,说的话并不算多,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却一点都不小。   其一,她的直播课只讲一次,每堂直播课都是绝版。   其二,她去伦敦开会期间,顺带着跑了一个龙套了,还是唐婉所在的那个剧组。   不得不承认的是,确实有一些人是热搜体质,别人用力买热度、疯狂地蹭热度,都很难挤上热搜、挤上头条,谢书尧却仿佛是微博家的亲闺女一样,上热搜轻轻松松。   #谢书尧海报#   不明真相的网友还以为是谢书尧又开什么英语课,做了一个奇丑无比or美炸天的海报出来,亦或者是智学教育为了宣传新课而给谢书尧买了一个热搜,结果点进去一看,顶上热搜的第一条微博居然是唐婉发的动态。   唐婉微博上只@了谢书尧,并且po出一张海报,并没有多余的话语,但网友还是感受到了满满的信息量。   唐婉是谁?   国内当之无愧的一线小花,凭借电视剧起家,各种剧奖拿到手软,后来她渐渐转型向大荧幕大制作,可惜因为脸型等原因,并非大众所定位的高级脸,她的电影之路并不算顺利,如今正从国外市场中寻找出路。   如今的当红小生都是同唐婉差了个辈儿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唐婉的影响力比那些当红小生差,因为唐婉的粉丝多数都是那些当红小生粉丝的爸爸妈妈辈,掌管着那些粉丝的经济大权。   唐婉这些中年粉丝并不经常刷微博,对于‘热搜’这种八卦聚集地也不算特别感兴趣,当他们看到唐婉的微博时,还以为唐婉是在带什么新艺人,点开谢书尧的个人主页一看,这些中年粉儿们都晕了。   唐婉@的这人到底是干啥的?怎么感觉像是搞什么不。良活动的?   不然为什么她的微博转发里都是清一水儿的‘抱歉,这条微博已经被作者删除。’   有人根据谢书尧的认证资料去搜索了一下,然后就惊得连手里端着的瓜都给吓掉了。   这谢书尧都是什么神仙人物!   国内当红英语培训老师,刚上高二,就已经拥有了七万多将近八万的词汇量,这还是好几个月之前的测试数据……   人家在网上开了一个雅思系列的直播课,靠着极高的口碑将业内老牌雅思机构给光明正大击垮,所提倡的那一套学习方法还获得了剑桥雅思官方的认可,成为了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特聘的海外独立研究员!   人家在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的年会上发表了一则学术报告,被评为了最佳报告人,同剑桥大学校长、英语测试协会等诸多大佬建立了和谐友好关系。   大明星唐婉都在跟着人家学英语,还预约了人家的一对一口语课!   现在看唐婉发的这条微博,这个高二在读的小姑娘貌似和唐婉的关系十分不错,唐婉还把这小姑娘拉到剧组中拍戏去了!虽然谢书尧说她是跑个龙套,但能被做到海报上的人,就算是龙套,那也是龙套中最亮眼的那一个。   谢书尧身上最最最耀眼的成果,还是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透露的敛财速度。据说智学教育给谢书尧的分红相当高,仅仅是半年的时间,谢书尧就敛财千万。   唐婉的那些中年粉丝看看微博上的谢书尧,再看看自家熊孩子,他们突然觉得自家孩子纯粹就是来凑数的。   同样是读高二,人家能挣下千万资产,自家的孩子还是一个人形碎钞机。   同样是读高二,人家同自己的爱豆做朋友,自家的孩子只能在微博评论区恰柠檬吃狗粮发666。   同样是读高二,人家已经被世界顶级学府聘为了独立研究员,而自家孩子还被高考绊着,能不能过本科线都是让家长头秃的问题。   这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孩子被家长拿来和谢书尧做了比较,然后就开始了痛苦被压榨的学习生涯。   “人家的词汇量近八万,我不求你别的,你词汇量达到别人的十分之一行不行?就十分之一,行不行!你这词汇量连个人家的零头都比不上!”   “人家半年给家里挣千万,我不求你给家里赚钱,你别给我借校园贷网贷就行!你知道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不思不学则网贷吗?人家又学又思,那就是大写的优秀!你这既不思也不学,妈不强求你,毕竟你那猪脑子是随了你爸,基因里带来的,改不了,妈只求你一件事,别沾校园贷和网贷,成不?”   “学!爸求你了!你给我学习吧!人家都能讲课了,爸不求你向人家看齐,你起码得把别人讲的东西都搞明白吧!爸已经把那谢书尧讲的课、出的书都给你下单了,你从今天就给我学,给我往死里学!寒假暑假周末五一黄金周国庆清明节这些假期,你都别休息了,一步差步步差,咱不能比人家差太多啊!不然到时候人家住的是汤臣一品,你只能住公租房!”   人都是具有攀比心理的,在看了谢书尧那金光闪闪的简历之后,不知道多少个家庭告别了和睦,走向了鸡飞狗跳的相处模式。   这一切,谢书尧还是在微博中看到的。   她在那条微博下点了一支蜡,评论了一句‘祝福’,然后就退出了微博,彻底将微博的后台程序关掉,并决定暂时不上微博看热闹。   ————————————————   国赛组委会给谢书尧借的办公室位于首都外国语大学图书馆内部,谢书尧抽空就会去阅览室中看看书,后来发现首都外国语大学的藏书多数都是以她并不怎么感兴趣的外文原著为主后,就转战去了首都图书馆与国家图书馆。   在这两个图书馆中,谢书尧发现了许多与医药学相关的著作文献,她深感兴趣,再次开始了自己的刷书生涯。   ————————————————   蓉城十六中,高二四班。   谢书尧的那张空桌已经空了将近半个学期了,任课老师每次上课都会对着谢书尧的空位置摇头叹气,任曦觉得自个儿都快忘记自己的同桌长啥样了。   高中的老师一般都不会准太长的假期,毕竟高中生的学习任务紧,可高二四班的班主任直接给谢书尧准了将近半学期的假,这让很多学生心生不满。   之前这班主任给谢书尧准晚自习的假已经让很多人眼红了。   班主任察觉到了教室里的这股暗流,在班会上点名批评了某些学生的攀比心理,最后还夸了谢书尧一通。   “你们觉得谢书尧同学能够从我这儿请这么长时间的假期不公平,我还觉得不公平呢!都是我教出来的学生,为什么人家的成绩接近满分,你们就连个优生线都达不到,更别提很多人还在及格线的边缘徘徊!”   “是我上课只给谢书尧讲了还是课后只给谢书尧批作业了?给你们批作业可比给谢书尧批作业费笔呢!”   “你们羡慕谢书尧能够请这么长时间的假,那是因为人家现在正在为全球青年英语演讲峰会的国内选拔赛做准备,人家是打算去为国争光的,你们呢?你们先在高考中给自己争光,给你爸妈争光了再说!”   “谁说人家谢书尧不学习了,人家学习比你们都努力!”   一个学生弱弱地开口,“可谢书尧去参加国赛又不是去接受培训的,她是去当助教老师的。她说是出国参加会议,其实是去拍电影了……她有时间忙着开直播课赚钱,就没时间回来上课?要是按照校规校纪来处理的话,她旷这么多的课,应该被退学了吧!”   高二四班的班主任是典型的护犊子性格,她知道谢书尧这半学期有点不务正业,但这并不代表她允许别人这么说谢书尧。   “人家不来上课也能考高分,你们要是能考出谢书尧的那分数,你们就是直接把假请到高考,我也敢给你们批!只要你们家长同意就行!”   “你还知道谢书尧开直播课赚钱啊!人家都能给大学生讲考研英语了,你们呢?教你们英语的任老师都快气得折寿了!”   正在办公室里安心写教案的英语老师突然感觉后脊一阵发凉,然后便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羊毛衫,心道:“这天气也不冷了啊,怎么还打喷嚏呢,难不成这天气我还能感冒了?”   班主任气呼呼地回到办公室,拿着手机就是一通猛戳。   英语老师捧着保温杯走过来,问,“你这是咋了?看着就和吃枪药了一样。”   班主任气得咬牙切齿,“一群不让人省心的兔崽子,整天的作业都做不完做不好,还盯着谢书尧闹。这谢书尧也真是的,她去参加比赛我能理解,她去开直播课我也能理解,可她去拍什么戏啊!她的腿有那么长么,想跨界就跨了?”   英语老师想了想谢书尧那两条腿,确实挺长的。   在大多数学生穿校服裤子还得挽裤腿的时候,谢书尧把校服裤子给穿出了九分裤的感觉,这腿已经不是一般的长了。   “咋,你这是给谢书尧发微信呢?”英语老师匆匆瞥了一眼班主任那微信聊天框,见对方的头像是一张红花绿叶图,立马就想到了谢书尧的奇葩审美。   班主任点头,“你过来看看,我这样措辞妥不妥当,会不会引起这孩子的逆反心理?我听说她高一的时候挺逆反的。”   英语老师捧着保温杯走过来,抿一口泡了枸杞菊花茶,低头朝着班主任的手机看过去,这么一看,她差点把嘴里的枸杞菊花茶给喷出来。   “谢书尧同学,最近怎么样?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你能不能回来参加一下统考?还是整个荣成市所有重点中学联考,挺重要的一次考试,老师建议你回来检测一下自己的水平,毕竟很多知识都是不学就会忘的。”   英语老师瞅瞅班主任,再瞅瞅聊天框里待发出的那句话,啧啧啧了几声,道:“你这情绪控制能力够好的啊,我还以为你要在微信上喷谢书尧一通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这么一更保底了,明天大概率也是一更,请大家谅解一下,我明天博士论文开题,上午就得忙着打印材料的事情,下午开完题后还有一场酒局,喝完之后肯定不省人事……后天,也就是周三,恢复日万哈!么么哒 第29章 第二十九站   考试自然是要考的,只不过得带着国赛选出来的学生去悉尼捧个奖杯回来。   待一切尘埃落定,考研英语的直播课也步入了尾声。   谢书尧将全部智能学习计划都开放了,智学教育的程序员又针对整个智能学习计划的核心程序进行了优化,谢书尧暂时作别直播间,回到了蓉城十六中。   高二四班的任课老师原先还担心谢书尧请假半年会影响到她的成绩,可当期末联考成绩出来时,这些老师都没再吭声。   有些人,只要心里装着学习,走到哪儿都在学习。   谢书尧大概就是这种人。   很多老师其实早就在课堂上发现了端倪,谢书尧哪怕人回到了课堂中,可心永远都在课堂所讲授的那些知识之外。   若是谢书尧给面子点,那还会在课堂上看一些与老师所讲授的专业知识相关的书籍,比如数学课上看《高等数学》《线性代数》《概率论与数理统计》、物理课上看《大学物理》等,要是谢书尧不给面子,都可能在课堂上直接翻开一本《中医诊断学》,还在那儿看的津津有味。   之前因为谢书尧生物成绩考得差就咆哮了好大一通的生物老师再次被气得七窍生烟,他忍住气问谢书尧,“你是打算学中医吗?”   谢书尧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只是打算学医。”   生物老师黑着脸走了,回了办公室就和其它老师们吐槽,“你们相信吗?那个谢书尧居然想学医!我一直以为她打算学外语来着!有句话不是叫‘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劝人学法,千刀万剐’么?”   “你说咱用不用劝劝,多好一姑娘,怎么就想不开了要去学医呢?一年四季没个休息的时候,要是倒霉点遇上个医闹,可能一辈子就毁了。她学生物多好啊,本硕博一口气念到头,出国镀一层金,回来进高校当老师,轻轻松松一辈子。”   班主任斜眼看着生物老师,“人家学医学就非得当医生去了?学医也能本硕博一口气念到头,也能出国镀金,也能回国进高校当老师啊!再说了,那孩子的主意那么正,性格那么拗,你觉得你能给劝过来?”   见生物老师还想再说几句,班主任直接喷了过去,“有啥想法你都憋着,咱们这些人啊,就不要拿着卖豆腐的钱,操着看金库的心了,只要盯着她的成绩不要下滑,让她考出个省状元来就行,至于她未来的路怎么走,那是她自己应该考虑的事情。”   就这样,高二四班的所有任课老师在谢书尧的学习问题上,集体采用了‘放养’政策,只要谢书尧成绩不下滑,哪怕谢书尧请一学期的假都可以。   ————————————————   谢书尧原先觉得中西医结合是一个不错的方向,可是首都外国语大学那个负责给国赛选手培训逻辑的老太太不遗余力地给她科普中西医结合是一个多么前途暗淡的方向,谢书尧自个儿也上网查了查,她发现自个儿确实太过理想化了。   现有的中西医结合并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水平,反倒是因为侧重点不够明确、学生精力不够等原因,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经过慎重考虑,她打算系统地去学西医。   至于原因么,其实同她不在大学里将英语当场主要研究方向一样,有修仙界中医仙门偷学来的那一套东西,已然足够用了,备受唐婉吹捧的凝胶质神仙面膜就是例子,她只需要再将这个世界的中医同医仙门那一套理论结合起来印证一番就可以。   反倒是西医,同中医理论完全不一样,同医仙门那一套中的外伤科倒是略有相似之处,可绝大多数理论也是毫无关系的。   不论是中医还是西医,能够发展到现在,肯定都有他们所存在的价值,这两个方向都值得去深挖下去研究。   ————————————————   七月初,李蔓枝总算下了决心,和陈润开启了第二春,陈杭与谢书尧也成为了法律上的兄妹,二人关系融洽,倒也没生出什么龌龊,反倒是关系更亲近了一些。   唐婉当初说要将谢书尧拉近年度大制作历史剧的剧组,只是提了一次,后来谢书尧一直都没等到剧本,她也就没再问,谁知刚入七月下旬,唐婉就将剧本给谢书尧发了过来。   谢书尧用一晚上的时间把剧本看完,总算将整个故事的脉络给摸清楚了。   这是一个傻白甜受尽欺凌之后,被生活的暴打一点点磨出棱角与獠牙,最终黑化的故事。   她与唐婉演的是同一个角色的不同年纪,她演那个受尽欺凌的傻白甜,只活在剧中的黑白记忆片段里,而唐婉演的则是已经黑化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女主。   大概导演当初想的是让唐婉装嫩来演年轻的时候,可惜唐婉不愿意顶着一脸粉去强装娇俏,就像剧组力荐了影视作品成果几乎为零的谢书尧。   导演相信唐婉的眼光与口碑,便让编剧修改剧本,尽量使两个角色换脸的这个过程表现得融洽些,看着不能太突兀,导演就拿出了经典桥段——易容。   女主后期黑化开大的情节中,都是顶着□□的,所以谢书尧还得演几个带□□的镜头,这其中涉及到两个演员的眼神、情绪等的自然过渡,对谢书尧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导演都已经准备好了保心丸,生怕自己在教新人演戏的过程中气出毛病来,谢书尧却给了他一个惊喜plus。   也就是刚开始的时候,她有些不大适应剧情,还NG了几遍,到了拍摄后期时,已经能保证一条过了,就算会NG几次,那也是因为演对手戏的其他人出了问题。   对于谢书尧而言,拍戏是一种特别的体验。   从别人的角度去看别人的人生,自己的灵魂仿佛做到了置身事外,从这样的角度去看别人所作的决定,所作出的反应……别有一番滋味。   导演默默添加了谢书尧的微信,想着之后有合适的机会就考虑一下谢书尧,他本以为谢书尧会和其他年轻的演员一样,一遇到机会就死命抓住往上爬,可事实并非这样。   谢书尧在剧组的时间里,除去必要的交流外,很多时候表现得都像是透明人,也就是能同唐婉以及唐婉的助理说几句话。   她的戏份并非主要戏份,唐婉还特意同导演强调过她平时有别的事情要忙,导演采用了密集拍摄,刚进八月中旬,谢书尧的全部戏份就已经杀青了,最后一幕戏是在西双版纳拍的,女主乘坐的马车在悬崖上失事坠崖,所有的记忆都在这个节点上画上了句号。   吃了一顿简单的杀青宴,谢书尧给唐婉留下两罐凝胶质面膜,然后从云南返回蓉城。   ————————————————   高三并不是从九月一号那天开始的,往前说,高二期末考完之后,高三便开始了,若是再往前推移,高三党高考完,高二党就步入了高三,只不过这样说太过紧张了些。   忙碌了一整个高二的谢书尧回归到了平静的生活中,对于她而言,雅思智能学习计划与考研英语智能学习计划一直都在持续为她产生收益,哪怕她什么都不做,也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从智学教育获得的分红虽然还无法帮她全款付清她相中的那一套小别墅,但付首付已然足够,谢书尧不担心房贷的问题,便直接将房子买了下来。   李蔓枝知道谢书尧的倔性子,也没强求谢书尧跟她一起搬入陈家,而是找谢书尧要了一把钥匙,每天都会到谢书尧这边来帮忙打扫卫生,顺带着填补冰箱中缺的东西。   还有一层原因,那便是谢书尧买的这房子距离陈家也就隔了两排独栋别墅,根本不能算远,步行十五分钟就到,李蔓枝原先想喊谢书尧去陈家吃饭,可是她想到谢书尧对着菜谱做饭的水平都比她做了这么多年的手艺要好,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书尧,你什么时候打算做饭了,喊妈一声,妈过来蹭饭。”   “行,你记得喊上陈叔叔和杭哥。”谢书尧应答如流。对她而言,做饭并不是一种负担,而是一种享受。   李蔓枝松了口气。   谢书尧下厨‘对照着菜谱’又做了一顿散伙饭,这顿饭吃完,母女俩就算是两家人了。   李蔓枝帮谢书尧收拾干净厨房,见谢书尧已经进了书房,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书房里是落地窗的格局。   谢书尧坐在大窗台上,手里虽然拿着书,眼睛却没在书上,而是看向了浩瀚夜空中的星河。   她从原生家庭中彻底走了出来,准确地说,往后的她将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原生家庭,父母或好或坏,都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她不管去哪边,都成为了局外人,唯一的不同就是,若是去了陈家,可能气氛还会融洽些,若是回了坪城,可能会有一场‘血战’。   仰头的时间久了,脖子难免有些僵,谢书尧收回目光,也收回了走远的心思,她笑自己心中那点儿矫情的难过,“又不是第一次一个人生活,修仙界的千年都一个人捱过去了,还有什么不适应的?往后的每一天都得过得热气腾腾啊!”   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谢书尧赤足去厨房挑了一瓶酒,把屋子里的冷气调的足了些。   醒来后,人生这本书就是新的一篇。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定是情节进展最快的一天……思路有点乱,我得理理。下一更和下下一更在晚上。 第30章 第三十站   ‘长大’的过程究竟有多么长?   有人说,一个人要是长大了,那肯定是经历了一段暗无天光的日子,熬过了左右彷徨的岁月,舍弃了很多明明最割舍不掉的东西,接受了之前想象一下都觉得无助的事实……如同石灰一样,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而后才能长大。   可谢书尧却觉得,长大的精髓在于‘懂’,在‘懂’的那一瞬间,人就长大了。在‘懂’之前所经历的种种磨难,都是因为‘不懂’,那时候‘还未长大’。   她懂自己的心,也懂李蔓枝必须开始一段新感情来填补前半生的遗憾、充实后半生的色彩,所以她能接受李蔓枝二婚的事实,并且发自内心地祝福李蔓枝‘新婚愉快’,如果可能的话,她还祝李蔓枝‘早生贵子’。   谢书尧希望李蔓枝能再拥有一个孩子,一个只属于李蔓枝和陈润的孩子,毕竟对于她和陈杭来说,那个刚刚组建不久的家庭都不再是原生家庭。   酒未喝完,人已经微醺,趁着醉意还未完全吞噬理智,谢书尧将那半瓶酒收回橱窗里,倒头睡下。   第二天醒来时,披散了将近半年的头发就被她用一根黑色的皮筋扎了起来,绾成一个俏皮的小丸子,人称‘丸子头’,实则在修仙界,这个发型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道姑头。   扎起这样的发型,就代表自己将要走上一条六根清净、四大皆空的路,往后心中所存所想,只剩下自己的道。   以一种形态的东西来充实自己,这也是最有效的派遣寂寞的方式。   ————————————————   哪怕对高考已经有了九成九的把握,谢书尧都没有掉以轻心,她又重新捡回了高中的知识,除去老师每天布置的作业都保质保量完成外,她还从书店里淘到了市面上能见到的几乎全部参考书籍,一道题目接着一道题目刷了过去,一旦发现某个知识点理解的不够透彻,立马回头再重新理解一遍,并且将相关的知识点都重新复习。   谢书尧又回到了学生生活中,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的作息时间更为规律,晚上不会再向其它考生一样废寝忘食地刷题,她有时间去看那些买回来的现代医学的书籍,也有时间下载一些国内外的医学论文来看。   因为她还没有确定自己将来的研究方向,所以她的涉猎面很广,几乎是追踪着国内外医学顶刊z最近发表的全部论文来看的,发现哪篇论文中有自己看不懂的地方,立马就根据参考文献去找更详细的解释,一路刨根问底、追根溯源的学习下去,虽说进度推进得有点慢,但实则学到的东西更加通透,也更加具体。   而且研究这个东西,并不能一味地追求速度,慢工出细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有‘做得了冷板凳’,能耐住寂寞、静下心思搞研究的人,才能实现从未知到已知、从无到有的蜕变。   李蔓枝每天都会过来给谢书尧的冰箱进行补给,谢书尧每天都会自个儿做些东西吃,早晨的话就简单些,晚上做好面点,早晨随便吃一些就好,中午的话一般是去陈家吃,到了晚上,因为她是下了晚自习后才会吃,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放学后再做,要么煲个汤,要么吃碗面,做饭的空当里再看几篇论文,生活过得充实而自在。   她是自在了,可那些习惯蹲守微博的网友就失去了吃瓜的乐趣。   “小谢老师去哪儿了?怎么好久都不见小谢老师上热搜了?”   “歪!歪!歪!小谢老师能听到我说话吗?小谢老师请回答,你啥时候讲高考英语啊,我们全家都等了好几个月了!”   “小谢老师,你先别急着讲高考英语,托福英语了解一下?我急需要托福智能学习计划来拯救一下!”   这条召唤谢书尧出来讲托福的微博得到了一众网友的赞同。   前段时间,因为国内主流雅思教育界的核心理念出现了‘剑走偏锋’的情况,就等于是一群培训老师不教学生正派武功,而是带着学生练起了‘葵花宝典’,实属误人子弟,再加上雅思官方一直都在推行‘去技巧化’,故而雅思基本上变成了考一场就上一次热搜。   谢书尧带领着雅思智能学习横空出世,救一众被错误方法误导的考生于水火之中,只要跟着雅思智能学习方法踏踏实实备考的学生,都考出了出人意料的分数,雅思官方从热搜榜的钉子户变成了过气‘网红’,托福考试却被顶了上来。   雅思托福并称留学界的雌雄双煞,这俩考试一合体,几乎将所有留学党的头发和钱包给薅了一遍,现如今眼看着考雅思的学生都成功上岸,考托福的考生还没个影儿……这些考生就着急了。   原先还没人想过找谢书尧求助,可有人这么一说,立马就迎来了无数的拥护者。   对啊!   这是个好主意!   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谢书尧能讲雅思能讲考研英语,顺带着讲个托福也不过分吧!   一群人在那儿望眼欲穿地等谢书尧出来,然而谢书尧的微博都已经长草了,动态还停留在怼绿绿老师团队那条。   大概是这些托福考生心里的呼声太高了,也可能是有凑热闹的网友故意推波助澜,甚至不排除是某些对家故意给谢书尧招黑,谢书尧就这样躺着上了热搜。   #谢书尧去哪儿了?#   现在的高中生,哪个不带着手机?有几个不玩微博?   有一个与谢书尧同班的同学看到了这条热搜,默默保存了班群盛传里的表情包,然后发到了微博中来。   “你们呼唤的小谢老师正在备战高考,忙着刷题呢!”   吃瓜网友这才想起来,谢书尧貌似高三了……   还是智学教育的公关部及时发现了这条热搜,同谢书尧取得了联系,问谢书尧有没有兴趣再开一门托福课的直播。   谢书尧想了想自己最近的时间安排,很难抽出二十天的时间去讲托福,而且她之前只是简单了解过托福的题目,要是开讲的话,肯定不能拿着雅思或是考研英语那一套东西来糊弄考生,单单是准备教案和PPT这一部分就得费掉很多时间了,再三犹豫下,谢书尧婉拒了智学教育课程部的请求。   课程部的那人有些不甘心,追问道:“小谢老师,那您能给托福教研组的老师讲一下您对托福备考方案的看法吗?您把握一个大致的方向,具体课程内容该怎么讲,由托福教研组的老师来负责,以及相应的智能学习计划,您也可以提一个大致的方向出来,等教研组的老师做好之后,您进行一下审核就可以。”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谢书尧考虑了几秒钟就答应了下来,然后,她登上了长草已久的微博,翻了翻评论区以及私信,被一条‘万人血书求小谢老师讲托福’给逗乐了,她想了想,动手编辑微博。   “最近确实很忙,不仅仅是为了高考,也在为将来的大学学习方向、研究方向等做考虑,所以考研英语应当是我主讲的最后一门线上直播课程了。”   “因为时间冲突,托福英语我不会去主讲,但智学教育不会停下托福产品的研发,悄悄泄露一下,四六级、专四专八、CATTI等多门外语考试的教研老师也已经招募到位,这些老师都是相当优秀的教学名师,具体名单等官方@智学教育来公布,我就不泄密了哈!”   “所有教研老师都正在快马加鞭地干活儿,我会担任教研组组长,对智学教育的产品进行长期把关,确保智学教育的所有产品都有最科学的英语学习方法以及最高效的备考方法。”   “我会对所有面向备考生所公开的资料进行审核,关于质量问题,大家大可放心。我这吹毛求疵的性格,如果产品不过关的话,你们觉得我会允许他们跑到前端来吗?[吃瓜][吃瓜][吃瓜]”   智学教育公关部紧跟着谢书尧的这条微博就放出了托福教研组的名单,一共二十位教研老师,个个都是原先在其它机构担任一线教育任务的名师,甚至有不少考生都上过这些老师的课,现在看到这些老师的名单,顿感亲切,再看智学教育官方微博上公布的那份‘托福智能学习计划亮点’,立马主动跳坑了。   放在之前,这些老师都是一个人可以讲一整个系列课程的,但到了智学教育,这些老师每人都只给安排了一个课时,只是针对托福考试中的某一个题型或是备考关键点进行长达两个小时的讲解,讲义却高达四百多页word,由此可见,这课程浓缩了多少的精华在内。   虽然谢书尧不会亲自来讲,但既然谢书尧用自己的声誉为‘托福智能学习计划’作担保,这些托福考生大多数还是信了。   智学教育公关部借着这股东风就放出了课程预售的链接。   一时间,托福培训市场草木皆兵,不知道多少家培训机构对智学教育恨之入骨,恨不得天上掉一块流行下来,将智学教育的总部给砸了,可惜这太不现实。   当然,绝大多数教育培训机构明智地走上了新西方的老路,积极引进智学教育的产品,再将自家线下课的优势列入课程中去,搞一个‘线上+线下’的新教育噱头出来,重点放在逼那些不自律的学生努力备考上。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勉勉强强在英语培训市场的凛冬之中站住了脚。 第31章 第三十一站   就如同电力的出现直接了结了蒸汽时代一样,智学教育的出现,对绝大多数同类型教育机构都是‘降维打击’。   这样的情况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就如同网络电商的兴起对实体商店造成的巨大冲击一样,只不过这次战争是智学教育一个公司面向全培训行业发起的冲击。   而对于智学教育来说,不论是在教研上还是在宣传上,谢书尧的出现让他们少走了许多的弯路。   谢书尧之于智学教育,就如同给一头猛虎插上了翅膀,还顺带着喂了一口长效兴奋剂。   别人如何看谢书尧和智学教育的关系,这点尚未可知,新西方教育的王能对谢书尧是推崇备至的,谢书尧入行以来出版的那些书籍都在他案头上放着。   与雅思相关的那一系列书籍可以说是重塑了国内雅思考生对于雅思的认知与理解,与考研英语相关的那一本大部头则是给所有英语学习者送来了福音——只要跟着那本大部头走下来,长难句中的那个‘难’字就应当被去掉了,往后只能叫‘长句’,长而不难。   ————————————————   感受到网友热情的谢书尧受宠若惊,开始尝试着在微博上分享生活。   白天又刷了十套《高考模拟试卷》,她总结了一下题型、易错点以及解题思路,拍照发到微博上去。   晚上回去看到一篇特别有意思的医学论文,就将自个儿做的笔记分享到微博中去。   见私信里有网友问英语相关的问题,她要是觉得有回答的必要,那也会回复一下,然后截图分享给网友。   最最最关键的,每次做好饭之后,她都会拍一张精致的美食图片,深夜放毒给微博网友。   谢书尧放学回到住的地方已经是晚上十点了,等做好饭,差不多就是十一点钟,这个时间正是网友们聚集在网络世界里深夜吃瓜亦或者是深夜矫情感慨的时候,谢书尧挑这个时间点深夜放毒,每天放的毒还不一样,引得网友们深夜下单定外卖,一个月下来,体重直线飙升。   她坐拥百万粉丝基础,每条微博发完之后,都会在短时间内涌现出大量的评论,看着一群柠檬精在评论区里恰柠檬,谢书尧心里都会不厚道地生出一阵暗爽。   习惯了在微博上批量贩卖柠檬的谢书尧仿佛找到了生活的另外一种乐趣,每天都乐此不疲地做着这些听起来有些不厚道的事情,外人眼中压力大到几近窒息的高三生活并未给她带来任何的不适,但她的这些做法,却变成了某些人的劫数。   ————————————————   坪城一中,操场。   隆冬的威力太强,让这些火气旺盛的体育生都乖乖地穿上了厚衣裳,体育生们在器材室里做完热身出来,听教练训完之后,打算开始训练。   孔行洲却被教练叫住了。   那教练看着孔行洲最近半年多的表现,眉头拧成一个大圪垯,他问孔行洲,“你这肺活量降得有些厉害,是不是抽烟了?”   不等孔行洲否认,那教练就抓起孔行洲的手来,看着食指与中指之间那一圈儿被熏黄的痕迹,劈头盖脸地斥道:“孔行洲,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你的文化课成绩还行,只要体育分数过线,你就能够特招进入国内的一流大学,原先我觉得你是最有天赋也最愿意努力的那一个,可现在的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是在自暴自弃,你这是自甘堕。落,懂吗?”   “对于一个田径运动员来说,肺活量就是半条命,你把身上的肌肉练得再好,肺活量跟不上,你也就是个半吊子!在这么关键的节骨眼上,你居然敢抽烟?你不会不知道抽烟对肺活量的影响,你说,到底是什么原因?是不是你不想跑了?”   孔行洲没有吭声,寸头短发上还挂着热身时出的汗珠。   那教练见孔行洲又是这样一副丧得要命的表情,险些把鼻子给气歪,“你能不能改一改你这吊儿郎当的性子?你刚入高中就被分到了我手下,从高一到高二再到高三,你身上的变化太大了!”   “高一的时候,虽然你的性子有点不着调,但你对跑步是热爱的,别人都嫌跑长了胯疼腿疼,你从来没抱怨过,你跑步的时候全身都在发光,你肯定听我和别人说过,你跑步的过程是赏心悦目的,看你跑步能够让人忘记烦恼,甚至能给人一种视觉上的治愈。”   “到了高二刚开始,你的状态直接就变了,虽然训练依旧努力,但我看不到你对跑步的热爱了,你对跑步的感情似乎变成了较劲,与跑步较劲,与时间较劲,与自己较劲。我不是说这样的状态不好,但这种状态未免有些太功利了,对你不好,严重的情况下,会让你觉得跑步就是你的负担。”   “进了高三之后,原先那些不着调的学生都纷纷收了性子,在努力为自己的未来下注,可你呢?你翻翻自个儿的训练记录,看看你巅。峰时期的速度在哪里?在高一!你这一年多来的训练,换来的就是退步!孔行洲,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要是你不想跑了不想训了,你就写离队申请,回去好好准备文化课,别走体育特长生这条路子了!”   “以你现在的状态,就算你凭借体育特招进了那些国内一流高校,你也只能继续退步,直到最后沦为垫底的存在,这样有意思么?你要是不热爱体育,不热爱跑步了,你就回教室去,好好复习文化课,争取能凭文化课考上本科!”   孔行洲盯着脚尖直勾勾得看了半晌,突然点头道:“好,我写离队申请。”   这下轮到那教练愣住了。   他这样同孔行洲说,是想用激将法来把孔行洲的热血点燃,激活孔行洲的斗志,孔行洲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见孔行洲真的要返回室内,那教练赶紧拉住孔行洲,大喊道:“你清醒清醒!这不是犯浑的时候!你都为了体育特招准备了两年半,还剩下四个月不到就能摘到果子了,你现在说要放弃,忍心吗?良心上你能饶得过自己吗?”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遇到什么问题了,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犯浑非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会给你添乱!”   孔行洲哂笑,“一起解决?能解决得了么?”   见孔行洲依旧要回器械室写离队申请,那教练急眼了,一拳走在孔行洲的胸口上,吼道:“你给我清醒一点!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现在解决不了不代表以后解决不了,眼下看着虽是山穷水尽疑无路,但说不定哪一天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呢!”   几乎没有任何防备的孔行洲应声倒地,他紧闭着眼,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地摇头。   教练和孔行洲这边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将操场上的体育生都给吸引了过来,教练点了那个平时与孔行洲关系最好的人,问,“陈冠威,你和孔行洲关系最好,你给我说,孔行洲身上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好端端一个人,突然就变成了这个颓废样!”   陈冠威看看孔行洲,见孔行洲额头上的青筋都浮凸了出来,拳头捏紧得已经发了白,道:“洲哥,别怪我多嘴,我也是想帮你。你说你自己会解决这些问题,可这都过去一年过了,人家过得那么好,每天都吃这个喝那个,飞来飞去全球跑,凭什么就把你变成了这样?你别在藏着了,再藏下去,我担心你都抑郁了!”   孔行洲没有说话,此刻的她已经大汗淋漓,一个劲儿的喘着粗气,就好像是快要溺死的人在进行最后的挣扎一样。   陈冠威站直了身子,“洲哥变成这样,是因为他和她女朋友分手了。她女朋友很多人肯定都听过想,谢书尧,原先那个学校一姐,后来转学去了蓉城,转学前和洲哥说的分手,后来洲哥就变成了这样。”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教练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个年纪的学生最容易走进牛角尖,若是得不到及时的纾解与情绪疏导的话,很容易抑郁甚至是躁郁。   听了陈冠威说的东西,再看孔行洲的表现,这好端端的小伙子可不就是抑郁了么?   教练赶紧练习学校内的心理老师,等专业测评结果出来后,整个体训队的人都惊到了。   “重度焦虑、中度抑郁,伴有中度自杀倾向。”   看到‘自杀倾向’这四个字,那教练全身的汗毛都被吓得竖了起来,他犹豫良久,决定尝试着同谢书尧联系一下。   像孔行洲这样的情况……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   ————————————————   谢书尧收到一条很奇怪的私信:   “小谢老师你好,我是你的粉丝,现实生活里是一个高中的老师。我有一个很努力的学生,他有一个很喜欢的女同学,可后来那女同学和他分手了,我这个学生一直都没能走出来……明明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现在我这个学生已经被确诊为重度焦虑、中度抑郁以及中度的自杀倾向,我想找小谢老师问问,您有没有什么办法?”   谢书尧有点傻眼,别人问她怎么学英语,她能理解,别人问她怎么做饭,她也能理解,可现在怎么还有人问她情感问题?   这方面她不在行啊!   谢书尧想了想,认真地回复道:“抱歉,我也没有太多的感情经历,不懂这种感受,也无法真情实感地给出建议。不过我希望麻烦您给这个想要轻生的朋友带句话,何必为了一个人去说人间不值得?人间永远值得,是那个伤他的人不值得。”   编辑完这段话发出去后,谢书尧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背有点凉,鼻尖有点痒,一个喷嚏汹涌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一写孔沙雕就会有人出来喷,你们喷就喷吧,轻点,我怕……不然我就直接不看书评区了嘤嘤嘤。 第32章 第三十二站   明明是一个英语博主,却被人莫名其妙地当成了情感导师,那一个喷嚏打完之后,谢书尧有点想笑,但手还是在键盘上敲下了‘抑郁症’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对于她来说,并不算太熟悉,不过看了百科的大致简介之后,她渐渐从是思绪中捋出了一个大致梗概,心情也渐渐沉重了起来。   在修仙界,抑郁症有一个别的名字——情志有伤。   纵然是医仙谷一众医修,对这种病都束手无策。   曾有一位医道大拿治愈过这种病,但案例却被列为了医仙谷禁例。那医道大拿曾说过,所有情志有伤之人,皆是历经八苦之后未能看通透之痴儿,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蕴炽盛,若想要治愈情志之伤,需使人心情长达,明心见性,明悟己身,最终成就自身之神殿,有自身之仰望炽日。   有一位正道大能因早年执念而伤了情志,犯了五蕴炽盛之苦,求到那医道大拿门下,历经医道大拿之劝说,瞬间明悟,彻底叛出大道,堕入魔道,成为魔焰滔天的一代魔界大修,屠戮正道人士百千万。   有一位凡间女子因心上人变节而伤了情志,翻了求而不得之苦,历经重重磨难,求到那医道大拿门下,历经医道大拿之劝说,瞬间明悟,拜入离恨山中,修为有成时,屠了那负心人全家,最后遁入空门,用往后千年时间普度众生来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而赎罪。   ……   这样的例子太多了,站在谢书尧的角度去看,那医道大拿其实只做了一件事: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帮那些伤了情志的人梳理清楚心中郁结之处,再支持那人去狠狠发泄一番,将梗在心头的那些怨气全部撒出,最后落一个空明澄澈的心境。   有点偏激,动辄就伏尸百万杀人全家,但效果亦是有的。   只是在这个杀人犯法的时代,那位医道大拿的法子该如何适应?   谢书尧抱着侥幸的心理,查了查抑郁症患者的基数,然后又在微博中以‘抑郁’为关键词搜索了一下实时动态,看到的真相触目惊心。   这个世界上情志有伤的人居然这么多?   仔细想想现在绝大多数人所处的环境,谢书尧又觉得这么多人情志有伤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哪怕是铜铁铸成的锅放在火上烤,也会烧穿,更何况是肉。体凡胎的人呢?   这个世界所赋予年轻人的压力太大了。   因为技术的飞速进步,大家都能通过很低的成本看到更加宽宏的世界,看到自己原先想都不敢想的生活……隔着屏幕,有挥金如土的奢侈生活,有有趣的灵魂,还有美丽的皮囊,这些元素就像是跗骨之蛆,只要沾上之后,就不容易走开了,而当远离那屏幕,回到现实生活中去时,就得从镜花水月中走出来,面对生活的鸡毛与狗血。   谢书尧想,这一届年轻人真是太难了。   她又将那个神秘网友的私信箱打开,将每个字都从头到尾审视了三遍,最终又无奈地将屏幕关掉,以她现在的水平,她给不出任何合理有效的建议,就算要给,那也得在她积累足够的相关知识之后。   ————————————————   被抑郁症这件事闹得心情有点低落,谢书尧泡了一个热水澡,打算休息一会儿再起来看相关的论文研究,没想到一个微信好友申请就跑了进来,加的还是她在智学教育的工号。   以为这人是在做智能学习计划的过程中遇到了问题,谢书尧没怎么犹豫就通过了好友申请,然后那边发来了一句简短的话——孔行洲抑郁了。   谢书尧的第一反应就是——你特么是在逗我?   当初她同孔行洲分手的时候,孔行洲连挽留都没有挽留一下,洒脱得很,怎么说抑郁就抑郁了?   而且就算孔行洲抑郁了,同她有什么关系?二人明明就是在高一的时候当成了互相消遣的对象,后来干脆利落地和平分手了。   谢书尧正想回一句‘建议去看医生’,但她脑子里突然闪过那条微博私信,然后就傻眼了,“那微博私信中说的学生不会就是孔行洲吧,让孔行洲念念不忘的前女友,就是……她?”   她就是自己口中那个‘人间值得但她不值得’的人?   谢书尧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卡顿了。   下一秒,微信上就弹了很多图出来,一一下载原图出来,谢书尧看清楚那些图片上的信息后,整个人越发傻眼了。   中度自杀倾向?   好端端一个能跑能跳的体育生,怎么就有自发倾向了?   难道她当时提分手就给孔行洲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   心里默念了一句罪过,谢书尧尝试着拨了视频电话过去。   视频电话很快被接通,屏幕的那头是陈冠威,谢书尧对这张脸有点熟悉,但一时间根本想不起名字来,她也懒得多说旁余的废话,直接问,“孔行洲呢?是什么情况?”   陈冠威脸色不大好,“刚刚吃了镇定情绪的药,已经睡下了。你最近有时间吗?能不能回坪城一趟?站在朋友的角度,我希望你能和洲哥好好谈谈。”   见谢书尧皱眉不说话,陈冠威又赶紧补充说,“就是单纯的谈谈,心平气和地去谈,我很确定,我没有半点想劝你们复合的意思,在我看来,你和洲哥也是不般配的。”   “我知道我和洲哥这样的人与你不是同一个水平的,洲哥一直说你是伪装太妹,你到我们这个圈子里来,纯粹就是玩一玩,你看不上我们这种人也是正常的。我和洲哥别的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有些事情,由我说出来可能有点唐突,洲哥不一定乐意让你知道,但我还是想说出来,因为我和洲哥是朋友,他自己不愿意说还不让我说,我觉得憋屈。首先,我觉得这世界上有一些人是天生迟钝的,对很多事情的反应都是慢半拍甚至是慢一拍、慢两拍的。”   “同样是分手,有些人可能刚开始的时候会难过到天崩地裂,但也有些人是会在分手的那一天就思维停顿,直到过很久很久,才能反应过来,然后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洲哥就是这样的人。”   “他一直都在关注着你的所有动态,你在智学教育开设的所有课程,他都跟着学了,你在微博上发表的每一条动态,他都截屏保存起来,打印成照片,存在了夹子里。”   “我之前劝过他,让他放下,他说放不下,也不想放下,他同我说过,他绝对不会去打扰你的生活,不会成为你向上爬的绊脚石,哪怕是在你上课的直播间里,他记了一本子听不懂的问题想问,但他不敢开口,他连打字发言都不敢,生怕一开口就控制不住自己去打扰你。”   “洲哥的英语不好,但他一直都在刷你讲的那个雅思课程,直播课一节不落地听完之后,录播课一遍又一遍地回放,他ipad上的游戏已经全部卸载掉,只保留了你们那个智能学习计划的APP,一有时间就做。”   “洲哥的英语水平,你是知道的,可他跟着那智能学习计划训练了一年后,雅思成绩考了7.5。我知道,这个成绩对于你来说,是根本不值一提的,但对于我们这种不。良少年来说,这个成绩已经十分难得了。”   “谢书尧,我真的在奢望,奢望你能走下神坛,站在一个学渣的角度来看,从一个高中英语考试成绩只有四十分不到的学渣考到雅思7.5分,真的很不容易。洲哥说他能克制得很好,但站在朋友的角度上,我不希望他就这样烟酒焚身,他的成绩可以凭借体育特招进入一个十分不错的大学,他的前程不应该就这样毁掉。”   “谢书尧,看在咱俩曾在一个ktv唱过歌,看在洲哥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替你挡过很多混混,替你捱过很多次打的份上,你见洲哥一面,行不?不管怎样,陪他说几句话,带他走出来。如果你不嫌弃我们这种差等生的话,和他做一个普通朋友,可以吗?”   “要是再放任他这样堕。落下去,我觉得他真的可能会在某一天就寻死。”   看着视频电话中那个红着眼还极力克制的人,谢书尧脑子里总算找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个影子与视频中的人渐渐重合在一起,谢书尧点头,“行,明天吧,他在哪个医院?我明天坐高铁回坪城,直接去医院看他。”   陈冠威没想到谢书尧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下来,语气有些激动,但很快就又多了些羞耻,“在坪城市精神病院。”   谢书尧:“……”   “行,我明天上午就过去,到了之后微信和你联系。”   陈冠威话里有些东西,谢书尧不想求证,也无法求证,但她有一点十分肯定,她绝对不会爱上一个灵魂不够成熟的人。   可要是想在这人世间寻找一个灵魂与她一般大的,谢书尧觉得自己得去盗墓,亦或者是去考古。   “就当是去关爱未成年儿童吧……”   挂断视频电话,谢书尧对照着陈冠威给她发来的那些精神疾病诊断书,从网上下载了一些论文来看,虽然她不知道临时抱佛脚会不会管用,但目前来看,貌似只有看文献能让她的心静一静了。   另外一边,服用镇定剂之后睡着的孔行洲也渐渐醒来,意识模糊间,他仿佛听到门外的人说了一句‘谢书尧’。   一瞬间,灵魂归窍,整个人就仿佛是上了发条一样,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病房的门,见门把手动了,他紧张地抓紧床单,然后就看到一个护士大妈推着小推车走了进来,“哟,小伙子,醒了?该吃药了!”   作者有话要说:姐妹们,我快躺进精神病院了…… 第33章 第三十三站   谢书尧乘高铁到了坪城,想着自己空手去医院不太好,在靠近医院的超市里买了一个果篮,最后到了坪城市精神病院。   孔行洲就诊的科室是神经心理科。   有陈冠威引路,谢书尧并没怎么费力去找病房,她甚至还分出心神来观察了一些精神病人的言行:有些人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只是眼神有些呆滞空泛,有些人看起来疯疯癫癫,满嘴都是胡言乱语……   孔行洲那镇定的表现,混在这么一群精神病人之中,简直就是鸡立鹤群。   在这么一群恨不得翩翩起舞的鹤之间,他那还算镇定的表现就像是一只弱小无助还可怜的鸡。   谢书尧推门进去,孔行洲抬头一看,手中的ipad掉在了床上。   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谢书尧低头看了一眼那平板上的内容,见是雅思智能学习计划,就拿起ipad来多看了几眼。   雅思智能学习计划上是有学习时间、学习效率等记录的,点开记录曲线之后,一切数据都变得可视化起来。   陈冠威没有骗她,孔行洲确实一直都在用雅思智能学习计划,并且谢书尧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孔行洲第一次测评的成绩只有二点五,比初中生的水平还要略微差一些,但最近,他的水平已经无限接近于八。   将平板放到孔行洲手边,谢书尧看着眼前的寸头少年,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有必要么?”   孔行洲语塞,低下头一言不发。   “陈冠威想让我和你谈谈,我也想听听,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孔行洲,别让我猜你的心思,你是怎么想的,就怎么同我说,不管你说出在混账、再让人难以回应的话,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都会容忍。”   孔行洲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谢书尧,“我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为什么要和你分手?因为我不想谈恋爱了,而且,我觉得我们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更像是拜把子的兄弟,你不也是这么认为的么?那天在操场上,你也是这么同别人说的,不是么?”   孔行洲嘴唇动了动,没再说话。   谢书尧又补充了一句,“不出意外的话,我是不会再谈恋爱了。我想的很明白,对于我而言,恋爱是没有意义的。我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了,我不需要在恋爱中汲取生存的养分,我也不想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寄存到别人身上去,更不想被任何人左右我的生活,左右我生活中的每一个决定。”   孔行洲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谢书尧,问,“是你父母的婚姻让你对爱情彻底失望了吗?”   谢书尧想说‘不是,只是我自己看开了而已’,但她觉得换一个答案会让孔行洲更舒服一些,便点了头,“没错,我爸我妈都已经重新组建了家庭,他们的婚姻给了我阴影,也给我了冲破阴影的勇气,我奋力生长,现在已经摆脱了他们带给我的阴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一个人也挺好的,为什么非要两个人凑在一起呢?”   “另外,孔行洲,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的是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还是说,你喜欢我身上附带的这层光环?我现在都有怀疑,如果我从来没有变化,你会不会就和当初同意分手那样干脆利落。”   孔行洲苦笑,“不管是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谢书尧笑了一声,斩钉截铁地说,“可现在的你,我一点都不喜欢。当初的你身上带着锐气和潇洒,这对曾经那个陷在原生家庭中的我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哪怕现在这吸引力削弱了,那些锐气和潇洒依旧是我所欣赏的特质,但你现在,身上还有锐气和潇洒吗?”   “孔行洲,清醒点,我们只是两条相交的直线,短暂的交汇过后,就应当是渐行渐远。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将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你不是喜欢体育么?有一些话我一直没同你说过,今天想告诉你,你身上吸引我的特质,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也不是因为你长得阳光,而是你跑步冲刺的劲头,是那段时间的我所奢求的。”   “我想像你冲破终点线一样冲出原生家庭带给我的束缚,所以在那段时间里,你披着朝阳与晚霞跑步的样子,就是指引我走出原生家庭束缚的精神引领。但现在的你,已经把你身上那点儿仅存的吸引我的地方给磨灭了。”   “孔行洲,你需要想明白,你是为了谁活着的?首选项应当是你自己。你得先活成自己最想要的样子,才能将你一身的魅力散发出来,才能变迷。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米八几的你蜷缩在病床上,有意思吗?你现在应该在操场上挥洒汗水,去为高考做冲刺,而不是在这儿为情所困。”   “陈冠威说你一直没有放下我,说你是因为我而抑郁的,说你还有中度自杀倾向,这让我很害怕。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可能背上一条人命,这就是你在表达自己爱的方式吗?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你的情况会一点一点好转,借着治病的这段时间,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想清楚你真正想走的路,想清楚你往后的人生该如何规划,然后去努力,去奔跑。”   “说出来可能有点私心,我希望我所喜欢过的那个人,能够像我曾经期望过的那样,站在万众瞩目的领奖台上,享受着欢呼与聚光灯,最好是能让我仰视,让我觉得,我曾经喜欢过的这个人,不管在什么时候,他身上的那些特质都能作为我的精神引领。”   谢书尧索性做到了与孔行洲那张病床相邻的病床上,她一摊手,道:“我想说的就这么多,接下来你说。”   “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谢书尧,你是不是从来都看不起我?其他人都说我这样是咎由自取,他们说我喜欢的不是你,而是你赚的钱,我想问一下,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的?”掩在被子下面的手已经捏的青筋浮凸。   谢书尧站起身来,“谈论这两个问题都没有任何意义,无论我怎么看你,你都是你。另外,既然你听过我的雅思直播课,那你应该记得,在直播课结尾的时候,我说过一句话——我欣赏所有肯为梦想放手一搏的人。这句话我送给你。”   “我下午还要赶回蓉城,就不多留了,祝你早日康复。另外,再送你一句我特别喜欢的话,先爱自己,再爱别人。”   “成熟点,孔行洲。”   ————————————————   对于谢书尧而言,孔行洲身上发生的事情就像是掉进平静湖面中的一粒石子,圈圈涟漪过后,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只不过她多了一点习惯,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给陈冠威发一条微信过去,问问孔行洲的康复情况,得知孔行洲在坚持做了三次心里疏导之后,量表上的多项数据都已经开始好转,谢书尧由衷地替孔行洲赶到高兴。   少年就应该披着霞光与朝阳,奔向他心中所向往的山海,而不应该为情所困,在情爱之中画地为牢。   这一年夏天,教室外的蝉格外地吵,进了五月,人心浮动的高三变得越发不安宁,经常有人做题做到崩溃大哭,有些平时争分夺秒的学霸开始惦记将窗外的知了‘斩草除根’,谢书尧又加大了自己的刷题力度,打算站好高中这最后一班岗。   唐婉在这个时候给她发来了微信,“小谢老师,高考过后有什么安排?有一个仙侠剧,现在找角色,女主角要求脸嫩演技好,我给你推荐过去,你要不要试试?姐姐帮你打听过了,六月十五号在魔都试镜,是在你高考后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拍摄时间多长?如果九月一号之前能拍完的话,我肯定答应。但如果九月一号前拍不完,我可能就……你知道的,我得去大学报到。”   唐婉下意识地说,“直接和系里说你有戏要拍,要么申请提前报到,要么申请延后报到呗,系里哪年不得遇上十几个这样的学生……哎,对了,你报考的不是影视专业,你和系里说没什么用。”   “我帮你问问剧组那边吧,机会难得,一年拍一部戏也挺好的,不怎么累,也不比你辛辛苦苦讲英语赚的少。对了,你最近关注一下咱去年暑假拍的那剧,我听说电视台给排的档期就在五一之后。”   “行,婉婉姐,我还在学校呢,要是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事情,你直接微信给我发消息就行,我都能看到。对了,仙侠剧那边你给我盯着点吧,要是能提前拿到剧本,那最好发我看看,哪怕是一段也行。我正好没想明白这个暑假该干什么去呢,要是有戏拍的话,还能跟着剧组去不同的景区转悠,刚好打发时间。”   刚挂断电话,任曦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她贼兮兮地攀上谢书尧的肩膀,问,“书尧学神,我刚刚听到你打电话说拍戏的事情,你这次打算拍什么戏?国产的还是英剧美剧?具体名字定了么?”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我之前拍过的《善围传奇》最近应该快播了,我和你idol唐婉合拍的一个角色,你最近可以关注一下。”   任曦:“……”   《善围传奇》讲的是大明宫廷中一传奇女官的生平故事,这个女官简直就是老天爷的亲闺女,虽然开篇被继母虐得不轻,但后来入宫当了女官之后,那简直就是一路开挂,完全就是苏爽人生。   任曦早前不知道跟谢书尧安利过多少次这部剧了,谢书尧觉得自个儿要是附和任曦的话,会相当羞耻,就一直没拆穿。   现在任曦听谢书尧这么说,她赶紧去查《善围传奇》的演职员表,翻到胡善围的扮演者时,她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这才将演职员表指给谢书尧看,“不是你啊,饰演少年胡善围的演员名叫谢燚……啊呀,这个字好难读。哪个女明星的名字,怎么喊着这么爷们儿。”   爷们儿·谢书尧语气幽幽,“谢燚就是我的艺名,这还是唐婉给的取的,她说‘燚’这个字里有四个火,代表我一定会火。”   任曦:“……”   作者有话要说:状态不是很好,今天就两更,大家别等了,晚安。   PS:祝柚子66早日康复。   感谢在2019-11-2120:58:24~2019-11-2123:00: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咿呀咿呀哟1瓶; 第34章 第三十四站   《善围传奇》是国剧中心主推的一部女性励志大剧,重点笔墨集中在胡善围入宫之后的种种智勇争斗,诠释了女性的智慧,属于典型的‘大女主’戏份。   因为这部《善围传奇》里的角色都是圈内鼎鼎大名的腕儿,在那一共只有两分钟长度的预告片里,谢书尧连一个镜头都没有,任曦不知道也正常,毕竟谢书尧又不打算走这条路,她只是拍着玩玩,顺带着分担了唐婉的三分之一片酬。   ————————————————   五月里,高三党们越来越不安分,教学楼下时不时就能传来抽噎声,任曦好奇地出去看过几次,回到教室后,忍不住同谢书尧说,“这些学生怕是被高考给逼出心理问题来了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哭了?刚刚我去厕所的时候,原本静悄悄的,结果隔间里有一个姑娘直接哇地一下哭了出来,险些把我给吓死。”   谢书尧从书包里抽出一沓论文来,递给任曦,低声说,“这是有关心理压力疏导的文章,你抽空多看看,该疏导的时候就疏导,千万别哪天也跟那些人一样,突然就哇的一下哭出来,我怕把我给吓到。”   任曦气成斗鸡眼,“你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你可爱的同桌的心理状况吗?怎么这么无情?”   谢书尧抬头,把目光放到任曦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数遍,道:“你的心理状态很好,根本不用担心,我建议你还是多看书,少八卦,多多做题少吃瓜。距离高考只剩下两周的时间,最后一周还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假期里,你想想,留给你的时间还有多少,你还有多少卷子没做,多少知识点没复习,多少错题没回顾?少传八卦多看书,要是真的那么喜欢八卦,大学考个传媒大学,去当记者。”   任曦:“……”   在蓉城十六中待的这两年,谢书尧与任曦一直都是同桌,任曦也算是她在高中里少有的朋友,她与其他人的交流很少,几乎为零,私下里的联系更是少之又少。   据任曦说,四班的班级大群有三个,一个是有老师的,一个是全部学生的,另外一个是除去谢书尧外全部学生的,刨除这些规模较大的群外,还有多少小群尚未可知。   谢书尧倒不在意这个,因为仅有的两个□□群都被她设置了消息免打扰,若是有人提到她并@她,她才会进群看一眼。   圈子不同,不必强融。   她无法融入这些‘同学’的圈子里,就像她的这些同学也无法融入智学教育员工群,全球青年英语演讲大赛国赛培训组官方群,以及唐婉将她拉进去的那个集合了国内影视娱乐圈内半数明星大腕的微信群。   大家奔着不同的目标去,本来就不会生活在同一个维度,纠结交集是多是少,又有什么意义呢?   高考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改变命运的一场战役,但对于谢书尧而言,高考也就是不痛不痒的两天,如往常一样答题交卷走人,考完之后静候分数。   要说与之前的周考月考等有什么差别,那就是淡定如她,也会稍微分出一点心思来惦记成绩,拿着一份参考答案去预估分数。   高考后休息了一周不到,谢书尧就接到了唐婉发来的剧本以及由唐婉转达的试镜邀请,那剧组名字叫《仙奈我何》。   讲述的是一个凡间女子被天上的战神看中,被抬上天庭立地成仙的故事,这凡间女子满心满眼都是战神,却不知她只是那战神看中的一个替代品,战神为了向挚爱表示矢志不渝的立场,挥手间将她打落诛仙台,像是掸落衣袖上的一粒灰尘一样……造化弄人,这女子居然在被抬上天庭的时候就做梦梦到了将来会发生的一切,然后她开始为自己谋划,剧情跌宕起伏,巧思无穷。   谢书尧认真看完这剧本,挑了一瓶酒,喝醉之后梦了一场,就仿佛将那女子跌宕起伏、步步为赢的一生都经历了一遍。   ————————————————   赶在试镜前一天,谢书尧赶到了魔都,与唐婉碰了个面。   二人是在一处**性比较高的咖啡厅见的面。   唐婉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A4纸打印的单子来,递给谢书尧,道:“这些都是托我的关系想找你要那种凝胶质面膜的演员名单,已经是我筛选过一遍的了,能留在这个单子上的人,品性都不错,你要是有时间就给他们做几罐子,要是没时间就算了,给我做两罐儿凝胶质面膜就行。”   谢书尧拿过那单子看了一眼,指着第一个名字问,“这不是你那化妆师的名字么?之前看到我这凝胶质面膜就好像看到浓硫酸一样,恨不得把我给生吞活剥了,现在怎么也找我要这凝胶质面膜了?他不怕烂脸啊……”   唐婉‘噗嗤’一下笑出声,“他就是那样,性格警惕得很,尤其是脸上这些东西,他是典型的成分党,精细化工专业的硕士毕业,很多大牌产品在他眼里都是垃圾。”   “有些事说出来可能冒犯,你的这个凝胶质面膜,他之前一直都说里面有激素,结果拿去质检部门花了十几万块钱做测试,什么都没有测到,说是里面有什么植物多糖还是啥,反正有害化学物质都没查到,反倒是有益的东西一大堆,他就不吭声了。”   “看到我用了你这凝胶质面膜之后皮肤越来越好,他可不就急眼了么?他对象是一个同校的师弟,那脸嫩的和水一样,很明显不是他那种涂了粉上了妆之后的假嫩,他们那个圈子看脸太严重了,他看了你这凝胶质面膜的功效,要是不动心,那才是怪事。”   谢书尧:“……”遥想当初她刚从修仙界穿回来时,那个tony老师也是这样的,莫非这个行业都……不敢想不敢想。   唐婉继续说,“你别和他计较,改天我从他那儿把质检报告拿过来,你直接拿着去注册产品专利就好,到时候你想入美妆行业,拿一个生产许可,要么注册美妆公司,要么注册美妆工作室,都省得等那么长的质检时间。那份报告有一百多页厚,足足等了小半年,这还是他托关系去插队测的。”   谢书尧将那张A4纸上的所有名字全都扫了一遍,最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笔来,勾了几个名字出来,说,“我来魔都什么工具都没带,不太方便,等我回蓉城之后吧,那些东西的量不太好把控,我先做个八。九瓶出来,就是当初给你第一次用这面膜时用的那种瓶子,我从某宝上一次定制了好几十个,等做好之后联系你。”   唐婉点头,又问,“你那个剧本准备得怎么样了?听说这个女主角挺精分的,性格变化太大了,一般人恐怕都hold不住,梦境前和梦境后,一个是小可怜,一个是心狠手辣、老谋深算,若是选用一般的演员,估计后期只能在妆容,尤其是眼妆上。”   “老实说,如果你能把这个角色给抢到,不靠那些眼妆就把整个角色给扛下来,就算拿不到最佳女主角,国内演艺界你也能横着走。国家现在严打那些演技注水的抠图明星,哪部剧不得挑几个演技担当来提升一下自个儿的逼格?”   “你又不打算进娱乐圈,你就专注演技提升呗,自个儿多看一些专业的书,也多去拆解一些影帝影后的表演视频,就走实力派的路子,啥时候有兴趣了,接上一部戏,没兴趣的时候就干。你的本行,当你的老中医。”   这句话说得正中谢书尧的下怀。   演员的收益实在是太高了,单单是《善围传奇》中女主角三分之一的戏份,就让她吸金两千五百万,这是在别的行业根本无法想象的。   与唐婉分开后,谢书尧顺路从一家中药店里买了一包内调的药材,回到酒店中借着心火去慢慢淬炼,她又从ipad中调出几篇论文来,等强身健体的药炼出来,吞服过后,刚好将那几篇文献看完,一夜舒畅地睡去。   ————————————————   翌日清晨,谢书尧靠着导航一路兜兜转转找到试镜的地点,被助理领进去之后,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了。   那导演用了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pk’制试镜方法,直接让谢书尧同那个演员飙戏,看谁的戏能压过对方,谁就算胜了一筹。   拿到的第一个关键词是‘天真’,导演神色淡漠,他挑着眼皮看谢书尧和另外一个女演员,就在谢书尧觉得那老花镜就快掉下去的时候,他抬起头,道:“剧本你们肯定都看完了,我不要求你们将台词全都记住,只要求你们能将人物灵魂记住个大概。”   “第一场,你们就饰刚被仙人选中的女主,记住,好演技的标准不是浮夸,不是瞪眼,不是用力大吼大叫,而是用你们全身的反应来恰如其分的表现出角色在哪个环境中最该有的反应。至于这个反应是什么,我心里有答案,我希望你们心里也有答案,而且我希望你们心里的那个答案是正确答案。”   谢书尧闭着眼睛想了一下自己在梦中所‘看’见的那个角色的反应,没做任何的修改,径直表现了出来。   她脸上带着些微的惊惶,扭头看向导演的方向,用三分惊惶三分惊喜三分不知所措外加一分茫然的声调喊,“娘!”   导演那张绷住的脸瞬间破功。   与谢书尧pk戏的那女主角原先正在酝酿,结果见谢书尧这么演,当场就破功了,“这是试戏呢还是认亲呢!就算是认亲,你这性别也搞混了吧!”   谢书尧不管她,径直演下面的内容。   “天上飞来几个不知道是神仙还是妖魔鬼怪的东西,说是要请我上天当神仙!娘,你在哪儿呢?”   这下,整个试镜间的人都笑出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分惊惶三分惊喜三分不知所措外加一分茫然的声调……我也不知道是啥声调,只是觉得这种表达好沙雕羞耻哈哈哈 感谢在2019-11-2123:00:17~2019-11-2218:55: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被子没盖好冷5瓶; 第35章 第三十五站   谢书尧没管那女演员是什么反应,她只负责将这一幕戏演完,稍微喘了两下,然后就站到了一旁,拿着自己带来的保温杯,开始细品菊花枸杞茶。   那女演员笑得花枝乱颤,根本停不下来,然后她就听见导演说,“别笑了,她已经通过了第一幕的试镜,待会儿让她试第二幕和第三幕,只要第二幕和第三幕过关,这部剧的主角就是她了。而你,很抱歉地说,试镜不通过。”   那女演员脸上的笑容顿时绷住,她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用十分夸张的表情问那导演,“你是认真地么?她的表演也太搞笑了吧,如果你用她当主角,我怀疑你这部剧就是为了演一出喜剧。”   导演翻了翻剧本,“她做过功课了,你没有,这就是我pass掉你的理由。这部剧最立体的地方在于,男主将天真的女主带上了天,给了女主希望,最后有亲自粉碎了女主的希望,这个阶段,女主是天真的,她所有的经历都是在被动接受,促使她化被动为主动的,是那个让她白日梦碎的人。”   “记住‘白日梦碎’这个词,很贴切,因为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女主的‘梦’,哪怕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也是‘梦’,她一直都没在天上掉馅饼的梦中醒来。当她被自己奉为神明的人如弃敝履般推下诛仙台时,她的梦醒了,之后就化被动为主动,开始了主动出击。”   “谢书尧的这一段表演,已经算是大师级,若是更进一步,那便是殿堂级的演技了。唐婉果然没瞎推荐,这么好的苗子,也难怪国剧中心那边会要去拍大女主戏。谢书尧,准备第二个镜头吧,关键词,梦碎,自由发挥。”   谢书尧赶紧放下保温杯,一秒站定,脸上的神色瞬间就变了。   她的目光似是被秋风与黄叶填满的枯潭,身子还微微晃了晃,脸上满是凄凉,一字一句地开口,字字凉薄入骨。   “当日红妆铺变九重天的是我,今日被无情打落诛仙台的也是我。将我带上天庭的人是你,亲手推我入无间地狱的也是你。”   “诛仙台上的罡风剐烂了我的皮肉禁锢,寡散我对你的崇拜敬仰。今日我复生而来,只为报恩报仇。昔日在九重天上对我伸出援手,示以善意之人,皆是恩人,昔日对我恶言相向,冷眼示之之人,皆是仇人。”   “若是恩人,我洛三诗必将奉为神明,愿以这三尺血肉之躯化身为神殿,贡之奉之;若是仇人,我洛三诗必将一步步清算,所有负我、亏欠我之人,都将统统打落诛仙台,让你们去那刮骨罡风中走一圈,看何人还有命上来。”   这一段纯粹就是独白,外加几步,可硬生生被谢书尧演出了层层叠叠的层次感,爱恨交织、恩仇交织、过往与未来亦交织在了一起……那导演眼里的赞赏已经毫不掩饰了,就连之前小觑谢书尧演技的女演员,这会儿也面色凝重了起来。   身为科班出身的她哪怕没有绝佳的演技,品鉴能力却是不会太差的。   她知道演技与演技之间的差距有多么大,故而也能清晰地认识到她自己与谢书尧的差距有多么大。   客观来讲,她的演技已经属于入门级,吊打国内一众靠脸混圈的小花不成问题,但对上谢书尧这种大师级的演技,她还是不够看的。   在入门级与大师级之间,隔着擅长级与精通级,而大师级之后,就只剩下了殿堂级。   真正拥有殿堂级演技的人,多半已经退出演艺圈了,现如今那些被誉为实力派的演员中,多数也只是精通级,连大师级的门槛都不一定摸得着。   也只有那几位国内超一线咖位的影帝与影后是大师级演技了。   “这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怪胎?之前怎么从未听说过圈子里冒出这么一个人来?”   那女演员找到试镜名单,看到‘谢燚’这四个字后,发现自个儿不认识‘燚’,还特地用手写输入法在微博搜了一下,然后就顺藤摸瓜地找到了《善围传奇》剧组的官方微博下,又拉着瓜扯着蔓找到了谢书尧的微博,发现谢书尧的认证是英语学习博主,剑桥大学海外独立研究员,她懵了。   这些高智商的生物也来娱乐圈抢饭吃了吗?   导演已经让谢书尧演最后一个镜头了,关键词是——了结。   谢书尧站定,给了导演一个侧颜,眼神看向远方,嘴角有笑意一闪而过,最后念出了一句诗,“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夕阳。”   眼泪恰如其分地掉了下来。   导演带头开始鼓掌,那女演员对谢书尧的演技心服口服,也发自内心的鼓掌,她的助理看自家艺人的眼神就仿佛看‘疯子’一样,赶紧扯了一把。   那女演员却说,“没事的,败给强者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她的演技好,这个角色由她来演,我心服口服,导演好眼光。摸着良心说,要是换我来演,绝对演不到她这么好。起码她演后面两场时,给人的感觉就是她真的成仙了一样,那种仙气飘飘的孤傲感觉不单单是演技能撑起来的,还有整个人与生俱来的气质,这是天分,我没有。”   谢书尧同那女演员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本本分分地站到了一旁。   导演看了一眼手表,直接同他的助理说,“给其它打算试镜女主角的演员说,既然已经迟到了,那就别来了,女主角人选已经定下,期待下一次合作吧。”   那助理领了命令,赶紧出去打电话,谢书尧就听见那导演说,“不尊重别人时间安排的人,之后能不能合作完全靠缘分。”   ————————————————   这个剧组的效率极高,导演似乎对拍戏之外的一切事情都不敢兴趣,就连开机仪式都没组织,直接将所有演员拉了个群,然后在群里丢了一份公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试镜结束后,谢书尧见距离真正开机还有两周的时间,这会儿赶紧多做了一些凝胶质面膜,按照唐婉给的地址,把那些东西都给寄了出去。   因为这次拍戏多数时间都在野外,极少数在摄影棚里,谢书尧担心自己晒黑了之后会难上妆,就又去买了白术、白芷等一系列具有美白功效的药材,用心火配备着家里的电压力锅,炼出了将近百粒美白丸。   这些美白丸一天服用一粒即可,连续服用三十天,便可以让人白到发光,当然,持续服用也不会让人变成白癜风那种白,肤色最终会停留在白嫩红润有光泽的水平上。   趁这段时间填报了志愿,将录取通知书接收人写成了李蔓枝,又匀了三十粒美白丸出来给唐婉寄过去,这才收拾行李去了剧组取景的第一站——姑苏。   参演的演员中,哪个不是带着经纪人和一片助理,连定外卖都有专人负责,就谢书尧是孑然一人拎着个二十寸的小行李箱来的,导演见她的队伍这么寒碜,只能从剧组中捉了一个工作压力不那么大的人顺带着兼任谢书尧的助理。   然而拍摄两天下来,导演组就发现谢书尧这人不需要助理。   别的演员拍摄一个吊威亚的戏,吊上二十分钟就喊疼,各种表情都快扭曲了,就像是被威亚给凌迟了一样,而谢书尧在威亚上轻轻松松吊两个小时都不喊苦。   刚开始拍的都是天上那种飞来飞去地戏,别的演员一个镜头就得磨好久,谢书尧多半都是一条过,最气人的是,谢书尧在天上飞的那些动作,用‘赏心悦目’来形容都不为过。   拍摄任务完成后,别的演员不是喊苦就是喊累,剧组明明给演员们预定了干净卫生的盒饭,那些演员非要挑这挑那,只有谢书尧一人默不吭声地蹲在墙角扒饭,在别的演员要求喝这喝那的时候,谢书尧一直都拿着她的那个粉色保温杯,貌似那保温杯上还被磕掉了一块漆。   导演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特意过来问谢书尧,“你有没有什么要求?如果有要求的话,可以和剧组提。”   谢书尧想了想,从手机里调出一张截图来,给导演看,“我被京城大学医学部录取了,八月底得去报道,导演,能不能给我走个后门,尽量把我的戏份往前压一压?这个我想婉婉姐之前和你说过,我只能抽寒暑假拍戏。”   导演回到摄影机位钱,翻开分镜看了一眼,冲谢书尧的方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谢书尧的要求。   接下来的拍摄任务中,导演的脾气明显就变暴躁了,尤其是针对那些NG三条都达不到要求的演员,他简直就是金毛狮王附体,咆哮的声音都能传到一里之外。   “NG!NG!又是NG!你的演技呢!演技呢!你是量子演技吗?试镜的时候还有,正是开拍的时候就没了?”   “能演就演,不能演的话就蹲一边看着,让能演的人先把戏份给拍完,每天定酒店不要钱啊!有这钱我宁肯去做了后期!”   “你你你你你,先别演了,我看你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剧本这个概念,你先把剧本给我捋顺了,做一个人物小传出来,用你的专业知识想想,角色在剧本设定的情景下该有什么样的反应,想明白之后给我答案!”   “要是想不明白就一直给我想!直到你想明白为止!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你的戏份就什么时候开拍!”   导演发了脾气,原先还算和谐融洽的剧组气氛陡然间就凉了下来。   不过这对谢书尧并没什么影响,只要导演喊她上镜开拍,她就顶着服化道上……这种拍摄状况持续了两天之后,剧组里的演员、助理等,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懵了。   原来真的有这种一拍可以拍一整天的拼命三娘存在啊!   姑娘,你既然有这毅力,应该去搞科研造福全人类啊,演什么戏?   作者有话要说:谢书尧:等等,我立马就搞科研造福全人类去了!   感谢在2019-11-2218:55:28~2019-11-2220:3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鑫月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吃猫儿的鱼219瓶;风也温柔43瓶;筱※嘚媛33瓶;瑟尔、浮生未歇10瓶; 第36章 第三十六站   《仙奈我何》剧组的戏份是在八月底赶完的,导演自己都有些恍惚,他为了稳妥起见,同谢书尧商议道,“你的戏份拍的有点赶,虽说每一个镜头我都挺满意的,但难保之后拍摄过程中发现镜头不衔接这些问题……”   “要是之后发现缺几个镜头需要补的时候,我们估计还得再微信联系,到时候你抽假期过来补一补,实在不行的话,该请假就请假。剧组的开支你知道的,实在经不起来来回回的拖。”   谢书尧点头,“理解。”   那导演拉着谢书尧给办了一场单人的杀青宴,顺带着替谢书尧宣传了一下她被京城大学医学部录取的好消息。   那些听到这个消息的演员都惊呆了。   其中一个同谢书尧关系还算融洽的叔叔级演员眉头狠狠跳了一下,“京城大学医学部?这可是国内顶尖的名校了。我说谢燚,你深藏不漏啊,别人都是拼命地给自己立什么学霸人设、爱看书的人设,你本身就是学霸,哪用得着立人设啊!”   导演再次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来,“你们都只知道她叫谢燚,却不知道谢燚只是她的艺名,她的本名是谢书尧,之前三天两头上热搜的那个。要说她马上就要进入京大医学部算是学霸的话,那她在高二的时候就成为了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的海外独立研究员这件事,应该更值得称赞,毕竟那是世界级名校。”   “客观来说,京大虽然十分优秀,但同牛津剑桥这些世界级名校相比,水平如何,咱是外人,也不敢评论,只能说国际排名以及国际影响力,京大还是要略微差上一些的。唐婉最近不是在冲击国际影星排名么?她就是跟着书尧学的一对一口语,你们要是关注唐婉微博消息的话,这个消息应该是知道的。”   一个妈妈级的女演员听谢书尧的名字恍惚了一下,她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激动道:“没错,我想起来了,之前我一直都说听着你的声音熟悉得很,就是想不出来在哪儿听过。现在想到了,我儿子打算出国读大学,就是跟着你那个网课学的,他天天在家里听你的那个雅思网课,我就说么,你这说话声音太耳熟了!”   “对了,书尧妹子,你英语那么好,成绩也能考入京大这种水平的名校,还是干咱这一行的,手里肯定不缺钱,怎么不考虑一下国外的名校呢?如果你本科就是在国外读的话,含金量会高一些吧。”   这个问题谢书尧考虑过,也有了一个比较成熟的打算,没打算藏着掖着的她当下就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确实有考虑过出国读书,不过不是读本科,而是出国读博。本科与硕士阶段还是多了解国内外研究现状就可以了,在国内外查阅文献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于说,国内可能还会更方便一些。先在国内厚积,再去国外薄发,相信有了国内的积淀之后,去国外读博做科研也不会太束手束脚。”   ————————————————   到了首都之后,谢书尧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租房。   为了图方便省里,房子是租在京大不远处的一处校区里,与京大只隔了地铁站一站的距离,骑电瓶车十五分钟就赶到了。   当然,谢书尧也考虑过买车,但因为没驾照且一个学生开车去学校上课未免有些太招摇,她就放弃买车了,而是入手了一辆轻便的电瓶车。   从入学到军训,谢书尧过了将近一个月的集体生活,等正式开学时,她就玩起了‘失踪’。   其实也不能叫失踪,有课的时候,每堂课她都会去听,没课的时候,她要么跑去其它教室里蹭课,要么跑去图书馆刷书。   在京大图书馆里,谢书尧展开了另外一种学习方式。   她之前学医学药的时候,除去网上买到的那一套十三五国家教育部规定的高等院校专用教材之外,其余的东西都是从网络上找,要么是看一些电子书,要么是搜一些时下新出的论文来看,发现自己看不懂的东西之后,再刨根问底地学下去,就如同是揪住一块布的一个角,就要将整块布给掀起来,无疑是费事的。   到了京大之后,近有京大图书馆内那么多的藏书,稍微远一点还有首都图书馆与国家图书馆,那些眼花缭乱的书籍呈现给谢书尧的是一整块一整块地完整内容。   她刚开始看的基础医学,单单是京大图书馆内,关于基础医学的国内文献馆藏就有近三千本,加上国外经典文献的话,将近五千本,谢书尧拿出的看书速度简直都快赶得上是‘量子波动速度法’了,依旧足足看了一个月,才将这些书籍都给看完。   当然,万事开头难,刚开始看那些文献的时候,谢书尧找的都是馆藏记录中借阅率最高的经典文献,她是逐字逐句精读下去的,发现有不会的地方,立马就去弄懂,一如她讲雅思时,教给学生们的精读法。   看懂的东西渐渐多了,那看不懂的东西自然就少了,再加上医学基础理论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共通的,故而谢书尧在后面看书时,基本上就是一目十行地看过去,发现自己看过并且已经搞明白的东西,那就直接跳过去不管,遇到没见过的新奇观点或理论,她才会停下来仔细琢磨琢磨,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那些观点或理论是不是能站得住脚,就如同与书稿的作者打了一场辩论赛,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总要分出个输赢,这样才能不让自己的脑袋变成别人思想的跑马场。   谢书尧习惯了独来独往,上课的时候也总是找到教室最角落的位置,听老教授讲一节课,看看老教授推荐的书,偶尔遇到水课,她也会偷偷默默拿出ipad来看一些论文,或者是抽时间审核一下智学教育里那些教研老师新出的教研成果,针对那些教研成果提供一些改进意见。   ————————————————   能考入京大的人,多数都是心高气傲的。   军训的时候,谢书尧在宿舍里住了二十多天,军训结束后她就来了个‘隐身’,自然而然就变成宿舍另外三个女生所谈论的话题。   晚上十一点之后,基础医学系的学生都暂时结束了自己的学习生活,拖着疲累的身体洗漱完,爬上|床,一边抠手机一边开雷打不动地座谈会。   一个女生说,“你说咱们宿舍那个谢书尧,她平时都在干什么啊?我看她每节课都在,有时候中午吃饭的时候也能在食堂见到她,怎么她就不回宿舍呢,她是不是有别的宿舍?”   这女生名叫张莉莉。   另外一个女生接话道:“应该不是吧,我看她每天上课都骑着一个电瓶车,应该是在校外有租房子住。她和咱们又不一样,你想想刚开始报道那天,那些学姐听说她就是讲雅思和讲考研英语的大咖,险些把她当成祖宗给供起来。或许她是怕住在宿舍天天被人烦,所以才搬出去?”   这个女生名叫姚雪苋。   最后那个姑娘双目空洞地盯着手机,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别的我不确定,但我知道她经常去大三大四的教室里蹭课,听说和那些老教授的关系搞得挺好。每次看到她去蹭课,老教授们都会将提问她一些东西。”   “有个学姐和我说,谢书尧是真的努力,咱系主任孙教授上课爱提问,有一次误打误撞地提问到了谢书尧,考察她基础,甭管是老师讲过的还是没讲过的,她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老师就没有把她给问住过。”   “孙教授后来又考察她国内外最近的一些究现状,听说问的还是一篇最近刚发表的一区论文,咱上头那些学长学姐都没听说过论文的名字,你们猜怎么找?谢书尧居然回答上来了,还和孙教授在教室里聊了将近半节课,全班人都围观吃瓜,瞻仰学神光芒。”   “我听那个学姐说,当时她们班里的人都惊呆了,孙教授让谢书尧这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后,就去实验室帮忙干活儿,孙教授管理的可是国家重点实验室。”   最后这姑娘名字叫周桦,别看周桦说话说得晚,但她说的话最多,蕴含的信息量也最大。   三个姑娘在高中都是被人瞻仰的学霸,不然也考不到京大来,她们来到京大之后依旧努力,每天六点半就起,晚上十一点半才睡,从早到晚都没个偷懒的时候,但也仅仅是勉强跟得上老师上课的进度,遇到一些老师在课上随口提了提但教材上没有的东西,她们都得费很长时间才能搞明白,至于老师课堂上布置的一些拓展性思考题,这些姑娘们刚入学的时候还想着紧跟老师的步伐,走在课堂的最前沿,经过一个多月的打击,她们就认清了现实,她们哪怕全力做好,也很难达到老师嘴里那个‘随便搞搞’的标准线,认识到自己的能力上限并且平静地接受这一切后,这些姑娘们的日子就舒坦多了。   反正大家都是一样的水平,在班里打听一下,几乎没人能做出老师的思考题来,她们就佛系了。   要难大家都一起难,又不时只有她们菜,大家都是费尽全力才能勉勉强强跟得上老师的进度,那有什么好慌的?   至于谢书尧……因为她在课堂中的存在感太低,基本上没人关注她,再加上‘她是教英语的’这个观点太深入人心了,故而大家都将谢书尧默认成了入错行的学渣,起码她们这个基础医学班的同学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今天,她们在宿舍卧谈会中交流了消息之后,发现谢书尧貌似并不像她们想象中那么菜,人家只是深藏不露。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定有三更,写不够三更我把头拧下来!【在线暴躁发毒誓】   感谢在2019-11-2220:36:30~2019-11-2320:0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也温柔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想下雨了10瓶;SY3瓶;乐天派、期待ing1瓶; 第37章 第三十七站   面对谢书尧那张空了许久都没有睡过的床铺,同宿舍的三个人都感觉到了空前的压力。   张莉莉最先坐了起来,她默默打开床头灯,翻身下床找到上课用过的笔记本,道:“我想到今天老师讲的东西还没有学明白,还是再看一会儿吧,不然明天肯定还会有别的问题积攒下来,越攒越多,我怕期末考试挂科。”   姚雪苋第二个跟着爬下了床,她打开电脑,登入校园网,摸到医学文献库中去,一边下载文献一边给自己立fg,“从明天开始……不,从今天开始,我就要每天看一篇文献来拔高自己。英语不如人家也就算了,医学要还是比不上人家,这不就显得我是来凑数的么?”   周桦嘴上说着‘哎,你们怎么还有攀比心理啊,按照自己的学习进度来就是,没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实际上却是悄悄摸摸地点开了雅思智能学习计划。   比起张莉莉和姚雪苋来,周桦的目的性更强,她学医并不是为了进医院当一个全科医生,而是为了找到自己最喜欢的那个方向,一直研究下去,读硕士,读博士,最后进高校,争取成为行业大牛。   而且周桦不想在国内读硕士读博士,她打算硕博都到国外顶尖名校读,所以必须将英语能力提升上来,大三的时候就尽量出国做交流,和中意的外国教授做好关系铺垫,毕业后直接出国,混不出头就不回来!   -------------------------------------   第二天一大早,周桦早早地醒来,蹑手蹑脚地爬下床,她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够轻了,没想到还是把与她对床的张莉莉给吵醒了。   张莉莉睡眼惺忪地睁开眼,问,“周桦,现在几点了?你怎么这么早就爬起来了?”   周桦顿了一下,拿起洗漱用品往洗漱间走,边走边说,“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亚健康,打算去晨跑?要不要一起?”   张莉莉想想外面正吹着的西北风,摇了摇头,又把脑袋缩回了被子里。   周桦叼着电动牙刷进了洗漱间,冲着玻璃翻了个白眼,她才不打算跑步,只是想去图书馆先看一会儿书,反正上午前两节课都没有,要是不早点起,选择了在床上躺尸,指不定一觉就把两节课的时间给睡过去了。   洗漱完,收拾好东西,周桦将桌面上的东西胡乱塞进书包里,拎着包就出了宿舍的门。   周桦一走,一直都‘熟睡’的姚雪苋立马就睁开了眼,她嘀咕道:“背着书包穿着大衣去晨跑?我信你的鬼。莉莉,还睡着呢?我打算去图书馆看几篇文献,要不要一起?”   张莉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要!”   两人飞快地收拾完,脸上胡乱搽了点东西,然后就背着电脑和书去了图书馆,顺路还去食堂赶在包子出笼时吃了几个热乎的包子。   京大内学霸如云,越到高年级,努力的人越多,周桦是在图书馆开门后大概十分钟不到就进来的,这会儿的阅览室内已经坐了不少人,她直奔医学藏书室,进去一看,就见到墙角的地方已经有一个人在看书了。   周桦心里叮嘱自己明天要起的再早点,也默默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掏出书来看。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张莉莉和姚雪苋也来了,二人在医学阅览室内环视了一圈,眼神定格在周桦身上,彼此对视一眼,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眼神。   张莉莉走到周桦身后,拍了一下周桦的肩膀,故意道:“哎,周桦,是你啊……你不是去跑步了么?”   这特么就相当尴尬了。   周桦脸上的窘迫一闪而逝,“原本打算去跑步的,可是我今天穿的衣服不合适,就不打算白天去跑了,晚上去夜跑吧。”   “哈哈,那你加油,咱不是得环校跑圈打卡么?我懒得去跑了,到时候你带上我的那个备用手机,顺带着帮我把卡给打了吧!谢谢啊,改天请你吃海底捞。”张莉莉在周桦对面坐下。   姚雪苋也凑了过来,“桦桦,你跑步的时候顺带着帮我也把卡给打了吧!我一向没什么体育天赋,高中体测时的八百米都是次次要我小命的,咱学校要求学生一学期得跑一百公里,我实在吃不消。”   “我记得之前你和我们说过,你的身体素质很好,一次跑十公里没什么问题,我这一学期的那一百公里就靠你了,对你来说这都是小意思,你夜跑十次就够了,我请你喝奶茶!十杯!”   周桦:“……”   一出同寝室友的甄嬛传还未落幕,周桦就看到那个坐在角落里的身影动了,那人站起身来,将东西收进包里,手中拿着一张纸走进阅览区。   那侧颜分明就是谢书尧!   周桦这会儿也顾不上张莉莉和姚雪苋了,直接站起来追了过去,凳子磕到桌腿儿上发出的声音还引得坐在她不远处的几个高年级学姐频频皱眉。   周桦堵上谢书尧,自来熟地问,“书尧,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呢?怎么都不回宿舍来啊!”   “孙主任让我加入了他的课题组,最近忙着写课题开题申请,作息不是很规律,怕回去之后,和你们产生作息相互干扰,所以在外面租了房子。不说了,我得去生物学阅览室那边借一点儿资料,课堂上见。”   目睹谢书尧匆匆走开的身影,周桦气得险些咬碎一嘴牙套。   谢书尧说的那番话实在是太气人了,她要是说一句‘我怕回去之后影响到你们休息’,周桦就能顺着话茬接一句‘不影响’,然而谢书尧说的是‘怕和你们产生作息相互干扰’,这可就有意思了。   一是怕你们干扰到我,二是怕我干扰到你们。   平心而论,这话说的客观极了,一点歧义都没有,但落在周桦的耳朵里,她就觉得谢书尧是觉得她们吵,不想同她们一起住,更不想同她们交流。   或者说,谢书尧是不屑与她们交流。   自尊心深深受挫的周桦回头就同张莉莉和姚雪苋狠狠吐槽了一通谢书尧,然后化悲愤为努力,连着刷了两个小时的雅思智能学习计划,这才空着肚子去上课。   谢书尧已经到了,她雷打不动地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靠墙角的地方,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她正盯着电脑屏幕干活儿。   周桦原先是想做到前三排去的,可是她的腿就像是不听她使唤了一样,一步接着一步慢慢地挪到了谢书尧旁边,探头朝着谢书尧的电脑看去,看清楚了谢书尧桌面上打开的那个文档的名字。   《利用本草提取物调节肠道菌群以治疗肥胖——以人参为例》   周桦低头问谢书尧,“吃人参还能减肥吗?人参我买不起,西洋参行不行?党参便宜,能不能用党参替代人参?”   谢书尧早就察觉到周桦站在她身后了,听到周桦的问题,她回答道:“人参的主要活性成分是人参皂苷,人参皂苷具有多种生物学功能,除了现在前沿研究中相当热门的抗癌作用之外,人参皂苷抗肥胖的效果也算显著。”   “在被血液吸收前,人参皂苷可以通过肠道微生物群的去糖基化反应代谢成为稀有的皂苷,比如说人参皂苷CK等。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的史密斯教授去年十二月份有一个研究成果发表在了《生物医学前沿》上,里面讲的是,长期服用人参提取物可以点改变肠道卫生物群的组成。再加上,中医里确实有记载用人参来减肥成功的案例,所以我就同孙主任申请了这个课题,打算做一下研究。”   周桦:“……”这个题目听着挺简单好懂的,怎么扯着扯着她就听不懂了?   “书尧,那个人参皂苷……我之前听家里人提起来过,听说是被做微商的人给过分美化宣传了,都变成了什么抗癌神药之类,其实效果也很一般。很多抗癌保健品中提到‘人参皂苷’,不就是一个营销噱头吗?”周桦问。   谢书尧摇头,“微商确实有夸大其词的嫌疑,不过也并不完全是这样。起码我看到的很多文章里,都确认了人参皂苷有抑制癌细胞生长的效果,这些文章都在医学界和生物学界很高端的期刊上发表过了。至于为什么别人说人参皂苷是噱头,可能和剂量原因,人参皂苷提取封存原因等都有关系,没见到实物,很难下定论。不说了,我下周就得开题,得赶紧补充一些材料进开题报告中去,你准备准备上课吧。”   一天之内连着被谢书尧拒绝了两次,周桦都快怀疑自己的性格是不是特别讨人嫌了。   上这堂课的是药学院的一个老教授,老爷子已过七十高龄,精神矍铄得很,是医学部返聘回来的教授,‘九五’、‘十五’计划中的首席科学家,现在坚持在教学一线授课,还是给这些基础医学系的学生授课,实在是对这个专业爱得深沉。   他讲到时下最热门的生物制药时,相当激昂,“生物制药是一个相当有前景的学科,虽然现在的现状不怎么样,但同学们你们要记住,任何一门学科都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生物制药就是药学界未来的必经之路。虽然有很多人都在唱衰生物制药,但我给你们看一个前不久才统计出来的市场数据,大家看看近十年内,生物制药在市场上的占比增加速率,你们就知道生物制药的前景有多么广阔了。”   “另外,大家都是能考进京大的天之骄子,我相信你们的智商肯定都没有问题,也相信你们有足够理智的逻辑。我想问你们一句,阻碍生物制药的,到底是技术还是前景?”   “答案其实很简单,是技术,是理论。看看那些技术上相对成熟的生物药品,哪个不是时下爆款药?就连女同学们喜欢往脸上擦的那些油油粉粉,现在都喜欢打着生物制药的幌子来呢!什么胎盘提取物、蛇毒提取物、蜂毒提取物……同学们,我相当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一句大实话,遇到这样的化妆品,你们谁都不要买,谁买谁就是交了智商税!”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分享的是护肤知识。   感谢在2019-11-2320:01:51~2019-11-2322:04: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梅煮酒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忘流54瓶;柚子6620瓶;今天女儿剪了丸子头5瓶; 第38章 第三十八站   听着老教授在台上‘放狠话’,谢书尧皱着眉抬起了头。   在医仙门的医典中,蜂毒和蛇毒确实是具有美容功效的,而且蜂毒与蛇毒也确确实实作为炼丹制药的主要药材,炼制出来的丹药也确实具有相当不错的效果。   那为什么这个教授能这么斩钉截铁地说主打‘蜂毒’和‘蛇毒’的化妆品都是骗钱的伪概念?   谢书尧将这个问题记在本子上,打算回去认真做个调查,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亦或者是医仙门里的医术,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治病救人。   既然医仙门那么多医修都已经用蜂毒和蛇毒帮许许多多的修士治好了病,还顺带着美了颜,为什么到了这个世界上,蜂毒和蛇毒就不管用了?   差别是出在提取工艺上吗?   还是出在了提取的主要成分上?   谢书尧的心里一共列出将近十种可能,她打算抽空将这个问题琢磨琢磨,台上的老教授就再次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前不久啊,我们药学院的几个老师还坐在一块儿说,现在的护肤品、化妆品商家,为了赚钱,那真的是手段层出不穷。”   “就拿前不久我们医学部附属医院接收过的一个病人来举例子,二十多岁,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小姑娘爱美,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淘到了一种号称包治所有皮肤病的脐带血精华,注意一下这个名字,叫脐带血精华!”   “你们都是学医学的,应该知道脐带血是什么东西,知道里面有什么养分,也有那些微生物。这脐带血确实是滋润婴儿的,但你们也应当知道,每个不同的母体中蕴含的脐带血都是不一样的,它如何能做到脐带血精华的量产?动脑子想想就知道这不可能。”   “更别提那脐带血中还蕴含着各种微生物和病毒,万一摸到脸上给感染了,再想把脸给治回来,那就困难大发了!那小姑娘爱美,脸上抹了脐带血精华之后就睡觉了,第二天醒来,脸肿的和猪头一样,眼睛都睁不开了,来医院一查,好家伙,病毒性感染,就算用上最好的药,那少说也得三个月才能彻底消肿。”   “问题来了,这三个月里,脸上的病毒都是死的吗?它们每天都在尽职尽责地破坏细胞组织,势必会形成黑色素沉淀,你们想想,这姑娘三个月后,那脸黑得还能看吗?想要恢复正常的肤色,就算天天用烟酰胺洗脸,那也得洗个一年半载!”   教室中一片哄笑,就连谢书尧都没忍住笑了一声。   用‘脐带血精华’做噱头的商家确实是脑洞大开,就算是医仙门的人来了,那也不敢用脐带血精华炼丹啊,这东西有损阴德的,就算之后真有让人容颜永驻之效,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遭了报应。   老教授激情澎湃地嘲讽完现在一些打着神秘噱头来收智商税的商家后,话锋一转,问教室里的学生,“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畅所欲言,有想问的都可以问,大家一起交流探讨。”   周桦就站了起来,道:“教授,用人参来治减肥药,这算是噱头吗?”   谢书尧握着鼠标的手顿了一下,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落到周桦身上,原先本来就没有多少的友善这会儿消失殆尽。   老教授乐呵呵地说,“这个我不清楚,值得研究,不过我觉得还是会有作用的。站在中医的角度上,人参是补血虚气虚的,血虚之症与气虚之症治好之后,人整体的脾胃运化能力都会增强许多,体重自然而然就会掉下来。注意,这体重是正常往下掉,而不是那种节食导致的虚掉。”   “脾胃运化能力强了之后,就算吃的东西多了些,那也不会造成太明显的体重反弹,可要是节食导致的虚掉,到时候稍微吃一点点东西,身体的脾胃运化能力都被折腾坏了,那到时候绝对会反弹,而且反弹速度比之前胖的速度还要快。”   “小姑娘们记住了,发现自己气虚或是血虚,或者是气血两虚,赶紧找中医系的老教授给你们看看,该吃药就吃药,该增强锻炼就增强锻炼,可别盲目地瞎减肥,当心减出一身病来。哎,对了,我们刚刚是讲什么来着?讲人参能不能减肥是吧!”   “从其他人的研究成果上来看,人参皂苷确实具有减肥的功效,但作为一个科学问题,我们并不仅仅要看它的结果,还要明白这个完整的作用过程,比如说,得弄清楚人参皂苷与肠道微生物群,次级代谢产物与肥胖之间的复杂相互作用的机制这些……只有弄懂这个,才能算是真正解决了一个科学问题。”   老教授的话句句都戳到了这个问题的点子上,谢书尧赶紧记下,打算将这些内容添到研究目标中去,此刻的她已经顾不上想周桦究竟是几个意思了。   结果那老教授就笑眯眯地问周桦,“看来你做了不少功课,怎么,你有打算做这方面的研究?”   周桦有些心虚地点头,“嗯,确实有这方面的想法。”她就是有想法,应该不会出事吧!   下一秒,那老教授就说道:“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那就去写文献综述吧,国外文献六十片,国内文献四十篇,至少看一百篇文献,然后写成文献综述的形式,把别人都用什么材料、用什么实验手段、做了哪些分析、得到了那些结果等都详细地写出来。我相信你之前肯定做了不少功课,看的文献应该也不少,就不给你留太多时间了,下周一这会儿给我吧,你别紧张,只要心里有数,一百篇文献很容易就搞定的。”   周桦;“……”她心里没数。   张莉莉和姚雪苋见周桦被老师这么器重,心中羡慕不已,完全体会不到周桦现在那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余下的半节课,周桦在如坐针毡中度过。   她下课后硬着头皮去找谢书尧,结果就见谢书尧以相当利落的姿势出了教室的门,就如同风一样的女子,一转眼就骑着小电瓶车没了影儿。   张莉莉走到周桦面前来,拍了拍周桦的肩膀,给周桦竖起了大拇指,“桦桦,你真厉害!我连课本都没看明白了,你就已经搞起研究来了。”   姚雪苋顺着周桦的目光瞅了瞅,见周桦是在看谢书尧,心中陡然冒出一个令人不齿的假设来。   -------------------------------------   中午,周桦怀着相当沉重的心情回了寝室,躺在床上,她打开微信,默默编辑了一大段话发给谢书尧,结果刚点了‘发送’,就见聊天窗口内弹出一个红色感叹号来。   “你的消息已经发出,但是被对方拒收了。”   周桦心中的最后一点希冀破灭。   牛皮都已经吹出去了,除了拼死拼活地看论文外,她还能怎么办?   周桦进入医学文献库中连着下载了最近五年内所有与人参皂苷相关的文章,只能自个儿去一篇一篇地死啃,结果第一篇就啃了将近三天的时间,原因无他,周桦的英语水平固然不错,但把一篇纯正的科学论文放到native-speaker眼前,也不见得那native-speaker能够看懂啊!   专有名词都需要特殊的翻译,还有一些固定的表述方法以及简写……周桦稀里糊涂地看完一篇文章,险些自闭。   她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一撑,又拿出另外一篇文章,结果才看到第二段,她就从入门到放弃了,这次倒不是遇到了生词关,是因为她对于生物学和药学方面的基础知识太薄弱,看人家作者在论文中讲的那些‘显而易见’与‘众所周知’的观点,她都觉得像是看天书,更别提作者之后又推导出来的各种理论了。   周桦深受打击,又低不下头来向谢书尧道歉,只能等到再次上课的时候,同老教授解释说,“教授,我觉得我现在的主要阶段还是以夯实基础为主,没有稳固的基础,哪怕想象出来的理论再美好,也只是空中楼阁,我打算等自己的基础再好一些之后,再从事这方面的研究,抱歉,辜负您的期望了。”   那老教授并不为这件事介怀,他摆摆手,翻过来安慰周桦,“没事没事,你现在才念大一,参与科研工作确实不容易。”   “不过你也别小看自己的能力,该逼一把就逼一把,你们这一级有一个小姑娘叫谢书尧,人家就很厉害。明天在生物医学国重那边开题,研究题目刚好也是人参皂苷……说来也巧,你们这些小姑娘怎么就都盯上人参皂苷了呢?是人参皂苷的广告做得火吗?”   “孙主任让我过去当个评委,那小姑娘写的开题报告我都已经看过了,基本功相当扎实,准备得相当充分,思路相当清晰,脑子里的点子也相当丰富有灵性,是一个好苗子。如果不是孙主任已经把她给挖下,还直接把她的学制给改成了本硕连读制,我都打算把她挖到我门下来。”   “那个小姑娘医学和药学的理论知识都很扎实,更难能可贵的是,她的统计学、化学也相当过硬,就是靠着国重那些研究员们已经公开的学术成果,硬是推导出一种可以温和促进胃蠕动的药物大分子来。”   “用专门的设备将这种药很合成,拿到小白鼠和小白兔的身上试验了一下,效果相当好,这种药目前已经在申请国际专利的过程中了,相关的研究成果也已经发表在了《当代医学》上,相信用不了几天就能见刊了,到时候你们都记得多读读,一是为了培养你们的科研兴趣,二是学一下专业英语,《当代医学》这个期刊对英语的要求很高,不过谢书尧应该没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困成狗,狗都没我困……三更到!感谢在2019-11-2322:04:31~2019-11-2323:23: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95534802瓶; 第39章 第三十九站   老教授在上面讲,教室中的张莉莉和姚雪苋这会儿就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周桦突然就开始看论文了,研究的还是她之前从来没有碰过的人参皂苷,感情她自个儿也是个无头苍蝇,只是听说谢书尧在搞这方面的研究,她就犯了红眼病?   为什么周桦最近几天情况那么反常,脾气那么暴躁易怒……感情是她知道自个儿要露馅了啊!   张莉莉小声同姚雪苋说,“像她这样的红眼病,我们之后都得躲着点,不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她给盯上了。谢书尧愿意和她说自己打算做哪方面的研究,肯定是因为相信她,或者说,是因为谢书尧相信我们这些室友。结果呢?周桦给整了这么一出,我怀疑谢书尧得把我们全宿舍都列入失信名单。”   姚雪苋说,“不应该吧……我觉得谢书尧不是这样的人,之前谢书尧还在宿舍里住的时候,我觉得她脾气挺好的啊。虽然她和周桦一样,一般情况下都是单独行动,但我觉得她性格很好,人也比较随和。”   张莉莉一脸看穿一切的样子,“我之前查过谢书尧的微博,还在网络上看过网友总结的科普贴。别看谢书尧脾气好,但真要把她给惹恼了,她可能就直接毫不留情地开大招了。”   “我哥是北航的,之前考雅思报的是雅思备考天团的课,结果那雅思备考天团的大神老师找谢书尧的茬,硬生生被谢书尧给怼的离开了雅思培训界,那老师跑去教考研英语了。你可别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后面更具有戏剧性,谢书尧就追着那老师去了考研英语界,硬是把那个老师给逼得退了圈。现在的考研党们,有几个不是在听谢书尧讲的课?”   “要我说,谢书尧就属于那种温柔且坚定的人,平时对谁都和和气气的,你要是真惹恼了她,就算跪在地上喊爸爸都不一定能让她心软。记不得哪个人说过一句话了,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就是神灵。咱宿舍一共俩离群索居的人,就把这俩都给占全了,一个学神,一个禽兽。”   姚雪苋自然知道张莉莉嘴里说的‘禽兽’是指谁,她看了一眼脸色已经臊红的周桦,小声嘀咕说,“一个是野兽一个是神灵,那我们呢?半兽人?”   张莉莉翻了个白眼,“我们都是凡人。”   -------------------------------------   那老教授这会儿灵光一闪,脑子里突然有了疑问,他就当场问了出来,“哎,你和那谢书尧是一个系的,还是同一个年级的,你们俩还瞄准了同一个课题?”   虽然是疑问句,但这老教授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两个人都盯上了同一个课题,其中一个准备得相当充分,从医学到药学再到生物学,都有广泛的涉猎,单单是开题报告中的那些国内外研究现状就够发表一篇十分高水平的综述类文章了,一个却顾左右而言他,真相已经很明了了。   当他是傻子呢?   “哎,年轻人啊,还是太焦躁了,务实点搞学术不好么?样样都想和别人看齐,殊不知,你最应该看齐的是自己的目标。”   “我承认,能够考入京大医学部的学生,都是十分优秀的,但这代表你们目前共存于同一个优秀的集合中,并不代表你们的水平是一样的。有人为了考入京大,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有人根本没怎么认真,轻轻松松就考入了京大。”   “既然扯到了这些题外话,我就同你们多说几句。其实谢书尧这个学生,之前录取的时候,系里争议很高,普遍认为应当征求谢书尧的意见,将她调去外文系,你们知道的,现在外文系的很多老师都没有资格被剑桥大学英语测试中心聘为海外独立研究员,可以十分笃定地说,谢书尧只要按部就班地在外文系读完本硕博,留校任教绝对是没问题的。”   “而且因为谢书尧在剑桥大学有任职,所以她将来留校的时候,极有可能是按照海外人才引进的政策走,直接就是副教授职称,三年之内,只要论文数量足够,评上教授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系里的领导都觉得这样对谢书尧更好一些,可最后系主任老孙没同意,为什么呢?”   “孙主任说,我们没有理由把这么优秀的一个学生往外推,就算谢书尧真的是一时冲动报考了医学部,那又怎样?我们好好教她一年,如果她能入门,那就认真培养,如果入不了医学的门,或者是她觉得学医苦,那就让她升大二的时候转专业去外文系。”   老教授把手一摊,见课堂时间没多少了,索性不再讲,直接同学生们侃起了大山。   “谢书尧本身就是川蜀省的状元,医学部的所有老师都挺关注她的,简单来说,谢书尧去哪个年纪蹭了什么课,系里的老师比你们这些谢书尧的同班同学都要清楚。”   “她相当努力,在入学前,肯定就看过许多的论文,只不过是学的东西比较零散,入学之后,她的水平基本上是指数形式上升,不看实践,单看理论的话,谢书尧的水平已经不输给你们那些正在读四年级、五年级的学长学姐了。”   “这还是保守估计,因为我们都没有正式测过谢书尧的积淀有多么厚,只是听孙主任说,谢书尧喜欢用那个ipad做笔记,整理出来的读书笔记已经过千页,这是什么样的概念?你们自个儿心里掂量掂量,也数数自己的课堂笔记以及课后笔记。”   “她的入学成绩比你们都要好,她还比你们更努力,你们是不是也应该努力一下?”   老教授说了这么大一通,突然想到周桦还在位置上站着,摆摆手让周桦坐下,语重心长道:“我同你们说谢书尧有多么优秀,不是让你们向她看齐,而是说,让你们学习一些她身上的品质。比你们优秀的人还比你们更努力,你们难道不应该更努力一点吗?”   下课铃声实时地响起,老教授收拢好教案,关掉多媒体,最后道:“你们都先给自己立一个小目标吧,比如说,下午就去生物医学国重听听谢书尧的项目开题,近距离感知一下谢书尧的水平,然后呢,课后都把老师们布置的思考题都做了,老师让你们看的文献也都看了,都做好笔记,多读多想,让自己不断进步。”   “老师们既然给你们布置,就代表你们可以完成。你们之所以完不成,那是因为你们把时间浪费到了别的地方,比如说无效的社交,看无用的或电影,追星,刷抖音……我这个老东西是没法理解你们年轻人的。”   “反正在我看来,你们都是在最应当奋斗的时间里虚度年华。要是让中医老师来看,你们全都是一身毛病。所有大学生都应当教两个朋友,一个是体育馆,一个是图书馆,身体和灵魂,总该有一个在进步的路上,要是能两者兼顾,那自然是更好的。”   老教授在课堂上宣传了一下谢书尧的研究课题将在下午开题,开题地点还是生物医学国重,这直接导致下午的思修课出勤率不到百分之三十,得亏思修课老师的心态好,哪怕没有学生,依旧声情并茂地讲了两个小时。   -------------------------------------   生物医学国家重点实验室(简称:生物医学国重),一楼大报告厅。   面对着一群医学部的大佬,谢书尧站在台上不慌不乱,侃侃而谈。   “众所周知,肥胖会导致各种疾病的风险增加,包括二型糖尿病、脂肪肝、心血管疾病以及某些特定类型的癌症。”   “根据连续十五年的肥胖人群基数调查,肥胖已经成为一种全球性的疾病,单一地依靠运动减肥,很难将肥胖增加的指数降下去,寻找一种能够健康减肥、合理减肥、坐着躺着都能减肥的方式,已经成为了大多数肥胖人群对医药学工作者提出的呼声。”   “从机理上来说,肥胖是由于人体摄入的能量高于消耗的能量,导致白脂肪组织中囤积了大量的甘油三酯。有研究表明,在肥胖患者获取与储存能量的过程中,肠道菌群扮演者极为重要的作用。胖人与体重均衡的人以及手刃,肠道内的菌群是很不一样的。”   “在中医里,人参拥有”百草之王“的美誉,具有”滋阴补身,扶正固本“之功效,在治疗肥胖症方面,人参也有十分不错的疗效。这是为什么呢?”   “绝大多数研究员认为,人参皂苷是人参的主要活性成分,在被血液吸收之前,人参皂苷可通过肠道微生物群的去糖基化反应代谢为稀有的皂苷,进而逐渐改变肠道微生物群的组成。”   谢书尧展示在PPT中的材料逻辑关系清晰,结构明晰,层层递进的关系十分直观地将她的整个研究计划及方案展现了出来,坐在专家席上的那些专家教授们频频点头,很明显是认可谢书尧这个研究成果的。   半小时后,谢书尧的汇报进入了最后的关键时刻。   “那么问题来了,人参中的成分是如何与肠道微生物群发生作用的,作用机理是什么?人参与肠道微生物群发生作用后,所产生的次级代谢产物和肥胖之间又有什么关系?这就是我的课题要重点研究的部分。”   “课题研究周期是十八个月,预估研究经费是四十二万,具体经费预算如下……”   “预期重大成果一共有三个,一个是解释清楚相关作用机制,另外一个就是找到人参中对肥胖患者起作用的那些成分,并形成成分提取的专利以及药物专利,最后一个嘛,发表五篇相关的学术论文,学术论文目标水平是国际二区及以上,力争一区,保底二区。”   作者有话要说:暴躁立誓,今天三更,更新不够的话,我提头来见!   感谢在2019-11-2323:23:31~2019-11-2419:25: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也温柔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叮当50瓶;Ja□□ine、雪夜佳人20瓶;可乐趣18瓶;紫色の眼眸、shirley、雪儿12310瓶;飒雪流星、花好月圆、苍雪暮歌5瓶;嘟嘟爱美丽2瓶;狐狸悠悠1瓶; 第40章 第四十站   该谢书尧讲的东西讲完,就到了专家点评的环节。   第一位专家是中医系的孔方圆教授,他只是有些吃味地说了一句话,“孙主任好眼光,这么好的苗子,怎么就被你给发现了?还有你这小谢也是的,我听说你在医学部内各个系的课都蹭啊,怎么唯独不蹭我们中医系的?难道你看不上我们中医系?”   谢书尧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最喜欢的就是中医,只是因为从小一直在学,也跟着一些老中医学过,自我感觉有点膨胀与饱和,这不,您看我的研究不就是和中药材沾边的吗?”   孔方园教授挑着眼皮意味深长地看了谢书尧一眼,用笔隔空虚虚一点,道:“既然你这么有自信,我让系里给你安排好考试了,从大一到大五,每门期末考试都给你安排上。”   “你这么优秀的一孩子,将及格线设置为六十分就是羞辱你,我们得尊重天才的存在,这样吧,你的及格线设置为八十五,不够就给我重修,要是不考,兑换成你们基础医学系的学分,你等着延迟毕业吧。”   谢书尧傻眼了。   孙主任知道孔方园教授是在说笑,学生的培养计划哪是一句两句话就能更改的?不过他也不戳穿,毕竟谢书尧的研究中涉及到了中药材,只要时间足够,去中医系学学也挺好的。   第二位专家是临床医学系的李仁教授,他倒是没挑什么学术性的问题,而是另辟蹊径地问,“你这开题的报告写得挺不错,都快顶的上那些博士的水平了,关于内容方面,我也没什么问的,我就是想找你了解一下,你这经费预算是不是有些多了?培养一个博士,国家批准的经费也就二十五万左右,你一个本科生,直接要花四十二万的经费?孙主任批准了?”   谢书尧点头,说了大实话,“批准了。”   李仁教授立马就扭头看向孙主任,酸溜溜地说,“你们国重就是有钱,改天我让我那几个博后也到你们国重来申请几个开放基金,你可别拒绝。”   孙主任哈哈大笑,“只要你那些博后写出来的开题本子有小谢这水平,关于研究方案所看过的论文有小谢看过的多,那你随便来,别说是三十万五十万,只要不超过一百万,我都给你批。再说了,小谢可是在我这儿立过军令状的,十八个月之内,五篇一区SCI,发不够就不毕业,你还觉得这点经费算多吗?”   李仁教授不吭声了。   五篇一区SCI……很多博士毕业时,也就是拿着三篇SCI走的。要不是谢书尧已经发表了一篇来证明自己写论文的实力,他会揪着这个点狠狠问一通谢书尧。   余下的专家多数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提问,就仿佛是孙主任请来凑数的一样,那些围观谢书尧课题开题的博士硕士都快怀疑自个儿是不是没睡醒?   这些笑容满面的老师,真的是当初在他们开题报告会上将他们怼出鼻血来的老师吗?   莫不是被换了个灵魂?   甚至于那些来围观谢书尧开题的本科生都产生了一种‘搞研究很容易’的错觉。   -------------------------------------   孙主任为了表示对谢书尧的支持,不仅在经费上给了谢书尧足够的便利,还在国重内找了一间没多少东西的仓库,让保洁人员打扫来,指给谢书尧做研究室。   另外,孙主任还从刚跟着自己读研的研一小萌新里,指了一男一女给谢书尧,负责协助谢书尧完成研究工作。   这一男一女两个学生的心态当场就崩了。   “老师,我们好歹都是研究生了,给一个本科生做助手?这是不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孙主任就怼了过来,“她刚入学就发表了一篇一区的SCI,现在的引用次数已经超过两千,药物专利也已经申请了下来,江正药厂那边已经同国重这边商谈专利的授权问题了,初步估计,仅仅是单次三年授权,就不下四千万,你不知道药学系的老师都眼红得坐不住了?”   “药物专利是相当难申请的,尤其是实用性强的药物专利。药学系的陈大猛教授和我说了很多遍,让谢书尧从基础医学系转去药学系,你还觉得人家是个普通的本科生?你现在去和陈大猛教授说你想跟着他读研,看陈大猛教授答不答应你?别说是人家求着让你过去,你就是拎一吨茅台过去,人家都不一定能够看上你。”   “说句大实话,如果不是因为看你们还算可造之材,这个机会根本不会给你们,多少博士等着去帮忙打杂呢!你们帮忙跑一跑财务行政,做一做实验,谢书尧发表论文的时候,第二第三作者肯定跑不了你们的,她答应我的是五篇一区SCI,你们一人混个五篇的署名,还要什么自行车?”   “干一年半打杂的活儿,你们的简历上就能添一笔参加过的项目,你们亏吗?这还只是功利得说,要是说点不功利的,你们跟着谢书尧稍微学点儿东西,毕业论文的方向肯定就有了。看看人家的答辩,思维逻辑那么清晰,一大群教授们围着都挑不出多少问题来,再看看你们写的本科论文,不觉得羞耻吗?少说,多听,少抱怨,多学习,要是实在憋不住,就想想那五篇SCI,靠你们自己写得多久?”   这一男一女俩学生的心情陡然就多云转晴了。   等真正见到谢书尧的时候,这两位学生的态度那叫一个热情,谢书尧带着电脑过来,打算去国重的公用计算机上打印几篇文章,结果都没等到她亲自动手,那个女师姐就跑来了,热情地自我介绍完之后,拿起谢书尧的U盘就主动跑去打印了。   谢书尧有点懵,这位包萌师姐感觉很热情的亚子!   她对于样品采购这些不太很懂,只能将实验所需的耗材等全都列了一张单子出来,问那个男师兄,“师兄,你知道这些材料从哪儿采购吗?如果知道的话,分享我一下采购链接。”   那男师兄名叫杜岳,主动将采购耗材的事情揽了下来,二人一边商量一边点击下单采购,等所有需要用到的耗材以及实验化工用品等都采购完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包萌还没回来。   谢书尧小声嘀咕,“包萌师姐该不会是去学校里打印了吧,孙主任和我说过,有什么需要打印的东西,直接去国重内的公用打印室啊,那边打印东西又不要钱,只需要从科研经费里记账走就对了。”   杜岳不知道具体情况,不敢随便发表意见。   说包萌,包萌就到,她是推着小推车回来的,小推车上摞了大约有半米高的文献,累得满头大汗,“杜岳,你帮我再去公用打印室跑一下,材料才打印了四分之一。”   杜岳:“???”   谢书尧:“!!!”   “包萌师姐,你把所有论文都打印出来了?”谢书尧满头黑线。   包萌点头,“是啊,我看你U盘里有一大排文件夹,从‘待打印1’排到了‘待打印91’,就和公用打印室的老师说好了,这91个文件夹里的东西都打印出来,每篇论文都分开装订并标号。你看,别看这论文多,但都没乱!”   末了,包萌还自我总结了一句,“我办事,你放心!”   杜岳傻眼地问,“这才是四分之一?打印这么多论文干什么?”   包萌有点傻白甜,“我也不知道啊,大佬吩咐的,照办就是了,想那么多干啥?”   大佬谢书尧顶着满头黑线道:“打印出来就打印出来吧,原先我是打算三个月内带你们把研究中心会用到的所有文献都看完的,一天打印一个文件夹就可以,既然都打印了出来,那就先摞着吧,你们想多看的时候也可以多看一些。”   孙主任把两个好端端跟着大牛级教授搞科研的研究生交给她,谢书尧肯定得分享一些干货,不然就等于是坑包萌和杜岳了。   杜岳推着小推车就跑了三趟,总算把所有打印好的论文都拿回了研究室,谢书尧和包萌将所有论文都重新排了序。   从哪些论文中挑出七八篇来,谢书尧同杜岳和包萌说,“你们都过来一下,这七八篇论文是今天必须搞定的,原先我打算的是让你们先看整个研究的框架,了解概况,但现在很明显我们可以加快一下进度。这样吧,三个月的文献,五十天内看完,今天就先看综述类文献以及我们打算做的第一个实验,我标号是⑧的那篇文章里详细介绍了实验详细方案,不过我们得稍微改进一下……”   谢书尧将自个儿申请到的这个课题掰开了揉碎了地讲,还顺带着给包萌和杜岳打了很多涉及到医学基础知识的补丁,一讲就是将近三个多小时。   到了午饭的时间,谢书尧看了看余下的五篇论文,有些头大,“这五篇论文想要讨论完,最少都得五个小时。最后一篇论文得细看,里面有很多关键点,不留神就注意不到,估计得一个半小时。午饭速战速决吧,争取二十分钟后回来。”   包萌自告奋勇,“大佬,不用吃午饭了,跑去食堂排队太费事,我们定外卖吧!你们吃什么?我来下单,让外卖小哥直接送到国重门口,到时候取了回来吃就是。”   三人点了想吃的东西,又各自给水杯满上水,原地活动休息了五分钟后,继续讨论。   谢书尧没想到的是,她刚来研究室的头一天,就因为打印了两米多高的材料而出了名。   孙主任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忍不住跑来谢书尧所在的研究室看了一眼,结果就顺带着听了半小时谢书尧同杜岳和包萌的组间讨论,离开谢书尧这间研究室的时候,孙主任一个劲儿地感叹‘后生可畏’。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我的头保住了!   感谢在2019-11-2419:25:38~2019-11-2420:22: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柚子6660瓶;秋雨15瓶;小小、wjmlty10瓶;Ja□□ine、小瑾儿1瓶; 第41章 第四十一站   谢书尧连着翘了三天的课,每天都亲自带着杜岳和包萌看论文,包萌和杜岳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高强度的学习,两人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进步,私下里还讨论了一番。   包萌说,“盛名之下无虚士,要是能跟着谢大佬把这几百篇论文读下来,我感觉自己也能写SCI了,谢大佬的科学逻辑实在是太严谨了,很多逻辑就好像是魔音灌耳一样,我原先看论文往往都是看完之后总感觉一脑袋浆糊,不知道自己看了啥。现在跟着谢大佬看了三天文章,感觉能看懂那些文章的各种结构了。”   杜岳一脸赞同,“可不是么?跟着谢大佬读了三天文献,我感觉自个儿的科研逻辑思维框架都搭建起来了。”   “拿到手一篇文章,立马就能想到许多问题:作者讲了什么,逻辑哪里存在不严谨的地方,实验方案是否有所不足,该怎么改进,有没有能够融入到我们所研究课题中的精华,如果有的话,又该怎么融入……”   “这些谢大佬经常挂在嘴边的问题,都快变成了我的潜意识了。每次看到论文,我脑海里都会冒出这些问题来,看论文感觉比之前更明朗了。”   包萌偷捂着嘴说,“我回头去看了一下自己之前写的小论文,原先觉得自己老牛逼了,现在一看,那简直就是一份数据垃圾,在谢大佬这些发人深省的逻辑问题之下,我那论文处处都是漏洞……难怪之前拿给孙主任看的时候,孙主任说我那篇论文还得再修。我现在都想拿过来给谢大佬看看了,不知道她会给批成什么样?”   杜岳比了一个‘敬壮士’的手势,“有胆你就上,估计会被批成一坨狗屎……”   包萌自然是没胆的。   两人还做着被谢书尧带着完整看完所有文献的美梦,结果当天谢书尧就宣布了一个十分‘悲恸’的消息。   “包萌师姐,杜岳师兄,我能分享给你们的论文的技巧与方法都已经分享给你们了,之后你们就得自己上手看了。我每天都会给你们挑出文献来,然后也会抽取二十分钟时间讨论实验方案。样品已经到了,明天我就得去做实验了,你们加油!有什么问题,随时保持沟通。”   杜岳:“……”   包萌:“……”   有句话叫‘知易行难’,还有句话叫‘眼高手低’,就如同瑜伽一样,很多人看一眼,都觉得这个动作相当好做,但到了自己真正动手的时候,却发现自个儿的身体像是木头棍一样,稍微一用力就感觉要折了。   有谢书尧带着看论文,杜岳和包萌觉得看论文挺简单,可到了谢书尧让他们自己看的时候,他们就发现问题所在了。   有谢书尧带的时候,遇到问题,谢书尧当场就会给他们解释清楚,而他们自己看的时候,这些问题都得自己去查,遇到困惑之后,谢书尧也不会再给出详细的解释,只能由他们自己去琢磨。   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原先看一篇论文,他们差不多四十分钟就搞定了,现在看一篇论文,得两个小时才能搞定。   论文的数量没有减少,看单篇论文消耗的时间却翻了将近三倍,杜岳和包萌只能拿时间去硬怼。   二人咬牙撑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总算习惯了这种除了学习之外心无旁骛的节奏,谢书尧就拿着一份实验方案丢了过来,“包萌师姐,杜岳师兄,这些实验的第一批我都已经做完了,你们俩根据之前我们商议确定下来的实验方案进行重复性实验吧,再重复四次,样品不多,你们都当心些,别浪费太多的样品,不然我怕样品不够用。”   包萌和杜岳只能再硬挤出时间来,去进行重复性实验。   大概是被谢书尧给压榨得狠了,二人无师自通了团队协作能力,分开看不同的文献,看完之后,再互相交流,省去了各自查资料的时间。   关于谢书尧刚来国重就打印了两米厚文件的消息热度渐渐冷却了下去,五十天眨眼就过,谢书尧原本打算做的第一阶段实验全部顺利完成,实验数据也让她相当满意,这一学期就匆匆忙忙地到了尽头。   研究生是没有寒暑假的,就算导师仁慈大度,那也至少得在实验室待到小年这天再回家,等正月初五一过就得返回学校。   杜岳和包萌主动提议说寒假加班做实验,谢书尧哪能打击这两位的自信心?只不过她得抽出十天时间来去一趟伦敦,参加剑桥雅思的官方年会,只能提前将各种实验方案都拍板确定下来,足够杜岳和包萌没日没夜地做十天,谢书尧这才放松心情飞去了伦敦。   在首都念书的方便之处就在于,她飞去伦敦也不用再从蓉城跑来首都。   家那边,谢书尧也已经提前同李蔓枝说了自己过年不回蓉城的打算,李蔓枝劝了谢书尧好几次,见谢书尧实在拗,也就没再劝。   她只是同陈润感慨说,“我到底还是把闺女给丢了,原先她在蓉城买了房之后,我就觉得她和我不亲了。现在她去北京念书,虽然没买房,但租了房子,连家都不想回来了。”   陈润知道李蔓枝心里的苦,只能安慰道:“孩子们长大了之后都这样。陈杭那小子,自打开了工作室之后,就没回家和我过过一次年,现在开了公司,他说什么过年就要好好休息,一到过年就跑得没影了,去年在三亚,前年在广州,今年不知道要去哪儿。”   “你要是觉得不放心孩子,要不咱过去首都那边?你提前和孩子打声招呼,看她乐不乐意。”   李蔓枝终于来了兴致,“行,我问问她。”   这时候的谢书尧正在飞往伦敦的飞机上,哪里能接到电话?   到了伦敦之后,谢书尧一看手机,李蔓枝给她发了将近四十条语音,一条一条地挺过去,她脸上的黑线大概能绕地球三圈。   李蔓枝因为打不通她电话而产生了‘她是不是被绑架了’的想法,和陈润当天就跑到了首都,发现谢书尧租住的地方锁上了门,二人又急急忙忙跑去京大医学部,这才送杜岳和包萌口中得知了谢书尧去伦敦参加雅思年会的消息。   李蔓枝想想,之前几年的这个时候,谢书尧都会去伦敦……她脸上写的尴尬都快把别人给看尴尬了。   夫妻俩只能返回蓉城去。   谢书尧听完李蔓枝那些絮絮叨叨的话以及问她能不能来京城过年后,欣然答应下来,“行,你和陈叔叔过来吧,我问问杭哥,要不要一起过来。我在首都这边买了一套精品房,拎着东西就能去住,你们到了首都之后,我让人把钥匙给你们送过去,妈,你来的正好,记得帮我收拾收拾屋子。”   李蔓枝:“……”   她屏息凝神了好长时间,才憋出一个问题来,“你在京城买房了?多大的?贵吗?我和你陈叔叔还有杭杭一起过去,能住的开吗?”   “不算贵,是个独栋,上下两层的,肯定能住的开,只是得麻烦你受累,帮忙把里面给拾掇拾掇了,虽说是精品房,但到底不如自己打扫得细致,妈,辛苦你了,我回头给你带香水。”   李蔓枝赶紧道:“可别给我破费,带啥香水啊……你在蓉城不是刚买了这套没几天么?怎么又跑去京城买了?咱没京城户口,能买吗?多少钱啊……”   “谁说没有京城户口了?我读大学的时候,不是把户口迁到我们学校了么?婉婉姐,就是我在影视圈里的朋友,唐婉,她托人找关系帮我把户口落下来的,还有那房子,也是她全程帮我弄好的。我只付了个钱,并没操心其它的事儿。”   李蔓枝依旧紧扣原先的问题,“多少钱啊?”   “哎呀,真不算贵,一共也就花了六千多万。这边的独栋都是十二万一平的,婉婉姐帮忙压了价格,压到了九万一平,我没花冤枉钱。”   李蔓枝在心里算了一下六千除以九,险些晕过去。   “你一个人在首都,买这么大的房子做什么?这都小七百平了!你打算在院子里骑马啊……等等,你和我说六千多万不贵?你从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谢书尧的那些钱都是过了明路的,一没偷二没抢,自然不怕李蔓枝知道。   “我不是拍了两部戏了么?一部是《善围传奇》,一部是《仙奈我何》,《善围传奇》的片酬是两千五百万,《仙奈我何》的片酬是三千八百万,这两部戏就凑够首都的一套房了,杭哥那边每个月还给我结算分红……”   “妈,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都是光明正大赚回来的,我大概得在伦敦这边待一周多,如果你们赶在腊月二十五去京城,那我肯定就到家了,如果你们提前到的话,最好和我打声招呼,我让人把钥匙给你们送过去。”   挂断电话之后,李蔓枝把谢书尧的这挣钱能力同陈润说了,陈润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他说,“原先我听你说书尧这孩子去拍戏的时候,还挺担心这孩子被带坏的,你看那娱乐圈里的绯闻,整天变着花样往外冒,好在书尧这孩子心正,不做坏事,我看她也没沉迷娱乐圈,大概就是去娱乐圈里赚钱去的,赚一笔就拔腿跑……蔓枝,你放心吧,书尧这孩子准差不了!她自个儿赚得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可千万别管,管多了容易遭孩子烦。”   “可书尧花钱这也太大手大脚了……”李蔓枝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谢书尧一买一个独栋的事情。   陈润劝道:“她舍得花六千万买房,那就证明她心里肯定有再赚六千万的底气,这你有啥可担心的?难道你就盼着孩子在蓉城买个五十平的房子都得背贷款?孩子有出息,这是好事,由她折腾去!”   “你想想陈杭,当初他开工作室的时候,我都没怎么搭理,我觉得教育产品这方面的市场已经饱和了,他就算再努力,也做不出什么成就来,可陈杭现在呢?把我的老脸打得啪啪响。”   “我们和孩子之间是存在代沟的,她们看到的很多东西,是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看不到的,你只需要做好一个母亲的角色,如果孩子在外面碰了壁,那让她能想到回你这儿来疗伤,这就足够了。”   “蔓枝,你要对孩子好,而不是整天打着为孩子好的旗号去那儿管东管西遭人烦。”   作者有话要说:小命保住了,明天见……争取还是三更! 第42章 第四十二站   剑桥雅思官方每年都有新的议题,当初的‘去技巧化’在谢书尧的推动下前进了一大步,随之而来的就是谢书尧那套教材在全球范围内的推广。   相应的,雅思智能学习计划的版权也被全球多家雅思培训机构盯上,打算从智学教育引进这一套智能学习计划,谢书尧的那套课程则是作为公版课程,被多国的雅思教员引用沿用。   这一年,剑桥雅思官方的议题变成了‘智能题库’,核心议题为,利用现有的人工智能技术、大数据等,智能组件一个永远不会疲倦的雅思命题机器人,将命题工作交给这些机器人。   核心程序及主要算法全部交由程序员来完成,所有的雅思研究员需要做的,是将这位‘雅思命题机器人’拟出来的题目进行审核与修改,并形成反馈意见,由程序员输入到核心程序中,通过一次又一次地机器学习来提升‘雅思命题机器人’的智商。   谢书尧看着剑桥雅思官方发下来的材料以及构建的蓝图,脑海中突然就想到了智学教育后台所应用的那个AI教育程序,她拿出随身带着的电脑来,登录进入智学教育系统的后台,调出程序页面,然后陷入了沉思。   这都是些啥?   看不懂。   隔行如隔山。   默默地退出智学教育系统,谢书尧子在备忘录上添了一条,“回国之后学习机器学习、大数据、AI等先进技术。”   这些先进技术的优势相当明显,能够在方方面面节省人力成本以及时间成本,不管是什么领域的研究,最终都会落在这些领域上。   换言之,类似于数学、物理学、化学、编程学等基础学科,不管哪个研究领域,只要研究到了一定的深度,都无法与这些基础学科脱离关系。   哪怕不在这些领域里深入钻研,哪怕仅仅是为了将这些基础学科当成解决问题的工具,都应该去学一学。   谢书尧再次感觉到了在首都读书的好。   背靠京城大学那么大的图书馆,还可以去首都图书馆与国家图书馆借书看,就等于是守着三座宝藏搞研究,再加上京城大学所购买的那么多文献知识库,不做出点成果来,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在剑桥雅思官方年会上,谢书尧的风头渐渐淡了,虽然她提交的研究成果依旧算得上前沿与优秀,但并没有像第一次参加剑桥雅思官方年会时那么令人惊艳,甚至到了后头,谢书尧还拿着ipad开起了小差,她下载了几本编程学方向的电子教材,在其余雅思研究员讲那些老掉牙的东西时,偷偷摸摸地学习了起来。   昂贵的香槟酒喝完,谢书尧就踏上了返航的航班。   李蔓枝与陈润说是腊月二十六才会到京城这边来,谢书尧只能自个儿先把钥匙从唐婉那儿拿了,抽出一整天的时间把那处独栋小别墅打扫出来,这才回了京大医学部。   寒假已经开始了将近一周时间,京城大学内的本科生都走了个七七八八,留下来的多数都是研究生,研究生中,博士生占比又远高于硕士生。   只不过到底是年关将近,绝大多数人学习的劲头都松懈了下来。   医学部孙主任手下带着那么大的一个团队,单单是‘亲传’研究生的数量,就接近三十位了,这三十位中,包萌和杜岳就显得有些‘突出’。   在寒假期间,其它研究生哪怕依旧每天都会去实验室打卡,但作息都自动放宽松了一些,早晨九点去,晚上八点回,只有杜岳和包萌,早晨七点半就到了,晚上十点多才离开生物医学国重,同门都说这两位被谢书尧给坑惨了,压力大到连休息时间都没有,只有这两位知道,跟着谢书尧做科研的这两个多月,他们提升了多少。   谢书尧逼着他们的学术积淀发生量变,当量变到某一个关键点的时候,质变就悄悄发生了。   二人的能力每天都在提升,看文献的速度越来越快,懂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再加上谢书尧舍得在实验上砸钱……包萌和杜岳的实力来了个全方位的提升。   谢书尧到了生物国重之后,将分头行动做实验的包萌和杜岳聚集起来,拿着二人这段时间做出来的实验成果看了一遍,让杜岳去孙主任的研究室借了三块白板过来,靠墙排好,提笔就开始写论文的题目。   “我们的实验虽然才推进了总进度的三分之一左右,但已经做出了不少优秀的研究成果出来,单单是咱们已经拿到手的这些测试数据,我就能想到这么八个题目。”   “这些数据都是你们亲手做出来的,我让你们看的论文,你们也都看了,自己挑题目吧,一人挑一篇,过年的那几天把论文写完,正月初六给我,我给你们修改润色,然后尽快投出去。”   包萌和杜岳都傻眼了。   他们的寒假,满打满算也就两周不到,要写出一篇论文来?   “大佬……是写中文的还是英文的?对标哪个层次的期刊质量来写?”包萌给自己捏了一把汗。   谢书尧没好气地说,“这个项目立项的时候,我们说的预期研究成果都是SCI,最差都是二区,其实我给孙主任说的是一区,你们说我让你们写的论文是中文的还是英文的?你们说我们要对标的论文质量是几区?”   杜岳有点心虚,“就这么点实验成果,我们是不是有些灌水的嫌疑啊……”   “哪儿灌水了?你们放心,我既然单独把这些题目拎出来,就意味着这些题目具有单独成为一篇可读性很高的论文的潜力。你们只要能将这些论文题目中任意一个题目的内容挖掘干净,有了一定的深度,发表一篇一区文章还是没问题的。”   “和你们说一下啊,你们主笔的文章的第一作者都挂自己的名字,通讯作者的名字也挂你们自己,我不需要你们给我凑文献,但你们写出来的论文的依托项目,必须写我们这个项目,这个不能搞混。”   “还有一点,千万不要在论文中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所有共同作者,都应当是对这篇论文出过大力气的人。要是有人找你们挂名,直接说我不允许别人挂就可以,不用问为什么,我眼里揉不下任何一个混吃等死的沙子。”   “另外,对于同一个课题,不同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我尊重不同的学术观点,但也保留对自己学术见解的认可。如果我们针对同一篇论文出现了意见相左的情况,你们的论文可以发表,但不能挂我的名字,换言之,所有挂我名字的论文,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她可不想给某些人PS出来的数据做背书。   包萌从那八个题目中选了一个比较简单的,弱弱地问谢书尧,“大佬,能不能多宽限一点时间?开学后一个月给你行不行?”   “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国内外研究现状部分,所有有用的文献,我都给你们挑出来了,你们也都看过了,论文数据也都有了,只需要处理分析一下就可以。你们两个人每人负责一篇文章,剩下的六篇我来写,开学后就得投入到第二阶段的实验研究中去,到时候估计你们天天都得泡在实验室,哪有时间安安心心写论文?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等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的实验数据出来,还有更多的论文等着写呢,你们一直往后拖,之后的论文不打算写了?”   杜岳脸上的肌肉狠狠一抽,咬牙道:“写!”   包萌也跟着发了狠,“写就写!”   两人各自挑了一个论文的题目,谢书尧将那两个题目对应的研究方法以及预期成果都给二人简单说了一下,又将她U盘里的那些文章都拷贝给这两位,就给包萌和杜岳放了假。   包萌和杜岳却没急着回家,二人选择了继续蹲守实验室,一是为了将尚未完成的实验做了,总不能为了回家就把做到一半的实验撇下不管,二则是为了蹲守在研究室内,就对照着那两米厚的文献将国内外研究现状写完,顺带着把整体思路给捋出来,等到过年回家的时候,只需要完成实验分析讨论的那一部分就够了。   -------------------------------------   陈润和李蔓枝都没有想到,他们只是礼貌性地同陈杭说了一句这个年打算到首都这边找谢书尧来过,原先每年过年都跑个没影的陈杭就眼巴巴地跟着跑来了。   陈润和李蔓枝跑去买年货,谢书尧见陈杭闲着,便将陈杭领到了京城最大的书城,开始挑书。   谢书尧从来没再买书上抠抠索索过,她新买的那独栋别墅里有专门的书房,自然是要将其装满书的。   而且谢书尧是典型的实用派,能装进她书架上的书,肯定都是对她有用的,她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为了附庸风雅,就往书架上塞很多买回家后基本上不会看的书。   她这次买的书有数学领域的、物理领域的、化学领域的、生物学领域的、计算机编程学及机器学习以及人工智能领域的……都是国际上比较出名的专著,一般人根本不会买这些书。   喊陈杭来的本意是让陈杭来帮她搬书,可应为买到最后有些没控制住手,买的书就算十个陈杭都搬不走,得亏书城的人对于她这种‘大单用户’提供送书上门服务,这才解了她的尴尬。   不过仅仅是将这些书放到书架上,都够把她和陈杭给累够呛的。   作者有话要说:背单词的安利已经在老地方派发,请注意查收,祝大家都能通过背单词来赚到一杯奶茶钱!今天三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站   真正忙碌的人,从来都是‘全年无休’的。   谢书尧哪怕不再去京大医学部的生物医学国重打卡了, 她依旧没松懈自己的劲头, 利用过年前的时间将自己拟的那六个题目相关的文章写完,又用一天的时间将文章格式调整成投稿的正确格式。   最后,谢书尧还不忘在她与包萌、杜岳的小群里分享了一下这个好消息, “包萌师姐、杜岳师兄, 我的文章已经写完了, 你们呢?如果写完的话, 就尽快发给我, 我这几天给你们润色一下,然后就商量一下投稿期刊, 把这些文章给投出去吧。”   正在家里胡吃海喝的包萌看到这条消息后, 给谢书尧回了两个字‘快了’, 然后就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拿出笔记本电脑来, 打开了自从回家就没看过的论文文档。   杜岳就比包萌积极多了, 他回复的是, “我的论文格式还有一点点问题,一直没调好,下午再调整一下就给你吧!”   谢书尧的回复是,“不用, 我给你调整格式吧, 我调了六篇, 已经手熟了。”   杜岳迟迟没回复。   暗中窥屏不敢说话的包萌心里暗搓搓地想, 杜岳一定也是没写完呢,找个借口糊弄谢书尧。   写过杜岳就在这个时候回了谢书尧一句,“好的好的,麻烦大佬了,我已经把文章发到你的邮箱里了,下午我一直都在线,遇到什么问题,我们直接沟通就可以。”   包萌的心态崩了。   杜岳怎么这么快?   -------------------------------------   谢书尧窝在书房里半天没出门,一边改论文格式,一边给杜岳润色论文中的语病语序以及语法表达,李蔓枝都替她感觉枯燥,谢书尧却不觉得。   陈杭原本打算带着谢书尧在京城好好转转的,结果谢书尧基本上在书房里一待一整天,他困乏无聊,只能也跟着处理起了公事。   实在憋不住了,陈杭敲响了书房的问,问,“书尧,你忙什么呢?下午出去转转吧,爬长城去,走不走?”   谢书尧打开门,目光在陈杭身上逡巡了两圈,有点犹豫地问,“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你确定要在这天寒地冻里爬长城?不怕把自己冻成冰棍儿?”   陈杭想了想,“那我们去游故宫?”   谢书尧想了想故宫里的人山人海,她说,“还是爬长城吧,你多穿点。待会儿和我妈说一声,今天的午饭我来做,你和陈叔都来了好几天了,还没尝过我的手艺,我心里过意不去。不过我得先回去把那篇论文的格式给调整好,你先去准备食材吧。”   “调论文格式?这都什么时候了?咋还调论文格式啊……找人编个一键排版的小程序不就行了吗?到时候一边写一边调,写完之后,论文格式就调整好了,直接导出就可以。我记得美国那边的idex就能实现这个效果,你怎么不用那个?”   “入门门槛比较高,而且那个软件不算太实用。不过你说得这个挺有道理的,我过几天琢磨琢磨,看能不能编写一个模块可视化的软件出来,就按照你的这个想法来,图片格式、文字格式、标题格式等都设定好,到时候边写边设置格式,应该能一劳永逸。”   谢书尧有点感叹陈润这个人的脑瓜子,他总能在不同领域的交叉点上想到很多东西,尤其是涉及到人工智能的这一部分,他的嗅觉比一般人都要敏锐许多。   陈杭道:“你一个学医的,编什么软件?你有那编程基础吗?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我待会儿给编程部的人说一声,让他们临时加个班给你弄,你总结一下想要实现的功能,发给他们,应当都是一些简单的功能,给他们一天半两天就能调试好。不过这个软件版本的初期肯定是单机的,后期应当会接入AI模块,实现智能拍板以及智能纠错,图像自动绘制与生成等功能……这个软件要是做好,智学教育还能再创一个奇迹。”   话说完,都没等谢书尧的反应,陈杭就直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看得谢书尧一阵失笑。   这人也是一个工作狂。   -------------------------------------   陈杭原先还怀疑谢书尧的厨艺好不好,做出来的饭能不能吃,但吃了一顿午饭之后,他就‘真香’了,还厚颜无耻地将年夜饭也安排到了谢书尧的头上。   这个新组建的家庭热热闹闹地把年过完,大概是两边的孩子都已经成熟的缘故,并没有出现其它那些重组家庭中惯常出现的问题,一家人一起爬了长城,一起游了故宫,还去香山转了一圈,吃了京城最知名的全聚德,也就到了大年初五。   大年初六,全国绝大多数企事业单位都得开工,陈杭与陈润得返回京城张罗那一大堆的事情,谢书尧也得回京大医学部进行接下来的研究,一家人只能暂时作别。   将一行人送去高铁站,谢书尧转头就去了时常在京大招生的驾校。   面临这么大的一个京城,她原先觉得有轨道交通就挺好的,可是拎着蔬菜饮料以及一大袋的大米挤了次地铁之后,她就认识到了私家车的重要性,还是得买一辆自己的车。   打车倒不是不可以,但很多时候都会面临打不到车的情况,在首都的寒风里站大半个小时,那种滋味谢书尧不想体验了。   -------------------------------------   包萌的性子有点拖拉,可是被杜岳那么一激,她也不敢拖拉了,赶在大年初三这天将文章交给了谢书尧。   谢书尧尝试着用了一下智学教育程序部反馈回来的单机小程序,试出一大堆的bug来,一一反馈回去,又亲自上手将包萌的论文修改了一遍。   至此,八篇论文全部定稿。   谢书尧自己动笔写的那六篇论文,她都是一作与通讯作者,之后的二作与三作则是视杜岳和包萌在实验中付出的多少来决定,绝对地公平公正。   至于杜岳和包萌的文章,除去本人列第一作者以及通讯作者之外,谢书尧都是当之无愧地二作,第三作者则是对方。   定稿的文章全部投了出去,实验稳步推进进入第二阶段。   在实验的第一阶段中,所有实验都是谢书尧确定实验方案,然后进行第一组实验,由包萌和杜岳分别进行重复性实验的,到了第二阶段,谢书尧就让两人都参与到了第一组实验中来,当二人的实验方案出现问题时,她才会站出来稍微干预一下。   她本人则是将绝大多数时间用到了数学建模、软件建模上面去,在学校的时候,每天都会去图书馆借个五六本书去研究室刷,回家之后,也会接着刷自己买回来的书,周末周日还不忘去国家图书馆与首都图书馆看书。   驾照考试的培训时间被她压到了最短,得亏她在修仙界时有御剑飞行的经验,对于这种器械工具的掌控力极强,科目二与科目三根本难不倒她,科目一与科目四这种考察记忆力的简单题目于她而言,更是轻而易举……   拿到驾驶证后,谢书尧第一时间就跑去4S店里买了一辆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车,看着大概是20十万的样子,模样普普通通,但实际价格却得翻个十倍,原因无它,谢书尧注重的是安全性与舒适性,至于外观,在她看来,反倒是其次的其次。   至于上牌摇号这个别人看来十分困难的事情,她只能拜托给神通广大的唐婉来做,作为回报,一百粒美白丸以及一罐凝胶质面膜给寄了过去。   京大医学部作为国内顶尖的医学教研机构,所有科研员都像是陀螺一样,忙的晕头转向,谢书尧去年申请课题时给这些人带来的惊讶很快就被冲淡了过去,没几个人看好谢书尧带领的这个临时组建的课题组。   毕竟课题长本人就是个萌新,另外两位协助完成课题的人也是小白,这种搭档配置,能做出什么成果来?   生物医学国重中绝大多数人都觉得谢书尧申请的这个项目会面临极多的坎坷,谢书尧吹嘘下的五篇一区也可能成为年度笑谈,然而……不声不响间,谢书尧投稿出去的八篇论文都被录用了,仅有两篇是经过小修的,其余都是一次录用,而且每篇都投在了一区的期刊上。   谢书尧原本没打算声张这件事,可发表论文需要报版面费,作为生物医学国重的自筹项目,报账申请单不仅仅需要谢书尧签字,还需要生物医学国重的孙主任签字,孙主任没看具体的文章数目,他只是瞥了一眼版面费,眼皮就开始抽了。   “包萌,你们发表了多少篇论文?都是什么水平?”孙主任一边翻包萌拿来签字的材料一边问。   包萌现在是发自内心地感谢孙主任,要不是孙主任当初独独宠爱她和杜岳,他们俩怎么可能会抱上谢书尧的大腿?   那可是一区论文的第一作者与通讯作者啊!   生物医学国重内的很多博士毕业时都只能靠二区、三区的论文凑数,她一个刚入学研一的小萌新就发表了这样水平的文章,不知道会遭多少人的眼馋!   “一共发表了八篇,都是一区。清单附在后面了,您看一下。”包萌压下心中的喜悦与险些没控制住就要翘上去的嘴角,谦虚道。   孙主任:“……”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宣传宣传?   二十分钟后,生物医学国重门上面的电子显示屏上就开始轮播新闻了。   《热烈祝贺人参皂苷药性分析研究组发表八篇一区高水平SCI!》 第44章 第四十四站   孙主任自己都没想到,他就是随手埋了两个天分看起来还不算特别强的种子下去, 居然就被谢书尧给催熟成了长势欣欣向荣的小树苗。   “早知道的话, 就多塞几个人到谢书尧的研究组里了,这样的话,那些博士们毕业的压力也能小一点。”   事实证明, 绝大多数凡人都是这么想的。   生物医学国重那些被毕业困扰的博士们都用泛着绿光的眼神盯上了谢书尧的人参皂苷药性分析研究组, 希望能国内蹭一根谢书尧的腿毛, 揪着腿毛也好一众飞升, 发表几篇高水平高质量的文章出来。   人参皂苷的药性分析及与肠道菌落的作用机制就那么多, 三个人做已经足够了,谢书尧不知道这些人的真实心思, 只当这些人是对人参皂苷感兴趣, 便一一耐心相劝, 顺带着给这些人指了研究的明路,然后一一拒绝了这些人的美意。   至于理由么……课题研究已经过半, 最难的凛冬已经熬过去, 接下来就到了薅羊毛的丰收季节, 再加入一些人进来,对她不公平,对包萌与杜岳更不公平。   连着七八个博士在谢书尧这儿碰了壁之后,谢书尧本以为日子就这样消停了, 没想到依旧有博士过来打听, 还有好些硕士也过来碰运气, 研究室根本待不下去了, 谢书尧只能将实验部分都交给包萌和杜岳,她的‘战场’转向了久违的课堂,不在医学系,而在数学系和计算机系。   数学系和计算机系以男生居多,谢书尧顶着那么一张脸去蹭课,轻而易举地就吸引到了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好在她脸上的表情比较冷,对不熟悉的人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再加上数学系与计算机系的男生都挺‘工科’,哪怕对谢书尧比较感兴趣,也只是私下里在群里聊,表面上哪怕是与谢书尧对个眼神都会脸红,这才没给谢书尧造成太大的困扰。   至于医学部的老师,要不是谢书尧时不时会来上一节课,他们都以为谢书尧退学了。   不过令这些老师惊讶的是,谢书尧哪怕是随缘上课,他们在课堂上随机提问的时候,谢书尧都能答上来,甚至谢书尧答出来的东西比那些每节课都坐在第一排认认真真记笔记的学霸要好很多。   其中一位老师还感慨说,“这大概就是学神与学霸的区别!”   学神与学霸的差距,不仅仅体现在努力程度上,还体现在综合见解以及思维的深度、见识的广度上,不是几堂课就能补起来的。   谢书尧那堪比灌水的发表论文速度,让一众人都瞠目结舌,老教授们私下里都对孙主任各种羡慕嫉妒恨,谁让他们没有孙主任的眼光好,没能早早就把谢书尧这个‘摇论文树’给挖坑占住呢?   老教授们戏称谢书尧**文都不算是灌水,而是泄洪。   有些博士听了,深以为然,私下里就乱传谢书尧写论文是‘泄洪’,这话传到孙主任耳朵里,孙主任就给医学部各大院系的老同志们开了个思想政治会议,劝所有老同志都摆正自己的心态,他还表示,如果这些老同志的学生也能在一区期刊上‘泄洪’,那医学部是十分支持的。   都发表到一区期刊了,虽然不是顶刊,但那也不是二区、三区、四区的期刊能比的,这些发表一篇二区论文都恨不得放烟花炮仗来庆祝的人,有什么脸说人家发表一区论文是灌水?   孙主任怕这些谣言败坏了谢书尧刚刚起步的学术声誉,故而他的话说的略微有些重,“你们都说谢书尧是泄洪,你们也跟着泄一个?加上那篇温和促进胃蠕动的文章,谢书尧自个儿发表的一区学术论文就有七篇,跟着她给她打下手做实验的那两个学生也各自以第一作者与通讯作者的身份发表了一区文章,你们也试着这样高产一下?”   ‘高产’这个词简直是太形象了,简直就是为谢书尧量身定做的。   于是,那些人酸谢书尧**文速度快的时候,都不再说谢书尧是‘泄洪’了,改用‘高产’,有些人还给这个‘高产’加了个定语——高产似母猪。   谢书尧每天都去生物医学国重中,她的耳力又好,这种话怎么可能传不到她的耳朵里?   听到这些人用‘高产似母猪’这样的比喻,谢书尧的鼻子都气歪了。所有背地里这样说她的人都被她在小本本上记了名字。   最可气的是,她在卫生间洗手的时候,还听到两个女博士在卫生间里隔着挡板聊天,频繁地提到了‘高产似母猪’这个词,整个卫生间里都是醋泡柠檬的味道。   谢书尧故意放慢了洗手的速度,等那两个人从卫生间出来,她打量了那两人一眼,道:“原来是顾兆丰教授门下的王露师姐和徐淼师姐,我记得你们俩好像今年六月毕业是吧,你们的答辩会我一定会去听的,跟着王露师姐和徐淼师姐好好学习一下,到时候肯定会遇到许多听不懂的地方,还请王露师姐和徐淼师姐不吝赐教。”   王露与徐淼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等她们反应过来时,谢书尧已经擦干手上的水珠走了。   博士毕业答辩在五月份中旬,而现在已经四月过半,王露与徐淼想到谢书尧刚刚那脸色,突然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不过二人心里好歹还存了一丝的幻想,万一谢书尧就是说着玩玩呢?   谢书尧还真不是说着玩玩。   从大年初七,即阳历二月十五开始,第二阶段的实验就步入了正轨,到三月底的时候,第二阶段的实验全部完成,第三阶段的实验正式启动。   实验过程顺风顺水,谢书尧根据第二阶段的数据又拟了八个题目出来,从不同的角度利用这些数据来进行分析套路,依旧是上次的配置,让包萌和杜岳先挑题目,二人挑完之后她将剩下的题目包圆。   不过这次,谢书尧多给了包萌与杜岳一些机会,她说,“你们先写手里的文章,如果手里的文章写完,可以发给我,我手里要是还有没写的题目,你们就拿去上手写。多发几篇文章总归是没错的,你们要是打算申请转博,手里多捏几篇一区的文章,可以说博士的毕业要求都达到了,往后找工作也容易许多。”   包萌与杜岳深受鼓舞,没人再敢拖沓,个个挑灯夜战,只是因为第二阶段的实验数据更难分析,二人坚持了十多天才将论文写出来。   等包萌和杜岳将论文发给谢书尧时,谢书尧就催着二人赶紧进行第三阶段的重复性实验去了。   杜岳还想再写一篇,试着问,“大佬,那六篇文章你写完了吗?还有没有剩下的题目[期待][期待]”   谢书尧的回答相当无情,“我已经投出去了……对了,忘了给你们说了,我给你们每人一个账号,你们现在进智学教育官网下载一个论文写作与排版的客户端,之后用那个客户端直接写论文就好,操作很傻白甜,写完之后就是投稿的标准格式,方便得很。”   “你们要是有目标期刊,还可以自己预设那个期刊的投稿要求,可以进行格式之间的一键转化。之前忘给你们说了,这两个账号的权限已经给你们开了一年的会员权限,有同学需要的话,你们可以介绍一下,我给从后台设置优惠券,咱国重内的研究员购买年度会员的话,可以给七五折优惠。”   杜岳愣了一下,问,“智学教育?这个软件放心吗?”   “当然放心,我之前就在智学教育当老师啊,这软件里有我的股份在,你们都放心用,除去你们预设的投稿期刊所要求的格式外,这个客户端不会收集用户的任何数据,是绝对安全的。但你们记住,慎重使用啊,一个账号只能绑定一台设备,无法多人共用的。”   杜岳:“……差点忘了大佬这么多才多艺,还教考研英语和雅思。”   包萌则是在第一时间将客户端下载了下来,安装到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拿着谢书尧给的账号登录进去之后,查了一下年度会员的使用价格——7999,她突然有种天上掉下八千块的错觉。   将自己写好的文章导入进去,选中目标期刊的要求格式,进行一键排版,进度条从百分之一迅速爬升到百分之百,文章已经整齐划一地排列好格式了。   “卧槽,大佬牛逼!”   包萌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暗搓搓地吐槽了一下,“别人说你高产似母猪,这一点都不假啊,六篇论文十天搞定,你写论文都不需要过脑子的吗?”   -------------------------------------   人参皂苷的药性分析实验以及人参皂苷与肠道菌群的互相作用正交实验接近尾声,仅仅用了八个月的时间。   眨眼就到了五月中旬,谢书尧在进生物医学国重的时候,每天都会特意留心宣传栏上公布的内容,终于让她等到了王露和徐淼的博士答辩会。   在答辩这天,谢书尧手头的论文还没写完,她都强行搁置了下来,早早地就坐到了专家席后面的第二排,目光与正在准备答辩会场的王露和徐淼对上,谢书尧露出了与微信表情中正数第一排第一列的那个微笑emoji一模一样的死亡微笑脸。   “王露师姐,徐淼师姐,答辩加油哦!”   谢书尧脸上的笑没有丝毫锋芒,温温柔柔到了极点,王露与徐淼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他们总感觉死神向弱小无助可怜的她们张开了血盆大口。   当时为什么要多嘴说那些八卦啊!最倒霉的是,还被八卦的正主给听到了。 第45章 第四十五站   看到谢书尧出现的时候,王露和徐淼就已经慌了, 听到谢书尧主动同她们说话, 这两位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坐在评委席上的孙主任扭头看了谢书尧一眼,问,“小谢, 怎么回事?”   谢书尧的目光落在孙主任手中的那本博士论文打印本上, 问, “孙主任, 能把这两本论文给我看一下吗?”   孙主任点点头, 像他这种层次的教授来听答辩会,已经不再需要盯着论文去看了, 他负责提问的是整篇论文的逻辑部分, 看作者的研究思路是否能够形成一个逻辑闭环。   “小谢, 王露博士做的研究和你的那个课题的研究挺像的,都是从中药中提取一些成分出来, 运用到临床中去。不过她这个研究是抗肿瘤机理, 你看看, 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之类。”   谢书尧含笑点头,顺带着提了一句,“孙主任,我们的那个课题预估下一个月就能结题了, 您看着能不能帮忙组织一个结题报告会?实验再过两三天就全部做完了, 机理分析和论文写作最多一周的时间。”   “加拿大TUG那边的主编给我发过邮件, 说是他们期刊非常欣赏我们的研究成果, 可以优先审稿,从投稿到录用,最慢二十天就可以了,不用像其它期刊一样,等个一年半载的。我打算最后的成果也投给TUG那边。”   孙主任愣了一下,“你们的课题已经做完了?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才九个月时间吧,你申请课题的时候可是批准了十八个月。要不再多做点东西出来?”   谢书尧摇头,“没必要,该研究的东西都研究完了,再往下研究的话,就偏离当初确立下来的研究范围了。有那个时间,不如将这个项目赶紧做完,申请新的项目做。”   孙主任点头,“行,你到时候把结题报告写好给我,我给你安排结题报告会。现在先听听这两位博士怎么讲吧,你到时候要是有什么问题,也都可以提一提。”   谢书尧含笑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汇报台上的王露一眼。   答辩很快就开始,最先上去的人是王露,她的论文题目是《蟾蜍灵的抗肿瘤作用机制——以胃癌细胞为例》。   能够在京大医学部读到博士,并且通过一众外审专家论文审核的人,实力怎么可能会菜?   王露的论文内容十分详实,实验数据也分析得很好,得出来的规律十分不错,算是一篇挺优秀的毕业论文了。   专家评委们提了一些意见,但并不算多。   这次从外面请来的专家组主席是协和医学院的大教授,肿瘤研究领域的大牛巨擘,他客观挑了一些问题出来,让王露回去之后再修改修改,最后转过身来问答辩场中的其他人,“大家还有别的疑惑吗?如果有的话,尽管提。”   这句话本来是个客套话,基本上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提问,哪怕同是医学部的博士,大家的研究方向不同,也存在隔行如隔山的困窘,只有那种在医学领域一通百通的专家大牛才有底气对自己不是很熟悉的领域进行提问。   饶是如此,他们也不会提太多的问题,万一提了问题之后,证明自个儿提了个错误的问题或者是小白的问题,那不就打脸了么?   有几个大牛愿意晚节不保的?他们提的问题都是自个儿十拿九稳的。   就在这时,坐在孙主任身后的谢书尧站了起来,她手里拿着一张A4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问题,道:“王露师姐,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向你请教的机会,我就不客气了哈!”   王露的导师顾兆丰脸色一瞬间变得很微妙起来。   谢书尧开始火力全开地炮轰。   “首先,王露师姐,你这博士论文的题目是不是有点问题?什么叫《蟾蜍灵的抗肿瘤作用机制——以胃癌细胞为例》,你这个名字很奇怪,和你的论文内容根本不一致,你通篇都在讲蟾蜍灵和为癌细胞的作用,撇开论文中存在的一堆问题不谈,你哪点体现到了以胃癌细胞为例的样子了?”   “如果是以胃癌细胞为例的话,你这篇文章中起码得分出一章节来写对其它癌细胞的作用,这才叫以胃癌细胞为例。蟾蜍灵的抗肿瘤作用机制,除了对胃癌之外,蟾蜍灵还对别的肿瘤有效果吗?你是医学博士,我想问你这么一个问题。除了胃癌细胞之外,蟾蜍灵还在别的肿瘤上表现出过抗肿瘤特征吗?”   题目是导师给定的,谢书尧这么一问,顾兆丰教授只能站出来打圆场,他说,“小王这个题目确实有问题,应该改成限定条件下的研究。小王,你回去之后将题目改成‘蟾蜍灵在胃癌细胞中的抗肿瘤作用机理研究,这就没什么问题了,小谢,你觉得呢?”   谢书尧冲顾兆丰教授笑了一下,“顾教授说的对,论文题目这么一改,题目就没什么问题了,但内容上的问题,我还有不少疑问,麻烦王露师姐帮忙解惑。”   王露开始头皮发麻。   谢书尧抬眼看了王露一眼,话锋一转,道:“其实你刚刚那个题目也没问题,我刚刚就是诈了你一下,你就晕头转向了。在四月中旬的《肿瘤学报》上,澳大利亚昆士兰的一个专家刚发表了论文,他们的研究对象是‘蟾蜍耳后腺及皮腺体的分泌物’,其实就是我们说的蟾蜍灵。”   “在那篇论文中,明确地证明了蟾蜍灵对多种实体瘤及血液系统肿瘤都具有杀伤作用,我刚刚问你是不是只对胃癌有用,你没明确回答,现在我告诉你答案,不只是对胃癌有作用,对前列腺癌、肝癌、卵巢癌及血癌都用作用。你论文的第一部 分,针对蟾蜍灵的国内外研究现状这部分,得改,因为你的研究现状不够全面。”   王露的大脑此刻已经完全放空了。   谢书尧把手里的纸折了一下,翻到第二个问题,又问,“在你论文的主干部分——即作用机制部分,你将作用机制归结为抑制细胞增殖、诱导分化、诱导凋亡、破坏细胞周期、抑制肿瘤血管生成、逆转多药耐药及调节免疫反应七个机制,但你没有将这七个机制中的主要作用机制分析出来,而是采用了一种数学方法……这是让我十分费解的。”   “王露师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懂数学吗?你用的这个数学模型,看似有理有据,实际上是瞎用一通,你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吗?”   谢书尧皱起眉头,她并没有‘无中生有’地编造任何问题,而是在实话实说,“你用的这个模型是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的皮埃斯教授提出的,这点你在研究现状中也提到了,我想问你一句,皮埃斯教授的这个模型使用范围是什么?”   “且不谈在计算过程中,这个模型之中的三个关键参数被你用根本不存在的数学因果关系凭空消解掉,只说这个数学模型的应用范围,就不适用与肿瘤细胞的增值,你这样无异于是拿着治脚气的药去治感冒。”   “针对内容部分提两个建议,第一,建议你将数学模型部分删掉,这一部分非但无法为你的论文增色,反倒是给原本还算不错的论文多了一些污点。第二,建议你将数理统计中常用的无因次分析法引入到数据分析中来,应该可以分析出一些很有意思的规律,这七个机制的优先顺序也能十分合理地捋出来。”   谢书尧提的这个问题简直就是揭开了大多数医学研究工作者的遮羞布,绝大多数人都是只懂医学,不懂数学。   孙主任侧头看了看顾兆丰教授的脸色,发现顾兆丰教授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僵住了。   那些专家学者的脸色也不算太好看。   他们吹捧了一通的论文,转头到了谢书尧这里就出现了致命逻辑问题,这不就是打脸么?   最憋屈的是,被打了脸,他们还没法儿说。   谢书尧的问题还没完,她抬头看了一眼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的王露,道:“王露师姐,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是关于你的这个结论与展望部分的。除去通过错误的数学模型得到的那个错误的结论之外,其它的结论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这个展望部分……你写的是将蟾蜍灵对肿瘤细胞的作用机制深入研究下去,其实我觉得这是没什么必要的。蟾蜍灵作为一种有效的抗癌成分,研究到这里已经够了。”   王露双目空洞地抬头看向谢书尧,她听了这么多次的博士答辩,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拿着别人对未来的展望说事儿的!   谢书尧才不管这么多,她只是在说自己认为有用的信息。   “《细胞》上前不久刊登了一篇文章,提到的内容是自噬,这是目前生物学领域的研究热点,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噬在肿瘤发生与发展中的作用。自噬对于肿瘤细胞的作用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在不同的生物学背景下,自噬能够起到抑制肿瘤细胞或者保护肿瘤细胞的作用,如何将自噬的作用全部变成我们所想要的抑制肿瘤细胞,这才是从根本上治愈肿瘤的方式。”   “王露师姐这么优秀,毕业之后肯定会进入高校或者是研究机构,我建议王露师姐利用好手中的论文数据,深入研究一下自噬,当然,结合王露师姐的博士论文来看,你的研究内容应当是蟾蜍灵对肿瘤细胞自噬作用的影响。”   “我的问题就这么多,谢谢。”   谢书尧坐下之后,扭头看了一眼徐淼的方向,这会儿的徐淼已经面无血色了,想来是她已经预料到了自己接下来的惨状。   那些专家教授原先还挺憋屈的,专家组主席悄悄问孙主任,“这个学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问题问得也太犀利了,是不是和老顾这学生有仇啊……” 第46章 第四十六站   协和医学院来的专家组主席名叫王增寿,听王增寿教授这么一说, 孙主任仔细想了想, 点头道,“可能还真是有仇。”   王增寿教授愣住,“这得多大的仇啊, 在毕业论文答辩上这么搞……万一这博士真的毕不了业, 那岂不是害了人家的前途?”   孙主任摆手, 并不认可王增寿教授的说法, “我们京大医学部可不讲究这个, 论文题目的事情是小事,小谢提到的那个无因次分析法也是小事, 但王露论文里数模那一块儿存在重大问题这个可不是小事。”   “我们这些老骨头都不怎么懂数学, 险些就放这么一篇论文流出去, 万一被人查到,答辩委员会以及审核论文的专家全都得跟着倒霉。这都什么水平啊, 还专家呢?论文里存在明确错误都看不出来?京大医学部的声誉也得跟着扫地, 好几年培养出来的博士, 写的论文里存在致命问题,这不是打京大医学部的脸么?我得好好感谢小谢,要不是她提出这个问题来,我险些晚节不保。”   王增寿教授斜眼看了一下谢书尧, 见谢书尧拿着笔飞快地写写画画, 纸面上全都是公式, 他看着就头大, 又问孙主任,“老孙,这个姑娘看着年轻得很,你喊她小谢,名字叫啥?”   “谢书尧,人家去年才考到京大医学部来,当时我们系里一堆老东西还撺掇人家去外文系呢,得亏我把这股妖风给压住了,不然医学界就损失了个这么重要的人才!”   王增寿教授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仔细一想,豁然道:“她就是那个剑桥大学英语啥玩意儿特聘的海外独立研究员?我们课题组有好多套她出的书啊,甭管是打算出国深造的学生,还是打算出国访学的老师,不都得考那什么雅思么?听说国内讲雅思最好的就是这丫头了!难怪我刚刚觉得眼熟,这姑娘的照片就在那书上印着,天天在我眼前晃荡。”   孙主任已经将谢书尧给收入门下了,这会儿难免就起了嘚瑟之心,他同王增寿教授显摆说,“这谢书尧的天赋特别高,人也特别努力,她带着我的两个刚入门的硕士在研究人参皂苷,九个月时间不到,他们搞了十六篇SCI出来。”   “我那两个新入门的硕士一人两篇,她一个人十二篇,TUG那边直接找她约稿了,听说那个人参皂苷的课题要结题了,肯定还能再出一波论文,今年我们国重的考评指标绝对妥了。”   王增寿教授这会儿再次惊了,“九个月时间不到,一共出了十六篇论文?老孙,你这是不是有点不讲究了,可别什么论文都支持发啊。我刚刚看这小姑娘对科研挺较真的,没想到居然也灌水?你发现她有灌水的倾向后,得赶紧纠正过来,可不能让这么好的苗子给误入歧途了。多发表一些高质量的文章不好吗?”   孙主任听到‘灌水’俩字,下意识地看向谢书尧,见谢书尧没啥反应,这才同王增寿教授说,“你可别瞎给人家扣帽子,十六篇论文,篇篇都是一区,你看那被引率,一天一个样儿,谁能灌水灌到一区期刊上去?要是灌水的文章,TUG能主动跑来约稿?”   “你刚刚不是问我说这小谢是不是和老顾的那学生有仇吗?我估摸着就是老顾那学生说什么难听的话,让小谢给听到了。”   “之前我们国重这边的人不清楚情况就瞎酸,先是说人家小谢灌水,后来又说小谢这灌水比较严重,应当说是‘开闸泄洪’,我觉得这事儿难听,给压了下去,下面的人还是不消停,又改了口,说小谢写文章太高产了,还编排小谢说‘高产似母猪’……这事要是搁我身上,我也跟着生气。小谢平时性格挺好的,基本上不是在上课就是在研究室,前面办了几场博士答辩会也没来,今天早早就过来了,我估摸着就是来寻仇的。”   王增寿教授乐了,“要真是嘴欠给自个儿招惹了这么一个对头过来,那还真是活该。高产似母猪……这话虽然听着形象,但确实是难听。也难怪把这小姑娘给气成这样,台上这王露博士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孙主任没吭声,他在想该怎么同顾兆丰教授解释这回事儿,要是这事情处理不好,很容易被上纲上线成两个教授带领的科研团队打擂台。   相比起不清楚这其中恩恩怨怨的孙主任,顾兆丰教授是知道自家俩学生说谢书尧坏话时被当事人听了个正着的,他也从王露和徐淼口中听说过谢书尧要来答辩会上‘抬杠’的事儿……只不过没想到谢书尧这么狠。   “王露,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谢小谢给你提的这些意见?无因次分析法又不算难,你这论文回去按着小谢给的意见改改,又不费事儿。还有小谢最后给你说的那个思路,蟾蜍灵对自噬的影响,刚好把你这篇博士论文的研究内容从宏观转向微观,你之后申请青年基金这些都有现成的思路了,还愣着干什么?徐淼在下面等着呢!”   王露意识到顾兆丰教授这是在给她台阶下,她渐渐回神,将谢书尧提的东西都装模作样地记下来之后,怯怯地把舞台交给了徐淼。   徐淼这会儿已经被王露之前的遭遇给吓破了胆,讲的过程磕磕巴巴,时不时往谢书尧这儿偷瞄几眼,见谢书尧又换了一张新A4纸开始写写画画,越发紧张了,感觉舌头都要打结了似的。   王增寿教授边听徐淼像是挤牙膏一样讲PPT,还顺带着感慨了一番,“哎……人和人真是没得比,有些人干一行行一行,有些人行行干,行行不行。”   “十六篇一区论文,乖乖,这样的学生怎么没跑我们协和医学院去,要是去了,我绝对当成宝一样供着!让她提前毕业,提前留校,趁着别家还没发现的时候,赶紧拴住,这样的人才,要是遇到了却没抓住,那就是损失。”   孙主任若有损失,王增寿教授这个提议倒是不错。   徐淼磕磕巴巴地将论文内容讲完,专家组的评委这会儿不敢放水了,从论文题目到论文结构再到论文内容,各种各样的毛病都挑了出来,生怕待会儿再被谢书尧挑出问题时,显得自己很不专业。   专家们提到意见都讲完了,王增寿教授转过来问谢书尧,“小谢,你这个师姐也讲完了,你要不要提点意见?”   谢书尧道:“论文挺好的,没啥亮点,但也没啥明显的缺点,工作详实,数据可靠,逻辑也能说得过去。中规中矩的一篇博士论文,无功无过吧……存在的那些问题各位专家都已经提过了,我没什么想说的。”   王增寿教授却不信,“我看你在纸上写了那么多东西啊,讲讲吧,大家都是搞学术研究的,不整那一套虚的。”   谢书尧拿起自己写的那满满七八张A4纸来,道:“这可不是什么意见,是我刚刚听了王露师姐的报告会之后,受到的一点启发。孙主任给我的项目快结题了,我得给新的项目做打算。”   王增寿教授问,“新项目有什么打算?协和医学院也有不少开放的课题,你看看要不要过来尝试一下?经费不是问题,只要你能一年出个十篇一区文章就行。”   谢书尧笑而不语,默默地掏出手机来,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递了过去,她的那个红花绿叶的头像与王增寿教授的头像相似度超过了百分之八十。   王增寿教授扫了谢书尧的二维码,满意地转身扭了回去。   徐淼的心落回肚子里,孙主任却看王增寿教授有点不顺眼了。   这人也忒不讲究了,当着京大医学部这么多人的面就挖墙脚了?   -------------------------------------   徐淼已经在脑海里想自个儿接下来的感言该怎么写了,结果谢书尧下一秒就又开口点到了她的名字。   “徐淼师姐的胆子有点小,之后得多练练,这答辩室里一共也没三十个人,怎么就紧张成这样了?你看看王露师姐,明明论文里一堆毛病,讲的时候都感觉像是在念教科书一样自信。”   躺着都中枪的王露无语凝噎,假装自己没听到这句话。   徐淼嘴上说着‘一定一定’,心里却吐槽个不停,“还不是被你给吓的?一口气读了二十多年的书,成败在此一举,就差这临门一脚了,万一被你把门给封死了,那该咋办?”   两个博士的论文答辩虽然磕磕绊绊,但好歹是顺利完成了。   顾兆丰教授赶紧攒局请所有答辩组的成员都喝了一顿大酒,谢书尧也被顾兆丰教授拉着去蹭了顿饭。   这些老教授一个比一个能喝,王露和徐淼俩女博士也豁出去了,二人酒杯里的酒就没停过,不仅同那些老教授喝了个尽性,还以车轮战的形式,一人端着一个分酒器来找谢书尧敬酒,表面上是要道歉,实际上分明就是要砸场子看谢书尧的笑话。   谢书尧端起分酒器,痛快地干了两分酒器,面色如常地坐下,赶紧用右手捏了个诡异的手势,直接将那些酒给封了起来,不让那些酒进血液,自然不会伤肝,也不会上头了。   待会儿去趟厕所解决了就是!   顾兆丰教授一直都盯着谢书尧看,见谢书尧喝了那么多酒都没太大的反应,连脸都没红一下,不甘心了,他端了一个分酒器走过来,同谢书尧道:“小谢,我特别欣赏你,我的课题组就是搞肿瘤研究的,在小王的答辩会上,我看你对肿瘤这些了解得挺多,有没有兴趣加入到我的课题中来?”   “国家的第十四个五年计划马上就开始了,我们课题组每次都能拿下三到四个课题,每个课题下面还设有五到六个专题不等,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就写个项目计划书拿过来给我,我给你留个专题做。”   顾兆丰教授掏出手机来,点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递给谢书尧,“加个微信,等明天,我把我这边打算做的几个课题的名字都给你发过去,你跟着课题的大方向来确定专题的题目,这样申报上去之后更容易些。”   谢书尧扫过二维码后,发送了好友申请,有些担忧地问,“可是我根本没有肿瘤的研究成果,申请专题是不是困难了些?”   顾兆丰教授有些醉意上头,他豪气万千地说,“这有什么难的,我们课题组积攒了那么多的数据,你随便用,只要研究单位挂上我们课题组就行,要是你愿意卖我一个面子的话,论文里给我挂一个名,我都不要第一作者和通讯作者,挂个二作三作都行。”   谢书尧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分酒器,眼睛亮得吓人,“那就谢谢您了!我明天就去您那边拷资料去!”   喝醉个大半的顾兆丰教授哪里会想到,自己随口这么一说,就给自己课题组引了一头狼进来。 第47章 第四十七站   ‘寻仇’完后,谢书尧就将自己的重心放到了系里的各种考试上。   孙主任将王增寿教授的话听了进去, 催着谢书尧提前毕业, 提前读硕士,谢书尧没法儿,只能分出一部分时间来将那些压缩起来的课程考试都参加了。   若是不参加考试还想要学分, 那实在是有些为难医学部的老师了。   另外, 王露和徐淼的论文答辩结束之后, 顾兆丰教授豪气万千地许下了承诺, 让谢书尧去他们课题组拷数据写论文, 谢书尧自然不会和顾兆丰教授客气。   论文数据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经费、时间、人力。   想想她为了人参皂苷项目,投入了多少时间、人力与经费?现在顾兆丰教授捧着这些东西送到她手上, 她要是不要, 那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谢书尧原本有个1T的硬盘, 她担心这些硬盘放不下顾兆丰教授课题组的数据,早晨来京大医学部的时候, 特意早起了一小时, 开车拐去电子城买了一个8T的硬盘。   到了京大医学部之后, 她连自己的研究室都没去,直接就跑去顾兆丰教授的课题组了。   顾兆丰教授这会儿正指导王露和徐淼改论文,见谢书尧拎着硬盘过来,他的脸瞬间就黑了, 不情不愿地说, “等我几分钟, 我让她把这一部分改好之后, 你去我办公室电脑上拷。”   谢书尧表现得相当‘孙子’,“行,没事,您接着指导,我等等没事的。”   这一等,就是将近三十分钟,谢书尧等了五六分钟,不想再干等了,索性给自己找了个空着的椅子,还从顾兆丰教授的课题组里挑到两本没看过的专著,坐在那儿看起了书。   顾兆丰教授一边指导王露改论文,一边分出心神来偷瞄谢书尧,发现谢书尧看书看得入神,这下子明白了。   年少成名,必有其过人之处。   单单是谢书尧身上这份专注的劲头以及对时间的重视程度,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将王露论文中存在的问题都纠正了一遍之后,顾兆丰黑着脸走到谢书尧跟前,“先别看了,想看拿回你研究组去看,现在跟着我去拷资料。我和你说,拷了我们课题组的资料,你可千万不能外泄,写了论文之后都得挂我们课题组,还有就是每个实验数据包后面都有测试员的名字,你也得把那些人给挂上,人家辛辛苦苦花好几个月甚至是好几年做了实验,你不能白用了人家的数据。至于挂个几作,那随你,我不管。”   谢书尧从善如流,“行嘞,没问题,之后论文版面费也从您这边报,您看可以不?”   顾兆丰教授险些被谢书尧给气死。   “行行行,没问题!不就是版面费吗?我们课题组缺那么一点经费吗?只要你能写出论文来,别说十篇二十篇,就是一百篇两百篇,我也能给你报出来!”   谢书尧这下放心了。她之前写的论文都是找孙主任给报的,现在给顾兆丰教授干活儿,再找孙主任报论文的版面费就不大好看了。   到了顾兆丰教授的办公室后,顾兆丰教授还跟谢书尧嘚瑟,“你去我们那个工作站上拷吧,那个工作站的D盘里有个实验数据文件夹,里面差不多装了有4个T的数据资料,各种测试报告的电子版,excel数据,还有一些扫描电镜、轨道电镜的图片等等,你看看自己需要什么,都拷走。对了,你带的U盘大小够不?不够的话,你就先拷走一点儿,用完了之后再慢慢拷。”   谢书尧从口袋里掏出自己早晨新买的硬盘来,道:“没事的,能装得下。昨天您说的那么慷慨,我哪能来来回回地麻烦您啊。这不,我早晨特地去电子城买了一个8T的硬盘过来的,4个T的数据资料,绝对能装下,妥妥的。”   顾兆丰教授:“……”他黑着脸坐下,不想和谢书尧说话。   拷资料的速度虽然慢了些,但正好给了谢书尧足够的时间来熟悉这些资料,她将那些文件夹一一打开,将里面的大致数据资料都熟悉了一遍,起码知道每个文件夹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等数据考完时,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了,谢书尧又用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把自己没看完的数据包看了一遍,这才同顾兆丰教授道了谢,掂着自个儿的硬盘走了。   生物医学国重这边对于实验的要求很高,只要认真做,基本上不存在被做废的实验,但每个学生的水平不同,对于实验数据的挖掘能力也就不同。   顾兆丰教授拷给谢书尧的这些数据都是历年历代的硕士博士为了做学位论文或者是研究项目而做的实验,谢书尧不敢贸然就用,她先是将顾兆丰教授指导的那些学生最近几年发表的文献以及学位论文都看了一遍,又特地将与那些实验数据相关的肿瘤研究成果都看了个遍,做到心中有数之后,这才开始针对那些研究数据提一些待解决的问题。   提出一个明确的科学问题之后,接下来再搞研究,方向就明确多了。   只不过在写这方面的论文之前,她得先把人参皂苷的项目完成。   所有测试都已经完成,谢书尧这次拟的题目不算多,一共五个,分给了包萌和杜岳一人一个,自己留了三个。   杜岳问谢书尧,“大佬,这个课题做完之后……是不是咱就散伙了?”   包萌也有些紧张地朝谢书尧看过来。   谢书尧摇头,“怎么会散伙?我刚刚还打算问你们呢,你们这后半年元旦前后就要毕业论文开题了,想好方向了没?如果你们已经想好方向了,那就按照你们的方向来。如果没想好方向的话,我觉得肠道菌群这个课题可以继续做下去。”   “事实上,如果你们打算继续做这方面的研究的话,我已经将方向给确定出来了,就做目前国际生物医学方面的研究大热点,去研究肠道微生态、代谢组为代表的人体微生态及代谢组研究。”   “包萌师姐,杜岳师兄,你们有考虑过读博吗?你们现在马上就研二了,我建议和孙主任申请一下,去做硕博连读。等你们把手里的这篇文章写完,一人手上拿着三篇一区论文,申请硕博连读肯定没问题。如果申请硕博连读成功,你们就还有五年的时间搞研究,足够将人体微生态及代谢组这个研究搞明白了。”   “人体微生态和代谢组这个……你们应该能想到,人参皂苷和体重控制这个课题其实就属于人体微生态和代谢组的范畴,只不过是聚焦到了肠道微生物与脂肪生长堆积上面去了,如果你们打算硕博连读,那正好把我挺看好的两个研究方向都给做一遍。”   “包萌师姐,你就做人体各部位微生物分布、种类及结构的组成及其动态变化;杜岳师兄做人体微生态与肿瘤、消化系统疾病、免疫系统、代谢系统疾病、神经精神系统疾病、循环系统疾病等重大慢病间的关系研究,杜岳师兄,注意一下,我强调了‘慢性病’这三个字。”   “当然,你们也可以把这两个题目杂糅在一起,比如说包萌师姐就做人体微生态和肿瘤、杜岳师兄就做人体微生态和消化系统……这样也可以。事实上,这样做论文更容易聚焦重点,也更容易出成果。”   “如果你们俩一直跟踪《自然》《科学》《细胞》《自然药学》等这些国际顶级期刊的话,就会发现,在过去几年里,世界各国的许多学者都在人体微生态、代谢组领域取得了突破,做出了不少重大的成果。但我们国内的研究还比较薄弱,只能说是零星看到有人在搞研究,还没形成一个中等规模的研究团队。”   “你们如果以这个作为研究方向,博士毕业之后,基本上全国的高校随便进,当然,还有一个前提,你们得保证现在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博士毕业。再用五年时间,你们一人手里攒个二十篇一区SCI应该不是问题,要是努力的话,这个数量只会更多。”   “毕竟人体微生态与代谢组这个领域,目前还处在只有少数人登堂入室的阶段,大部分的羊毛还没有被薅走,你们想进去薅羊毛的话,应当尽早。再过个两三年,或者是国内冒头出现一个这个领域的带头人,你们再想薅羊毛,可就没现在这么容易了。”   谢书尧同杜岳和包萌说完掏心窝子的话,然后就忙着去写结题报告和投稿论文的事情去了。   这些实验方案都是她亲手设计出来的,她清楚每一组数据该用到什么地方,自然得将这些数据的油水都榨干榨完,而不会像顾兆丰教授课题组的那些学生一样,守着宝山只会利用一点点皮毛。   杜岳和包萌经过慎重考虑之后,决定同孙主任提硕博连读的申请,孙主任没想到自己当初并不算看好的两个学生,跟着谢书尧做了一年的研究,不仅思维深度有了,学识广度也有了,还打算继续深造……对于谢书尧亲手带出来的这种‘发高水平论文的机器’,孙主任自然是十分欢迎的。   他答应了杜岳和包萌,乐滋滋地回了家,就见家中小孙子正在看一部电视剧。   电视剧中的人有点眼熟,那人穿着古装,双眸含泪如同一翦秋水,嘴里还说着,   “当日红妆铺变九重天的是我,今日被无情打落诛仙台的也是我。将我带上天庭的人是你,亲手推我入无间地狱的也是你。”   “尊神代战!”   “诛仙台上的罡风剐烂了我的皮肉筋骨,剐散我对你的崇拜敬仰。今日我复生而来,只为寻你复仇。”   孙主任的孙子看得嗷嗷直叫,孙主任却是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他掏出手机来,对着电视屏幕拍了一下,发到了生物医学国重的官方大群里,还@了谢书尧,问,“你啥时候去拍戏了?” 第48章 第四十八站   谢书尧看到孙主任po出来的那张照片时,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的羞耻闪过, 不过这种羞耻很快就没有了, 她觉得自己演得挺好,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播出来了。   那个导演果然够快!   靠演技吃饭和靠智商吃饭,都是堂堂正正的恰饭方式, 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情, 有什么好羞耻的?   在心里做了足够多的心理建树之后, 谢书尧还是有点心虚, 回复道:“这个是在大学入学前那个暑假拍的, 大学入学后,忙得根本消停不下来……今年还没有开工呢。”   孙主任的回复十分迅速, “到了京大医学部之后就好好搞研究, 拍戏固然挣钱, 但吃的是青春饭,你当做业余爱好来做, 我十分支持, 但不要忘记你的主业是搞医药学研究的哈!”   “一个新药配方搞出来, 你拍十部戏都不如这么一个新药配方挣钱,你那个人参皂苷的项目做完了没?做完的话,我们尽快安排一下结题报告会。”   “论文已经投出去了,药物专利正在申请, 试验用药物已经合成, 目前正在试药效, 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   孙主任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转头就结束了群聊,开始私聊问谢书尧,“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   “合成的药物貌似在高血糖的大鼠身上产生了一系列很奇妙的反应,我打算最近开启一组糖尿病大鼠的降糖研究,人参皂苷可能会给我一些惊喜。”   “孙主任,你那儿有已经致病的糖尿病大鼠吗?匀给我三十只,我做一个交叉对比实验。如果人参皂苷在降血糖方面出现了奇效,那我这个项目的研究价值可就不可估量了。”   孙主任这会儿连打字都懒得用一指禅戳了,他直接呼了语音电话过来,急吼吼地问,“关于人参皂苷降血糖这个,你目前是怎么想的?”   谢书尧思忖了一下,慎重地回答道:“目前的话,我也只是有一个猜测,具体机理分析出来之前,我不敢妄下定论。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人参皂苷对于降血糖一定有帮助,只不过这种帮助究竟是作用于血糖的体内分解,还是作用于胰岛细胞的修复,这个需要试验来验证。孙主任,结题的事情要不要先缓缓?等我把这部分研究也做出来吧。”   孙主任自是满口答应,“完全可以,你当时申请的是十八个月,到明年三月的时候才是截止时间,你抓紧做,致病小鼠的事情我帮你解决掉,咱们医学部有一栋大楼就是专门养健康小鼠的,致病培养最多三天就可以,到时候你让包萌……算了,你让杜岳去取,取了之后好好做研究。”   “对了,小谢,你有没有考虑过提前毕业?如果你有提前毕业的打算,我建议你准备一下毕业论文,不用太复杂,把你之前发表的论文修改整合一下,做出一个比较系统的东西来就好。”   “另外呢,因为你的很多课程都没有修够学分,所以系里会给你安排一次毕业清考,把你所有没参加的考试试题都放进去,大概得考个一周的时间,你要是打算提前毕业的话,记得把那些没修过的课程都自学一遍。”   “不过,现在的你暂时不用考虑这些,就算你要提前毕业,大二也是得上完的。还有一些实验课和实习课,这个没办法用考试来补,到时候你估计得抽出一个月的时间去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轮值,好在基础医学的轮值不算太难,顶多算是个认知学习,不比临床医学那边要求高。等快到寒假的时候,你和我说一声,我帮你介绍道咱的附属医院去,你把实习弄一下。”   “大二这一年,你可有的忙。”   谢书尧想了想,她其实挺想要行医资格证的,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的行医资格证,她都想要,还有执业药师资格证,她也得拿到,只能把这个想法同孙主任说了。   孙主任哑然,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没想到你的心这么大,我还以为你之后只打算搞医学研究呢……医师资格证和药师资格证这些,需要有学位基础才行。贪多不精,但你的基础好,人也努力,我只能劝你说辅修学位,基础医学的学生毕业的时候能拿到医师资格证,但仅限于西医。”   “你要是想拿中医资格证,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去中医系那边辅修所有课程,并通过毕业考核,另外一个就是有业内知名的老中医带着你,去中医协会给你考核一次,考核通过的话,会拿到一张比中医系的毕业生更好使的中医资格证。”   “中医资格证的事情,我帮你想想办法,问问中医系那边的教授们愿不愿意为你开这个先例,你等我消息。至于药师资格证这些,你报名拿硬实力去考就是了,这个考试虽然有门槛,但你已经在门槛里面了,我相信你能考过。”   孙主任打算去找一个当初给谢书尧这个人参皂苷课题开题时做过评委的孔方圆教授。   孔方圆教授是中医领域的泰斗级人物,专精小儿科,基本上属于国内的瑰宝级教授了,比大熊猫还要稀少,他每周去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坐诊一次,医院每次只给他挂出二十个号,但他实际接诊的人数要远超过二十个,最少都是四十打底。   -------------------------------------   应TUG主编的邀请,《人参皂苷与肠道菌群的相互作用机理》这篇文章以headline的形式发表了出来,再加上其它那些零零总总的阶段性成果,由谢书尧、包萌和杜岳临时组建起来的研究组一共发表了二十一篇文章,篇篇都是一区,同在生物医学国重大楼里的那些硕士、博士,甚至有些年轻讲师,这会儿都羡慕得眼珠子红了。   二十一篇一区文章,谢书尧就仿佛是批量打印论文一样,几个月时间内就搞了十五篇论文出来,那两个名不见经传的研究生居然也各自搞了三篇,篇篇都是高水平!   这样的好运怎么就不落在他们的头上?   很多人已经盯紧了谢书尧这边的人参皂苷研究室,想看看谢书尧下一个研究内容是什么,自个儿能不能过来蹭个东风?   就算蹭不到东风,能挂个名也好啊!   然而就在大家都紧盯人参皂苷研究室的时候,谢书尧却给包萌和杜岳放了个假,她说,“人参皂苷还有一些别的价值,是我临时发现的,与糖尿病相关,你们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现在贸然上手有些困难,而这个项目又是与时间赛跑的项目,我没时间等你们把文章看完,把国内外研究现状都了解透之后再去做这方面的研究,所以接下来的研究内容,我亲自操刀。”   “包萌师姐,杜岳师兄,你们俩将我们的所有研究成果从头到尾梳理一遍,梳理好之后,记得把结题报告编写一下,结题报告的格式直接从国重官网上下载就可以。还有就是我们发表的这些文章,都需要以附录的形式附进去。”   “最后呢,就是之前给你们俩定下的博士研究方向,题目你们再和孙主任商量一下,尽快确定下来,我还是原来的那些建议,都做人体微生态与代谢组,一个人做人体微生态与肿瘤,一个做人体微生态与消化系统。”   “如果孙主任在大致方向上没什么建议的话,你们这个暑假就把开题报告给写出来吧,相关的参考文献大概有六百篇左右,我已经都下载出来分好类和难度等级了,待会儿拷贝给你们,你们或是打印,或是电脑看,都可以,九月前把开题报告发给我,就拿你们的开题报告改写下一个项目的开题报告,再找孙主任要点钱花。”   杜岳:“……好,没问题。”   包萌:“???”怎么就没问题了,暑假一共就六十天,参考文献就有六百篇,平均下来得一天看十篇,还得在这个时间段内把开题报告搞定,顺带着把人参皂苷这个项目的结题报告给编写了,问题大了去了!   可是想到杜岳都已经答应了,她不能认输,包萌只能也咬牙答应下来。   其实这个暑假,谢书尧并不会比杜岳和包萌轻松到哪里去。   她不仅需要将人参皂苷作用于高血糖大鼠身上时显现出来的降血糖机理给研究出来,还需要将顾兆丰教授给她的那些数据派上用场,完全用完不大可能,但写个三四篇文章出来还是可以的……另外,智学教育的教研系统里也有很多内容等着她去进行审查了,要是再拖下去,怕是陈杭会给她快递寄来几个王麻子菜刀,远程索命。   除去这些输出性工作之外,谢书尧还打算将自己买回家的那些书都看了,那些书是过年前买回家的,如今已经放了半年,一直放在书房里吃灰,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这个暑假,谢书尧一直都在生物医学国重、京大图书馆、家、首都图书馆、国家图书馆之间奔波,要不是因为一直都用心火给自个儿炼制一些调节体内五行平衡的药,以及每天都会保证充足的运动量,谢书尧都怀疑自个儿要猝死了。   时间飞逝,人参皂苷作用于高血糖大鼠的机理被厘清,与肿瘤相关的十几篇论文也都投了出去,家里的书看了将近一半,这个暑假也就到头了。   谢书尧的健康暂时还出问题,只是人看着有些消瘦,这大概与她平时看起书来就喜欢将就着对付吃饭有关。   在开学前三天,谢书尧戳到了她与杜岳、包萌三人组建的小群里,问,“人参皂苷项目的结题报告编写好了么?你们博士选题的开题报告写好了么?写好之后就记得发我邮箱里,不能再推了。”   包萌以极快地速度回了句‘马上’,谢书尧不用想都知道,包萌肯定是拖延症又犯了,这会儿正在进行生死时速。   杜岳的回答倒是痛快,他直接把由他负责的那部分结题报告、他自己博士选题的开题报告以及这个暑假中他抽时间写出来的一篇与人参皂苷相关的论文打包发给了谢书尧,这才在群里回答道:“大佬,关于咱的项目,我有一点点想法,写了一篇论文,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大问题,就算发不了一区,发篇二区也行。”   “对了,大佬,你的头发还在吗?我这个暑假疯狂脱发,现在已经秃了……[大哭][大哭]”   谢书尧摸了摸自己那乌黑浓密的头发,她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脱发的倾向啊!   不过硕士博士的工作压力大,工作强度高、经常熬夜,再加上脑力劳动最摧残头发,脱发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谢书尧想了想,回答道:“我知道一个生发的偏方,最近DIY一点生发膏给你,你记得把头发给剪短,这样生发效果更明显一些。” 第49章 第四十九站   谢书尧答应给杜岳做生发膏,特意跑了一趟药材市场, 买了作辅药搭配的生发膏, 然后又跑去菜市场买了几大块鲜嫩多汁的生姜,最后又去超市买了一个带密封盖的玻璃碗,用心火炼制了整整一碗的生发膏, 开学时就给杜岳带了过去。   不知道是出于对谢书尧的信任, 还是出于短发可以有效降低秃头给个人形象带来的致命冲击感, 杜岳给自己理了一个军训头。   谢书尧比杜岳到研究室的时间要略微早一些, 杜岳到时, 她正在飞快地敲打电脑,想尽快再将脑子里想清楚的那几个idea写成论文, 一并投出去, 到时候也好连同暑假写的那些论文一起去找顾兆丰教授要版面费。   杜岳摸着只有三毫米长的头发, 问谢书尧,“大佬, 你说给我的生发膏呢?在哪儿?”   谢书尧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大玻璃碗来, 推到杜岳平时坐的工位上, 叮嘱道:“就是这个,凝胶质的,很好吸收,有空的时候就涂上, 差不多两个小时就干了, 用完之后也不用洗, 头皮会很清爽, 晚上睡觉前正常洗头就行。坚持把这一碗生发膏用完,你的头发就起死回生了。”   杜岳将信将疑地拿起那个大玻璃碗来,掀开盖子嗅了嗅,发现那味道并不刺鼻,隐隐有些生姜的味道,但并不浓郁,他索性豁了出去,用手抠了一大块生发凝胶就往头皮上涂,涂完之后,感觉清清凉凉的,也没什么异常,他就没再管,只是小心翼翼地将那一碗生发凝胶放到了研究室内那个用来存放人参皂苷提取物的低温保鲜箱中。   那低温保险箱可比冰箱要好用多了,当然,价格自然也不是冰箱能比的。   谢书尧将正在写的那一段写完后,想到杜岳写的那篇论文,就顺嘴提了一句,“杜岳师兄,你去《癌症探究》的官网上找八月份那一刊的第四篇文章,是我发表的,里面用到了一种数学建模的方法,将一些看似无关的数据联结在了一起,得到的结论更有说服力。”   “你的那篇文章我看了,想法挺好的,试着加入我用过的那个数学模型,冲一区没问题,至于投稿期刊的话,我建议你发《医学数据》,影响因子足够,在医学界的评价也挺好,我看上面的文章质量都不错,你试着投这篇吧!”   杜岳赶紧将谢书尧的建议记了下来,然后他的注意力就跑偏了,他问谢书尧,“大佬,你什么时候跑去研究癌症了?咱这边没做过癌症的相关研究啊……”   “哦,顾兆丰教授那边给的数据,我看他们对那些数据的利用率太低了,就想着对那些数据进行一下深入挖掘,效果还挺好的。这个暑假已经出了不少篇论文,这一学期再将那些数据挖掘挖掘,得去顾兆丰教授带头申请的那个‘癌症’十四五项目中申请几个专题下来。”   杜岳愣住,“可是申请专题的话,不是有职称要求的吗?只有教授才能申请的,而且像十四五这种国家级医药项目,一般的教授想申请都申请不下来,得大牛级教授才能申请到。”   谢书尧:“……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顾教授替我挂名申请,这个项目还是由我来做吧。能不能申请上都随缘,要是申请上的话,怕是你和包萌师姐就没办法帮我做这个了,你们俩的博士研究方向已经确定下来,再跨去做别的课题,容易分心,也无法集中精力做出大成果来,我到时候要么得自己亲自做,要么就得再找人,头疼。”   杜岳摸了摸脑袋,本来想劝谢书尧一句,可他直接摸了一手的生发凝胶,赶紧跑出研究室去卫生间洗。   等他洗完手回来,谢书尧才悠悠地说了一句,“这种凝胶质只作用于头发毛囊,对其它毛发没影响的,哪怕是与头发毛囊十分相似的眉毛囊,这种凝胶质也没什么作用,不用那么大惊小怪的。”   大……惊……小……怪?   杜岳整个人都佛系了,只要头发能长起来,随便谢书尧怎么说都行。   -------------------------------------   通过一系列相关实验表征,人参皂苷与高血糖大鼠的脏器反应机理已经很明了了,人参皂苷对大鼠的胰腺整体以及部分胰岛细胞起到了修复的作用,只不过人参皂苷是一种固醇类化合物,不同类型的人参皂苷结构不同,效用也不相同。   实验进行到这一步,其实已经走到了死胡同。   想要从混合在一起的人参皂苷中找到可以修复胰腺整体的人参皂苷,难度不亚于从大海中找到一枚一千年前掉进海里的针。   谢书尧看着手中的数据,陷入了沉思。   她能明确地感觉到,想要找到这个对于糖尿病患者来说足以救命的人参皂苷,需要一门新的学科作为指引。   可这门学科该长什么样子?   现在的谢书尧心里连个影子都没有。   在这个问题之前,她感觉自己之前还觉得算是‘略微充实’的脑子此刻就变得空空荡荡,急需要用更有深度与更有广度的知识来填满。   用最快的速度将手头没有写完的论文写完投了出去,人参皂苷与减肥机制的结题报告也写完送到了孙主任办公室,谢书尧给杜岳和包萌安排了一些科研任务后,就背着电脑回住的地方闭关去了。   除了需要填满冰箱里的食物时需要往超市走一趟外,谢书尧每次出门,不是去京大图书馆就是去国家图书馆,也有可能是去首都图书馆。   为了方便打印论文,她直接在自己的书房里安装了一台打印机,以及囤了整整三千块的打印纸。   -------------------------------------   眨眼就是四十天过去。   首都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习惯了每天都早早来办公室的包萌往办公室里新添置的养生壶中抓了把枸杞,正打算看会儿论文,无意中瞥到杜岳桌子上多了一份论文录用信,她走过去看了一眼,整个人就惊呆了。   “《医学数据》,这杜岳是开挂了么?之前不是说勉勉强强发篇二区就可以么……怎么就发了一区,还是这么牛逼的学术期刊?”   包萌跑回自己的工位上,将《医学数据》的官网打开,检索到杜岳发表的那篇文章后,发现自己居于三作,稍微松了口气,然后便开始仔细看这杜岳的那篇论文。   论文中用到的很多数据都是她亲手做出来的,再熟悉不过,但字里行间表现出来的一些灵感却让她忍不住拍手叫好,包萌心里有些后悔,那些数据都摆在那儿,她怎么就不想着用一用呢?   看完前三章,看到第四章的时候,包萌心里突然就服气了,前三章她可以无压力看懂,但到了第四章这种运用到数学方法的部分,她就变成了睁眼瞎。   杜岳的数学功底这么好呢?   等杜岳来到办公室后,包萌也没憋着,她直接就问了,“杜岳,你能同我讲讲你发表在《医学数据》上的那篇文章里用到的数学模型是什么意思吗?我刚刚看了一会儿都没看出门道来。那些符号我都认识,可逻辑关系却是根本理不清楚的。”   杜岳有些窘迫与尴尬,他薅了薅自己的脑袋,说,“其实我也不太懂,大佬给了我一篇她发表在《癌症探究》上的文章,让我用她在那篇论文中用到的数学模型分析一下我论文里的数据,我照猫画虎就给弄出来了。没想到审稿的专家都说我那个数学模型用的妙……其实我自己都没想明白。”   包萌都快酸成酸菜包了,她扁了扁嘴,道:“你用熬秃头的方式换了一篇一区文章出来,也不亏啊!”   一说‘秃头’这个,杜岳来了兴致,他眉飞色舞地说,“你看我这头发还秃吗?一点都不秃了啊!大佬给的那个生发凝胶真好用,我连着用了一周多,就发现头上多了很多茸毛,这连着用了一个多月,三毫米的头发长长了,原先脱发严重的地方这会儿也都长出了头发来,你看我这头上,哪儿还秃?”   包萌化身显微镜女孩,对着杜岳的脑袋扒拉了好一会儿,发现杜岳不仅没秃了,发质还不错,发密度也很好,立马就打上了那些生发凝胶的主意,她问对杜岳,“大佬给你的生发凝胶还有吗?你这都长出头发来了,剩下的生发凝胶给我用吧。”   杜岳摊手,“你不早说,孙主任昨天才找我把剩下的生发凝胶都拿走,还有半碗没用呢!我平时都舍不得多用,是抠抠省省用着来的。孙主任说想拿回家试试,看看他的地中海还有没有救。”   包萌:“……”枸杞茶突然就不香了。   -------------------------------------   闭门不出的这四十天里,谢书尧一直都在看书,从数学到化学、再到生物学与材料学,最后又回到了数学上。   她把爱思唯尔等国际论文数据库中所有能找到的、与人参皂苷相关的论文都看了一遍,最后将那些论文都放到一边,拿过了纸笔,开始在纸上一行一行地推算,她嘴角渐渐有了笑意,并且笑意越来越浓。   这种拨云见雾的感觉,真爽! 第50章 第五十站   谢书尧的笔尖最终在一个定量定结构的化学式上停下。   她扫了一眼那个化学式,闭上眼睛将自己之前看过的与人参皂苷结构相关的论文都过了一遍, 终于捕捉到了这个能够修复胰腺的人参皂苷。   相应的, 这个人参皂苷的提纯方法也已经在她脑海中成型了。   谢书尧放下笔,去厨房炖了一锅汤,又去浴室泡了个热水澡, 待吹干头发后, 不紧不慢地把汤喝完, 把头发扎成道姑头, 驱车去了京大临床医学系的实验大楼。   人参皂苷的辨识与分离!   若不是她在这为期四十天的‘闭关’里已经摸清楚了人参皂苷这种固醇类化合物的绝大多数奥秘, 她是万万不敢着手做这种实验的。   正确的理论引导正确的实验,最终得到的, 自然是令人满意的结果!   谢书尧将自己分离提纯出来的人参皂苷运用到了高血糖大鼠的实验中去, 连续监测七十二小时, 高血糖大鼠被破坏的胰腺功能逐渐恢复,新增胰腺细胞数量增多, 胰腺细胞的活性明显增强, 最最最关键的, 血糖下降至平衡位点所需的时间缩短了将近三分之二。   国庆节已经过去将近半个月,京大校园内处处都是荒野堆积着,谢书尧捧着那一沓测试报告走回生物医学国重。   接下来,就是争分夺秒的论文投稿工作。   智学教育推出的论文写作系统如今已经优化到了6.2版本, 功能越发强大, 不仅推出了智能格式整理等革新性技术, 还推出了论文语法结构智能检测、图片在线绘制等一系列功能, 虽说收费不低,但对于科研人员来说,有这么一个轻轻松松写论文的系统,远比自己利用各种复杂软件绘图、最后都集合在word中调格式来得舒服。   更别提谢书尧还是智学教育所有产品的永久会员,她使用智学教育旗下的产品,根本不需要花费一分钱。   对于一般的科研工作者来说,写外文论文时,每一个单词都得字斟句酌,每一个句子都得再三考虑,但对于谢书尧来说写外文论文同中文论文没什么区别,甚至于说,输入法对于外文论文的编写更加友好。   四个小时就在高度紧张中度过,一篇论文从开始撰写到成稿,就这样接近了尾声。   谢书尧将自己写好的论文从头到尾检查了三遍,确认自己检查不出一处错误,这才下定了决心。   她这次,打算把这篇论文投稿到一个影响力更高的平台。   《nature》   虽然《nature》的版面有点丑,但看在它那超高影响力的份上,谢书尧选择性地遗忘了《nature》那个丑丑的版面,全当是看中了《nature》的内涵。   ‘投稿成功’的消息显示在了系统界面上,谢书尧这才松了口气,她想到孙主任曾经过问过人参皂苷对高血糖大鼠的作用机制,便打开微信聊天窗口,同孙主任分享了这一则喜讯。   “孙主任,人参皂苷对于高血糖大鼠的作用机制已经理清了,是存在一种人参皂苷可以修复胰腺的整体功能以及促进胰腺坏死细胞的新生,同时,也可以提升胰腺新生细胞的活性。论文我已经写好投了出去,药物专利正在申请,这种药物对于糖尿病患者应当属于福音,我想问问您,能不能想办法帮忙联系一些志愿者来进行临床试验。”   在聊天窗口前等了半分钟,谢书尧没等到孙主任的回应,只当孙主任在忙,没想到又过了一分半,孙主任直接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她的研究室来,身后还带着几名博士。   “小谢,你说你已经理清楚人参皂苷对高血糖大鼠的作用机制了?测试报告在吗?给我看一下。”   谢书尧将测试报告从抽屉中拿出来,递给孙主任,笑道:“是啊,总算从那么多人参皂苷中找到了这么一种有恢复胰腺功能的人参皂苷。孙主任,我同您说的事情,您可千万别忘了。糖尿病患者逐年增多,如果我研究出来的这种药能够通过临床试验,肯定能救很多人的命,也能帮很多家庭维持下去。”   孙主任将那一沓实验测试报告一一看完,吸了一口凉气,他推了推鼻梁上有些下滑的眼镜,问,“小谢,人参皂苷的定性识别以及定性定量区分一直都是药学界的大难题,你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我对这方面的了解不是很多,但我之前只听说过,只有日本早稻田大学的一个学者实现了人参皂苷的定性识别与分离,而起他还是从参皮上分离出来的人参皂苷,纯度未达百分之七十。我看你这测试报告中写的人参皂苷纯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八,你是怎么做到的?”   “微电子电泳。”   听到谢书尧给出的的这个答案,孙主任愣了一下,眉头很快就拧住了,“微电子电泳对于固醇类化合物……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分类手段,可这要求具体的分子式与化学结构式,难道你找到了?”   谢书尧坦然地点头,“嗯,我找到一种可以定量定性确定人参皂苷分子式与化学结构式的数学方法,通过数学模型的计算,结合计算机编程语言中的筛选功能,可以根据一些基础数据精确捕捉到出我要找的这种人参皂苷的详细信息。”   孙主任脸色一凝,“你说什么?”   “我说我找到一种可以用来进行混合药物定量定性分析的数学方法啊……怎么了?”谢书尧一脸懵逼。   孙主任的心脏都快被吓出来了,他凝眸问谢书尧,“这种方法,你投稿发表出去了吗?”   “没……这有什么好发的?就是一种稍微有点复杂的数学方法,关键点在于分离出来的那种人参皂苷有治愈糖尿病的可能啊!孙主任,这个才是重点!”   孙主任厌烦了这种鸡同鸭讲,他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一下桌子,道:“你现在先给我讲一遍,讲完之后立马去写论文。如果你对你的研究成果十分笃定的话,你这篇文章就投稿到《science》上,别投任何的子刊,给我投正刊!比起你说的那个人参皂苷对胰腺细胞的作用,你的这个数学方法如果是真的有效,那就是现象级的成果!”   谢书尧:“……”真的吗?   她本能地感觉孙主任不会骗她,可还是有些不大相信,只能拿笔来给孙主任以及孙主任带来的那两个博士亲自讲了一遍她推导出人参皂苷详细信息的过程,前面那些讲人参皂苷具体化学性质的部分,孙主任与那两个博士还勉强能跟得上,但谢书尧讲了三分钟后,逐渐引入了数学方法,孙主任和那两个博士就抓瞎了。   谢书尧讲得如痴如醉,各种奇奇怪怪的化学式以及数学算式在她手底下都被玩出了花样来,孙主任与那两个博士却感觉自己仿佛长了一个假脑子,这都是些啥玩意儿?   讲了大概有二十分钟,谢书尧再次推导出了那种人参皂苷的化学式,她问孙主任,“怎么样,能听懂吗?”   孙主任:“……”   那俩全程懵逼的博士:“……”   谢书尧也愣住了,“怎么了,难道有哪些地方不便于理解吗?我觉得挺好理解的啊,数学这一部分的很多东西我都是往简化了讲的,如果真的写论文,估计得写将近四十页纸。”   孙主任在心里感慨一句‘年轻真好’,然后装作自己已经完全get到了谢书尧全部意思的样子,拍拍谢书尧的肩,道:“果然还是你们年轻人活跃,这篇文章你赶紧写出来,就按照我跟你说的,去投给《science》。我在数学上的研究不多,只能勉强听懂个大概,你等《science》编辑部找专门的专家来给你审稿吧。”   谢书尧连连点头,她以为自己敢冲一篇《nature》就已经实属‘胆大妄为’了,没想到孙主任居然还让她冲一篇《science》,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花开并蒂?   谢书尧斗志满满地去写论文,孙主任抹了一把手头上的汗珠,带着那俩博士生往自个儿的办公室走,问,“你们现在都几篇论文了啊?”   其中一个博士发表的成果还算多,他说,“老师,我三篇了。”   另外一个博士苦笑着说,“就一篇,还有一篇正在审,没录用。”   孙主任看着那个发表了‘三篇’的博士,又问,“三篇都是几区的?”   那博士瞬间就没底气了,“两篇三区,一篇二区。”   这个成绩勉勉强强还行,但孙主任心里却是相当得不满意,“你整天做实验写论文,就写出这么个水平的文章来?两篇三区,一篇二区,你丢人不?”   “你那个师弟,杜岳,今年刚入学,人家手里都捏着四篇一区的论文了!包萌不如杜岳能耐得住性子,可包萌也已经三篇文章了,博士阶段的选题报告都拿过来给我看了,做的相当漂亮,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人一年出个四五篇高水平高质量文章和玩一样,你们呢?”   那个发了三篇文章的博士瞬间噤声,孙主任又将炮筒对准了那个只发了一篇文章的博士,问,“你的呢?你录用的那个文章是几区?正在审的文章是几区?”   那博士脸红得仿佛能把自己给原地火化了,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都是三区……”   孙主任一摆手,“小谢马上就要申请新项目了,你们过去支援一阵子,多看多听多学多做,少说!同样是搞科研的,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要说是天赋差距,可我觉得杜岳和包萌的天赋与你们差不多啊,怎么人家发篇一区就毫不费力,你们发篇三区都费老鼻子劲儿了!”   “别说什么人家有人带,杜岳的第四篇文章,投在《医学数据》上的那个,我找小谢问过了,从选题到论文主体部分,都是杜岳自己完成的,小谢就是帮忙提了一下修改意见!” 第51章 第五十一站   最近的新闻界有些‘多事’。   最先被新闻界盯上的是国家专利局官方网页上挂出的药物专利——人参皂苷-JF。   人参皂苷-JF,由国内医药学界的殿堂‘京大医学部’生物医学国家重点实验室的研究员研发, 通过与人体肠道内的菌群相互作用, 改善菌群储存能量的形式,最终实现广大吃货们‘吃吃喝喝还不长胖’的梦想。   ‘肠道菌群’这个名词首次以极高的关注度进入了广大吃瓜群众的视野之中。   水果视频的记者跑到京大医学部生物医学国重来采访,孙主任就将这个采访任务丢给了‘人参皂苷-JF’的研发者——谢书尧。   谢书尧又不是第一次接受媒体采访, 她表现得相当淡定, 在镜头前侃侃而谈。   “在人体的正常生命活动过程中, 有难以计数的微生物参与并发挥作用, 直接提到‘肠道菌群’, 大家可能觉得陌生,但有一个名词大家一定听说过, 酸奶中的‘益生菌’、‘乳酸菌’, 还有一些不太好的菌, 比如幽门螺杆菌等等,这些都是客观存在于人体中的微生物。”   “‘人参皂苷-JF’的作用, 就是与这些微生物发生一系列的生化反应, 将人体内那些原本应当作为脂肪存在的热量代谢出去, 从根源上将肥胖症掐灭。”   水果视频的记者听到‘生化’二字,脸色微变,“您刚刚提到了‘生化’,莫非就是生化危机的那个生化?与生化武器是不是一个定义呢?或者, 换个问题, 这种‘人参皂苷-JF’本身, 是不是就是一种生化武器?”   谢书尧对着镜头乐出了声。   “生化哪有大家想的那么危险?所谓的‘生化反应’, 只不过是‘生物化学反应’的简称罢了。光合作用就是大家最常见的一种生化反应。”   “所谓的‘生化武器’,也仅仅是指有别于常规热武器与冷兵器的武器,这种武器要么是以生物作用为主,要么是以化学作用为主,也可能模仿了生命体的生物化学结合过程,而所谓的‘生化危机’,则是指‘生化反应’发展到一个无法控制的崩溃局面。”   “事实上,人体服用‘人参皂苷-JF’所引发的生化反应,与喝酸奶所引发的生化反应相差无几。”   媒体记者总感觉谢书尧脸上的笑是在嘲讽他学识浅薄,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咳一声,又问出了一个问题,“都说是药三分毒,那这种‘人参皂苷-JF’,人服用了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副作用……”谢书尧沉吟了片刻,答道:“如果让人能健康地瘦下来算是副作用的话,那这个‘人参皂苷-JF’的副作用真挺明显的。嗯,开个玩笑,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但很抱歉,现在的我没办法给一个准确地回答。”   “依据目前的研究来看,‘人参皂苷-JF’是安全的,但若是放到时间维度上去,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我只能从治病药理上来分析,‘人参皂苷-JF’并不存在致病性,很多人健身的目的就是为了减脂增肌,‘人参皂苷-JF’的作用也是这样。”   “如果非要找一个可靠的回答,那很抱歉,话不能说满,国家有一套明确的药物检验标准,虽说这一套标准无法将全部的有毒有害药物筛查在外,但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安全可言,吃饭都可能食物中毒,喝酸奶都可能导致腹泻,我只负责将这种药物研发出来,至于说用不用、吃不吃,选择权在消费者自己。”   这段采访在那记者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中落下帷幕。   谢书尧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她只负责将这种药物研发出来,至于别人信不信,那是别人该考虑的问题。   佛渡有缘人,但更重要的,还是自渡。   这个视频录制完成之后,谢书尧就忙着写论文去了,她压根想不到,她说的话会被水果视频的编辑进行了‘魔鬼剪辑’,最终以一个相当有争议的形式发布到了网上去。   采访足足有半小时,网友见到的视频却只有六分钟。   其中,最饱受争议的一段对话如下:   媒体记者问:“谢老师,您好,是药三分毒,您研发的这种‘人参皂苷-JF’,人服用了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谢书尧回答:“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但很抱歉,现在的我没办法给一个准确地回答。我只负责将这种药物研发出来,至于说用不用、吃不吃,选择权在消费者自己。”   有网友课代表总结了谢书尧对于媒体记者的回答:有没有毒我不知道,吃不吃你们自己决定。   大众敏感的神经被拨动,键盘侠整装待发,集体跑到京大医学部的官方微博下开骂,直接将京大医学部负责官方微博的那个学生助理给吓瘫了。   那学生助理不敢掉以轻心,赶紧把这段视频反馈给了负责宣发工作的老师,负责宣发工作的老师带着视频就找到了孙主任,孙主任一听,脸色也绿了,丢下手中的文件就赶紧往谢书尧的研究室跑。   “小谢,你怎么这样回答问题啊……就算你说的都是大实话,那也不能就这样同媒体说啊!你看看下面的评论区,网友们都开始质疑医学部了!”   谢书尧皱眉,“我觉得自己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   拿过孙主任带来的手机,谢书尧点开视频听了一遍,然后就将手机还给孙主任,道:“这话是我说的,但我不是这么说的。您先别着急上火,回去喝点菊花茶,我自己想办法处理就行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孙主任问。   谢书尧耸肩,“很简单啊,第一,发律师函,起诉水果视频混淆视听,恶意抹黑宣传;第二,公布真实的采访音频,舆论自然就散了。”   孙主任皱眉,“你当时还录音了?”   谢书尧摇头,“我没录音,但它录了。”谢书尧指了指她工作台上摆放的一个神似音箱的东西,道:“天狗精灵,二倍速播放昨天下午四点到四点半的录音。”   那音箱的灯突然就亮了。   “收到,天狗精灵启动中!”   完整的采访音频被播放了出来。   孙主任是听过水果视频放出来的那个采访原声的,这会儿二倍速听完整的采访对话,他怎么会听不明白这里面的龌龊?   “小谢,你有把握吗?需不需要医学部配合?”孙主任明显松了口气。   谢书尧摇头,“不用,我一会儿联系一个朋友,她有很丰富的起诉媒体与发律师函的经验。”   孙主任:“……”你这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   谢书尧要找的朋友自然是唐婉。   唐婉为人仗义,同谢书尧一见如故,再加上用谢书尧给她的‘美白丸’和‘凝胶质面膜’顺利实现了逆龄生长,她最近春风得意,迎来了事业的第二次冲锋。   听了谢书尧的诉求,唐婉直接将与自己关系很好的法务介绍了过来。   那法务姓周,名叫周红英,一个很大众的名字,略微带着些许乡土气息,实际上却是一个锋芒毕露的张扬美人。   周红英找谢书尧了解了情况,并且拷贝走一份录音,回头就将律师函以及起诉信给拟好,提交给海淀人民法院一份,另外一份则以电子版的形式发给了谢书尧。   谢书尧大致扫了一遍内容,先是将水果视频更新的采访视频录屏留证,又就将录屏内容与完整的采访视频上传到了微博中做了对比,最后再第三条博文里将律师函与起诉信以图片格式发表出去,顺带着@了水果视频。   谢书尧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发微博了,她微博的评论区里都是一众英语学习党的评论,要么是来感谢谢书尧的,通过雅思智能学习计划或考研英语智能学习计划拿到了满意的分数,要么是来‘一人血书’跪求谢书尧再开讲英语的,或是求GRE,或是求托福……然而谢书尧就好像忘记了她还有个微博一样,长草许久。   现在谢书尧连发三条微博,收到‘特别关注’提醒的网友兴奋地冲进来,然后就吃了一口惊天大瓜。   “卧槽,水果视频这也太坑人了吧,人家解释的那么清楚,非要用魔鬼剪辑的方式来给人家身上泼污水。”   “雅思女神真的太刚了!一言不合就起诉,那些饭圈的idol都只是发个律师函吓唬吓唬,雅思女神直接就起诉到法院去了。”   “大家难道就不好奇……谢老师怎么跑去搞药了吗?消失一年多,你到底在干嘛?”   谢书尧挑着这条网友的评论回复了一句,“高考过后就来京大医学部读书了,目前还在努力学习提升自己。”   这个网友的微博就跟着炸了。   福尔摩斯化身的微博网友开始四处搜谢书尧的信息,发现网络上能找到的信息少之又少,只能确定谢书尧是以川蜀省第一的成绩考入京大医学部的,然后的消息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关键时刻,还是那群跟着谢书尧的考研英语智能学习计划而顺利考上研究生且加入秃头大军的研究生们找到了谢书尧这一年多的动向。   “姐妹们,都别找了,你们要想找谢老师的踪迹,得到学术论文网站上去找,比如说爱思唯尔、谷歌学术、SCI-HUB这些上面,搜‘SHUYAO-XIE’,找文章发表单位是京大医学部的,你就知道谢老师这一年多是干什么去了。”   京大医学部的官微给这个姐妹的微博点了个赞,顺带着发了一张谢书尧的科普履历出来。   “谢书尧于2019年入学京大医学部,同年十月,申请《人参皂苷与肠道菌群作用机制》项目顺利立项,2020年六月,项目顺利完成,已发表JCR一区论文十六篇,两篇在审,加拿大著名医学期刊TUG特约撰稿人兼特聘审稿人。”   “研发实用新型药物专利三项,分别为促进胃蠕动药物、人参皂苷-JF、以及人参皂苷-JT,其中,人参皂苷-JT有望弥补全球糖尿病患者适配口服药物市场的空白,成为第一种能够有效修复胰腺整体及胰岛细胞的口服类药物。” 第52章 第五十二站   京大医学部的官方微博出来作证, 再加上许多京大医学部的学生也出来发言, 细致的网友们通过支离破碎的描述, 成功总结出了谢书尧在微博里消失的这一年多中的经历。   大家都以为谢书尧高考后会选择一个与英语相关的专业去继续深造,没想到谢书尧却选择了医学,还以川蜀省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京大医学部。   别人都说大学是懒虫滋生的温床, 可谢书尧硬是在京大这种学霸云集的地方,杀出一条血路来。她在别人还为了评奖学金、修课程而头痛的时候,已经实现了‘赶博超硕’的目标,独自申请了研究课题, 还做出了这么丰硕的成果。   热搜体质再次发威, 久违的热搜又双叒叕被安排上了。   #别人家的读大学#   #我一定是上了个假大学#   #谢书尧起诉水果视频#   其中,第三条热搜本应该是这次话题的C位焦点, 可却相当不幸地被另外两条热搜以绝对的点击优势给压制了过去, 就连官媒百姓日报的微博官方总号都出来转发了京大医学部的那条微博, 并配文称:“少年强,则国强!”   至于被起诉的水果视频,这会儿已经懵掉了。   怎么会有人接受采访的时候还自带录音的?   难道谢书尧早就猜到他们会进行‘突出爆点的合理剪辑’?   水果视频的人怎么着都不会想到,那天狗精灵并不是为他们准备的,谢书尧只是习惯了用天狗精灵来记录自己的科研灵感而已。   在看论文的过程中,有什么想法, 只需要喊一声‘天狗精灵, 记笔记’, 天狗精灵就会自动将她说的话转为文字信息, 以文本文档的形式储存起来, 一天结束的时候,天狗精灵还能将所有的文本文档合而为一,发送到她的手机上。   她每天晚上都会将天狗精灵整理好的文本文档检查一遍,一为检查文本文档中有没有错别字,二为总结一天内的所阅所得,看看自己这一天内有什么长进。   水果视频的采访,纯属误打误撞,还不幸地撞到了枪口上。   水果视频的负责人赶紧派人来和解,公开的道歉信也发布了出来,然而谢书尧的回答只有一个——新闻报道工作者请以‘还原事实真相’为基准,切勿掺入个人主观臆测。   周红英照常起诉,水果视频的人这会儿连律师都不敢请,因为谢书尧直接还愿了全部的事实真相,就算他们请来的律师把官司打赢了,那又能怎样?怕是这件事能将水果视频彻底钉在‘无良媒体’的耻辱柱上,还不如光明正大的认错道歉,表明自己的态度,视情况再寻找转机。   然而,墙倒众人推。   那些水果视频的死对头,之前被水果视频抹黑过的人,以及专门蹭流量热度的营销号博主,这会儿都开始了‘掘坟模式’,疯狂地挖掘水果视频的黑料。   这些人的目的很直接,就是要将水果视频给锤死,而水果视频这种‘主观剪辑’的先例太多了,简直就是求锤得锤,一锤接着一锤,石锤后面跟着电锤……面临排山倒海的舆论压力,水果视频不得不宣布关站整改,归期未定。   谁能想到,本是耍花招蹭热度,结果就弄成了玩火**。   有网友在微博上感慨,“这谢书尧还真是魔性,干一行行一行,所有和她正面刚的人都没啥好现场,前面有绿绿老师,后面有水果视频,下一个不长眼的人会是谁?”   也有网友表示好奇,“谢书尧到底是怎么学习的?大家都是九年义务教育,凭什么她的词汇量就那么多,大家都在上大学,凭什么她就发出了那么多的论文?我怀疑她自带外挂[狗头][狗头]。”   谢书尧还真有外挂,不过和学习并无关系。要是非要扯一点关系的话,那大概就是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以及超强的理解力了。   #谢书尧外挂#的热搜崛起与热搜榜第五十,负责京大医学部官微的老师见情况不太对,这种玄学的东西可不敢瞎宣传,赶紧找谢书尧了解了情况,然后剪辑了一出十分煽情的视频出来。   《心中有信仰,脚下有力量》   为了证明谢书尧有多么努力,负责京大医学部官微的老师特意调查了谢书尧在京大图书馆内的借阅记录,还找谢书尧要到了她在国家图书馆与首都图书馆内的借阅明细,就连生物医学国重的进出门打卡记录等都没放过……让这些数据说话,证明了谢书尧在这一年半之内有多么努力。   这位老师还去谢书尧所在的研究室里调研了一圈,看到那打印出来的好几摞文献,一一翻阅过去,发现那些文献上坐满了标记……这些通通被剪辑进了视频中。   “据不完全统计,死在谢书尧手中的大鼠超过四百只,青蛙超过一百五十只,实验用兔超过八十只。”   “若要问谢书尧有多么努力,这些数据便是答案;若要问自律的人会怎样开挂,谢书尧的现在就是答案。”   这个视频时长共十五分钟,孙主任嫌弃那位老师做出来的视频有点丑,直接花钱请专业的视频剪辑师及动画设计师来,将这个十五分钟长的视频以高档宣传片的形式做了出来,挂到了网上去。   因为谢书尧起诉水果视频而狂吸几十万粉丝的京大医学部官微再次迎来了流量的小高峰。   “看着人家的生活,我突然就觉得抖音也没啥意思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视频。”   “最怕的就是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努力,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努力有什么意义。[大哭][大哭][大哭]”   “青年强,则国强!”   “谢书尧小姐姐有男朋友吗?我可以[害羞][害羞]”   “鸡笼警告一次!”   “怀里的女朋友突然就漏气了。”   “养鸡场都给你们搬来了!”   “这么优秀的小姐姐就应该献给国家!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臭男人能配得上她![咆哮][咆哮]”   “看到这么优秀的小姐姐还没有男朋友,我决定再等等。”   “弱弱地说一句,我和谢书尧是高一同学,她有男朋友啊,她男朋友在北体大,传送门我都给你们蹲来了@不系之舟。”   这条评论的评论区相当团结,都是清一水儿的‘他不配!!!’,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不同人发的感叹号数量不一样。   体训结束完的孔行洲看到自己的微博,扫了一眼,在那评论区回复了一句‘已和平分手’,然后就将手机给丢到一边去了。   他的大学室友进来,问:“老孔,你今天没去上你的那培训班课去?”   “马上就走。”   收拾好东西,松松垮垮地背上包出了门,他那室友摇头说,“这人还真挺怪的,好好一体育生,非要学做饭,怎么,之后打算去给体育生配营养餐啊!”   -------------------------------------   人参皂苷及作用机制研究室最近的气氛有点低,杜岳和包萌到了研究室之后,连话都不敢多说几句,总会时不时偷瞄几眼天狗精灵,生怕他们万一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再让谢书尧给监听到。   二人整天就和做贼一样,正常的交流都得字斟句酌,直到谢书尧察觉了这一切。   谢书尧纳闷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变得这么话少?”   杜岳说:“没什么,可能是最近的压力有点大。”   包萌嘴上跟着说‘没什么’,眼睛却直直地飘向了那天狗精灵。   谢书尧了然,解释道:“你们想说什么放心说就是,我这个人大度得很,只要不是恶意辱骂就没事。还有就是,这天狗精灵又不是一直都开着,只有我每次喊它的时候,它才会有反应,你们喊都没用,声纹识别很灵敏的。”   王露答辩时的场景犹在眼前,谢书尧说的这话,包萌敢信?就连对谢书尧高度信任的杜岳都不敢信。   谢书尧当天就把天狗精灵给抱回了家,研究室的气氛这才恢复了正常。   -------------------------------------   《nature》编辑部。   审核编辑Lisa见Army一脸震惊,瞳孔都似乎要缩成一个点,好奇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Army说话有点结巴,“哈,哈,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的毕德顿教授回信了,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的那篇文章吗?人参皂苷-JT。”   “那个作者声称这种固醇类物质有修复胰腺细胞的功能,毕德顿教授刚刚回信说,他们已经根据那个作者在论文中提供的方法进行了重复性实验,实验结果好的惊人。那个作者没有撒谎,也没有造假,甚至连修饰数据都没有……毕德顿教授建议我们录用这篇稿件。Lisa,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Lisa有点羡慕,“意味着你能多拿点奖金。”   Army对这种说法表现得相当抗拒,“你怎么可以想的这么庸俗?那篇论文中说的东西如果是真的,这意味着我妈妈就有救了!我妈妈有很严重的糖尿病,只能靠注射胰岛素来维持生存。医生说,就算注射胰岛素来降低血糖,人体内的器官与组织也都会受到影响,寿命会越来越短。那篇论文的作者说,人参皂苷-JT可以修复胰岛细胞,这意味着我妈妈有救了!这个世界上的那些和我妈妈患有相同病的人都有救了!”   Lisa是在不忍心打击Army,可她还是忍不住嘴欠嘀咕了一句,“那种药物是人参提取物,你想想人参的价格?就算有了这种药,我们也不一定能够买得起。”   Army:“……” 第53章 第五十三站   负责审阅论文的学术编辑都对谢书尧偷出的那篇论文极为看好, 《nature》主刊决定当月就录用, 并且还打算将这篇论文放在极为靠前的位置。   《science》编辑部就没这么好过的。   谢书尧投稿过来的那篇《计算药学》的文章他们已经接受到了,审核编辑分成了两拨, 一拨认为谢书尧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另外一拨认为谢书尧的论文挺有道理,双方讨论了好久都没有得出一个统一的意见,险些掐起来,最后只能将这个难题丢给学术编辑去看。   可问题是,之前从未有人提过‘计算药学’这样的观点,那些学术编辑也摸不准。   精通药学的专家学者一般化学都不差,可若要他们看懂那一串又一串的数学公式,就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   《science》编辑部实在找不到既能审核化学又能审核数学的专家, 只能将论文拆分成两部分,由药学家与化学家同时进行审核, 一旦发现论文的某些部分存在问题,就将这篇论文拒稿。   然而, 从描述的准确性到逻辑的准确性,这篇论文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可那些学术编辑也不敢明确地建议《science》录用这篇稿件,他们纠结了好久,只能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请论文的投稿人开一次学术报告会,专门来解释这篇文章中的疑难部分, 并且现场演示‘计算药学’的核心原理及使用过程, 以此来证明计算药学的实用性。   《science》编辑部给谢书尧发邮件讲了这些内容, 谢书尧拿不定主意, 只能去找孙主任。   孙主任再次问谢书尧,“你对那一套‘计算药学’的理论,有多少信心?说实话,不要谦虚!”   谢书尧想了想,“九成九。”   她已经用很多已经研究出来的药物检验过了‘计算药学’的准确性,起码到现在为止,她没有发现任何明显的问题。   之所以不说十成的把握,只是因为她相信‘计算药学’才刚刚走过发展的萌芽阶段,还有相当大的发展空间,之后肯定会有人继续完善这一套理论,这个人可能是她,也可能不是她,但一定会有人站出来。   “对了,我的那篇《nature》录用了,本月登刊发表。”谢书尧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孙主任却傻眼了,“《nature》?你什么时候又给《nature》投稿了?我不是说让你给《science》上投吗?”   “等等,我年纪大了,脑子有点不太好使,你让我仔细捋捋,你说《science》的编辑部想让你主办一次学术会议,面向药学界的同行解释你这一套‘理论药学’,又说你投稿给《nature》的文章录了……”   孙主任自己捋了一会儿思路,总算把那被这一个接着一个的重磅消息给砸晕的脑子理清楚了,他问谢书尧,“你什么时候就偷偷摸摸投《nature》了?投稿内容是什么?老顾那边研究的癌症?”   “就是那篇人参皂苷-JT对胰腺细胞的修复作用机理……我之前不是和您说过了么?”   “你啥时候说过?”   “我没说过吗?好像真没说过哈……”谢书尧有点心虚,她记得自己上次打算说这件事来着,结果孙主任就带着他的那俩博士生过来了,后来她就把这回事给忘了。   关键时刻,谢书尧急中生智,“孙主任,这不是重点,重点是《science》编辑部的要求啊!我一没有经费二没有场地,怎么办这个报告会?这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逼巧妇煮一锅无米之炊啊!”   孙主任斜眼看谢书尧,“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交给医学部来做就行。好歹是《science》编辑部组织的学术会议,这逼格能低吗?我待会儿让人去学校行政楼那边说一声,先把燕园大讲堂给借过来,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学校那边肯定会配合的,你放心就是了。”   “要是你这‘计算药学’的理论没问题,咱们京大医学部就真的要在世界上扬名了。金陵药科大学一直都宣称自己是药界清华,过一阵子可就真的说不准了,他们在国内药学界的实力固然强,但京大医学部也不弱,现在冒出一个引领世界的新理论来,只要这个理论能站得住脚跟,那之后就是京大医学部的招牌……之一!”   “你争气点,这段时间多做准备,然后和《science》编辑部预约一个时间,最好是一个月后,时间太短的话,我怕准备不充分,最后会显得有些仓促。”   谢书尧回去就给《science》编辑部的主编回了邮件,敲定下学术会议在的具体时间。   就在她回邮件的工夫里,孙主任已经回到办公室,坐回了电脑桌前,并且还查到了谢书尧发表在《nature》上的文章。   生物医学国重官方交流群。   【孙一鸣】:“[撒花][撒花][撒花]恭喜小谢在《nature》主刊上发表文章一篇,大家再接再厉!”   【孙一鸣】:“通知:小谢将自己最新的研究成果投稿去了《science》,《science》编辑部十分看重小谢的论文,决定委托我们组织一场学术会议,目前小谢投稿在《science》上的文章预印本已经在《science》官网上挂了出来,大家可以下载拜读一番!另外,将于下个月举行的计算药学国际论证会议,还请大家多多参加哦![微笑][微笑][微笑]”   仅在生物医学国重官方交流群里发了这两则消息,孙主任觉得还不够,他又把这两条消息复制到了京大医学部官方大群以及京大医学部教职工群中。   这些官方群都有一个特点,基本上没人赶在这种群里发言,但也没人敢屏蔽这些群,大多数人还都盯着群聊内容,生怕错过重要消息。   孙主任发言完毕,群里顿时就炸开了锅,不管是大佬还是萌新,都齐齐跟着排队型,不是‘恭喜’就是‘祝福’,偶尔有几个与孙主任熟悉的老教授或者是京大的老领导,也会在群里多说几句。   气氛一派和谐。   孙主任这人高调得很,等到当天下班的时候,他就已经让后勤的人将横幅准备好挂在京大医学部所有实验楼上了,就连京大一进校门的那条路上以及食堂门口都挂上了横幅。   京大官方微信号《燕园在线》紧跟热点,做了一期有关谢书尧的推送,当天晚上就把这个消息推向了所有学生,引起了全校转发。   本科生投稿中了《nature》,《science》要求让她开一场报告会,一句‘卧槽’ ‘牛逼’已经不足以表达同校师生心中的震惊了,起码得三句。   -------------------------------------   女生宿舍。   姚雪苋和张莉莉看到那一则推送之后,主动往自己脸上贴金,不仅把这片推送转发到了朋友圈,还附上了自己的评论。   姚雪苋:“同宿舍的妹子,人美心善学习好!”   张莉莉:“大佬能分我一根腿毛吗?”   不多时,周桦也把这篇文章转发到了朋友圈里,顺带着给自己煲了一锅鸡汤,“我的这位室友十分优秀,沉迷学习,连宿舍都没时间回[奋斗][奋斗][奋斗]。往后要向她多多学习,争取能多发文章,成为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耶][耶][耶]”   姚雪苋和张莉莉看到周桦这条推送后,相视一眼,无奈地扯扯嘴角,隔着屏幕他们都能闻到酸味儿。   然后,这两人就看到她们的辅导员在周桦的朋友圈下面评论了一句,“脚踏实地,以梦为马,加油!”   二人这下根本憋不住,笑得险些从床上翻下去。   这辅导员和周桦有仇吧!   -------------------------------------   最受震动的还是医药学界。   《nature》上既然已经发表了这篇文章,就证明这篇文章中提到的观点是正确可靠的,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糖尿病患者的福音到了呢?   消息的真伪尚未得到证实,国内一大群自媒体小编就已经提前一步进入了自嗨的高。潮。   《我国美女科学家发明出治愈糖尿病的良药!》   《十三亿糖尿病患者都有救了!》   《美女科学家的研究成果震惊世界!》   《不转不是地球人!这种药,你可能会吃得上!》   《未来,这种药即将走入千家万户!》   杜岳看到这些推送之后,一一分享给了谢书尧,看的谢书尧有点傻眼。   “糖尿病患者一共也就一亿两千多万人,怎么就变成十三亿糖尿病患者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就算把东北的人参都给薅秃,那也提取不出这么多的人参皂苷-JT来啊……”   谢书尧翻着看了好几条那样的推送之后,那些自媒体小编一口一个‘美女科学家’,把她喊得羞耻不已,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给杜岳丢了一个微笑脸过去,“[微笑][微笑],好好看论文。”   杜岳:“……好。”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十三亿糖尿病患者都有救了》,谢书尧脑海中突然灵关一闪,她打开了世界健康卫生组织的官方数据统计网页,查了一下糖尿病患者的普查数据,这么一看,也有点心惊。   华国糖尿病患者的总人数现在已经上升到了一亿三千万左右,若是放眼全世界的话,糖尿病患者已经突破了十亿大关的节点,接近全球人口总数的六分之一了。   就算人参皂苷-JT实现了量产,但也无法满足这么大的市场供应啊! 第54章 第五十四站   ‘人参皂苷-JT’的缺口, 该如何补全?   这个问题摆在了谢书尧的面前。   其实答案很简单,既然从纯天然的人参中提取出来的‘人参皂苷-JT’无法满足庞大的市场需求, 那就只能人工合成了。   但像‘人参皂苷-JT’这种固醇类化合物, 合成的难度相当高,极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谢书尧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比较稳妥的合成思路,最终只能将计划分为两步走。   一步是去寻找‘人参皂苷-JT’的替代品,或者是人参的替代品,诸如易于人工培育的党参、西洋参之等,看这些人工种植的参类之中能不能找到‘人参皂苷-JT’;   另外一步,则是继续寻找‘人参皂苷-JT’的合成方法。   两手抓,两手硬。   -------------------------------------   《science》与《nature》位列学术界的两大顶刊,其重要意义不言而喻。   对于所有京大医学部的教工来说,只要能发表一篇《nature》,哪怕仅仅是个讲师,都可以直接聘为副教授,可到了谢书尧这儿, 京大犯了难。   发表这篇文章的人还是个本科生啊!   难道直接将本科生聘为副教授?这是不是有些荒唐了些?   京大领导班子开了个研讨会, 最终将对谢书尧的安置方法敲定下来——修改谢书尧的培养方案, 由‘本-硕连读’直接更改为‘本科直博’, 免去学士学位论文与硕士学位论文的工作量,在谢书尧修够相应学分的基础上, 只要谢书尧能达到博士毕业的要求, 随时准许谢书尧申请毕业, 只要谢书尧答应留校, 那就为谢书尧直聘副教授。   京大领导班子将这个决定同孙主任说了,问孙主任的意见,他们本以为孙主任会答应得很痛快,没想到孙主任直接把他们精心讨论出来的安置方法给否定了。   “你们纯粹就是想多了,拿出来的安置方法半点吸引力都没有……再者,我给你们透个底,我和小谢商量过,本硕连读是她同意的,但博士阶段,她没有留在国内继续做的打算。”   “这么和你说吧,小谢已经同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那边的皮埃斯教授已经联系过了,博士阶段去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读。至于之后回不回国发展……这个我不确定。”   人事部的领导有点傻眼,“哈佛大学生物医学部的皮埃斯教授,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难道就是一六年的诺贝尔医学奖得主?”   孙主任无奈地摊手,“没错,就是他,我和他的关系还不错,在他获得诺贝尔之前,就有邀请他来医学部这边做过几次讲座。”   “老皮很欣赏小谢在医学领域展现出来的天赋,已经答应小谢了,小谢到了哈佛之后,只需要做出一个系统的成果出来,就能申请毕业,他绝对不会卡。”   “小谢连博士阶段的研究方向都已经确定了,是人体微生物系统与癌症发病机理,可能还会涉及到癌症的后续治疗等等,我不大清楚她会做到哪个程度,但以她出成果的速度,毕业肯定不是问题,有老皮的人脉在,她在医学界的前途不可限量。”   人事部的领导这会儿急了,“你的意思是,我们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我们留不住?”   “这谁能说得准,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些。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就凭咱现在拿出来的诚意,别说是小谢,我都得仔细掂量掂量。”   国内医学界有诸多山头,京大学派、协和学派、东北学派、西北学派等,各有长处,每个学派都有自己的顶梁柱撑着,一旦顶梁柱想要换个环境跳个槽,那极有可能就是一个学派的覆灭。   京大医学部确实不错,能算是坐稳了国内头把交椅,可像谢书尧这样**文就如同喝水吃饭般简单的人,就算去了四大学派中实力最弱的西北学派,估计也能将这个学派给扶起来。   这就是人才的力量。   若是一个科研机构留不住人才,那这个科研机构就算曾经再辉煌,曾经有再多的荣光,那也将日落西山。   京大要主办‘计算药学’学术会议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国内国外,如果这个会议仅仅是京大举办的,那可能最终就会演变成只有少数外国友人参加的国内学术研讨会。   可这个会议的主办方是《science》编辑部,京大仅仅是承办,《science》编辑部的主编还给国际知名的学者都发了邀请函过去,邀请这些专家共同检验‘计算药学’——这门新生的学科。   那些专家学者怎么可能不来?除非他们不打算给《science》投稿了。   京大紧急创建了报名网站,并将字斟句酌写好的邀请函给国内医药学界的同行发了过去,在谢书尧的个人介绍那一栏,还不忘将谢书尧发表的论文详细罗列了出来。   京大的本意只是嘚瑟显摆一番,结果就给自个儿招来了饿狼。   坐镇金陵药科大学的徐康院士亲自下载了谢书尧发表的论文,一篇一篇看完,直接就给金陵药科大学的校长办公室打去了电话,“谢书尧这个人,值得挖!我们学校刚创办了生物制药这个学科,但一直都物色不到合适的人,我觉得这个谢书尧合适。不是请她过来念硕士念博士,而是直接把人留在金陵药科大学,绑上我们的大船。”   “老李,你听我说,未来三十年里,传统药学一定会走下坡路,相反的,生物制药定会迎来新一波的发展高峰期。这样的人才,我们绝对不能错过。我们可以全资资助她出国深造,只有一个要求,拿到学位之后,回金陵药科大学任教。生物制药的学科带头人就定她了!”   金陵药科大学的校长名叫李勤,是行政系统空降来的,研究的是行政管理,他最是重视这些院士们的建议,一听徐康院士这么说,他立马就查了谢书尧的资料,然后问,“是不是有些太过年轻了……”   徐康院士当场就喷了过去,“年轻怎么了?金陵药科大学缺那些中老年教职工吗?缺的是能在《nature》和《science》上发表成果的学者!年轻点更好!这么年轻就能在这种顶级期刊上发表文章,那证明天赋无限,等她往后的积淀再多了些,指不定能抱回什么奖项来。”   “人人都说搞科研最开始是拼努力,拼到后面才是拼天赋,我觉得这纯粹就是狗屁!有天赋的人搞科研,那简直就是开着火箭,没天赋的人搞科研,那就是骑着牛车……能比么?”   “老李,你听我的,我看人很准,现在就去挖,说不定现在想挖都挖不倒了,我担心京大医学部那边的老孙不放,因为我看这谢书尧发表的文章里都有老孙挂的名字。老李,关键问题千万别拎不清,我们现在挖人才是为了拼未来!”   “你想想,这么年轻的一个学者,研究出来的东西都值得《science》编辑部邀请国际医学界的专家跑来首都一趟,是不是未来不可限量?她那篇文章能让与《science》有合作的那么多的学术编辑都拿不定主意,这证明她提出的观点相当新颖,而且目前为止还没人能找到可以驳斥她论文的地方,可靠性起码有七成!”   “要是论证会开过之后,国际医学界的主流都承认了她的研究成果,那就代表着一个新的学派崛起了,而且还是和药学相关的,到时候,你觉得会有多少橄榄枝递给她?”   徐康院士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到时候可就不是和国内的高校争了,国外的高校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人才的,你看看她的那篇论文……算了,你看了也看不懂。”   挂断电话,徐康院士有点怅然,他本身是不太看好这次‘挖墙脚’的,因为不管是地缘优势还是人才培养力度,金陵药科大学能给谢书尧的,京大医学部都能给,而且京大医学部能给谢书尧更多的资源。   只是还想试试,万一就挖成功了呢?挖到就是赚到,就算挖不倒,那也不会亏什么,   -------------------------------------   谢书尧哪里会知道自己仅仅是发表了两篇文章,就将国内医学界的水给搅浑了?   她挺喜欢京大医学部的环境,也挺喜欢生物医学国重的环境,孙主任对她也很好,算是有知遇之恩。   目前的她,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提升自己上。   顾兆丰教授已经催了她很多次,让她赶紧将打算申报的课题研究方案提交上去,第十四个五年攻关计划马上就要开始了。   谢书尧考虑了很久,最终敲定下三个课题来。   《病理图像精细化分析算法研究》   《癌症发展分期的生物组学标志物检测算法研究》   《图论算法在生物网络数据上的应用研究》   有别于常规的癌症研究课题,谢书尧这次想从机理上研究清楚癌症全阶段的发展过程,结合当下流行的一些大数据技术来进行研究,最终实现肿瘤生长状况体外检测、实时监测以及对症下药的目的。   把这三个研究方案写好交上去后,顾兆丰教授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傻眼了。   这都是些什么?   他想要的是让谢书尧针对某一种癌症,或者说是某一种癌症的某一种表现形式来进行对症的研究,像是研究‘人参皂苷-JF’和‘人参皂苷-JT’一样,搞出几种特效药来啊!   谢书尧写的这些研究方案确实不错,反正顾兆丰教授自己是看不懂的,感觉挺高大上,但是与他打算申请的大课题牛头不对马嘴! 第55章 第五十五站   顾兆丰教授有心想同谢书尧说一下这几个研究方案都不行, 可他又担心谢书尧觉得是他挑事,苦思冥想半天, 他决定委婉地同谢书尧提一提。   “小谢, 你这些研究方案写的都挺好,在国际上也算是前沿中的前沿,热点中的热点了,未来大有可为。但有一个小问题,你的这些研究方案和我打算申请的研究课题有点不搭边……”   “我们是医学部,主要研究的还是偏向于临床医治与用药这些。我想让你申请课题,其实是想让你将临床用药这方面搞一下突破,你知道的……我们这些常规的科研人员平时都是搞一搞临床数据分析、讨论一下癌症的致病机理这些,涉及到新药与特效药的研发,主要还是看药学工作者,可药学工作者里懂医学的人少之又少,你算是个特例,你看要不要将这方面的课题给扛一扛?”   谢书尧有心想说一句‘你们搞临床数据分析也不行啊, 手里拿着4个T的数据, 结果生产出来的文章勉勉强强才有个二区的质量, 对于那些数据的挖掘深度根本不够’, 可她担心被顾兆丰教授给爆锤,只能把这句相当欠扁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去, 然后明智地点头。   “行, 顾教授, 我听您的安排。要不这样吧, 您那边先把项目给申请下来,到时候哪些部分需要我来贡献力量,直接给我分配工作就可以,我尽全力配合。只是可惜了我的这三个研究方案……不知道给搁置到什么时候。”   顾兆丰教授提议,“要不你去找找老孙?三个课题一下子申请下来有点不太现实,你先从生物医学国重这边申请一个下来,等一个做完之后,再申请另外一个。”   “我听老孙说你打算提前毕业,那正好,一篇当成是硕士论文来做,一篇当成是博士论文来做,另外一篇当成是博士后的研究课题来做,所有经费都从生物医学国重这边走,三个课题做完,你的书也就念到头了。”   顾兆丰教授的提议确实不错,谢书尧认真考虑了一下,最终决定将这三个课题都暂时搁置到一边去,等她什么时候熬出头,能够自己申请课题了,到时候再做三方面的研究。   原因无他,这三个项目都涉及到了学科交叉的问题,需要消耗的经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若是从生物医学国重的财政项目中走,怕是孙主任都得承受不小的压力。   就在谢书尧打算暂时搁置这三个项目,尽快让自己毕业的时候,金陵药科大学的李勤校长找到了谢书尧,与谢书尧在京大旁边的一处咖啡厅了约见了个面。   “谢书尧……同学,我这样称呼可以吧。”李勤校长脸上带笑,给谢书尧点了最贵的咖啡。   谢书尧道:“李校长,您喊我小谢就行。”   李秦校长开门见山地问,“那我就倚老卖老了。小谢,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得上我们金陵药科大学,有没有去我们金陵药科大学任职的打算?”   “在来之前,我们就内部决议过了,你现在手里的文章不少,还有一篇已经录用的《nature》以及在审的《science》,以及三个炙手可热的药物专利,你已经满足金陵药科大学人才引进的绝大多数条件了,只是学位上,还略微有所不足,不过这不算问题,金陵药科大学向来都是不拘一格求人才的,如果你同意来我们金陵药科大学,我们可以给你特聘的待遇,解决金陵市一百三十平米住房一套,科研启动经费三百万。”   其实在李勤校长托关系单独约见的时候,谢书尧就猜到了李勤校长的目的,只不过她没想到李勤校长会这么直接。   而且开出的条件,她无法拒绝。   她不缺金陵市一套一百三十平米的房,缺的是三百万的科研经费。   可要是让她丢开京大医学部这边,她还有些舍不得。   “李校长,这三百万肯定是有条件的,对吧。”谢书尧问。   李勤校长喝了一口咖啡,大概是那咖啡不对他的口味,他皱着眉头将咖啡杯放下,点头道:“当然,这三百万肯定是有要求的,比如说发表十篇二区及以上的文章等等,为金陵药科大学培养两位博士生、四位硕士生,以及组建一个相对成熟的研究队伍。这些对别人来说,或许很难,但对你来说,应该不算是问题。”   “地缘问题呢?我的意思是,可以异地办公吗?不瞒您说,我的家已经安在京城了,而且我平时搞研究的话,经常会往国家图书馆和首都图书馆跑,我去金陵容易,但有些东西是搬不去金陵的。”   李勤校长也笑了,他还真没办法在金陵将国家图书馆和首都图书馆给复刻出个一模一样的来。   仔细想了想,以谢书尧现在的年纪,让她去开个讲座或许没问题,但若是让她担任一门课主讲老师的话,怕是就会有点强人所难,而且李勤校长觉得,谢书尧多半是朝着‘研究型岗位’去的,谢书尧不论是去金陵药科大学还是留在京城这边继续搞研究,其实没太多的区别。   有问题线上联系,实在有什么需要见面才能说的事情,那就从金陵坐高铁到首都来,或者是从首都坐高铁往金陵去,一共也就四个小时的车程,根本不算费事。   至于说培养博硕士这点,可以从学校层面来展开合作,由京大医学部和金陵药科大学共同开展一些合作项目,再制定一些联合培养的名额出来,到时候将金陵药科大学的学生塞到京大医学部就好了。   李勤校长在心里已经接受了谢书尧所要求的‘异地办公’,但脸上还是表现出一副相当为难的样子,最后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行,只要不耽误研究工作的展开,异地办公也可以。对了,有个事情得提前和你说一下,你要是愿意全职来金陵药科大学,研究经费的问题绝对不需要你来操心。三百万经费花完之后,你也可以走人才专项培养的项目,继续申请科研经费。”   李勤校长又向谢书尧抛出一个重磅炸弹,“金陵药科大学有一个与京大医学部不一样的地方,京大医学部人才济济,分摊到每个人头上的资源肯定不会太多,但金陵药科大学的话,资源上略微比京大医学部要差一些,但我可以给你保证,只要你愿意来金陵药科大学,并且来了之后还能保证现在这样的研究劲头,我们举全校所有院系之力来推举你向上爬。”   “此外,金陵药科大学还有一点是京大医学部没法儿比的,那就是我们的院系更多,对人才的容纳空间更大,京大医学部可能会束缚你的发展,金陵药科大学绝对不会,如果你来的话,我们可能会适应你的发展。”   “就比如说你提出的那个‘计算药学’理论,徐康院士十分看好这套理论,打算等京大这次会议开完之后,就同上面申请成立计算药学专业了,如果你来,我们不仅可以设置计算药学研究组,还有可能直接申请计算药学国家重点实验室,规模可能无法与京大医学部的生物医学重点实验室相比,但也请你相信,在药学研究上,京大医学部只是一个系,而金陵药科大学是一整个学校。”   谢书尧点头道:“但您可能不知道,我的本专业是基础医学,还是偏向于医学研究的,药学研究只是医学研究到一个临界点之后,我为了解决问题而进行的后续性研究。”   李勤校长:“……”   憋了好一会儿,李勤校长才憋出一句‘没想到小谢你还挺多才多艺’来。   仔细想想,貌似谢书尧发出来的论文确实分为两类,一种是围绕‘人参皂苷’而展开的一系列药学研究,一种是围绕‘癌症’而展开的一系列医学研究。   只不过是谢书尧研究‘人参皂苷’出了名,最近的成果也集中在‘计算药学’上,这让人不由自主地就忽略了她在医学上的研究成果,若是仔细想的话,貌似谢书尧在‘癌症’研究领域发表的文章更多!   李勤校长怀着相当复杂的心情回酒店了,谢书尧也回去为第二天的计算药学汇报做准备。   为了支持《science》,京大直接将最大的礼堂给腾了出来,经过一系列繁复的安排,总算将来自各地的专家学者安顿了下来。   京城市领导为了展现一国之都的风貌,也做了充分的准备,配合京大开展了许多工作。   时间到了首都时间九点,与会人员全部就位,那些段位不够往主会场中坐,只能跑去二号会场、三号会场听转播的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站在汇报台上的谢书尧正式开始汇报自己与计算药学相关的研究成果。   她有准备PPT,不过为了让人更加信服,她还让会务单独准备了一台投影仪以及一包A4纸,用于现场演算计算药学中的核心步骤。   在会场中,不仅仅有药学家,还有化学家以及少数研究路子比较野的数学家。   “大家好,我叫谢书尧,今天汇报的主要内容是——计算药学的框架以及核心观点。”   “药物作为一种物质,必定遵循物质的一些定理,比如说化学规律,物理规律等等。众所周知,在材料学领域、化学领域等等,都已经诞生了与数学结合的新型学科,名为计算材料学、计算化学,那么,药学中存不存在与数学结合的一个点,可以定名为计算药学呢?”   “答案是肯定的,因为药学本身就是化学。”   “今天,由我来向大家介绍,我是如何将数学引入药学研究,又是如何利用数学来推导药学,做到药物成分的‘未卜先知’。”   “在汇报的最后,我会用一些现有的药物来验证计算药学的正确性,诸位也可以拿着计算药学的理论去寻找药物,进行自主验证,我欢迎所有对计算药学感兴趣的人来交流合作。”   “……” 第56章 第五十六站   对于经由自己的手而‘产出’的东西, 谢书尧向来都是严格要求的。   如果她没有足够的把握,她绝对不会将东西拿出来糊弄人。   之前有关雅思考试与考研英语的那一部分教研成果是,现在的科研成果也是。   关于‘计算药学’的内容, 她不仅在逻辑上以吹毛求疵的要求审视过数遍, 还利用时下最新的药物研究成果来检验过这一套理论, 被她当做试验品的药物不下百种, 直到依据计算药学所建立出来的模型没有明显的瑕疵了, 她才写了这篇投给《science》的论文。   对于‘计算药学’的内容,谢书尧有足够的自信。   只不过‘计算药学’终归是一门尚且处在起步阶段的学科, 依旧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现行的计算药学只是在不断缩减研究人员的试错范围, 将原先的大海捞针变成了现在的水盆捞针, 并没有达到一步到位以精确计算药物化学式的水准。   饶是如此, 这场报告会都取得了极大的成功,在药学界中获得了相当热烈的反响。   来自各国的专家学者想出了许多几近刁难的问题来问谢书尧,都被谢书尧给一一解答。   在会议的最后, 《science》的主编在确定来自各国的医药界专家学者都没有任何质疑后, 当场宣布录用谢书尧发表的那篇论文,并且作为headline而高亮发表,就作为下一期《science》的开篇。   随着《science》主编的话音落下, 会场中许多医药学家的心思都由高兴转变为复杂。   让他们高兴的是, 有了‘计算药学’的引领, 他们将来再进行药学研究, 将会简单很多。   让他们心情复杂的是, 一个新的学派兴起,势必会导致许多学派走向黄昏,原先林立于药学界的诸多学派多数都在欧洲与北美,现如今却崛起于华国——一个现代医学水平只能算是勉勉强强跟上世界主流的国家。   要是‘计算药学’发源于其它地方,他们心里肯定会更容易接受一些。   -------------------------------------   虽然谢书尧在汇报中宣称‘计算药学将演变成所有药物研究者都必须掌握的基础学科’,但在会场中坐着的那些专家学者们都清楚得很,‘计算药学’的将来,只会成为许多高端玩家才能掌握的‘利器’。   对于绝大多数药物研究者来说,单单是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数学公式,就已经能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拒之门外了,留下来的,只可能是精英中的精英。   药学已经让人秃头了,再加上一个数学——未来药学研究者的发量可能会骤减,甚至消失。   因为‘计算药学’的缘故,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研究员聚在了京城,待会议散后,他们品尝了会务组提供的各种精致的华国美食,搭乘航班返回各自的国家,并将计算药学的火种播撒向世界各地。   不出意外的话,谢书尧发表在《science》上的那篇文章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高被引文章,甚至有可能会被打印出来,成为绝大多数药学研究者的案头必备读物。   至于说有多少人能够看懂这篇谢书尧口中‘十分基础’的文章,那另当别论。   -------------------------------------   孙主任相当有效率,这次学术交流会议还未开始,他就已经让助理准备好宣传横幅了,等《science》的主编一宣布录用谢书尧的文章,他立马就让助理将横幅挂了出去,提前准备好的新闻稿件也在第一时间挂到了京城医学部的官网以及京大官网上。   金陵药科大学紧随其后,也在官网上挂出了新闻。   《热烈庆祝我校特聘教授谢书尧在《science》上发表文章!》   《热烈庆祝我校特聘教授谢书尧在《nature》上发表文章!》   《热烈庆祝我校成立全球首个计算药学研究中心!》   一连三条‘热烈庆祝’,将金陵药科大学的学生吓了一跳,受到惊吓的金陵药科大学学生党们头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特聘教授——谢书尧?   谢书尧什么时候成为金陵药科大学的特聘教授了?   金陵药科大学所成立的计算药学研究中心暂时由徐康院士挂帅,暂理一切事务,等谢书尧的课题申请书递交过来,计算药学研究中心的所有行政工作人员也全部就位之后,徐康院士便会将计算药学研究中心交到谢书尧手中。   《百姓日报》驻金陵办事点在获悉消息后,立马赶到了金陵药科大学,对徐康院士以及李勤校长做了采访。   徐康院士心潮滂湃地指点江山,“计算药学的出现,将带领所有药学研究者步入一个新的研究纪元,得到小谢教授的帮助,金陵药科大学率先成立计算药学研究中心,目的为国为民,希望金陵药科大学能够为老百姓研制出更多、更廉价、更有效的药物,也希望小谢教授能够在金陵药科大学的工作开心顺利!”   李勤校长也针对‘特聘谢书尧为教授’的事情做了回应,“小谢教授虽然年轻,但她在医学界和药学界做出来的成功,大家都有目共睹。不论是‘人参皂苷-JF’还是‘人参皂苷-JT’,亦或者是她最开始研制出来的促进胃蠕动的药物,都是十分优秀的成果。‘人参皂苷-JT’更是有望成为治愈糖尿病患者的良药。金陵药科大学拥有一套十分灵活的人才引进机智,不拘一格引入人才,小谢老师的引进就是很好的范例!”   《百姓日报》将京大医学部顺利举办计算药学研讨会以及金陵药科大学成立计算药学研究中心的新闻糅合成一篇,发布了出来。   看到这篇消息的京大领导有点傻眼。   至于孙主任,他在经过短暂的懵逼之后,已经去找谢书尧‘讨说法’了。   “小谢,你什么时候答应金陵药科大学那边了?怎么他们说已经答应特聘去他们那边当教授了?这计算药学明明是你在咱们京大医学部研究出来的,怎么他们金陵药科大学那边就率先成立全球第一家计算药学研究中心了?”   孙主任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谢书尧有点窒息。   “就是开会前一天啊,金陵药科大学的李勤校长找到了我,同我商量了一些人才引进的待遇和政策,然后问我能不能特聘过去,如果我答应过去的话,金陵药科大学那边可以给我三百万研究启动资金,我正好手头有几个课题想做,但花费经费挺多的,不好意思再从生物医学国重这边申请经费了,恰好金陵药科大学那边提供,我就答应了。”   孙主任:“……”   “我答应那边的是异地办公,在我从京大医学部拿到学位之前,我肯定不会走的。孙主任,您放心,我在京大医学部的项目绝对会善始善终的。”   孙主任痛心疾首,“才三百万的研究经费,怎么就把你给套走了?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从我这儿申请经费,我拦着过你吗?四十二万的研究经费,我还不是说批就给批了?三百万固然不是少数,但你要说的话,我肯定能帮你弄下来。那边还给你开什么条件了,你一并说了吧……”   谢书尧想了想,回答道:“金陵市一套一百三十平米的房,教授职称,三百万科研启动资金,以及后续的科研支持。主要吧……孙主任,我说出来您别怪我,金陵药科大学那边答应我可以异地办公,这点对我挺有吸引力的。而且目前来看,也没有别人挖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赏识自己的学校,这个学校也不错,而且不是全职,只是特聘,我就答应了。”   孙主任在心里对比了一下金陵药科大学开出的条件以及京大人事部之前提的条件,差别确实挺大,别的不说,金陵药科大学敢承诺给谢书尧一套金陵市一百三十平米的房,京大却是没这个底气的,京城的房价太太太太贵了。   “行吧,反正是个特聘,你答应就答应了,金陵药科大学那边也有不少很厉害的团队,多个朋友多条路。不过我可和你说好了,你可千万把全职的机会留给京大医学部。你说你这倒霉孩子,怎么悄悄摸摸不吭声的就被人拐走了?”   谢书尧一脸无辜,“我也想留在京大医学部,可京大医学部不要我啊!”   孙主任这下语塞了。   京大人才引进办的负责人这会儿也后悔死了,他当初想的是,只要谢书尧没毕业,那就一直都有机会,肉在自己家锅里,还能跑得了?可事实告诉他,锅里的肉真的被人捞走了。   现在谢书尧的‘计算药学’理论得到了业界的认可,京大人才办要是想在这个时候搞人才引进,开出的筹码几码得翻好几倍!   人才引进办的负责人灵机一动,找到了孙主任,同孙主任商量说,“你看能不能在学制上稍微卡一下谢书尧,让她在医学部多待几年?我记得她这才本科第二年,她在医学部的学制是本硕连读,一共得八年(本科五年制),要不你卡卡她,让她按部就班的毕业?”   孙主任觉得人才引进办的负责人一定是疯了。   “你想卡她……你能卡得住么?她要是一心想走,直接申请退学就可以。你觉得以她现在在药学界的名声,她会缺一个愿意接收她档案的学校?”   “国内的高校肯定抢着要她,国外的高校中,就算是牛津剑桥哈佛这个等级的世界名校,也绝对不会拒绝一个在《nature》和《science》上发表过文章的学者。”   “明明现在的关系很不错,哪怕最后留不住人,京大也是她的母校,你要是做出这种事情来,那就变成仇人了!之后她发展不起来还好,她要是发展起来了,你觉得京大医学部会不会被当成反面教材来群嘲?” 第57章 第五十七站   谢书尧被金陵药科大学特聘为教授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网上, 唐婉看到之后,先是转发了金陵药科大学官宣的微博,然后便给谢书尧打了电话过来。   “谢教授!!!!”   谢书尧险些被这个称呼给吓得把手机丢出去, 等她反应过来, 立马就开始了商业互吹模式, “呀!是什么电话把唐影后给吹来了?百忙之中, 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您说吧, 什么事儿?”   唐婉道:“这不是看到你的消息,就想到你已经退出影视圈这么多年, 想来慰问你一下么?怎么着,搞了学术之后, 就看不上我们影视圈这些空有颜值没有才华的傻白甜了?”   谢书尧听出唐婉话中的揶揄, 赶紧道:“哪敢啊, 这不是我太忙了么?你呢?婉婉姐,你最近在拍什么新戏?”   “一看你就不怎么关注我,我现在早就转战国际影视圈了, 一年勉勉强强接一部国际电影, 拍上三个月就完事儿,剩下的大半年基本上都闲着,手下签了几个我看着还挺有前途的艺人, 自己当老板, 也省得那些刚入门的小艺人走弯路。”   “对了, 我问你个事儿, 我看新闻里说, 你研发出一种能够让人吃吃喝喝还减肥的药,真的假的?有副作用没?”   唐婉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知道的,艺人们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处处都受到限制,遇到想吃的东西,馋死也只能尝几口,很多东西都是到嘴里尝个味儿就得吐出来。一般人一个月吃两三次火锅,艺人们哪有那个胆子?吃一顿火锅,那得在跑步机上跑一礼拜才能减下去。你要是真有那个药的话,先匀我一点呗。”   谢书尧不理解,“婉婉姐,你那身材,用不着再减了吧,人太瘦的话,上镜也不好看。”   唐婉叹气,“不是我减,是我签的一个小姑娘得减。那姑娘什么都好,就是管不住嘴,我的老天爷啊,你是不知道,我就去美国拍了个广告回来,她把自己吃胖一斤半,现在全靠经纪人盯着,要不是有经纪人,我估计我们工作室就得给她调整发展方向了,偶像路线她是走不通的,她得去走谐星路线。”   “再说了,我觉得我自己也需要那种能放开吃喝就是不会胖的药。你是不知道,我自打入圈以来,从没正经吃过一顿晚饭,天天都是吃水煮菜和鸡胸肉,火锅烧烤这种人间美味,我基本是绝缘的。”   “就算酒场上遇到了,那也是假装吃几口,回去后抠着喉咙全都吐出来,太苦了。要是真有药可以让我吃吃喝喝不发胖,我先去吃一礼拜的海底捞!”   谢书尧隔着电话都能感知到唐婉对火锅的执念,她解释说,“你看到的那个‘人参皂苷-JF’确实挺有效的,副作用基本上没有,别听那些媒体鼓吹威-胁-论,‘人参皂苷-JF’只是调节肠道微生物群落,和喝酸奶一个性质,只不过效果比酸奶要明显很多,哪有那些媒体说的那么危险?”   “要是按照媒体说的,我估计所有的消炎药都得下架停产,一粒抗生素吃下去,体内的微生物群落一死一片儿。要是按媒体的说法,吃抗生素的人还有命活吗?一群没专业知识的人一本正经地瞎扯淡,关键还偏偏就能糊弄了普罗大众。”   对于谢书尧说的话,唐婉还是相信的,她靠着谢书尧给的美白丸白了好几个色调,每周用三次谢书尧给的凝胶质面膜,不仅暗沉的肤色改掉了,肤质也细腻了不少,就连那些暗纹都消失了。   听谢书尧说‘人参皂苷-JF’真的有用,唐婉赶紧道:“那你给我整几盒子过来吧,多少钱,我微信转给你。”   谢书尧嘿嘿一笑,“现在你有钱也买不到,只是研发出专利来了,专利还没有授权给制药公司呢。目前正在谈,不过你要是想减肥,那你抽空过来一趟,我给你做一罐儿调理脾胃的人参茶蜜,你拿回去冲水喝,效果比吃‘人参皂苷-JF’的效果还要好。”   听到有这样的好事,唐婉直接同谢书尧约了周末的养生饭局,谢书尧抽空将人参茶蜜炼制出来,就放在了车后备箱里。   见到唐婉时,谢书尧都被唐婉的状态给惊了一下。   谢书尧第一次见唐婉的时候,唐婉的气色很不好,因为睡眠质量差的缘故,她还顶着俩大黑眼圈,全靠妆容遮盖,现如今的唐婉将气色调理了过来,面色红润有光泽,整个人看着就好似是逆龄生长了一般。   唐婉对火锅是真的有执念,她听谢书尧说会给她吃吃喝喝都能瘦的人参茶蜜,直接就将忌口给忘到脑后了,在京城选了一家私密性较好,味道也相对正宗的川渝火锅,二人吃了个开怀。   吃过饭后,谢书尧将一大罐人参茶蜜拿出来,递给唐婉,叮嘱道:“常温保存与冷藏保存都可以,记得避开吃饭的时间点喝。大概就是早晨醒来喝一杯,上午十点左右喝一杯,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喝一杯,晚上睡前喝一杯,这人参茶蜜主要是调整人体运化能力的,将运化能力调整过来后,你吃的东西都能及时运化成能量与精力消耗出去,自然就不会变成脂肪囤积起来了。”   “你连续喝上三天,就能感觉到很明显的效果。排便方面会顺畅很多,另外就是体温可能会略微上涨一点点,有些脾胃虚弱的人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常年冰凉的手脚都暖了,女性的话,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大姨妈造访的时候,肚子不会那么疼了,尤其是宫寒的人,喝这个效果最明显。我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你可别喝完之后觉得全身发热就来找我。”   “人参茶蜜用到的主药是人参,搭配了一些别的药物,然后用蜂蜜来淬炼,这么一罐子的造价可不低,而且挺费力的,你可别给我瞎介绍客户,自己偷偷摸摸喝就行了。”   唐婉一听人参茶蜜的造价不低,赶紧问,“多少钱?我给你转,还能让你倒贴我呢?”   谢书尧摆手,“你可拉倒吧,我一共参演了三个剧,每一个都是你给我介绍的,我还能收你钱?如果是你要,不给钱也行,我绝对给你管够。要是别人的话,给钱我也懒得弄。这些东西涉及到古法中医里的一些手法,麻烦得很,而且不能量产,你自个儿用就行了。”   “对了,喝了这个之后,你能明显感觉到白天更有精神,晚上一到十点半就困得要命。困了的时候就睡觉,千万别熬夜,因为人参茶蜜还有一个功效就是帮你把生物钟纠正到与五脏功效最契合的时间点上。”   “到了该起床的时候,你就起来运动运动,别趴在床上,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你也千万别和身子抬杠,因为十点半一过,肝肾脾肺胃都开始进入自动清理状态,你要是醒着,精气神托着五脏不让清理一天积攒的毒素垃圾,身体能好才怪。”   “你放心地喝,一天最少喝五次,一次一勺冲水喝了就行。味道一般,但也不难下口。”   唐婉如获至宝,当场就让火锅店的服务员给她打了一杯温水过来,冲调了一杯,问谢书尧,“书尧,你是不是打算息影了?”   谢书尧愣了一下,“没有啊,听谁说的?”   “这还用听人说?距离你拍完《仙奈我何》已经过去一年了,你一点消息都没有,当初靠着《仙奈我何》攒下的热度和流量都没了。”唐婉恨铁不成钢地说,“之前和咱合作《善围传奇》的那个导演,这次又接了一步弘扬社会主旋律的剧,他想探探你的口风,但是看你在医学界中搞风搞雨,不好意思来问你,就拜托到了我那儿。”   “又是历史剧?这次打算换哪个历史人物来?武则天还是孝庄?该不会是慈禧吧!”   唐婉被谢书尧给逗得噗嗤一下笑出来,“你的脑洞可真大,这次可不是历史剧,而是现代剧。”   “那个导演接到的还是政治任务,拍摄这部剧的目的,主要是呼吁大众理性地看待医患关系问题,同时,他还想将‘舆论办事’这种苗头给打压一下,起码得让看剧的人知道,舆论不一定就是真的。”   “具体的剧本应该还在写,不过这种政治任务是推不掉的,肯定要拍。而且这种项目……你知道的,拍摄经费足,演员片酬也高,你差不多比照着《善围传奇》一番的全部片酬来算就是了,差不了多少。如果你打算接的话,还自带科学家这一光环加成,不管是过审还是搞宣传,都要容易一些。”   谢书尧把唐婉说的那两个目的仔细琢磨了一下,问唐婉,“这导演该不会是想拍一个被舆论逼死的好医生吧,兢兢业业的白衣天使被恶意煽动的舆论逼到自-杀,用这种最强烈的冲突来唤醒大众的良知,引领大众去反省问题,最终起到了警示的效果。”   唐婉:“……”你可真是一个人才。   见唐婉没接她的话茬,而是拿出手机来噼里啪啦一顿疯狂打字,谢书尧问,“你这是怎么了?工作忙的话,我们改天再聊。”   唐婉头都没抬一下,“我觉得你这个想法挺好的,和那导演说一下,看那导演是个什么样的意见。”   这下轮到谢书尧傻眼了。   她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唐婉怎么就认真了,还要把这个想法说给导演? 第58章 第五十八站   谢书尧加盟金陵药科大学, 这件事给不少人都带去了冲击。   京大医学部的那些老教授自然就不必说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从京大医学部建立初期就在的,一直陪伴京大医学部发展到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京大医学部能够出现一个‘扛鼎之才’,结果这‘扛鼎之才’还被金陵药科大学挖走了,他们能不生气吗?   生谢书尧的气, 这是肯定的。   除此之外,这些老教授们还生孙主任的气。   原京大医学部主任, 现如今在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外科担任返聘专家的谢仁教授就很生气,他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孙主任身上,“小孙,你这是怎么搞的?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还留不住了?我看那小谢的成果挺好的, 不管是在癌症研究方面还是在药学研究方面, 能出那么多的成果,一个人都快顶上你那半个生物医学国重了,你怎么就舍得把这么好的人才给放走?”   孙主任赶紧解释, “谢老, 这么好的人才,我怎么舍得给放走?人还在咱这边搞研究呢,她在金陵药科大学那边只是挂一个名字,金陵药科大学给了她许多我们学校给不了的好处, 而且工作性质是特聘, 小谢还同那边要求了异地办公。所以人还是在我们这边搞研究的, 就是会从金陵药科大学那边拿一些实验经费,接一些项目,也顺带着给那边培养一些人才。”   谢仁老教授这才稍微消了点气,他又问,“你现在确定那小谢会留在京大医学部吗?小心提防着协和医学院那边,别看他们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挖起墙角来却根本不会手软。而且协和医学院那边挖人的时候一直都挺舍得投入成本……对了,你们和小谢签了人才引进的合同了没?”   孙主任有点心虚,“没呢……医学部这边肯定没问题,甭管是哪个课题组,大家都想留住小谢,但学校那边的幺蛾子挺多的,估计得运作运作。您老放心,小谢现在跟着我的课题组走,虽然是独立研究,但她还没从这边拿到硕士学位,我们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可拉倒吧!就算京大医学部不给她学位,凭借她计算药学的成果,你觉得全球哪个大学会拒绝她?你就胆大吧,迟早有一天鸡飞蛋打!金陵药科大学好歹还捞到了一个特聘,说不准哪天就变成全职了,到时候别人提起京城医学部,你看会怎么说!”   谢仁教授说的道理,孙主任怎么会不懂?只是孙主任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谢老,我个人觉得,要是为小谢考虑的话,她特聘去金陵药科大学,我是相当支持的。金陵药科大学那边的培养力度也很专一,几乎是一年推举一到两个院士出来,小谢要是打算走学术这条路,而且上了金陵药科大学的船,只要她的科研脚步不停,杰青教授、长江学者、二级教授,院士,估计一条龙就给评下来了。京大这边的推举力量不够集中,不同院系、不同学部都在争着出头……在这方面,我们比不上金陵药科大学。”   谢仁老教授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合着在你眼里,那些院士都是靠关系推举上去的?真是大错特错!关系固然有,但那些个已经评选上去的院士,哪个不是盯着某个病研究出特效药来才一路飞升的?”   “小谢手里拿着‘人参皂苷-JT’,临床试验的效果相当好,能在急效降血糖的前提下,让患者的胰腺功能逐渐恢复正常。就凭这个,她未来只要积淀到了评院士的资格,就能一路保送冲天。要是能治愈糖尿病,哪有人敢和她争这风头?搞学术,说到底还不是拼实力?”   聊天的最后,谢仁老教授给孙主任下了通牒,“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人才必须留下。想想当初京大医学部的风头,京大医学部第一,协和医学院第二,多少人只知道京大医学部不知道协和医学院?”   “可现在呢?京大医学部的风头都快给协和医学院给盖住了!”   “还冒出一大片东北学派、西北学派来,别以为京大医学部依旧是第一就可以高枕无忧,差距在逐渐缩小,指不定哪一天就被人家给反超了!搞院系学科建设,说白了,不就是拼人才?谁家人才多,谁家就能多出成果,谁家的排名就能靠前!”   -------------------------------------   谢仁老教授算是给孙主任出了一个难题。   ‘留住人才’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于上青天。   人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留住的?   现在的年轻人都现实极了,你不让他们把口袋填满,把肚子填饱,空和他们说诗与远方,有几个人会信?   人才要留在京城医学部,第一肯定要解决住房问题,第二就是配偶工作问题,第三还有工资待遇问题,第四便是科研启动经费等涉及到未来发展潜力的问题……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得解决?稍微有一点儿满足不了,那人才就怕是留不住。   孙主任仔细盘点了一下,住房问题这个,囿于先天条件,基本上是不会解决的,顶多给点租房补助,或者是给个几十万的安家费意思意思,在这寸土寸金的首都,几十万够干啥?连一个大点的厕所都买不起。   只不过谢书尧在京城有房,听说是特豪华的独栋别墅,人家应该不在乎这些……但该给的还是得给,把钱折现也行,起码得对照着金陵药科大学开出的住房补贴给。   金陵市的房价均价在三万左右,金陵药科大学给谢书尧开出的条件是一套一百三十平米的房,那便是四百万……孙主任想想就头大。   至于配偶工作问题,他貌似没听说过谢书尧有谈恋爱,所以这个暂时不做考虑,就算谢书尧真的谈了恋爱,想来以谢书尧的眼光,她看上的人绝对不会是无业游民,人家也不稀罕京大解决配偶工作。   退一万步讲,就算谢书尧真的看上一个没什么能耐的无业游民,这么大的京大,想安插一个人根本不算难事。   工资待遇问题,孙主任倒是挺有把握的,这个主动权掌握在医学部手中,他将谢书尧的职称抬高,工资待遇就会自然而然地提上来。   科研经费这个,孙主任再次没底气了。   金陵药科大学是一所完整的高校,而京大医学部只是一个学部,二者在体量上存在巨大的区别,哪怕京大医学部的科研经费再充足,也没办法和一所完整的高校比,更何况京大医学部里的大牛众多,永远都是狼多肉少的情况,很难和金陵药科大学一样,直接承诺给谢书尧经费管够。   孙主任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将关注点落到了地域差异上。   科研经费的问题,主要还是与个人能力有关,谢书尧要是有本事,直接从国家科研财政专项里啃下几千万下来都不是问题,哪里用得着盯着京大医学部那点儿学科建设经费看?   京城与金陵相比,最大的区别还是地缘优势。   京城作为一国之都,甭管是大小医院,都不会缺少病人,而对于医学领域的专家来说,去医院赚些外快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京大医学部所有在职的教员,甭管是教授、副教授还是讲师,都有在医院中挂职,只要有时间,都会去医院赚外快。   很多领域中知名的大牛还会时不时飞到其它城市去充当‘飞刀’,就比如说顾兆丰教授,他是国内癌症研究领域的专家,对于肿瘤切除手术,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牛,经常会被一些省级大医院邀请去做手术,一台大手术下来,京城买一平米房子的钱就进口袋了。   谢书尧如果去了金陵药科大学的话,可能会被金陵药科大学的学校特色所限制住她在医学领域的发展……孙主任脑子里越想越清楚,他很快就做了决定——往后必须尽全力将谢书尧往医学的研究领域中推,得让谢书尧看到医学研究的美好,绝对不能让谢书尧彻底跑偏到药学研究中去!   想明白这些的孙主任感觉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就消失了一半,他第二天就找上了谢书尧,同谢书尧说,“小谢啊,这马上就要入冬了,天气变化无常,医院里的病人越来越多,你看要不要帮你联系一下实习,你先去医院把实习的分数给修了?”   谢书尧手头还有几篇已经投稿出去的癌症论文被返回来等待修改,她考虑了一下,问孙主任,“您看一周后可以吗?最近我得把论文改完,顾主任那边说让我再多出一点成果,他们这个十三五项目结题汇报的时候能用到。”   “原先我还担心以我的水平能不能申请十四五的专题,金陵药科大学不是给了我一个特聘教授的职称吗?这下绝对可以申请了,就是我之前没有这方面的研究经历,需要多砸一些成果出来当敲门砖。”   孙主任见谢书尧在搞医学研究而非药学研究,脸上的笑容立马就又浓郁了几分,他点头道:“没问题,你先把手头的事情给忙完。实习的事情我来给你安排,就去京大医学部的附属医院吧,那边的医生,十有**都是咱的人,要么是咱京大医学部的老师,要么就是咱这边毕业的博士,我给你找一个厉害点的专家,带着你去咱的附属医院实习。”   找哪个专家?   自然是找把他喷了个痛快的谢仁老教授了! 第59章 第五十九站   孙主任将电话打给了谢仁老教授, 一开口就先嘿嘿嘿,把谢仁老教授给瘆得全身发毛了,他才说,“谢老,小谢打算去附属医院实习,有您在那边坐镇, 我就把她交给您了!您来安排!您是咱医学部的老领导,心系医学部的发展与未来, 我给您制造一个同小谢多多见面的机会,您好好劝劝她,争取把人留在咱京大医学部。我相信您的能力,一定能办到的。”   谢仁老教授骑虎难下,只能黑着脸答应下来。   “这个小孙啊, 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哪有人一来实习就直接跑到心脑血管科的……那小谢搞理论研究不错,就是不知道基本功怎么样。得把她安排去急诊,先看看她的基本功, 再把她安排去不同的科室轮值, 将所有科室轮一遍,就差不多能看出她的擅长和偏重了。到时候再结合她擅长的研究领域来给她安排专项实习。”   谢仁老教授紧跟时代潮流,颇为时髦地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   如果单单是为了改完那些论文的话,谢书尧根本用不了一周的时间, 她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去加强一下现代医学的实践操作, 以及再将现代医学的诊病理论、开药理论巩固一下。   在京大医学部图书馆泡了五天的时间, 谢书尧同孙主任联系后,确定周一去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报道,开始为期三个月的实习,便将包萌和杜岳都喊了出去,约在一起吃了个饭。   谢书尧同包萌和杜岳说,“包萌学姐,杜岳学长,你们两个的研究方向已经确定了,系统的研究框架、研究逻辑、研究思维都已经搭建出来的,接下来具体的研究就需要你们沉下心来去琢磨,我可能帮不了太多。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应该不会来京大医学部了,你们自己注意时间安排,该做的实验都不要少做,该**文的时候也别偷懒。如果有什么需要交流的地方,你们给我发邮件吧,邮件正式些,微信的话,我怕消息太多就给意念回复了,邮件错过不了。”   其实包萌和杜岳在看到谢书尧将平时一直都放在研究室的电脑收走时,二人就已经紧张了,这会儿听到谢书尧说的话,无异于像是听到了‘诀别之言’,二人的心情已经不仅仅是沉重了。   他们俩之所以有胆量挑战这么难的项目,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得到了谢书尧的支持。   跟着谢书尧搞了一年多的研究,将‘人参皂苷’项目完整的做了下来,包萌和杜岳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长进,但二人也十分清楚他们与谢书尧的差距。   若是谢书尧一直盯着他们的博士论文,他们有极大的信心将人体微生物环境与代谢组这个难题啃下来,但谢书尧要是走了,他们的信心会缩水一半,甚至是会缩水三分之二。   “大佬!谢教授!你这是打算去金陵药科大学任职了吗?”包萌都快慌到灵魂出窍了。   杜岳也一脸紧张地看着谢书尧,在他们二人心里,谢书尧俨然已经与他们的导师孙主任具有了相同的地位,甚至于说,二人对谢书尧的信任要比对孙主任的信任还多一些。   “怎么会?”   谢书尧一头雾水,“我这是打算去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实习去了啊,我不是本硕连读吗?在校内能修到的课程和学分已经修了个差不多,孙主任说明年五月份可以给我安排一次清考,但这本硕阶段的实习却是避不过去的。”   “那么多的实习课压在一块儿,最少都得实打实的三个月。所以未来三个月里,我都会在附属医院那边渡过,等实习期结束,差不多就是下学期开学了。我们那个时候再见。”   杜岳和包萌齐齐松了口气。   杜岳一脸庆幸,他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和包萌推到这个人体微生物的大坑里头之后就不管了呢!只要你还在京大医学部就成。”   谢书尧把菜点好,招呼二人都开吃,还道:“你们可都别松懈,我估计再过一个月左右,会让你们帮我做一些实验,这些数据是我打算带出去做博士论文用的,你们都帮我费点心思。”   “咱们研究的小方向不一样,但大方向是一致的,我设计好实验方案之后,你们跟着我的实验方案把自己的实验也做了,论文的主体实验肯定不是问题,但你们都别指望跟在我身后捡现成的东西拼凑一篇大的博士论文出来。”   “我会告诉你们实验怎么做才能得到最优的数据,也会告诉你们实验需要设计多少组,但你们把数据拿到手之后,怎么分析,怎么得出结论,那是你们博士阶段必须思考的问题,也是你们需要再拔高的科研意识。”   “要是我将实验数据该怎么分析处理,结论该怎么推导也都告诉你们的话,那性质就变了,那不再是三个人做博士论文,而是一个人做了三篇博士论文,你们并没有靠自己的努力把博士学位拿下来,而是被我手把手扶着走了一遍博士全过程而已。”   “当然,数据分析处理这些,你们也别太担心,先拿小论文练手,我会继续和你们分享一些有趣的论文idea以及数据挖掘角度的。”   将生物医学国重这边的事情交代完,顺带着给了杜岳和包萌一人一大罐生发膏作为安慰,谢书尧这才放心去了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   -------------------------------------   周一。   谢仁老教授作为一个被返聘回去看病的专家,工作时间是相当自由的,一般的医生每天最少也得看四十个号,谢仁老教授一天看十五个号就可以不接挂号的病人了,他一般都是上午九点半左右,错开上班的早高峰才过来,下午四点半左右,赶在下班晚高峰来临之前就回家了。   而今天,谢仁老教授居然赶在其它医生上班之前就到了,把护士站值班的护士们给吓了一跳。   护士长严沥赶紧跑到谢仁老教授的办公室,问:“谢主任,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是工作上有什么别的安排吗?”   谢仁老教授点头,“今天上午我不给病人看诊,医学部那边有个小朋友要过来实习,我亲自带。严沥,你去找一套新的白大褂过来,手套也准备上两双。”   严沥问,“是来咱们科室实习吗?要是来咱们科室的话,需不需要给手术室里安排一个助手的位置?”   谢仁老教授摆手,“不是,今天先去急诊那边。是一个从来没碰过实践的小朋友,我先把她送去急诊的不同科室摸摸底,看看她的动手天赋怎么样。你不用操心这些,帮我把白大褂拿来就行。要是有病人想挂我的号,你就同他们说,下午开始挂号,今天就不开放多余的名额了,只开放十五个。”   严沥赶紧跑去准备,结果前脚才出谢仁老教授办公室的门,后脚就又缩了回去,“谢主任,那来实习的小医生姓什么叫什么啊,身高体重多少?我找白大褂也好心里有个数。”   “姓谢,和我的姓氏一样,名叫书尧,书本的书,尧舜禹的尧。身高体重,我也不大清楚,你就按照最常用的尺码拿就行,实在不行再换。”   白大褂这东西又不是紧身衣,只要尺码不是太离谱,穿上身都没啥大问题。   听谢仁老教授这么已介绍,严沥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能让谢仁老教授这么重视的人,还刚好也姓谢,定然是谢仁老教授的后辈,说不定就是孙子孙女之流呢!   只可惜谢书尧这个名字有点中性化,她也判断不出到底是男是女来。   严沥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往外走,她回到护士站的那一瞬间,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一张仙气飘飘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是谢书尧要来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实习!   就是那个拍《善围传奇》中的小胡善围,《仙奈我何》中饰演洛三诗的女演员啊!   她之前听护士站的护士们八卦过,那个年纪不大演技却十分能打的女演员还是个大学霸,在京大医学部读书,听说学习能力和科研能力都特别厉害,附属医院这边兴师动众搞的糖尿病特效药临床试验就是那谢书尧搞出来的……当时护士站中的护士们还感慨,有些人天生就是聪明,干一行,行一行,行行干,行行行,衬托得其他人都像是投胎来凑数的。   没想到谢书尧居然要来附属医院实习了!   有近距离接触到idol的机会了!   严沥护士长脸上保持着不苟言笑的表情走进护士站,下一秒就化身成为尖叫的土拨鼠,将这一则好消息分享给了护士站的其它护士们。   护士站传来一阵惊呼,有一个自称是谢书尧铁粉的护士上网查了一下谢书尧的百科词条,直接将谢书尧的身高体重都查到,严沥便让人取了尺码合适的白大褂来,还附带着给谢书尧取了一个实习生十有**永不到的听诊器,还是全新未开封的!   谢书尧生怕路上堵车,提前一个小时就出门了,最终还是被堵到无奈,踩着与谢仁老教授约定好的时间堪堪赶到心脑血管科。   她才路过护士站,就被一群有备而来的护士给围了上来,“idol,能给我签个名吗?我带本子了!我特别喜欢你演的洛三诗,后面黑化之后真的好好看啊!”   一个相互搀着走过楼道的老大爷和老大妈见到这一幕,纳闷地说,“这是明星也来看病了?我瞧着这明星看起来挺年轻的啊,怎么就也得心脑血管疾病了?一定是不好好吃饭还熬夜熬的!” 第60章 第六十站   谢仁老教授的及时到来将谢书尧给解救了出来, 他一边把谢书尧往急诊科带,一边问谢书尧,“小谢,听说你打算毕业后去金陵药科大学任教?是觉得京大医学部不好吗?”   他这是故意在诈谢书尧的态度。   谢书尧实话实说,“暂时还没想好,如果到时候没人要的话, 可能就过去了。但我已经把家安在了京城,能留在京城, 自然是更好的,到时候看哪个学校要我吧。”   谢仁老教授稍稍放了心,他将话题切回了正题上,“是小孙让我给你先安排到急诊科的,我大概给你讲讲医院里的情况, 你最好做到想心中有数。”   “对于咱这种搞医学研究的人来说, 研究室是第一战场,医院就是第二战场,空有一身武艺, 要是不来医院发挥一下, 那实在有些浪费才能。当然,对于很多搞医学研究的人来说,医院也是赚钱的地方。”   “从功利点的角度来看,我就给你排个顺序, 先去外科练手, 把手上的真功夫练出来, 再去内科,最后内外兼修。”   “对于你们这些临床专业的学生来说,外科练的是手上的基础功夫,得从早就开始抓,这个和天赋也有关系,而内科靠的是积淀,就算天赋差些,只要勤快,勤也能补拙。要是能内外兼修,自然更好,内科也有很多手术需要做的,手上的基本功够不够,就是导致医生们贫富差距的根源。”   “当然,不管是内科还是外科,你只要达到专家级的水准,那就没什么差别了,你不会缺病人,自然就不会缺钱。”   谢书尧十分认可谢仁老教授的这番话,只不过她想走的是前世医仙门诸多医仙的那种全能型路子,甭管遇到什么病人,都能上手医治,也都能医好。   “那您觉得……这三个月的时间,我应该怎么安排?”   谢仁老教授想了想,带着谢书尧走了拐路,“先别急着去急诊科,跟着我先去医教科,起码得把急诊科常用的器材以及其它科室惯常用的基本检测手段、基本仪器操作手法给学会了,不然去了急诊科也施展不开拳脚。”   二人到了医教科,谢仁老教授找到医教科的负责人,那人又给谢书尧指了一个护士,让护士带着谢书尧在医教科熟悉。   这也是谢书尧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医疗设备。   她虽然是医学生,但从刚刚入学开始,就将自己的精力放到了科研上,哪怕后来从顾兆丰教授那里拿到不少医学检测数据以及临床反馈数据,也写出不少与临床相结合的文章,实际上,她对这些医疗器械还是相当陌生的。   急诊科作为一个医院内机动反应速度最快的部分,几乎囊括了所有科室中会遇到的急性病,其中又以诸多外科手术为最多。   比如说某地发生车祸,一般都会将人送来急诊,病情较轻的患者在急诊就处理好了,病情较重的患者,一般也是在急诊进行紧急救治,等情况稍微稳定一些之后,再转去住院部,供那些专家们进行后续治疗。   除了车祸之外,绝大多数事故性伤亡,都是由急诊科来接诊的。当然,急诊科也会遇到一些急性心梗、心源性猝死等情况……   谢书尧根据那护士给的器械说明与操作说明,详细地将所有器械都熟悉了一遍,有些剪刀、钳子与缝合针,她还亲自上手试了试手感,对医教科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在现代医学中,只要涉及到手术,就会有一个逃不过的问题——缝合。   开颅手术、开胸手术等就不必多说了,哪怕是小孩走路上摔了一跤磕破膝盖,如果伤口比较严重的话,也是需要清创缝合的。   缝合这一关,便是无数外科医生拿起手术刀前必须做的一关,又称为基础关。   医教科的护士掐了俩肥硕的白大鼠过来,刀起刀落,两只白大鼠的尾巴就被切了下来,她将那两条尾巴递给谢书尧,道:“每一根尾巴都切三十次,然后再用显微缝合设备给缝合好就行。你知道缝合的标准是什么吗?”   谢书尧已经拿起手术刀开始切大鼠的尾巴了,她用手大致丈量了一下大鼠的尾巴长度,捏起手术刀就整齐划一地切了下去,边切边回答,“伤口恢复原状。”   护士:“……”   这确实是正确答案,没有任何毛病,但正常医学生在面临这个问题时,基本上不会这样回答,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相当得不现实。   正常答案是,在不影响血液流通的情况下,尽量保持伤口美观。   可医生心里都知道,‘不影响血液流通’已经很苛刻了,这直接关系着病人术后的恢复情况,至于美观不美观,很多医生是直接忽略的,他们是治病救人的,又不是医美专家。   最让那护士惊讶的,并不是谢书尧的答案,而是谢书尧切大鼠尾巴时的手法……这手法看着不像是一个医生,反倒是像一个新东方培养出来的职业厨师。   ‘笃笃笃’几下,长度相差无几的大鼠尾巴就出现在了消过毒的不锈钢盘中。   如果不是周边情况与做菜格格不入,这护士都快怀疑谢书尧是不是要下锅炒一盘大鼠尾了。   “小姑娘,你这切工不错啊,一看就在家里常做菜。”护士发自内心地夸奖。   谢书尧点点头,将设备调整过来,一边熟悉这些设备的使用,一边寻找下针的地方,然后……一针就刺了下去。   针起针落、来来回回,护士的眼睛一直都盯在屏幕上,根据看显微针尖颤动的频率,就可以看出一个外科医生的基本功。   若是针尖抖的像是得了帕金森,那绝对没办法去直接做缝合手术的,病人是来让医生给缝合血管的,而不是让医生把血管给捅成筛子的。   这会儿透过屏幕看显微伤口中的针尖,基本上看不到颤动,再看大鼠尾巴中的血管,明明有缝合线穿过,却看不到那些血管有被拉扯过的痕迹。   最让那护士震惊的,是谢书尧的缝合手法,简直就是‘杂拼’手法,很多医生在缝合伤口时,都有自己的特定手法。   比如说有些‘求稳’的医生喜欢‘十字架 ’型缝合法,因为这种缝合方法可以极大程度地保证病患的伤口不会轻易裂开。   有些医生喜欢每缝合一针就打个结,还有的医生虽然精通多种缝合手法,但遇到病人后,都会不由自主地选择自己最常用的那种缝合手法……   缝合这种手术看起来小,但实际上却是带有浓郁个人特色的,对于眼光毒辣的护士来说,根据病人伤口的缝合情况,就能判断出这个病人的主治医生是谁。   这会儿看谢书尧的缝合方式,一条大鼠尾巴被切了三十次,三十个伤口中已经有十六个伤口处理完毕,其中用到的缝合手法都各不相同,但有一个共同点——缝合得都很好。   若不是因为缝合线用的是深色线,基本上是看不到缝合痕迹的,伤口的吻合情况也相当好。   护士赶紧跑去喊医教科的主任以及谢仁老教授,等她把人喊来时,谢书尧已经将一整条大鼠的尾巴给复原了,她正在对另外一条大鼠尾巴进行缝合。   医教科主任的眼光要比护士毒辣很多,他盯着那屏幕看了几眼就叮嘱护士说,“尝试去做一下通路测试,看看小谢这血管吻合手术的血管连通程度能达到多少。”   整个通路测试大概需要五分钟的时间,在大鼠尾巴的一端通入水流,并加入一定的压力,并在大鼠尾巴的另外一端测定流体流出量以及流体喷出速度,通过一系列的复杂计算过程,便可以计算出流体在大鼠尾部血管中的损失量,以此来评价血管的连通程度。   通路测试还没有结束,显示仪器上的通路指标层层攀升,越过百分之三十的时候,医教科主任脸上已经有了笑容,这代表缝合手术已经成功了,而那指标还在上升。   大概过了半分钟时间,指标越过了百分之五十,医教科主任脸上的笑容越发多了,这代表缝合手术完成的相当成功,能确保伤患不为功能性正常了,而那指标还在攀升。   谢仁老教授这会儿的眼睛瞪得相当大,要不是那指标攀升速度十分正常,他都快怀疑医教科的通路测试设备是不是出现故障了。   指标晃晃悠悠地越过了百分之八十,朝着百分之九十的大关逼近,医教科主任脸上的笑容就快溢出来了,他相当感谢谢仁老教授,“老谢,你这是从哪儿捡到的宝?百分之九十的血管连通量,这已经算是业内老手的缝合水平了吧!外科那边的‘杜一刀’也就这个水平。”   谢仁老教授还是有些谨慎,他指了一下谢书尧缝合完的另外一条大鼠尾巴,道:“一条尾巴的缝合成功证明不了什么,待会儿再拿另外一条尾巴也做一下通路测试,要是两条尾巴都能达到百分之八十五的通路,人不用往急诊科送了,我直接带回心脑血管科去,之后我所有的手术,都指定她来缝合。”   医教科的主任却不着急,他嘴里说着‘再等等,这指标还在上升呢’,实际上却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同急诊科打招呼的事情了。   人才是大家的,凭什么被心脑血管科给独占了?   这百分之九十多的血管通路可不是只缝合一次导致的血管通路,而是在一条断成三十一段的尾巴缝合起来的,能有百分之八十的血管通路就已经算是超神逆天了!   这手术听起来简单,实际上却难到飞起,试想一下,让正常人在雪地里脚尖对脚跟地向前走,有几个人能走出一条笔直的直线来? 第61章 第六十一站   第一条大鼠尾巴的通路测试结果最终停滞在百分之九十三上, 通过核磁共振技术,流体在大鼠尾巴中的流动过程显现了出来。   谢书尧盯着核磁成像看了一会儿,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懊恼道:“第十七段这儿,我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护士数到第十七段,盯着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问题来, 她问谢书尧,“犯什么错误了?”   谢书尧指着第十六段、第十七段与第十八段, 将核磁图片放大了十倍,在图片上找到一个‘楔形体’出来,道:“第十七段的前后缝反了,大鼠的尾巴本来就是从粗到细的,血管也是这样, 我将本来该与十八段缝合的那一面与十六段缝合了起来, 导致流体通过十六段与十七段的吻合处时,遇到了瓶颈性创口,流体通过量明显降低, 流体在第十七段内发生了聚集, 到了十七段与十八段的吻合处,有遇到了一个瓶颈性创口……这应该就是导致那百分之七误差的情况。第二条尾巴也做一下通路测试吧,我看看第二条尾巴的通路测试指标有多少。”   护士往医教科主任那边看了一眼,见医教科主任点头, 便动手操作了起来。   第一条缝合起来的尾巴本来是应当丢入垃圾桶的, 但那护士想着这缝合技术相当漂亮, 可以制成标本给之后再来医教科学习的实习生们看,就将那条尾巴放进了冷冻箱里。   第二条大鼠尾巴的通路测试结果在七分钟后也出来了,通路测试指标为百分之九十七点四,距离完全复原只有百分之二点六,谢书尧盯着核磁成像的片子看了好一会儿,想找出导致那百分之二点六误差的原因。   在她分析这点误差的时候,护士已经将那条还未在冷冻箱中待够十分钟的鼠尾拿出来丢进医疗废弃物安置桶里去了,有了缝合效果更好的第二条大鼠尾,还要第一条大鼠尾干啥?   第一条缝合好的大鼠尾惨遭遗弃,谢书尧也刚好找到了导致那百分之二点六误差的原因。她指着每个缝合口周围出现的一条细细的毛细线说,   “问题出在这儿。伤口破了就是破了,再好的缝合技术,也无法用几针几线就在短时间内将伤口复原如初。”   “不过这不算问题,像这种高度吻合的创口,大概只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就能自动愈合,最慢也就一周时间。到那时候,伤患之处就可以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功能性复原了,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连着两条大鼠尾巴的多次叠加缝合都成功了,而且通路测试指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医教科主任就仿佛看到白求恩转世一样,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问谢书尧,   “你这缝合手艺是怎么练出来的?还有你的手臂力量,看着胳膊也不算粗啊……我刚刚看你进行显微缝合的时候,针尖基本上都不抖,这个太难了……你是怎么练的?”   谢书尧想说大实话‘没怎么练’,可是她转念想到这种说法可能会给别人留下一个她不实诚的印象,到嘴边的话立马就变了。   “没什么特别的方法,手里经常拿根针缝水果皮就是了,不一定非要缝香蕉皮、橘子皮橙子皮柚子皮这些都可以,遇到了就缝上几针,用吹毛求疵的高标准来要求自己,如果想要训练力道的话,建议缝皱纹纸和卫生纸,稍微一用力,纸面立马就变形了,还可以将好几层纸摞在一块儿一起缝,来模拟自己分层缝合的技术……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用力练,都能练出来。”   “您刚刚说拿缝合针的手不抖这个,其实对于做药学实验来说,这是相当正常的事情。这种缝合手术都只是比毫米低了一个数量级,做药学实验的话,经常用到微米级甚至是纳米级的实验,难度比这个高多了。勤学苦练,都能练出来。”   别看她说的头头是道,其实全部都是瞎扯淡。   可怕的是,医教科的主任还偏偏就信了,他吩咐那护士,道:“之后再来实习生时,你记得将这些话转达给他们。就拿小谢来举例子,人家是利用这个法子将血管缝合流通量练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活生生的例子摆在这儿,证明这方法一定正确,让实习生们都尝试尝试。”   护士赶紧记了下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护士才懂了谢书尧之前回答的那个缝合标准并非空话。   在谢书尧这儿,缝合的目的就是将伤口尽快复原。其它医生惯用的那一套标准放在谢书尧这儿,就和敷衍一样。   -------------------------------------   谢仁老教授亲眼目睹了谢书尧这一套神乎其技的缝合技术之后,越发坚定了要将谢书尧留在京大医学部的心。   能在显微缝合中做到手几乎不抖,那拿起手术刀来时,肯定也稳得很,在肿瘤切除,器官修复等领域,医生手不抖是基本条件,也是硬性条件,谢书尧已经具备了这样的条件,可以预料的是,假以时日,谢书尧在外科手术领域一定会做出成就来,说不定附属医院会再添一个‘谢一针’。   医教科主任这会儿就像防贼一样防着谢仁老教授,他同谢仁老教授说,“老谢,心脑血管科那么忙,你先回去吧,小谢我来安排,只要她有精力,我绝对不会让她闲下来的。急诊科那边我去打招呼就行了。”   谢仁老教授哂笑了一下,没拒绝,而是道:“小谢,留个电话吧,心脑血管科那边要是有手术,我让严沥,就是那个给你白大褂的护士长打电话,你到心脑血管科跟着边看边学,跟几台手术后,缝合部分就交给你。”   谢书尧赶紧将自己的手机号给了谢仁老教授。   既然到了京城医学部的附属医院,肯定是奔着学东西来的,难道还能让这三个月的时间白白浪费了?   谢仁老教授一走,医教科的主任就领着谢书尧到了急诊科,他直接找上了急诊科的主任霍廉,一个性格风风火火的女医生。   霍主任问,“哟,王老师,你怎么过来了?”   霍主任口中的王老师就是医教科的主任王笃,王笃与谢仁老教授是同一辈儿的,急诊科的霍廉主任是王笃的学生,比王笃和谢仁要差了一个辈分。   王笃指指谢书尧,道:“老谢介绍过来的人才,我亲自把她送来急诊科,外科缝合能力在医教科测试过了,大鼠尾巴切了三十次,缝了三十次,连通程度超百分之九十。我知道你们这边外科缺人,就给你送过来了,你安排一下,别让她闲着。”   霍主任推了推眼镜,‘嘶’了一口凉气,“王老师,您认真的?切了三十段都能达到百分之九十的通路?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   “缝合好的大鼠尾巴还在医教科冷冻箱里放着呢,你不信的话,自个儿过去看,亲自上手做一遍通路测试去。”   王笃把谢书尧留在急诊科就走了,霍廉主任瞅瞅谢书尧身上挂着的胸牌,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眼熟,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便没多想,喊来一个负责协调分配病人的护士,交代了那护士几句就走了。   那护士盯着谢书尧看了几眼,很明显是将谢书尧当成了‘关系户’,最后才面色不善地说,“是要练缝合对吧,还要求不要闲着?你知不知道急诊科最盼望的事情就是闲着。你想要病人,等着啊,我去给你喊,再给你喊护士送来清创缝合的设备。”   谢书尧点头,没再多说话。   那护士乐了,年纪不大,还挺高冷?   你不是想要病人吗?绝对管够!让你精精神神地来到急诊科,最后累成狗一样爬出去。   恶性报复心理发作之后的那护士直接黑化,当场就分了五个伤情不是很严重,没有伤到要害部位,但缝合难度不低的病人给谢书尧。   谢书尧照单全收,别人觉得清创麻烦费事,谢书尧却不觉得,清创如果不到位的话,缝合等于无用功。   五个病人的伤口全都妥善安置好后,谢书尧喝了一口水,又从随身携带的小药瓶中取出一粒养神丸来,放在舌头下垫着,走出诊室,问那给她分配病人的护士,“还有病人吗?再匀一些过来。”   那护士原本正惴惴不安呢,她有点后悔自个儿给谢书尧这个‘关系户’分了那些缝合难度不小的病人,万一这个‘关系户’手上没两把刷子,病人嫌弃缝合效果不好,最后闹了起来,她铁定得跟着倒霉。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办,谢书尧就已经将那五个病人安置好了,那护士的第一反应就是‘要遭,遇到一个瞎糊弄的’,吓得她赶紧去检查了那五个病人的缝合情况,没想到那五个病人居然缝合得挺好!   “难不成这关系户真有两把刷子?”   这时,一个男护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娜姐,有一个病人的手给炸伤了,急需要缝合,安排到哪个诊室?”   那护士下意识地报出了谢书尧所在的诊室,“去十三号诊室。”   等病人被推进去之后,男护缓了口气,将一切都安排好,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他才溜达跑过来问那护士,“娜姐,十三号诊室是手外科请来的专家?”   “人带着一个口罩,具体年纪我看不出来,但听声音感觉挺年轻的。刚刚那个病人的指头都被炸断了,要做断指续接还有神经续接手术,我问她行不行,她居然说行,报了一堆药名出来,还要两个助手和一间手术间,我让于悦去给准备了。”   正端着保温杯喝菊花枸杞茶的那护士将嘴里的茶水一口喷出来,撂下保温杯就跑,“行什么行?她一个走关系塞进来的关系户,哪有做断指续接和神经续接的能耐?”   “赶紧去手外科请专家,病人被推去哪个手术室了?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这都做了二十分钟手术了?病人该不会是得截肢了吧!这是重大医疗事故!” 第62章 第六十二站   不管在什么单位, ‘关系户’这三个字都不是什么好说法,那男护一听谢书尧是个关系户,脸色立马就变了。   他还以为是从手外科请来的专家呢!   两人都被吓得够呛,以为要出重大医疗事故,赶紧分头行动,一个去找急诊科的霍主任, 一个去手外科请外援。   安排病人去谢书尧诊室的那女护士名叫张娜,这会儿都快吓疯了, 她同霍主任汇报情况时,声音都是抖着的,“霍主任,刚刚来了一个手骨被炸伤的病人,我安排错了, 安排到刚刚来的那个关系户手上去了。那关系户也是一个傻大胆, 居然接了,还让安排了手术室,这会儿已经做了二十分钟手术……”   霍廉主任脸色大变, “我不是说让你给她安排一些缝合的手术吗?手骨炸伤你怎么就给安排过去了?张娜, 你可别告诉我,断指续接和神经续接也能算到缝合手术里去。这是一个难度的吗?”   霍廉主任丢下手中的活儿就往门外跑,张护士紧随其后,一群人乌拉乌拉地冲到谢书尧正在用的手术室, 换上无菌服走了进去, 就见谢书尧已经做完断指续接的那一部分了, 她这会儿正在做神经续接。   神经续接是大头戏,在手外科都属于难点中的难点,要是神经给接错了,怕是手的功能就彻底废了。   因为病人做的是局部麻醉,霍廉主任生怕病人听到急诊科给他安排的医生是个不权威的半吊子之后闹事,她轻轻走到谢书尧身边,从协助护士的手中拿过器械,一边给谢书尧递器械,一边低声问,“这种手术你也敢接?有多少的把握?”   “小手术,九成九的把握。”谢书尧对着眼前的显示屏幕,精神高度集中,用神经钳扯住两根神经,飞快地缝好,转眼就瞄准了下一根神经。   手掌上的神经相当多,还都是分叉极多的神经末梢,稍有不慎就可能毁去一根手指的功能。   绝大多数手外科的医生在处理这种情况的时候,都是选择将主要神经连接起来,次要神经看情况,尽最大可能保住手功能,但术后一般都会出现手指麻木或者是失去痛觉、触觉等情况。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手掌上的神经太多了,要是想照顾到每一根神经……几乎不可能。   霍廉主任发现谢书尧做手术的章法很正,操作也很标准,神经搭桥缝合速度更是快到令人发指,做出来的效果也不错,她这才从助理位置上退了下来,让原先的手术助理顶上去,她就站到谢书尧的身边,眼睛死死盯着显示屏幕上的神经缝合针,每缝合一根神经,她就会扫一眼显示器上的时间,心中越发震惊了。   “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怪胎?缝合一根神经只用十二秒钟的时间!而且神经吻合的效果这么好……”   霍廉主任突然有些相信谢书尧说的‘小手术’和‘九成九’了。   一分钟能搭桥缝合五根神经,只需要十四分钟的时间,就能将手指上的主要神经全部缝合完,然后便进入次要神经的修复。   次要神经数量要多一些,谢书尧用了半个小时才缝合完成。   在她缝合次要神经的期间,那男护从手外科请来的专家来过一次,盯着谢书尧做了十分钟手术后,就生气了,“你们都请了这么好的手外科专家过来,还找我干什么?那神经吻合技术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喊我过来嘚瑟吗?”   从手外科请来的专家气呼呼地走了,霍廉主任却是松了口气。   谢书尧做手术的技术能得到手外科专家的认可,这便说明这场手术成功了一半。   次要神经全部缝合完毕,霍廉主任见谢书尧活动了一下手腕,问:“是不是打算缝合表皮伤口了?你要是累的话,我来替你缝。”   谢书尧摇头,“不累,还没到缝合表皮伤口的时候。”   霍廉主任面容一滞,问:“你该不会还打算连那些不怎么影响功能的神经也缝合了吧,用不着的……你把手术做到这个水平就已经足够了,只要恢复过程中不出什么问题,病人的手功能基本上不会受到影响。”   “基本上不会受到影响,那就是还会受到影响。既然我接下他,那自然是要尽全力帮他康复,能做到最好,我就做到最好。继续!”   谢书尧拿起了神经钳,对着最后一茬神经发起了冲击。   其他人都说最后这一茬神经不如功能性神经重要,但谢书尧却觉得,这一茬神经的存在与贯通同样不可缺少。   如果这一茬神经没能贯通,那人的手掌就算恢复了功能,也只能等同于是安装了一个功能比较好的义肢,与原本的手掌还存在本质性的区别,比如说手心手背对温度的感知能力,而最后一茬神经贯通之后,这种问题就不会存在了。   然而,最后一茬神经数量太多,鲜少有医生愿意去‘吃力不讨好’。   以谢书尧那每分钟搭桥修复五根神经的速度,将最后一茬神经修复完并进行了最后的表皮伤口缝合以及固定手术后,都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   病人被推出手术室,谢书尧取来一张处方,在上面写下药,递给那男护,脱去无菌服开始洗手。   那男护这会儿对谢书尧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扫了一眼那药方,愣住,“谢医生,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怎么还有中药呢?”   “我?”谢书尧摘掉口罩,露出那张姣好的面容来,一边用洗手液搓手,一边说,“我是京大医学部的学生,另外一个身份的话,金陵药科大学的特聘教授。我目前还没有处方权,西药部分得麻烦霍廉主任帮忙签一下,中药部分的话,你自个儿想想办法,或者是去问问霍廉主任。”   “西药用的不多,主要是为了导通神经电信号以及加速伤口的愈合。病人是手掌受了伤,挂水就免了,去中药房取了药之后,让中药房按照处方上写的方子熬出来,病人一天喝三顿,一次三百毫升。连着喝三个月。”   男护:“……喝几个月?”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谢书尧解释道:“喝三个月,这个病人的情况你也知道,骨头炸断了,神经也跟着断了,在做手术的时候,骨头渣都清理掉了些,神经也做了末端修剪,想要完全恢复不容易。这些药都不算贵,连着喝三个月,病人家庭肯定能负担得起。三个月后,病人的手就应当和正常人的手没什么区别了。要是不喝药的话,好的肯定会慢一点。”   那男护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可你一个地道的西医,怎么就不开西药呢?还有我看你这药方里,都没有止疼药,是不是开漏了?”   谢书尧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西药中的止疼药对神经恢复不好,用在他这种情况下不合适。那中药就有止疼的作用,而且对神经恢复没什么坏处。你先别问这么多,赶紧让霍主任签了字之后去药方熬药,在病人手上的麻药劲儿还没过去之前,必须把药给熬好,让病人喝下去,不然的话就真得用西药了。”   那男护赶紧闭嘴,拿着药方就走。   金陵药科大学的特聘教授,哪是他这种小护士能惹得起的?   霍廉主任看了谢书尧写的药方,在西药部分签了字,又跑去中药门诊请老中医看过之后,确定那药方没什么问题,还算对症,这才让男护去药房拿药。   -------------------------------------   险些被吓尿的张护士这下再也不敢把谢书尧当成‘关系户’来看了,就算谢书尧真是关系户,那像她这种医术过硬的关系户,急诊科绝对欢迎。   不知不觉间,张护士就调整了心态,她不再什么病人都往谢书尧诊室里塞了,并且还总结出一个心得体会来。   遇到手外科的疑难杂症,只要谢书尧在,不用给手外科住院部转,直接把病人送去十三诊室就可以,谢书尧的手艺并不比手外科的专家差。   遇到一般的伤口缝合,若是谢书尧不忙,那也直接塞到谢书尧的诊室去,因为谢书尧做的又快又好。   不过有一点是没变的,给谢书尧的病人多数都集中在缝合手术上。   医生常有,而病人不常有,谢书尧一连做了四天的伤口缝合手术,在急诊科已经有了‘谢一针’的称号,然而病人却渐渐少了,就算来一个病人,那也是五分钟就能搞定的那种。   谢书尧无聊,跑去观察了一下那个由她给做了指骨续接与神经缝合的病人,发现病人恢复得情况还不错,心里挺有成就感,正准备针对被绝大多数医生所忽略的‘第三茬神经’写一篇论文出来,呼吁广大医护工作者重视‘第三茬神经’,结果还没进诊室,就见一个担架车飞快地从远处推来,还有几个学生模样的男生大喊,“医生!医生!噎死人了!医生!”   噎死人了?   这是大白话,要是换成医学术语,那就是食物堵塞气管导致的窒息性死亡。   救人如救火,谢书尧立马就变了方向,朝着担架车跑过去,先是扫了一眼那病人的脸色,发现病人同样是个男生,脸这会儿已经憋成了青紫色。   谢书尧又去摸了一下那男生的脉搏,发现已经停跳。她心里咯噔一下,在现代医学中,这种情况已经可以判定为死亡了,不过在医仙门记载的方法中,还有一种更精细的判定方法——看人的三魂七魄是否离体,若是未离体的话,病人只能算是处于假死状态,尚有‘起死回生’之法。   谢书尧将手探向那男生的脖子,感觉仍有一丝气脉,稍稍松了口气,一把将那男生拽了起来,右手捏成拳,朝着那男生的后心口捶去。   咚!   咚!   咚!   三拳捶下去,旁人都听着感觉后背疼,只见那男生的脖子突然向前一倾,一个红烧狮子头直接喷了出来。   谢书尧又用手摸那男生的气脉,感觉气脉稍微壮实了一些,立即道:“人还有救,送手术室,准备除颤仪!快!” 第63章 第六十三站   被噎死过去的这人在急救车送来的路上, 心跳就已经停止了,急救车上随行的医生与护士都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去拉的人。   听说这小年轻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打赌打输了,为了表演一个生吞红烧狮子头而被噎住的,急救车上的医生与护士更是满心无奈。   这就印证了那一句‘不作死就不会死’。   不过在医院工作,这种作死的人已经见多了, 有人生吞乒乓球,有人生吞网球, 还有人生吞白炽灯泡的……虽然无法理解这些人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但医生与护士还是在心里给这些人点了一排蜡。   祝平安。   本以为这个被红烧狮子头噎过去的小年轻就是来急诊科走一趟,听急诊科的医生宣布死亡的,没想到急诊科突然冲出一个医生过来,拿着擂鼓的力气在这人后背上锤了三拳, 那红烧狮子头居然喷出来了!   这人也真是胆大, 比成人拳头略微小一点的红烧狮子头也敢生吞,喷出来的时候还完好无损的……   “真有救吗?”急救车的随行护士悄悄问。   谢书尧点头,手搭在担架车上, 拽着担架车就往十三号诊室跑, “除颤仪!除颤仪!”   护士站的护士赶紧拿了除颤仪过来,病人身上穿的是卫衣,这时候哪有时间脱卫衣?连用剪刀剪都觉得费事,谢书尧一把抓住那男生的衣领, 用力一扯, 质地厚实的卫衣就被她从中间扯开了。   护士们赶紧给连接心电图机。   谢书尧手持着准备好的除颤仪直接压了上去, 重重压了三下,眼睛死死盯着心电图机,见每次都是在除颤仪压上去的时候,心电图机才会出现一个小小的波,她心往下沉了沉。   与谢书尧配合进行抢救的护士这会儿说话时已经带上了鼻音,她同谢书尧说,“小谢大夫,人救不回来了。”   纵然在急诊科见惯了生离死别,可是想到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要这样结束,还是会心痛。   谢书尧用手探了一下患者的气脉,感觉气脉又壮实了一些,她心里有了数,直接将除颤仪丢开,活动了一下手腕,朝着患者胸口的中位点捶去。   一下。   两下。   三下。   ……   十三下。   这是医仙门医修们与天争命的‘回心十三拳’。   整整十三拳捶下去,谢书尧的拳头都有些发红了,她再看心电图机,只见心电图机上已经出现了相对来说比较规则的电波,她赶紧拿起了除颤仪,继续做心脏复苏。   心电图机上的电波从无到有,从不规则到规则,从无力到有力,直到最后所呈现的那仅仅比正常人略微虚弱一点的心跳。   负责配合谢书尧的护士这会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谢书尧看着患者已经被自己从鬼门关里给拉了回来,又掰开患者的下颚,检查了一遍患者口腔中有没有容易造成二次威胁的物质,见一切正常后,她才提笔给患者开药。   “为患者补充氧气七小时,静脉滴注的药品单子我已经写好了,你拿去让霍主任签一下。患者醒来之后,七小时内不能进食,再饥饿也不能进食,七小时后,可以服用流体食物。”   “静脉滴注的药品暂时只注射一次,注意剂量,患者醒来之后,如果他有头晕、胸闷的情况,就再为他注射一次。但最多只能注射两次。”   “药方上的中药是养心药,也是拿去找霍主任,霍主任会找人签字的,签字之后拿去中药房取药熬好,喝十天就行了,叮嘱患者十天内不能进行剧烈运动。”   三到五分钟的时间看似不长,一不留神发个呆就可能十分钟过去了,但如果心脏停跳三到五分钟,那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谢书尧揉着手腕走出诊室,那几个学生立马就围了上来,“医生,天奇他怎么样了?”   一群目测一米八八的男生,这会儿哭得脸色已经犯了青。   谢书尧摘下口罩,“没什么事儿了,一会儿护士会拿着缴费单过来,你们都去把费用缴了。”   急救车上随行的医生和护士也都在,他们都听得愣住,“救过来了?刚刚他已经心跳停了啊,我们一直都有在做心脏复苏,可是一直都没能让心跳持续跳动。”   “人现在还有点缺氧,已经安排吸氧和输液了,病人大概半个小时后会醒。你们到时候再进去。”   谢书尧摘掉手套和口罩,见担架车上还有一些那男生吐出来的秽物,便同护士说道:“清理一下吧,吃红烧狮子头的时候被噎住……也真是脑回路清奇。”   护士冲谢书尧来了一句,“这算啥清奇的?好歹是吃进去的。还有些人不知道图个什么刺激,给自个儿玩刺激,什么东西都敢往身体里塞,香蕉黄瓜长茄子,之前还遇到过往身体里塞了一罐雀巢咖啡的,罐装哦!”   谢书尧不算是老司机,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十分认真地说,“罐装雀巢咖啡的直径那么粗,那么长……而且还是不可压缩的,这个怎么咽下去?”   那护士给谢书尧抛了一个媚眼,“我可没说是咽下去的。至于是从哪儿进去,你自己想……对了,那个病人还是个男的哦!”   谢书尧懵了一下,脸上瞬间就布满了黑线。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是不是太会玩了些?   但愿她不要遇到这样的病人。   -------------------------------------   急救车上的那些护士和医生不信,又去急救科病房看了一眼,确定那名唤天奇的病人心跳已经恢复正常,这才嘀嘀咕咕地走了。   “天啦,这是哪儿来的狠人?心跳都停跳十几分钟了,还能给救过来。要是换别的医生来,早就判定死亡了。”   “你说之前心脏停跳五六分钟就被判定为死亡的人,是不是都应该再救一救来着?人家本来还能活,但医生们不知道,直接给判定为死亡,推去火葬场了……想想突然就觉得良心过不去了。”   十三号诊室的医生将一个急救医生已经判定为死亡的病人给救活了,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急诊科,霍廉主任没找谢书尧直接问,她找的是给谢书尧当助手的那个护士。   那个护士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谢书尧救人的过程,从谢书尧三拳捶出红烧狮子头开始,到谢书尧发现除颤仪不管用后,用拳头连着捶了十多下,将病人的心跳给‘捶出来’为止。   那护士最后还总结了一句,“小谢医生是真的负责啊,照当时那样的情况,要是放到其它医生身上,肯定就直接判定为死亡了,她硬是从阎王爷手里把病人的命给夺了回来。”   霍廉主任给谢仁老教授打了电话过去,开门见山地问,“谢老师,你介绍来的那个小医生,究竟是什么来头?”   “到了我们急诊科之后,一天就做了两台惊心动魄的手术。第一台是断骨续接和神经续接,那手法是真的漂亮,主干神经、旁支神经、第三茬神经,全部都接上了,刚刚又救活一个心脏停跳十几分钟的病人……”   “就是吧,这小谢有点奇怪,她用药都喜欢先用西药再用中药,感觉她就是认为西药治标中药治本,难道这小谢是中西医结合专业的?”   谢仁老教授没想到谢书尧这么长脸,但这并不妨碍他吹嘘一把,“小谢是我们京大医学部的高材生,在你们还为了发表一篇国内中文核心头痛的时候,小谢已经发表了很多一区国际高水平文章了,还在《science》和《nature》上发表了文章,不过那些都是和药学相关的,咱医院里那个糖尿病先导药的测试,就是她研究出来的。”   “不过我看她在医学方面的主要研究,集中在肿瘤这方面,出了不少很有意思的文章,你可以抽空去看看。”   霍廉主任愣了一下,“这么厉害呢?我的亲娘啊,那应该让她去坐诊啊,我听护士说让她做了很多缝合手术,这不是牛刀杀鸡吗?”   谢仁老教授挂断电话后,又给孙主任打过电话去,“小孙,那个谢书尧是什么来头?急诊科那便说她连神经搭桥手术都会做。我记得她的资料里写的是基础医学专业啊,怎么连临床的饭碗都端起来了?”   孙主任哪里知道,他想说谢书尧这个搞基础医学研究的人连药学研究的饭碗都没放过呢!不过医药不分家……也只能找这么一个鬼扯的理由来糊弄自己了。   “我听说她好像经常去不同的系里蹭课,也常去图书馆看书,可能是涉猎比较广?”孙主任自个儿说着都没啥底气。   谢仁老教授隔空开喷,“手术这东西,靠的是基本功,那是听听课看看书就能学会的?可这小谢的手术能耐确实厉害 ,在医教科那边连着缝了两条鼠尾,每条鼠尾都是切了三十刀断开的,最后血管流通量居然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孙主任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谢书尧之前同他说自个儿学过中医,立马就想到了借口,“我想起来了,小谢家学渊源。你别看小谢在京大医学部学的是西医,那是因为她有中医的底子。”   谢仁老教授恍然大悟,“难怪我听急诊科的那些人说,小谢开药的时候喜欢用中药呢。能不用西药就不用西药……感情是这个原因。改天我和小谢说一下,能用西药就尽量用西药,这个方便省事,病人们也愿意相信。用中药自己费力不说,遇到一些中医黑,估计得焦头烂额。” 第64章 第六十四站   医院里有一种特别邪门的说法, 医生绝对不能说自己闲,要是他一说,立马就会有一波接着一波的病人涌来。   谢书尧大概就是犯了医院的这个忌讳。   她只是在心底嘀咕了一两句最近比较闲,结果下午就来了一茬又一茬的病人,单单是伤口缝合就有不下二十例,得亏她是急诊科出了名的‘快针谢一针’, 不然还真忙不过来。   霍廉主任在知道她那么有能耐之后,立马就将她当成宝一样捧着了。   要是急诊科来了什么情况比较紧急的病人, 护士都会喊上谢书尧一起去,其它医生的诊室里累积的病人多了,谢书尧也会被当成‘便利贴’一样贴过去。   尤其是内科,那些内科的医生最喜欢谢书尧。   谢书尧同一般医生看病的方法不一样,一般的西医在诊病时, 都是用‘问诊’ ‘检查’的形式, 谢书尧将中医的那一套望、闻、问,切也给搬了过来,先给病人把个脉, 然后再开几张对症的测试化验单, 最后才给病人开药。   依旧是中西医结合式开药法。   与谢书尧在同一个诊室的郭巧蓁医生见谢书尧每诊完一个病人,就要在电脑上敲击好一阵子,好奇地问,“你这是干什么呢?”   “积累临床病人的实验样本数据。”谢书尧答道。   郭巧蓁大夫趁着喝水的空档, 绕到谢书尧工位后面, 瞅了一眼, 疑惑道:“你这用的是什么软件?不是咱们科里给配备的吧……”   “不是,这是我自己随手编的一个小程序,和excel差不多,就是一个电子表单,我在电脑上填好后,点一下提交,这些数据就自动上传到我的邮箱里去了。”   郭巧蓁大夫惊为天人,“你还会编程?”   不等谢书尧解释,诊室的门就被粗暴的推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冲了进来,在郭巧蓁和谢书尧身上看了一遍,冲到了谢书尧跟前,问,“你就是郭大夫吧!”   谢书尧往后站了一下,“找郭大夫什么事?”   “找郭大夫什么事?你就是郭大夫,是吧!庸医!我妈就是脸色有点不好,你们就说我妈得了什么什么癌,说是没救了,是不是?”   那男的伸手朝谢书尧推过来,谢书尧侧肩避了一下,皱眉道:“有事说事,别动手。”   “老子就动手了,怎么了?我妈去别的地方复诊了,什么病都没有,偏偏你们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说是老太太得了癌症,现在不管我们家里怎么劝,老太太都不吃不喝了,天天哭,眼睛都哭肿了,年纪那么大的人了,能经得住吓吗?”   谢书尧被那男人推得往后踉跄了一下,她赶紧给郭巧蓁大夫递眼色,“喊保安。”   “喊什么保安!你们今天不把赔偿情况说清楚,就别想出这个门!”   谢书尧倒是不怕,她见郭巧蓁已经慌了,侧身站了一步,站到郭巧蓁的工位前,挡住郭巧蓁,道:“姐,你先查一下那老太太的病历,再核查一遍。”   “不用核查,我记得很清楚。那老太太是因为面色泛黄过来的,我们一看就知道,那是黄疸,考虑到老太太有糖尿病,怀疑是胆管堵塞,做了后续的检查,发现是胰腺出了问题,虽然没有做刮片检查,但片子拍得清清楚楚,胰腺最上方有成片的团块状低密度灶,就是肿瘤,所以确诊为胰头癌。”   “小谢,你是搞癌症研究的,你知道胰头癌的情况,不管是手术切除还是放疗、化疗,根本没得治。胰头癌从病发到去世,时间最长也就七个月,多数病人都是在五到六个月之间就撑不住了。老太太身上只出现了黄疸的情况,并没有癌痛。所以只能建议老太太吃点抗癌的药,尽可能延长寿命。”   那五大三粗的男子一指指住郭巧蓁,“放你妈的屁!我妈去福利院检查过了,医生说什么事都没有,只需要在胆管中搭一根桥就可以。”   郭巧蓁脸色这下彻底变了,“搭桥手术只能暂时地排出积累的胆汁,让人的脸色看起来不那么黄,根本治不了病!况且,胆管搭桥手术也是需要剖开腹腔的,老太太的身体素质不太好,根本不适宜做开刀手术!”   那男子抬着胳膊就朝郭巧蓁和谢书尧扇了过来。   谢书尧原先还顾忌医患关系的紧张以及自己的实习分数,想着能忍就忍,这会儿实在忍不住了,抬手就朝着那男子会来的胳膊抓去。   一扯!   一拽!   一掀!   一踹!   那男子直接摔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郭巧蓁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给吓懵了。   谢书尧的身高确实不低,有一米七左右,但那五大三粗的男人看着身高约莫有一米八几,一身腱子肉,块头极大,怎么就被谢书尧给撂倒了?   “你这□□,还敢动……”   谢书尧抬脚就朝那男人的腰侧踹去,是脚背发的力,那男子当下就痛得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   谢书尧站在那男人跟前,冷漠地看了一眼,“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有你这么解决问题的吗?医生绝对不会无的放矢,你如果觉得是我们误诊了,拿出证据来,有你这种堵上门来骂人的道理?”   那男人缓过一口气来,挣扎着往起爬,色厉内荏道:“还敢动手?老子现在就去喊保安,你们医院别想开了!”   郭巧蓁脸色巨变,要是谢书尧殴打患者家属的事情传出去,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绝对会被舆论攻击,谢书尧的职业生涯也差不多到头了。   “有话好好说……”郭巧蓁打算说几句软话,大不了掏钱私了,没想到谢书尧却同她说,“让他去喊!郭姐,一会儿交给我。”   将束头的发的绳子拆开,丢到地上,胡乱薅了一把头发,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衣服也用力扯了一把,白大褂上的扣子都被扯掉几粒。   谢书尧捏住鼻子用力一擤,立马就有鼻血流了出来,重重地咳嗽一声,嗓子了也出来了一些血,揉着鼻血往脸上胡乱一抹,他直楞楞地就倒在了地上。   郭巧蓁目瞪口呆。   等那五大三粗的男人将保安喊回来时,谢书尧歪倒在地上,脸上又是泪又是血,哭得鼻涕泡都喷出来了,好不凄惨。   郭巧蓁被‘吓’得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那五大三粗的男子也愣住了。   刚刚那同他动手时不可一世地医生怎么转眼就变成了这样?   难道是他喊保安的工夫里,又有别人进来找这俩庸医闹事了?   谢书尧哭得哆哆嗦嗦,“郭姐,把我的手机拿过来,我要报警!叫什么保安,保安能管得了吗?我这张脸价值七千五百万,他一巴掌打下来,之后我怎么靠脸吃饭?”   “靠脸吃饭?”一诊室的人满头雾水。   谢书尧含泪控诉,“你们不能看我学医的时候去拍了戏就觉得我不专业,急诊科这么多医生,谁敢说我的医术不行?我这些天看了那么多的病人,大大小小的手术跟了好几十台,谁敢说的手艺不行?”   “我刚刚才和一个导演签了戏,在医院做够三个月就去拍!你现在把我的脸打伤了,我怎么拍?我好不容易通过《善围传奇》和《仙奈我何》积攒了一点热度,被你这么一打,全都打没了!要是拍不了戏,几千万的片酬不能拿,我还得赔违约金!”   “报警!必须报警!我不能白白挨这顿打!”   有几个围在诊室门口的病人脑子里灵光一闪,“难怪我说小谢大夫有点眼熟,她就是演那个《仙奈我何》里面女主角的洛三诗啊!我听说洛三诗的演员就是个医学生,还是在京大医学部念,小谢大夫,是你不?”   谢书尧哭得鼻涕泡都喷出来,“就是我……报警啊!报警啊!我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不报警?是你们报警还是我发微博,让网友帮我报警?”   “你有能耐打人是吧,你不是横吗?我就拼着这医生不当了,也得把你给曝光出来!我要让所有的医药界同行都记住你这张脸,你之后别想再看病!”   谢书尧拿起手机就对着那男人的脸拍。   那男人还没想明白谢书尧是怎么‘伤’成这样的,就被谢书尧这么一通恐吓,这下是真慌了,伸手就将谢书尧的手机抢了过去。   谢书尧的脸色变得更加惊恐,她指着围观的病人以及保安问,“你们都看到了吧!不仅殴打医生,还抢劫个人财物!”   “我告诉你,我在京大医学部承担国家特重医药研发项目,数据都在我手机里,要是里面的数据丢一点少一点,后果你自己想!”   “殴打无辜医生,抢劫医生财物,破坏国家研究计划,先去吃十年牢饭!我一会儿就去做脸部伤情鉴定,只要有一点点伤,我就雇律师团打官司,你耽误我多少片酬多少违约金,全都给我赔回来!赔到你倾家荡产!”   那男人这会儿也被吓懵了,“大妹子,你这脸上的伤不是我打的啊……明明是你刚刚摔了我一下,还踹了我一脚,我的腰现在还疼呢,你绝对把我的腰都给踹淤青了,你怎么还学会讹人碰瓷儿了呢?”   谢书尧哭得一把鼻涕一把脸,好似随时都能背过气去一样,“你说我踹你腰还把你的腰给踹青了,你有证据吗?我们做医生的都是弱势群体,哪敢和你们动手啊,明明是你打了我,你怎么还反过来讹人?你这是败坏我的公共形象,毁我的职业生涯!”   那男子见其它围观的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这下彻底慌了,撩起自己的衣服来就给别人看,“你们看,她真的踹我了,现在还针扎一样疼呢!”   一个围观的老太太道:“你这腰上一圈肥肉,哪有半点淤青?还说什么肚子针扎一样疼,你怎么不说自己怀上了呢?” 第65章 第六十五站   谢书尧好歹也在急诊科混了一周多, 同医生护士连同保安小哥都混了个儿眼熟,大家都知道这位新来的实习医生人美心善脾气好,手上的本事也是一顶一的高,先是抢了手外科的活儿,做了一个比手外科主任亲自过来做都要漂亮的手术,后来又从鬼门关上救回一个大家都以为活不了的人……就连那些在急诊科待的时间长了的病人都知道, 小谢大夫手上有两把真刷子!   眼看着小谢大夫那漂漂亮亮的脸蛋上都被打得出了血,平时逢人就笑的小谢大夫这会儿哭得肝肠寸断, 瘦弱的身体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和那五大三粗的壮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吃瓜群众心中的‘正义’都被激了出来,纷纷开口数落那壮汉。   “小谢医生的医术那么好,人家还是京大医学部的高材生, 你现在把人家给打坏了, 等着赔吧!”   “你到底是不是个东西!这么好看的女娃娃,你也舍得下手去打?混账玩意儿!”   “连女人都打,你还是不是男人?”   众口铄金, 积毁销骨。   那五大三粗的壮汉还没从‘究竟是谁动手打了这个女医生’的问题中反应过来, 就险些被义愤填膺的吃瓜群众用唾沫星子给淹了,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委屈。   “我没有打她,是她打得我!我肚子现在还疼呢!”壮汉百口莫辩,只能一个劲儿地重复事实。   谢书尧的演技在这一瞬间再次得到了升华, 她哭得头发都黏在嘴唇上了, 看着让人心疼得紧, “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身高比你矮,肌肉没你发达,力气也没你大,怎么可能打得过你?你就算编造理由,你该编造出一个像样的来啊……呜!!!”   那五大三粗的壮汉看看自己的胳膊,再看看谢书尧那一阵风就能吹跑的体格,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难道刚刚真的不是他被打了,而是他动手打了这小医生?   之前‘仗义执言’的那老太太这会儿又开口了,“你一个劲儿地说你肚子疼,可我看着你也不像是肚子疼的啊!你这么大的块头,小谢医生得跳起来才能踹到你的肚子吧!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你会站着等小谢医生跳起来踹你?还是说,你是个傻子,站在那儿等小谢医生踹!”   五大三粗的壮汉感觉自个儿比窦娥还冤,要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这会儿心里憋着的委屈都足够他去效仿孟姜女哭塌长城了。   不对!他觉得自己比孟姜女还委屈,他的眼泪汇聚起来,估计能冲垮三峡大坝。   “可我刚刚就是被她打得啊!大娘,你别被这小医生的外表给欺骗了,他力气可大了,拽着我的胳膊就能把我给抡起来,就和抡破布袋一样,直接就把我摔在地上了,我的脊梁骨现在还疼呢!”   “她是把我抡到地上之后踹的我,我不骗你,我肚子是真的疼!一阵儿一阵儿的,就和针扎一样疼!”五大三粗的壮汉捂着自己的肚子解释。   那老大娘三。角眼一挑,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编!”   “你接着给我编!”   “瞅瞅你那块头,再瞅瞅小谢医生那块头,你说小谢医生能像抡布袋一样抡你?你咋不说自己马上就要羽化成仙,一股风吹来就能把你给吹跑了呢?”   “你想编借口,可以,但你不能把握老太太当成老糊涂了!你当老太太我好欺骗是不是?你现在和个没事儿人一样站在这儿上蹿下跳,小谢医生被你打的都站不起来了,你还在这儿狡辩?”   五大三粗的壮汉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他看看围在诊室门口的那些人,个个都对他怒目而视,心中的无力在疯狂蔓延。   情况咋就变成这样了?   霍廉主任的到来,给这件事画上了半个句号。   霍廉主任听护士说谢书尧和郭巧蓁所在的诊室里来了一个闹事的,还把谢书尧给打得满脸是血,吓得一路狂奔,跑了四百朵米,几乎横跨了整个急诊部,这才跑到谢书尧所在的诊室来。   一见谢书尧那惨状,霍廉主任便知道,急诊部这是又遇到医闹得了。   她脸一沉,瞪眼训那些保安,“遇到闹事的,该怎么处理?需要我和你们再重申一遍吗?先隔离医生与医闹,保证医生生命安全与健康,然后立马报警,如果是执业医闹,那就走法律流程,如果是误会,那就想办法解开误会!你们就是这样办事儿的?小谢医生挨打的时候,你们都去哪儿了?”   “小谢,你没事吧……”霍廉主任蹲下身问谢书尧。   谢书尧哭得抽抽搭搭,似是一口气捯不过来就要晕过去了,她用手指着那五大三粗的壮汉说,“他。妈……他。妈……他。妈……”   那五大三粗这会儿又怂又心虚,可是听到谢书尧这一连串的‘他。妈’,无名之火又窜了起来,“你骂谁呢!”   几个保安这会儿立马就发挥了作用,一人拽着那壮汉的一条胳膊,像是拖死猪一样把人给拖出了诊室。   谢书尧这才似是捋顺了那一口气,她同霍廉主任说,“他。妈病了,郭姐给出的诊断结果是胰头癌,没有治疗的必要,结果那男人说是郭姐误诊了,我们说调出诊断记录以及电子就诊材料来看一下,他没同意,直接就要动手!”   霍廉主任扭头看向郭巧蓁,“郭医生,是这样的吗?”   郭巧蓁还没从谢书尧那出神入化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她这会儿正在想,刚刚是不是她被吓懵了,脑子里的记忆出现了断层?而谢书尧就是在她脑子里的记忆出现断层的那会儿被打的?   霍廉主任加重了语气,“郭医生,把那个人所说的电子诊断材料都调出来,给我看看。”   郭巧蓁赶紧去调病人的电子就诊档案。   霍廉主任扭头朝着门外的那壮汉看去,掷地有声道:“如果是我们医院出现了误诊,那我们医院绝对会公开道歉,并且给你合理的补偿。如果我们医院没有出现误诊,我们医院也会追究你的责任,追究到底!”   别看霍廉主任是个女医生,她常年拿手术刀,就算现在让她给眼前这五大三粗的壮汉开膛破肚,她都不会有任何的心理压力,一身胆气都是在手术台上练出来的。   那大汉没敢吱声。   郭巧蓁从医疗系统中调出病人的就诊档案来,所有化验测试过的报告单以及在医学影像科拍摄的片子都在,霍廉主任一张张地检查过去。   扪心自问,郭巧蓁医生的医术也是很高明的,霍廉主任相信郭巧蓁医生不会误诊,病人就诊档案中的材料也证明了她的猜测。   病人就诊档案中给出的信息,全都指向一个共同的结果——病人确实身患胰头癌,而且是无药可救的晚期。   霍廉主任原先还有些顾虑,万一真是郭巧蓁大夫给误诊了,那该怎么收场?该怎么挽救舆论?   可看到这些不会骗人的测试数据及影片之后,她心里稳了。   走到那大汉身边,霍廉主任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问,“你说是郭大夫误诊了,那麻烦你说一下,你们又是在哪儿进行得二次诊断?是哪个医生和你说这是我们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误诊的?你把医院的名字,医生的名字,全都说一下。”   那大汉脸上有窘迫一闪而过,“你们要干啥?”   霍廉主任朗声道:“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有强烈的医术自信,我不相信我们的医生会误诊,而且还是将一个其它医生看起来无足轻重的病给误诊成绝症!既然你说是我们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急诊科误诊了,那你总得说出一个是哪儿的医生说我们误诊的?”   “为了让你放心,也为了让我们自己安心,我们附属医院急诊科可以召开一次研讨会,请那位同你说你母亲根本没得胰头癌的大夫会诊一番,看看到底是谁错了!怎么样,你可以说是哪个医院的医生说我们误诊了吗?”   那大汉的嗓门原本还挺高,这会儿却是压着嗓子,不敢大声说话,“半坡诊所的田大夫。”   霍廉主任一挑眉,“什么?哪个诊所的田大夫?”   “半坡!”那大汉被霍廉主任激得喊了一嗓子,喊完之后,他就感觉周边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就和看傻子一样。   关键时刻,那个之前就频频助攻过谢书尧的老太太再次开口了,“半坡诊所的田大夫?就是花鼓胡同里的那个半坡诊所?”   那大汉点头,“没错,田大夫说了,我妈没事,吃点退黄的药就好了。现在我妈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看着和没事儿人一样,怎么到了这附属医院就变成了身患治不好的绝症了?我妈原本能活一百岁,现在听说自己没几天可活了,整天都瘫在床上,对谁都爱答不理的。”   那老太太笑了,“半坡诊所田二狗说的话,你也敢信?当初我和他是一块儿插队当得知青,他说自己学的是医,想去卫生队,结果给队里养的猪看个病都费力,险些要了猪的命。”   “后来回城后,田二狗托关系拿到一本证儿,然后就和天桥下面摆摊算卦的人一样四处招摇撞骗,吹嘘自己的医术有多么多么高明,实际上给人治个头疼脑热都用不准药。你放着大医院里正经医生说的话不信,信田二狗的鬼话,怎么着,和你家老娘有仇是吧,非得早点把你家老娘打发上西天极乐去?”   “找田二狗给你老娘看病,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怕你老娘命长拖累你吗?” 第66章 第六十六站   霍廉主任这会儿也听明白了, 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只有一个——你特么是在逗我!   正经大医院的检查你不信,跑去一个都没听过名字的‘半坡诊所’,找了一个劣迹斑斑、黑历史满满的大夫看病,还拿那大夫的诊断结果当真了!   你当那大夫的诊断结果是阎王爷判生死簿时需要考虑的参考文献啊!   “这位家属,我请你冷静一点。如果你认为是我们医院误诊,那请你拿出与我们医院同等资历的医疗机构所开具的证明来, 而不是在这儿无理取闹。”   “现在,我认为你是故意来摸黑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的, 有权向你提起诉讼。保安,把人带走,移交公安机关,也请公安机关的人来给小谢医生做伤情鉴定。”   谢书尧:“……”   要是真请公安机关的人来鉴定了,那她还怎么演下去?她脸上的血可是拿湿巾一擦就能擦掉的啊!   想了想, 该长记性的人长了记性, 这场闹剧也应该结束了,谢书尧决定见好就收。   她扶着桌子站起来,有些虚弱地说, “霍主任, 算了,我身上的伤没事,他|妈还在治病呢,我就不起诉他了, 让他留着钱给他|妈治病用吧。我就不和病人家属为难了, 至于别的事情, 您来处理就好。”   围观的吃瓜群众这会儿肃然起敬!   看看!这才是人民的好医生啊!   哪怕已经被病人家属给打了,依旧体谅病人的难处,明明脸上的伤可能影响到自己之后拍戏,依旧不打算追究病人家属的责任。   这才是白衣天使!   有吃瓜群众一直都在拍摄,将谢书尧的惨状以及后续事件发生情况全部发到了小视频平台上,并且还标注了#谢书尧被打#这个极具有吸引力的标签。   小视频平台的审核编辑看完这一段视频,深受感动,顺手就给这个视频来了一个首页推荐。   然后……谢书尧就又火了一把。   她不仅在小视频平台上火了,这把火还烧到了其它平台上,绝大多数网友都看到了谢书尧被打成那样的凄惨场面,并且留言说要来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急诊科来慰问谢书尧。   孙主任、杜岳、包萌等都一一打了电话过来,问谢书尧的情况,听谢书尧说没事后,才放了心。   李蔓枝的电话也跟着打了进来。   隔着电话,李蔓枝都急哭了,她说她已经买了从蓉城到京城的高铁票,这会儿正在等车,她同谢书尧说,“书尧,你先去请个假,妈去了陪你。现在的医患关系实在太紧张了,你别干这个了,还是干回本行吧,回杭杭那个公司去教书吧,隔着网线挺安全的。”   谢书尧道:“妈,真没事儿,您几点的高铁?我开车过去接你。”   找李蔓枝要到了高铁到站的时间,谢书尧打开微博,刷了一下网友们的评论,很多学生都劝她回去讲课,远离医疗圈,虽然这些建议不可取,但谢书尧心里还是觉得暖暖的,她编辑了一条博文,发了出去。   “谢谢各位的关心,挑大家的问题回答一下。”   “我在京大医学部读医学,是本硕连读制,目前正在申请提前毕业,需要将实习课的学分都修到,所以在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实习,并没有全职当医生。等三个月的实习期满之后,我就会回到校园。”   “学医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从决定报考医学专业开始,我就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我能理解病人家属心中的急切与无助,所以遇到医闹……说实话,我能理解,但无法接受。”   “有人称呼我是白衣天使,这个称呼,我一直都很排斥。我想说一句,医生不是白衣天使,医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职业,拿着养家糊口的钱,尽自己的全部努力、发挥自己的全部所学,去将花钱来医院‘消费’的病人治好,说的难听点,这只是一种交易。”   “有很多病是医生也束手无策的,我相信绝大多数医生遇到能治好的病人,都会尽力去治,遇到治不好的病人,医生也会很痛心。但生死无常,我们只能接受。病人家属不愿意接受现实,我们能理解,但将这份不愿意转化为暴力,施加到医生身上,我拒绝。”   “更让人痛心的是,荒唐的现实居然催生出了‘职业医闹’这种缺德的工作。谈起‘职业医闹’,想必所有的医生都会气得牙痒痒。在未经历‘医闹’之前,我不知道那种场景会那么的无助……明明已经尽全力去救治了,还要被病人的家属不理解、辱骂,甚至是拳脚相加。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我想我应当做点什么。”   “宣布一个算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吧,我决定出资成立‘反医闹基金’,所有‘医闹事件’的受害医生,都可以联系我,只要情况属实,我出钱聘请律师,直接向涉事医闹起诉,拿起法律武器来捍卫医生的尊严。”   这条微博发出去之后没多久,陈杭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书尧,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接你,需要去医院看一下吗?”   谢书尧:“……我就在医院工作,你觉得呢?”   电话那头的陈杭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多么智障,他同谢书尧说,“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对吧,我现在立马开车过去。”   谢书尧想说不用,可电话已经挂断了。   拿着手机看了一会儿,谢书尧突然觉得自己眼光还挺好,那么早就认定陈杭为自己的合伙人,二人虽然年纪上稍微差了一点,但这个合伙人太尽职尽责了,他和陈杭的关系已经超越了一般的合伙人,而成为了可以用心交往的朋友。   将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谢书尧去同霍廉主任请了一周的假,然后又去药房买了一包医用湿巾,将沾了血的白大褂脱下来,收进书包里,换上日常衣服,顶着一大群人同情的目光,‘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急诊科。   谢书尧一直‘瘸’到了停车场,钻到车里之后,她立马就恢复了正常。   她打算去超市买点蔬菜和肉类,李蔓枝大老远跑来一趟,晚上肯定得做点好吃的,而且她请假的这一周不太方便出门,最好是宅在家里闭关一周,可是又想到她顶着现在这副尊荣去超市不太好,要是把脸上的血渍都洗掉,那又容易露馅……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一个折中的法子,陈杭的电话就在这会儿又打了进来。   “书尧,我到你们医院的停车场了?你在哪儿?”   “我现在也在停车场,杭哥,我没事,直接开车去我住的地方吧,回去再说。”   二人一前一后开车去了谢书尧住的别墅,谢书尧掏出医用湿巾来,三下五除二把脸上的血渍都擦掉,又用漱口水把嘴里的血腥味全都涮掉,鼻腔里的血痂也用棉签蘸了淡盐水清洗干净,头发梳整齐,整个人就大变了样。   她列了一个单子出来,递给陈杭,道:“杭哥,我现在不方便出去,就麻烦你去超市跑一趟吧,我妈晚上要过来,我得多做点饭。请假的这一周,我也不打算出去了,得把食材都屯到冰箱里。”   陈杭盯着谢书尧的脸看了好几眼,脸色突然变得相当古怪起来,“书尧……你之前那样子,是装的?”   谢书尧‘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遇到一个医闹,好好说话他不听,又要动手又要骂娘,把我逼急了,我就先动了手,关上门爆捶了那人一顿,那人要去喊保安,我哪敢让别人知道医生打人了?赶紧给自己捯饬了一番,后来才有了你们在视频上看到的那样子。就他那蛋白|粉催出来的肌肉,管什么用?”   陈杭:“……”   他想了想,谢书尧的力气确实大,别人去超市买一桶油都累得大喘气,谢书尧一手拎一桶还能健步如飞,再想想谢书尧在演《善围传奇》时,演的那个被后娘欺负的楚楚可怜的小胡善围,还有《仙奈我何》中黑化前的洛三诗……那演技突然爆发了出来,别说是视频中的大汉会吓懵了,这事要是发生在他身上,他也会被吓懵。   “难怪那大汉一直都说是你动的手,是你踹的他……可惜了,说实话没人信,还被老太太追着怼。”陈杭瞅了谢书尧一眼,“没想到你还挺坏的,蔫坏蔫坏的……”   谢书尧翻白眼,“同他好好说话,他不听,上来就要动手,被打不也是活该么?更何况,我是医生,熟知人体骨骼经络,还能真伤到他?我要是想和他动手,在他身上划九九八十一刀,都能刀刀避开要害,法医来了都只能判定一个轻伤!”   陈杭:“……我决定之后离你远点。对了,你既然闲出来了,要不要讲个公开课?雅思智能学习计划给出的学习效果略微有些低了,考出八分的学生占比掉了百分之三,其它分数段的学生占比也开始下滑,你看看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谢书尧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她当下就掏出电脑来,登入雅思智能学习计划的后台系统中去,将学生的学习时间明细导出来一看,情况很明了。   不是雅思智能学习计划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学生们在雅思智能学习计划中投入的时间变少了。   很多学生考雅思的目的都是为了拿到学校派发的offer,而不是将雅思刷到七分八分,所以总体学习情况变差……也只是趋势性的问题。   公开课该讲点什么好?   就讲该怎么好好学习吧! 第67章 第六十七站   谢书尧确定了直播的内容之后, 就将题目给智学教育宣发部的组长发了过去,那组长用险些逼死美工设计的要求,在二十分钟内就搞定了宣传海报以及直播间入口等,直接给所有智学教育的学员全都推送了过去。   《谢书尧如何教你如何高效学习!》   在宣传海报上,智学教育的美工简直是将谢书尧的简历给附了一份上去。   高中阶段;   雅思考试多次取得9分满分成绩,被聘为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海外独立研究员;   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最佳研究员;   全球青年英语演讲比赛冠军, 国赛组最年轻的指导老师;   川蜀省高考状元;   大学阶段:   以第一作者的身份发表高水平SCI四十余篇,在《nature》与《science》上发表顶级学术论文;   研制出药物专利三项, 其中两项已经进入临床试验阶段,效果优异;   京大医学部本硕连读,金陵药科大学特聘教授;   ‘计算药学’理论的提出者,获得国际药学学会的如潮好评!   ……   没有任何主观的夸奖,整张海报都在罗列事实, 最后才说了一句题外话, “你好奇谢书尧是怎么学习的吗?好奇你就来!”   这张秀出天际的海报一经po出,立马就吸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险些将智学教育的服务器给挤炸, 为了保证自家服务器不挂, 宣传部的人只能紧急调整课程接口,将这堂课调整成为仅面对智学教育所有学员的内部课程……饶是如此,智学教育的服务器都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谢书尧纳闷地问陈杭,“杭哥, 你说你好歹都赚了这么多的钱, 怎么也不说换个服务器?这也太尴尬了吧, 说是开讲公开课,结果变成了局部公开课。我还打算在公开课上讲一讲智能学习计划的优势呢,这样也好给我们的产品做一下宣传,现在宣传不了了。”   “对了,托福、GRE和GMAT那边的课程销售情况怎么样?学生的提分情况怎么样?”   陈杭道:“服务器新买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换,托福、GRE和GMAT那边的学员反馈情况都说不错,基本上跟着智能学习学习十周时间,都能考出满意的分数来。”   “可是相比起雅思智能学习计划和考研英语智能学习计划,这些产品的销售量就有点低,不过比起同行来,我们的销售数据已经算是相当拔尖了。托福、GRE和GMAT的口碑挺好,老学员会带来新学员,发展情况挺良好的。”   谢书尧点头表示了解,她虽然没有亲自参与到这三个产品的教研中去,但智学教育招聘进来的老师都是业内顶尖的名师,在考试辅导方面绝对没话说。   这些老师对考试的把握都很透彻,只是之前没有智能学习计划作为辅助,他们开设的课程无法督促学生提高效率,甚至有很多学生连基本作业都完不成,他们就只能选择一些可以快速提分的奇技淫巧来讲。   现在有了智能学习计划来督促学生们完成学习计划与复习计划,他们完全可以借鉴谢书尧的那一套英语学习方法,从实际能力出发,让考生们扎扎实实的提升能力。   有些老师为了吸引学生的注意力,调动课堂气氛,还拿着谢书尧讲课的视频细细致致地分析了一遍,学会了谢书尧讲课的语音语调。   “哦,我的老天爷啊!这个问题都是基本问题,你们不能再错了好吗?错了的同学立马去做智能学习计划,做够二十套再回来听我的直播课!”   “同学们,遇到这样的问题,我们该怎么办?谢书尧老师的课里讲过的,遇到这种问题,我们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去背!你连词汇都背不会,还想做阅读题?”   “宝贝们,听我的,赶紧去用咱们智学教育旗下那个可以提升词汇量的阅读软件,你们每天都跟着看十篇文章,真的,坚持一个月下来,词汇飞涨!那个软件是谢书尧老师到了咱们公司之后第一个参与研发的产品,一直都在更新优化,效果好用到飞起!”   “什么?觉得那个软件需要花钱,不适用吗?”   “亲!阅读一篇一千个单词的文章只需要五分钱,那些文章都是经过教研老师精心校对的,所有单词、所有固定搭配、所有语法点,都给你们配上了讲义,一天看长度达到一万个单词的文章,也就只需要五角钱,你们喝一杯奶茶的钱都可以看一个月了!坚持一个月下来,词汇量大到超乎你们的想象!”   “宝贝们!听我的!买它!买它!坚持一个月下来,不仅词汇量暴增,很多原本你们就会,但因为基本不用而导致的‘假死’词汇也都会‘复活’过来,一个月后你们再去测一下自己的英语水平,绝对是翻天覆地的改变!”   陈杭把这些智学教育内部广为流传的视频给谢书尧看了,问谢书尧,“怎么着,有没有看到自己的影子?”   “于好老师在视频中提到的‘我的老天爷啊’、‘宝贝们’、‘买它’、‘听我的’、‘亲’等词汇,都是这些教研老师专门统计过的,在你的所有直播课程中,这些词汇频繁地出现,属于‘超高频词’,现在,这些词汇已经变成了智学教育所有老师的‘口头禅’。”   谢书尧沉默了一会儿,她问陈杭,“我讲课的风格有这么浮夸吗?”   陈杭点头说了大实话,“有。”   “你赶紧去买菜买肉吧,我收拾了一下冰箱,里面还有点东西,现在先做一些,等你买完菜和肉回来,再去高铁站接一下我妈。我妈六点多就到站了,你得抓紧时间。”   陈杭拎上衣服和车钥匙就出门了。   -------------------------------------   有陈杭帮忙跑腿,谢书尧一点都没客气,她把厨房简单收拾了一下,又把屋子也收拾了一遍,感觉应当不会被李蔓枝给唠叨了,她这才开始处理食材。   冰箱里有一只宰好的小乌鸡,还有一条冰冻的鱼,谢书尧把鸡给炖上,将鱼也处理好,调制好汤料腌制上,打算将冰箱里仅剩下的那为数不错的菜也给洗好切了。   唐婉的微信电话就打了进来,“我刚刚做了个spa,没看到消息,出来之后才看到全网都在热议你被打的消息,怎么回事?遇到医闹了?我和你说别搞医学研究吧,你非要当什么医生,回来拍戏,出门都有保镖跟着,轻轻松松把钱给挣了,多好?你非要去从事那种高危职业,把救死扶伤的重任交给别人去做吧,姐姐只盼着你平安且暴富。”   谢书尧把手机挂到厨房墙上贴着的手机支架上,一边切菜一边同唐婉聊,“我没事,就是那视频看着凄惨了点,但实际上,我就是受了点轻伤。”   “不应该啊,我看你都哭成那样了……”   唐婉隔着屏幕仔细打量了谢书尧一番,发现这会儿的谢书尧与视频中的谢书尧判若两人,视频里的谢书尧看着就是一个凄凄惨惨的小可怜,而这会儿的谢书尧看着却一脸岁月静好的恬淡样子……唐婉脑海中陡然冒出一个想法,并脱口而出,“你那是装的?”   谢书尧把切好的青菜放到盘子里,翻了个白眼,“什么叫装的?我就是稍微进行了一下艺术加工,并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不是想闹吗?我陪他闹,我比他更能闹,看谁先吓住谁?最烦遇到这种人了,遇见事情,不能好好沟通吗?”   唐婉乐了,“那医闹遇见你这个戏精,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我得和你说个事儿,之前你随口提的那个想法,不也是和‘医闹’相关的吗?我同导演说过了,导演觉得挺好,这会儿正在加班加点的搞剧本。”   “导演找的编剧团队是我的一个老熟人,昨天还发微信跟我抱怨呢,说导演已经丧心病狂了。估计再有一个多月,剧本的初稿就能出来,到时候差不多就要筹拍,这部剧是上面下达的任务,审核的时候肯定一路绿灯,费不了多长时间。但是选角这些要想确定下来,怎么着也得半年时间,导演表达的态度很明确,只要你同意上,一番就给你留着,你是什么想法?”   “只要剧本没问题,我就接了。刚刚头脑一发热,承诺说要成立一个‘反医闹基金’,我得好好赚钱,不然说不准哪天就被这个‘反医闹基金’给拖垮了。”   唐婉那头顿了顿,突然提议道:“你这也算是做公益慈善了,听着还挺有新意的,你看要不要拉我一把,我也给你这‘反医闹基金’里面投点钱,就当是回馈社会,清除社会毒瘤了。”   “真的?”谢书尧停下切菜的刀,挑眉看唐婉。   唐婉揶揄道:“瞧你那见钱眼开的样子,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哪个不是疯狂地做公益给自个儿脸上贴金?虽说有些人是虚的假的,又是诈捐又是假捐,但也有不少人是真心搞公益的。我就认识好几个,只要你好好搞,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我找人帮你筹。”   “圈子里的朋友,只要算是个腕儿的,随便捐个几十万上百万出来不是事儿,大家一起凑凑,绝对能将你这个‘反医闹基金’给撑起来,你就放心吧。还有你说剧本的事儿,那个导演的要求有多么高,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么爱惜羽毛的人,可能让自己手里出烂剧?你放心接就是了。我替你给那导演一个准信儿,就说接了啊,到时候直接把你拉群里去。”   谢书尧问,“那导演都不说看看我的演技,让我试个戏啥的?”   “试啥戏啊,我把你这视频给她发过去,让他看,别的演员能演出这种受气小医生的感觉来?白大褂这个东西,看似谁穿上都像模像样,但医生身上那股精气神,却不是套上白大褂就能衬出来的。” 第68章 第六十八站   谢书尧一边切菜洗菜, 一边同唐婉开视频聊,陈杭从超市买了菜回来时,直接提到了灶台边,他的身影在镜头中一闪而过。   唐婉的眼珠子一下子就尖了,“我靠!刚刚过去一个年轻的男人!是你男朋友吗?你什么时候谈男朋友了?看着有点精瘦,我只是瞄了一眼, 但觉得挺帅的!书尧,老实交代, 什么时候谈的?这个男的是干什么工作的?能力怎么样?人品怎么样?家里几口人?快让他过来,给我看看正脸怎么样啊!”   谢书尧目瞪口呆地抬起头,脑袋上缓缓打出一排问号。   “婉婉姐,你想什么呢?那是我哥……”   唐婉一副‘我很懂’的样子,“你们这些九五后零零后就是会玩, 谈恋爱就谈恋爱, 还说什么‘那是我哥……’,比娱乐圈的‘深夜对剧本’都会装。”   谢书尧:“……真是我哥。”   唐婉正色,“你可拉倒吧, 你之前和我说过, 你们家不是就你和你|妈么?难道是堂哥还是表哥?你觉得我会信吗?”   “重组家庭的哥哥……杭哥,你过来一下,我朋友想看你一眼。”谢书尧扭身喊。   陈杭嘴里叼着一个橙子走过来,选了一个相当直男的角度, 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 嘴里的橙子突然就掉了。   “书尧, 这……这……这不是之前免费给咱们做宣传的那个吗?唐婉!演电影特别好看的那个!”   唐婉这下也看清楚了陈杭的真面目,“智学教育的陈总?原来是你。你这是在和书尧妹子处对象呢?”   陈杭刚弯腰把橙子给捡起来,这下又掉了,“这都哪儿和哪儿,我爸和书尧的妈妈重组了家庭,我和书尧在智学教育的产品上也有很多合作,所以我们俩的关系比较好。正好智学教育在首都这边开了分公司,我在这边守着,看到书尧被打,这不就赶紧过来了么……得亏是虚惊一场。哎呀,我是你的粉丝!”   谢书尧抬头看向把橙子塞到嘴里的陈杭,目光幽幽,“橙子掉地上不应该洗洗?病从口入,你知道你这一口吃下去,有多少细菌会进入你的体内?”   陈杭赶紧去漱口,谢书尧瞅了一眼时间,估摸着再过一个小时,李蔓枝乘坐的高铁就要进站了,而从她住的这边到高铁站,最快也得四十分钟,这还是盼着不要堵车。   “杭哥,你吃完橙子就去接我妈吧,她快到站了,我来做饭。”   陈杭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道:“好嘞。你多做几个菜,我今天中午吃的盒饭,味道不对,没怎么吃。你这儿有红酒吗?待会儿开上一瓶吧。”   “你开车,不能酒驾。”谢书尧无语。   陈杭指了一眼之前自己住过的客房,“那里不让我睡?”   谢书尧深吸一口气,微笑道:“可以,快去快回。”   等陈杭走了,谢书尧松了口气,同唐婉说,“他人就这样,说风就是雨的,别管他。咱接着聊,刚刚说到试戏了,是吧。”   “说什么试戏,说你哥!书尧妹子,你哥还单身吗?”唐婉的脸有点烫。   谢书尧想了想,“应该单着呢,我听陈叔催过他好几次,他每次都说不着急,再等等。依我看,他是根本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整天就想着赚钱赚钱赚钱。”   唐婉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我今天晚上可以去你家蹭饭吗?我觉得,我可以。”   谢书尧这会儿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了唐婉的反常,她讷了一下,问唐婉,“婉婉姐,你该不会是看上杭哥了吧……”   唐婉道:“如果你相信一见钟情的话,我觉得是。”   “哪有什么一见钟情?不过是视觉动物看到刚好合自己心意的异性动物或同性动物时,产生的兴奋激素,又称为多巴胺。这种东西靠不住,洗个凉水澡就代谢完了。”   唐婉哪能经受得住谢书尧这文绉绉的打击?   “哎呀,你就和我说,我能不能去蹭饭?你今天要是不答应我蹭饭,那改天喊上你哥出来单独约一次饭也行。”   谢书尧被唐婉缠得无奈,再加上让唐婉来吃饭也没什么,便答应了下来。   二十分钟不到,唐婉就已经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靓丽的衣服来了。   谢书尧正忙着做菜,没空招呼唐婉,唐婉也不是假客套的人,她找谢书尧要了一双一次性拖鞋后,就开启了苍蝇模式,围着谢书尧开始嗡嗡嗡了。   “书尧,你和我说说你哥是个怎么样的人呗。”   谢书尧将炒锅中的菜炒好,倒进盘子里,又扣了一个盆子在上面,问,“婉婉姐,你是认真的?我和你说,你们两个的工作差距也太大了。我感觉杭哥这个人挺保守的……他应该不会同意找一个娱乐圈的人当女朋友。”   “而且我也不是很支持。”   “杭哥如果找一个普通点的女孩子,可能会过得很幸福,因为杭哥本身是开公司的,对于一般需求的人来说,他挺能赚,但是杭哥的这点赚钱能力对于你来说,就有点鸡肋,基本上满足不了你对奢侈品的需求,你俩如果凑在一起,可能会变成女强男弱的类型,到时候,这段关系就会变成双方的捆绑与拖累。”   “对你来说,杭哥是拖累;对杭哥来说,你是压力……我相当的不看好。你要谈恋爱的话,娱乐圈里什么类型的没有?大叔型的,老干部型的,小鲜肉型的,奶油小生型的,gay里gay气可以当姐妹型的……那些人赚钱能力与你相当,工作性质类似,还能做到互相理解。”   唐婉顿了顿,突然说了一句,“书尧,你觉得娱乐圈里,真的存在爱情吗?我和你讲,娱乐圈里不存在爱情。”   “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是看脸的,见你长得和我心意,然后就一见钟情了,如果你恰好对我有那么一点儿意思,那一见钟情就要变成一|夜|情了,别说没谈恋爱,就算谈了恋爱结了婚,有些事情也是照做不误。我们所看到的恩爱夫妻,有几个是真的恩爱?”   “我认识几对儿,具体名字不方便说,你要是追剧的话,应该会听说过那些人的名字。大家都说那对夫妻怎么怎么关系好,实际上圈子里走得近点的人都知道,夫妻俩结婚第二年就各玩各的了,这也不影响人家生孩子,不是有一个比较开放的说辞吗?这叫什么开放式婚姻、开放式关系。”   “还有更会玩的,有些人结婚当天就和伴郎伴娘乱搞了,第二天就恨不得离婚,要是有一方真的动了心,那就有意思了,一个千日做贼,一个千日防贼,身边的朋友心里清清楚楚,还得帮忙打掩护,最终多半落一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其实说白了,这种关系不就是两个人互相绿,你绿我绿大家绿么……这种关系,我是接受不了的,这也是我为什么要从娱乐圈这大染缸里八组我之前看过一本书,人的心如果太野了,最后就会变成野兽,这句话一点错都没有。”   “可我不想当野兽,我还是愿意相信爱情,也愿意相信我配拥有爱情的。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将大半的精力都抽离娱乐圈的原因。”   谢书尧开始煲汤,她故意用漫不经心地语气问,就好似是随口一说,其实问出了最诛心的话。   “所以,婉婉姐,你相信的爱情,就是这种隔着手机屏幕匆匆扫了一眼的一见钟情吗?准确地说,你们都没有一见,只是零点五见。”   唐婉摇头,“哎,怎么说呢,其实到了我这个年龄,自己想找一个什么样的人,答案已经定型了。”   “我的择偶标准第一条,就是一定不要娱乐圈内的人,因为为知道这个圈子有多花,我不花,所以我也不能接受我的配偶花。”   “第二,不一定要很有钱,但起码物质生活能过得去,我也不是多么迷恋奢侈品的人,不给我买奢侈品、化妆品,我无所谓,我有钱可以自己买,没钱可以自己赚钱之后再买,但这个人好歹能保证基本的物质生活吧,不要让我想吃个火锅或西餐,还得精打细算地领优惠券,我不是说那样的日子不好,只是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第三……要是能稍微帅点,那自然更好,不影响下一代的颜值。”   谢书尧乐了,“你当谈恋爱是买菜呢?缘分这个东西,到了就是到了,没到就是没到。既然你看上杭哥,我给你们牵个线搭个桥,至于你们之后怎么发展,你想办法经营去,我也劝你不要剃头担子一头热,得不到回应的爱情,那叫跪舔。”   “反正不管你们最后擦出的是爱情的火花还是相看两厌的毒奶,那都是你们的事儿,别牵连到我身上就行。你们俩都是我的朋友,要是因为这点风花雪月的破事儿影响到和我的关系,那我可就有的难受了。”   唐婉自嘲一笑,“放心,姐姐是个成年人,成年人社会里的游戏规则,姐姐都懂。   -------------------------------------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唐婉撸起袖子打算帮谢书尧做饭,谢书尧看着唐婉指甲上那精致的美甲,一脸嫌弃地用果盘把人轰走了。   唐婉故意道,“怎么着?你是不是嫌弃我厨艺差?”   谢书尧指了指唐婉手上的美甲,“得了吧,我哪敢嫌弃你的厨艺差啊,我看你美甲那么厚,怕你做菜的时候给我投毒。赶紧做一边儿吃着去,注意淑女形象,杭哥快把我妈从东站接回来了。杭哥刚刚不还喊你女神么?待会儿人家进门一看,嚯,女神变成女神经了,你在他心里的形象一崩塌,往后更没戏。”   唐婉立刻安静了下来。   切好的花菜丢入锅中,将锅盖盖上焖着,谢书尧开始琢磨,自个儿八点直播课的时候,该讲点什么干货?   古往今来,那么多人研究学习方法,基本上早就将学习方法给摸透了,各种各样的高效学习法都被总结了出来,现如今学生们学习效率低的原因,不是方法出了问题,而是方法与道理都懂,就是不愿意去执行。 第69章 第六十九站   陈杭去高铁站接李蔓枝并不顺利, 被堵在路上耽搁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原计划七点半就能回来,谢书尧在七点二十的时候就把菜都做好了,可惜等到七点五十,也没等到陈杭和李蔓枝。   谢书尧给陈杭去了一个电话,陈杭说至少还得半小时才能到, 她看看表,只能先开始直播。   为了不穿帮, 谢书尧还稍微在自己的脸上上了一点妆,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稍微差了一些。   唐婉知道谢书尧要工作,默契地缩到了沙发上去,戴上耳机打算刷会儿视频。   直播间里已经有上千人在等着了。   谢书尧将电脑搬进厨房里,打开前置摄像头, 同直播间里的人打了一声招呼, 然后便切入了正题。   “好久不见,废话不多说,咱们直接切入今天直播的正题——该如何学习才最高效。”   “其实, 学习方法就那么多, 想要在学习方法上创新,基本上不可能。而且现有的很多学习方法都是十分经典的,绝大多数人的学习效率一出现了问题,就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学习方法错了, 自己没用到正确的方法等等, 我想问这些人一句, 你们有真的努力过吗?”   “没有用全力去努力学习过的人,是没有资格怀疑自己用的方法是否存在错误的。”   “举个简单的例子,雅思智能学习计划,这是一个一经问世,基本上就被行内行外人给神化了的东西,但剖开它的内核去仔细分析的话,很多人就会发现,雅思智能学习计划中并没有给大家太多特别新的东西,剑桥雅思真题外加一些机经,重点关注词汇、语法、长难句分析能力等。”   “市面上有太多太多的书在讲这些,包括我自己出的那么一套材料,里面讲的全部都是硬核干货,如果买到资料的人能够将那些资料上的东西全部吃透、全部学明白,考出满意的成绩根本不是问题。据我所知,那一套资料买下来,也就三百块不到,根本用不着雅思智能学习计划。”   “肯定会有人说,自己学的时候效率低,不如跟着智能学习计划按部就班地走……当然,这就是智能学习计划的卖点。对于很多我所认识的人,他们的脑子足够聪明,从小到大的成绩都很好,但是在运用智能学习计划之前,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学不好雅思,为什么?”   “大概是教育普适方法出现了问题。坐在屏幕前听直播的同学以及坐在电脑前开直播的我,都是被老师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课前,老师会布置预习作业,课堂上,老师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去讲,课后,还会有老师布置精心准备出来的习题……在老师精心准备出来的一个闭合学习回路中,学习效率就特别高,学会的东西都能记住,可一到自己学习的时候,效率就变低了,很多东西学了忘、忘了再学、再学会之后还要忘……大家仔细想想,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跟着我学过雅思或者考研英语的学生,对‘主动学习’这四个字肯定不会陌生。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都是‘被动学习’,是老师和家长以及各种考试推着我们向前去学的,有几个人会主动去‘查漏补缺’?”   “到了自学的时候,十几年的学习经历所养成的‘被动学习’的习惯持续发威,很多人傻傻得认为自己只要听一遍课、看一遍书,就能学得很好,所以不管是听课还是看书做题,都是一遍过,还妄想从一遍过中要效率,可能吗?”   “最基本的英文单词、最简单的汉字以及最原始的加减法,都是我们通过课前预习,课上老师一遍遍地重复去讲,课后一遍遍地做题来巩固,这才学懂学会的,现在轮到学雅思、学考研英语、学托福、学GRE的时候,大家怎么就把自己当成是过目不忘的神童了?”   “你吃一斤米饭,全都吃到了胃里,身体吸收的能量也就是你食用能量的百分之二十左右,这百分之二十的能量还要用来维持日常的生命活动消耗,能够作为脂肪而贮存下来的能量,有多少?”   “很多人都觉得自己记性不够好,难道你们觉得长记性比长肉简单?”   唐婉刚开始刷视频还刷得挺有意思,可后来就不知不觉被谢书尧的直播课给吸引了注意力,再到后来,她的手机屏幕已经彻底黑了,她全神贯注地听谢书尧讲直播课,感觉自己就在和听脱口秀一样。   直播间的提问公屏上突然冒出一个问题来,“可我感觉长胖挺容易的啊TAT……”   这个问题下面跟着清一水儿的‘哈哈哈’。   谢书尧被噎了一下,反问道:“为什么觉得长胖挺容易,自己心里没点数?吃不是吃的高热量食物很多,运动量很少?”   “把那种高热量食物类比到学习上,就等同于是我讲的雅思课和考研英语的课,本身就很有价值,哪怕你只听一遍,你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而不运动,就等于是你以吃的方式填到肚子里的食物会进行一个很微弱的消耗,类比到学习中去,等同于是你听完我的课之后,不去干别的那些容易分散注意力的事情,而是盯着我的PPT全神贯注地看了好几十遍,或者说是又听了很多遍的回放,这样学习下去,效率能不高吗?”   “刚刚有提到智能学习计划的卖点,其实只要是买过智能学习计划的人,都应该知道智能学习计划的核心是什么,就是在你最需要复习某部分知识点的时候,将这一部分知识点及时地呈现出来,让你之前学会的东西得到及时的巩固。”   “同样类比到吃上来举个例子,智能学习计划的作用,就等同于是给你请了一个专业催肥的营养师,每天都想着让你吃最有利于增肥长肉的东西,保证让你一口都少吃不下来,你觉得能学不会吗?”   “我之前还想过,如果将智能训练计划的内核运用到养殖业中去,比如说最近猪肉飞涨,我们为了降低猪肉的价格,想要尽可能地提高市场供应量,让猪在最短的时间内最高效的增肥,是不是就能利用智能学习计划的AI内核去实现?”   “直播间里感兴趣的同学可以考虑一下这个idea,至于名字么,你们看着来就是,或者是智能养猪计划,或者是科学养猪,都可以。”   ……   一路插科打诨,四十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谢书尧听到有车开进院子的声音,又看了一眼直播时间,道:“不好意思啊,今天发生了一点事情,我妈从蓉城过来首都看我了,刚刚做了一桌子的菜,而且也有两个朋友恰好过来……所以,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其实这堂直播课的核心已经讲到位了,就是‘主动学习’。”   “‘智能学习计划’之所以会有效提分,其实就是将‘主动学习’的过程转化为了被动,省去了大家自动查漏补缺的时间。道理已经讲明白了,之后该如何去执行,其实看的是大家迫切想要提升自己的愿望有多么强。”   “这是一场自己与自己的battle,也是自律与放纵的battle,希望大家都能成为自己的主宰,做自己这座肉身神殿中的神明。”   “我待会儿会在直播间中设置一个提问表单,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在提问表单中提问,我尽量在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回答。大家对智学教育的课程有什么建议或者是期盼,也可以在提问表单中尽管提,我们都会认真考虑的。”   挂断直播,谢书尧松了口气,起身去迎李蔓枝和陈杭。   李蔓枝和陈杭都没想到唐婉会来,李蔓枝在确认谢书尧看起来并无大碍之后,将谢书尧拉到一旁叮嘱了几句,然后便开始招待唐婉了。   殊不知,唐婉眼角的余光一直都在陈杭身上。   将做好的饭端上饭桌,四个人开始动筷。   唐婉就开始旁敲侧击。   “陈总是吧,刚刚听书尧说你还单着,我身边有个年轻的小姑娘请倾慕你的,让我帮忙打听打听你的择偶观以及择偶条件,你方便说吗?”   “你身边的年轻小姑娘?”陈杭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往谢书尧身上瞄,他的耳尖有点发热,轻咳一声,道:   “我喜欢年纪比我小一点的,最好不是无理取闹的那种。”   唐婉感觉嘴里的菜突然没有什么味道了。   谢书尧心里默默念了一句,“一杀。”   陈杭又说,“另外呢,因为从事行业的缘故,我对未来配偶的希望是,她的学历能高一点,最好是硕士博士这种,学校也有一定的要求,不说非得强求清北,起码得是国内的985之流……虽然我这样说可能有些不大合适,但我觉得,两人的幸福生活是基于一致的三观以及相差无几的眼界上的,这个要求可能有些太功利,但我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唐婉感觉嘴里的肉也没什么味道了。   谢书尧抬起头,看了一眼侃侃而谈的陈杭,又看了一眼脸色明显发僵的唐婉,心中默念,“二杀。”   陈杭最后又补了一句,“另外呢,就是有一个稳定的工作,比如说,医生、律师、教师、研究员等。像你们这种常年在飞机上,基本上不沾家的人,我肯定是无法接受的。”   谢书尧低下了头,心中默念,“三杀!”   唐婉此刻血槽已空,她艰难地端起水杯,灌了一口,硬挤出一个还算体面的笑容来,点头道:“行,我会把你的这些要求转告给我身边那个年轻小姑娘的,不过我觉得她多半是没戏了……”   陈杭:“???”难道唐婉说的那个年轻小姑娘不是这会儿桌子上唯一的那个年轻小姑娘? 第70章 第七十站   在陈·钢铁直男·杭的三连击下, 唐婉心里刚升起来不久的希冀就碎成了渣渣,她牵强地笑着问谢书尧,“书尧,你的择偶观是怎样的?”   谢书尧十分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冲唐婉来了一句,“小仙女不能谈恋爱的。”   唐婉:“……”   陈杭当场笑喷。   李蔓枝白了谢书尧一眼, 凑热闹道:“书尧,之前妈管着你, 不让你谈恋爱,主要是担心谈恋爱会影响你的学习。现在你都读大学了,想谈恋爱的话,随时都可以开始了,妈相信你的眼光, 妈也支持你谈恋爱。”   “可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自己有房有车有存款, 为什么要找一个人给我添堵?”   “谈恋爱的本质,不就是两个人从对方身上汲取温暖和力量,并且各自做出一定的妥协与让步吗?我自己暖自己就好了,不用从别人身上汲取温暖, 在那个值得我做出妥协与让步的人出现之前, 我不想将就。”   李蔓枝道:“妈说的是如果, 如果哪一天,你对一个人动心了,你觉得这个人最有可能长什么样子?家庭条件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硬性要求?”   谢书尧认真想了想,乐了,“这不就是用排除法做题吗?先将我根本无法接受的一些特征排除掉,缩小选择范围。让我好好想想……”   “首先吧,我觉得年龄差距不能太大,三岁以内吧,要是年龄差距太大的话,感知世界的维度就会发生偏差,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代沟,原生家庭的代沟是不可避免的,但重新组建家庭的话,我觉得还是得两个人契合一些好。”   “其次呢,我不需要对方家庭条件怎么怎么样好,只希望对方能对这段关系足够忠诚,他拿我的家人当家人,我拿他的家人当家人,两个人作为双方家庭的润滑剂和调和剂,争取让两个家庭关系更近些。”   “最后,因为我比较颜控,所以我希望我未来的伴侣能够长得好看些,颜值评分起码七十分以上吧。”   唐婉一直都顶着陈杭看,她将陈杭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感慨了一句,“又是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居然与陈杭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伸手指了一下陈杭,唐婉问谢书尧,“你这打分标准太玄乎了,有没有个实际点的。或者这么说吧,陈总不就在这儿站着么?你觉得颜值像陈总这样的,能打多少分?”   “八十八!”   谢书尧笑嘻嘻地报出一个数,然后道:“祝杭哥在京城的生意顺利!”   -------------------------------------   一顿饭吃完,唐婉叫助理开车把她接走,陈杭则是喝红酒喝得微微有些上头,早早就歇下了,谢书尧与李蔓枝一起收拾完残局,回到了书房,这才发现微信上有很多条消息。   “孔行洲:你怎么样?严重吗?”   “孔行洲:我去过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了,急诊科的人说你已经请假回家了,你是休息下了吗?”   “孔行洲:看到之后能不能回我一条消息,我真的很担心。”   “孔行洲:你一定是睡着了,那你好好休息吧。”   “孔行洲:我在直播课上看到你的,听你的声音,感觉你的精神状态应该还行,这几天好好调节一下心情,如果不高兴地话,就出去跑跑步,运动能够让人开心。”   “孔行洲: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捂脸哭][捂脸哭][捂脸哭]。”   谢书尧看着手机屏幕笑了笑,回复道:“还行,伤的不是很严重,在家休息几天就好了。谢谢你的关心和建议,之前有点忙,没看到消息,抱歉,你早点休息。”   回完这条消息后,谢书尧想到孔行洲之前的精神状态出现过一些问题,便又回了三个大方礼貌且端庄可爱的微笑脸过去,问,“之前一直没问过你的消息,你是也考到首都了吗?在哪个学校?”   孔行洲回复得很快,“在京体大,距离你们学校四公里不到,跑步十五分钟就到了。”   谢书尧愣了一下,礼貌性回复道:“哦哦。”   担心自己的热搜体质发威,谢书尧退出微信后特意点开了微博,又去热搜榜上扫了一眼,整个人就佛系了。   别人疯狂地蹭头条都不一定能够上热搜,她怎么随随便便就上了?   而且一上就是三条!   #反医闹基金#   #谢书尧被打#   #医生是个高危职业#   谢书尧刷了刷这些热搜下面的评论,发现大家都在呼吁医生的人身安全问题,便放下心来。   就在她打算退出微博的时候,她瞟到了一条采访视频,就点进去看了一眼。   视频的主人公正是那个五大三粗的大汉。   那大汉在视频中无力地辩解,“我确实是去闹了,但我真的没有打谢医生啊!我本来想给她一巴掌来着,可谢医生的力气比我大,反应比我快,是她打得我,我肚子疼了一天才好。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主持人问,“除了医闹之外,很多观众朋友都比较关心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是否真的误诊了,请问您有什么后续的复诊打算吗?”   那五大三粗的大汉坚定地说,“复诊是肯定要去复诊的,我打算带我妈去首都大医院再检查一遍。反正老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如果是京大医学部误诊,那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不是误诊的话,我们还想听听其它医生的意见,看这种病究竟有没有得救。只要能救,一定要尽全力去救。”   那五大三粗的大汉没想到,要不是最后这句‘只要能就,一定要尽全力去救’给他刷了好感,他能被群情激奋的网友喷成筛子。   -------------------------------------   谢书尧在家里休息了一周时间,她利用这段时间将书房里那些没看完的书都看了看,还下载了不少医学与药学研究领域最新出来的论文,将自己这段时间落下的东西给补了补。   等到周一,她就开着车去医院销假了。   霍廉主任问,“上次的事情,对你有没有影响?如果有的话,我建议你去别的科室轮转一下。急诊科的人太多,鱼龙混杂的……”   “没事,我去哪个诊室?还是十三号?”谢书尧问。   霍廉主任翻了翻排班表,点头道:“嗯,还是去十三号诊室和郭巧蓁大夫搭班吧。对了,要不要给你排一些小手术?前几天有病人专门指定要你来缝合,可惜你不在,那病人还遗憾了好久。对了,吃红烧狮子头噎住的那个男生出院了,京体大的学生,听说是跑田径的。”   听到‘京体大’和‘跑田径’这两个词,谢书尧想到的是孔行洲,她愣了一下,将孔行洲的影子从脑海中擦除,问霍廉主任,“那病人出院的时候,身体检查的各项指标都正常了吗?有没有劝他说不能进行剧烈运动?”   “指标都正常了,也都叮嘱过他,中药都让药方给熬好灌装到瓶子里让他带回去了。”霍廉主任翻着排班表,突然有个护士跑了进来,“霍主任,小谢医生今天来了吗?手外科那边请求协助手术,说是有个病人的手掌被钢板穿过去了,手外科那边能做神经缝合修复的医生今天去姑苏开会去了,其它大夫都没底气做这么大的手术!”   不用霍廉主任问,谢书尧拔腿就往外走,“我马上过去,手术器械都准备好。”   忙忙碌碌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谢书尧凭借那一例断指续接与神经缝合修复的手术打响了名声,平时做伤口清创与缝合时,也都做得又快又好,缝合针法更是诡奇多变,不拘一格,急诊科的外科医生大夫已经暗搓搓地给谢书尧添了好几个外号,诸如谢一针、狂针、快针等。   手掌上的神经数量众多,从清创开始,到骨骼修复与固定,再到神经修复与缝合,最后到外伤口缝合处理……谢书尧预计这个手术至少需要六小时才能结束,她早早地从自己包里拿出养神丸来,含在舌头下面撑着。   手术进行到三个小时,骨骼修复与固定全部完成,主要神经、旁支神经全部缝和,手外科的医生劝谢书尧,“谢医生,就这样缝和吧,第三茬神经的缝合修复难度太高了。而且手心上的神经没那么重要,就算不缝合第三茬神经,也顶多是导致手掌心最初一段时间发麻,之后失去对温度的感知以及对痛觉的感知,没什么要紧的。这只手能保住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谢书尧那这么缝合针与手术钳的手微微有些抖,她把缝合针与手术钳放入无菌盘中,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又按了按肩膀上的穴位,感觉胳膊不那么困乏了,再次拿起了缝合针与手术钳,“病人既然送来了我们医院,肯定是因为相信我们的技术。没有一根神经是多余的,既然我有能力做第三茬神经的修复,那就一定要给他把手术做到最好。”   用钳子撑开病人的伤口,那缝合针挑起一根暴露在外的神经来,谢书尧道:“手术助手如果累了的话,可以换一批人上来,一直端着无菌盘太辛苦了。第三茬神经修复,大概还得需要一百五十分钟的时间,最后的外伤缝合十几分钟就搞定了,大家打一打精神。”   说完这些后,她没再多说什么,低头就开始进行神经缝合修复。   涉及到神经的手术,每一针都得无比小心才敢落下去。 第71章 第七十一站   谢书尧这个主刀医生都不喊累, 那些助理医师以及护士哪敢喊累?   再说了,相比起谢书尧这种‘靠技术吃饭的人’,那些助理医师与护士随时都能找人过来顶上。   实际用去的手术时间比谢书尧预估的手术时间要长一些,足足做了六个半小时。   外伤口缝合好,高亮的手术灯关掉,谢书尧感觉眼前一黑, 还有点晕眩,腿也已经站麻了, 她扶着手术床站了大概有三分钟的时间,感觉眼前不那么黑了,这才同护士们说,“把病人推出去吧,后续的用药我来开。”   “你们谁有处方权?觉得药方没问题的话, 就把关于西药的处方给签了。我习惯用中药, 所以到时候还会出一张中药的处方,你们拿去中医科,请中医科主任帮忙审一下药方, 如果中医科主任觉得药方没问题, 那就把药方给签了,去药方拿药。”   身为一个医生,没有处方权是真的憋屈。   尤其是谢书尧这种中医和西医都会一点的医生,单单拿一个执业中医资格证与职业西医资格证都不够用, 她需要把这两个证都拿下来, 还得再考一个执业药师资格证。   六个小时的手术时间已经不算短了, 谢书尧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都快不听自己的使唤了,走路就像踩在云端上‘飘’一样,她飘飘忽忽地从手外科回到了急诊科,一屁股坐在霍廉主任给她临时安排的工位上。   对面的郭巧蓁医生恰好送走一个病人,问,“你好些了没?我看你一上午都不在,还以为记错你的销假时间了,可是我看护士站在排号的时候已经算了你的名额,特地问了护士站一声,她们说你一早就来了,被拉去手外科做手术去了,手术怎么样?”   “挺顺利的,就是一口气做六个小时的手术,实在是太累了。被手术灯晃了六个多小时,手术灯一关,我还以为自己瞎了。还有这两条腿,几乎是一动不动地站了六个小时,走出手术室的时候,我感觉腿都不是我自己的了。”   谢书尧打了一杯水,从背包里掏出一包饼干来,打算随便吃点垫吧垫吧,等晚上下班回家之后再正经做饭吃。   郭巧蓁愣住,“六个多小时的手术做完,你还能从手外科自己走回急诊科?”   见谢书尧点头,郭巧蓁感慨道:“果然年轻就是好,我之前被抓壮丁抓去手外科,都没做你这种这么长时间的手术,就是给一大巴车的伤员缝伤口、做清创……那还是来回跑动着,做了三个小时,后面好几天我都感觉没缓过气来。缝伤口的时候需要精神高度集中,实在是太费心力了。”   “不扯了,你是不知道,上午护士站给你也排了号,可是你不在,那些原本应该由你来看的病人都压到了我们头上,把大家都累了个够呛。隔壁的宋医生连饭都没吃,一直被病人给拖着……”   谢书尧三下五除二地把饼干吃完,灌了一口水,也赶紧给自己工位上的电脑开机,登录到急诊科的医护系统后,开始叫号。   -------------------------------------   谢书尧看病仔细,让病人做检查的时候,要求检查的项目也全,但她看病的速度并不比其它医生慢。   因为谢书尧看病喜欢‘有事说事、没事闭嘴’,而且她不喜欢同患者绕弯子,如果是可以治好的病,不管是大病还是小病,都会告知患者,如果是治不好的病,也会想办法将患者支开,让患者家属进来并告知实情。   唯一能拖她后腿的,就是处方权了。   每一张处方都去找霍廉主任以及中医科的主任太麻烦了,霍廉主任观望了谢书尧的处方这么多天,发现谢书尧开出来的方子都很好,一次‘过量开药’或是‘不规范用药’的情况都没有出现,便同中医科主任商量着给了谢书尧一个临时授权。   谢书尧开出的单子可以优先提交到霍廉主任与中医科主任的医护系统中,霍廉主任与中医科主任确定处方无误,直接在医护系统中通过审核就行,然后让患者拿去急诊科的护士站,请代为保管二人私章的护士长盖章,等同于二人签了字。   虽然还是有些麻烦,但总比让护士在两个科室间跑老跑去要省时省力多了。   将一个下肋骨处疼痛的病人打发去拍片检查,谢书尧没接着叫号,她打算接杯水缓缓,突然就听到诊室外一阵喧嚷,有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在急诊科内大喊,“妈!妈!妈!你这是怎么了?”   谢书尧听到这个声音,脑海中的神经陡然绷紧,她本能地想要避开,可是听着外面的吵叫声,良心又不允许她坐视不理,只能抬腿卖出了诊室的门。   门外惊惶大喊的人正是那个让她叛逆了一年,将她和李蔓枝扫地出门的男人——谢文升。   急救医生见谢书尧出来,赶紧同谢书尧招手,“谢大夫,快过来看看!这老太太有心脏病史,上急救车的时候还只是感觉有些心绞痛,快进医院的时候,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咳嗽得很严重,我怀疑她是心衰!”   都不用看,谢书尧也知道病人是谁,正是她的奶奶——杜聿梅。   谢书尧对这个奶奶是没什么好感的,当初谢文升要将她和李蔓枝扫地出门的时候,老太太连一个字都没过问过。   她疾步走到疾驰而来的担架车前,伸手抓住老太太的手腕,另外一只手飞快地对老太太进行了检查。   老太太一直在咳嗽,脸都咳嗽白了,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似乎还有哮喘伴发发作,张大的嘴里不停地喘着气,看着像是马上就要撒手人寰了。   谢书尧用手按向老太太的心口,又找急救医生借了听诊器过来。   老太太的心跳相当杂乱,听诊器里的哮鸣音更是直接就坐实了谢书尧的判断。   “是心衰,赶紧输氧,准备抢救。”   急救大夫愣了一下,问谢书尧,“小谢医生,你是怎么排除气管炎和哮喘的?”   “因为病人有三高,你刚刚不也说了么,她还有心脏病史。心跳速度都上一百四了,肺里的哮鸣音这么严重,而且你刚刚也说了,她原本只是有些心绞痛,是快进医院的时候才突然变成这样,这还不够排除气管炎和哮喘吗?一定是突发急性心脏衰竭!赶紧准备手术室抢救。”   “护士,利尿剂、强心剂、血管扩张药、正性肌力药,各准备50mg,送去急救室!”   谢文升听着熟悉的声音,也愣了一下,他盯着谢书尧露在口罩外面的脸看了几眼,突然问了一句,“书尧?”   谢书尧翻了个险些翻到天花板上去的大白眼,没搭理谢文升,拉着担架车就往急救室跑。   谢文升不知道哪根筋抽着了,一把抓住谢书尧的胳膊,沉声呵道:“书尧,你别胡闹!这是救你奶奶的命!”   那个急救医生听到‘你奶奶的’四个字后,愣住了,“你这病人家属怎么说话呢?小谢医生出来帮忙接诊,你不说感谢人家,怎么还骂上人了?”   谢书尧知道急性左心衰有多么恐怕,索命效果堪比无常阎王判官齐上阵,哪里顾得上同谢文升瞎扯皮,“松开,晚一秒钟就是一秒钟的风险,你要是不想马上办葬礼,就别拦着。”   谢文升加大了力气,“爸知道你学习好,但你也不能这么草率啊!这是你奶奶的命,不是你的玩具!”   急救医生这会儿听明白了,他问谢书尧,“小谢医生,这病人是你奶奶?病人家属是你爸?”   谢书尧见有别的医生也跑过来了,一把甩开谢文升抓着她胳膊的手,抖了抖袖子,道:“认错人了。”   急救医生见谢书尧转身就走,气得脸都白了,指着谢文升的鼻子就骂,“你知不知道小谢医生的急救本事有多么厉害?上次有一个患者已经被判死亡了,就是在她手里活过来的。送到急诊科的心脏病患者,一般是死一半活一半,小谢医生抢救过的病人一个没死,你在这儿闹什么闹?就不能盼着点你家老太太好吗?”   不等谢文升回话,那几个跑过来的医生就拽着担架车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门上的灯打亮,急救医生在里面待了不到一分钟就又火急火燎地跑出来了,他径直往十三号诊室跑去,大喊道:“小谢医生,小谢医生,赶紧到急救室,病人的心脏骤停了,除颤仪也不管用,生命体征正在减退。”   这会儿的谢书尧已经叫了一个病人。   那病人还挺通情达理的,听到急救医生喊谢书尧,主动道:“谢医生,你先去救人吧,我再稍微等等,反正手上这伤口已经结痂了,应该不碍事。”   谢书尧一眼瞪了回去,“什么不碍事?你这指头上的伤是被铁片割伤的,铁片上有明显的锈迹,万一感染了破伤风,那也是要命的!哪有你这么高风亮节的人?别人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   “郭姐,你帮我给这个病人做一下清创,然后开一只破伤风的针。我去去就来,心脏疾病费不了多大的工夫,最多十分钟,能救活就救活了,救不活就挂了。”   急救医生在十三号诊室门口听到谢书尧说‘能救活就活了,救不活就挂了’的时候,明显噎了一下,有心想问一句谢书尧和家里人多深的仇多大的怨,可是想到这是谢书尧的私事,也就没再多嘴。   谢文升是看着一众医生和护士把谢书尧簇拥进急救室的,他心中五味杂陈,只能胡乱抹了一把脸。 第72章 第七十二站   急性心衰的救治过程就如同是与阎王爷争命, 等谢书尧进了急救室时,她之前叮嘱过的利尿剂、强心剂、血管扩张药、正性肌力药已经全部注射,急诊科那位已经秃顶多年的男大夫正在拿着除颤仪为杜聿梅做心脏复苏。   见心电图机上那越来越平稳的心电图曲线,秃顶男大夫额头上的汗水已经开始往下掉了。   谢书尧见状,捏紧了拳,同那秃顶男大夫说, “让我来吧。”   秃顶男大夫一看是谢书尧,赶紧将位置让了出来, 他早就听说谢书尧有独特的‘爆捶病人抢救法’,只是之前一直都没有见识过,现在终于有机会见到了。   谢书尧一手抓住杜聿梅的手腕,一手握成拳,朝着杜聿梅的心口用力捶了下去。   依旧是神乎其技的回心十三拳。   按道理说, 在前七拳就能见效, 可直到第九拳捶下去,杜聿梅的心跳也没有出现明显的反应波动,谢书尧一咬牙, 最后四拳用上了更大的力道。   第十拳下去, 杜聿梅的心跳出现了明显的电波。   第十一拳下去,杜聿梅的心跳虽然不算稳定,但心电图机上已经有了连续的曲线。   第十二拳下去,曲线波动的幅度增大, 心脏跳动得明显比之前更要有力, 但依旧未形成规律性心跳。   谢书尧看了看已经发红的拳头, 对于回心十三拳的每一个细节,谢书尧心知肚明。   回心十三拳通过短时间内迅速压迫心脏以实现‘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效果,让心脏绝处逢生,第十二拳落下去的时候,心脏就应该有力跳动,形成规则的心电波了,第十三拳只是巩固心电波的规律性。   而且回心十三拳有一个相当致命的缺点,人的心脏只能承受得住十三次这样的‘暴击’,根本经受不住第十四次,如果有第十四次,那下场只会有一个——心脏当场破裂,病人当场去世。   目光落在心电图机上停滞了三秒钟,谢书尧用比之前更大的力气捶了下去,有一种印度抛饼和面时的感觉。   伴随着轻微的一声‘咔擦’,谢书尧耳尖一颤,她看向杜聿梅心口塌陷下去的那一块,心里嘀咕了一句,“真是遭了报应。”   没想到回心十三拳居然将老太太的肋骨给打断了,只是不知道断掉的这一根肋骨值不值得。   急救室中的所有医护人员都紧张兮兮地盯着心电图机看,只见那心跳图机上显示的心脏跳动曲线在经历了急剧的‘大起大落’之后,逐渐趋于平稳,且每一次心跳所呈现出来的波峰与波谷都趋于规则稳定。   急救室内的所有医护人员都松了口气。   谢书尧同手术助理说,“准备开胸手术吧。”   已经准备哼歌的护士顿住,“???不是已经抢救结束了吗?怎么还需要开胸手术?”她问出了急救室中绝大多数医护人员的心声。   谢书尧用手指了一下杜聿梅心口上塌陷下去的那一小块,面无表情道:“刚刚做心脏复苏的时候,用的力气太大了,不小心弄断一根肋骨,得及时进行骨殖修补。”   秃顶中年医生立马吩咐护士去告知病人家属,并咨询病人家属是否同意进行手术。   谢文升听说自己亲妈已经脱离危险后,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有新的疑惑出现了,“我妈的肋骨原先没有断掉,怎么送到你们医院的急救室之后,肋骨反而断了?医院是不是应该给予补偿?”   那护士瞠目结舌,她没见过脑回路这么清奇的中年男人。   眼下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直接同意手术吗?   你那断掉肋骨的亲妈还在急救室的手术台上躺着呢!   谢书尧已经在急救室中写好后续的医嘱了,她没有因为杜聿梅同她的亲缘关系就给杜聿梅用心火炼制效果更好的药,也没有因为杜聿梅对她的不好就给杜聿梅随便开药,每一种药都是客观开出来的,她开出的每一张处方,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护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张嘴就是吐槽,“门外那个病人家属真是个奇葩,这会儿听说病人肋骨断了,问我们是不是得给予补偿?你说这病人家属是不是脑子有泡?”   急救医生神情复杂地看了谢书尧一眼,问,“谢医生,要不你出去和你爸……额,和病人家属沟通一下?”   还想继续吐槽的护士一秒噤声。   谢书尧耸肩摊手,“之前让他签过免责责任书,手术过程中,出现任何意外,除去操作失误、用药失误等问题需要医院承担责任之外,其它的情况下,不都应该由病人及家属承担责任吗?我们已经将病人抢救过来了,手术结束,把病人推出去吧。”   “可病人的肋骨还断着呢……”助理医师弱弱地说。   谢书尧冷漠地反问,“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敲断肋骨,是为了充分刺激心脏,我们已经把病人从急性心衰的危险境地中救过来了,病人家属同不同意做肋骨修补手术,纯属自愿,病人推出去吧。我先回我的诊室了……对了,处方你们自己开吧,我开的处方就别用了,我拿走了啊!”   走出急救室的三道门,谢书尧双手插进兜里,看了一眼谢文升,不屑地轻嗤一声,大步走开。   急救室中的一众医护人员面面相觑,谁也拿不出主意来,最终只能依照谢书尧的建议,将肋骨还断着的杜聿梅推了出来,向谢文升说清楚情况后,一众医生都各忙各的去了,就连那些平时服务态度很好的护士都绕着谢文升走。   谢文升本来就是带着杜聿梅到首都来看病的,哪曾想到杜聿梅在酒店就突然病发了,就近选择了口碑最好的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哪曾想到……   护士站的护士长知道杜聿梅的情况,委婉地过来提醒道:“病人身上的麻药劲还没有过去,这会儿感觉不到肋骨断掉的痛感,等麻药劲渐渐减退之后,恢复的痛觉可能是病人无法承受的。谢先生是吧,您得尽快做决定,是要进行住院治疗还是及时转院治疗,只要您拿定了主意,我们立刻就能安排。”   谢文升咬牙,“我要转院!”   护士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挂着微笑,“那麻烦谢先生去办理转院手续,并完成相关费用的清缴情况。”   谢文升不算特别有钱,但也不穷,几百万的身家还是有的,他咬牙签了转院手续,将费用缴完,转头就憋出一个损招来——他要向媒体曝光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急诊科这些医生丧失医德的行为!   不顾病人身体状况,居然在手术中对病人进行二次重创,这种手段简直令人发指!   转院去了京城大医院的当天,杜聿梅需要做肋骨修复手术,谢文升没时间去找媒体,等第二天稍微空闲下来之后,她就联系了京城本地以舆论八卦而知名的一家媒体,将这件事情完完整整地曝光了出去。   一时间,网上一片哗然。   许多记者涌到了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的急诊科,四处同病人打听当日的具体情况,并且根据急诊科内患者们支离破碎的描述,大致还原了参与急救的医生名单,还在一个‘热心患者’的帮助下,找到了当时参与急救手术的护士。   那护士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她的腿都被吓软了,当场就化身‘全真教’,不管媒体问什么,全都老老实实的交代了。   媒体记者就像是闻到腥肉味的苍蝇一样,又一窝蜂地涌去了十三号诊室。   谢书尧刚给一个摔倒在玻璃碴子上的小孩做完清创手术,这会儿正一边用言语逗那小孩,哄小孩转移注意力,一边用尽量不留疤的缝合针法辅佐以美容线,来完成创口的缝合。   记者就推开诊室的门涌了进来,将话筒怼到谢书尧的脸边,问,“谢医生,听说昨天杜女士的手术,是您主刀的对吗?”   谢书尧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女记者,用手指了指身后的椅子,道:“先坐一会儿,等我给小孩做完清创缝合。”   那女记者又问,“现在公众都在质疑您的医德问题,爆料人更是直说,您的医德存在巨大缺陷,想来小孩家长也不会允许一个医德存在缺陷的医生来给自己的小孩治病,请您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为了保证不给这小孩留疤,谢书尧缝合创口时下的每一针都格外慎重,她一直都在聚精会神地盯着创口,没有搭理那女记者。   本以为女记者会识趣一点,谁知道那女记者竟然将话筒又往她脸跟前递了递,继续喋喋不休地说,“谢医生,请您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视线被挡住,谢书尧最讨厌自己在工作的时候被人打断,再加上之前有水果视频歪曲事实真相报道的事情在先,谢书尧的怒火已经噌噌噌涨了起来。   只不过谢书尧很清楚,给小孩缝合创口最重要。   她稍微歪了歪头,屏住呼吸,将打算缝合的伤口推紧,开始落针。   那女记者变本加厉,直接绕过谢书尧去问那病人家属,“您放心让这么一位医德存在缺陷的医生给您的孩子治病吗?我建议您赶紧同医院协调,换一位医生来为您的孩子缝合创口。”   那家属这会儿也站了起来,很明显犹豫了。   谢书尧将正在缝合的伤口处理好,把美容线打成结,摸了摸那小男孩的头,低声说,“等姐姐一分钟,姐姐办点事情,好吗?” 第73章 第七十三站   郭巧蓁见谢书尧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一边活动脖子一边揉动手腕, 眼皮子一跳, 赶紧同谢书尧说, “小谢,给孩子缝合伤口要紧!理智!理智!”   谢书尧表现出来的这一幕实在是太熟悉了,之前将那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暴打前,谢书尧就是这样的。   上次遇到的大汉嘴笨,再加上谢书尧演技高超,这才没有让舆论粘上来, 这会儿来的是可是记者,这些人能把黑的说成白的、颠倒黑白轻而易举, 要是招惹了这些人,往后能有好日子过?   谢书尧把缝合针放到灭菌盒里, 朝着那女记者走了过去, 一把夺过话筒, 朝着诊室外丢了出去。   “你不是要问吗?这就是答案?”   “什么叫医德存在缺陷?你来之前做过调查吗?当了记者之后, 连人话都不会说了,是不是?”   “当了记者就可以满嘴喷垃圾吗?”   见那摄像头还开着, 谢书尧一把夺过摄像头, 直接朝着诊室外砸了出去,神情淡漠,语气淡漠, 声音几乎都听不出音调的起伏, 但掩在这冷静表面下的, 却是难掩的熊熊怒火。   “拍什么拍?拍够了没有?”   “好好说话不行吗?小孩子膝盖和腿上那么多的伤,你眼瞎看不到吗?有什么问题,就不能等我给小孩处理好伤口再问?我让你等等,你就不能等几分钟?”   “现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你可以说了,你有什么想问的?”   谢书尧指了一下自己放在诊桌上的可移动监控机器人,道:“我劝你最好想清楚问题在问,你之前说的每一句话,监控机器人都已经完完整整的录了下来。”   “你是哪个媒体的?”谢书尧挑起眼皮看向那女记者,冷笑连连,“就凭你没有任何证据就说我医德存在缺陷这点,我告你诽谤!再加上你同我现在的病人家属传播说我存在医德缺陷这点,我告你造谣!”   那女记者原先见谢书尧一直避而不答,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绵羊,谁知道遇见的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她这会儿只顾着心疼被谢书尧摔到诊室外的设备钱了,哪里能回答得上谢书尧的问题。   谢书尧眼睛一扫就看到了那女记者的胸牌,拿出手机来双击电源键,对着那胸牌直接拍下后,这才扫了一眼,“《首都二十四小时》的记者,李筱,是吧。”   “可以,很可以,相当可以!”   谢书尧当场拨通了之前唐婉介绍给她的那个律师——周红英的电话,道:“红英姐,帮我起诉《首都二十四小时》以及他们公司的记者李筱,这个记者的工作证照片以及相关视频,我马上发到你的邮箱。”   “我认为这个记者是在诽谤与造谣,侵犯了我个人的名誉权,索赔五百万,并且要求《首都二十四小时》公司方提供该记者的毕业院校,我要公开质疑这个学校的人才培养能力。”   “没有学会好好提问的记者,有资格走出校园么?”   在那女记者的目瞪口呆中,谢书尧又带上无菌手套,拿起美容线与缝合针,给那小孩进行伤口缝合。   诊室里鸦雀无声,那小孩原本还会时不时哼哼两下,这会儿也不敢哼出声来了。   诊室外又围了一大群的人,被谢书尧摔出诊室的话筒和摄像机躺在地上,还有好几位记者站在说远不远说进不进的地方拿着摄像机‘咔咔咔’地拍个不停。   谢书尧心情平静地将那小孩的伤口全部缝合好,开了药方,和颜悦色地叮嘱了小孩的家长一些具体的注意事项。   将病人及家属送走,谢书尧用医用湿巾把手上沾着的那些血迹都给擦掉,双手揣进白大褂的兜里,走出诊室,直面那些记者,问,“你们不是有问题想问我么?站那么远干什么,走近些,你们有什么问题,我都会回答。”   一个长着娃娃脸的男记者小声说,“不敢走近,怕你摔设备。摔一台,白干半年。”   谢书尧冷笑,“我没疯,只要你们好好说话,我摔你们的设备干什么?澄清一下,刚刚摔这记者的摄像机和话筒,并不是我发疯,共有两点原因,这会儿公开解释一下。”   “第一,医生诊室是不允许没有挂号的人随便进入的,这位记者直接闯入已经是违反规定,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同她说过,等我将小孩的伤口处理完之后就接受采访,但那记者并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非要让我停止给小孩缝合创口来回答她的问题,并且一度用话筒挡住了我给小孩缝合创口时的视线。”   “第二,我相信任何一位医生都无法接受被人无端指责医德问题,那位记者不仅当着我的面说我的医德存在巨大缺陷,并且还问那位小孩的家属,建议那小孩的家属换一位医生。这是诽谤与造谣,我已经联系了周红英律师,正式向《首都二十四小时》提起诉讼。”   “另外,摔坏的设备我会全额赔偿。”   “好了,我想说的都说完了,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不过我请你们记住记者的使命与责任,也记住记者的职业道德与职业底线。”   谢书尧大大方方地站在那儿。   那个娃娃脸的男记者见谢书尧的情绪还算稳定,抱着‘富贵险中求’的心态,主动往谢书尧身边站了几步,问,“谢医生,问一个题外话,您刚刚提到的周红英律师,是否就是当初受女星谢书尧委托,将水果视频告到倒闭的那位周红英律师。”   谢书尧将自己的临时工作者拿了出来,“没错,就是她,而且我就是你口中的女星谢书尧,只不过现在我有另外一个身份,京大医学部的学生,金陵药科大学的特聘教授,兼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急诊科的临聘医生。”   ‘临聘医生’这个名字还是霍廉主任为了避免事端而想出来的,就是字面意思,由附属医院临时聘用,具有正式医生的权限及待遇,且不占附属医院的编制名额。   因为谢书尧拍过的两部戏都是古装,带着繁重的头饰,而这会儿的她一身清爽的简装,还穿着极为显眼的白大褂,很多记者都没将她与谢书尧联系在一起,这会儿一听谢书尧自报家门,心里立马就怂了。   这位可是一言不合就把水果视频告倒闭的狠人,现在又向《首都二十四小时》提起诉讼,是打算送《首都二十四小时》去和水果视频团聚吗?   这位还真是善于运用法律武器来捍卫自己的权益啊!   记者们被谢书尧这‘随手起诉’的行为给吓到了,立马反思自己准备的问题,生怕再触到谢书尧的霉头上,让谢书尧拿他们开刀。   那娃娃脸的男记者距离谢书尧最近,他最先提问,“谢医生,针对网上的爆料,您能说明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吗?”   这个问题从职业记者嘴里问出来,是相当掉水平的,但是这会儿拿来问谢书尧,却是再稳妥不过。   谢书尧简明扼要地说,“病人是急性心衰,送来急诊科的时候,心脏就已经衰竭到很严重的地步了,心电图机几乎监察不到心跳信号,急救医生第一时间联系的我,但因为病人家属的不信任,我没有第一时间就参与手术,而是由七号诊室的杜医生进行的急救手术。”   “病人的心衰情况相当严重,急救过程中出现心脏骤停,急救车的随行医生找到我,让我参与手术,我这才去了急诊室,负责接手后续的急救工作。”   “心脏复苏的原理本身就是通过外力挤压心脏来刺激心脏恢复跳动,哪怕是正常人在进行按压式心脏复苏的时候,都有可能导致肋骨断裂,病人当时情况危急,除颤仪都不足以刺激心脏恢复跳动,我只能用较大的力度去刺激心脏,并且运用到了古法中医里的一些特殊手法,最终病人转危为安。”   “我们当时已经做好了肋骨骨殖的修复手术准备工作,只要病人家属同意签字,立马就可以开始手术,然而病人家属不同意,我们也很惋惜,只能由护士协助病人及病人家属办理了转院手续。”   “这就是详细的过程,如果你们怀疑真实性,可以同医院申请查看监控,不管是楼道、走廊、还是急救室,都有监控。”   听谢书尧这么说,那些记者心里就相信了一大半。   有一个中年女记者提问道:“谢医生,我有一个疑惑,为什么急救医生会在手术失败的时候找您,而不是去找别的专家?您又是通过什么方法让急性心衰的患者起死回生的?”   谢书尧笑着答道:“因为我在急诊科有接诊过五六个急性心脏病病人,急救效果与后续的治疗效果都很不错,你们可以去找别的医生护士了解情况。”   “还有一位比较特殊的病人,是个大学生,吃红烧狮子头的时候被噎住了,缺氧导致的心脏衰竭,当时的情况已经符合规定中判定病人死亡的要求了,也是我用古法中医的手法救治回来了。急救医生可能是把我当成了心内科的专家了吧……”   记者们在来的时候准备了一肚子的问题,被谢书尧闹出来的大动静一吓,忘了个七七八八,这会儿听谢书尧有理有据地解释,也没人敢再多问了,纷纷收拾好工具打道回府。   当天晚上,相关的新闻报道就出来了。   《谢书尧怒批记者丧失职业道德,起诉‘首都二十四小时’!》   《‘首都二十四小时’或将步‘水果视频’后尘!》   《谢书尧怒砸记者设备,吓哭入行新人!》   《心脏病患者的救星?惊呆十三亿人的治愈率!》   《被记者当众诘难都不忘处理病人伤口,这才是医德!》   ……   消息传开时,罕见地出现了舆情一边倒的情况,基本上没人敢喷谢书尧,就连那些爱蹭热度的营销号,这会儿也开始疯狂地放彩虹屁。   不是他们不想喷,而是实在不敢喷。   谁知道谢书尧会不会随手就给他们发一张律师函?   别人发律师函都是吓唬人,谢书尧却是来真的,一旦谢书尧的律师函真的发了出来,那便证明‘律师界的灭绝师太’周红英已经在安排的路上了!   很多自媒体营销号打擦边球蹭热度是为了恰饭,有几个人敢从谢书尧身上恰饭?他们怕那饭里有毒! 第74章 第七十四站   很多鸡汤文作者都喜欢说, 你要相信努力的意义, 因为你现在所处的阶段, 还远没有到拼天赋的时候。   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 绝大多数人都可以通过努力来改变自己的现状,来实现自己的梦想。   但不可否认的是, 在现实生活里, 真的存在那些天赋奇佳的人,别人的进步是小人推车费力上坡, 他们的进步却是乘上了光速扶梯。   就拿做题举例,同样一道选择题, 有天赋的人可能扫一眼题干就凭借直觉选出了正确答案,没有天赋的人需要靠努力死乞白赖的解题, 凭实力淘汰掉两个选项之后, 在剩余的两个选项中二选一,还会选到错误的那个选项。   有些人随手买一张彩票就能中三亿大奖, 有些人天天买彩票,中奖的钱连个煎饼果子都买不起。   同样是医生,在学识底蕴的积累相似的情况下, 天赋好的医生给病人诊一次,就能准确诊病,并且开出最对症的药, 天赋差的那些医生绞尽脑汁地想, 最终都可能让病人吃错药。   谢书尧就是这么一个有天赋的医生, 更难得的是, 她还足够努力,学识的积累比很多专职的医生都要多。   只要是与医学相关的书籍,她都会去看,这个爱好将她的知识面无限拓宽,最明显的效果便是,只要是来急诊科挂号的病人,不管是什么病,她都敢上手去治一治。   她因为缝合技术高明而被急诊科的医生和大夫称为‘狂针’、‘快针’、‘谢一针’,因为救了许多心脏病患者,她又被称为是‘行走的保心丸’……   与谢书尧在同一个诊室的郭巧蓁医生都忍不住去想,要是谢书尧多遇上几个妇产科的病人,说不准都能被称为是‘保胎圣手’。   不过在郭巧蓁医生看来,谢书尧的运道有些不大好,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一般情况下很少见到医闹,谢书尧才来了几天?就经历了两次。好在每次都能转危为安,要是换在一般的医生身上,估计天赋再好,职业生涯也会因此而到头。   郭巧蓁看了一眼给一个老太太看心脏病的谢书尧,心中感慨万千,“总的来说,还是人家命好,别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别说是两次,就算只来一次,那也招架不住,人家遇到两次,每经历一次都会名气大涨。瞧瞧找人家看心脏病的,都快比心内科多了……”   确实是,很多老头老太太从新闻中了解到,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有一个看心脏病特别好的年轻医生,将好多心脏停跳的病人都给抢救了过来,都跑来急诊科挂谢书尧的号了,就和去超市里抢促销蔬菜一样,都在急诊科排起了队。   对于谢书尧来说,看什么病都一样,只是一个积累看病经验的过程。   对于这些心脏比较脆弱的老头老太太,谢书尧的耐心一向很足,除了给出对症的药方之外,还会叮嘱这些老头老太太们一些日常能做的保心运动以及注意事项。   而且得益于什么病都会看一点的原因,谢书尧在诊断过程中,如果发现老头老太太有其它疾病,也会一并告知,并给出相关的建议,要是这些老头老太太打算治,那就顺手给治了,治不了的病也可以给开药好好调理调理,要是这些老头老太太不打算治,那她也没办法。   可千万不能低估这些老头老太太的传播影响力,他们有人是为了看心脏病而找的谢书尧,结果谢书尧发现这些老头老太太还有老寒腿,就顺手给开了缓解老寒腿的药,病人吃了一个疗程,发现下楼的时候膝盖不疼了,小腿有力气了,就连跳广场舞的时候都比之前利索多了,甚至还能去蹦一个强度略高的老年disco。   于是乎,这些老头老太太们就成了谢书尧的‘自来水’。   公交车上,菜市场上,广场上,老年培训班里……谢书尧的‘自来水’简直无处不在。   这些老头老太太之中,有人在谢书尧那儿治好了困扰多年的失眠,有人把三高降了下来,有人治好了多年老胃病,还有人连皮肤癣给治好了……传着传着,谢书尧就变成了神医一样的存在,简直无所不能。   这些老头老太太身上的病实在是太多种多样了,谢书尧都渐渐感觉到了吃力,很多病她都需要仔细思索,将自个儿自学来的西医知识与当初在修仙界医仙谷中学到的医术结合起来,才能开出对症的药方,病人基本上都是带着一大包西药和一大包中药回去的。   面对这样的压力,谢书尧不得不再次压缩自己的时间,下班之后先不回家,而是去图书馆借一些与医药学相关的书回去看,就连在医院午休的时间,她都没舍得浪费。   当一名医生和当一名研究员的标准是完全不一样的。   对于一名医生来说,‘精准诊病’与‘对症下药’才是硬性要求,对于研究能力的要求反倒是没那么高。   而对于一名研究人员来说,他们并不需要对很多病都有了解,很多研究人员从踏上科研路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将研究方向定型了,往后一辈子都针对某一种疾病进行研究,看自己与疾病哪个先被解决。   为期三个月的实习很快就过了一半,年关到了。   谢书尧听到两个好消息,一是李蔓枝怀上了二胎,二是京大医学部中医系的系主任在得知她在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一直都用中药治病后,特意跑去附属医院急诊科调取了她的处方记录,靠着自己的人脉及影响力,找中医学会给谢书尧特批了中医行医资格证。   李蔓枝的年纪不算小了,这会儿怀上孩子,她和陈润都胆战心惊的。   陈杭打电话过来问谢书尧,“书尧,你过年回蓉城吗?”   谢书尧本来想说不回去,可是想到以李蔓枝的性格,要是她不回去,保不准李蔓枝会怀疑是她吃了二胎的醋之类,万一李蔓枝怀着孩子还跑来京城……为了让李蔓枝少点奔波,谢书尧决定回蓉城一趟。   春运的高铁比较挤,陈杭与谢书尧商议好买机票回。   谢书尧担心李蔓枝年纪不小了,这一胎比较难保,在首都的时候就买上了药材,以心火给李蔓枝炼了一整瓶的安胎丸,撞在钙片瓶子里带回了蓉城。   飞机降落在蓉城双流机场。   李蔓枝得知谢书尧和陈杭是一起回来的,特地安排家里的司机去机场接陈杭与谢书尧,还让家里请的阿姨给两人都收拾出了屋子来。   等屋子收拾出来之后,李蔓枝转眼就想到,谢书尧多半是不会过来住的,她又带着家里的阿姨去了谢书尧那边,两个人慢慢地收拾了好几天,总算将谢书尧的那屋子给里里外外收拾了出来。   不出李蔓枝的所料,谢书尧哪怕回到了蓉城过年,多半时间也是宅在自己住的地方看书做题,她打算等年一过就去将执业医师资格证与执业药师资格证给考了,就在往上买了好几套执业医师资格证考试与执业药师资格证考试的参考资料,打算趁过年期间把那些参考资料都给做一遍。   想法挺美好,现实却相当残酷。   谢书尧原本的打算是,如果她没空做饭,就跑去李蔓枝那边蹭几顿,然而李蔓枝和陈杭觉得谢书尧做饭更好吃一些,要求她肩负起午饭和晚饭的重担来,陈润嘴上说着‘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书尧了’,吃饭的时候却相当开心。   其实这三人的想法,谢书尧都知道。   陈润、陈杭以及李蔓枝三人,都是担心她一个人太孤单,想让她感受到家的氛围,孤零零一人过年的感觉并不好受,谢书尧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她将做饭的事情承包了下来,除了做饭之外,她每天还会同李蔓枝出去走走,或者是去超市里置办一些年货,或者是去商场里添几件衣裳,这才让李蔓枝放下心来。   谢书尧和李蔓枝的这个年过得挺舒心,谢文升一家却糟心极了。   杜聿梅老太太虽然救下了,但肋骨骨裂的手术做完之后,她不能轻易挪动,这个年只能在首都大医院过,谢文升惦记着自己在坪城的生意,想要回坪城打理,让他现任的妻子和女儿过来帮忙,却被告知母女俩出国度假去了,他现任的妻子还同他说,“文升啊,你就在医院安心陪着咱妈吧,我和闺女出去过年,我把你那张额度最大的信用卡带走了,放心吧,不会乱花太多钱的。”   说是不会乱花太多钱,然而那一笔又一笔的消费记录却通过短信的形式到了谢文升的手机上。   住个酒店,一晚上好几千,母女俩一人买了个包包,好几万出去……谢文升的这个年是在医院旁边的苍蝇馆子里喝闷酒过的。   大年三十晚上,谢文升原本打算给杜聿梅打包一份饺子回病房去吃,结果饺子还没煮好,他就从苍蝇馆的电视里听到了一则新闻。   由金陵药科大学特聘教授,京大医学部研究员谢书尧带领团队所研发的‘人参皂苷-JT’与‘人参皂苷-JF’已经通过临床试验与国家药物标准审查。   “麻花药业以五年四亿元的价格拿下‘人参皂苷-JT’的全球独家授权,预计两个月后,‘人参皂苷-JT’将作为全球首种可以治愈糖尿病的特效药而面世,糖尿病患者即将迎来康复的曙光。”   “与‘人参皂苷-JT’同系列的‘人参皂苷-JF’则是被康健药业以三年两亿元的价格拿下了全球独家授权,‘人参皂苷-JT’与‘人参皂苷-JF’同为人参提取物,据获悉,康健药业与麻花药业将在人参原材料的淬炼工艺上展开深度合作,此举被业内人士普遍看好,被称为是‘两大制药巨头的握手’。”   “同时,六粮液集团、贵台集团、河绿集团等也向麻花药业伸出了合作之手,表示愿意在原材料共购供享等领域展开深度合作,全球首处‘人参产业群研究基地’落户吉林省吉林市,此举或将成为吉林市转型的关键。 第75章 第七十五站   谢文升瞠目结舌地盯着电视屏幕, 直到那新闻播报完, 苍蝇馆里的其它人这会儿都炸锅了!   “我滴个亲娘嘞!一个四亿, 一个两亿, 六个亿?那么多人说给自己定一个赚钱的小目标,比如先赚一个亿, 可是也没见几个人真的赚到了一个亿, 搞科研的人就这么赚钱的吗?”   有一个中年男人酸溜溜地说,“你没听电视里说么?这是研发出了什么什么药, 将来赚的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   这人很明显就是习惯抬杠的ETC成精了。   一个打扮看起来还算体面的中年妇女说了大实话,“人家只是把药给研究出来, 挣得是康健药业和麻花药业的钱,怎么就变成老百姓的血汗钱了?老百姓要是不买药, 人家还能从你口袋里把钱给扒拉走了?”   “我妈就有糖尿病, 我对糖尿病患者的开销相当清楚。现在的糖尿病病人想要保命,花的钱少吗?一点都不少, 关键是经年累月的吃药还治不好。”   “有了这药,就算贵点,花的钱多点, 那又怎样?病治好就不用吃了,长痛不如短痛,你不想治也没人逼着, 全靠自个儿做决定, 怎么大过年就酸起来了。”   苍蝇馆里吃饭的人都哄然大笑。   也有人看的长远, “电视里不是说这种药是全球首例吗?肯定能给咱们国家赚不少外汇吧。国外那些人爱吃油炸食品, 爱喝碳酸饮料,血糖肯定高,这种药走出国门,绝对是给咱争光的!”   那个ETC(收费站自动抬杠)成精的杠精不甘心地说,“国外社会保障福利制度好,看病买药需要人们自己花钱吗?”   有个一直都默不作声吃饭的老爷子突然出声道:“怎么不用自己花钱了?羊毛出在羊身上,你要是想治病,那就得自己掏钱。你想靠着社会保障福利去看病,估计等到病入膏肓了都不一定能够排得上队。”   “不说其它医院,你就说这首都大医院,每天有多少外国人来看病?我儿子一家移民去了欧洲,一旦检查出有什么毛病来,第一反应就是买回国的机票,在国内就算没有医保报销,那也比在国外看病便宜。”   “关键是,在国内,你有钱就能看病,在国外,你有钱都不一定有医生愿意给你看。你都得了阑尾炎痛得快昏过去了,医生还想着下班去约会呢,这就是国外的医保现状!你要是想立即治疗,也可以,多花钱请私人医生,拔个牙都能让你倾家荡产。”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不懂了?国内的社会保障制度不如国外,所以从一般人身上薅的羊毛也少,给与贫困地区的扶持力度就相对小了一些,你咋不想想国外的纳税人养活了多少无所事事的流浪汉呢?咋了,你也想去流个浪?”   “连国门都没出去过,看自媒体公众号瞎叨叨几句,就觉得外国的月亮圆,瞧着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怎么说话做事就不能动动脑子?”   那ETC成精的人不在说话了。   苍蝇馆的老板将煮好的饺子递给谢文升,说,“二十四,扫码支付就行。”   谢文升回过神来,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六亿!   那可是六亿啊!   再想想最近一段时间网络上关于谢书尧的报道,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了,感觉自己像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谢文升拎着一兜饺子回到病房时,杜聿梅已经醒了。   杜聿梅最近的心情也有些不大好,她尝了一口那饺子,是她最喜欢吃的牛肉馅,脸上稍微有了点笑,问谢文升,“文升,雪梅和书遇呢?”   宋雪梅是谢文升二婚的妻子,也就是李蔓枝当时恨得咬牙切齿的狐狸精。   谢书遇这是谢文升和宋雪梅生的女儿,比谢书尧只低一个年级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谢文升一听到这两个名字就糟心,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书遇放了寒假,想出国玩玩,她们母女俩都出国去了。”   杜聿梅的眼神有些黯然,“哦,这样啊。”   病房里一片沉默。   没多久,隔壁病床的病人兴高采烈地回来了,那个老太太的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以及老伴儿都在旁边守着,那儿媳妇还安慰老太太说,“妈,我刚刚看新闻说,咱们国家有一个叫谢书尧的研究员研究出了治愈糖尿病的药,顶多再过两个月就能量产了,到时候咱买它几盒吃,先把你的糖尿病给治了。我看介绍中说,连着服用三到五个月就能治好,你不是最喜欢吃西瓜么?今年夏天吃个够!”   那老太太挺高兴,乐呵呵地看着自家一大家子人,过了一会儿,才催促道:“你们都不用守着我,留下一两个就可以了,其他人都回去吧。医院里守这么多人也没用啊,你看隔壁床的杜大姐,人家就她儿子一个人守着,什么事儿办不了?”   杜聿梅牵强地冲那老太太笑了一声,问,“你刚刚说的那根研究出治糖尿病的研究员叫什么名儿来着?我听着有点耳熟。”   那老太太热情地给杜聿梅安利,“叫谢书尧!是京大医学部的高材生,我刚刚吃年夜饭的时候还让我孙子给我查了,那姑娘的本事能耐得很!参加高考前,在网上开英语补习班,不到十八岁就挣了几千万,就这样,人家还是川蜀省的高考理科状元,考到了京大医学部,读大学的时候就被金陵药科大学给特聘过去当教授了,刚刚新闻还报道呢,人家手里的两个研究成果,一共卖了六个亿,一般人辛辛苦苦十辈子,那也赚不到一个亿啊!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杜聿梅的脸色变了,她扭头朝谢文升看去,见谢文升的脸色黑成锅底,她心里也跟着咯噔一下,问,“文升,是咱家书尧?”   谢文升闭着眼点头,心中像是有刀割过一样。   那隔壁病床的老太太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你们家书尧?你们和那谢书尧是亲戚?多亲的亲戚?”   杜聿梅指着谢文升说,“谢书尧她爸。”   那老太太乐了,“正好,我闺女刚刚还担心说那治糖尿病的药有钱也买不到呢,杜大姐,你能不能帮我同你孙女说说情,走个后门,帮我把药给拿到?”   “哎,不对啊,京城人都知道,要是看心脏上的毛病,得去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那边的谢医生,就是你家孙女看得特别好,你不也是心脏病么?怎么不找你孙女看?你孙女在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你去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看病啊……有你孙女在,那多方便?”   杜聿梅不想接这个话题,可她还是得硬着头皮回答,“这不是不想麻烦孩子么……”   那老太太打破砂锅问到底,“有啥不想麻烦孩子的?你孙女儿在京城念书,你在京城住院,这个年怎么不聚一块儿吃个饭?孩子她爸守着你,那孩子和孩子她妈呢?”   杜聿梅这会儿感觉一张脸都要烧起来了,“我儿子是二婚,孩子随她妈,和我们这边的关系不大好。”   那老太太一噎,再看杜聿梅和谢文升的眼神立马就变了。   这一家怕是傻子吧!   二婚?肯定是这男的有问题!不然怎么会把孩子都逼得不认亲爸了?   这男也算是遭了报应,新娶的人也不是个正经东西,老太太都住院这么多天了,也没见过来瞅一眼,能是什么好货色?   -------------------------------------   ‘人参皂苷-JT’和‘人参皂苷-JF’成功授权的消息在高校圈里掀起了滔天大浪,尤其是京大医学部以及金陵药科大学。   金陵药科大学相当积极地发送了公众号推文,先用春秋笔法模糊了这个项目与金陵药科大学的关系,仅仅提这个项目是金陵药科大学特聘教授谢书尧负责的,然后详细介绍了这两个药物专利的优势,最终落到了国际社会对新型实用药物的需求上,鼓励学生都投入到制药研究中来。   京大医学部乃至整个京大的公众号自媒体小编则是将关注的重点都放到了六个亿上面。   《在二十岁的时候,她就实现了财务自由!》   《医学部超级学霸诞生!》   《四万京大学生都惊呆了!》   《转发学霸超清照,保期末考不挂科!》   《转发这个谢书尧,狂蹭欧神欧气!》   孙主任把这些文章都在朋友圈里转发了一遍后,给谢书尧打来了电话,“小谢,你这新开的一年打算怎么过?只要等三个月的实习期结束,你就修够本硕连读的学分了,我知道你博士阶段打算出国去读,是今年后半年动身?”   谢书尧答道:“我再和哈佛生物医学那边的教授联系一下,还有就是雅思成绩这个,我之前考的雅思成绩都过了两年有效期,得再去预约一次,看看哈佛那边要求提交的材料有哪些,尽快把成绩都提交了上去。”   孙主任有些拿不准,他问,“去哈佛也是需要雅思成绩的吗?我记得之前有人想申请去那边做访问学者,他说去哈佛要的是托福成绩,你仔细了解一下。”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第十四个五年计划批下来了,顾兆丰教授那边申请了不少癌症的重大医疗技术攻关项目,听顾兆丰教授说给你留了一个完整的课题和两个零碎的专题,你开学后记得去科研院认领一下。”   “你要是出国读博,说不准得用几年时间,人走了,这些项目可不能停滞,该做还得做,钱该花也得花,不然没法儿和科技部交代。”   谢书尧谢过孙主任的提醒,刚挂掉电话,金陵药科大学的李勤校长就将电话打了进来。 第76章 第七十六站   李勤校长问谢书尧, “小谢啊, 批给你的经费都已经到账好长时间了, 财务说你一直没有支出,你打算什么时候来药科大这边一趟, 把钱给支出一下?”   谢书尧:“……”   现在的人说话都这么有艺术了吗?   什么叫‘你过来把钱给支出一下’?说的好像只用花钱不用做项目一样!   “李校长,我最近有些忙,要不您看这把那些经费顺延到明年去?京大医学部这边申请了好几个专题下来,都是十四五的,我怕这一年忙不过来。”谢书尧说道。   李勤校长的语气有些为难, “这不大好顺延啊, 流程上不允许。”   谢书尧一听流程不允许,便道:“那您看要不把这些经费给其它课题组分一分?一个课题组支出三十万左右, 十个课题组就能把这三百万给花完。”   “这也不符合规章制度。小谢,你看要不要再想想其它办法?”   谢书尧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先支出金陵药科大学那边的科研经费, 京大医学部这边的项目属于五年规划, 只要五年到头的时候把钱都花完就行。   “李校长, 那行吧, 我今年第一学期就尽量把这些钱都花完, 立项申请书我三天之内发到您的邮箱。”   “有一点需要您帮忙, 您看能不能从金陵药科大学这边给我找几个人帮忙协助一下账目的事情,项目的事情我可以来做, 但账的事情, 我不可能说每次做个测试都跑去金陵药科大学报账, 那太麻烦了。”   李勤校长早有准备,当下就把早就想好的方案提了出来,“小谢啊,关于你这样的特殊情况,学校里其实有专门讨论过,拿出了三种方案来,你听听有没有哪种方案是能接受的。”   “第一种方案,你在金陵药科大学这边找一个团队挂靠,把杂事儿都交给这边的团队成员来做,你只需要在项目研究上把个关就可以。至于说该找哪个团队,徐康院士同我打过招呼,说是你如果愿意加入他团队的话,可以挂靠到他们团队去。徐院士的团队十分庞大,各方面的研究都有,但徐院士主攻的方向是癌症药物的研发,现在市面上效果特别好的中成药制剂虎啸胶囊就是徐院士团队研究出来的。”   “第二种方案,你在金陵药科大学这边组建一个小团队,可以是找一些留校的师资博士后组建团队,也可以自己带研究生,你自己决定。我个人是建议你选择这一种方案的,但也得把要求和你说清楚,带研究生的话,必须保证研究生能在读研期间做出成果来,起码得达到毕业的要求。”   “至于第三种方案,你可以带着京大医学部的项目转到金陵药科大学这边来,项目都是跟着负责人走的,金陵药科大学这边可以做好项目的接收管理工作与人才接收工作。你可以把跟着你做研究的研究生一并带到金陵药科大学来,我们可以给他们安排宿舍和研究室,他们只需要答辩的时候回去京大医学部就可以。”   谢书尧听了这三种方案,仔细斟酌一番,问,“有没有第四种方案?就是把第三种方案颠倒一下,我把金陵药科大学这边的项目和经费带到京大医学部来。”   “实不相瞒,京大医学部这边的项目很多,带去金陵药科大学的话,医学部和学校肯定都不会同意。而且我在国内可能只待半年了,后半年会申请去哈佛大学那边攻读博士学位。剩下的时间不多,我得尽快把实验做完,不大可能会分心去做别的事情。”   “您看,实在不行的话,就把批给我的那笔经费收回去吧,特聘教授这个您也慎重考虑一下,单纯地挂个名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如果真要做什么项目,来回奔波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李勤校长一听谢书尧说让把经费收回去,眉心狠狠跳了几下,道:“这都批给你的经费了,怎么能收回去?我和科研院的那帮人商量一下,把你的经费给顺延了吧,你之后什么时间有需要了,再来把这笔钱给支走用了。立项申请书的事情暂时也不用着急,既然你有别的事情忙,那就先忙别的事情,金陵药科大学这边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权限。”   谢书尧在电话里谢了李勤校长,然后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   研究经费太多也是一种烦恼。   想当初人参皂苷的项目完成之后,她有心从顾兆丰教授的大项目中申请几个小课题,都被顾兆丰教授给否定了,理由是与主要研究方向不一致,然而当金陵药科大学将她特聘为教授之后,顾兆丰教授主动替她将这方面的一整个课题都拿了下来,还申请了两个癌症相关的医学项目。   没能力的人为了二三十万的横向都会愁到脱发,有能力的人只会因为项目多到做不过来而苦恼。   谢书尧就属于后者。   金陵药科大学对她有知遇之恩,在职称上帮了她一把,她就绝对不会将金陵药科大学弃置到一边去,这叫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   谢书尧想了想,又给李勤校长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   “李校长,您看可以不可以从金陵药科大学选择几位有兴趣转博的硕士生,让他们到京大医学部来联合培养,我在京大医学部这边有独立的研究室,也有两个博士在跟着我做人体微生物环境与代谢组的研究,但我在京大医学部这边没有招生资格,这两个博士都是其它导师借到我课题组来帮忙的,如果金陵药科大学这边能找到合适的人选,我可以去同京大医学部商量,实在不行的话,我可单独为这两个博士租房,让他们安心在京大医学部搞研究,若是他们有事需要回金陵药科大学,我也可以从项目中为他们报销来回的差旅费用。”   李勤校长回短信的速度很快,“小谢,你有没有什么性别要求和性格要求?”   谢书尧想了想,招一个女博士进来的话,如果无法在校内为这个女博士提供住宿,而是让人家来回跑的话,可能不□□全,而且她要租房也是租一套两居室,给两个博士落脚,男女混住有点不太好……拿定主意后,谢书尧回复道:“最好是两个男生,品性要好,需要吃苦耐劳,最好是有研究基础,在硕士期间就发表过学术论文者优先。”   李勤校长将谢书尧的要求转发给了徐康院士,徐康院士当天就从自个儿的团队中筛选出两个有意向转博的硕士出来,问那俩硕士的意见,“现在咱们这边有两个跟着谢书尧教授做项目的名额,你们有没有想法?”   那俩硕士有点懵,“徐教授,您说的做项目,是说做硕士学位论文吗?”   如果是做硕士学位论文的话,他们肯定不答应,哪怕在院士团队里得不到院士的亲自指导,那也是为院士打工的科研狗,谢书尧的简历虽然漂亮,但与院士这个水平还是差了不少的。   而且他们已经在院士团队中干了两年,研究的内容也基本已经定型,要是跟着谢书尧去做项目,说不定得更改硕士论文题目,那风险太大了。   徐康院士道:“不是去做硕士学位论文,而是去攻读博士学位。实话实说,我每年只能招两个博士,轮到你们的时候,名额早就不够了。”   “谢书尧教授是咱们学校的特聘教授,科研能力十分强,每年都有两个博士招生的名额,她从今年后半年就可以招生了。”   “你们应该听说过下谢书尧教授的名字,虽然年轻,但做出来的科研成果却是相当过硬的,那么多篇论文,都是一区高水平SCI,在《nature》和《science》这种顶刊上都发表过文章,跟着她做研究的那两个硕士生,人手也是好几篇一区文章,比咱们这边的很多博士都厉害。”   “而且谢书尧教授手上的项目非常多,前阵子刚刚批复的十四五国家重大研发专项中,谢书尧教授拿到手的项目共七个,合计一亿两千多万的经费,你们如果关心这方面的话,应该会知道,咱们学校经费上亿的研究员,只有我一个,这还是因为我的团队比较大,将近两百余人,而谢书尧教授的团队还在刚刚搭建……这对于你们来说,是一个机会。金陵药科大学本身是比不上京大医学部的,如果你们能在京大医学部跟着谢书尧教授多出一点成果,发个十篇八篇的一区文章,国内所有开设药学的高校,基本上是随便进吧!”   那两个硕士还有些拿不定主意,徐康院士让他们回去再考虑考虑,不知道这消息怎么就传到那些正在为博士后出站而努力脱发的博士后耳中。   博士后之间的竞争多么激烈啊,**文,出基金,赢者上,败者滚……这些人知道**文有多么困难,故而更加清楚谢书尧团队能够猛猛地发表一区高水平学术论文有多么难得。   那些有读博想法的硕士在听到风声之后,也纷纷请出各自的硕导来找徐康院士说情,   一大帮人主动找徐康院士来申请这个机会,徐康院士起先还有些不大乐意,他有点担心金陵药科大学的‘新生代科研狗’都被谢书尧给挖走,可是转念一想,这些人都是要留在金陵药科大学的,同谢书尧的关系越好,就越能将谢书尧牢牢地捆绑在金陵药科大学的船上,值得!   等那两个硕士做好决定,打算撸起袖子跟着谢书尧大干一场的时候,却被徐康院士告知,“不好意思,竞争挺激烈的,当时你们不同意,消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传了出去,现在已经报满人数了,你们要是有读博想法的话,建议去尝试联系一下其他博导。”   机会就是这样,它有可能降临在你头上,但不会一直都降临在你头上,若是你没能及时抓住,那谁都不能怪,只能怪自己。 第77章 第七十七站   谢书尧同金陵药科大学的李勤校长说了这件事后, 回头就给孙主任发了一条微信, 问孙主任‘联合培养’的可操作性。   孙主任直接拨了微信电话过来,“小谢, 你打算在金陵药科大学那边招生了?计划招多少个?”   “打算招两个, 金陵药科大学那边有项目得推进, 总得找几个人来做,还有就是十四五的那些课题,就凭我、包萌和杜岳,三个人根本玩不转, 包萌和杜岳还得做与他们毕业论文相关的研究,读博的前两年或许有时间帮我做课题, 后两年就得忙自己的大论文了, 我得找几个人帮忙一起分担项目的工作量啊!不然就凭我一个人做的话,还不累死?”   孙主任脱口而出,“你可以从京大医学部找人来做啊……”   “我在京大医学部哪有招生资格?”   谢书尧反问了一句,“孙主任,我和金陵药科大学的李勤校长已经商量过了,这两个博士生是肯定会招的。如果京大医学部这边答应联合培养, 那最好,我让他们过来报道就行,如果京大医学部不答应联合培养,那我只能自己想办法给他们解决住宿问题, 至于吃饭的话, 学校食堂可以手机支付, 这都不是事儿。最主要的是,我得和您说一声,往后他们得去生物医学国重那边的研究室,到时候可能得录入一下指纹,不然他们连门都进不了。”   孙主任道:“这不合规矩啊,生物医学国重这边有很多项目都是保密级别很高的国家研发计划,要是泄露了一些信息,这责任谁都承担不起。”   谢书尧想了想,她也不愿意引火烧身,便道:“那就算了,我在外面租一个办公场地吧,不能给生物医学国重这边添麻烦。”   “孙主任,那就这样吧,我得去联系办公场地以及这些人安家落户的住宿问题,就不同您多说了,有什么事情开学后再聊!祝您新年愉快!”   挂断电话,谢书尧赶紧联系陈杭,让陈杭帮她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陈杭刚在首都开了智学教育的分公司,对于租办公场地这种事儿,他挺有经验的。   陈杭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就答应了下来,连带着租房的问题都顺带着揽了过去。   被挂断电话的孙主任却有点懵。   谢书尧这是什么意思?   生物医学国重这边给解决不了研究室的问题,她就不打算来生物医学国重了?还要直接去外面租一个办公场地?   是不是谢书尧也不打算来生物医学国重这边了?   谢书尧还真是这么想的。   等办公场地和住房租用的事情都办妥之后,谢书尧找李勤校长要到了名单,然后又同杜岳和包萌说了一声自己打算换个研究场地的事情,将那办公场地的位置给杜岳和包萌发了过去。   杜岳和包萌这会儿正在经历读博过程中所必须经历的迷茫与彷徨阶段。   刚拿到研究项目的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觉得自个儿博士论文题目不过尔尔,简单得很,甚至还觉得自己有提前毕业的可能,但是随着对论文题目了解的深入,他们就发现这个论文题目里处处都是坑,有一种瞎猫吃刺猬——无处下嘴的感觉。   要是有谢书尧在研究室里盯着,杜岳和包萌心里还能多少有点底,遇到想不明白的问题,都可以找谢书尧来商量,可谢书尧跑去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实习三个月不在,好不容易等到实习结束,谢书尧又打算在学校外头租用办公场地……杜岳和包萌听说谢书尧已经在金陵药科大学那边开始招生,租用的办公场地也是为那边的学生准备的,心态立马就崩了。   谢书尧这是放弃他们俩了啊!   他们俩是孙主任的学生,只是挂到了谢书尧的项目组帮忙,谢书尧带他们俩发表论文,那只能算是情分,现在人家有了自个儿的学生,可不就毫不犹豫地放弃他们俩了么?   杜岳和包萌商量了一下,决定主动出击!   谢书尧不是给他们租用的办公场地地点了么?他们就早早地过去,每天都蹲守在那儿,他们就不信谢书尧真能撇下他们俩不管。   事实证明,人都有念中央戏精大学的天赋,谢书尧只是客观陈述了一下自己打算在首都租一个办公场地来安置金陵药科大学那边的学生,并没有说自己就再也不回生物医学国重,也没有说自己就不管杜岳和包萌了,没想到却被别人误解成这样。   杜岳和包萌是谢书尧亲手带出来的,不管是看文献还是写实验方案,与谢书尧的想法都高度契合,谢书尧还指望这两人在十四五的项目上扛大旗呢,怎么可能撇下这两人不要?   危机感作祟,杜岳和包萌一开学就去了谢书尧租用的办公场地那边,距离京大医学部只有地铁站一站的距离,方便得很,这两位到的时候,金陵药科大学来的那些博士与博士后还在高铁上。   杜岳和包萌打定主意要给谢书尧留下一个‘勤奋努力刻苦踏实’的科研狗形象,到了办公场地之后,主动将还没收拾干净的屋子收拾出来,挑了两个向阳临窗的工位坐下,开始默默地看文献。   谢书尧先是去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将实习报告拿了,同谢仁老教授、霍廉主任、郭巧蓁医师以及许多在这边认识的朋友道了别,这才去了租用的办公场地。   “诶呀,你们已经过来了?”   看见闷头看论文的杜岳和包萌,谢书尧还挺惊讶的,惊讶之余,也有点惊喜。   这两位都是她的左膀右臂啊,能帮她分担不少的事情,尤其是实验方面,她根本没有时间亲自去做实验,只能交给杜岳和包萌来,这两位是她亲自带出来的,做实验的态度十分严谨,要是把实验交给其它的人来做,谢书尧还有点不放心。   万一那人给她随便修改数据,或者是用PS来更改数据结果,那该怎么办?   包萌将提前冲好的咖啡给谢书尧端过来,问,“大佬,新的一学期,有什么安排?”   谢书尧走到自己的工位上,把电脑掏出来,连上网络,发了两个EXE文件给包萌和杜岳,道:“你们俩都把这两个程序给安装一下,之后就作为咱们课题组内部交流用的小型科研系统,后续有什么实验安排、研究安排,我都会挂到这个小型科研系统中去,同样,要是有什么账目上的问题,我也会在这个小型科研系统中说。”   “咱们团队的人一下子变得挺多,用□□、微信这种传统的沟通工具有些不大方便了。对了,你们都记得用微信号绑定一下自己的科研账号,之后我在这个小型科研系统里发布了什么消息,你们的微信都能收到提示。”   “你们俩待会儿把自己确定的实验方案上传上来,记得指定接收人是我,不然就成为团队内部公开发布了。还有就是我让你们准备的开题报告,也应当准备得差不多了吧,一起上传上来,我先看看。”   “还有就是十四五项目的实验方案,我已经敲定下来了,你们可以去做实验了,还是原来的要求,实验做完之后,谁做实验谁就能用数据,我给你们指定论文题目,谁发表出来算谁的,如果在我指定的题目之外,你们有别的想法,也可以提出来,用那些数据去写论文。要求只有一个,发表的文章最差也得是二区。”   杜岳和包萌一听谢书尧给他们安排了个明明白白,立马就放心了。他们不怕谢书尧给他们安排活儿做,怕的是谢书尧对他们不闻不问、不理不睬。   二人飞快地安装好谢书尧发过来的EXE程序,注册好之后,谢书尧给二人开放了管理员授权,顺带着提了一句,“智学教育那边的论文格式修改后台端口也已经接入到这个系统中来了,之前给你们开放的那两个账号已经完成了数据迁移工作,你们只需要在这个系统中绑定一下两个账户就可以,之后只要在这个小型科研系统中修改论文格式就好了。”   将文件给二人发过去,谢书尧开始动手准备自己的硕士毕业论文。   这是她本硕连读的最后一个学期,所有学分已经修够,只差将硕士论文写好并通过答辩,然后就能去申请硕士学位了。   谢书尧与李勤校长越的是只要两个博士,但李勤校长给谢书尧递过来的名单却是两个博士、四个硕士以及七个博士后,一共十三个人。   李勤校长说那些博士后就是来找谢书尧交流学习的,并不需要谢书尧给安置地方,可谢书尧还是为这七个博士后准备了工位,等这些人都到了之后,直接让人来了办公场地这边。   谢书尧同那十三个人介绍,“这楼是家用和商用都可以的两用楼,你们住的地方在十三层,就是咱楼顶上的楼顶上,很方便,都是四室一厅两卫的房子,门卡已经准备好了,自己搭伴入驻就行,房租我来掏,吃饭的事情自己解决。”   “办公用电脑的话,我都已经同科技城定制好了,一人一台塔式工作站,还有必备的打印机,我也已经定好了,估计明天就能送到。待会儿让杜岳和包萌带你们熟悉一下我们这边用的科研系统,都注册好,回头交一份自己的研究计划上来,看完之后再商量具体的事情。工位足够,自己找个工位坐下吧。”   那些人赶紧坐下,从行李箱中掏出电脑来,杜岳开了个微信面对面建群,将所有人都拉到群里之后,将EXE程序给粘了进去,然后挨个儿教那些人注册好,开放了授权。   谢书尧已经将杜岳这三个月里写出来的两篇小论文给看过了,她将杜岳喊过去,道:“你的这两篇小论文写的都不错,将这种新的数学方法引入到了降糖模型中去,很有想法,也很有意义。但这个数学模型还是有一定缺陷的,我待会儿把修改意见发给你,你看着小修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这篇发《医学前沿》吧。”   “你的第二篇小论文存在一个逻辑上的缺陷,需要去补做实验,我将改进意见也给你提了,你回生物医学国重那边把实验给补做了,加入进去。TUG那边的主编前几天还给我发邮件约稿,我暂时没时间写,到时候推荐你这篇论文过去。一个星期内搞定,有没有问题?”   杜岳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没问题,实验测试经费走哪个项目?”   人参皂苷的项目已经结题,没有支出的项目经费也都已经财务收回去了。   谢书尧想了想,用十四五的经费做人参皂苷的研究不大合适,便翻出金陵药科大学来人的名单来,找到一个与制药相关的博士,名叫秦海,道:“秦海,你同杜岳一起去做这个实验吧,测试经费从金陵药科大学那边的项目中走。秦海,你跟着杜岳学一下,尽快上手。”   “徐康院士说你是跟着我读博的,我希望你尽快敲定自己的研究方向,如果你自己做不了决定,那就只能由我来给你指定研究方向了。” 第78章 第七十八站   谢书尧给了这些金陵药科大学来的博士、博士后一周的缓冲时间, 这一周里, 由他们自由熟悉这边课题组的项目,一周过后,这些人就将正式加入到项目的研究中来。   这一周同样是给这些博士与博士后在生活上的熟悉时间。   至于刚到首都就被谢书尧指派去跟着杜岳做实验的秦海, 他只是一个特例。   金陵药科大学来的博士与博士后本以为全国高校都一样,研究人员虽然有压力, 但不至于太累, 按‘九九六’的要求走下来,就算搞科研的心再佛系,也能做出自己想要的成果。   毕竟搞科研并不是纯粹的体力活,它更考验一个研究人员的心志与毅力, 需要研究人员保持一往无前的气势, 也需要研究人员对于那些不了解的东西保持足够的好奇心与探索欲。   可加入到谢书尧的团队中来之后,这些博士与博士后都发现是自己‘井底之蛙’了。   跟着谢书尧搞科研与在他们原先的研究团队中搞科研,完全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别的暂且不说, 像谢书尧这样, 上手就直接丢了一百篇外文文献让他们一周内看完的导师,金陵药科大学是绝对找不到的。   谁能吃得消啊!   博士与博士后还好, 有一定的看文献功底,那四位硕士就变得弱小无助还可怜了, 可怜兮兮地去找包萌和杜岳‘取经’, 得到了杜岳的真传。   杜岳拿了一个本子交给那四位硕士, “这是当初谢教授给我们讲该怎么看论文的时候, 我记的笔记, 你们拿去看吧。”   “刚起步的时候,确实要难一些,多花时间去看、去学,练一段时间,看文献的速度就快起来了。我们当时跟着谢教授看文献的时候,两百多篇文献,一个月就看完了,后来看文献的速度就提升了,主要是熟练度也跟着提升了。”   “看得多了,遇到问题的时候就知道该怎么想,该怎么写了。”   别说是这四位硕士,就是那些博士与博士后,对杜岳都是相当佩服的。   这才刚读博士一学期的时间,人家手上已经捏了五篇一区SCI高水平文章,还有两篇已经写好,只需要按照谢书尧的要求修改好就能投出去了,目标还是TUG这种医药学界的顶刊,许多博士后出站都不一定有这个水准,而人家才博士一年级,往后还有三年多的时间来精心雕琢成果。   那四个硕士捧着杜岳的笔记本,就如同是捧着《圣经》一样,那些博士、博士后也纷纷过来拍了照片,打算学一学杜岳看文献的方法。   包萌悄悄问杜岳,“你把方法都交给他们,不怕他们超过你?”   杜岳看得十分开,“他们要是能超过我,那只能说是我还不够努力,技不如人,这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他们都学会那些方法了,才能不拖咱的研究进度,也能帮咱们做很多事情,要是他们什么都不会,看文献速度还贼慢,怎么,咱俩搞个学术界的‘一带一群’?”   “话说回来,都是一个课题组的,没必要互相攀比,不存在说谁比谁多出两篇论文就牛到什么地方去,到时候就业找工作的时候,是要和全国甚至全世界的医药学领域博士毕业生比,目光放长远些,现在帮了他们,就是给自己找到了盟友。”   包萌豁然开朗,对那些金陵药科大学来的硕士、博士、博士后都热情了许多。   这些金陵药科大学来的人虽然基础略差,但好歹也是能考上211大学的,智商能差到哪里去?这些人为了达到谢书尧的要求,手机全都调成了静音模式,锁进了抽屉来,早晨起床买两根油条一杯豆浆就来研究室了,午饭靠外卖解决,晚饭则是到附近的商圈简单吃点,基本上全部时间都扑到了研究中来。   一周的魔鬼训练,所有人的效率都提升了许多,只不过同杜岳和包萌依旧有一定的差距。   跟着杜岳做实验的秦海对这种差距的体验尤其强烈,“这京大医学部的科研氛围就是强,杜师兄不仅**文厉害,做实验也是能手,几乎把实验操作标准都给背下来了……我感觉就是练两年都不一定能有人家的那水平。用药匙取药品的时候,他用目测都能将药物分量猜个**不离十,绝了!”   另外一个名叫李越的博士也是一肚子感慨,“人家这边才叫搞科研,咱们那边只能叫混日子。我看包萌师姐最近也在写论文,前几天我看了一下谢教授给的研究安排,一年有六到八个月的时间都在做实验,剩下的时间则是全部用来写论文,杜岳师兄厉害,有时候两周就能写出一篇论文来,包萌师姐稍微菜了些,那也一个月出一篇一区文章没什么问题。”   说着说着,李越就发现秦海看他的眼神不太对,问,“哎,你这是什么眼神?”   秦海对着李越身后的包萌讪笑了一声,“包萌师姐好。”   李越的头发丝儿都一根一根站了起来。   僵硬地转过脖子,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李越向包萌解释,“包萌师姐,你听我说,你的实力特别强,特别强!真的!我说的都是真话!”   包萌翻了个大白眼,“一杯coco奶茶,不和你计较。”   李越赶紧美团下单。   坐回工位上,包萌双手捧脸对着电脑发了会儿呆,又默默调出杜岳发表的那几篇文献来看了一会儿,将所有窗口全部叉掉,咬牙将手机上的那些娱乐性质的APP全都卸载,心道,“不能再混着了。”   -------------------------------------   别看包萌平时拖延症挺严重,她一旦下了决心,那可是比杜岳还狠。   原先包萌来研究室的时候,脸上还会画一个淡妆,衣服每天都会换一套……这些精致的习惯,她全都改了。   每天早早地来研究室,坐在桌子前,对着电脑一坐就是一整天,除了啃谢书尧给她找的那些文献之外,她自己也下载了许多文献,一有空就对着文献死磕……完全没把自己当人看。   到了晚上,若不是因为一个人回去有点不安全,包萌估计会是最后一个离开研究室的。   杜岳大概是察觉到了包萌的改变,整个人也再度绷紧了发条。   两位原先就有研究基础的人暗暗较上了劲,同在一个研究室里的人怎么会察觉不到?除了整天都沉迷学术无法自拔的谢书尧外,金陵药科大学来的那些人都快看懵了。   读个博士而已,用得着这么努力吗?   心里吐槽归吐槽,他们为了不被杜岳和包萌甩的太远,也都开始发力了。研究室就在这些人住的地方楼下,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睡前十分钟才回住的地方。   就这样坚持了一个多月,谢书尧将自己的硕士论文整理了出来,让杜岳和包萌做的实验也出了阶段性成果,谢书尧决定开一次组会。   有了新的办公场地,谢书尧也不是缺钱的人,她直接在这办公场地里配置了一间能容纳二十人的小会议室,是一间玻璃屋,投影设备也全都配套齐了,省得她再和之前一样用白板写。   杜岳、包萌加上金陵药科大学来的那十三个人坐在会议室里,包萌和杜岳一脸紧张,若是仔细看的话,他们脸上的那些紧张下面,其实还藏了兴奋,金陵药科大学来的那十三个人有些不理解。   不就是开一次组会吗?至于这么紧张么?   要是杜岳和包萌能听到这些人的心声,肯定会格外笃定地回一句,“至于!真至于!”   谢书尧开组会的次数很少,过去一年中,开过的组会次数一巴掌就能数过来,但每开一次组会,谢书尧都是干货满满,最重要的是,在这种性质的组会上,谢书尧会确定下来一大堆研究思路以及研究方向,由他们来完成论文。   换句话说,每一次开组会,都是他们的研究成果井喷的时候。   在组会上,谢书尧会将论文是什么题目,该用什么方法去分析等都给他们讲清楚,他们只需要带着耳朵去听,一区文章就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果不其然,谢书尧经过短暂的归纳总结之后,PPT上就放出了十一条论文的题目。   谢书尧用激光笔指着这十一条题目说,“杜岳,包萌,这十一条题目是我根据你们俩这段时间的实验成果想出来的论文题目,你们各自选三个题目,两周之内完成,剩下的五个题目我来。如果你们要选标红的题目,那会后再和我联系一下,这些题目是一些学术期刊找过来的约稿,我详细给你们说说思路以及注意事项,写得漂亮点。”   两周完成三篇文章,平均四天半就得写完一篇,就算是写论文速度相当快的杜岳,这会儿都感觉到压力山大,没想到包萌却咬牙答应下来,“行,我选第六个题目、第九个题目以及第十一个题目,涉及到这些研究内容的数据我熟,很多图件我都已经初步分析过了,不难上手。”   关于谢书尧标红的那些论文,包萌一篇都没碰,她有自知之明,期刊约稿的论文难度肯定大,如果谢书尧说一个月完成一篇,她可能还会考虑逼自己一把,谢书尧给的时间这么紧张,她只要没疯,就不会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第79章 第七十九站   杜岳也挑了三个论文题目, 他试探着问谢书尧, “能不能多给我两天时间?我手头上有一篇文章正在写,估计还得一两天时间就能完成了,写完那篇之后我再开始写这三篇。”   谢书尧点头, “两周只是一个大概时间,多几天少几天都没事, 只要别拖到超过三周就可以。另外, 写完一篇给我发一篇,没什么问题就直接投出去,别攒在自己手里等着生蛋下崽。”   将这一页PPT翻过去,谢书尧翻到第二也PPT上, 上面依旧是一个题目——《藤梨根抗肿瘤作用机制及药物提炼工艺》。   “这个题目是依托于‘十四五’国家重大专项而敲定下来的, 与之前我们研究人参皂苷的方法相类似,主要是着眼于中药中的藤梨根在肿瘤治疗中出现的显著成效,而尝试着总藤梨根中提取一种或者多种有效的化学成分出来。”   “可能你们不太熟悉藤梨根这个名字, 我简单介绍一下, 藤梨根就是猕猴桃科植物的根,中药里的炮制过程很简单, 洗干净晒干就可以用。”   “前人研究表明,藤梨根可以用来治疗肺癌、胃癌、食道癌、肠癌、肝癌、乳腺癌等, 药用价值主要集中于皮部, 主要成文是五环三萜类化合物, 黄酮类化合物以及一些生物碱, 具体是哪种化学成分起到效果, 目前还没有定论,研究人员吵成一锅粥了。”   “既然我们打算着手做这方面的研究,所以我希望等我们的成果做出来时,这个问题就盖棺定论了,往后谈到藤梨根,是要有一条标准定义写在那儿的,就如同‘人参皂苷-JT’对胰腺的作用以及‘人参皂苷-JF’对肠道内微生物种群的作用机制一样。”   “这个项目就交给金陵药科大学的荣立博士后和徐贤博士后来做吧,包萌你待会儿找一下我们研究人参皂苷时的研究记录,给他们俩做一下参考。这个项目我会全程参与,有问题随时讨论。”   第三页PPT打开,刚拿起水杯来打算喝水的包萌险些一口水喷到对面的杜岳身上。   杜岳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内就变得古怪起来。   第三页PPT中写的题目是——《在中医药作用下的胃癌防治——以细胞自噬为例》。   看到这个题目,包萌就想到顾兆丰教授带的那个王露师姐去年五月份答辩时的车祸现场。   谢书尧对着王露的论文好生一通狂怼,最后还给王露提供了一个思路,就是基于细胞自噬的胃癌防治,只不过王露用的中药是蟾蜍灵。   谢书尧将细胞自噬的机理、中医药通过诱导细胞自噬性死亡而起到抗肿瘤作用的内容大致提了一下,然后指了金陵药科大学来的那两位打算跟着她做博士论文的学生来做。   ……   研究任务一个个分完,谢书尧最后总结道:“目前暂定的研究方向就这么多,下周就可以准备实验了,我已经把初步的研究方案放到了科研系统里,除了研究方案之外,还有推荐你们读的几百篇文献,优先级续我都已经排好了,你们下载下来一边做实验一边读吧。”   “那些文章都是我看过的,有问题随时都可以找我来交流。同时,你们都记得多关注国内外研究动态,是和自己研究方向相关的东西,一旦有人发表,立马就下载下来看,看完之后记得总结分析。”   “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第一阶段的实验全部做完,然后就着手写论文。博士后三篇、博士两篇、硕士一篇,题目我会在你们完成实验之后根据实验情况给你们,你们要是自己在实验过程中有了什么想法,也可以同我商量。”   这次组会开完,杜岳和包萌并没有太多震惊的感觉,他们俩满脑子都是赶紧分析数据写论文,根本没时间震惊。   金陵药科大学来的那十三个人这会儿却都傻眼了。   谢书尧开的这组会和他们之前开的组会不大一样啊!   所谓的组会,难道不应该是导师在上面吹一吹牛皮,学生在下面捧一捧导师,然后双方商业互吹一波,最后吃一顿饭就完事儿吗?   怎么到了谢书尧这儿,组会就变了样?   但经过这次组会,金陵药科大学来的那些博士后、博士与硕士也都明白了,难怪谢书尧带着的研究团队能够狂出论文,因为导师给力啊!   远的不提,就拿他们来首都这边之后所看到的,谢书尧先是催着杜岳和包萌做实验,这两位起早贪黑把实验做完,清闲了三五天之后,就又被谢书尧催着写论文了。   忙是真的忙,充实也是真的充实。   要是有这么一位指路明灯式的导师在后面催着撵着,他们也能出很多的研究成果。   最重要的是,被谢书尧这么撵着催着搞了几个月的研究之后,这些金陵药科大学来的硕士、博士以及博士后都感觉自己开窍了不少,许多原先想不明白的问题这会儿都想明白了,方方面面的能力都在不知不觉间提升了上来,这种感觉就像是习武之人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   跟着杜岳做了两个月实验的秦海也被谢书尧匀给了了一个题目,创新性不算特别好,只是对现有的理论进行一定的小修小补,但如果能发表出来,冲一区的话估计有点悬,而发表一篇高质量二区还是妥妥的。   秦海在硕士阶段就写过论文,那篇论文写的他差点送了命,以至于他对写论文一直都有些心里犯怵,这会儿再写论文,他打开word磨磨唧唧了好久,突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很多人写论文的时候,单单是‘排版’这一项,就得浪费很长的时间,上标角标等更是要命,更别提那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最终排版了,很多人写好论文之后,排版都得排一周,怎么到了谢书尧团队里,五天不到就得写完一篇论文,他们都不用排版的吗?   秦海和杜岳搭伴做了几个月的实验,他有疑问,直接就去问杜岳了。   杜岳对秦海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这个金陵药科大学来的师弟虽然底子有点差,但天赋不错,人也踏实努力,交给他做的事情基本上没出过错。   他反问秦海,“谢教授给你们的科研系统,你平时就当成我们研究团队内部的新闻通知版块和内部沟通版块了?右下角有一个论文智能写作的版块,你就没有点进去看一下?”   秦海一拍脑门,“我还真没有。”   杜岳深感无语,“那你赶紧去看。”   秦海得了杜岳的指点,忙不迭去点开那个论文智能写作的版块去看了,然后便惊为天人,转头就向与他一起来的那些博士后、博士与硕士卖起了安利。   跟着谢书尧做胰头癌特效药项目的一个博士后名字叫孟勇安,他在读博期间做出来的成果挺多,不然也去不了金陵药科大学,这会儿他看着那个论文智能写作的版块,上手操作了几下之后,突然爆了一句粗口,“靠,跟着谢教授这才叫搞科研,干什么都是高科技!我们之前那哪叫搞科研啊……那只能勉勉强强算是为科研事业搬砖。”   -------------------------------------   谢书尧的硕士论文完成后,将论文提交给京大医学部,送出去进行外审,她抽空参加了执业医师资格证考试与执业药师资格证考试,然后便开始着手准备博士期间研究所需的数据。   让谢书尧纠结的是,她设计出来的许多实验都需要排队,京大医学部这边的实验设备都不够全,有好些实验还得去协和医学院、中山大学、西北大学等地方,而且因为设备少,等着做实验的人却挺多,排队还需要排好久……   盯着那些科研院所反馈回来的排队情况纠结了一天,谢书尧一咬牙,就做了一个震惊许多人的决定。   她发微信问孙主任,“孙主任,医学部这边有空余的地方吗?我能不能借一个地方做实验室?”   孙主任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有倒是有,在中医系那边,还有个三十多平的空地方,现在是当仓库用着,你要用的话,得同中医系那边打一个申请。一般情况下,学生是借不到的。”   三十多平米够干个什么呀!   谢书尧想了想,只能给李勤校长打了电话过去。   李勤校长那边似乎在开会,同她说了一声‘等一下’,然后谢书尧在电话这边等了半分钟,才听到李勤校长的声音。   李勤校长问她,“小谢教授,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做项目的人手够不够?我听徐康院士和我说,他团队那边还有几个博士后想过去。”   徐康院士一直都和跟着谢书尧的那些博士、博士后保持联系,当他得知谢书尧带着的团队那么强势之后,就动了将自己培养出来的学生送到谢书尧课题组的打算,反正大家都在干同样的项目,谢书尧如果能把他带出来的学生都雕琢成美玉,他脸上也有光。   谢书尧道:“暂时还用不上,人手够了。李校长,我打算以个人的名义采购一批设备,主要集中在医药测试分析以及生物医药反应这两块儿,国内有这些设备的科研院所很少,我论文需要做这方面的实验,但排队太慢了。”   李勤校长顿时头大如斗,“小谢教授,采购设备可不是一件小事,医药领域的设备便宜的都是几十上百万,有些贵的设备都是上千万的,这样的设备采购项目一般很难申请下来。”   谢书尧一听李勤校长误会她的意思了,赶紧道:“资金的事情不用您操心,我之前不是授权了两个专利么?手头不缺钱,我是想问您能不能给我批个地方,或者是借我一个地方,好安置一下那些设备?”   李勤校长心口一滞,他想到谢书尧过年的时候授权专利就授权了六个亿,说话的嘴唇都有些抖了,“小谢教授,你打算花多少钱采购设备?”   “只要不超过那两个专利授权时赚到的钱,我都可以。”   她又不缺钱,智学教育每个月还往她银行账户上转账呢,她也不喜欢买什么奢侈品之类,脸上用的化妆品都是自己DIY的,金陵药科大学每个月给她发的工资就足够她活得很潇洒了,要六亿多干什么?   存在银行赚利息吗?   再说了,这六亿是投进去搞研究的,就如同是埋下了一颗种子下去,之后再研究出一些专利来,那可就不是六亿了,说不准这笔钱翻个十倍都有可能。   电话那头的李勤校长在听了谢书尧的话后,说话都哆嗦了,“小谢教授,你的意思是,花钱的上限是六个亿?”   谢书尧突然想到康健药业和麻花药业每个月都会给她的银行账户上打一笔款,是成药销售后该分给她的钱,貌似那些钱还不少,她赶紧打开银行汇款短信看了一下,同李勤校长说,“如果六亿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添一点儿。”   李勤校长连忙道:“够了够了,你要安置设备的地方对吧,药科大这边有一个新建的楼,原计划是作为学生科研实践活动中心的,既然你有需要,那我们就该改一下用途好了。对了,既然这些设备是你感觉自个儿掏钱买的,肯定不会给你划分到校属固定资产里边去。你看这样行不?给你按照学校招商引资的流程来,你成立一个与分析测试相关的实业公司,到时候直接一校属产业的名义入驻药科大就行。”   李勤校长把方方面面都替谢书尧考虑好了,谢书尧怎么会拒绝?   她对成立公司的事情不太懂行,就拉着陈杭陪她去了一趟金陵,金陵药科大学派人带着谢书尧把所有流程都走完,签订了为期二十年的合作协议,然后谢书尧便将那笔款项汇到了金陵药科大学的账户上,由金陵药科大学全权负责她所有的那批设备的采购。   徐康院士亲自见了谢书尧,还同谢书尧吃了个饭。   饭桌上,徐康院士问谢书尧,“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开个分析测试公司了?就不怕经营不善无法盈利?”   “盈不盈利无所谓,只要能让我做实验的时候不那么窝火就行。国内的相关设备太少了,想做个实验,排队就得排上大半年,我等的烦。”   徐康院士一噎,慢慢嚼完嘴里的菜,道:“你放心吧,你列出来的那个采购单子我都看过了,每一台设备的测试费都不低,而且你这些设备都是实业公司全资的,除了需要给国家缴税之外,没什么会剥皮分利的地方,保本肯定没问题的。”   那可是六个亿的设备采购资金啊!   金陵药科大学对这件事情相当重视,不仅专门安排了人来负责设备的招标采购,还沿袭了往常的一贯风格,在这件事情敲定下来之后,立马就把新闻给安排上了。   “我校特聘教授谢书尧出资六亿成立医药高能研究院,医药高等研究院落户金陵药科大学,将承担起与医药相关的一系列生物化学测试任务!”   这条新闻与金陵药科大学之前发表的新闻相比,根本不算长,这也恰好印证了那句‘字新闻越短事越大’。   金陵药科大学的学生这会儿已经震惊傻了。   出资多少?   六亿!!!!!   “真是一个败家娘们,这六亿放到银行里吃利息不好吗?”某男生宿舍传来这样的咆哮声。   原先还有许多金陵药科大学的教职工觉得金陵药科大学投入那么多的资金来挖谢书尧有点亏,这会儿一看谢书尧投资了六个亿,立马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眼界有多么狭隘,还是校领导高瞻远瞩啊!   跑出一千万都不到的待遇来,就钓回了一条这么大的肥鱼!   这件事情很快就发酵到了网络上,许多媒体纷纷转发,‘六亿’这俩字让很多人都连瓜都端不稳了。   “卧槽!卧槽!卧槽!这败家娘们儿想干什么?不把钱当钱看吗?”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视金钱如粪土??”   “人家搞科研,嫌排队做实验太慢,直接自个儿花钱采购设备,我们搞科研,为了恰那点横向项目的烂钱,四处求爷爷拜奶奶,同样的科研狗不同的命[允悲][允悲]”   “楼上的兄弟冷静一下,起码你们还有烂钱可以恰,我们导师连项目都没有,每个月只能靠国家发的补贴度日……”   “楼上的兄弟冷静一下,你们虽然没钱,但也没活儿做啊,水完毕业论文走就对了,轻轻松松混个学位证和毕业证,总比我们这些项目忙到死还没钱拿的人好吧,我们导师倒是大方,每个月给发五千,结果他要收四千九上去……我差那一百块钱吗?”   “我有个想法——楼上的大兄弟,要不你把你导师名字报出来,给大家排个雷?”   “楼上的楼上,小心点,你导师过来抓你了!”   彼时的京大医学部正在开会,一众领导在上面老生常谈,把下面的教授、副教授、讲师们催得昏昏欲睡。   有个年轻讲师不敢睡觉,就偷偷摸摸刷手机,然后就刷到了一条名叫#谢书尧捐六亿#的热搜,这个年轻讲师被那‘六亿’深深刺痛了神经,原本还以为谢书尧是把六亿捐给了希望工程之类,没想到点开热搜一看,居然是谢书尧出资六亿,在金陵药科大学建设起了一座大型仪器分析测试中心,名叫医药高等研究院。   “这也不是捐啊……”那年轻老师咕哝了一句,将截图发到了自己所在的课题组里,把瓜分享给别人一起吃,一群吃瓜群众就开始主动转发,或喜或悲。   喜的是如果谢书尧有了实验设备,之后他们去做实验的时候,肯定能走个后门插个队。   悲的是……同样都是搞科研的,自己搞科研的时间可比谢书尧长多了,人家已经赚了六个亿,而自己呢?首都一套房都买不起。   散会后,孙主任在一位老教授的提醒下,点开了微信,然后就看到了那一则消息,他的脸一瞬间就紫了。   那个老教授仔细斟酌了一下措辞,小心翼翼地问,“老孙啊,是不是小谢对咱们这边有什么意见?我听说她把研究室都搬出去了,现在基本上都不往生物医学国重这边来。”   “按理说,她人一直都在咱们这边,就算要花六亿买设备,那也应该把设备放在咱们京大医学部啊,怎么就便宜金陵药科大学了?六个亿的设备采购进来,咱们京大医学部的硬实力又能上升一个大台阶了。”   孙主任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小谢之前问过我,说是京大医学部这边还有没有地方,她没和我说打算干什么,我以为是她打算把金陵药科大学的那些学生给带到医学部来,你知道的……这样做不合规章制度,就没给她开那个口子,只是同她说,可以从中医系那边一个三十多平米的仓库给她,还同她提了一句,说是这样的流程在学校里很难走,毕竟她在京大的身份还只是一个学生……我哪能知道她是打算购买设备啊!”   老教授拧着眉想了一会儿,道:“小谢没同你说她是打算购买设备?”   孙主任翻出聊天记录来给那老教授看,“没说啊,我说流程上不好走,她就回了句‘好的’。她要是和我说是打算采购设备,生物医学国重我都能给她腾出一整层来!要是生物医学国重放不下,我去学校里争取,绝对能给那些设备找到落脚的地方。”   老教授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抽了一口,又问,“你是不是和小谢闹什么不愉快了?我记得之前小谢同你挺真诚的啊,怎么现在听你这么说,我感觉就连小谢问你的这么一句,都像是走流程一样。”   孙主任这么一想,全都明白了,一定是当初谢书尧想把那几个金陵药科大学跟着她做博士毕业论文的学生给安置下来时,被他给拒绝了,这让谢书尧的心里有了芥蒂,不然他实在找不到理由了。   要是谢书尧知道孙主任的心理活动,她肯定会大喊冤屈,她哪有时间想这些啊,就算有,那也是因为被孙主任拒绝了一次之后,感觉是自己一直在麻烦孙主任,潜意识里不想再麻烦为了她的事情去忙活了,哪有什么芥蒂? 第80章 第八十站   毕业论文的事情提交之后, 谢书尧就忙着准备申请出国读博的材料以及读博期间可能用到的数据了。   实验这些有包萌和杜岳帮忙做,她倒不是特别着急, 就算出国之前实验做不完, 包萌和杜岳也能帮着她继续做,她已经同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那边联系好了,只不过原先答应做她合作导师的那位教授因为学术上遇到一些争议,将她推荐给了另外一个导师——在国际医学界同样颇负盛名的皮埃斯教授。   在邮件往来中,皮埃斯教授委婉地询问谢书尧的英语水平,“书尧谢, 我看你发表过很多很有价值的文章, 英语水平应该不错, 但我还是想了解一下, 你有没有一些国际认可的英语水平证书?外籍学生想要从哈佛大学申请博士学位的话,是需要英语水平认证的。”   谢书尧想了想, 将自己之前参加雅思考试的成绩以及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给发的海外独立研究员的聘书、最佳报告人的聘书都翻出来, 扫描成pdf文件,给皮埃斯教授传了过去。   皮埃斯教授的回答很痛快,“上帝, 你的英语水平这么好……英语水平认证是绝对没问题的, 你的科研能力大家也有目共睹。我十分欢迎你加入到我的研究团队中来, 并且可以向你承诺全额奖学金以及足够自由的科研空间。但是,出于私心考虑, 我希望你能将计算药学深入挖掘下去。”   “现在的哈佛生物医学系里, 有许许多多的研究人员都在从事计算药学的研究, 但那些东西实在是太难了,收效寥寥。如果你能将你对计算药学的研究写成一篇博士论文,绝对能够达到博士毕业的要求。当然,如果你有了自己的安排,我肯定会尊重你的选择。”   “最后,需要与你说一个令人悲伤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发型十分古怪的总统又在作妖,还是那些政客们又有了别的令人费解的打算,生物医学系的科研经费比较紧张,可能比不上你们国家,但我向你承诺,完成论文所必须的全部实验,我都会想办法给你凑够经费。”   谢书尧被皮埃斯教授的坦诚感动到了,她回了一句‘谢谢’,然后便结束了这次沟通。   她需要为实验经费的事情担心吗?   好像根本没这个必要。   -------------------------------------   五月中旬,谢书尧同一群年纪比她大许多的硕士完成了毕业答辩,因为她急着出国,可能没办法参加毕业典礼,孙主任就替她提前申请到了学位证和毕业证,还带着谢书尧和答辩组的那些老教授攒了一个局。   觥筹交错,气氛渐入佳境。   孙主任问谢书尧,“你博士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   谢书尧斩钉截铁地说,“回国。”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从第十四个五年计划中申请到的课题还等着她来做呢,万一完不成,她还不得被国家列入失信人员名单里?   还有就是她在金陵药科大学招了两个博士,人家都放心地把前途交到了她的手上,她怎么能辜负这份信任?   最重要的,她刚在金陵药科大学那边砸了六个亿进去,几乎将全部身家都压在金陵药科大学了,博士毕业后怎么可能不回来?   博士毕业后,她一定会回来,而且她仔细研究过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的博士培养方案,只要能发够要求的论文篇数,完成一篇能够证明自己已经拥有独立从事科学研究的系统性大论文,她就能申请毕业。   故而,谢书尧给自己预留的读博时间只有一年。   孙主任咂了一口酒,心脏跳得突然有些急了,“那你回国后的打算呢?是去金陵药科大学吗?”   “这个可说不准,到时候再说吧。”谢书尧端起小酒杯抿了一口。   顾兆丰教授实在看不下去孙主任这种绕弯子的话术了,他直接问谢书尧,“京大医学部,你看行不行?要是你愿意回京大医学部的话,我帮你同人才引进办谈工资待遇这些。要是人才引进办不搭理,我就去堵校长的门,京大医学部自个儿培养出来的学生,便宜金陵药科大学六个亿,这还不够丢人吗?要是自个儿培养出来的学生都留不住,我看京大医学部也没什么办下去的必要了。”   孙主任叹气,“老顾,你这话说的严重了。”   “哪儿严重了?句句都是大实话!老孙啊,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变成这样儿了?京大医学部和其他医学院校区别的地方在哪儿?还不是因为咱这边有国内最顶尖的人才!要是这些人才都被挖走了,京大医学部算什么?你靠着那个镀金的门匾就能撑起一整个医学系来?”   “山西大学还是和京城大学一样的老资历呢,看看现在没落成什么样儿了?连个省内211都不是!别的我不说,小谢搞科研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你名字下面挂着的那俩学生,跟着小谢干了一年,比跟着你读五年八年都发表的文章多,这话虽然难听,但你同我说,是不是事实?”   顾兆丰教授一拍桌子,道:“你看看自个儿,再看看徐康那老东西,当初在协和医学部的时候,就处处同我们作对,现在跑去金陵药科大学当镇山虎去了,还同我们作对。气归气,但摸着良心说,徐康那老东西身上的魄力,你有几分?”   “你可别忘了,计算药学的山头是跟着小谢走的,她要是要了金陵药科大学,你在京大医学部再找一个人出来给搞搞计算药学?研究研究人参皂苷?”   孙主任被顾兆丰教授说得面红耳赤,只能端起酒杯来,同谢书尧道:“小谢,是我狭隘了,我同你赔个不是。你要是毕业之后愿意回京大医学部来,我和老顾一起到校长家门口堵人去。”   谢书尧道了一声谢,“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能不能顺利从那边毕业还是个未知数呢!”   孙主任和顾兆丰教授对视了一眼,见顾兆丰教授轻轻摇头,他也就没有再提这件事。   酒局散场,谢书尧去付钱,顾兆丰教授同孙主任说,“没拒绝就是好事了,你还想让人家现在就答应下来?金陵药科大学给开出的条件那么好,也只是招到一个特聘教授。小谢这人好面子,一般情况下不会当面拒绝,趁着她读博的这几年把关系修补修补,之后肯定差不到哪儿去。实在不行你把谢仁老教授给请出山,他同小谢不是也有关系吗?让他在同小谢说说,看看有没有转机。”   谢书尧为了研究人参皂苷-JT而提出了计算药学,往药学研究界里抛了一颗大石头进去,溅起了圈圈层层的水花,然而她却没在计算药学的领域中深耕,转头就去研究别的了……但药学界并没有放弃这个被大家一致看好的研究方向,国内外很多研究机构都已经在研究计算药学。   因为谢书尧是在京大医学部提出的这个学术理论,所以京大医学部目前还是计算药学的中心,但实际情况是,除了谢书尧之外,京大医学部这边真的找不出几个懂计算药学的人,哪怕是跟着谢书尧做研究的杜岳和包萌也不懂。   倒不是谢书尧不愿意教,而是计算药学的学习门槛太高了,没有深厚的数学功底与化学功底的研究员,哪怕是拿着谢书尧发表在《science》上的那篇文章看,该看不懂还是看不懂。   屹立在京大医学部的这个‘计算药学山头’实在是太孱弱了,谢书尧一走,这个山头立马就倒了。   目前最有可能移走这个山头的高校是金陵药科大学,因为在徐康院士的带领下,金陵药科大学已经成立了计算药学系,这一年九月份就要开始招收第一批本科生了。   而且在绝大多数人眼中,谢书尧同金陵药科大学的关系都很好,就仿佛是进入了蜜月期一样。   孙主任找了一大帮京大医学部的领导去找京大校领导谈了这件事,主要谈论的就是‘如何留住谢书尧以及她所创立的计算药学学派’。   京大校领导有点懵,“人一直都在你们医学部里搞科研,我看申请的项目那么多,出的成果那么多,每篇论文都给挂生物医学国重的名字……你们怎么还没有把人给留住?我以为你们早就同谢书尧谈妥了呢!”   孙主任这会儿化身成为乌鸦精,不仅脸黑,嘴上也不说好话,“这能怪我们么?当初是人才引进办的人说的,不好意思给小谢开人才引进的口子,小谢原先都答应我了,后来人才引进办开出的条件实在没有诚意,就被金陵药科大学那边钻了个空子。”   京大校领导蹙眉,给人才引进办的负责人打了一个电话,那胖胖的负责人很快就挺着个肚子跑过来了。   “郝书记,您找我?”   “当初给谢书尧做人才引进计划的时候,你们给开出的待遇是多少?给的有没有诚意?”   人才引进办的胖负责人拿着手机戳了好一会儿,找到一个word,打开之后给校领导郝书记看,“是按照正常博士的入职待遇给的。当时定这个方案的时候,那谢书尧还是一个本科生呢,能给她这么高的待遇真的算是不错了,要是给的待遇再高点,我怕其他人不乐意啊。”   “老孙,这方案是去年定的吧,我记得去年九月份的时候,咱这边引进六七个海外博士来,给那些人开的待遇也就是只比这个条件稍微好了一点点,要是给谢书尧开出海归博士的待遇,这些人还不闹翻了天?”   孙主任不屑地嗤道:“他们想闹别人可以,有脸闹小谢吗?先拿出和小谢一样的文章数量与文章质量来,篇篇一区,《nature》和《science》的主刊,引进人才还能只盯着学位看,就不看看成果?” 第81章 第八十一站   京大医学部内关于‘能不能留住谢书尧’这个命题展开了一系列的讨论, 谢书尧本人并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要完了。   平时基本上不怎么联系, 每次联系就是要面膜和美白丸的唐婉突然从微信上给她丢了一个剧本过来, 同她说,“剧本已经敲定了,导演正在积极联系医院方,多半是联系首都大医院,但也不排除其它医院的可能。你调一下时间。”   谢书尧:“……”   “婉婉姐,我这边打算出国了, 时间上可能有点走不开, 要不你同导演说说, 换个人?”   电话那头的唐婉懵了, “这个剧本就是给你量身定做的啊,你不知道编剧团队塑造女主角形象的时候, 就是对着你怼人的那些视频来的吗?现在角色都差不多选定了, 只差合同一签,拍摄场地的问题一解决,立马就能开拍。一共才二十四级, 要不你想想办法?”   除了将自己劈成两半之外, 谢书尧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别的办法。   电话那头的唐婉险些咬碎一嘴银牙, 最后才恨恨地说,“算了, 搞科研要紧, 我还能耽误你出国呢?你同我说一下你定下来的出国日期, 我和导演说一下,如果能协调的话,那就尽力协调,如果协调不了,你估计会被封杀……”   “封杀就封杀吧,我反正也不打算吃那一碗饭了。”谢书尧小声嘟囔,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她心里却过不了那道放人鸽子的坎。   她想了想,又去哈佛大学官网上查了一下国际学生报到的时间,发现从八月底开始,报到时间一直持续到来年三月初,最终决定将出国时间延后两个月,十月底十一月初的时候再出去,一方面是不失信于人,另一方面,她也好等实验数据出来,隔着半个地球等数据终归是不如自己亲手拿到数据之后再走来得让人放心。   谢书尧把自己打算在国内做完实验之后带着实验数据去哈佛大学的打算同皮埃尔教授说了,本以为还没见面就拖延两个月的事情会让皮埃尔教授不爽,没想到皮埃尔教授相当高兴,还说了一句,“我就喜欢你们这种不需要实验测试都能把论文写完的国际学生!”   谢书尧脑袋上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盯着皮埃尔教授回过来的邮件看了好一会儿,谢书尧总算猜测到了一个大概。   皮埃尔教授之前同她说过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的研究经费比较紧张的事情,这会儿她说自己会在国内将实验全部做完,带着实验数据过去,可不就帮皮埃尔教授减轻负担了么?   皮埃尔教授答应下来,谢书尧又赶紧同唐婉说了这一则消息,拜托唐婉帮她转达给导演。   唐婉在电话那头说,“不用转达,他就在旁边听着呢!下次见面可就不要汪导汪导地喊了,记得直接喊姐夫就成。”   谢书尧脑袋上再次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婉婉姐,你和汪导之间……有情况?”   “是啊,四月份的事情。汪导这个人吧,长得丑归丑了点,灵魂挺有趣的,和我的性格也合得来,会体贴照顾人,也算是半个圈内人,能理解我的工作。当然,我这不是开公司了么?和他有项目上的合作往来,一来二去就熟了。”   谢书尧小声哔哔,“那你不早说,我一直因为我哥的那事儿对你心里有愧疚,都不敢和你说话。”   “嘿,你还怪上我了?当初我兴匆匆地跑过去看帅哥,哎呀,老汪你扯我干啥!谁还没点过去啊……”   唐婉的声音在电话听筒里一会儿近一会儿远,等过了半分钟才稳定下来,她同谢书尧说,“反正吧,人都得自己看开想开。一个萝卜一个坑,我跳不到美男坑里去,找一个温柔体贴的也不错。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当时是真的冲动,你哥年少有为,搁别人那儿能算是年少多金,但要在我这儿,只能算是勉勉强强,我拍一部戏就能赚他打拼三五年的钱,而且我自己是工作狂,但也接受不了工作狂,所以和你哥不合适,这不就偏移了油腻中年了么?”   “我和老汪说过了,他说可以和之前拍《仙奈我何》一样,将你的戏份尽量都压到前面去,一共就二十多级电视剧,你拍戏的效率高,快的话,一个半月就能搞定,就算拍的慢一点,那也就是两个月,足够你跑了。不过有点事儿得麻烦你,你之前不是在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这边实习过一阵子吗?你能不能出面和医院那边的人说一说,借我们一个场地拍戏,场地费我们一分钱都不会少,另外还会免费给医院做宣传。”   谢书尧不敢把话说满,只能同唐婉说‘我尽力试试’。   她是同霍廉主任说的,因为剧本里涉及到的剧情集中在两个地方,一是急诊科,二是病房,至于其它的外景,那都不需要在医院借地方。   霍廉主任同医院院长打了个申请,院长倒是同意了,可霍廉主任给谢书尧附加了一个要求,“你们要来拍戏,这点可以答应,诊室也能借给你,但你是不是得给急诊科也做点贡献啊……你实习结束完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群老头老太太翘着脖子想挂你号儿的,这都快半年过去了,还有人时不时过来碰个运气,见天儿的就问护士,谢大夫来了没,护士站的人都快把你吃了。”   “还有手外科的人,这会儿估计恨不得打死你,你自己缝合手术做得快,但也不能随便瞎提高标准啊,网络上报道过几次你在手术缝合中吹毛求疵的要求,现在过来一个人去手外科做手术,都会问医生一句,我这是缝合几茬神经?”   “全国绝大多数医生都只缝合两茬神经,保证功能性正常就行了,偏偏跳出你这么一个怪胎来,非要将三茬神经都给缝合好,手外科的金字招牌都打出去了,瓷器活儿揽了一堆,结果就这金刚钻的人走了,你说手外科的那些医生们能高兴吗?他们缝合速度没你快,只能用时间磨,三月份的时候来了一个四根手指被钢筋砸断的,张嘴就是三茬神经都必须缝合好,别看那人是外行,但人家知道,缝合两茬神经和缝合三茬神经的区别在哪儿,直接要求手外科的医生给缝合三茬,一群医生轮班制,做了二十六个小时的手术,才把那个金贵的手给缝合好。”   “原先手外科的医生还能用‘技术高明的医生不在’这样的理由来搪塞,结果他们做了一次手术后,病人们都知道手外科的医生也有这个技术,就是做手术的时间长了些……打那以后,手外科的医生就基本上没嫌过,还有好多其它医院的病人申请转院,特地转到咱这边来做手术的。”   “手外科的主任春风得意马蹄疾,走路恨不得把眼珠子沾天上去。其它医院一看这样不行,也纷纷提高了手术要求,这才留住那些打算转院的病人,也替手外科分担了不少病人过去,不然手外科的病房都不够住!你说说你干的这都是什么事儿,手外科的医生说起你的名字来都恨得咬牙切齿。”   谢书尧却不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医生们加加班,让病人康复得更好些,这不好吗?   要是医生人手不够,那就再多招聘几个呗。   从霍廉主任嘴里听了一大堆急诊科的八卦,谢书尧将借到场地的消息同汪导说了,还给汪导丢了个媚眼过去,“怎么样,老汪同志,你常说自己面儿大,到了医院这敢和阎王爷作对的地方,你的面儿就不管用了吧,关键时刻还是得我给你找人。”   汪导递了一个削好的苹果过来,一番彩虹屁吹得相当顺溜,“是是是,多亏了你!赶紧吃苹果!话说,咱俩要不要考虑把证儿给领了?”   唐婉翻了个白眼,故作妖娆,“让我再想想吧。”   汪导直接化身禽兽,一番妖精打架后,唐婉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二人隔天就领到了红本本。   唐婉是真的认准汪导这个人了,领到证之后,直接就在微博官宣了。   汪导并不是唐婉所说的那种油腻中年大叔,其实看着挺年轻的,肤色略微有点偏黑,但五官端正,人不瘦也不胖,属于那种精壮的类型,在导演圈里已经算是颜值担当了,最最最关键的是,汪导不乱。   汪导一直都是接政治拍摄任务的这一挂儿导演,沾了娱乐圈的一个边边,娱乐圈的那点坏习气却是一点都没碰,不然也入不了唐婉这个‘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妖精眼,而唐婉这个女妖精,也栽在了汪导这娱乐圈唐长老的大坑里。   谢书尧一共都没关注几个人,唐婉还是她的特别关注,唐婉的消息刚发出去,微博就提示她了。   谢书尧点进去,评论转发一气呵成,“恭喜!恭喜!恭喜!”   三个‘恭喜’说得相当不走心。   唐婉在谢书尧转发的这条微博下面评论,“姐姐先脱单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把自己的人生大事解决一下了?就算你有生发膏,那也不能一直用啊!”   谢书尧早就丢开手机去干别的事情了。   网友们却比谢书尧闲得很,他们看到谢书尧被唐婉催着找对象,先是傻乐了一阵,然后渐渐有人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唐婉的后半句上。   生发膏????   还有这玩意儿呢?   霸王家又出新产品了? 第82章 第八十二站   虽然谢书尧被唐婉嘲讽是单身狗这个瓜看着也挺好吃, 但现在的网友都鸡贼的很,他们知道什么瓜是刚需!   再说了,网友们都不希望谢书尧脱单。   像谢书尧这种优秀的人,要找对象的话,肯定也是找一个人中之龙,上演一个强强联手, 说不准还是颜颜联手……吃瓜群众才不想给自己找刺激。   他们只想知道,生发膏是个什么神仙东西!   一群吃瓜网友在谢书尧的微博下面嗷嗷叫着求链接, 最后还是一直蹲守谢书尧的反应却什么都没有蹲守到的唐婉站出来解了吃瓜网友的疑惑。   “书尧自己就是医生,还是一个研究医药学的研究员,她平时会自己DIY一些护肤品来用, 之前见到书尧的时候, 书尧见我的肤色不大好,就送了我一些自己配置出来的面膜,效果特别好,后来我就一直都在用书尧配置的面膜了,居家旅行必备哈哈哈!据我所知, 书尧从来不用那些护肤品,她都只用自己做的。”   唐婉不仅这么说了, 她还从自个儿微博里扒拉出好几张之前拍的照片来, 从那些照片中一一圈了曾经潦草出境的一些护肤品,实现了图文并茂的效果。   “你们看, 就是这些, 用了之后肤质一直都有改善。生发膏这个我虽然没用过, 但我好像听书尧说过,有一个跟着她搞研究的男生,过了个寒假回来就秃了一半,后来好像就是用生发膏给治好的。不是说搞科研的人一半都容易脱发吗?我怀疑书尧也在用。[偷笑][偷笑][偷笑]”   从唐婉这儿寻到突破口之后,那些饱受脱发折磨的网友立马就化身福尔摩斯与名侦探柯南的结合体,再加上许多显微镜女孩的助阵,以及一大帮又秃又强的高校秃头精加入,不到半个小时,杜岳生发前后的照片就被扒了出来。   一张是杜岳当初刚刚读研的时候,一张是杜岳秃头之后被他室友抓拍的照片,一张是现在的杜岳。   简直就是判若三人!   前面两张图片只能证明读研是把锋利的剃头刀,三下五除二就将一个看起来清秀中带着些许小帅的男生整成了地中海,然而第三张照片却让这个男生回到了颜值巅峰,那乌黑茂密的发量让许多在科研院所搞研究的秃头精们羡慕到灵魂出窍。   一位自称是杜岳室友的人站出来作证了,“唐影后说得确实没错,我和杜岳是一个宿舍的,他跟着谢大佬搞科研,压力比我们大,平时起的比我们早,睡的比我们晚,头发自然也就比我们掉得多,第二张照片是谢大佬让他看了一个寒假的论文之后,我这神奇的室友不仅写完了项目结题报告,还自个儿琢磨出一篇一区SCI发了出来……”   “学术成果相当丰硕,那些头发能勉勉强强当成是为了搞学术而祭天了。后来谢大佬让我室友剃了个圆寸,还给了我室友一罐儿生发膏,我室友拿回宿舍用了几次,我还蹭过,后来他放到研究室了,可怜我的发际线只长了一点点绒毛,和他那又黑又硬的头发根本没法儿比。”   有知情人现身说法,谢书尧手里有生发膏的事情基本上就坐实了。   跟着谢书尧搞科研的那几位博士后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稀稀拉拉的头发,决定为了颜值而厚着脸皮求谢书尧一把,谢书尧欣然应允。   这些人搞科研都相当卖力,一个学期磨合下来,每个人的科研能力都得到了显著的提高,她为这些人解决脱发问题,这属于人文关怀。   隔了一天,谢书尧就背着一书包的扁玻璃罐子来到办公的地方了,人手一罐,包萌作为研究室里唯二的雌性生物,谢书尧还多送了她一罐被唐婉爱称为‘神仙凝胶面膜’的凝胶质面膜。   “婉婉姐说的面膜就是这个,功效挺多的,祛除废旧角质、促进细胞新生、淡化疤痕、吸收黄气、去水肿、改善红血丝这些都挺有效的。之前一直没注意,你这搞科研都搞出粉刺来了,赶紧用着,用上三五次你就见效了。”   包萌已经在唐婉的微博中见过这种绿油油的面膜了,只是谢书尧没主动说给她,她也不大好意思要,这会儿谢书尧给了她,包萌压根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直接冲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对着镜子敷上面膜,然后,她居然顶着那一张绿油油的脸坐在电脑前继续看文献了。   谢书尧诧异地问,“你怎么不回去睡前再涂?”   “室友太多,这么一罐子泥膜根本不经分。而且我每天回去洗个澡就想睡觉,哪有时间敷面膜?不如在办公室里敷了,反正也不影响我看文献。”   谢书尧心说,确实不影响你看文献,但有可能会影响坐在你对面的人。   这种凝胶质面膜功效最多,其中最显著的就是‘拔毒’功效,不管是堵塞毛孔的废旧角质还是脂肪粒,亦或者是脂肪油栓,都能轻轻松松地□□,包萌最近一段时间为了追赶上杜岳的脚步,经常性地熬夜,哪怕她从没同谢书尧说过这些,但谢书尧一看包萌的脸色就知道了,这凝胶质面膜想来还能拔出不少东西。   不出谢书尧所料,五分钟后,包萌脸上的凝胶质面膜就开始发黑了,只是包萌看文献看得太认真,坐在她对面的人也没空搭理她,没人发现她脸上的异常。   最后还是谢书尧提醒包萌洗脸的,包萌伸手碰了一下脸上的面膜,打算搓掉,就见谢书尧手上带着一副透明塑料一次性手套过来,在她下巴侧轻轻挠了挠,揪着一个边儿就将一整张面膜给揭了下来。   看到那油乎乎的一张面膜,包萌一脸不敢相信,“大佬,这些油都是从哪儿来的?”   “从你脸上。”谢书尧这会儿不算忙,还挺有兴致地给包萌讲了一下那张黑漆漆油乎乎面膜上面的主要物质,“你看,这些零星的白色晕开状物质,都是脂肪粒和脂肪角栓,整张面膜上几乎是均匀覆盖的这些灰黄色的东西,就是人脸上的废旧角质层。”   谢书尧盯着那张油乎乎的面膜看了几眼,突然一脸嫌弃地问包萌,“你最近是不是吃肯德基德克士这种油炸快餐了?肠胃功能不是很好啊,瞅瞅你这下巴上的脂肪粒,太多了吧……还有鼻子上的这些黑透,我的妈呀,居然是一根一根出来的,包萌,你是不是活得太糙了?这一罐儿面膜你坚持用,像你这种皮肤底子差的,用上一周时间就能看到脱胎换骨的效果。”   包萌最关心的是她的脸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她掏出手机来,打开自拍功能,关掉所有的滤镜,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脸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难免有些失望。   谢书尧笑道,“你当我这是什么仙丹妙药呢,用一次就能让你年轻二十岁?就算真有那种效果的面膜,你敢往脸上用吗?皮肤恢复是一个漫长而持续的过程,你别着急,如果一直盯着看,那肯定是看不出什么效果来的,但你要是隔个三五天不看,一下子就看出来的。你要是真想看的话,就睡前再用一次,明天早晨看,脸上的那些痘痘和闭口粉刺这些就能消个差不多了。”   包萌也是一个脑回路清奇的奇葩。   她为了验证谢书尧给的面膜是不是真的管用,当天晚上搞完研究后,她是涂了面膜之后才跟着杜岳一块儿走回京大的,天知道杜岳身旁跟着一个脸绿绿的姑娘,心理阴影有多么大!   路上遇到的好几拨跳广场舞的老太太都险些给包萌吓到。   从谢书尧租用的办公场地走回京大女生宿舍,足足用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临进宿舍门的时候,包萌把那张面膜揭下来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回去简单的洗漱之后就爬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闹铃一响,包萌条件反射般爬了起来,窜到卫生间里就开始照镜子,她见自己脸上的痘痘粉刺果然消掉不少,鼻子上的黑头也几乎没有了,整个人都跟着高兴了起来,对着镜子比了好几个鬼脸。   结果她隔壁宿舍的女生闹肚子,刚从厕所里出来就看到包萌对着镜子摆鬼脸,吓了一大跳,回到小屋之后就同她的另外一位室友说,“你知道那个跟着谢书尧搞研究的包萌吗?她好像精神有点问题,一大早起来就对着镜子龇牙咧嘴的,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京大女博士们住的都是四室一厅一卫两阳台的标准宿舍,包萌住的这个大寝室里一共有八个床位,都住满人了。   包萌洗漱后之后,拎着东西就出门去谢书尧租用的办公地方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们大宿舍有一个叫‘菜鸡女博士抱团取暖群’,平时大家都在这个群里酸一酸包萌,今天这个群里又有动静了。   “你们知道么?包萌好像疯了!我早晨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包萌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一通龇牙咧嘴,就好像撞见鬼一样。你说是不是她的科研压力太大了?”   包萌的室友沉默了一会儿,吱声道:“应该是,前几天她回来之后和她那个闺蜜打视频电话说,谢书尧又给她和那个杜岳安排了三篇论文,估计最近忙着写论文呢吧!”   上厕所撞见包萌的那个女博士发了一连串的问号,最后还补了一句“三篇?”   其它女博士瞬间就不吱声了。   人家又有三篇一区论文了吧,这才刚读博士一年级,人家手里就捏着将近十篇一区文章了,她们呢?一篇都没发出来。   稍微脑补一下三年后大家一块儿毕业找工作的情形,人家的简历里面,单单是论文就能写个好几页,而她们呢?顶多写个好几行,十行怕是都凑不齐。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女博士突然出声问,“你们说包萌这会儿在干什么?”   “这还用问?不是看论文就是写论文,哦,对了,她好像还得做实验……反正绝对是在学习。”   群里的女博士突然就开始检讨自己了。 第83章 第八十三站   金陵药科大学将设备采购的事情紧锣密鼓地安排了下去, 各种仪器设备的招标工作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展开,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便有许多台设备就位了。   谢书尧安排给包萌和杜岳的论文,二人均已经完成,只剩下一些小修小补的工作,谢书尧便将二人连同从金陵药科大学来的几位博士后给打发了回去, 一边让他们跟着仪器厂家的人学操作使用,一边让杜岳和包萌准备下一阶段的实验测试。   而谢书尧本人, 则是回到了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的急诊科,只不过她这次回来与上次不同,上次是来急诊科实习, 这次是来急诊科拍戏。   一条塑料隔带, 将急诊科内的病人分成了真病人和假病人两类。   真病人见谢书尧久违地来了急诊科,立马呼朋唤友来挂号,可谢书尧哪里能抽得出时间来?   抽不出时间来也得抽,病人都已经来了,还能让病人无功而返。   于是, 最后就演变成了‘拍戏的时候病人在一旁等着,一旦需要她参与的戏份结束, 谢书尧就钻进别的诊室给人看病’的场面。   汪导对于这一幕都无奈了。   得亏谢书尧的演技在线, 台词功底也不错,不会拖慢剧组的拍摄进度, 不然就凭谢书尧拍戏过程中跑去给人看病这一点, 汪导就能给谢书尧贴一个‘不务正业’的标签。   拍摄的这部剧叫《医闹》, 主线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病人在医生处得知病情真相后放弃治疗,他的家人却利用各种手段找医生的茬,不断抹黑医生,直到医生承受不住这种压力而从医院十七层高的主楼上纵身跃下求得解脱的悲剧,虽然在故事最后,医生的男朋友将那一群医闹的人都告上了法庭,索赔六十余万,但医生却再也回不来了,医生的母亲喝了农药,父亲郁郁寡欢,没多久就去世。   这部剧的冲突实在是太多了,从刚开始医生还有点脾气到最后被这些医闹的人逼到哑口无言,再到后来的精神崩溃大喊大叫……医生那跌宕起伏的内心世界牵引着整部剧的情节起伏。   谢书尧在急诊科内拍了绝大多数的镜头,还出去补了一些无足轻重的外景,最后终于到了跳楼的那一段情节。   谢书尧用油漆笔在医院顶楼的墙上写道,“世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同情用错了地方,就是虚伪者的帮凶。我要用命与血,来帮这些人洗眼。”   除了一个偷偷溜上医院顶楼来玩的小男孩之外,没人看到医生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的场面,那小男孩手里的悠悠球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医生就好像是被秋风吹落的黄叶一般,生命定格在地面上的那一滩血迹上。   自杀的医生是医院里首屈一指的心内科专家,等着医生做手术的病人不知道有多少,这些病人再也等不到医生了,那个小男孩大受刺激,疯疯癫癫了几天,心脏病突然发作,他的家属疯狂地在楼道里喊医生,可医生却再也听不到,也回不来了,小男孩最终抢救无效死在了手术台上。   ……   谢书尧的戏份正式杀青,她留在急诊科充当了三天的临时大夫,给那些来排队等着她诊病的人都诊断了一遍,出国的时间也就到了。   谢书尧同李蔓枝打过一声招呼,李蔓枝要从蓉城来送她,被她给拒绝了。   一条航空线将华国首都与波士顿连接在一起,飞机降落在波士顿,谢书尧拎着行李箱走出候机楼,皮埃尔教授派来的人已经举着写有她中文名字的牌子等着接机了。   虽然谢书尧在名义上是跟着皮埃尔教授读博的博士生,但实际上没人会拿她当成普通博士生来看,相反的,因为在生物药学上做出的成就,许多博士生对于谢书尧都是相当尊敬的。   生物医学系是一个十分纯粹的学术研究单位。   谢书尧同皮埃尔教授见了一面,在皮埃尔教授的介绍下,租到了一间安全性很好的公寓,便在哈佛大学暂时稳定了下来。   杜岳和包萌的执行力很强,一直都在帮谢书尧做实验,虽然隔着千万里之遥,但得益于网络技术的方便,每月一次的组会依旧能够正常召开,各项研究工作都能有条不紊地布置下去,也没人出现消极怠工的情况。   谢书尧给自己博士阶段确定的研究方向是《基因在癌症发展过程中的表达与控制》,一个十分贴近生物医学系特色的研究方向,其实这个研究方向还存在一个姊妹篇——《药物刺激引发癌细胞凋亡的控制机理》。   只有先弄清楚基因在肿瘤生长过程中发挥的作用,才能有针对性地去选择药物,以进行靶向对症治疗。   谢书尧把自己确定的研究方向同皮埃尔教授说了之后,皮埃尔教授表达了自己的遗憾,但依旧支持谢书尧的决定,还在生物医学系为谢书尧借到了相应的实验场地。   美国的冬天似乎格外漫长,经常是早晨醒来时在下雪,晚上回居住的公寓时,依旧在下雪,谢书尧沉迷在实验研究中,连之前会时不时刷一两次的微博都被她给遗忘到了脑后。   她的想法只有一个,快一点。   研究速度在快一点。   论文成果再出得快一点。   杜岳和包萌做实验的速度也再快一点。   人一旦确定要向前跑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忽略很多事情,甚至是时间。   直到华国的农历新年到了,各种群里都开始发拜年红包的时候,谢书尧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出国这么久了。   不知今夕何夕,不知昨日明日。   -------------------------------------   在过去的这一年里,华国制药界发生了两件大事,连带着整个国际的制药领域都发生了一次洗牌。   在吉林省政府及吉林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国家级人参培育示范基地顺利建成,以麻花药业与康健药业为首的一大堆国内制药企业正式进军‘人参皂苷’的市场,两条示范级生产线正式竣工,以‘人参皂苷-JT’为主要成分的‘胰宝降糖灵’与以‘人参皂苷-JF’为主要成分的‘健脾塑身胶囊’正式通过药物审核,顺利面世。   六粮液、贵台、绿河都国内知名酒厂也纷纷开始了人参药酒的业务,人参的价格一下子就被炒高了。   很多炒房团的成员这会儿嗅到了隐藏在人参背后的巨大利润,这会儿又开始打算‘炒参’,只可惜国家早有准备,不可能让经济市场中再凭空冒出一个大泡沫来,等这些‘炒参团’想要下手的时候,市场已经被国家牢牢把控住了。   胰宝降糖灵的出现,对于绝大多数与降血糖、糖尿病适用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胰宝降糖灵的效果太强了,降血糖效果远超一般的降血糖药物,对糖尿病还有治愈的功效,除去价格稍微有点贵之外,几乎没有缺点。   如果深究的话,那价格不是稍微有点点贵,而是特别的贵。   人参本就是有价无市的高价物品,胰宝降糖灵又是从人参中提取出来的‘人参皂苷-JT’为主要成分制出来的,能便宜吗?   当‘人参皂苷-JT’是从胡萝卜里提取出来的?   ‘胰宝降糖灵’那一骑绝尘的价格让很多医药厂家都松了口气,只要‘胰宝降糖灵’的价格降不下来,他们的生存空间就不会被挤占太多。   许多人站出来呼吁相关部门将‘胰宝降糖灵’纳入医保范围之中,相关部门……不敢有反应。   这‘胰宝降糖灵’的生产成本实在是太高了,他们已经同麻花药业沟通了无数次,逼得麻花药业的负责人拿出生产成本单子来拍在桌上了,那价格实在已经降到了令人发指的底价。   平时练人参都吃不起的人,这会儿想要吃提炼出来的人参精粹,这不是异想天开么?   反观那些家里有钱或是家里有矿的人,他们并不觉得‘胰宝降糖灵’贵,相比起他们吃的那些添加保健品来说,‘胰宝降糖灵’已经算是平价中的平价了。   关键是胰宝降糖灵真的巨有效!   麻花药业生产的药物遍布全球各大市场,在走出国门之后,‘胰宝降糖灵’换了一个比较洋气的名字,叫‘胰腺康’,凭借出色的疗效迅速推广开来。   国外的人口基数相对较小,用于社会保障的投入负担并不大,饶是如此,很多国家都不敢将‘胰腺康’纳入医保范围之中。   为什么?因为国外许多人都是在甜食、奶油以及高热量油炸食品中长大的,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的患病率相当高,要是将这种药纳入医保范围之中,政府用于投入社会保障的钱至少得翻三番。   可普通人哪里管这么多?   政府不给解决,那就闹!   闹一次不够,那就闹两次!   一时间,许多国家都出现了‘为民主与自由而战斗’的靓丽风景线。   群情激奋的人民群众愣是把政府给吓到了,‘胰腺康’顺利纳入医保,国外多处医院和药店都出现了许多人排队等着买‘胰腺康’的情况,比黑五抢购都要疯狂!   反正大头有政府买单,落到普通人头上的钱能花多少?   政府一看那大额的支出,都被吓懵了,赶紧给医院与相关的医疗部门授意,说是‘胰腺康’的供应量不够,请所有人民理智用药。   许多不明真相的国外群众还以为真是麻花药业供应不够,纷纷跑去麻花药业的官方推特下开喷,要求麻花药业提高生产量及供应量。   麻花药业很快就做出了回应:“麻花药业一直都十分注重海外市场,在了解到海外供应量出现短缺的情况后,立马从生产线上调取了百分八十的药物用于海外供应,预估供应名单为……”   在这份名单中,麻花药业将打算供应给哪个国家多少量的‘胰腺康’都标注清楚了,他们还说,“之后会实时更新各国的药物采购量,并且会对一些药物需求大国家进行紧急调货与补货,争取让所有患者都能尽快用药!”   各国政府拍死麻花药业的心都有了。 第84章 第八十四站   相比起胰腺康的火爆, 由康健药业生产的‘健脾塑身胶囊’就显得低调多了。   低调是低调, 但该赚的钱一点都没少赚。   那些能花钱把自己吃胖还打算花钱把一身五花膘减下去的人, 他们缺钱吗?   况且健脾塑身胶囊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减肥药, 健脾塑身胶囊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的损伤,相反, 还具有极高的保健价值, 吃起来根本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该吃吃、该喝喝, 该掉秤还是会掉秤, 最关键的是,这种瘦身方法属于健康养生瘦。   唐婉为了表示自己对‘人参皂苷-JF’的支持, 第一时间就购买了健脾塑身胶囊,还在微博上晒了一圈,她手下那个食欲巨大、饭量超人的小姑娘也被安排上了健脾塑身胶囊。   很多深受节食困扰的明星纷纷通过各种渠道来找唐婉打听真假, 她们怀疑唐婉是收了康健药业的广告费,唐婉拿自个儿的人格担保, 这才让那些人信了。   明星们会缺这点儿买保健品的钱吗?   他们作为健脾塑身胶囊的第一波客户, 买了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吃了一顿,当天晚上,这些人就被生生饿醒了。   对于明星们来说, 不吃晚饭或者是少吃一点水煮菜当晚饭,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平时都没感觉饿啊, 怎么这会儿就饿得抓心挠肺了?   有些明星住的地方有餐食, 就自个儿解决了。   有些明星住的地方没有餐食, 只能深夜往外跑, 被媒体抓拍到的就是时下正火的飞碟少女,一堆模样姣好的姑娘深夜鬼鬼祟祟从公寓里跑出来,去了不远处的海底捞,然后点了各种蔬菜与肉食狂吃一顿。   端着摄像机的媒体记者有点懵,但他还是及时抓拍下了这些场面,给曝光到了网上去。   飞碟少女热度正当头,都是二十来岁风华正茂的姑娘,很多人都喜欢对媒体卖惨,说自己为了跳舞锻炼,平时多久多久都不吃一口肉,这会儿居然深夜组团去海底捞……网友们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大半夜去吃海底捞,你们好意思说自己节食?”   “你们是最不节食的爱豆!”   “小姐姐们都不怕胖的吗?不是说吃一顿海底捞能胖三斤吗?”   不仅网友们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飞碟少女的经纪人才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在晚上走的时候,她还千叮咛万嘱咐这些姑娘,“你们一定要管住嘴!一定要管住嘴!想吃东西的时候就多喝热水!”   结果呢?   她放心地回自个儿住的地方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手下的艺人大半夜组团去吃火锅了,还吃上了新闻。   经纪人第一时间给她留在这些姑娘身边的艺人助理打去了电话,她统共都没质问够三句,就听到艺人助理用十分气愤的语调同她说,“桦桦姐!她们大半夜是偷偷出去的!我压根没听到她们开门和走路的声音!还有,她们吃海底捞居然不叫我,太过分了!她们怕胖,我又不怕!”   经纪人自闭了一路,在驱车赶往艺人所住的公寓这边时,她忍不住在想,之前这些小姑娘们的体重时高时低、时上时下,是不是就是因为已经买通了艺人助理?   飞碟少女们吃完海底捞回来,十分满足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晨精神饱满地醒来,才发现自个儿居然靠着一顿海底捞上了热搜。   她们怀疑就是海底捞集团给出钱买的热搜,她们等于是免费给海底捞打了一次广告。   就在这些飞碟少女们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同经纪人交代的时候,艺人助理小张搬了一个体重秤过来,同她们说,“你们快称称体重,大晚上吃火锅,肯定会胖,不管胖了几斤,心里总得有个数,待会儿桦桦姐过来之后也好有个交代!”   飞碟少女们往体重秤上一站,果然胖了,虽然只胖了半斤不到,但得想想,半斤猪肉还是好大一块呢!   那个被称出来变胖的少女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她懊恼地说,“早知道就不吃那海底捞了,宁肯饿一顿也不能胖啊,让桦桦姐知道了,我这耳根子还能清净吗?”   另外一个少女眨眨眼睛,她突然问,“小叶,你是不是早晨起来还没上厕所?赶紧上个厕所去!”   那个变胖的少女像旋风一样走了,其它少女也赶紧跟上。   生死危机估计正在来的路上,这会儿甭管是什么办法,只要能让体重掉下去,都是好办法!   第一波冲到卫生间里抢占坑位的飞碟少女险些被自己的排泄量给吓到,马桶都差一点就被堵了……她们怀着希冀的心情往体重秤上一站,哎,瘦了!   套在头顶的紧箍咒瞬间就卸了下来。   第一个称体重的那姑娘瞬间就傻乐了起来,“一定是昨天那减肥药管用了。我记得那药盒上写的就是健脾胃的,我们常年吃不饱,脾胃功能本来就差,昨天被那减肥药给开了开胃,晚上就饿了。那减肥药是真的管用啊,大半夜吃了那么大一顿海底捞,吃完就睡觉,体重一点都没涨,居然还掉了!我的妈呀,之后是不是就不用节食了?”   其它飞碟少女们陆陆续续地从卫生间里出来,往体重秤上一站,见自己的体重都不增反掉了,个个的心情都跟着美了起来。   “姐妹们,昨天晚上试了海底捞,今天晚上要不要去吃烧烤?”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经纪人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催自己手下的艺人都去上了一遍秤,发现体重没增,这才放下心来,“你们昨天是去海底捞摆拍了么?”   飞碟少女们笑嘻嘻地否认,“是去吃海底捞了,大半夜摆拍,有毛病啊!”   经纪人不信,“你们大晚上吃火锅,这会儿一点都没胖?当我傻子哄呢!”   一个小姑娘将‘健脾塑身胶囊’拿给经纪人看,安利道:“桦桦姐,我们昨天吃了这个,大半夜就饿了,吃海底捞的时候,都是真吃的。十一个人,吃了一千多块的,你要不要也试试这个减肥药?”   “什么减肥药啊,你们都敢往嘴里瞎塞,不怕吃出问题来?”   经纪人嘴里一边咕哝,一边看那药盒子,她觉得‘健脾塑身胶囊’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拿起手机来一搜,结果就看到唐婉安利这种减肥药的那个微博。   “啊,你们自己已经买这个了?我前几天看到唐婉发微博的时候,还想着说给你们也下单买一些,让你们都跟着试试,没想到你们自己就买了。唐婉那个人挑剔得很,这几年不知道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整个人就像返老还童一样,肤质好了,气色也好了,人看着也瘦了许多,听说她现在吃饭一点都不节制,估计就是吃这个减肥药了。她和谢书尧的关系好,那么大的资源,说让给谢书尧就让给谢书尧了,可能是谢书尧给她什么好东西用了吧。你们既然买了,那就根据说明书上的用量吃,要是哪儿有不舒服的地方,赶紧去医院查,明白么?”   一个姑娘问,“桦桦姐,吃了这个药之后,食欲很强,这该怎么办?”   “只要吃不胖,你们就想吃什么吃呗。我看这广告上说的是健康瘦,通过吃这种减肥药能够改善人体内的什么肠道细菌菌落,把易胖体质的人变成易瘦体质,你们都可以试试。姐又不是不让你们吃饭,只是想让你们出现在镜头前时,都能保持最光鲜亮丽的状态。只要吃不胖,你们想吃什么都可以。”   人在面对镜头的时候,都会出现轻微的‘浮肿’,明星们想要保证自己上镜,那必须看起来很瘦很瘦。   经纪人的心也是肉长的,看着这些五官姣好的人都饿得嗷嗷叫,能不心疼?平时要求严格,那也是为了艺人们上镜的时候更好看一些,现在有了不用节食就能保持身材的办法,经纪人何必为难艺人呢?   不过这经纪人临走的时候,还是叮嘱了飞碟少女们一通,“你们也不能太依赖这种减肥药,吃的时候不用节制了,运动量也得跟上,明白不?健身房都按时定点地去做,锁骨腹肌马甲线,都练出来。”   飞碟少女们早餐吃的是营养麦片,中午没忍住,出去吃了一顿小龙虾,到了晚上,烧烤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第二天一看,体重没掉,但也没增,只是人感觉比之前更精神了。   有些喜欢冒痘的飞碟少女起床的时候还有点担心自己吃的油腻的东西太多,会冒痘,结果起来一照镜子,一粒痘痘都没冒,原先爱出油的地方也没出太多油,最重要的是唇色。   因为长期节食的缘故,很多飞碟少女的唇色都偏白,平时出门的时候,都靠口红撑着颜值,不然就会呈现出一种‘面无血色’的怪异感,她们这会儿照镜子的时候,发现唇色红润了许多,哪怕不涂口红,也不会显得人气色太差了。   有这种反应的人可不仅仅是飞碟少女。   很多明星都在试用健脾塑身胶囊,服用之后的反应并无太大区别,都是发现自个儿的食欲变好,对食物呈现出一种几近疯狂的渴望,实在控制不了食欲之后,这些人就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去满足自己了,大不了多去健身房泡一段时间。   然而,他们胡吃海喝好几天,体重不仅没长,还往下稍微降了降……有些人担心是健脾塑身胶囊有问题,特地跑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结果发现自己身体检查的各项指标比原先还要好很多。   医生对着两份检查看了半晌,疑惑地问,“你们的亚健康状态改善了许多,是通过锻炼改善的还是通过什么服用什么药物了?”   “是服用了那种健脾塑身胶囊。”   一听说是吃了这种药,那医生顿时就惊了,“难怪,你吃的是人参提取物,有这效果很正常。虽然我是西医,但中医理论也懂一些,这种人参提取物主要有健脾胃的效果,脾胃好了,人的身体素质自然就上来了,吃的东西有营养,身体代谢跟得上,各个脏器的功能都会恢复正常,亚健康状态自然就减轻了。” 第85章 第八十五站   不知不觉间, 健脾塑身胶囊就成为了许多明星的宠儿, 有些明星给自己立的是‘自律’人设, 天天都在健身房泡, 实则每天都坚持服用健脾塑身胶囊,不去健身房也会瘦, 只不过健脾塑身胶囊只会将人体内那些多余的赘肉去掉, 想要增肌, 还是需要到健身房撸铁。   而且在服用健脾塑身胶囊的同时健身, 效果很更好更明显。   有些明星给自己立的是‘吃货’人设,之前总说自己怎么怎么能吃, 对着镜头胡吃海喝,实际上回去之后全靠一口仙气儿吊着,连水都喝不了几口, 在发现健脾塑身胶囊的神奇功效之后,她们就彻底解放天性了。   之前有人拆台说她们的吃货人设都是立起来的, 她们这会儿打算反击一下, 当起了吃播。   早晨直播吃豆浆油条小笼包,上午直播喝奶茶,中午直播吃火锅, 下午直播吃各种糕糕饼饼小点心,晚上还能直播吃一大盘的小龙虾, 简直就是行走的人形饭桶。   等到直播结束的时候, 她们则会捧着肚子来一句, “哇, 吃的好满足,明天继续!”   哪有不爱吃的人?之前只是怕胖不敢吃罢了。   直播界当红的一哥在了解到情况之后,立马就开直播安利这种减肥塑身胶囊了。   “所有女生!所有女生!所有女生!健脾塑身胶囊来了!”   “因为体重而苦恼的美眉们,答应我,这种健脾塑身胶囊一定要给我安排上!这个胶囊里面的主要成分是‘人参皂苷-JF’,浓度达到百分之九十六点七,各路明星们都在吃,唐婉影后也安利过的!”   “还有美眉们不知道‘人参皂苷-JT’是什么吗?这种成分是是京大医学部研究员、金陵药科大学特聘教授谢书尧研制的,与现在市面上十分火的‘胰宝降糖灵’同宗同源,均提取自人参!单单是这个专利的授权,谢书尧就赚了两个亿,你说这个专利可能不好吗?要是这个专利不值这个价,你们以为康健药业是冤大头吗?”   “我的妈呀,还有人不知道谢书尧吗?川蜀省高考状元,剑桥大学特聘的海外独立研究员,现在在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做研究,她不仅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医药学家,还是一位能力十分出众的语言学家,据我的了解,现在市面上绝大多数为出国准备的考生都是跟着她的课程学的!而且谢书尧还是一位十分优秀的演员,《善围传奇》《仙奈我何》以及最近上映的《医闹》,每一部剧都堪称经典!”   “OH-MY-GOD!这是神仙下凡了吧!》   “姐妹们,言归正传,求你们看看这款健脾塑身胶囊好吗?我真是为你们的体重操碎了心!就这款包装长相神似东北花被单的健脾塑身胶囊,现在已经是各路明星的宠儿了,我给你们整理了一下它在不同明星微博中出现的图片,现在挂出来,你们看一下!”   “我的妈呀!国民女神也在用这个!你们看到了吗?金马奖影后也在用!好莱坞金奖演员黛西也在用,她还在脸书上公开夸奖过这种越吃越健康的东方神药!黛西一定是唐影后安利的,众所周知,唐影后与黛西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实在令人羡慕!”   “来,我跟你们说,靠节食减肥是十分危险而且十分痛苦的,康健药业推出的这种健脾塑身胶囊就是让人吃吃喝喝都能瘦!根据小道消息,飞碟女孩们都在用这种健脾塑身胶囊,她们最近又是烧烤又是海底捞又是川锅一号,一点都没有节食的样子,但你看她们胖了吗?”   “没有!我帮你们争取到了六百元的优惠券,这会儿从直播间里购买健脾塑身胶囊,买够十盒还免费送一盒!”   “姐妹们,都打起精神来,买到就是赚到!”   “1!”   “2!”   “3!”   “上链接!”   十秒钟之后,直播一哥懵了,“你们怎么不拍啊……这个效果很明显的,而且对于人体有很大的养生效果,能够改善亚健康状态,提升新陈代谢的效率,买十盒免费送一盒,还能用六百元的优惠券,省下的钱都可以用来买口红和包包了!”   订单成交量以蜗牛爬升的速度缓慢向上走,一个姑娘说出了绝大多数人的心声。   “这太贵了,买不起啊……六百元的优惠券看着多,但买十盒的话,六百元也就刚好抹去一个零头。”   “我不配吃这么贵的减肥药。”   直播一哥脸上满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股神秘的购买力涌入了直播间,疯狂下单,直播一哥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   有一个直接拍了三百盒的人发言说,“康健药业的这种减肥药目前还没有全球开售,国外很多朋友都在找代购购买,买一盒就是赚一盒!”   直播一哥目瞪口呆地看着康健药业提供的一万单名额在一分钟内被一扫而空,无奈地说,“emmm,amazing!美眉们,康健药业给提供的库存数量已经卖光了,官网购买链接已经挂到了直播间下方,大家之后购买的话,还是建议走官方渠道哦!”   “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们切换到下一个产品!”   -------------------------------------   直播结束后的第三天,有一个之前曾因为节食减肥而将自己饿晕在片场的男明星也跟着开了直播,他直播的内容是——摆脱亚健康的一个月。   在直播的第一天,他去体检,拿到了自己的体检报告,公布到了直播间里。   他坚持每天都服用健脾塑身胶囊,经常被饿得狂吃一通,吃过之后,就去健身房撸铁,隔了一周,他又去体检了一次,亚健康状况得到了明显的改善。   又坚持了一周,亚健康状态基本消失,整个人看着都年轻了好几岁。   等到这个月的月底时,这个男明星po出了自己刚开始做的体检报告以及刚刚做的体检报告,还顺带着po出了自己一个月前的素颜照片以及现在的素颜照片,四张照片做了明显的对比,同粉丝们说,“我一直都有在坚持运动,这一个月的改变,主要就是吃了健脾塑身胶囊,另外还有就是饭量变大了,体检结果不会骗人,这药的效果真的很强!”   在为期一个月的直播结束后,这个男明星拿着这份直播成绩作为诚意,顺利地从康健药业拿下了‘健脾塑身胶囊’的代言。   而那些深受肥胖困扰且手里有余钱的人也都尝到了健脾塑身胶囊的甜头,纷纷开始在微博上公开健身记录。   有姑娘利用一个月的时间,从一百二十多斤瘦到了九十多斤,原先被脂肪挤成一团的五官这会儿也都露了出来,实现了胖天鹅到白天鹅的逆袭。   有男生比较狠,又是吃健脾塑身胶囊又是健身撸铁,一个月下来,体脂率狂掉,肌肉量猛增,实现了□□丝向型男的逆袭。   最为神奇的是,还有一群来大姨妈时经常会肚子痛的姑娘说自己吃药之后连大姨妈的脾气都温和了许多,很多网友啧啧称奇。   最后是一名协和医学院的中医老教授站出来解释的原因,“脾胃虚寒的人很容易导致气血虚弱,气血虚弱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包括宫寒。”   \“健脾塑身胶囊对脾胃的作用是相当强的,脾胃功能恢复,气血也会渐渐调整过来,身上很多平时看着不碍事但确确实实存在的毛病肯定会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   “可能有一方面的效果更明显,只是大家没注意到——手凉脚凉,服用健脾塑身胶囊的人中,又发现自己的手脚都不再冰凉了吗?”   这个中医老教授不说,很多人还真没注意到这方面的改变,这会儿得了提点,仔细一想,貌似服药之后,手脚冰凉的情况真的改善了许多,还有睡着之后的盗汗、惊悸、做噩梦等,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缓解。   当时在直播间里嫌弃价格高而没买的网友这会儿都后悔了,纷纷去找直播一哥,结果直播一哥遗憾地说,六百元以及买十送一的优惠真的是大减价,之前好不容易才谈了下来,现在康健药业已经将很多海外市场都打通了,健脾塑身胶囊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康健药业根本不可能再做任何的促销活动了。   网友只能哭唧唧地去官网按照原价下单。   ‘人参皂苷-JF’为主的健脾塑身胶囊与‘人参皂苷-JT’为主的胰宝降糖灵在市场上双双开花,为麻花药业和康健药业吸金无数。   麻花药业在海外的订单数量员超过国内的订单数量,并且因为胰腺康在海外的售价要远超过国内的售价,利润相当丰厚,麻花药业的领导魄力极大的做出一个决定——利用海外市场的收益来反哺国内市场。   麻花药业与各地三甲医院合作,为那些因糖尿病而住院的病人进行费用减免,将胰宝降糖灵的价格降到了成本价,等同于是,不管在国内售出多少的胰宝降糖灵,康健药业都不会赚一分钱,并且还需要倒贴诸多的费用,诸如运输费用,药物储存费用等等。   国家相关部门高度点赞了麻花药业的这一举动,并称赞麻花药业为‘有担当、有责任心的民族企业’。   靠健脾塑身胶囊赚了个盆钵满溢的康健药业出于多方面考虑,主动揽过了人参皂苷提取成本中的百分之十,用以帮助麻花药业进行再次降价。   六粮液、贵台、绿河酒厂等靠着人参药酒扩大市场的企业也加入到人参成本的争夺中来,这个替麻花药业分担走百分之三,那个替麻花药业分担走百分之五……   麻花药业原先需要支付百分之四十的人参成本,现在只需要支付百分之二十四,成本价狂跌一小半,相应的,胰宝降糖灵的价格也跟着跌了不少,再加上麻花药业不从国内市场牟利,胰宝降糖灵的价格成果降至了老百姓稍微咬咬牙就能买得起的价格。   官方直接把这一群与人参培育示范基地有关联的企业都给点赞了一遍,还盛赞这些企业都是‘心怀大义的优良企业’。 第86章 第八十六站   健脾塑身胶囊与胰宝降糖灵都因为那立竿见影的效果而火爆网络了, 相较之于这两种产品, 站在这两种产品背后贡献技术专利的谢书尧最近却显得有些沉寂。   谢书尧将自己的绝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了实验研究上。   她给自己定下的博士研究方向是《基因在癌症发展过程中的表达与控制》,基因作为人体内最神秘的密码, 直接参与到了人体最本质的生化反应中去,而谢书尧的任务, 就是将基因在肿瘤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整个过程研究清楚, 从本质上厘清肿瘤的奥秘。   这个题目的难度一点都不低。   谢书尧在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深居简出了八个月的时间, 总算将与大论文相关的核心实验全部做完了, 她同皮埃尔教授请了个假,就背着电脑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公寓里。   闭关开始。   写不出论文不出关!   ……   除了陈杭和李蔓枝会时不时打几个视频电话过来‘骚扰’她之外,谢书尧与人的交流只剩下对她那课题组的成员进行远程指导了。   杜岳给谢书尧发来邮件, “谢导,实验结果出来了, 分析还算顺利, 可针对性用药这方面,我一直没有具体的思路。您最近有空吗?我想和您开一个视频小会,跪求谢导指点!”   自从金陵药科大学那边的学生来了京城之后,杜岳和包萌对谢书尧的称呼就变了。原先他们称呼谢书尧是‘大佬’, 或多或少都有些玩笑的意味在里面,这会儿改称为‘谢导’, 实则是已经在心理上接受了谢书尧的这一重‘导师’身份。   谢书尧从电脑硬盘里翻了翻,打包了四百余篇她看过的相关文献, 压缩好之后, 给杜岳发了过去, 并回复道:“先把这些文献看完,然后我差不多就要回去了,具体问题回去之后详细讨论。”   杜岳:“……???”   “谢导,你打算回国来放个假?”杜岳的心脏嘭嘭嘭嘭跳的急促。   谢书尧回复道:“我的博士学位论文快搞定了,最多两周时间就能提交生物医学系审核,与这篇学位论文相关的一些阶段性研究成果,我也会在最近全部发表出去。最迟两个月的时间,我就能把这边的事情解决好之后回国了,到时候再详细讨论你遇到的问题。”   “这些文献对于你的研究,十分重要!十分重要!十分重要!你把我分享给你的所有文献都看完,就准备写大论文的国内外研究现状吧,能提前做的实验也都尽快做完,争取明年六月就能顺利毕业。”   “你和包萌也提一下,我希望你俩最晚都能在明年六月毕业,今年十二月如果可以毕业的话,那再好不过。”   杜岳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谢书尧,“谢导,我这开学才博三……医学博士一般都是五年毕业,你看我现在写毕业论文是不是太早了?”   谢书尧也恍惚了一下,最后的倔强支撑她说,“可能我回去之后用不了多久就会停下我在京大医学部的研究……我需要去找工作了,到时候金陵药科大学的那些人好说,我去哪儿就带过去,可是你和包萌不一样。我希望你们俩尽快毕业,不然的话,你们俩之后的研究,我可能帮不上太多。”   刚刚才因为谢书尧马上就回国而生出的喜悦这会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安静下来的聊天框,杜岳胡乱地揉了一把脸,将这个消息分享给了正在和键盘互相摧残的包萌。   包萌打字的速度渐渐慢了,她一脸凝重地同杜岳说,“谢导回国之后要找工作,我们肯定不能拦着。看金陵药科大学的殷勤程度以及谢导同金陵药科大学的亲密度,谢导极有可能是去金陵药科大学。不行,这个消息得赶紧和孙主任说,如果谢导真的不会留在京大医学部,那我们肯定得赶紧完成论文。”   “对对对,这事儿得赶紧同孙主任说。还有,包萌,我打算提前毕业了,小论文数量足够了,大论文我赶一赶,明年六月毕业应该没问题。”   包萌仰起头,一脸恍惚地想了想,“我要是赶一赶的话,应该也能六月毕业。”   包萌和杜岳虽然是跟着谢书尧做研究,但实际上是挂在孙主任的博士招生名额了,这会儿他们要找孙主任商量提前毕业,肯定得面谈。   二人回到京大医学部见到了孙主任,孙主任倒是不反对提前毕业,他只是我问了二人一句,“你们现在手上各自有多少篇文章了?”   杜岳如实答道:“已经发表出来的一共有十九篇,正在审核的还有四篇,手边有一篇在审。大论文做完的话,还有两章内容,大概也能写三到四篇文章出来。”   包萌的文章数量比杜岳稍微少一些,她说,“我已经发出十七篇文章了,正在审核的有三篇,手边有两篇文章正在改。大论文部分应该也能再出三四篇文章来。”   孙主任在心里默默列了个算式,二人的文章数量都在二十五篇左右。   他又问杜岳和包萌,“期刊分区呢?”   “都是一区。”二人倒是动过发二区文章的念头,可惜谢书尧根本不让,谢书尧觉得用这么好的idea,这么好的实验数据、这么贵的经费,就发一篇二区文章,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孙主任想了想跟着他做博士学位论文的那些人,有好几个都已经博四博五了,手头一共就攒了三四篇文章,还都是二区三区的,有些不争气的学生甚至还拿着四区的文章出来凑数。   人比人,气skr人!   “行了,你们要是能做出大论文来,提前毕业也没问题。你们俩的学术成果都挺丰硕,想要留在京大医学部应该不算太难,生物医学国重,要不要考虑一下?”   孙主任问完之后,就发现他这俩学生的表情挺微妙,他问,“怎么了?你们还看不上京大医学部?”   杜岳和包萌被这个说法吓了一大跳,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京大医学部愿意要我们,是我们的荣幸。可我们俩已经商量好了,打算跟着谢导走,她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谢导马上就要回国找工作了,我们俩的学术成果勉勉强强还算可以,应该能跟着谢导一块儿走。”   孙主任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小谢这不是才出去半年多吗?这就要回来了?她亲口同你说的?”   杜岳点头,“谢导亲口和我说的,她说大论文已经快写完了,大概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来整理她在哈佛大学那边的学术成果,等成果全都发出去,把那边的手续也办理好,然后就回来找工作。”   ‘找工作’这三个字,杜岳故意说得比较重。   孙主任摆手让两人回去好好搞研究,回头就领着一大帮京大医学部的老教授去找校领导闹去了。   这样的人才,必须拿下来!   京大医学部里的这些老教授多数都是骨灰级教授了,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在京大医学部工作三四十年,甚至是那十年浩劫之前就在京大医学部工作的,别说是校长了,就是把校长、副校长以及书记给摞一块儿,他们也敢骂。   京大的书记之前就因为这件事被孙主任找过,这会儿见一大群人乌泱乌泱地堵到他办公室说这件事情,立马就同意了,“像小谢这样的人才,我们肯定是愿意引进的。你们也不用找其他人了,我做担保,你们直接同小谢商量吧,按人才引进办的最高标准来,要求只有一个,全职!我们不管她在外面挂了多少个学校的特聘,她全日制在职的高校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京大。如果她能答应,你们就算是给开出院士引进待遇,我也同意。”   得了书记的保证,孙主任立马同谢书尧沟通。   孙主任这次没打什么感情牌,而是直接将京大愿意拿出来的诚意都摆了出来,最后问谢书尧,“有兴趣回母校任教吗?直聘教授。”   谢书尧那边迟迟没有回应,孙主任以为这就是无声的拒绝,无奈地叹息一声,放下手机打算催一催自己手下的博士。   谢书尧要是被别的高校挖了去,计算药学的山头就等同于是被挖走了,杜岳和包萌这两个行走的论文批量生产机也走了。   “京大医学部损失惨重啊……”   -------------------------------------   半个月后,谢书尧将早就没电的手机充上电,把打印出来的论文装订好,提交到了皮埃尔教授的办公桌上。   她同皮埃尔教授说,“相关的研究成果我都已经投了出去,其中有四篇是在TUG,两篇在《nature》,一篇在《science》,一共七篇文章,TUG那边的主编回应得很快,说是会优先审稿,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nature》与《science》的编辑部也已经给出了回应,说是一个月内会给结果。”   皮埃尔教授拿起谢书尧那本超过两百页A4纸厚的文章,翻了翻,没仔细看,道:“你的科研能力,我是完全相信的。你将这本论文提交到生物医学系吧,系里会找专家给你审核的。注意保持手机畅通,邮件往来也多注意一下,避免错过关键信息。”   “对了,你去系主任那里一趟吧,他好像有留你在哈佛大学任教的想法,我先提前恭喜你。”   谢书尧回到自己的研究室,打开电脑,将毕业论文提交到了哈佛大学的毕业生学位论文提交系统中,去了生物医学系系主任的办公室。 第87章 第八十七站   那次在京大开计算药学会议的时候, 谢书尧就同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的系主任见过面, 留下了彼此的联系方式,等她来到哈佛大学之后, 生物医学系的系主任还请她喝过几次咖啡。   这会儿二人再见,生物医学系的系主任直接翻起了旧账, “书尧谢, 我记得你去年来时同我说过你想回到华国搞科研, 我想问问你, 在哈佛待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你改变主意了吗?有没有被哈佛这浓郁而纯粹的科研氛围所吸引?”   谢书尧实话实说,“哈佛的科研氛围确实很好, 但我还是想要回国。在华国生活习惯之后,在美国的生活让我感觉处处都不舒服。”   生物医学系系主任看谢书尧的目光有点奇怪, 就仿佛是在看一个脑子有问题的智障儿童。   在发达国家生活得不舒服, 迫切地想要回到发展中国家去?   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谢书尧从生物医学系系主任的眼神中get到了全部的讯息,只能满头黑线地解释,“我们国家最近几年在民用科技与服务产业走得比较快,比如淘宝、比如外卖、比如物流。”   “想要购物的时候, 我们的快递都已经可以当日达或次日达了,亚马逊的快递还需要等一周甚至是半个月, 在华国首都,只要我想吃东西, 我基本上可以在任何时间段内点到外卖, 而在美国, 天黑之后我都不敢出门。”   “最重要的,我家人、朋友、伙伴都在华国,我最喜欢的菜式也在华国。虽说美国有唐人街,但那些饭菜……味道有点奇怪。”   生物医学系的系主任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雅的情绪来,他耸耸肩,道:“虽然我心中无限惋惜,我支持你的决定。我先提前恭喜你顺利毕业,如果之后有计划的话,期待能与你合作。”   ……   七篇文章顺利发表,谢书尧收到哈佛大学开具的博士毕业证书及学位证书,打算退掉自己租住的房子回国。   生物医学系系主任再次找上了她,说,“我觉得哈佛生物医学系不应该错过一个能在《nature》和《science》上发表这么多篇论文的学者,哪怕你不愿意留在哈佛,那么,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邀请你留在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当一名名誉研究员?你放心,只存在名誉赋予关系,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约束。”   谢书尧欣然答应。   踏上回首都的飞机前,谢书尧给孙主任回了微信,“准备上回国的飞机了,明天下午到首都,我在家休整一天,后天去京大,面谈可以吗?”   孙主任卡在谢书尧开飞行模式的前一秒给了回复,“好!”   悬了数月的心总算落入腹中,谢书尧没有直接拒绝京大医学部伸来的橄榄枝,那就说明京大还有希望!   -------------------------------------   返回京城后,单单是打扫房间,谢书尧就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她将那些好久没穿过的衣服翻了出来,全都洗了一遍,又开车去超市和购物商场将家里缺的东西都买上,该换的全部换掉,一天就过去了。   陈杭是知道她这一天回来的,一下班就跑来蹭饭了,二人在饭桌上聊起了智学教育的事情。   谢书尧问,“智学教育最近怎么样?我已经有一阵子没上过智学教育的系统了,有没有研发什么新的产品?”   “智学教育主要还是集中在外语培训上,出国外语培训的市场开发得差不多了,下一步打算进军国内的四六级考试以及专四专八,中考英语和高考英语也打算投入研发。另外呢,就是那个论文写作系统,貌似反响不是很好,一直都没怎么推广出去,当然,这与我们也没认真推广有关,主要还是因为这个论文写作系统和智学教育的其它用户群体没有太大的重合。”   那论文写作系统有多么好用,谢书尧自己是尝试过的,并且她一直都在用,她以为这个论文写作系统早就推广开来了,没想到竟然……   “哎,我去微博上说一声吧,这种能够将科研人员从无聊工作中解放出来的好东西,不应该被埋没的。”   谢书尧当下就掏出了手机来,编辑了一条微博发出去。   “大家都说我**文发得快,但没人知道,我写论文从来不为调整格式烦恼,你们知道为什么吗?两小时后,论文格式排版神器在线分享。”   【秃头的科研狗】:???难道不是拿着word一点一点调吗?   【生发膏什么时候开卖?】:救救孩子!孩子都快被论文的乱码格式给逼疯了!   【唐僧洗头用飘柔】:为什么要两个小时后?现在不可以吗?书尧女神你学坏了!   谢书尧的手机是静音模式,哪怕微博上面那个小红圈里的数字一直都在增加,她也没看到,这会儿做好的饭都已经端上了餐桌,谢书尧鲜榨了一壶果蔬汁端上来。   陈杭问,“你发条微博管用么?”   “怎么,你不信?杭哥,你这是看不起我在学术圈里的影响力啊。”   如果谢书尧只是一个科研人员,那她发这条微博可能什么用都没有,但她是学术界内出了名的‘快枪手’,写文章不仅快,质量还高。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也不能说明什么,个体案例无法表征整体情况。   但谢书尧带着的那两个京大医学部的博士也很厉害啊!   有心人要是去金陵药科大学官网上看的话,在‘学术成果快讯’那一栏里,就会发现,近一年内,金陵药科大学出了很多高水平的文章,发表这些文章的人都是与谢书尧相关的,甚至往明白了说,这些人虽然是金陵药科大学的,但都在首都跟着谢书尧做项目。   许多业内的老教授都不得不感慨,某一位院士前不久还站出来说,搞科研对天赋并没有太高的要求,只要你能踏实下来,安安心心看文献,勤勤恳恳做实验,都能做出一番成果来,结果就被谢书尧用活生生的例子给打了脸。   科研不需要天赋吗?   有天赋的科研人员和没天赋的科研人员,几乎就不是同一个物种。   有天赋的科研人员就像谢书尧这样,明明入行没多久,论文常见于《nature》和《science》,就算是她自己觉得一般的成果,也是被一区期刊所承包的,其它科研狗眼中高不可攀的期刊都会主动向人家约稿。   没天赋的科研人员……在冷板凳上熬许多年,牺牲自己的头发以及健康,最终死气白赖地熬一个学位,带着并不算丰硕的成果去往工作岗位,然后再以‘年’为单位,一篇一篇地熬成果,直到年纪大了,靠着资历再爬上几个台阶。   最让一般科研人员受刺激的是,学术圈大概也是一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地方,谢书尧自己厉害,跟着谢书尧做研究的那些科研人员也全都飞升了……发表一区文章就和割韭菜一样,一茬接着一茬。   再加上‘胰宝降糖灵’和‘健脾塑身胶囊’的催化以及‘六亿’这笔小钱钱的刺激,莫说是在学术圈,就算是普通群众,都知道谢书尧这个人的科研能力很牛逼。   原先就有人纳闷了,谢书尧团队的研究人员写一篇论文怎么比其它研究人员更改格式都要快,现在一看谢书尧的微博,原来人家有神器相助!   一群人都在刷谢书尧的主页,甚至还有人定了个闹钟等两个小时到。   在微博围观的取经群众等的心痒难耐,谢书尧和陈杭却吃得优哉游哉。   二人把饭吃完,陈杭主动去刷碗,谢书尧看胃口掉的差不多了,就将智学教育的论文写作系统管网挂了出去,并以自己的学术声誉作保:   “这个论文写作系统只是我在看到两个朋友为调整论文格式而头痛时,临时产生的一个想法,多亏了@智学教育的技术员,将我的想法变成了现实,并且逐步完善该系统,使其成为一个集论文智能排版、语病智能纠正等功能为一体的产品。”   “我们团队的所有研究人员都在用这个系统,两位‘老同志’已经使用了将近三年的时间,从金陵药科大学而来的‘新同志’也已经使用了一年多将近两年的时间,目前该系统已经成为我们团队产出论文的‘利器’。以下是我们团队所使用的科研系统的截图,论文智能排版的功能已经用红色方框圈了出来。”   配图是她自个儿编写的那个小型科研系统的主页面,从她圈出来的红框里戳进去,赫然就是内嵌的智学教育论文智能排版模块。   有一大撮的科研狗涌入了智学教育的官网,或是官网,或是下单。   也有一些人的关注点跑偏了。   【立志把导师培养成院士的小学渣】:你们团队还有科研系统吗?为看到了办公交流版块,看到了学术会议版块、看到了推荐阅读文献的版块、还有财务报账版块……为什么你们课题组内都有自己的办公系统,而我们课题组却还在用微信和Q-Q。   【服务社会的小青椒】:我们课题组早就不用微信和Q-Q了,我们用的是钉钉,看完消息就会显示‘已读’的那个,打卡功能让人□□!   【不愿透露姓名的女博士】:别人家的课题组,老板带着发一区,whatever,我们的课题组,老板等着我们带他发一区。   【金陵药科大学】:谢教授,李校长让问问,你这个科研系统是从哪儿购买的?咱药大也打算引入这种智能化科研系统,帮科研人员减轻负担呢!   ……   谢书尧挑出金陵药科大学的评论来,回复道:“为了方便,自己编的。”   【金陵药科大学】:[点赞][点赞][点赞] 第88章 第八十八站   陈杭把碗碟洗完, 从冰箱里翻出谢书尧刚买的水果出来, 切了几个,浇上酸奶端出来,递给谢书尧一盘, 他自己端了一盘,也瘫在沙发上开始刷微博。   主要是刷谢书尧的微博。   看着谢书尧微博评论区的‘众生百态’,陈杭险些笑出鹅叫,他往嘴里塞了几块火龙果之后,才勉勉强强把那笑意给压下去。   “书尧, 你微博上公布的那个系统, 真的是你自己编的?”   谢书尧端着水果捞吃得慢条斯理, “怎么, 你不信?”   陈杭咧了咧嘴,挤出一个神似牙痛的表情,说,“我信。”他指了指那地中海配色,嫌弃道:“这种审美……一般的设计公司也不敢用啊,太丑了。需不需要我找人给你优化一下UI设计?”   “再好不过, 我把主要功能都设计出来了, 但还有一些细节的地方没做出来, 你让智学教育的程序小哥抽空完善一下, 看能不能把你们的AI核心程序嵌入进去, 如果可以的话, 尝试着封包放到官网上去卖吧, 我看金陵药科大学已经打算引进这个小型科研系统了,能赚多少随缘,以方便科研人员为主。”   陈杭肃然起敬,他刚打算夸谢书尧觉悟高,结果就见谢书尧一脸嫌弃地说,“本来科研效率就低,整天不是开会就是报账,搞科研的人都没时间正儿八经搞科研,科学技术怎么进步?我帮不了他们太多,能帮多少帮多少吧……”   陈杭:“……”感动早了。   -------------------------------------   这个论文智能排版系统原先的定价挺高,后来因为宣传不到位而陷入了无人问津的尴尬局面后,陈杭就让销售部的人把论文智能排版系统的价格给降了降,还特地劈分出一天、一周、一月、一季度、一年、三年的套餐出来,当然是买的时间越长越优惠。   被谢书尧的那条微博给钓上来的‘肥鱼’进入智学教育的官网之后,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升级版的论文智能排版系统。   准确地说,这个系统已经不叫论文智能排版系统了,而是叫‘科研在线’,在保留论文智能排版的功能上,还加入了文献智能整理、参考文献一键导出、笔记在线添加并整合导出等功能,基本上承包了科研人员在搞研究时所需要的全部流程。   若是购买了‘科研在线’,研究人员只需要根据自己所在的科研院所或高校所购买的数据库关联到‘科研在线’,就可以利用‘科研在线’内置的学术搜索引擎来搜索文章。   基于AI程序而生成的学术搜索引擎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搜索到的内容进行优先级续排列,筛选出最符合搜索条件的内容并置顶推送。   科研人员也可以将自己的研究偏好设置在搜索引擎中,搜索引擎每隔一小时就会帮科研人员自动检索数据库,寻找最新发表的科研成果,并实时推送到科研人员的个人系统中,科研人员再也不用手动搜索文献、跟踪自己所在研究领域的最新研究成果了。   在搜索到自己想要的文献之后,科研人员可以直接将文献导入到独属于个人的文献库中,自由分级,阅读的过程中也可以随心所欲地添加批注。   在自己写论文的时候,科研人员不仅可以检索到相关的文章,还可以检索到自己的笔记,只要将自己引用的观点与原文献设置成对应的超链接,论文智能排版系统就会自动调整参考文献的排序,最后一键生成排版精美的论文,还能保证不存在任何格式错误。   最最最关键的是,AI搜索引擎已经绑定了市面上绝大多数数据库,科研人员在编写论文的过程中,就能实时查重,保证重复率不超过文献发表所要求的标准线。   由AI核心程序生成的查重程序有别于传统的重复字数对比查询,而是采用对比语义等方式,能够将那些表面句子改写,实际上纯属抄袭的漏网之鱼抓出来,也能将那些不得不重复的部分自动模糊弱化……查重更智能!   这些科研人员原本只是想买一个论文排版神器,没想到涌入智学教育的官网之后,他们发现‘科研在线’才是王炸级产品。   用某个看完谢书尧的推送就去买产品,买到产品之后立即试用,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的网友的原话来说,“要是没有‘科研在线’,那搞不出科研成果来,能怪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如果有了‘科研在线’还搞不出来科研成果来,那只能找两个原因,一是笨,二是懒。再采用排除法,能走上科研道路的,有几个人真的笨?所以理由只有一个,懒。”   -------------------------------------   谢书尧本以为陈杭又要在她的别墅里蹭地方住,顺带着蹭一顿明早的早饭,没想到陈杭拿到她编写的那个小型科研系统的源程序之后,就匆匆开车走了。   不用想都知道,陈杭肯定是去给智学教育的程序员们添加工作压力去了。   她还在想,智学教育一直都给她分钱,她是不是应该给智学教育的程序员们送一些生发膏?   都是二十多的年轻人啊,头顶地中海,直接将人的颜值腰斩到不及格的分数,看着就和四五十岁的一样。   生发膏应该是程序员们的刚需。   炼制生发膏不怎么费事,谢书尧见还不到晚上九点,索性锁上门开车出去了一趟,去药材市场将可能需要的药材都采购了一大包回来,又去超市的蔬果生鲜区买了二十斤稍微有点不那么新鲜的生姜。   回家路上,谢书尧想着自己之前从淘宝上购买的玻璃罐子没几个了,又从离家不远处的零售超市里买了两箱矿泉水。   忙活了将近两个小时,谢书尧买回家的那四十八瓶矿泉水就变成了四十八瓶满满当当的生发膏。   谢书尧数出十八瓶来,打算拿去研究室给杜岳、包萌、秦海等人当礼物,剩下的三十瓶留给陈杭当做员工福利,发给智学教育的程序员小哥。   在回智学教育的路上,陈杭还懊恼呢,在赚钱和蹭饭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赚钱,这个决定看似理智,其实却是傻透了,一晚上能干多少活儿?明天干又能晚到什么地方去?   可是他都已经离开谢书尧的别墅了,还能再倒回去?   谢书尧的短信给了他一个倒回去的理由,他将活儿分给了程序员,然后便又驱车回了谢书尧的别墅,第二天顺利蹭到早饭后,他才将那三十瓶生发膏搬到了后备箱里,驱车去了智学教育的办公场地。   历时一年,智学教育已经从蓉城彻底搬到了京城,因为公司为员工们提供租房补贴以及三餐补贴、交通补贴等,绝大多数原班人马都跟着搬到了京城来。   陈杭搬着三十瓶生发膏到了自己办公室,同技术部的主管说,“让所有程序员都来一下我办公室,领一下公司福利。”   技术部的主管一愣,问,“其它部门的呢?”   “其它部门没有。”   技术部主管脸上出现了短暂的错愕,然后立马就堆满了笑,“行,没问题,一分钟内必定全员到齐。”   公司发福利,别的不能都不给发,就单单给技术部发,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带队带的好!   说明陈杭对他做的工作相当满意!   技术部的主管心里美得开出了花,却故作高冷地走出陈杭的办公室,大嗓门喊了一声,“技术部的程序员都来陈总办公室一趟,陈总要给发公司福利。”   几乎所有部门的人都在这一瞬间齐刷刷地抬起了头来。   一个课程部的教研老师问,“何主管,有我们的福利吗?”   何主管一脸微笑,“没有。”   那些人悻悻地低下了头,进入各自所在小群,开始交流了起来。   “陈总怎么单独给技术部发福利?是发钱吗?这么高调……”   “谁知道呢,等着看吧。陈总应该不是那种一碗水端不平的人。”   技术部何主管认为是在自己的英明领导下,技术部的程序员都迎来了被老总垂青的春天,他已经想好了,等到他手下的程序员吹捧他的时候,他一定要谦虚谦虚再谦虚,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出他有任何的骄傲来,哪怕他现在就已经骄傲得控制不住了,如果给他一个孔雀尾巴,他能表演个原地开屏!   然后,陈杭就顶着一群地中海疑惑的目光以及何主管自我陶醉的表情从箱子里拎出一瓶又一瓶的‘农夫山泉’来。   何主管脸上的笑瞬间就没了,他有点结巴,“陈,陈,陈总,这就是公司福利?这都是些啥啊?路边摊买的土蜂蜜吗?”   陈杭嘚瑟道:“这可不是我给技术部的公司福利,而是小谢老师给技术部所有程序员的福利。它们的名字你们应该都知道,生发膏,之前唐婉在微博上说过。跟着小谢老师搞科研的那个男学生之前不是还因为‘秃顶回春’上过热搜么?他就是用这个用得长出了头发来。”   技术部的程序员一听这话,立马蜂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装在农夫山泉里的生发膏一抢而空。   抢到生发膏的人乐滋滋地出了陈杭的办公室,就如同捡到了多么宝贝的东西一样。   其它部门的人都翘着脖子等着看技术部的人领到什么公司福利呢,结果就看到人手一瓶的‘土蜂蜜’,顿时就不羡慕了。   智学教育的工资福利很不错,他们又不缺买一瓶土蜂蜜的钱。   负责GRE教研的一个老师问,“哎,公司给你们发的福利都是些什么啊,怎么连个正经包装都没有?”   一个技术部的程序员回答,“小谢老师研制出来的生发膏,演电视的那个唐婉不还给宣传过么?只是一般人都拿不到。小谢老师说我们程序员太辛苦了,说要帮我们生发。”   这话直接就捅了马蜂窝。   谁说只有程序员脱发了?   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脱发已经变成了普遍现象!   教研老师天天熬夜搞教学研究,头发也是一把一把地掉,又能比程序员好到哪里去? 第89章 第八十九站   智学教育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搞事情了, 这会儿因为谢书尧的一条微博将‘科研在线’给带了出来, 很多人这才想到智学教育。   话说当初以雅思培训起家的智学教育现在已经转型了吗?   难道是雅思培训搞不动了?   有人特地去搜了搜与智学教育相关的微博,这才发现,原来智学教育一直都是在闷声发大财。   继雅思与考研英语之后, 智学教育又开拓了托福、GRE、GMAT等板块,虽说这些板块的名声不如雅思和考研英语大,但在学员中的口碑相当好。   还有人想了想,智学教育也已经成立五年时间了。   这五年里,智学教育顺利pk掉一众同行, 成为了线上教育的一哥, 与线下教育新西方强强联合, 几乎制霸了国内的外语教育培训领域。   其余的教育机构或是已经早早转型, 或是被逼入绝境破产倒闭,或是模仿智学教育的模式,做起了外刊精读系统等等……市场的残酷就在于这样,消费者只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帮助的产品,跟不上时代的潮流,无法迎合消费者的需求, 那就只能被淘汰。   智学教育很长时间不做广告, 不是人家没钱做广告, 而是已经到了不用做广告也有学生源源不断地涌入的境界。   五年时间, 智学教育从一个立足于蓉城的工作室变成了扎根于京城的大公司, 每年年会上, 陈杭都会感谢学员的信任, 原因无它,正是因为这些学员的信任,智学教育的口碑才会不断累积发酵。   没有学员信任的教育机构,什么都不是。   智学教育‘多年磨一剑’,持续深挖AI核心程序,并将AI核心程序应用到了科研服务系统中,催生了‘科研在线’,俨然已经成为一次相当成功的华丽转型。   在智学教育担任GRE教研组副组长的陈帅老师在这个档口发微博控诉道:“陈总实在是太偏心了!公司发福利,只给技术部发,其它部门一个都没有,这不公平!”   有知情人披露过,在智学教育担任教研职位的老师,年薪都在四十万左右,教研组副组长的年薪至少五十万。   按理说这教研组副组长不缺钱啊,智学教育究竟发了什么样的公司福利,能让陈帅老师这么气愤的跑来发微博?   最先发现这条动态的是那些GRE学员,他们纷纷留言问陈帅老师,智学教育发了什么公司福利?   陈帅老师可能没有看到微博,迟迟没有回复。   过了一会儿,一个微博认证为‘智学教育技术部主管’的人在陈帅老师的微博下po了一张照片,图片里那装在农夫山泉矿泉水瓶里的明黄色的生发膏看起来有点辣眼睛。   群众的眼神都是相似的,网友在这条评论下面纷纷安慰陈杭。   “帅哥!不就是一瓶蜂蜜吗?咱好好教研,拿个年终奖下来,买两百瓶蜂蜜!”   “陈老师,我家是卖大山里的土蜂蜜的,你要是想喝蜂蜜的话,我可以给你寄一缸过去。”   “帅帅老师,求你保佑我顺利通过GRE!只要考过GRE,我送你一箱蜂蜜!”   ……   陈帅老师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条澄清说明的微博。   “那不是蜂蜜,是小谢老师@谢书尧给的生发膏。陈总说小谢老师给的生发膏不多,技术部的同事们秃顶比较严重,所以就先给技术部的同事们用,之后再看看小谢老师那儿还有没有,有的话就给我们申请。”   生发膏!   唐婉在微博里说过的生发膏!   让京大医学部那个秃顶小哥颜值重回巅峰的生发膏!   一滴水掉进了油锅里,网友们都炸锅了。   一条名叫#生发膏#的热搜冉冉升起,与这热搜相关的谢书尧却完全不知情。   她这会儿正在租来的研究场地中同所有研究员谈研究进度上的事情。   哪怕一直都有通过网络沟通,但依旧有一些工作在交接上出现了偏差,有些研究工作的进度略微超前,有些研究工作却滞后了许多。   再有两个月就要面临十四五重大专项的第一年年终汇报,材料类型的成果早就够了,可是当初写在任务合同书里的约定内容还没有全部完成,谢书尧得催着研究员把工作量尽快完成。   另外,谢书尧还把自己在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期间发表的论文全都上传到了小型科研系统中,都是与十四五重大专项相关的,应当能给这些研究员一些帮助。   “我在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的时候,看了不少很有意思的文章,不一定是和癌症研究相关的,但都与医药学相关,我已经把论文分类好,打包上传到科研系统中去了,你们要是有机会的话,都可以去看看,这个不做强制要求。”   杜岳有点紧张,他问谢书尧,“谢导,那你工作的事情……定了吗?”   “这个还没定下来,待会儿打算去和孙主任谈一下。”   谢书尧把活儿安排布置好,开车去了京大医学部,当她进生物医学国重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指纹已经刷不开生物医学国重的门了。   谢书尧有点无奈。   拨通了孙主任的电话,她同孙主任说,“孙主任,麻烦您让人到国重门口来接我一下,我进不去。”   孙主任眼皮子一跳,“你进不来?”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谢书尧从京大医学部毕业之后,所有留在京大医学部内的权限都会被注销,但这个开端似乎有些不大好啊……前脚还说想让人家留在京大呢,后脚就让人家连国重的门都进不来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孙主任是自个儿跑下来接的谢书尧。   将京大愿意给谢书尧的条件待遇都说明白之后,孙主任又补充道:“小谢,这已经是京大在人才引进上能给开出来的最好条件了。一方面是因为你真的很优秀,另外一方面,医学部这边为了留住你,也确实做了很多的努力,很多老教授亲自去堵到学校书记的办公室说的这件事情。”   “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我都希望你能够留在京大医学部。当然,选择权在你。”   谢书尧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她搬回了京大,那在金陵药科大学招收的那些学生应该安置在哪里?   孙主任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这次可没给谢书尧使绊子,直接说,“只要你答应留在京大医学部,金陵药科大学那些学生的安置工作,我帮你想办法解决。”   “就算那些博士弄不成联合培养,我也能给他们安排一些生物医学国重的开放基金,他们申请成功后,就能在京大申请临时住宿了。说是临时,其实只要住进去,把住宿费交上,还不是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   谢书尧眨了眨眼,孙主任翘首以盼地等她的答案,她却说,“我和金陵药科大学那边的李勤校长沟通一下,您稍等。”   孙主任急了,“你和他们沟通干什么?我都给你解决这大问题了,研究室也都能给你安排下,怎么,你还打算去金陵药科大学?”   “这倒不是,是因为医药高等研究院设置在金陵药科大学那边,我要是留在京大医学部的话,这边的学生肯定会经常去那边做实验的,看能不能在金陵药科大学那边也跟打通关系,方便学生。”   “不出意外的话,那边的医药高能研究院还会再持续采购设备,扩大规模,我希望之后所有研究上的主体实验都挪去那边去,自己的设备,想什么时候用就能什么时候用。”   孙主任猛地一抬头,“你还打算往金陵药科大学投钱?还打算投多少进去?”   “边投边看吧,我也花不了那么多的钱,躺在银行账户上攒利息没什么用,还不如投入到科学研究中去。这些钱放在银行里的利益不菲,但要是多出几个专利,这些钱就能变成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了,我也算是一种投资。”   与抗癌药相关的思路,谢书尧已经有了,当抗癌药走上市场,她会缺钱吗?   孙主任酸溜溜地说,“既然都是投资,那你看要不要投资一下京大医学部?我觉得京大医学部这边也挺缺实验设备的。好几个国重设置在这儿,但有些实验我们还是没办法完成,得送出去做。”   谢书尧发出了灵魂拷问,“京大医学部已经够挤了,原本放东西的仓库都挪出来当了研究室,原先放在仓库里的那些东西现在都放到了防空洞里……我们还有地方可以放设备吗?”   “我听闻工程院和铁路局联手做的磁悬浮列车已经开始架设京沪线了,新闻报道中不是已经公布了一个大致的时间吗?只要京沪线架设完成,从京城去上海只需要一小时二十分钟,从京城去金陵只需要四十五分钟,距离虽然没变,但耗的时间短了。”   “金陵药科大学那边给提供了很大的一栋楼,再安置一百台设备都能放得下,相应的研究室也都很完善,杜岳和包萌都去过那边很多次了,每次都和我说那边的硬性条件更好。我要是留在京大医学部,这边的人想去那里做实验,打一声招呼就可以,和设置在京大没什么区别。”   孙主任心里的醋缸都打翻了,“怎么没区别?医药高等研究院上面挂的牌子是金陵药科大学,咱这边的人去,不就是客人吗?”   谢书尧问,“要不京大医学部也挂一个牌子过去?这个我无所谓。”   医药高等研究院虽然占的是金陵药科大学的地方,但其实是公司性质的研究院,金陵药科大学根本管不到医药高等研究院上头来。   而且貌似金陵药科大学对医药高能研究院十分‘宠溺’,从来都没有表示出要管的意思,一直都在放养。 第90章 第九十站   谢书尧同李勤校长通过电话后, 就同京大医学部签订了人才引进的聘用合同, 正式成为了京大医学部的一员。   孙主任去安排人定制挂牌去了,谢书尧去医学部教务科领到了给自己排的课,扫了一眼课表, 眉头挑的老高。   医学部教务科是故意的么,怎么给她安排的是大四的课程?   还是基础医学系学生必修的临床诊断学。   从教务科领到了教材,谢书尧又顺手拷到了其它老师上课用的PPT,回去加班加点地忙活了一周时间,将自己上课用的PPT给赶了出来。   临床诊断学的课时横跨半个学期, 是在期中考试后开始的, 根本没给谢书尧太多的准备时间,她就拿着教材和PPT去了教室。   教室中一阵哗然。   坐在教室里的学生都有点懵,课表上写的任课老师是临床医学系的王睿教授啊, 怎么谢书尧来了?   谢书尧不是早就已经毕业了么?   一个虚幻到有点玄幻的想法在这些学生脑子里冒了出来。   谢书尧已经准备站到了讲台上,拿出自己的教师卡来, 刷开多媒体设备,插上U盘, 将PPT打开, 清了清嗓子, 拿起小麦克风来, 道:“大家好, 我是谢书尧, 接下来的半个学期里, 我将和你们共同探讨临床诊断学的课程内容。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PPT打开, 将只有课程名称与任课教师名字的那一页翻过去,翻到了自己的简历页,谢书尧道:“我本硕毕业于京大医学部,博士毕业于哈佛大学医学系,目前承担的科研项目有以下八项,发表论文七十六篇,具体的内容都在京大医学部的官网上挂出来了,你们可以去看,目前的职位是京大医学部直聘教授,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荣誉教授以及金陵药科大学的特聘教授。”   “话不多说,我们切入正题。”   谢书尧讲课的风格是相对固定的,和当初讲雅思与考研英语一样,生动有趣且极具个人特色。   一节课讲下来,谢书尧自己都出了一身汗,她将一节课的内容做了一个简单的总结,又将课后任务布置了下去,回头就出了教室。   教室里的学生看她的眼神实在是太复杂了,要不是她一旦开讲就会进入心无旁骛的状态,估计她都撑不下这一堂课来。   她一走,教室里就炸了锅。   “我靠!我们同时入的学,她都已经博士毕业了,我才念大四?”   “还是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的博士!我刚刚去咱学校的官网查了一下,走的是最高级别的人才引进待遇,她发表的文章几乎都是顶刊!别人发《science》和《nature》费老鼻子力气,她发《science》和《nature》就和吃饭喝水一样。”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skr人!”   还有些人围到了张莉莉、姚雪苋身边,故意问,“看到你们曾经的室友变得这么牛逼,你们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   张莉莉一脸无悲无喜,“还能有什么想法?她又不是现在才突然牛逼的,人家大一的时候就在生物国重承担项目了,我们还在修思修、近代史的时候,人家就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学术理论……这已经不是羡慕和努力就能补得上的差距了。认清现实之后,我觉得这样也挺好,毕竟我和这样的大神还同住过一间宿舍,你们和大神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姚雪苋苦大仇深地翻着自己的笔记本,道:“她在课上讲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教材上有的她会讲,教材上没有的她也会讲,我记笔记的速度根本跟不上。你要问我现在有什么想法,我只盼着她能看在我们是同一级入学的份上,期末考试题目的难度设置得低一些,看在我和她当过一个月室友的份上,不要让我挂科。这临床诊断学…… 第一节 课就让我深感吃力。”   有人问坐在第一排最中间听课的周桦,“桦桦,你呢?你有什么感想?”   周桦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打了一管鸡血,“努力!努力!再努力!争取追上室友的步伐!”   问这个问题的人一不小心就说了实话,“能追的上吗?我觉得有生之年是不可能的了。看看咱们系里那么多的教授,搞了一辈子学术,也没有一个有这么高的成就啊。”   周桦咬牙立志,“追不上也要追。”实际上她的内心早就崩溃了。   有一个这么超神的榜样,怎么追?   医学生的学制是五年,在大四开始的时候,很多人就开始准备考研或者是出国了。   相比起其它专业,医学生想要出国拿博士学位的话,难度比较高,绝大多数人的选择都是读研深造,有些人在读研的过程中意识到自己并不适合科研,读研结束之后就走上就业岗位了,有些人想在学术道路上走下去,会选择一所不错的高校继续深造。   并不是所有‘好学生’都会走上科研岗位,有些人只是按部就班地学就可以把成绩搞好,但他们对于学习并没有太大的热情,对于搞科研,不少人甚至会觉得枯燥难当。   也会有一些成绩并不是那么出色,但是耐性够好的人,会在读完本科之后选择读硕士,读完硕士之后选择读博士,一路深造下去。   很多人对于京大与清大这两所国内顶尖高校的学生都存在一个错误的认知,他们认为这两所学校的学生都会成为科学家或者是高精尖技术人才,其实不是,很多人会在本科毕业后就走上工作岗位,只不过天赋与学习能力放在那儿,不管他们从事什么方面的工作,都不会混的太差罢了。   京大医学部基础医学系大四的学生们就在面临这样问题。   升学or就业?   张莉莉和姚雪苋的大学前三年都还算努力,成绩也不错,站在了保研的范围之内,二人感觉自己可以先试一试学术这条路,因此都确定了保研这条路。   周桦比张莉莉和姚雪苋努力多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成绩一直都不是很理想,卡在一个能保研与不能保研的边缘线上。   更要命的是,周桦清晰地意识到,她并不适合走上科研这条路。   不知道是从谢书尧身上找到的挫败感太多,还是她感觉自己入错了行,在基础医学研究领域没有找到自己的兴趣点,反正她就觉得自己与基础医学格格不入。   她打算去考公从政,走上仕途!   周桦的性格一直都是藏着掖着的类型,当初她偷偷跟着雅思智能学习计划学习雅思而不想让张莉莉和姚雪苋知道,这会儿她想要放弃基础医学这条路,去仕途上经营,自然也不会让张莉莉和姚雪苋知道,她把两位室友都给瞒的死死的。   -------------------------------------   谢书尧的工作定在了京大医学部,杜岳和包萌的工作就也跟着定了下来。   得益于谢书尧‘一带一群’的科研能力,杜岳和包萌发表出来的学术成果都挺优质,数量也足够,留在京大医学部绰绰有余,只是京大医学部对于他们这种国内学校毕业的博士有一个‘3 3’的要求,做三年,达到京大的要求,那便确定留校任教,并且直接享有副教授的待遇,再做三年科研,若是能达到第二个要求,直接升任教授职称。   每年入职京大的博士能以百计,但三年后能留下来的人,绝对不超过三十,六年后能留下来直接升任教授职称的,更是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   谢书尧同杜岳和包萌说,“京大的这个要求确实严苛了些,你们如果觉得困难,也可以考虑一下其他高校。以你们的水平,会拒绝你们的高校应该不多。”   杜岳反问了谢书尧一句,“谢导,你会离开京大吗?”   谢书尧噗嗤一下笑了,“怎么,博士毕业之后还想跟着我继续做?”   包萌和杜岳也不害羞,齐刷刷地点头。   谢书尧耸肩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不会离开京大医学部的。你们要是想跟着我做,那就同孙主任说一声,博士毕业之后还是留在我的课题组就可以。如果你们跟着我做,‘3 3’肯定不用担心,甚至都不用‘3 3’,只要一个‘3’,我就有把握能让你们俩都达到教授的要求。”   她这可不是吹牛,第十四个五年计划的项目才刚刚展开两年,第一年的成果出了不少,第二年因为她不在国内,积压了很多成果还没出,而搞科研又是一个厚积薄发的过程,不出意外的话,在第三年、第四年的时候,才会迎来成果的井喷期。   而且,因为前三年的研究都处在基础研究与局部研究的层次,到了第四年、第五年,科学研究会集中到一个具体的大课题上,层次会直接拔高许多,产出的研究成果也会得到升华。   而包萌和杜岳如果要留校的话,赶上的就是高质量科研成果井喷的那两年,哪怕她不‘特殊照顾’这俩人,凭借这两人的科研能力,完成‘3 3’的指标都不会太难。   当然,谢书尧也是在考虑了包萌和杜岳的研究方向以及综合研究能力之后,才做的这个决定。   自个儿辛辛苦苦带出来的科研小能手,怎么能轻而易举地放到其它学校去?那不就便宜其它学校了吗?   最最最重要的,她留在京大医学部之后,就需要直面一个问题——组建自己的研究团队。   亲手带出来的包萌和杜岳自然是最佳人选。   要是盲选的话,万一挖来一个科研能力不怎么行的水货,那该怎么办? 第91章 第九十一站   工作已经得到了落实, 谢书尧立马就投身到了研究中去。   她在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时, 做的研究内容主要集中在基因与癌症方面,而她在做那方面的研究之前,其实已经规划好了自己往后的研究方向——《药物刺激引发癌细胞凋亡的控制机理》。   她已经找到了‘致病基因’, 等于是捉住了让器官病变的罪魁祸首,现如今只要想办法将癌细胞给消灭掉就好了。   在现代医学中,针对癌症而研究出来的治病手段有很多,手术切除、化疗、放疗等,都有成效, 但都不敢保证成效, 而且这三者都会对人体造成一定的损伤。   在谢书尧的认知中,‘治愈’便是让病人‘完全康复’。   就如同破碎的钻石再用胶水沾上之后也无法恢复如初一样,人体同样如此, 一旦造成实习性、器质性的损伤,就很难完全康复了。   胃部作为与口服药物最先接触的第一道关卡, 是接受药效最强的地方,所以谢书尧选择研发的第一种药, 便是胃药。   -------------------------------------   在修仙界, 癌症有一个别的称呼, 叫‘郁邪’, 这种病并不少见, 很多修士练功走火入魔之后, 就会给自己练出一身‘郁邪’出来, 若是无法及时化去, 那便会身死道消,若是医治及时,‘郁邪’根本算不上什么疾病。   ‘郁邪’生在不同的地方,就需要用到不同的方子。   针对‘胃部郁邪’,医仙门里有许多药方,谢书尧挑选了一种能够凑齐药材的方子,将所有药材都批量采购了十斤回来,依照着原先的药方进行淬炼。   先提取出单种药材中的有效成分,再想办法将多种药材中的有效成分糅合在一起,最终以实现药效的最大化。   这个世界的药材不及修仙界中的药材那般纯粹药性好,在修仙界中服药后调息数日就能好的郁邪,在这个世界上可能需要数月,甚至数年。   但只要能够治愈,哪怕花费数年时间,也值得。   元旦一过就是腊八,腊八再一过,年就到了。   李蔓枝整天被家里的小孩缠得走不开,这个年不打算来京城,谢书尧的科研实验还在进行,一直忙到腊月二十七,她才顶着一头大雪离开了生物医学国重。   谢书尧一个人过年,没打算置办多少年货,她开车拐去了首都最大的超市,打算一站购全。   蔬菜、水果、生鲜以及家里所剩不多的调料,谢书尧手中推着的小车一点一点填满,他逛到了酒品区域,想挑几瓶红酒与果酒,一不留神,转弯处就有一个小孩冲了出来,直直地撞在了她的购物车上。   购物车里装着的调料掉在地上,那小孩却嘻嘻哈哈地跑开了。   谢书尧弯腰打算去捡,有人的动作却比她更快一些。   购物车挡着,谢书尧没看清楚那人的脸,待那人捡了东西站起来时,谢书尧才看清了来人。   是一个老熟人了。   孔行洲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超市里遇到谢书尧。   二人对视一眼,谢书尧的那声‘谢谢’被堵在了嗓子眼里,孔行洲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有一个看着与孔行洲年纪一般大的男生从酒品区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两瓶酒,边走边问,“洲哥,你看这酒行不行啊……啊?谢医生?”   这一声‘谢医生’把谢书尧从出神中喊回神。   谢书尧看向那个男生,目光里带着些许迟疑,她印象中找不到这个人了。   那个男生十分自来熟地说,“谢医生,是我啊,当时我被红烧狮子头噎住,险些没命了,是你把我救回来的。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急诊科!”   听到‘红烧狮子头’,谢书尧想起来这位仁兄了。   “伸出手来,我给你把个脉?”谢书尧问。   那男生撸起袖子来,露出手腕,谢书尧捏了大概有半分钟的脉搏,道:“恢复的勉强还行,但你的运动量有点大,心率不算很齐,略微有点功能性早搏。如果可能的话,建议你适当地减少运动量,在心脏有问题的情况下,不顾后果地加重心脏负担,对心脏很不友好。”   孔行洲的目光落在谢书尧抓着他室友的那只手上,心里略微发苦发酸。   那只手,他曾经牵过,不过只牵过一次。   听了谢书尧的‘医嘱’,那个男生脸色微变,“像我这种田径运动员,运动量怎么可能减少……这还没正式参加各种比赛跑呢,就让我提前退役了?那我毕业后能干什么,却学校当个体育老师吗?”   “自己的身体,自己做决定。如果在运动之后身体出现了问题,比如说呼吸难受、腹胀、肚子隐痛等,赶紧就医。”谢书尧提醒道。   那男生一脸期待,“能去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挂的你号吗?”   “这恐怕不可能,我现在不在附属医院那边了。但你如果感觉不舒服的话,可以让孔行洲微信联系我,他那儿也有我的电话。”   说完之后,谢书尧就推着购物车走了。   那男生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傻不愣登地眨巴眨巴眼睛,问孔行洲,“你和谢医生认识?我记得那次我住院的时候,你不是被教练拉去集训了么?难道是后来你去附属医院看过病?”   那男生伸出胳膊勾搭在孔行洲的肩膀上,冲孔行洲挤挤眼睛,说,“洲哥,你挺有本事的嘛,看个病都能把谢医生的微信和手机号都要到。你快推给我,我看谢医生又年轻又漂亮……”   孔行洲的脸色不大好看,“你配不上。”   那男生到嘴边的骚话戛然而止,刚想发作,就听到孔行洲又说,“我也配不上,我们都配不上。像她这么优秀的人,我们站到她旁边都应该自惭形秽的。”   那男生愣住了,“不试试怎么知道配不上?再说了,她也就是一个医生啊。”   孔行洲点开手机浏览器,从收藏夹里翻出一个网页来,点开,拿给那男生看。   正是京大医学部公布的谢书尧的个人简历。   那男生看得傻了眼,“京大医学部的本硕,哈佛大学的博士,京大医学部的直聘教授,哈佛的荣誉教授,金陵药科大学的特聘教授?之前卖的特别火的那个健脾塑身胶囊,就是她研发出来的药物专利?”   确实是他们都配不上的。   这娘们太优秀了!   简直就是盛世独秀!   孔行洲如数家珍地补充道:“不仅如此,她还是特别优秀的英语培训员,智学教育里面有她的股份,她也是智学教育的首席讲师、唯一一位全科教研组长。她是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的海外独立研究员,如果不是她拿出六亿来购买设备开公司的话,她现在的身家已经超过了十个亿。”   “而她的年纪,比我还小一岁。比你的话……小三岁?”   “这样的人,我们配得上吗?”   “配不上的。”   “在这么优秀的人眼里,我们连微尘都不如。”   “韦瑜,别瞎想了,这样的人我们配不上。”   韦瑜就是那个险些被红烧狮子头噎死的男生的名字。   孔行洲像是自说自话,听得韦瑜一阵发愣。   韦瑜反应过来之后,孔行洲已经走出五六步了,他从后面勾住孔行洲的脖子,问,“行啊,洲哥,你把人家的情况都得调查清楚了?我有个问题,你说我们配不上谢医生,那你怎么就按捺不住,加了人家的微信呢?”   “高中同学。”孔行洲木着脸回答。   见韦瑜还想再八卦,孔行洲直接祭出了杀招,“你要是再问,过年的时候吃外卖或者是泡面去,别来找我蹭饭。”   韦瑜瞬间就噤声了。   -------------------------------------   陈杭原先打算留在京城,到谢书尧这边来蹭年夜饭的,可惜陈润发了话,若是他这个年不回蓉城过,就把陈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带到京城来催婚,陈杭这才不情不愿地回了蓉城。   这消息是李蔓枝同谢书尧说的。   李蔓枝还问了谢书尧一句,“你爸……是不是见过你?”   谢书尧听出了李蔓枝语气中的艰难,故作轻松道:“见过一次,杜聿梅女士心脏病犯了,急性心衰,被救护车拉到了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我那个时候不是在附属医院的急诊科实习么?是我接诊的杜聿梅女士。”   “杜聿梅女士?”   李蔓枝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她前婆婆的名字。   杜聿梅有心脏病的事,李蔓枝是知道的。她又问,“那你爸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说了。”   李蔓枝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谢书尧道:“他说我胡闹、说我是想要杜聿梅女士的病。而真实情况是,如果不是我,杜聿梅女士现在可能已经火化躺进骨灰匣里了,我把她救了回来,谢文升先生却说我轻率妄为,生怕我记仇,治死他亲爱的老母亲,然后忙不迭地把他那病歪歪的老母亲转院去了首都大医院,还不忘找人黑我没有医德。”   听谢书尧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李蔓枝安慰道:“下次见到就别管。”   “那谢文升脑子里长得是花椒吧,前不久来找我,说是他听说你治癌症挺好的,那狐狸精得了乳腺癌,想要保守治疗,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办法,或者是认不认识这方面的专家。可能也是听说你现在混得挺好……”   谢书尧翻了个白眼,“给他介绍个屠夫行不?” 第92章 第九十二站   一个人过年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别人听了都觉得孤单寂寥,谢书尧却觉得洒脱自在, 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想几点起来就几点起来, 冰箱里囤满了食材,自己想吃什么,动手做就好了, 两三道菜就足够自己吃了,每顿都可以换着花样吃。   白天的时候, 难得有了空, 她会将别墅院子里收拾收拾,大多数时间则是窝在书房里看书、看文献、写论文。   内心充实, 不管做什么都心安。   李蔓枝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同谢书尧聊上几分钟, 见谢书尧脸上没有半点儿不高兴, 她才稍稍放了心。   正月初六,谢书尧一大早就驱车去了国重, 用三天的时间将自己设计出来的实验做了一小半, 余下的实验得去金陵药科大学做, 她在课题组的群里同杜岳、包萌、秦海等人说了一声,独自乘上去金陵的高铁,当天晚上还吃了一顿金陵特色的灌汤包。   杜岳包萌等人还没来得及返校呢, 突然就收到了谢书尧的消息,二人看了看自个儿的计划——走亲戚走到正月十五之后再返校, 突然觉得良心受到了谴责, 赶紧收拾东西滚回京城。   金陵药科大学那些博士、博士后每年开学都要回金陵药科大学做一次汇报, 而汇报就算再早,那也得等开学一周后,他们仗着这样的便利,寒假可以安心待在家里,这一点曾让包萌和杜岳羡慕不已。   结果早晨醒来一看群消息,谢书尧到金陵药科大学来做实验了???   这些人都连滚带爬地带着行李回到了金陵药科大学,连宿舍都没打扫,东西撇下之后就往医药高等研究院跑。   谢书尧还挺惊讶,“你们不是都在家里过寒假吗?这么早回来干什么?”   那些博士与博士后有苦说不出,他们心想,你都跑到金陵药科大学来查岗了,我们还敢在家里待着吗?   这种容易找骂的话自然不能说出来,秦海想了想,谄媚笑道:“心里惦记着项目的事情,在家闲不住。”   其他人齐齐翻了个白眼,每天晚上喊人在线斗地主的的时候,可没看到你心里惦记着项目的事情。   谢书尧将自己设计出来的实验方案复制了几份,分给秦海等人,道:“既然来了,那就别闲着,帮我去把这些实验都做了吧。做完之后差不多就开学了,我正好在这边看一下你们的汇报。”   秦海等人立马感觉压力山大。   谢书尧来到金陵药科大学的消息不胫而走,明明是在寒假中,徐康院士和李勤校长都来了,还有制药工程学院的杜格院长以及药物化工学院的王勉院长。   徐康院士攒了一个养生局,地点是在金陵相当有名的私房菜馆。   局上,徐康院士问谢书尧,“小谢,你看咱们金陵药科大学成立一个计算药学系行不行?主要就是培养计算药学方面的人才?”   李勤校长也朝谢书尧看了过来。   虽然名义上来说,计算药学系是挂在京大医学部的,但圈内人都知道,京大医学部并没有开设计算药学这个专业,相应的硕士点、博士点以及博士后流动站都没有设置。   如果金陵药科大学能够抢占先机,那金陵药科大学在行业内的影响力定然会提升不少。   若是谢书尧亲自挂帅计算药学系的话,极有可能会奠定金陵药科大学在行业内的正统地位。   谢书尧迟疑片刻,问,“金陵药科大学现在已经有成立计算药学系的人才储备了吗?如果人才储备足够的话,那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在课程体系架构上需要慎重一些。如果人才储备不够的话,我建议慎重考虑这个决定。”   一语中的。   站在谢书尧本人的角度来看,计算药学还是太‘生’太‘嫩’了,连她本人都没有想清楚,应该用怎样的课程架构来将计算药学固化成一个特有形式的学科。   侧重点应该放在数学还是药学,亦或者是化学?   这三者缺一不可,那这三者之间的权重,该如何衡量?   金陵药科大学的这一众领导也被谢书尧给问住了,李勤校长试探着问,“那小谢老师,如果咱们学校就打算搞计算药学研究,你能不能给一点建议?”   “适当地增大制药工程系的数学课程权重,提高数学课程的难度,另外呢,可以尝试着加入一门计算药学的课程,只是以必修课的形式来存在,一边开设课程,一边测试学生的反响,边走边摸索,摸着石头过河。”   “先开一两个学期的课,将学生在学这门课的过程中所展现出来的薄弱点等都摸清楚、测试出来,然后再打磨课程架构体系。这样的话,更稳妥一些,也不会太影响学生。”   “出于对学生负责的角度考虑,我们在自己都没有想清楚计算药学系的课程架构体系该怎么设置的情况下,贸然招收学生进来。学生们懂什么?他们只知道计算药学很厉害,是热点,能做出成果来,是一个有羊毛可薅,有韭菜可割的领域,纷纷涌了进来,那我们可不就是误人子弟了吗?”   “本科阶段对于学生而言,太重要的,计算药学应当是为药学研究领域输送人才的,而不是将人才都埋没在本科阶段。”   徐康院士冲谢书尧比起了大拇指,“替学生考虑,有良心,也稳重不冒进!”   谢书尧客气地笑笑。   徐康院士又说,“那你看这个计算药学的课,能不能由你来上?”   “这个自然可以。”   金陵药科大学每个月都给她发工资,比京大给发的工资还要多一点,各种福利也都有,科研经费给的相当有诚意,她怎么能拒绝这种‘分内之事’。   徐康院士又问,“那课时的事情……”   “我听药科大这边的安排。”   得了谢书尧的承诺,徐康院士就放心多了。   养生局结束之后,徐康院士同制药工程学院杜格院长说,“就在你们学院开设计算药学的课程吧。你把那些没什么用的课程都给砍一砍,该合并的就都合并,该压缩的就都压缩,最少腾出一百六十个课时的空闲来,安排给小谢老师。”   杜格院长怀疑自己的耳朵坏掉了,“一百六十个课时?这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那么难的东西,要是总课时数少于一百六,学生们能学明白?这种课啊,就得小谢老师亲自来讲,最好是这门课里的门道都给讲清楚讲明白。到时候记得把你们学院里的年轻老师都组织组织,让他们跟着学生去听课。”   “小谢老师不是说我们没有人才储备吗?让年轻老师都跟着学学,还有那些师资博士后,都让跟着去学,这不就有了?”   “小谢老师从头到尾给讲一遍,年轻老师们琢磨会了,咱的计算药学系就能跟着办起来,之后这门课,就算小谢老师不来上,也能找些年轻老师顶上。总不能小谢老师没空来,我们这个专业就不办了吧……”   那可是一百六十个课时啊!   常规的必修课一般都只有四十个课时作用,徐康院士直接给计算药学排了四门必修课才会有的课时数。   制药工程学院教务科的老师把课程规划发到了谢书尧的邮箱里,并且温馨提示谢书尧,要及时准备好教案和PPT。   谢书尧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课表,整个人都惊呆了。   按照一天八个课时算,她需要在金陵药科大学上够二十天的课程,才能把计算药学给讲完。   二十天不算长,可问题是,这二十天里该讲什么?   课程怎么规划?   作业怎么布置?   最最最要命的,是没有一本成型的教材啊!   别说是教材,就算是个参考资料,她都一时间想不起来该推荐学生看什么。   谢书尧整个人都撒币了。   她突然有点后悔,在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的时候,她就应该听皮埃尔教授的建议,将计算药学这门新兴许可给架构起来,完成一篇类似于综述性的大论文,给所有打算进入计算药学研究领域的研究员指一条明路,她当时觉得没这个必要,现在看来,却是想抽自己两巴掌。   短暂的后悔过后,谢书尧把全部实验都丢给了秦海他们,自个儿在制药工程学院找了一个办公室,宅进去就开始做PPT。   金陵药科大学对谢书尧是真的重视,给谢书尧配置了一台台式机以及三个显示屏,谢书尧用不着台式机,只是买了个扩展坞,接了两个显示屏到笔记本上。   用一天的时间把计算药学的整体框架罗列出来,然后便开始填充其中的内容。   得亏她看的文献多,记性也好,遇到想要填充的内容,直接翻到文献中引用了就是,而那些参考文献中并没有提到的东西,她就会动手自己总结。   很多概念都需要重新定义。   很多数学模型都需要经过简化或是优化才能运用到药学研究中来。   金陵药科大学给谢书尧配置的电脑是好电脑、显示器也是好显示器,办公室同样属于低调奢华有内涵的类型,唯独那键盘……谢书尧严重怀疑那键盘是淘宝九块九买到的,敲起来噼里啪啦就不说了,键程短、手感硬,谢书尧在将就了两天之后,第三天就自个儿跑去买了新的键盘。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金陵药科大学倒是给谢书尧分配了房子,已经简装出来的,可问题是谢书尧家具都没有买,哪怕是最基础的家具——床,都只有一个光秃秃的床板,谢书尧从网上挑选了一家口碑不错,审美在线的家居设计公司,让那些人帮忙进行家居改造,她自个儿则是在金陵药科大学旁边的酒店住了下来。   不知不觉间,金陵药科大学开学了。 第93章 第九十三站   谢书尧这段时间忙得昏天黑地,要不是金陵药科大学校园内的学生人数渐渐多了, 她都没有意识到春季学期这么快就来了。   京大医学部没有给她在春季学期排课, 谢书尧也就没急着回首都, 她一是为了等实验做完,二是想看看秦海等人的学期汇报。   身为这四硕士两个博士的导师,学生已经跟着做了两年时间, 硕士们马上就要毕业,博士们的学制也已经将近过半, 她自个儿觉得这些学生挺不错, 但总得看看金陵药科大学这边的教授们是怎么认为的。   除此之外,谢书尧也想在金陵药科大学就将计算药学的事情搞定, 回到京大医学部之后, 就得根据这个寒假做出来的实验结果去进行下一阶段的研究了。   谢书尧自己心里把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却独独忘了一件事,同京大医学部请假。   正式加入京大医学部的第一个完整学期, 第一次需要参与京大医学部的教职工会议……谢书尧就给旷了。   京大医学部的教职工众多, 孙主任在会前没有找到谢书尧, 以为谢书尧是躲到哪个不起眼的角落去了,他在开完教职工会议之后,不忘cue了一下谢书尧。   孙主任同会场中的教职工说, “在散会前,让我们热烈欢迎新同志谢书尧加入京大医学部的大家庭!”   一群人咵咵咵地就开始拍手。   拍完之后, 孙主任纳闷了, 心道:“这小谢难道不应该站起来道个谢吗?怎么连站都不站一下?”   “诶, 小谢呢?”孙主任嘀咕了一声。   其他人也发现了,谢书尧好像并不在场。   孙主任的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他让会场中的教职工先散会,然后给谢书尧拨了电话过去。   一个温柔中略带些许机械的女声从听筒中传出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孙主任脸色黑了几分,又给杜岳打了电话过去,语气有点冲,“杜岳,小谢呢?教职工会议怎么不来?电话也打不通,她在实验室吗?”   杜岳愣了一下,赶紧道:“不在,谢导正月初十就去金陵药科大学那边了,她在那边做实验,说是等实验做完,那边的几个博士年初汇报结束之后再回来。”   “谢导的电话打不通,可能是因为她的手机没电了吧,谢导最近经常性地出现电话打不通的情况,听说是在熬夜弄计算药学的东西,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听完杜岳的解释,孙主任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行吧,那你给她留个言,就说三八妇女节马上要到了,学校给所有的女性教职工都准备了福利,你让她回来之后记得去后勤领。”   杜岳:“……好的。”他觉得谢书尧可能并不想领这个福利。   -------------------------------------   金陵药科大学实在是太会给谢书尧惊喜了。   那一百六十个课时的计算药学还没有让谢书尧缓过气来,转眼就又给谢书尧塞了俩博士后进来,徐康院士还同谢书尧说,“如果你有精力的话,就再招几个硕士吧。”   “带出一个优秀研究生来是有钱拿的,带出一个优秀博士,学校会给导师奖励三万,带出一个优秀硕士,学校会给导师奖励一万五,现在跟着你做博士的那六个学生去年都是优秀,今年下学期马上就要再评了,你看要不要再多招几个?多给学校培养培养人才,你自己也能多一点收入。”   谢书尧算了算,两个硕士顶一个博士,她在金陵药科大学这边一共带了两个博士四个硕士,那就是十二万的奖励性收入……金陵药科大学这等于是在给她送钱。   “您看吧,如果有学生愿意跟我做研究的话,那就再招几个,只要不超过名额就行。”   徐康院士指了一眼紫金山的方向,问谢书尧,“紫金山,远吗?”   谢书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挺远的,地铁都得坐一个小时呢。不过您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事儿来了?”   “想跟着你读研的学生,能从咱这办公室排到紫金山去。你说有没有学生愿意跟你做研究?现在谁不知道跟着你做研究就等同于是从一区高水平期刊上预约位置了?别说是名额比较少的博士,硕士名额都能挤破头。”   谢书尧没想到自己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号召力,她仔细想了想,同徐康院士说,“那待会儿把我的邮箱挂到制药工程学院的院网上去,打算报考我的研究生,不管是硕士还是博士,都把个人简历发给我一份,到时候在集中组织一次面试,确定最终人选吧。”   徐康院士沉吟片刻,提议道:“那我还是建议你写一个基本要求,放到招生培养网上去,先设置一些门槛,直接把一些人卡掉,然后在从留下来的人选中进行面试,不然的话,简历太多怕是你根本筛选不过来。”   听了徐康院士的建议,谢书尧当天就把基本要求写出来,发给制药工程系的教务科老师,让那老师挂到了招生培养网上去。   教务科老师把网页发布后,还同学生工作办的辅导员们说了一声,那些辅导员都将网页转发到了各大年级群里。   然后……金陵药科大学就炸锅了。   【英语成绩要求】   六级540分以上,或雅思6.5。   【GPA绩点要求】   3.5及以上(4分制),4及以上(5分制);   【学术水平要求】   本科阶段发表过中文核心论文(针对硕士录取);硕士阶段发表过SCI三区及以上(针对博士录取),有药物专利撰写经验者优先,辅修临床医学者优先;   【时间要求】   一周七十小时,一年三百三十天;   【福利待遇】   硕士:国家补贴500/月,学校补贴500/月,导师补贴2000/月;   博士:国家补贴1250/月,学校补贴500/月,导师补贴3500/月;   博士后:除国家补贴及学校补贴外,合作导师补贴50万/年;   发表一区学术论文,单篇奖励2000元(备注:发表一区以下论文,无奖励)   发明实用药物专利,单篇奖励10000元及授权费用的70%(备注:无实际意义的药物专利无奖励)   【投递简历须知】   原则上接受所有拿到研究生入学资格的学生,优先考虑推荐免试研究生,重点考虑生源问题。撰写简历时请客观属实,不要添加任何夸张、虚假成分,一经发现,退学处理。   别说是学生们震惊了,制药工程学院教务科的老师发布这一则通知的时候,她内心也是无比震惊的。   谢书尧这是疯了吗?   语言门槛、GPA门槛、学术水平门槛以及工作时长门槛,这四道大山就能拦住百分之七八十的学生。   被吓得连瓜都掉了的制药工程学院的学生纷纷截图转发这一则通知,没过多久,整个金陵药科大学就都知道谢书尧又要招生的消息了。   金陵药科大学又名为‘药界清华’,属于行业特色型研究高校,虽然没能挤进985之流,但也是211的翘楚,再加上地处金陵这风水宝地,招收的本科生都算是各地的‘凤颈生’,这些学生们把消息发到了朋友圈,他们的高中同学基本上遍布全国,还有些人高中毕业就出国去念了……   吃瓜群众吃到了最脆最香甜的瓜,也顺带着将舆论推向了顶峰。   “一周七十小时的工作量,平均每天十小时,周末也不能休息……比九九六还要狠。”   “六级成绩要求540?426的人哭晕在厕所。”   “六级成绩424的人哭晕在宿舍。”   “GPA要求是不是有点太高了?我们学校是国内不知名偏远山区一本,四分制,我看了一下我们系,GPA过3.5的人只有两个,那两位学霸的六级成绩都没过500,这岂不是意味着我们系没人有资格能报她的研究生?”   “京城五道口医学生回楼上一句,谢大佬这名额估计是按照京大医学部的水准来的,金陵药科大学近水楼台先得月,估计能占点便宜,其它学校的人就基本上不要想了。【投递简历须知】里的那句‘重点考虑生源问题’,就已经把全国99.9999%的学生排除在外了。”   “福利待遇怎么这么差?我送一个月外卖都能赚8000。”   “问楼上一句,你以为这些人是靠补贴活吗?一个药物专利就够他们吃一辈子了好嘛?要是想谢书尧那么高产,估计三辈子都花不完。”   谢书尧没想到的是,她在【简历投递须知】中写的‘优先考虑推荐免试研究生,重点考虑生源问题’这两句话,居然戳到了许多人的痛点。   有不少公知在网络上公开@谢书尧并提问:   “谢老师怎么能不给考研的学生们一个机会呢?难道能因为大学的成绩就断定一个学生是否有科研的天赋吗?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请谢老师给予一个解释。”   被@的时候,谢书尧正好拿着手机看微博,她随手就给了回复。   “看一个本科生的生源,并不是存在高校歧视问题,而是想看这个学生在高中的时候,有多么努力。同理,看一个本科生的大学在校成绩,并不是否定考研生的天赋,而是想把一些明明有三年的时间可以努力,却将希望寄托在考研上的学生排除在我的研究团队之外(仅限个人研究团队),我很欣赏他们身上这种绝地反击的能力,但对于一个研究人员来说,我觉得持之以恒的努力更重要。”   “生源问题以及大学在校成绩无法表示他们的能力如何,但能表示他们的态度。” 第94章 第九十四站   谢书尧的一句‘成绩无法表示他们的能力如何, 但能表示他们的态度如何’, 直接将不少学生的心都扎成了筛子。   金陵晚间媒体逮着谢书尧在金陵的机会, 近水楼天先得月,采访到了谢书尧。   因为之前有无数的媒体在谢书尧这儿翻车, 还有一个媒体的记者因为采访谢书尧的时候用词不当、态度不好等险些被谢书尧打一顿, 金陵晚间媒体的记者在谢书尧面前拘束极了, 就和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一样。   “谢教授, 昨天您在金陵药科大学制药工程网站上发布的一则通告引起了全民热议,许多网友都提出了问题, 您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代表网友向您要一个答案吗?”   谢书尧面带假笑, “自然可以。”   那小绵羊记者问,“有人声称您提出的‘能力与态度’这种观点将很多考研党的上升之路给堵死了, 尤其是在生源与本科成绩等问题上,您表达的观点十分的……凌厉, 您能解释一下吗?”   谢书尧点头,“这个问题里有很多逻辑不严谨的地方, 比如说, 什么叫是我的观点将考研党的上升之路给堵死了?”   “首先, 我的要求只是针对我个人的研究团队,并不能代表所有硕士生导师、博士生导师的观点。我们团队在对外学术交流以及英文论文写作方面的要求, 是很高的。如果英文水平不够, 可能无法适应高强度的文献阅读工作及论文写作任务。”   “GPA的要求则是想看一个学生的自学能力、对教授布置任务的执行能力以及对自我的约束能力。大学生就算再大, 也依旧没能跳出学生的范畴, 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如果一个大学生放弃了学习,而是将时间放到社团工作等工作中去,我认为这些学生有点拎不清,将主要任务与次要任务混乱了。”   “社团工作是很好的锻炼机会,哪怕是去兼职、去创业,我都十分支持,因为我高中的时候就一直在兼职教雅思,大学的时候也没停下赚钱的脚步,但这些都是建立在学业没有耽误的情况下。我想提醒所有的大学生一句,你们交给学校的学费是与学时数量挂钩的,没有与团学工作等挂钩,这便证明主要任务是什么。”   “大学与高中不一样的地方在于,高中的人才是混合的,各个成绩区间内都有学生,大学则是在高中的基准上,选拔了一批水平类似的学生出来,放到一块儿再次进行比较,再给这些学生分一个层次出来,是什么决定这些学生分层的?是态度。”   “因为高考已经很系统地检测过了这些学生的水准。他们的水准是相近的,甚至于说,有些学生的天赋更好,但他大学三年挥霍了,最后一年通过考研绝地反击,顺利考上研究生。”   “这样的学生不聪明吗?可能相当聪明,但我不会把这种人吸纳到我的研究团队中去,因为我无法保证,他加入我的研究团队之后,是会持续努力,还是会回到大一大二的状态。”   “在我看来,接收这些学生是在赌博,赌赢了。我可能收获一个很不错的学生,赌输了,我可能会糟心三年,我这个人的脾气不好,对于一些不努力的学生是没有好脸色的,我相信被我怼的次数多了,学生也肯定不会有好脸色,与其把他招进来,我们俩相看两厌,为什么不提前就把他给pass掉,让他去别的老师团队呢?”   “高校这么多,硕士生导师这么多、博士生导师这么多,为什么非要来我的研究团队相看两厌?我将他们排除在外,其实也是对他们负责,希望他们能够去往一个更适合自己的研究环境中去。”   “另外,回到最根本的问题中去,我的一句话没有那么大的分量,不可能堵死这么多人的上升之路,充其量就是将我自己的研究团队向那些人敞开的路给关上了。但我坚持认为,并不是我给他们关上的门,而是他们自己放弃了自己的路。”   “成绩是他们考的,英语是他们学的,本科阶段怎么努力也是他们自己决定的,日子更是他们自己一秒一秒一天一天过出来的,我哪能决定他们的路?”   “我的要求看似很高,但仅仅是昨天一晚上的时间,就收到了将近一百四十份简历,而我最终的招生名额只有六个,如果京大医学部也给名额的话,那我最多会有十二个名额,在已经将很多人排除在门槛外的前提下,淘汰比依旧超过十比一,现在还觉得我设置的门槛高吗?”   谢书尧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将邮箱大师的界面对准那记者的镜头,又道:“我现在纠正一下数据,现在已经收到三百七十多份简历了,这些简历都是我的学生帮我筛除过后的符合基本条件的简历,截止到目前为止,淘汰率已经达到了三十比一。”   谢书尧关掉邮箱大师的界面,看了一眼时间,补充道:“在最后,我要扎一下很多人的心。我的科研团队有着放眼全国最齐全的实验设备,只要他们踏实努力,都无须为做不了实验担心。”   “科研经费也是相当充足的,我不需要跟着我搞研究的研究生为我省钱,他们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完成研究任务就好。如果他们完成过程中比较吃力,那我也能接受,因为几乎所有的研究生都是我亲自带的。”   “我带着二十个研究生,会清楚地记住每个研究生做什么,需要看哪些方面的论文,需要了解哪些行业最新动态,每个研究生只需要盯着自己面前的事情做,他们为什么做不到?因为懒吗?懒是理由吗?”   “我能提供的科研条件、福利待遇,已经算是学术圈内的顶尖了,顶尖的条件要求顶尖的人才。奉劝那些被我的条件刺激到调教、刺激到暴躁的学生一句,你们的努力,配得上这么顶尖的条件吗?”   金陵晚间媒体的记者拿着拍摄的视频回到了公司,心情那叫一个沉重。   这样的内容直接报道出来,怕是有些太直接了,按照以往的惯例,肯定是要剪辑一下的,但谢书尧说的东西,谁敢剪辑?   万一自己的剪辑没有领略到谢书尧说话的意图,再被谢书尧给告上法庭,那该怎么办?   谢书尧背后站着的可是法律圈内让人闻风丧胆的周红英啊!   那记者和领导打了申请,考虑到谢书尧的脾气有点火爆,一点就炸,金陵晚间媒体的主编决定把这个视频给‘原滋原味’地放出去。   这位主编没想到的是,《百姓日报》竟然引用了谢书尧的许多话,针对每一句话都做出了拆析,诸如‘大学生的本质依旧是学生’等,竟然发布了一篇相当长的社评文章,指出了目前诸多高校都存在的问题。   依旧有网友在小声哔哔,说谢书尧多事。   但很快就有一些网友反应过来,恨不得赶紧把这些人的嘴给捂上。   “你们都忘记谢书尧之前干过什么缺德事情了?想想她当初刚入雅思培训界的时候,原本只是她自己在讲授那一套现在十分流行的外语学习理论,可应为绿绿老师暗讽她,她直接去剑桥雅思官方讲了去技巧化,直接断了绿绿老师的后路,按着所有雅思考生的头来学她的那一套方法。你们就不怕把谢书尧给惹毛了,又憋出一个损招来?”   这个沙雕网友的微博获得了许多网友的点赞、转发与评论,然后这个沙雕网友就乘着谢书尧流量的东风漂上了热搜。   谢书尧刚好刷到这一条热搜,点进去之后,顺手就给这个网友的微博点了个赞。   网友们都吓呆了。   难道是谢书尧真的有这样的想法?   后果可真是不敢想象。   -------------------------------------   谢书尧忙活了十多天,总算编写出一本《计算药学》的大致讲义出来,也到了她在金陵药科大学招到的两位博士进行学期初汇报的时候。   在秦海上台汇报前,谢书尧还鼓励秦海和另外一个博士说,“都加油,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来,让其它专家、教授们都提提意见,给一些研究上的指导,加入到新一学期的研究中去。”   然而,等这两位博士汇报完,专家们的画风是这样的。   郭教授:“你们的汇报很优秀,做的东西也很前沿,跟着谢老师好好做,争取能够向谢老师在京大招的那两位博士一样,一区文章攒个十几二十篇。”   李教授:“相当精彩的汇报,看得出来,你们对自己研究领域内的东西都掌握得十分清楚,并且有紧跟学术前沿动态,继续加油!名师出高徒,你们跟着谢教授,一定能在学术这条路上走得很远很远。”   吴教授:“前两位专家都夸出了我的心声,不过我有一点小小的意见。”   两名博士立马掏出本子来记。   就听见专家丙同徐康院士说,“老徐同志,我这个意见是给你提的。你下次能不能不这样安排?把谢教授的学生和我们这几个老东西的学生都给分开。你看看谢教授这两位博士发表的文章,都是一区高水平,一个发表了八篇一个发表了九篇,这让我们几个老家伙的学生无地自容啊!”   谢书尧:“……”她怀疑这些老教授都是说相声出身的,这捧哏功夫太厉害了。   “秦海,周宁,记住专家们的意见了吗?这学期开始了,我对你们的要求不高,把你们去年攒下的实验数据再挖一挖,写个五六篇文章出来,没问题吧。”谢书尧说道。   秦海的回答十分干脆利落,“没问题。”   周宁挠了挠头,干笑道:“我已经写了三篇草稿出来了,只是总觉得还有一点欠缺的地方,不好意思拿给您看。”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杜岳和包萌给我的论文,很多时候也都存在深度不够的问题,稍微挖掘一下就好了。待会儿你就把文章发给我,到时候一起讨论。”   徐康院士点了点谢书尧,同谢书尧说,“等汇报会结束之后,有的是时间和你的学生聊。这会儿先听听郭教授、李教授和吴教授的博士怎么汇报吧,三位老教授来之前还和我说呢,希望让他们手下的这几个博士都听听你的意见,让你给这些博士指导指导,看能不能打通任督二脉。”   吴教授距离谢书尧坐的比较近,他说,“对,谢教授,提意见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客气,狠狠批他们,只有批得狠了,他们才能意识到自己的不足,才能有长进。”   谢书尧满口答应,“放心,我要是发现什么问题,肯定都会提出来的。希望这些博士们的心理素质不要太差……对了,今天在场的诸位博士,如果相信我的话,在写完论文之后都可以拿来给我看看,我给你们提提意见,算是走一个‘预审’环节,你们修改之后再投,通过率肯定会提升的,而且我本人也建议大家多发一些不错的期刊,比如说TUG这些,不要发那些二区三区的水刊,没什么参照意义。”   这是谢书尧给金陵药科大学里一些熟识的教授门下博士的福利。   发一篇三区都高兴得恨不得放串鞭炮庆祝的博士还没开始汇报,心态就已经崩了。 第95章 第九十五站   谢书尧既然承诺说会给这些博士们提提意见, 那自然不是瞎说的。   从国内外研究现状开始, 谢书尧就开始提意见了。   “哎, 你这个国内外研究现状了解的不够,近三年新出来的文献没怎么看是吧, 这个已经不属于研究现状了, 多看看《medicine》, 进三年出了不少与你研究方向相关的文章。在一些比较老旧的基础上做研究, 极有可能是重复走别人已经走过的老路,或者是走一些自己异想天开的弯路。”   “哎, 贾博士,你这个研究思路已经有人做过了, 你看看加州理工大学麦威尔教授团队发表在《nature》上的文章,其中就讲过这些, 刚好能把你的思路给否定掉,这条路线是行不通的, 慎重考虑。”   “哎呀,你在汇报中提出的存在问题, 和你写的国内外研究现状有关系吗?你论文主体, 和你写的存在问题有关系吗?这是一环扣一环的, 你从国内外研究现状中发现了什么问题,你要通过什么方法来解决这些问题, 这是一个完整的逻辑闭环, 而不是信手拈来, 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你是郭教授的博士对吧, 还是论文看得少,逻辑思维没有养成,回去之后先看三百篇文章再说。”   被点到名的郭教授脸上的神经一抽,他说,“小谢啊,这三百篇文章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一点都不多,秦海他们刚去我那边的时候,一天看五六篇文献都费事,很多翻译也不准确,逻辑思维存在欠缺,我让他们什么都不要做,先看了一个月的文献,把阅读文献的能力练了出来。秦海,你们现在一天看个七八篇文献不是问题吧。”   秦海被cue到之后,有些不大好意思卖弄,但更不好意思让谢书尧等着,只能实话实说,“没问题的,要是遇到熟悉的研究领域,一天十一二篇都可以。”   谢书尧点头,“杜岳和包萌看文献的速度也差不多就是这样。”   她又同郭教授说,“万事开头难,但只要熬过开头,很多事情就容易多了。刚开始看文献的时候,逻辑思维不够,英文词汇量不够,长难句分析能力也有欠缺,包括一些实验方法、实验手段,都是陌生的。”   “但看的文献多了之后,对论文里惯常用的那一套东西熟悉了,再看论文,感觉就是和看新闻一样,看看别的研究员有没有什么奇思妙想,辩证地去看其它研究员的逻辑。”   “到了这个阶段,再看文献就轻松多了,对国内外与自己研究领域大致相近的研究院所、研究员等也都有了一个了解,之后再跟踪国内外研究现状,就能确保都是最新的东西。哎……金陵药科大学的博士培养,还应该多抓紧一些。”   徐康院士若有所思,汇报台上那位博士脸上写满了尴尬,硬着头皮往下讲,好在谢书尧之后没提太多的问题。   等这个博士汇报完之后,徐康院士同谢书尧说,“小谢教授啊,我听了这么些汇报,突然发现你搞研究的角度和我们这些老骨头搞研究的角度不一样。我们这些老骨头都是从一个一个项目中走过来的,哪怕是做论文,想的也是聚焦实际问题,只要能将实际问题解决就行。可你搞研究,更注重的是解决科学问题,对于逻辑、宏观格局的要求更大……这点是我们欠缺的。你你看能不能抽个时间,开一门研究生阶段的课,就叫做《研究生入门基础》,好好给研究生们讲讲你的这些经验心得。”   一提到开课,谢书尧脑子里瞬间就蹦出了那一百六十个课时的《计算药学》,这会儿再看徐康院士,她的眼神就很微妙了。   “一百六十个课时,够我一年的工作量了吧……京大医学部还不知道我在金陵药科大学开课的事情了,要是京大医学部知道了,孙主任铁定会让我在京大医学部也开,怕不是想要累死我。”   徐康院士坑了谢书尧一把,有些不大好意思,“哎呀,研究生阶段,哪有课时数那么多的课?你给上个十六课时的小课就没问题了。课程内容你好好想想,用不着讲太多专业的东西,讲讲怎么搞科研,怎么培养科研逻辑,怎么写论文就成。”   谢书尧点点头,恰好下一位博士已经上台准备汇报了,她就把头扭了过去。   她得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就和讲雅思与讲考研英语一样,争取讲一次,之后就不用再讲重复的东西。   谢书尧想了想,决定开一个网课。   就按照之前讲雅思那样,只不过到时候得委托金陵药科大学这边的教务部将学生信息与学号提交给她,她导入到后台权限中去,免费为这些学生开放课时权限。   谢书尧是一个很注重自己的心血与成果的人,这两门公开课上传之后,她不会免费,甚至于说,这两门课的定价不会太低,除去金陵药科大学以及京大医学部的学生能够享受到与大学学费相当的价格之外,其他人买这些课都需要付费。   谢书尧还打算应用智学教育的人工智能程序来对这些课程进行多重加密,确保版权问题。   不过从这些课程中获取的利润,她自己也不会收,而是会投入到公益中去,比如说建立奖助学金,资助那些因家庭原因而无法继续学业的学生;建立体检基金,资助科研人员定期体检;建立一些特殊用药的资助基金,帮病人减轻负担等等。   在谢书尧看来,现在的学生并不缺少教育资源,她的英语、她的科研,都是基于图书馆内的藏书资源以及网络上的文献资源而学到的,有些学生的网盘云盘里攒了几个T的资源,但真正看过的、用过的、学过的、又有多少?   知识付费只是督促学生学习的一种形式,让他们珍惜拿到手的课程资源。   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往往并不会被珍视。   汇报台上的博士滔滔不绝地讲,谢书尧已经提笔在纸上写网课的框架了,她打算操起自己的老本行,再去讲讲英语。   题目就定为《英文学术论文写作》,系统地讲讲论文的每一部分应该写什么,应该怎么写,在写这一部分之前,应该做哪些准备,包括每一部分的写作都需要用到哪些语言点,怎样用英语写论文才能写得更地道、更自然。   台上的博士指导谢书尧一般会怼得很凶,故而在汇报的时候,他就一直都偷瞄谢书尧,见谢书尧手里拿着的本子写了一页一页又一页,密密麻麻全都是字,他的心态崩了个彻彻底底,冷汗开始往下淌。   等他讲完之后,立马心虚地看向谢书尧。   谢书尧刚好把课程结构敲定下来,她盖上笔帽,合上本子,说,“其实你们的问题很相似,前面几个博士汇报中存在的问题,你身上都存在,我就不再重复说了。”   “我只提一点,搞科研、搞学术,是一个厚积薄发的过程,如果没有足够的文献阅读量,你们所做的研究就是空中楼阁,就是镜花水月,说的难听点,就是生憋硬造。”   “所以,你们得多看文献。就算达不到秦海这种一天平均看七八篇的水平,一天也得保证三四篇的论文阅读量,一个月看一百篇,一年时间里有半年在看文献,你才能勉勉强强跟上学术圈的速度。”   -------------------------------------   听了一次汇报,谢书尧对秦海等人的毕业就放心了。   在科研综合能力上,秦海比杜岳和包萌还要略微差一些,但秦海更加踏实,他的性格也更加沉稳,如果不是杜岳和包萌比他早入门一年,恐怕杜岳和包萌都比不上秦海。   如今秦海跟了他两年,把科研基础都已经打好了,马上就到了第三年与第四年的成果井喷期,想来秦海肯定能做出不少成果来,论文数量与质量都无须担心。   读博前两年是在积蓄力量,中间的两年是在梳理成果,等到最后一年的时候,将之前的研究成果放到一块儿去进行系统地梳理整合,集中精力完成一篇优秀的博士论文,这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至于金陵药科大学这边的教授会不会在秦海与周宁博士毕业的时候卡人,谢书尧根本不担心。   首先,这两位的学术成果不菲,另外,她相当重视论文的逻辑,很多发表出来的论文,在她眼中都是存在逻辑漏洞的,她自个儿带出来的学生,论文中怎么可能会有逻辑漏洞?   就算真的有逻辑漏洞,那她也一定会让这些人把论文修改到没有逻辑漏洞为止。   这也是为什么她带的科研团队能够发表那么多篇论文的原因。   所有研究人员都对自己所处的研究领域有一个宏观的全面把握,研究的内容都是全新的,而且不存在任何的逻辑漏洞,实验数据更是真的不能再真,这样的论文,哪一家期刊会拒绝?   将周宁与秦海的年初汇报看完,谢书尧就到了回京大医学部的时候。   她打算将《计算药学》的讲义再完善一下,编制成一套能够系统介绍计算药学入门要领的书,相关的工作已经快完成了,大概再用十天左右,就能将初稿敲定,到时候便可以寻找一个出版社,来将这套书尽快出版。   谢书尧相中的是京大出版社。 第96章 第九十六站   谢书尧要给金陵药科大学制药工程学院的学生们上《计算药学》这门课, 大概是在这学期的期中考试到期末考试之间, 还有两个月的准备时间。   两个月看似很长,但对于一本书从筹备到出版来说,却是十分紧凑的。   对于一些书号比较紧缺的出版社, 可能一年时间都不一定能够将这本书出版。   京大出版社作为国内百强出版社之中的翘楚, 在教材出版这方面,是存在‘自留地’的。对于其他机构来说极难申请的书号, 其实京大出版社囤了不少, 只要他们需要, 很快就能审批下来。   尤其是这种教授级的老师要出版学术专著, 他们中的很多都是为了达到项目考核指标而出版的学术专著, 常常是等到项目要结题的时候才想起这回事来, 找到研究报告改一改,再加一些已经发表的论文进去,就算是一本学术专著了。   京大出版社之前还没有‘自留地’的时候,经常被老教授们催得脚打后脑勺,后来学聪明了,手里经常捏着十来个‘免审书号’,基本上书稿到了之后,登上一两天就能去交付印刷线, 那一两天的工夫还是留给编辑部来完成排版、审校工作的。   国家出版总局对于京大出版社十足的放心, 书稿交上去之后, 不仅能优先审核, 审核过程也相当随便, 不是他们敷衍,而是他们相信京大出版社的能力与口碑。   谢书尧论文写多了,稿件完全就是合乎标准的,所有图表都相当清晰,这样一份赏心悦目的稿件交到京大出版社去,收获了出版社编辑的一众好评。   书稿交付过去的第三天,预印本就已经摆到了谢书尧的办公桌上。   全书七十五万字,书籍大小十六开,封面设计采用的是扁平化极简设计,上面简单地标注了谢书尧的名字、也给京大医学部和金陵药科大学挂上了名,还列了几个相关的科研项目。   谢书尧又将预印版的教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挑出一些排版上的小瑕疵来,同京大出版社的编辑沟通过后,这本书就正式开印了。   孙主任是在听到谢书尧出书的消息后才知道谢书尧回了京大医学部。   他揣着一肚子酸水到了谢书尧办公室,问,“金陵药科大学那边的事情办妥了?”   “嗯,我去年过年的时候,不是研制了一种针对胃癌细胞的复合成分药物吗?这次在医药高等研究院那边做了实验,效果挺好的。孙主任,您能不能帮忙走一下相关的流程,我打算将这种药进行临床试验。”   “如果临床试验成功的话,胃癌可能就会在绝症中被除名了。之后的胃癌病人也不需要再进行胃切除手术,只要服药,很快就能控制住病情不恶化,服药三到六个月,癌细胞就会彻底消亡。”   “根据大鼠的**实验结果来看,这种药还能根据癌细胞的转移路线来追踪癌细胞,对于癌症转移的患者也有一定的效果。但应用到其它癌症上,具体效果不是很明显。”   孙主任手里常年拎着一个保温杯,里面装了枸杞菊花茶,听了谢书尧这话,他险些把保温杯给砸出去。   “胃癌特效药?真的假的?”孙主任下意识地提出了质疑,“你怎么想到搞这个了?”   谢书尧放下手中的笔,挑起眼皮看孙主任,“我什么时候骗过人?我申请的十四五项目里,有一个课题就是专门针对胃癌进行研究的。和实验相关的文章,我已经写出来投给《cell》了,现在显示的是待审状态,药物专利我也已经申请过了。”   孙主任感觉自己的高血压可能会犯,他捧着保温杯灌了几口水,感觉自己平静了一些,才自我安慰道:“你去金陵药科大学那边就是为了做实验去了?”   “当然不是。”   孙主任的一口气又悬了上来。   谢书尧没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需要隐藏的地方,就实话实说道:“我在金陵药科大学那边不是招了两个博士四个硕士吗?他们学期初有一个汇报,我去跟着听了听,和金陵药科大学那边的几个教授也都见了见面。”   “徐康院士让我去金陵药科大学开设两门课,一门是《计算药学》,一门是《英文学术论文写作》,我答应了。你看,这不是才把《计算药学》的教材给整出来吗?”   谢书尧把那本预印本的《计算药学》拿给孙主任看,然后又说,“孙主任,这两门给金陵药科大学学生上的课,我打算以网络授课的模式来讲,就和我之前讲雅思那样,京大医学部这边的学生如果也要来听,得麻烦你让教务老师那边统计一个信息出来,到时候我给开放权限。”   “我看京大医学部这边没有开设计算药学课程的打算,这门课可听可不听,我建议还是听听,一百六十个课时的大课,从数学到化学再到医学和药学,我把四门很庞大的学科串联了起来去讲,学生们要是能跟着听下来,肯定会有不少的长进。”   “《英文学术论文写作》则是讲一些论文写作中需要注意的问题,该怎么提出问题,该怎么解决问题,主要内容是研究生该怎么进入学术的门槛,该怎么搞学术,该怎么锻炼自己的逻辑思维能力,以及英文论文中常用的一些英语表述方法等等,这个课时不算很多,最多二十个课时就搞定了。”   “我建议让京大医学部的硕士与博士都听听,不必要全信,借鉴一下我的经验,自己琢磨着用就是。”   孙主任拿到那一本《计算药学》,最先翻到了封面处,看到谢书尧把京大医学部挂在了第一单位的位置上,金陵药科大学是第二单位,他心里立马就舒服多了。   再去看作者,只有谢书尧一个。   孙主任心里谈不上失落,但兴致也稍微低了一些,翻到第二页去看前言的时候,孙主任见谢书尧致谢了他,立马就又高兴了。   得亏孙主任自己就是搞医学的,懂得怎么养生保健,心脑血管功能还算不错,要是换一个心脑血管有问题的人来,经历了这一系列如果飚过山车一样的心理活动变化,估计已经站不稳了,说不准都已经躺进ICU了。   孙主任关切地问,“那你这个专利,相关单位打算挂到哪儿去?”   “医药高等研究院第一,京大医学部和金陵药科大学并列第二,其中京大医学部的并列位置稍微靠前一些。”   孙主任想想,觉得这也能接受,便没多说什么。   -------------------------------------   谢书尧在过年前做了不少生发膏,给自个儿研究团队的成员每人发了一桶,智学教育的程序员们也都分到了一桶。   过了个年,生发效果就相当明显了。   智学教育的程序员常年都保持着一个清凉透气且容易清洗的寸头,他们坚持用了将近一个月的生发膏,荒芜的脑门上长出了一茬又黑又粗的头发,摸起来还有点扎手。   一个程序员的形象发生了改变,那还不足以引起多么大的轰动,可技术部三十个程序员都已经告别光头,那造成的轰动效果就相当大了。   GRE教研组的帅帅老师特意跑到技术部的门口偷拍了一张照片,又翻出一张之前技术部的程序员们开会时那脑门齐齐反光的场面来,把人脸都得打了马赛克后,发到了微博上。   “你们敢相信,这是同一拨人吗?要不是早就听说那生发膏超级有效,我都怀疑这些人是过年的时候集体植发了。@智学教育陈杭,陈总,什么时候给我们教研部也发生发膏啊,教研部的老师也都快脱发脱成猕猴桃了!”   被@到的陈杭这会儿正被迫和一个女博士相亲。   那女博士对陈杭挺中意的,年轻有为,长得还帅,她已经打算同家里人说说,给介绍相亲的阿姨包一个大红包了,结果就听到陈杭问她。   “你博士读了几年了?”   “发表了几篇SCI?影响因子怎么样?”   “工作有着落了吗?能进一本还是二本?”   死亡三连击。   那女博士被问懵了,讷讷地说,“现在读了第四年,马上就要毕业了,发表了两篇SCI,影响因子,都是三区。工作有着落了,贸城理工大学给我发了offer,是一个二本。怎么了?”   陈杭作若有所思状,道:“那你这成果不太行啊,我妹本硕是京大医学部的,一共读了两年,第三年就去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拿到了博士学位,现在发表的文章有好几十篇了吧,《nature》和《science》上都发表过不少文章,现在在京大医学部工作,直聘教授,还是哈佛大学的荣誉教授以及金陵药科大学的特聘教授。”   说完之后,陈杭就带着死亡微笑脸看向那女博士。   那女博士感觉这简历有点耳熟,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就问陈杭,“你妹叫什么名字?”   “谢书尧。”   女博士:“……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婚介的人说你和我妹的水平差不多。”   那女博士气得险些原地升天,她端起果汁来想要泼陈杭一脸,但想到陈杭的西装应该很贵,万一泼坏,她赔都赔不起,只能气鼓鼓地把果汁喝完,道:“你有病啊!”   出了餐厅之后,那女博士还不忘发个微信和她妈吐槽,“妈,我那阿姨给我介绍的都是什么相亲对象?有毒吧!” 第97章 第九十七站   那女博士同她妈抱怨了一通, 与她妈达成了一致观点——这个相亲对象有毒。   她妈回头就同婚介的那个阿姨抱怨了一通, 那阿姨觉得自己的口碑要被陈杭给砸了,连忙给陈杭扣上了一个‘眼光刁钻’的标签,然后把电话打到了陈润手机上。   “陈总啊, 小陈总有点难介绍出去, 刚刚介绍他见了一个身段相貌样样都好的女博士,结果愣是被小陈总给气走了。那女博士还同她妈妈说小陈总有毒, 我想问问, 小陈总是有什么毒了?”   陈润答应给婚介所加价, 这才勉勉强强说服了那婚介的阿姨, 他转头就把电话打到了陈杭手机上。   “陈杭, 婚介的人说你有毒?你同爸说说, 你有什么毒?”   陈杭:“……没毒”。   “梅-毒?!!!”   电话那头的陈润被吓傻了,“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能乱来不能乱来!好端端地染上这种病,之后怎么办?我告诉你,你现在赶紧去医院,联系一下书尧,她就是医生,看她能不能给你介绍个专家?这种病赶紧治!”   陈杭:“……我说我没有毒, 就是不想相亲, 你明白了吗?我不想相亲还非要给我安排, 我不得一个个把人打发走?我和你说实话吧, 现在我根本没有结婚的心思, 并且我是不婚主义者。”   “你不是刚生了二胎么?催婚得从娃娃抓起,别再催我了。这几次安排相亲,我之所以去,那是因为不能在外人面前落了你的面子,爸,适可而止就好了,我没时间陪各种各样的人吃饭,你要是再催我,不好意思,恐怕我就顾忌不到你的面子了。”   陈润险些被陈杭的这话给气出心肌梗塞来,可他知道陈杭的性格,也不敢逼得太紧,只能就此作罢,之后再想办法。   陈杭挂断电话后,在订餐平台上找了一圈没找到中意的饭菜,想了想,决定厚着脸皮去找谢书尧蹭一顿晚饭去。   【陈杭】:晚上能否去你那儿蹭一顿饭?[斜眼笑][斜眼笑][斜眼笑]   谢书尧扫了一眼微信,点开备忘录,把最近打算去买的食材以及调味品都截图发给了陈杭。   【谢书尧】:我可能得七点左右才能到,你帮我去超市把这些东西都买了吧。对了,你记得多买一些生姜,然后从小区门口的小卖部里买几箱矿泉水,我看智学教育那边挺多人想要生发膏的,我最近抽空给弄一下。   【陈杭】:OK!OK!   -------------------------------------   放下手机,谢书尧手里拎着一袋两百粒的胃癌特效药,驱车去了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   谢书尧找的依旧是霍廉主任。   经由霍廉主任的介绍,谢书尧去了肿瘤科,见到了肿瘤科主任陈娇阳,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陈娇阳听谢书尧说是研制出了胃癌特效药,一脸‘本老太太不相信’的样子,她有点老花眼,老花镜都快滑下鼻梁了,盯着那胃癌特效药看了好一会儿,才问,“这管用么……”   霍廉主任是急脾气,她指了指谢书尧,把谢书尧推到了陈娇阳跟前,用手虚捧着谢书尧的脸,问,“您老人家不认识这张脸吗?计算药学的鼻祖,京大医学部直聘教授谢书尧,你们科用来治胰腺癌和胰头癌的胰宝降糖灵就是她研制出来的,还有卖疯了的健脾塑身胶囊,都是出自她手,这是她新研制出来的胃癌特效药,你问管不管用?试试不就知道了?”   陈娇阳看了谢书尧一会儿,才嘀咕了一句,“看着有点年轻的过分啊……临床实验证明开好了吗?开好的话,我就让医生去问了。”   谢书尧拿出早先准备好的临床实验许可证来,陈娇阳拿着许可证上网查了一些,确认谢书尧的这种药已经有备案了,这才从医护系统中调出一个患者的病历来,打印好,拿给谢书尧看。   “如果要临床实验的话,我建议找这位患者。”   “这位患者已经确诊胃癌晚期,并且出现了转移的现象,要是动手术开刀的话,至少得切除六分之五的胃,就算治了癌症,命也没了。病人退休前是五道口的老师,家庭条件挺好的,我们都已经建议回家静养了,但那老太太特别惜命,自个儿坚持要住院。”   “要是你们打算临床实验的话,我建议问问那老太太。”   霍廉主任听了这病人的情况,问,“能不能找一个胃癌早期的患者?这样难度低一些。”   “胃癌早期的患者进行切除手术的治愈率就很高,依照目前的技术,能保证十年不复发。你觉得人家愿意尝试新药的临床试验?就算要找,也只能找这种医院已经明确说了没法治,但病人求生意志很强的。”陈娇阳道。   霍廉主任看向谢书尧,问,“小谢,你是怎么想的?上来就是一个这么严重的病人,你对这药有信心,有把握吗?”   谢书尧的脸色也有些凝重,“这种复合药在大鼠以及兔子身上的作用效果非常好,但人的话,我也有点拿不准,但效果肯定会有的,先试试吧,这种药见效挺快,最迟一周下去,病人就能看到效果。陈主任,同病人协商一下,之后每天都要做腹部CT,用纳米CT来做,费用我课题组来承担。”   陈娇阳主任说,“那你等等,我亲自去沟通,二十分钟后给你答复。”   陈娇阳主任把霍廉主任和谢书尧留在办公室就走了,霍廉主任往沙发上一坐,问谢书尧,“我听谢老说你的医师药师证都考上了,有没有打算来附属医院的急诊科坐个诊?还是急诊,不过你放心,这次不会让你和其他医师挤在一块儿了,给你单独的专家诊室。”   谢书尧想了想,自己需要跟踪这位胃癌晚期患者的所有情况,若是遇到突发情况,也好及时处理。   “行,那就麻烦您了,给我找一间诊室吧,每天挂十五到二十个号就可以,我还得腾出一部分时间来做研究方面的东西。”   霍廉主任比了个ok的手势,“行,只要你来,哪怕是只坐诊半天,都可以。”   -------------------------------------   陈娇阳主任同那病人说了具体的情况之后,病人家属还有些犹豫,病人却是直接答应了下来。   那病人说,“反正没几天可活了,医院也没什么好办法。既然有特效药,那我为什么不试试?治好了万幸,治不好的话就当是早点解脱了。”   陈娇阳主任当天就把那种药给病人安排了下去。   病人前期出现了轻微的呕吐反应,腹腔CT扫出来的低密度灶部分并未见到明显变化,到了第三天的时候,低密度灶的最大直径缩小了一点三毫米,那个椭球型的肿瘤呈现出了一个不规则的凹陷。   看到这个现象,谢书尧心里就淡定了很多。   陈娇阳主任还有些怀疑,“这药真的见效了吗?”   谢书尧嘴上说的是‘再观察观察’,心里却有了九成把握。   肿瘤这个东西,从无到有,看似仅仅是一个细胞的癌化,但其实却是在经过很长时间的积累之后才会出现的现象。   一个癌细胞代表的不是量变,而是质变。   反过来,对于肿瘤已经根深蒂固的病人来说,想要让肿瘤消亡,也是一个相当困难的过程。   当药效将肿瘤的生存环境改变,哪怕只有一个癌细胞死亡,之后的架势便会是摧枯拉朽的。   惊喜还在后头。   不出谢书尧的所料,第四天再去检查的时候,低密度灶的最大直径直接减小了四毫米,患者出现了轻度饥饿的情况。   第七天,患者出现便血的情况,低密度灶纷纷‘缩水’。   陈娇阳主任拿着检查结果特意跑来急诊科找谢书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谢书尧,见谢书尧比较淡定,她问,“怎么不见你高兴呢?”   “意料之中的事情,可能是因为大鼠和兔子体内的肿瘤都比较小,根本没用了这么长的时间。便血是正常反应,适当地给患者多补充营养就是了。胃癌特效药一共有三道关得过,第一道关是肿瘤关,第二道关是转移关,第三道关是复发关。第一道关都没过完呢……”   陈娇阳拍拍谢书尧的肩膀,道:“关关难过关关过,不要心急。哪怕第二道关和第三道关都过不去,就凭这第一道关的成绩,已经能把这种药称之为是‘神药’了。”   事实证明,谢书尧的忧虑有点多余。   这种特效药的配方源自医仙门的药方,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检验,怎么会在这儿失了手?   半个月后,之前充斥在患者胃部的低密度灶就呈现出了大面积萎缩的情况,病人的精神好了一些,体重也没有再掉。   一个月后,患者的便血情况停止,谢书尧建议患者可以服用一些流食,诸如小米粥等,并且跟踪了患者的排便情况,一切指标都在渐渐向正常人靠拢。   而患者并未停止服药。   与谢书尧预料中的没有多大偏差,大概是服药五十天的时候,发生转移的那些癌细胞也已经消失,病人的饮食恢复了正常,进入服药巩固阶段。   一张张腹部CT的片子摆在陈娇阳面前,陈娇阳主任脸上的喜色已经遮掩不住了。   “小谢,这药真是神了!真是神了!低密度灶已经全部清除,病人的体重开始增加,这种药可以批量生产了!”   谢书尧脸上也有了笑意,“不急,药物临床检验得需要二十个病人呢,这一个病人哪够?”   陈娇阳主任打包票道:“没事,医院里还会缺病人吗?咱们肿瘤科就不下二十个病人。”   谢书尧强调,“胃癌病人。”   陈娇阳主任一挑眉,“怎么,看不起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的规模?余下的十九个胃癌病人,今天就给你安排上。” 第98章 第九十八站   肿瘤科的陈娇阳主任一点都不担心找不到病人的事情。   在五道口退休的那老太太就是最强有力的号召力, 整个肿瘤科的病人基本上都听说过有个老太太家庭条件挺好的,但得了胃癌, 而且还是胃癌晚期,已经转移的那种, 瘦的都不成人样了, 医院已经明确地说了,建议放弃治疗, 但老太太求生意志极强, 死活不同意放弃,自己掏钱住在医院里续命。   可谁能想到,这老太太的情况最近突然就好转了?   胃癌病人基本上都是活活饿死的,这老太太之前也是这样,饿得面黄肌瘦, 整个人都瘦成皮包骨了,医院里有些人已经开始猜测这老太太最多还能活几天,谁能想到, 这老太太的条件突然好转了?   先是听说胃里的肿瘤小了,后来又听说老太太由原先的不能吃饭变得能吃饭了, 原先那蜡黄蜡黄的脸色这会儿也变得红润起来。   癌症病人基本上都难逃‘日渐消瘦’的魔咒,可谁能想到,这老太太最近居然长肉了!   老太太原先都病得不能下地了,就和骷髅人一样, 现在已经能撑着根拐杖在楼道里慢慢溜达了, 说话有力气了, 一顿能吃一大碗牛肉面。   有人就说了,这老太太多半是回光返照,撑不了几天的。   可十几天过去,老太太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都能在楼道里同其它病人聊天唠嗑,讲自己当年在五道口的光辉事迹了。   那些病人家属纷纷找老太太打听,“大娘,您这肿瘤是怎么好的?之前不是说……”其它病人家属不大好意思把那句‘您没救了’给说出来。   可老太太聪明一世,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她哈哈一笑,“之前不是我说没得治了,怎么现在突然就好了,是想问这个吧。”   “这啊,是因为咱们国家的研究人员研究出一种治疗胃癌的特效药,当时要做临床试验,看药效怎么样,我想着反正自己没几天可活了,不如死马当成活马医,万一能医好呢?要是医不好,那我也不怪医院,就当自己再给国家做一次贡献了。”   “哪能想到,咱们国家的科研人员厉害得很,就吃那种药,三四天就见了效,后来的效果你们都看不到了,这点我骗不了你们。前几天去检查的时候,医生说我不仅胃里的肿瘤都没了,那些转移的小肿瘤也都没了。医生说我这样的情况,其实是已经能够出院了,只不过我觉得之前饿垮了身子,现在在医院里多输点氨基酸。”   那些病人家属一听这五道口毕业的牛逼老太太是吃药吃好的,连忙问,“大娘,那您知道这种药贵吗?能买到么?现在还做临床试验了不?”   老太太想了想,“这种能救命的药,肯定不便宜。其它的我也不清楚,之前是肿瘤科的主任陈娇阳找的我,要不你们去问问她?”   一群病人家属乌拉一下就散了,从五道口退休的老太太再次体验了一把‘人走茶凉’的心酸。   陈娇阳主任没想到这么多病人家属都来‘踊跃报名’了,眼看着自己的办公室就要被挤爆,陈娇阳主任赶紧同这些病人家属说:   “这种药是京大医学部研制的,目前还在临床试验阶段,只针对胃癌患者有效,其它癌症的患者家属可以先散了,我知道你们在关心什么,如果有消息,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医生和患者以及患者家属的心思都是一样的,我们都盼着病人能够好起来,能够健健康康地活下去。但目前京大医学部并没有研制出对其它肿瘤有效的特效药,我也很遗憾。”   “另外呢,你们不能光看到那老太太的胃癌治好了,就觉得这种药一定会好。根据国家规定,一种药想要通过临床试验,必须得在二十个病情不完全一致,年龄阶段、身体健康状况等存在差距的病人身上见到了正面效果,这样才行。”   “出于临床试验阶段的药,并不能完全排除巨大毒副作用的可能。所有打算接受临床试验的患者及患者家属,都必须签署一份免责协议书,自愿进行药物临床试验,不签这份免责协议书的人是没有资格参加特效药验证的。”   一个‘巨大毒副作用’就将不少患者家属给吓退了,留下来的患者家属登记了名字,依旧将近三十多个,陈娇阳将这些患者的病历调出来,打包发给谢书尧。   由谢书尧亲自筛选出十九位基本上能够覆盖各年龄段、各种病情阶段的病人后,免责协议书送到了这些病人的手中。   谢书尧再次来到了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依旧是上午在急诊科坐诊,下午在肿瘤科监测病人的康复情况。   个人体质存在差异,肿瘤病情阶段存在差异,肿瘤的萎缩速度也存在明显差异。   对于那些胃癌早期的患者,这种药就是灵丹妙药,十天左右的时间,胃里的癌细胞就会清除得干干净净。   而对于那些胃癌晚期的患者来说,这种药的见效速度虽然慢了些,但依旧每天都在创造奇迹。   像五道口退休的那老太太,基本上就属于胃癌中最严重的情况了,癌细胞在她的胃里根深蒂固,想要拔除的难度何其之大?这么严重的胃癌都给治了,对于寻常的胃癌晚期,见效只会更快,所需时间也更短。   陈娇阳主任同患者家属说的‘巨大毒副作用’并没有出现,十九位参加药物试验的患者身上都发生了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奇迹。   谢书尧将这二十个病人的身体康复情况整合成一份报告,等这种特效药的临床实验结束之后,立马就将报告提交给了医药部。   另外一边,陈娇阳主任快被那些胃癌患者的家属给麻烦死了。   “陈主任,这种药的临床试验期已经过了,什么时候就能买到药啊?”   “陈主任,都是病人,当时做临床试验的时候,您为什么不考虑我们家啊!我们当时也签了免责协议书啊……您看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些补偿?”   “陈主任,还有那种药吗?我妈快不行了,有的话先给我妈吃上吧!”   这么多病人家属涌入到陈主任那间不足十六平米的办公室中,陈主任就感觉自己像是进了哈士奇养殖厂一样,稍有不慎,就可能被这些人给拆了骨头。   陈主任不想说话,可这些病人家属七嘴八舌地问,她哪能不说?   想了想,陈主任报出一个保守估计的时间,“之前胰宝降糖灵从专利申请批复到药物从流水线上走下来,一共用了一年的时间。据我所知,这种药的专利目前还没有卖出去,想等到药品,起码得一年半的时间。”   病人家属彻底炸锅了。   对于癌症患者来说,能不能活到一年半之后,这都是一个未知数。   “这都是什么道理,明明已经有药了,还要等到一年后才能买到,有多少癌症病人能撑到一年半的?这是对生命的藐视和亵渎!”   陈娇阳主任一拍桌子,横眉冷斥道:“有意见找国家反应去,在我这儿吵吵什么?觉得我们肿瘤科治不好,那就换个医院,京城大医院多了去了,你们想去莆田系医院都能给你找到!这药又不是我们医院生产的,只是人家选了我们医院作为临床试验的试点而已,你在我这儿嚎什么?”   “胰宝降糖灵的专利授权费是四个亿,这种癌症特效药的专利授权费只可能比胰宝降糖灵高,不可能比胰宝降糖灵低,你要是有钱有底气,现在就去把这种癌症特效药的专利买下来,自个儿开药厂生产去!只要你有能耐,第一天买下专利第二天买下设备流水线第三天搞生产第四天就全线铺货,我替全国的胃癌病人都谢谢你,行不?”   陈娇阳主任不是藐视生命、亵渎生命,她是已经见多了生死,早已能够用平淡的目光来看待生死。   若是能够治好病人,那她自然欢喜,可若是治不好,她也只能说一句抱歉,因为她知道自己尽力了。   癌症病人的死亡率那么高,若是每有一个病人去世,她就跟着难过一阵子,那她还能工作吗?早就住进心理科去了。   陈娇阳主任的话把那些闹事的患者家属狠狠臊了一通,那些患者家属立马安静如鸡地撤了。   等患者家属走了,陈娇阳主任立马就给霍廉主任打了电话过去,她同霍廉主任说,“老霍,谢谢你啊!”   霍廉主任被谢的一脸莫名其妙,“谢我干啥?”   “谢你当时劝着我啊,那谢书尧带来的药真的管用,临床试验的效果好到令人难以置信。那些胃癌患者的家属都已经炸锅了,刚刚直接堵到了我办公室来,被我轰出去了。你同谢书尧的关系好,问问她,有没有办法让这种药早点上市生产?早上市一天,就能挽救不知道多少胃癌患者的命啊!”   霍廉主任同谢仁老教授的关系好,她同陈娇阳主任通了电话之后,立马就把电话打给了谢仁老教授,同谢仁老教授分享了这一则好消息。   谢仁老教授和霍廉主任以及陈娇阳主任想的不一样,谢仁老教授之前是京大医学部的老领导,一听到这消息,立马就给孙主任打了电话过去。   “小孙,小谢研究的那个胃癌特效药临床试验通过了,你赶紧发新闻挂横幅宣传,别又让金陵药科大学那些人抢了风头!” 第99章 第九十九站   孙主任已经快被金陵药科大学那种层出不穷地‘抢风头骚操作’给搞出心理阴影来了, 他接了谢仁老教授的电话之后,当即立刻马上就把事情给安排了下去。   “横幅立马让人去做,现在先把新闻发出去, 用不着多么长, 简短一点发出去, 京大医学部的官网给挂出这一则消息,京大官网也得挂,挂出去之后,再详细写一份新闻报道稿出来, 到时候发二稿。”   “横幅来不及做了, 现在先把医学部里面所有电子屏上都安排滚动字幕,就写——热烈庆祝我校谢书尧教授成功研制出胃癌特效药!快!动作一定要快!争分夺秒地快!”   “对了,联系媒体, 曝光这件事!让媒体发新闻的时候, 重点强调谢书尧现在在京大医学部任教职并承担科研工作。”   孙主任紧锣密鼓地安排了下去,等电话挂掉, 他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口干。   “这下应该就没金陵药科大学什么事了吧……”孙主任心道。   然而现实情况是,孙主任还是低估了金陵药科大学的新闻撰稿能力。   金陵药科大学很快就将新闻也发了出来,重点强调谢书尧研制胃癌特效药的时候有多么多么努力, 寒假期间就独身一人跑到金陵药科大学医药高等研究院来做实验, 还顺带着夸了一波医药高等研究院的设备多么多么先进,最后还用打断笔墨描写了谢书尧在金陵药科大学开设的课程, 着重渲染了谢书尧为了在金陵药科大学开设《计算药学》而多么用心的编著了《计算药学》教材等等……   孙主任一直都在刷新金陵药科大学的官网, 刷新不出来时, 他有些得意还有些心急,等真的刷新出来,他内心只有一句话——这金陵药科大学好生不要脸!   说的就好像谢书尧全职在金陵药科大学任教职一样。   可若要是让他从金陵药科大学的这份新闻中挑出不妥之处、不实之处,孙主任还真的挑不出。   金陵药科大学发布的这一则新闻都是真的,只不过报道的东西都是他不大想听的,仅此而已。   两所高校相继报道了这一则消息,京大医学部更是直接联系了华国做官方的媒体《百姓日报》来报道这则新闻。   记者来了,摄像机也就位了,孙主任却发现,谢书尧又双叒叕不见了。   孙主任给谢书尧打电话时,谢书尧正在回蓉城的高铁上。   “什么?您约了《百姓日报》的记者?怎么约之前也不和我说一声啊。我现在已经在回蓉城的高铁上了,我妈和我弟好像患上了母子交叉感染的肺炎,在医院里看了好久都没看好,我回去给看看。”   “《百姓日报》要是安排了采访的话,您替我上去说吧,就说临床试验效果挺理想的,目前还无法确定这种药上市的时间,但因为生产成本的原因,价格不会太低,还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要是有人问到后续研究计划的话,就说后续研究计划未定,依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应当还是集中在胃癌的相关研究领域上。让大众不要对我的研究抱有太高的期望,期望越高,最后就可能越失望。”   谢书尧挂断电话,孙主任只能硬着头皮面对《百姓日报》的记者,把谢书尧说过的话同《百姓日报》的记者又说了一遍。   《百姓日报》一贯的报道风格都是客观公正,孙主任怎么说的,他们就是怎么报道的,一点修饰润色都没加。   对于很多病人来说,这个新闻可以分成一好一坏两部分来解读。   好的部分是,胃癌特效药已经研制成果,效果十分理想,胃癌将从绝症名单上剔除。   坏的部分是,胃癌特效药的上市时间还未确定,以及谢书尧短期之内并不会针对其它癌症进行研究。   对于病人以及病人家属来说,最煎熬的不是知道无药可救,而是明明有药可救,已经有人用那种药治好了,但是却不知道从哪儿可以买到这种药,哪怕有钱也买不到。   谢书尧没急着出手胃癌特效药专利的事情,网友们却开始替谢书尧操心上了。   尤其是那些家里有亲戚或者是朋友身患胃癌的人,在微博上疯狂地@国内比较知名的那些药企,麻花药业、康健药业等都在被@的名单里。   麻花药业已经从‘胰宝降糖灵’上尝到了甜头,麻花药业的董事长当机立断,要‘不惜代价’地拿下这种胃癌特效药的全球授权。   康健药业也从‘健脾塑身胶囊’上获益不少,他们又怎么可能眼看着这些机会白白流走?   国内还有许多实力雄厚的药企、诸如冠宝药业、川中药业等,这些药企之前已经错失了机会,这次怎么可能再错过一次?   诸多药企纷纷摩拳擦掌,只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去。   专利所属人是谢书尧,但具体花落谁家,却是由京大医学部招标办来负责的。   京大医学部招标办的人打起十二分精神,拿出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来,最终唬到了一片药企,成功时十二亿三年的价格将胃癌特效药拍给了冠宝药业。   这个价格虽然有些肉痛,但冠宝药业的董事长觉得值得。   冠宝药业的董事长是行政工作出身,超级懂得该如何邀功请赏,他主动召开的记者会,向大众保证,会用最高的效率实现流水线的配置,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实现胃癌特效药的量产。   冠宝药业的董事长还特地打电话给了谢书尧,问谢书尧这种胃癌特效药的名字。   彼时的谢书尧正在给李蔓枝和她那位同母异父的弟弟陈远炼药。   李蔓枝和小陈远是交叉感染了肺炎,因为还处在哺乳期,性子烈的药不敢给李蔓枝和小陈远用,性子温和的药又治不了这种病,医生用小剂量的药,结果用着用着,李蔓枝和小陈远的病情就加重了。   谢书尧开车去蓉城中药材市场买到了药材,在回的路上就用心火炼制出一罐儿凝胶出来,回去之后,让李蔓枝喝了两勺,又舀出半勺来喂小陈远。   小陈远大概是被喂药给喂苦了,死活不愿意张嘴,谢书尧朝着小屁孩的屁股上一拍,小陈远扯着嗓子就哭,谢书尧趁小陈远张大嘴的那一瞬间,把药给灌了进去,然后一把捏住小陈远的嘴,把小孩子都给整懵了。   小陈远被捏着嘴,委委屈屈地哼哼,谢书尧感觉到这小孩咕噜咕噜了两下,才松开手,同李蔓枝说,“之后就这样喂药,不要怕小孩子哭,哭也是一种运动。让小孩多哭一哭,对心肺功能好,小孩出出汗,身体也健康。”   李蔓枝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喂药呢,小陈远这个老来得子娇气得很,怎么哄都哄不好,见识到谢书尧这‘不近人情’的喂药方式后,她虽然有点心疼小崽子,但好歹解决了大问题。   谢书尧还顺手给李蔓枝支了另外一个招,“妈,这小孩子都好哄,你也可以骗他吃药,比如说第一口喂个糖水,第二口再喂糖水,等他张着嘴想喝糖水的时候,冷不丁灌他一口药进去。小陈远都已经能吃东西了,平时看到大人吃饭,肯定会馋,饿了肯定会闹,你喂他吃饭的时候,少喂几口,直接灌一口药进去,然后再喂。小孩子的忘性比较大,第二天该张嘴嗷嗷要着吃的时候,一口都不会少吃的。”   李蔓枝脸色一喜,“有道理!妈明天就这么试试!”   谢书尧担心李蔓枝康复不好,也担心小陈远健康受到影响,打算在家里待到母子俩好了之后再回首都去。   冠宝药业的董事长打来电话时,谢书尧随口回了一句,“胃癌特效药叫什么名字?就叫就在胃癌后面加一个克星的克吧。”   自此,‘胃癌克’这个相当不走心的名字便敲定了下来。   不知道是金钱的诱惑驱使冠宝药业爆发了超高的效率,还是冠宝药业真的具有极强的社会责任感,从生产线组装到药物走下生产线,冠宝药业一共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后,‘胃癌克’走入了各大医院的药方,几乎胃癌病人在确诊之后,都被医生推荐服用了这种药。   除去病情特别严重的胃癌病人之外,一般的胃癌病人都不需要住院治疗了,从医院里买了药之后,回家按时吃药、保证足够的休息就可以,每周去医院做一次检查,看看自己的情况,若是情况得到明显的缓解,那就继续服药保守治疗,若是情况得不到缓解,那再住院考虑。   胃癌变成了一种类似于感冒的疾病,只不过‘胃癌克’的价格要高一些,胃癌病人平均每天服药消费都在三百左右,坚持服用一个月,就是一万块的开销,但比起之前的手术以及输液治疗来,这费用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   而且最多服用两月,胃癌就能得到有效控制,胃里的肿瘤基本上都会消失得干干净净,医生建议病人再继续服用一个月以稳固服药效果。   就算是多服用一个月的药,也只是三万块钱,比起原先的癌症治疗费用要少很多。   ‘胃癌克’与‘胰宝降糖灵’以及‘健脾塑身胶囊’不一样,后两者的原材料较为稀缺,前者所需的原材料却不稀缺,重点是在多种药物成分的提取以及复合上。   冠宝药业大刀阔斧地走入了国际市场,甚至还相当不了脸地扯上了‘胰宝降糖灵’和‘健脾塑身胶囊’的旗号,声称‘胃癌克’是‘胰宝降糖灵’和‘健脾塑身胶囊’之后,来自东方的第三种神药! 第100章 第一百站   一学期不知不觉已经过半, 如果不是金陵药科大学制药工程学院的教务老师打电话过来同谢书尧说《计算药学》的学生做好上网络课的准备了,谢书尧都差点忘记,这门课已经要开始了。   看着李蔓枝和小陈远一点点康复, 谢书尧赶紧返回了京大医学部, 将相关的课程链接创建好, 又将金陵药科大学制药工程学院教务老师传过来的学生名单导入到系统中去,把课程链接丢给教务老师,让教务老师去核验学生们能否进入上课直播间。   谢书尧虽然不会亲自去金陵药科大学上这门课,但并不代表这门课就会放羊。   金陵药科大学制药工程学院给需要上这门课的学生安排了计算机室, 借助智学教育研制的课程直播平台, 所有学生在上课过程中都需要不断地操作鼠标,回答公屏上弹出的问题,并且谢书尧也会通过远程操纵来点名, 让学生上麦回答问题。   一节课上下来, 哪个学生在哪儿走神了,哪个学生回答问题的错误率很高, 哪道题目大家的接受程度普遍低,哪个知识点属于需要重点讲解的重难点,谢书尧一目了然。   针对学生们提交的反馈中那些吸收不太好的知识点布置了作业, 推荐了参考资料后, 一节课就算上完了。   其实这堂课不止是金陵药科大学制药工程学院的本科生在上,很多硕士、博士、在站博士后以及已经工作的年轻教师也都在上, 有些老同志不服老, 也强打精神过来听了, 结果听到一半,发现谢书尧吭哧吭哧讲了很多的数学知识,这些老同志就手动放弃了。   与化学相关的部分,他们还能死撑着听一听,但与数学相关的部分,实在是有些为难老同志。   相比起这些年轻的老同志来,博士阶层与博士后阶层的人对于谢书尧在《计算药学》中提到的很多观点,倒还算是容易接受一些,就算是遇到了最最最让人头痛的数学问题,这些博士阶层与博士后阶层的人也更懂得怎么去深入琢磨研究,再者,这些工科博士在做博士论文的过程中,数学是绕不过去的大坎,很多数学知识他们都明白,只不过是不怎么精通罢了,谢书尧给稍微阐述一下,他们自己再去跟着谢书尧推荐的书目琢磨琢磨,听懂一堂课的内容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百六十个课时的大课,全部用来将《计算药学》的内容,很明显是讲不够的,谢书尧便在课堂中穿插了一些数据分析的方法,包含她在一些论文中进行的数据深化挖掘以及结论部分升华。   每天两小时的直播课,这门课需要上十二周的时间,而且还是周六周日也不间断地上课。   十二周过去,这个学期就算到头了。   谢书尧被《计算药学》给捆绑着,各种事情都不敢安排,连晚饭都是在上直播课之前就搞定的,如果直播课过程中出现了什么问题,那也是全部顺延,上课要紧。   好在学生们的反响不错,大概上了二十多天的时候,谢书尧发现很多学生已经接纳了《计算药学》的逻辑框架,有了一定的思维研究基础,她便敦促学生抽空回头去再看几遍回放。   课程内容里的干货太多了,听一遍怎么够?   每一次看回放,都会收获不同的惊喜。   -------------------------------------   另外一边,吉林省吉林市的人参培育种植示范基地在撑了一年之后,发现哪怕是靠人工种植的人参,都无法满足康健药业和麻花药业对于‘人参皂苷’的需求,尤其是人工种植的人参中含有的‘人参皂苷’成分浓度较低,与野生人参内蕴含的‘人参皂苷’浓度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吉林省吉林市的市政府决定找专家来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专家该找谁?   先就近找了吉林大学的一些研究团队,针对‘人参的培育’这个命题进行了讨论,期间,一个博士提议道:“既然‘人参皂苷’这种成分主要存在于人参的表皮中,那有没有想过对人参的表皮进行组织培养,然后直接从新培育出的组织中提取人参皂苷成分?如果这样可以提取出人参皂苷成分的话,资材成本、时间成本、人力成本等都会降低不少。”   一语惊醒梦中人。   吉林省吉林市的领导赶紧组织相关研究人员针对‘人参表皮组织培养’进行研究,等人参表皮组织培养出来的之后,立马派出一队人来到京大医学部,找谢书尧验证这种表皮组织培养出来的人参中是否拥有‘人参皂苷-JT’和‘人参皂苷-JF’。   谢书尧对这种想法深表惊奇,但实验分析结束之后,一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组织培养能够复原出人参的表皮来,但只是复原了表皮的形,无法复原出表皮中最珍贵的那些东西。   “人参皂苷是人参生长过程中,历经岁月积淀之后生成的珍宝,哎……”   谢书尧叹息了一声,她本来也以为培植出人参表皮组织之后就能实现人参皂苷的批量提取,可惜实验结果证明,这一切都是空谈。   吉林省吉林市的领导见谢书尧这种反应,问,“谢教授,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吗?麻花药业和康健药业的人说,提取‘人参皂苷’需要的就是人参表皮,怎么现在人参表皮组织搞定了,‘人参皂苷’却没了呢!   “道理其实很简单,人参皂苷是人参表皮慢慢生成的一种物质,人参表皮有了,那也得慢慢来,才能生成人参皂苷。”   “就好比人怀孕一样,精子与卵子结合,成为受精卵,就能直接把受精卵拿出来当婴儿养了吗?”   “我们都知道珍珠是母贝体内进了沙子之后,母贝不断地分泌黏液,最终形成了珍珠,这也是一个放到时间维度上才能看到成效的问题。”   “我建议继续进行这种实验研究,看看在什么样的条件下,人参表皮能够最高效率地合成人参皂苷。当然了,用水培的方式来培养人参表皮组织,肯定要比种植人参的成本要低很多。”   听了谢书尧的最后几句话,吉林省吉林市来的领导脸色才好了一些。   “不管怎样,这个实验没白搞就好。这人参太精贵了……吉林省一直都有人参种植产业,而且规模不小,可依旧无法完整适配现有的市场需求。麻花药业和康健药业以及六粮液、贵台、绿河这些酒厂的加入,直接将人参市场的人参给掏空了。”   谢书尧皱了皱眉,她觉得这位领导有点卖弄的意思,但也拿不出证据来。   “我近期会开展一组研究,进行人参皂苷的‘化合’实验,如果能够用化学工艺来合成人参皂苷,相信会为吉林省吉林市的人参市场减负不少,您放心,我心里对这个研究已经有一些想法了。”   吉林省吉林市来的领导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他脸色陡然僵住,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您慢慢研究,慢慢研究……这个急不得,真的急不得。”   ‘慢慢’俩字被他说的格外清楚。   吉林省一直都有人参产业,可因为人参的需求量不是很大,再加上近些年中医药市场的萎靡不振,人参产业一直都在被迫收缩。   乘着‘人参皂苷’的东风,吉林省的人参产业开始腾飞了,结果谢书尧来了一句,打算人工合成‘人参皂苷’,吉林省的人参产业不久变成‘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了吗?   对于人参的研究,已经很明了了,主要就是‘人参皂苷’在发挥作用,刮掉皮的人参和胡萝卜没太大区别,如果‘人参皂苷’能够通过人工合成的方式生产出来,那‘人参皂苷’就不再是吉林省人参产业的腾飞契机,而是催命符。   -------------------------------------   送走吉林省吉林市来的领导,谢书尧给包萌和杜岳开了个小会。   她同包萌和杜岳说,“你们俩的大论文我都已经看过了,研究生院那边说已经送去外审了,想来最近几天,外审专家的意见都会返回来,你们看着修改就是。如果他们提的意见存在问题,你们觉得不对,那可千万别为了迎合审稿专家的意见就瞎改,我们先商量商量。”   “另外,我想问一下你们的意见,你们留在京大医学部做博士后的时候,方向有什么想法?现在论文送审了,项目上的事情也不算很忙,我看你们最近都挺闲的,就先把博士后的研究方向给敲定下来吧。”   “趁这两个月的时间,也就是你们毕业之前,把博士后开题的本子写好,九月份直接开。”   “七八月份的时候,你们根据自个儿的博士论文申请一下国家青年基金,首都市给的基金也可以申请,还有就是学校里对于博士后的一些科研基金,能申请的都申请下来,这些基金写到简历里面去,都是能够加分的。”   “然后就是继续**文,我看了一下你们的大论文,初步估计,至少还能再出三篇一区水平的文章,你们都加把劲儿,争取把自己那篇大论文里的材料数据都挖掘干净,不然等过几个月,你们的大论文一上网,别人下载过后,可能就把你们的想法给借鉴走了。”   打算这两个月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毕业旅行’的包萌听着谢书尧的安排,默默退掉了机票。   杜岳倒是答应得很爽快,一个‘行’字就表达了他的全部态度。   包萌默默翻了个白眼。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站   杜岳答应之后,神情又有点犹豫, 他同谢书尧说, “谢导, 我在听你给金陵药科大学那些学生讲的《计算药学》, 我博士论文做了人体微生物代谢组与气管炎的关联研究,想在博士后阶段研究一下对应的药, 看能不能做出一种特效药来。”   “你看可以吗?”   杜岳的神色有些忐忑。   谢书尧欣然答应,“这正是我想让你做的研究方向。你加把劲儿, 在《计算药学》中有任何的困难, 都可以找我来。”   包萌没想到这些, 她比较佛系, 想的就是谢书尧给什么课题就做什么,反正只要抱紧谢书尧的大腿,她躺着都能当教授。   但包萌不傻,她一下子就听出了杜岳的野心。   杜岳这是看谢书尧出专利赚了很多钱, 也想在博士后阶段暴富一把了。   谢书尧问包萌,“你呢?”   包萌想了想, 觉得暴富的机会就在眼前,如果自己抓不住的话, 怕是得遭天谴, 便咬牙道:“谢导, 我和杜岳的想法一样, 既然做了这方面的研究, 就把特效药也研究出来吧。”   谢书尧打了个响指, “OK,那就这么说定了。计算药学的东西很多,你们单单看我写的那本书,只能说是了解《计算药学》在搞什么研究,有什么大致的思路可一用,能够借用到那些化学模型和数学模型,但无法真正的接触到《计算药学》的精髓。”   “待会儿去我办公室的书柜里,一人那一本《计算药学》的教材,把教材后面附的三百多本书籍和文献都看一遍,从头到尾看下来,然后再去看《计算药学》,这样的话,数学基础和化学基础就都打扎实了,再去研究《计算药学》,那个时候,就会感觉任督二脉都打通了一样。”   “要是数学基础和药学基础都没有打好就去看《计算药学》,我觉得那种每看一会儿就发现一个不会的东西……会给你们带来很强的挫败感。就算你们吸纳了《计算药学》那本书上百分之九十的内容,我也可以认为你们只是懂了一个皮毛,因为你们不懂的那百分之十,才是《计算药学》的重中之重。”   “换句话说,如果后面附录里推荐的那么多书没有看完,你们就算把《计算药学》整本书都从头到尾背下来,那也只能是多一个吹牛逼的谈资。将绝大多数人卡在计算药学门外的,正是那百分之十的差距。”   杜岳:“……”   包萌:“……”   两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回了自己的研究室,趴在自己的工位上,只想岁月静好地苟着。   包萌怨念满满地问杜岳,“杜岳,你不累吗?”   杜岳反手就给自己煲了一锅鸡汤,“累,但是值得。”   包萌想想,点头道:“也是,原先咱们都是跟着孙主任干的,如果谢导没来,咱俩不出意外的话,是会去一个二本院校或者是很普通的一本院校当老师,就此远离科研圈,和孙主任带出来的那些师兄师姐一样。有幸被孙主任赏识,推荐到了谢导的课题组,咱俩都有留在京大医学部任教的资格了。咬咬牙,再努力努力,六年过后,我走出去就是京大医学部的教授,你说牛逼不牛逼?”   杜岳一脸嫌弃地看着兀自高-潮的包萌,一脸嫌弃地说,“好牛逼噢。”   包萌被这一盆凉水泼的清醒过来,她拍拍自己的脸,把自己给拍精神了,然后又说,“其实我们的日子过得挺舒服的,花在科研上的时间和其他博士都差不多,咱们这边还有谢导指导,基本上都是谢导铺好了路之后让我们摸索着去走,哪怕走歪了,也能及时矫正过来,根本不愁没成果。我都没想到,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博士毕业……还成为别人眼中的大佬。”   “现在别的课题组的博士都特羡慕咱们这边,做实验不缺钱,谢导在金陵药科大学那边有实验测试场地,不管做什么实验,都不用排队,想做随时都能做,咱们设计的实验方案也有谢导帮忙把关,可你看其它课题组,导师对学生基本上都是放养的,你从事什么研究他不管,你打算怎么研究,他也不管,好点的导师还会给研究经费,遇到人渣导师,连给研究经费的时候都抠抠索索的,我看其它课题组的博士都快读到抑郁了,每次见到我都是一副恨不得吐槽个三天三夜的架势。”   杜岳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和她们说,其实我们课题组并不像他们说的那么好,谢导经常会给我们指派一些文献阅读任务,虽然那些文献阅读任务都和我们正在研究的东西相关,但压力也不小。”   “还有就是经费的事情,她们是因为没钱愁,我们钱太多也愁啊!谢导自己知道实验的价格,也知道做个实验需要多少时间,直接同我们来一句,一周之内,把这三十五万的测试费花完,你说我不慌吗?我压力不大吗?”   “每次出点儿研究成果,别人只能看到我出了多少多少篇论文,她们怎么就看不到我熬了多少夜呢!你想想,谢导一句一周内把这三篇论文搞定,我起码得熬三个通宵。难道我熬夜就舒服了吗?”   杜岳:“……”   “包萌,你就这么和别人说的?”杜岳问。   包萌点头,“是啊,我这说的不都是大实话吗?我压力也大啊!谢导确实给我们发的钱多,但我也得有时间去花啊,我现在是能网购就不去实体店,能将就的话,连网店都不去。前一阵子我妈还打电话问我呢,钱够不够?我和她说,跟着谢导读了几年的博,我都快攒够一个二三线城市的首付了。”   杜岳发自内心地劝包萌,“我建议你之后能少说还是少说一点,你这些话实在是太拉仇恨了。仇恨拉得太满了,之后可能走路上都被别人套麻袋打。”   包萌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吱声了,很明显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甚至于说,包萌可能早就知道这样做会拉仇恨,只是她想爽一把。   -------------------------------------   谢书尧最先拟好的是‘人参皂苷-JT’的化工合成方案,她同孙主任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便盯着孙主任那怨念满满的眼神,带着实验方案去金陵药科大学那边做实验去了。   孙主任想要的是谢书尧独宠京大医学部,没想到谢书尧却要雨露均沾。   而另外一边,当初被谢书尧这个‘后浪’强行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绿绿老师,在沉淀数年之后,再次带着自己的‘英语备考天团’卷土重来。   绿绿老师这次带来的产品是‘外刊精读精听系统’。   她学聪明了,借鉴了谢书尧的理念,将国外最正宗的英文引入到教材中,针对这些英文素材展开讲解……各种优势罗列了一大堆,最终暗搓搓地和智学教育的所有产品比了一把,说道:   “学英语不应该是功利的,建议大家每天都提升一点点,三个月下来,英语就会发生突飞猛进的进步。如果学英语的目的是为了通过考试,那我们的课程同样适用,让你在不知不觉之中学会地道的英文表达,提升词汇量与长难句分析能力,提升阅读速度等等,一天学一篇,进步看得见!”   智学教育被‘内涵’了一把,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直接挂出了早就研发出来,不知道更迭了多少代的‘外刊精读系统’,并配文道:“这是谢老师@谢书尧加入智学教育之后研发出来的第一个产品,集外刊精读、外文名著精读、新闻精读精听为一体的智能学习计划,通过短暂的测试之后,智能学习计划会为使用者提供最适合自己水平的阅读材料,一边稳固基础,一边提升能力,每个知识点语法点都是教研团队精心编辑出来的,下面附上我们教研团队的名师团:”   智学教育这些年一直都在吸收国内英语培训界的名师,因为不缺钱的缘故,由名师们组成的教研团早已超过了百人,有人在研究雅思,有人在研究托福,还有人在研究GRE、GMAT、SAT以及国内的四六级和专四专八,哪怕每个教研团队都只有十几人,这么多研究方向加起来,那也是将近百人的大团队了。   不管是名声上还是教研老师的数量上,智学教育都形成了碾压性优势。   陈杭听手下的人说了绿绿老师卷土重来的消息之后,一阵恶趣味上来,同课程部的人说,“给那个产品设置一个活动吧,以月为单位,每月一百元的价格,每天坚持学完一篇并通过提供的相应测试,连续一个月,便可以全额退款。”   一个这么好的英文产品,一个月只要一百块钱,坚持学下来之后还能全额退款,这和白送没什么区别了。   再看绿绿老师团队给出的宣传,喝一杯奶茶的钱便可以学一篇文章,真以为这奶茶是桶装的香飘飘奶茶吗?   是与coco同级别的那种网红奶茶的价格!   一杯十几二十元!   而且不退款!   相比起传统的培训机构,智学教育最大的优势就是成本低廉,只要研发出一个产品来,那后续无论是卖出一百份还是一千份亦或者是一万份,付出的成本并没有特别大的差距。   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的人在想要‘咸鱼翻身’的时候,往往会有两种表现,要么是开始学英语,要么是去健身房。   陈杭在‘英语刚需’的市场中薅够了羊毛之后,打算薅一遍‘咸鱼’的羊毛了。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站   ‘咸鱼’学英语的表现分为好多种,最常见的表现是鸡血炖咸鱼。   平时各种趴着躺着, 偶尔灵魂觉醒一次, 就会变得鸡血满满, 又是报课又是报各种打卡的训练营, 然而好景不长,三分钟热度一过, 咸鱼就又想回去趴着了。   报的课基本上不会听完,打卡训练营除去刚开始的那几天是认真对待之外, 后面的日子基本上就是靠‘伪打卡’来混退款的。   陈杭开出的价格虽然不高, 但他鸡贼地设置了一个门槛, 学习者在学完当天的内容之后, 需要答对相应的问题才行。   这些问题并不仅仅局限在当天学过的内容里,还包括之前学过的,故而对于学习者提出来真正的‘高要求’。   区别于绝大多数‘打卡训练营’那种机械呆板的打卡,智学教育的产品是结合个人学习情况而设计的智能学习计划, 题库浩如烟海,每个人遇到的题目都不一样, 就算想要对答案,那也找不到题目一模一样的人。   那些坚持不下来的人会在退款的第一关就被卡掉了。   虽然坚持下来了, 但实际上并没有认真学, 甚至很大概率上是‘伪打卡’的人会在第二关就被卡掉。   两层筛子筛下来, 真正留下来的人都是踏踏实实学习过的, 这些人自然会尝到智能学习计划的好处, 哪怕不从这些人身上赚钱, 赚到口碑就可以了。   陈杭在商场上游刃有余,俨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小陈总。   谢书尧在金陵药科大学做的研究也熬过了刚开始的棘手期与瓶颈期,渐入佳境。   为了人工合成‘人参皂苷-JT’,谢书尧再次深挖了‘计算药学’的深度,历经四十天时间,总算合成出了一块黄色晶体。   谢书尧将那块黄色晶体在酸溶液中化开,与人参中提取出来的‘人参皂苷-JT’进行了微电泳对比,没发现明显兴致差别,又拿来胰腺被破坏的大鼠做了对比实验,发现‘人参皂苷--JT’对于胰腺细胞的修复作用同样存在,只是较之于人参中所提取的‘人参皂苷-JT’性格要略微差一点点。   谢书尧针对这一点点活性成分进行了深入研究,最终确定,这种活性成分是一种生物酶,起到了‘粘化剂’的作用,主要作用是促进‘人参皂苷-JT’和胰腺细胞的结合。   然而,这种生物酶并非‘人参皂苷-JT’和胰腺细胞所结合的必需品。   有你更好,没你也行。   认识到这一点之后,谢书尧便放心了,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种‘人参皂苷-JT’的合成方法申请了加急保密专利,然后便给麻花药业的负责人打去了电话。   麻花药业的负责人听谢书尧说已经找到人工合成‘人参皂苷-JT’的方法后,后脖颈都僵住了。   “谢教授,用你这种合成方法合成的‘人参皂苷-JT’,效果怎么样?成本能缩减多少?”   “效果大概在原先药效的百分之九十七左右,成本能缩减到原先的一百六十分之一。”谢书尧回答。   麻花药业负责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多少分之一!???”   “一百六十分之一……一惊一乍地干什么?化工药品的成本价本身就很高,与‘人参皂苷-JT’结构、性质相似的这种化工药品并不能算折价很多的,折价三百分之一的比比皆是,这种药的价格下不到那种程度,主要是因为流程工艺比较复杂。怎么?您觉得这个折价率不满意?”谢书尧问。   麻花药业的负责人哪敢说自己不满意啊,他是相当的满意。   原先一盒药的成本价都得在三百二左右,现在一下子压缩到了两块,四舍五入一下,成本价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谢教授,相当感谢你!这个专利请务必留给我们麻花药业!我们在原先的专利上追加三倍,您看怎么样?”   谢书尧笑道:“原本就是打算留给你们的,你放心就是。这个专利给了其它药业,他们拿不到‘人参皂苷-JT’的专利,还不是白搭?”   ‘人参皂苷-JT’的专利授权费是五年四亿,现在麻花药业追加了三倍,那就是五年十二亿。   谢书尧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款,由衷地感慨了一句,“赚钱真简单。”   -------------------------------------   再看绿绿老师那边,她这会儿的脸都气绿了,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绿绿老师。   “智学教育当我们是软柿子吗?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居然打价格战!”   “你们不是全额返学费吗?我们不仅全额返学费,还能追加一个奖学金制度!”   绿绿老师立马就召开了会议,在会议上敲定一系列奖学金累加的规则,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学的越多,奖的越多!   绿绿老师冷笑连连,“智学教育,看你还怎么和我抢学员?”   事实证明,完全就是绿绿老师自个儿颅内**了一把,陈杭从来都没有动过和她抢学员的念头,甚至于说,陈杭现在都已经打算将学员推到绿绿老师这边了。   不把两家的产品对比一下,怎么知道哪家的产品更好?   怎么知道智学教育的产品有多么优秀?   反正智学教育这边已经派人体验过绿绿老师那边的产品了,不能说是漏洞百出吧,只能说绿绿老师身上所表现出来的长进并没有她吹嘘的那么大。   在让人体验绿绿老师那边的产品之前,陈杭还有点儿担心,万一绿绿老师真的是出去修炼了一身本领呢?   体验了那边的产品之后,陈杭觉得绿绿老师出去纯粹就是调整心态去了。   水平提升?不存在的。   绿绿老师不是搞奖学金制度吗?智学教育已经将很多人的学习韧性被磨练出来了,让这些学生去绿绿老师那边赚一波快钱不好吗?   智学教育官方很快就发布了一则通知:   为了给用户提供更优良的使用体验,智学教育决定为精读智能学习计划内嵌的AI内核进行升级,所有正在进行学习计划的学员,该阶段费用全部退款,待AI内核升级结束之后,自动为所有学员提供十天免费期。智学教育为所有学员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建议学员选择同类型产品,如‘外刊精读精听系统’等。   这些已经养成自律学习好习惯的学员会跑到哪儿去?   肯定是跑去智学教育所建议的‘外刊精读精听系统’去啊!   绿绿老师的团队发现报名人数陡增时,还以为自己的广告投放到位了,绿绿老师更是十分自恋地认为自己的魅力还在,依旧有许多学员愿意相信自己。   可是这报名人数的增加幅度有些……不大正常。   绿绿老师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颤,她隐隐约约觉得这有些不大正常,但具体哪里不正常,她又说不出来。   毕竟她的目标已经达到了——多招学员。   说是会给这些学员发奖学金,但绿绿老师深知学生们的秉信。   指望这些人主动学习?   不可能的。   这些咸鱼还想拿奖学金?   想太多。   然而,事实告诉她,她出国没几年,却有了恍若隔世之感。   国内的咸鱼什么时候这么努力了?   之前不都是卡着打卡时间点学习的吗?   现在怎么一大早就开始学习了!   奖学金真的这么有诱惑力吗?   更让绿绿老师怀疑人生的是,她遇到的这一茬学员格外的认真,不仅认真学,还认真地提出意见,指出课程的不足。   按理说,有人给提出不足,对于完善课程来说,是好事,可绿绿老师实在高兴不起来。   这些人都在每节课的评论区中提意见,一提就是一大串,虽说那些意见句句属实,可怎么看怎么像是刷差评的!   更让绿绿老师难过的是,很多学员都在比较她这个外刊精读精听系统和智学教育的智能学习计划,比较来比较去,得出一个结论——外刊精读精听系统真的不如智能学习计划好用,甚至很多人还从外刊精读精听系统中挑出了许多毛病来,诸如翻译不到位、语法点讲解有问题等等……   绿绿老师怀疑自己被同行针对了。   她让技术员查这些学员的IP,结果发现这些学员散布于各省各市的不同地方,也没有任何刷差评的嫌疑……最后,绿绿老师都被整的怀疑人生了,这些学员的英语水平都已经这么高了吗?   这不科学!   绿绿老师决定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她不再看评论区,每天都只盯着学员增长数据来看,看着日益增多的学员,绿绿老师的心情才好了点。   很快就到了第一期训练营结课的时候,负责社群运营的员工一统计后台数据,险些被那些学员的数据给吓疯。   百分之九十二的学员都完成了有效打卡,这些人都是能全额退款并且领到奖学金的。   绿绿老师当初为了招揽学员,把奖学金设置为人进白银的RMB,而且相当丰厚,财务的人员一算钱,险些哭了出来。   那打卡未完成的百分之八学员的学费根本填不上这个窟窿啊!   财务的人员只能把这件事报给了绿绿老师,绿绿老师看着那将近一万个需要给奖学金的学员,眼前一黑,倒在了办公室。   一个学生给三百的奖学金,那就是将近三百万啊!   当她的钱是大风刮来的额吗?   被财务的人员掐着人中掐醒之后,绿绿老师咬着牙根说,“申请破产,作为弥补,我们的产品全部公开给学员使用。”   财务的人员心里紧了一下,又问,“那您承诺我们的高工资呢?”   绿绿老师险些被气得撅了过去,“给!我自己掏腰包也给!”   -------------------------------------   陈杭看到绿绿老师新成立不久的公司申请破产时,短暂的惊讶了一下,然后便请全公司的人都吃了顿饭。   有人问陈杭,“陈总,我们这个项目还继续免费吗?要不整成收费的吧,没有盈利实在不好意思。”   陈杭摇头,“还是免费吧,都答应过消费者了,我们可是诚信企业。”   新西方的王能也被陈杭这手段吓了一跳,他同自己的秘书感慨万千,“当初这智学教育刚爬起来的时候,我只是觉得这个公司能做大,但没想到,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成长起来,而且能做到这么大。”   “这个行业,果然还是优胜劣汰的。”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站   金陵药科大学恨不得围着谢书尧装一百个摄像头, 只是谢书尧的医药高等研究院不会让太多无关紧要的人进去, 类‘人参皂苷-JT’的化学药物合成方法研制成功的消息才没有在第一时间传出来。   但也没瞒住多久。   麻花药业的负责人过来了一趟, 金陵药科大学已经得到消息,立马就派人跟来了。   麻花药业的负责人与谢书尧签订专利授权合同的时候, 金陵药科大学宣传部的人立马拍了照片, 打算发个新闻,不过被谢书尧和麻花药业的负责人给制止了。   谢书尧说, “这个专利是保密专利, 不方便对外公布相关信息。胰宝降糖灵的成本价很高, 之所以能在国内降价给患者, 是多家企业 共同努力的结果, 我们不能让良心企业一直亏损下去。所以, 这个专利是不打算对外公布的, 只是说国家调高了医保配比, 为国家减压, 为老百姓省钱, 但外国人的钱,该赚还得赚。”   李勤校长不明白, “可专利不都已经申请了吗?这种事情还能藏得住?”   “专利申请的是保密专利,另外, 我没有用‘类人参皂苷-JT’这个名字,只是用了传统的化合物名称。退一万步讲, 就算他们拿到了专利内容, 也复制不走具体的流程和工艺。如果复制药品有那么容易, 我们国家至于被国外那些药企卡住脖子这么多年吗?”   李勤校长在金陵药科大学当校长,深知药物的研发到生产这个流程有多么复杂,这种分子级的化合物,稍微有一点点错误,治病的特效药就可能会变成致命毒药,而且药物专利相当难破解……听了谢书尧的话,李勤校长稍微放了一点心。   但金陵药科大学还是发表了一篇新闻——《庆祝我校谢书尧教授研究团队取得重大突破!》   什么突破?   金陵药科大学发布的新闻中没说,他们只是配了一张谢书尧在研究室中认真做实验的照片。   京大医学部的孙主任自从得知谢书尧去了金陵药科大学之后,就养成了每隔几个小时刷一刷金陵药科大学新闻页面的习惯,一连刷了多天,什么新闻都没刷出来,孙主任的内心纠结极了,他一边盼着能刷出点新闻来,一边又盼着什么新闻都不要出。   想刷出新闻,是因为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谢书尧在金陵药科大学都干了些什么。   不想刷出新闻,是因为不管谢书尧在金陵药科大学做出什么来,都与京大医学部没有直接干系。   孙主任百无聊赖地随手一刷,然后就刷到了这篇新闻——《庆祝我校谢书尧教授研究团队取得重大突破!》   重大突破?   什么重大突破?   孙主任把那新闻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多遍,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得到,他感觉自己心里就像养了几十只不安分地猫,挠得他心痒痒。   最终,孙主任没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给谢书尧打了电话过去,“小谢,你在金陵药科大学那边取得什么突破了?怎么他们新闻里什么都没说啊?”   谢书尧道:“就是我来这边做的实验,成功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国家就会提高胰宝降糖灵的医保报销比例,老百姓再买胰宝降糖灵,价格会便宜很多。不过这个专利走的是保密协议,您别对外说。”   孙主任:“!!!”   他扭头看了一眼办公室,见办公室的门开着一条缝,疾步走到门边,把门给关上,用手掩着嘴低声问,“研究出来了?是用《计算药学》的理论吗?”   “是的,在原先的基础框架上稍微深化了一下研究内容。”   孙主任原先还在犹豫要不要在京大医学部建立‘计算药学系’,得到谢书尧的肯定回答之后,孙主任不犹豫了,他决定,就算面对千难万难,也得把计算药学系在京大医学部办起来。   之前的他出于种种考虑,没下定决心,被金陵药科大学抢了先……一步落后可以,不能步步落后!   ‘计算药学’理论首次发声,是在京大医学部!   ‘计算药学’的创始人,也是在京大医学部!   这就是京大医学部的底气。   ‘计算药学’是在他的任期中出现的,孙主任觉得,若是他没能在自己的任期中把‘计算药学系’给办起来,之后怕是会遗臭百年,等数百年后,‘计算药学’理论拥有了无数拥趸,从如今这一粒刚刚发芽的种子变成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京大医学部的老师再提起他,怕是会带着叹息。   “本来‘计算药学’的桂冠应该落在京大医学部的……之所以被金陵药科大学抢了先,都怪时任领导孙一鸣没有魄力。”   想想那场面,孙主任就感觉芒刺在背。   孙主任隔天就把建系申请书写好,请医学部内一些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共同签了申请书,递交到分管教学科研的学校领导那儿去。   那位分管教学科研的校领导早就想让京大医学部建立‘计算药学系’了,可惜医学部这边一直没有动静,他还以为是医学部这边有别的安排,这会儿等到医学部递交的申请,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将成立‘计算药学系’的申请给批了。   学科建设经费根本不是问题,京大不缺这点钱。   师资力量么?有谢书尧在,这就是最强的师资力量。   谢书尧每年都会有博士毕业,那些博士都是行走的论文发表机,哪怕第一学历稍微差了点,能力放在那儿,这点缺点都算不上缺点。   学历固然重要,但京大更看重个人能力。   谢书尧带出来的杜岳和包萌,一个人的成果几乎可以吊打一个系的成果了,听说谢书尧带着的那些金陵药科大学的博士也发表了不少优秀的成果……这些人都是隐性的师资力量啊!   要是京大医学部都没有资格成立‘计算药学系’,那放眼全球,都没有一个高等院校有这个资格。   拿到成立‘计算药学系’的审批之后,孙主任又给谢书尧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打算同谢书尧好好聊聊‘计算药学系’的学科建设问题,诸如应该安排哪些课程、培养重点应该放在哪里……   金陵药科大学徐康院士问谢书尧这些问题的时候,谢书尧还没有想明白,可随着《计算药学》这门课程的展开,谢书尧边讲课边调研,她意识到学生们的普遍薄弱点在哪儿,便知道该开什么课程。   数学、化学、药学,这三门课是《计算药学》的基础,必须三足鼎立,才能把整门课给撑起来,若是有一方面的能力稍微存在点欠缺,那都无法入了《计算药学》的门槛。   谢书尧找来数学系的人才培养方案,从里面挑了一些计算药学用不到的课程,删掉之后,剩下的课程就是《计算药学》所必须修的课程,然后她又从化学系找来了人才培养方案,依旧是适当地剔除一些不必要学的课程,余下的都很重要,最后是药学系。   《计算药学》对这三个支柱学科的要求非常高,每个学科都不可能做太大的删减,谢书尧还在里面加入了自己设置的《计算药学》,最后的结果便是,这种培养方案涉及到的学分比基础医学与临床医学两个专业累加起来的学分总数还要多。   孙主任算了算课时量,同谢书尧商量说,“小谢,这课程数量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你看能不能再删减压缩一点?”   “如果想培养出真正懂计算药学的学生,这个课程培养方案就不能改变,一丁点儿改变都不可以。稍微缩水一些,学生学到的东西就存在缺陷了。”   “然而,事实是,只要学生在某一门课上学的东西不够踏实,都无法支撑起这一整个学科架构。”   “不过我们能做的,只是将他们需要的知识都传授出去,他们能学到多少,我们也只能设置一个及格线,我们无法逼所有的学生毕业后都成为计算药学家。”   “我设置这门课的初衷,其实是将计算药学里用到的全部基础知识都囊括进去了,足够他们用到博士阶段搞研究了。”   孙主任灵机一动,有了主意,“那这好办,我们就直接招收本硕博连读吧,修完所有的课程大概需要六年时间,剩下的三年给学生用来做研究,两年写小论文,一年写大论文,达标之后,直接拿博士学位证。若是论文要求不达标,但是课程都修完,并且达到了相应的学分要求,那就可以给发一个本科学位,能写出一篇小论文但写不出大论文的,可以发一个硕士学位。”   谢书尧:“……这个您决定就好。”   用六年时间来完成《计算药学》,其实时间安排依旧有点紧,不过这个需要之后再详细核实才能确定安排,现在争论这个没有意义。   孙主任又让谢书尧把所有课程都按难度等级排了个序,最终拍板确定下招生事宜来。   就在今年九月,京大医学部计算药学系正式招生!   谢书尧将计算药学系的课程拆分成了好多个专业的分支课,那就去数学系、化学系以及自家学部里的药学系请老师来上,授课老师不会缺的。   至于招多少学生这个问题,孙主任原本打算参考一下金陵药科大学,但是他发现金陵药科大学设置的计算药学系只是一个空壳子,还没有开始招生后,就按捺住心里的窃喜,自个儿做了决定。   就招三十个人吧!   虽然人数有点少,但人少有人少的好处——便于管理。请来的老师也方便小班授课,教学质量更高……要是在培养过程中出现了什么问题,也不会搭上太多学生的前途。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站   按理说, 一门分支学科是不会被绝大多数人熟知的, 但‘计算药学’不一样, 借了谢书尧的热度,‘计算药学’也跟着上了几次热搜。   最热的那次, 是百姓日报转发了谢书尧的最近成就,将谢书尧评为了‘年度风云人物’。   确实, 谢书尧这几年做出来的成就实在是太多了。   且不谈她凭借一己之力更改了国人那种投机取巧的‘技巧型’学习方法, 就说她研制的三种特效药, 就足以她成为‘感动中华十大人物’, 只不过这奖目前还没开评。   因为健脾塑身胶囊、胰宝降糖灵与胃癌克这三种药都是‘计算药学’支撑起来的,华国媒体还大肆宣扬了‘计算药学’的未来……三分真话七分吹,反正到后来, 几乎所有上网的人都知道了‘计算药学’。   如果家里有孩子要参加高考, 并且孩子的成绩还不错,那肯定会有亲戚朋友、七大姑八大姨来给这孩子的全家安利:   “让你们家娃儿学‘计算药学’去!你看那个女娃娃, 人家这才高考完几年,都挣了好几个亿了!你们家娃儿好好去学,之后也给你挣个几亿回来!”   “学啥天文学, 学‘计算药学’去!天文学学好了之后能干啥?买个望远镜看星星吗?学天文学能给你妈挣几个亿回来?”   “我的小祖宗,你打算学牙医?学什么牙医!你想想, 拿个钳子在人嘴里扒拉,扒拉的还都是些坏牙, 恶不恶心?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啥!啥!啥!你个娃儿脑子有包嘞!学啥子护理嘛!你毕业之后打算当护士去?给人端屎端尿的那种?能不能有点出息, 去学‘计算药学’!”   ……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时候, 各种家长就已经给孩子准备填报志愿的事情了。   很多人都盯上了金陵药科大学,毕竟这是全国唯一一个设置‘计算药学’专业的高校,只不过金陵药科大学的平台终归是差了些,很难入选各省高考种子选手的眼,但也不排除有些种子选手掉进了‘计算药学’的美好未来中。   只是这些家长查来查去,发现金陵药科大学的‘计算药学’专业竟然不招收本科生……那就很难过了,空欢喜一场。   就在这时,京大医学部高调成立了‘计算药学系’,并且宣布了这一年六月的招生计划。   “计算药学系将采用‘精英教学’的培养模式,以‘本-硕-博’一体化培养为主,学制共九年时间,其中六年为上课时间、三年为研究时间,完成全部课程的学分要求,即可获得本科学士学位,在获得本科学士学位的基础上,发表一篇二区及以上水准的SCI,即可获得硕士学位,在获得硕士学位的基础上,完成博士论文及一篇额外二区及以上水准的SCI,即可获得博士学位。在前六年上课期间,学生也可参与到教师的项目研究中……计算药学系共计划招收三十人,不接受中途变更专业转入、转出的学生。”   这个新闻一出,各省的高考种子选手就都沸腾了。   暴富的大门已经向他们打开了一条缝!   只是这些学生没有想到,从他们去京大医学部计算药学系报道的那一天开始,黑暗的日子就开始了。   谢书尧身为‘计算药学’的创始人,被京大医学部委以重任,担任起了计算药学系的系主任。   而谢书尧又是一个格外珍惜时间的人,她怎么忍心让计算药学系的学生浪费宝贵的青春年华?   上午的四节课必须给安排满,下午的四节课也不能少,晚上三节课被她仁慈的放过了,留给学生们消化吸收当天学到的东西。   丧心病狂的谢书尧连周末都没放过,她直接将实验课排到了周末去,占据了一天半的时间,只余半天时间给学生们休息放松用。   而谢书尧为了保证计算药学系所有课程的质量,她还抽出一周的时间来,参与到了课程教学大纲的制定中去,并让每门课的授课老师都试讲了课程规划及教学重点,还提议在京大教学楼里设置了一间单独的多媒体室,老师讲的每一节课都会录播,上传到京大医学部的教务系统中去,方便学生复习回顾所学知识点,也方便她抽查每个老师的上课质量。   从药学系来的老师还好,他们知道谢书尧的要求向来比别人高许多,在谢书尧眼中,九十分才算是及格。   可化学系和数学系的老师就有点头痛了,谢书尧给每门课设置的培养方案都是从本科所需的知识讲到博士研究所需的知识,甚至谢书尧还提出了很多数学专业的博士与化学专业的博士都不会学到的专业知识,让这些老师来讲。   这些老师都是京大从全球各大高校网罗来的人才,基本知识都硬得很,倒不至于被这些知识给难倒,他们就是有些担心学生学着吃力。   不过想到能够进入京大的学生都是来自各地的尖子,这些老师心中的担忧就少了许多。   -------------------------------------   五月初,包萌和杜岳的大论文送审意见全部返了回来,不出意外的,评审专家给出的意见寥寥,等级评定都是A。   谢书尧手里也积攒了将近十篇博士论文,她翻开自己给出的评分看了看,有一半都是C,剩下的一半是B。   评定等级是C的博士就很难毕业了。   谢书乎尧看着包萌和杜岳的评审成绩单上清一水儿的‘A’,觉得太严厉了有些不大好,又将那些被她评为‘C’等级的文章看了一遍,想从这些论文中找出一些闪光点来,可这实在是有些为难她。   有一篇博士论文做得内容根本就不够新,创新性严重不足,实验观点是在重复别人的观点,实验过程也没有任何的新意,哪怕作者极力地说自己在哪些地方做了创新,但谢书尧都是不认可的。   这篇论文必须给C。   还有一篇博士论文的数据分析中出现的明显的错误,套用模型都套错了,问题还是出现在第三章,这一章的数据分析是要为后面好几章的内容提供支撑的……数据都错了,结论怎么可能对?要命的是,这个博士通过这些错误的数据得出了正确的结论……他用的就是避重就轻的春秋笔法。   谢书尧看得火冒三丈,忍无可忍,最后也只能给C。   另外一篇博士论文虽然有新意,但做的内容实在是太浅了,谢书尧觉得没达到博士论文的要求,工作量也不够,决定给一个C。   还有一篇博士论文的数据明显就是造假……谢书尧毫不犹豫地给了一个C。   每一个C都是谢书尧遇到了忍无可忍的问题之后才决定给的,但凡稍微有一点新意、论证过程中没有出现明显问题、工作量足够、数据翔实可靠的论文,谢书尧都给通过了,只不过提出的修改意见比较多,仅此而已。   纠结了一天多,谢书尧最后还是选择了‘不忘初心’,她觉得自己还是需要有点学术追求的,不能放任那些不达标的论文过审。   国家教育部狠抓学位论文的质量,相关人员发现谢书尧审论文的速度特别快之后,又给谢书尧推送了几篇医药学领域的相关论文来,并且附了一封邮件,说明了国家教育部狠抓学位论文的初衷,希望谢书尧能够配合国家教育部的审查工作。   谢书尧想着自己最近除了忙包萌和杜岳的答辩之外,也没什么其他事情,就答应了下来。   谢书尧坚持看了这么多年的论文,已经凭借‘过目不忘’的本事在脑子里存储了难以计数的文章,单单是看这些论文作者写的国内外研究现状,就能挑出一大堆问题来,更别说这些论文作者在论文主体的分析讨论部分还犯了不少错误。   谢书尧一条一条地揪过去,没有一篇博士论文的修正意见会少于八十条,还有不少文章原先的评定等级是A,到了谢书尧手里,直接被降成了B,有不少文章原先的评定等级是B,谢书尧看出了那些文章中存在的巨大漏洞之后,她咬牙将那些文章的等级水平降为了C。   甚至谢书尧还遇到不少文章,明明作者的水平不怎么样,写出来的文章也相当牵强,简直就是处处漏洞,她直接将这些论文的水平等级从A降到了C,挑意见的时候也没丝毫手软。   甚至于说,谢书尧还一不小心拿到了京大医学部的博士论文,是临床医学系的一篇与心脑血管疾病相关的文章,数据存在一些修饰,创新点也略微有点老掉牙,做的实验中规中矩,得出的结论对于心脑血管疾病的研究并没有特色性贡献,最严重的是国内外研究现状部分,没有紧跟国际研究现状……按照谢书尧的标准,这篇论文的水准介于B和C之间,她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给了一个B,不过她也没放太大的水,而是选了‘修改后重新审核’的标签,提出了两百四十多个修改意见。   这一年,国家教育部严查学位论文,从学士学位论文到硕士学位论文再到博士学位论文,无一幸免。   在各个领域拥有较好口碑的专家学者都收到了交叉审稿信,只要有专家学者认为一篇学位论文不够格并且提出足够详细的理由,一篇学位论文就能被判处死刑,当然,若是其它专家不认可这位给出差评的专家提出的理由,也可以反驳,最终再由专人进行评估。   其它研究领域还好,很多专家学者都对国内的研究领域分工有数,这个高校研究这个区块,那个高校研究那个领域,哪怕学科名字一样,大家的偏重点也不一样,再根据同行的研究项目……看到论文就大致能猜到这些论文是谁写的,实在不行的话,还能再根据论文作者写在论文中的学术成果去查一下。   就如同绝大多数审稿人在看到杜岳和包萌那两篇与‘人体微生物种群与代谢组’相关的题目后,一下子就猜到是谢书尧带出来的学生一样。   然而,医药学界出了一个‘六亲不认’的狠人,这人眼光极高,审论文极严,那些被论文作者精心‘修饰’过的数据都被她的火眼金睛给挑了出来,全部以‘学术不端’的名头给了C,对于一些创新性不够的论文,也全都没留手,就算是侥幸通过审核的文章,专家审稿意见一栏写得满满的,打印出来之后,足足能占好几张A4纸。   最有趣的是,一共五个匿名审稿专家,那第一位审稿专家写的意见最多,狂飙大几十近百条修改意见,而‘审稿专家二’、‘审稿专家三’、‘审稿专家四’与‘审稿专家五’经常会言简意赅地提一个意见:“请根据审稿专家一的修改意见认真修改论文。”   有些博士因为论文拿到了C而哭晕在厕所。   还有不少博士因为专家审稿意见栏里那令人头秃的意见而哭晕在键盘上。   这一届审稿专家都是魔鬼吗?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站   博士学历已经是求学路上,最顶尖的学历了。   一个人如果能够拿到博士学历,那就证明他已经拥有了独立从事创新性科研工作的能力。   而拿到博士学历的人,在不久的未来,都会走上教学科研岗位,去找国家申请各种各样的基金、项目,去为国家培养人才。   这些人将成为其它学生的老师,将成为被项目甲方所信任的责任人。   可若是这些人对自己的学术成果都没有足够的自信,或者说他们都没有搞明白自己研究的是个什么东西,那影响会有多么大?   很大很大。   一个不称职的老师,可能会毁掉一批又一批的学生。   一个不称职的研究员,可能会毁掉一个项目,甚至可能会让整个项目都掉了链子。   谢书尧能够容忍博士论文中存在一些瑕疵,但如果出现数据造假、实验造假等学术不端的问题,她绝对不会通过。   该给C就给C,放任这些人顺利毕业后,他们会辜负纳税人的信任,会祸害纳税人缴上去的钱。   博士论文的体量较大,动辄十几万字,谢书尧就算看论文的速度再快,那也至多一天看三篇。   这三篇文章里,至少会出现一篇C。   不知道多少打算划水划到博士毕业的人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被谢书尧一脚踹回了学术大坑里。   更可气的是,他们猜不到审稿人到底是谁。   倒是有一些人猜测过会不会是谢书尧,可是这些人有觉得谢书尧资历不够,又将谢书尧给排除在外了……谢书尧深藏功与名。   -------------------------------------   有句话叫‘自信源于实力’。   杜岳和包萌跟着谢书尧读硕读博的这几年,看过的文献有数千篇,只要是与他们的研究领域稍微沾一点边的文献,他们都看过,还接触到了相当系统的科研逻辑训练。   看他们的博士论文时,哪怕内容深奥了些,但这并不影响其它教授沉浸在那种顺畅逻辑中所感受到的震撼。   国内外研究现状没有一丝一毫的赘余,所有的研究现状都是在为存在问题做准备。   提出存在问题后,杜岳和包萌都设置了相应的实验,那些实验也是相当精准的,有些数据能用,为什么能用,有些数据不能用,为什么不能用,在这些容易出现争议的地方,杜岳和包萌都进行了有理有据的解释,而非像谢书尧看到的那些博士论文一般,很多人呈现在论文中的数据都是经过主管挑选甄别后的。   实验数据翔实可靠,后面的分析讨论部分更能显示出这两位在科研逻辑上的高明,各种各样的数学方法信手拈来,将那些暗藏在实验数据中的价值挖掘了个淋漓尽致,最终还实现了一番理论上的升华。   答辩委员会的主席毫不吝啬地夸奖杜岳和包萌,“这是两篇非常优秀的博士论文,二位博士在读博过程中发表出来的学术成果更是令人震惊。希望二位博士在走上工作岗位之后,能够再接再厉!”   身为杜岳和包萌的导师,谢书尧也被答辩委员会的主席夸了一通,诸如‘名师出高徒’之类的话,夸得谢书尧都有些不大好意思了。   不出意外的,杜岳和包萌留在了谢书尧的课题组,二人忙完博士毕业的事情之后,稍微放了一周的短假,然后就投入到了下一阶段的研究中去。   杜岳和包萌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选择给很多同校同级的博士后带来了相当大的压力。   京大对于博士后留校的名额,一直都是有限制的。   人才办设置了一套相当详细的考评规则,申请一个基金能得多少分、发表一篇几区的论文能得多少分等等,人才办都有明确的规定。   假使留在京大做博士后的一共有三十人,而京大只有十个留校名额,那最终可以留在京大的,只能是总分从高到低排名的前十位人选。   原本那些博士后还有种‘乾坤未定,大家都是黑马’的拼劲,结果一听杜岳和包萌也留在京大做博士后了,选择的还是‘33’直升教授的模式,这些博士后的士气就折了一半。   杜岳和包萌写论文相当高产这回事,早就在京大传遍了。   那些博士不敢再说谢书尧‘高产似母猪’,但酸溜溜地说杜岳和包萌几句,这点胆量还是有的。   -------------------------------------   到九月一号的时候,国家关于胰宝降糖灵的医保政策成功出台,将胰宝降糖灵的价格降到了白菜价,套在糖尿病患者头上的枷锁被废弃在了历史的洪流之中。   自打胰宝降糖灵问世开始,糖尿病就不再是无解的绝症了。   而国家将胰宝降糖灵的价格降至板蓝根一样的价格后,糖尿病将成为人人都能看得起、治得好的病。   有些糖尿病患者感慨,仿佛一夜之间,就活到了遥远的未来。   糖尿病不是什么要命的急性-病,而是杀人的钝刀子,平时吃药控制血糖可以延缓糖尿病发,但一旦到了吃药控制不住的时候,病人便会陷入极大的痛苦中。   如今有了廉价的胰宝降糖灵,糖尿病患者只要坚持服药一段时间,就能完全康复,并且无须承担太高的医疗费用。   患者们能不感动吗?   与糖尿病患者有相似感受的,大抵便是胃癌患者了。   胃癌克的出现,直接将胃癌从绝症清单上除名,原先病人在检查出胃癌之后,心情肯定相当沉重,说不准连直面死亡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可这会儿呢?   一个查出胃癌中期的女患者怼她丈夫,“啥?我得了胃癌?哦,小事,吃吃药就好了。我是得了胃癌,你直接说啊,给我来一句我得了癌,吓死我了,胃癌能算是癌吗?吃吃药就好了,顶多算是个慢性胃炎。”   她丈夫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哔哔,“胃癌怎么就不算癌了?顶多就是好治一点。你要是换个别的地方的癌,我看你这会儿还能不能吼出声来。”   确实,同样是肿瘤科,胃癌患者脸上个个都洋溢着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笑容,而其它癌症患者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羡慕不已。   “这谢教授什么时候能够再研发出别的癌症特效药啊!”   血癌!骨癌!肝癌!   肠癌!肺癌!脑癌!   盆腔癌!乳腺癌!食道癌!   还有肾癌以及各种肿瘤!   这么多疾病等着你来研究,你不能只宠幸胃癌啊,什么时候再研究研究其它癌症?   病人都眼巴巴地等着你来救命呢!   难以计数的患者以及患者家属眼巴巴地等了好几个月,看到金陵药科大学发布的那一则新闻后,他们都满怀希冀地以为是谢书尧研制出新的抗癌特效药了,没想到等了好几个月都没听到相关消息。   这些患者及患者家属想催谢书尧,可平时又逮不到谢书尧的面,只能自发地上微博。   有些好事者还在微博上发起了一些话题。   #谢书尧今天搞研究了吗?#   #谢书尧今天抗癌了吗?#   被肿瘤折磨的家庭太多了,盼着谢书尧再研究出一些特效药来拯救众生于疾苦之中的人也太多了,发起这些话题的人都没想到,这俩话题居然能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冲上了热搜,并且高居热搜的第一位与第二位不下,就仿佛是被渣浪官方置顶了一样。   谢书尧忙着做研究,没时间刷微博,网络世界中的再多@,她都没感受到分毫。   杜岳看到这两个话题之后,默默截图发到了谢书尧的微信上。   谢书尧是在闲下来喝茶时看到的这张截图,她险些把一口茶水喷到手机上。   什么叫谢书尧今天搞科研了吗?   她哪天不搞科研?   说的就好像是她见天儿地干别的,不务正业一样。   什么叫谢书尧今天抗癌了吗?   说的就好像她得了癌症一样。   谢书尧强忍住吐槽的冲动,点开微博,发了一条博文。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每天都在搞研究的,其它癌症都在后续研究计划中,不过目前的研究重心不在这方面,大家见谅。”   她这个澄清还不如不澄清。   不澄清的时候,大家好歹还有个盼头,说不定谢书尧每天都在做癌症相关的研究,突然哪天就公布新的研究成果了呢?   谢书尧这个澄清,就等于是对那些‘相信她会在不久的将来攻克下一种癌症’的病人说了一句,“喂,醒醒,被做梦了。”   人家的研究重心都不在癌症方面,怎么可能会有特效药出来?   有些病人病急乱投医,明明不是胃癌,也买了胃癌克来吃,没想到居然还真的见到了一定的效果,尤其是肠癌病人,服用胃癌克之后,虽然肠癌没能如同胃癌一样被摧枯拉朽,但好歹没恶化,还呈现出了渐渐萎缩的趋势。   在食道癌患者身上,胃癌克更是表现出了不逊色于胃癌的治疗效果。   京城大医院的肿瘤科更是针对食道癌患者自创了胃癌克的‘含服法’,让病人将胃癌克含在嘴里慢慢化掉,让药效成分更好地与食道接触,没想到效果相当显著。   很多医院有样学样,也开始了胃癌克在其它癌症中的实验,效果肯定是有的,只不过比较一般罢了。   孙主任看了这么多的新闻后,灵机一动,他觉得应该在京大医学部成立一个抗癌研究中心,专门从事癌症方面的研究,由谢书尧亲自挂帅,哪怕是再出一个和胃癌克相似的药,比如肝癌克、肠癌克等等,京大医学部的抗癌研究中心都能成为医学领域中的一座丰碑。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站   孙主任把自己的打算同谢书尧说了之后,便一脸期待地看着谢书尧。   谢书尧想了想,觉得癌症研究是迟早要走的一步路,反正马上就要九月开学,她在金陵药科大学与京大医学部招收的硕士和博士都会加入到研究团队中来,顾兆丰教授还打算塞几个学生给她,研究人手足够用,便答应了下来。   孙主任野心勃勃地去忙设置抗癌研究中心的事情去了,谢书尧则是在为计算药学系的‘开学第一课’做准备。   京大医学部计算药学系从全国人才中遴选出了三十位优秀的青年,谢书尧对这三十位优秀的青年寄予厚望,打算亲自去讲‘开学第一课’,地点就在即将陪伴这些青年走过绝大多数大学时光的多媒体教室里。   这间给京大医学部计算药学系学生用的多媒体教室,是京大医学部专门出钱重新装修过的,设备等都是最新的,能够充分满足学生在课堂上与老师交流互动的需求。   谢书尧打算在‘开学第一课’上讲什么?   讲计算药学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讲如何在大学期间将自己的优势保持下去。   讲如何一直优秀。   -------------------------------------   九月一号,新生家长送学生来报道,待三十位学生全部住下之后,当天晚上,计算药学系的辅导员就将学生以及愿意参加计算药学系‘开学第一课’的家长请到了多媒体教室。   这些家长早就从各种渠道上了解过计算药学系,也了解过谢书尧,甚至有不少家长还是谢书尧的妈妈粉。   这会儿见到谢书尧本人,都有些激动与惊讶。   一是惊讶于谢书尧的年轻,二是惊讶于谢书尧的气场。   虽然二十三岁的谢书尧比计算药学系的这些新鲜血液们大了四五岁,但在这些家长眼中,谢书尧依旧是一个孩子。   一个气场很强的孩子。   谢书尧同一些热情的家长聊了一会儿,见时间到了,便走到了教室的最前面,将多媒体设备打开,身后的那面巨幕LED立马就亮了起来。   ‘开学第一课’用到的PPT保持着谢书尧那一贯高冷的风格。   “各位同学,各位家长,大家好,我是计算药学系系主任,谢书尧。”   “关于我的简历,很多人都应当了解过了,五年前的今天,我和各位同学一样,怀揣着梦想来到了京大医学部,三年前的六月,我从京大医学部顺利硕士毕业,同年,启程前往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攻读博士学位,次年拿到学位证之后回国,留在了京大医学部担任教职,并在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担任荣誉教授,在金陵药科大学担任特聘教授。”   “我身上还有一些别的标签,比如说雅思老师,在座的各位将来如果有出国的打算,可能还会去智学教育听听我讲的雅思课,我也是一名考研英语培训老师,不过在座的各位同学都是本硕博连读,无须考研,不过这堂课还是有必要去听听的,系统提升一下自己在学术英语方面的能力。当然,我这并不是为自己的课程打广告,你们进入大学之后,会有无数的学姐学长告诉你们,如果要从事科研工作,学好英语有多么重要。”   “言归正传,今天,我们要讲的是计算药学系的‘开学第一课’,首先,我想给大家介绍一下,什么是计算药学,计算药学有什么意义,计算药学对我们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   “计算药学是立足于数学、化学、药学以及部分生物学、微生物学等学科的一门综合学科,属于药学的范畴,但实际上,这门学科已经跳出了传统药学的范畴。计算药学还应该有一个名字,叫应用药学与创造药学。”   “人参皂苷是一种复合物,很多种同分异构甚至是异分异构的人参皂苷混合在一起,共同富集于人参的表皮组织中,我们应当如何做,才能将针对某种疾病生效的人参皂苷提取出来?这是我在之前的研究中遇到的问题,也是计算药学所诞生的契机。”   “计算药学的出现,将‘人参皂苷-JT’与‘人参皂苷-JF’从复杂的人参皂苷复合物中分离了出来,后来便有了胰宝降糖灵与健脾塑身胶囊。胃癌克的出现,也离不开计算药学,甚至于说,为了研制出胃癌克,计算药学的难度又被深挖拓展了许多。”   “计算药学涉及到的学科知识实在太多了,我们无法在五年时间内,将所有课程都传授给学生,所以将学制调整成了九年,为了补偿学生,这九年学制又变成了本硕博连读的学制。在学生完整地掌握计算药学理论及应用之后,只要能做出一些有意义的研究成果来,我们就可以授予他们博士学位。”   “接下来为大家展示一下计算药学系的课程安排。”   谢书尧轻轻一点激光笔,那满满排列的课程就都谈了出来,如同弹幕一样,在屏幕中不断地闪过。   “计算药学系的每一门课程,我都参与到了教学计划的制定中去,评课工作也已经在上学期的时候全部完成。接下来是十个学期的课表,课程难度呈梯度增加的形式,课程数量没有明显的变化,这就意味着,学习难度是在节节攀升的,要想跟上大部队的进度,就必须要求自己每天都努力与上进。”   有一个家长举起了手,问,“谢主任,课程安排这么紧,会不会导致孩子们过劳?”   谢书尧抬眼看那个家长,“能来到京大的学生,学习能力都特别强,在高中的时候能保持一天十四个小时的学习量,到了大学之后,连十个小时都保证不了么?大学依旧是学校,如果连学习任务都能丢下,那算什么学生?”   那个家长立马讪讪地坐了下去,其它家长也被谢书尧的表情给吓得噤声了。   之前看这个谢主任还挺和气的,怎么脸色说变就变了?   谢书尧把PPT翻了一页,露出一个光秃秃地折线来,道:“有网友调侃上,高中才是自己最博学的时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物理化学生物都学得相当不错,心情好了还能背几句诗,解个微积分。”   “这是常态,我在京大医学部读的本科和硕士,我知道身边的人是怎样的学习状态,比其它大学的学生,可能要努力那么一些,但同高中的自己来battle,其实是退步的。”   “为什么?”   谢书尧抛出一个问题后,自问自答道:“接下来要讲的内容,便是计算药学系的‘开学第一课’,如何保持自己的优势,如何一直优秀下去。”   “首先,我想做一个口头的调查,在座的学生里,有几位能够给自己设置详实的每日计划,并且严格执行下去?”   没人举手。   谢书尧换了一个问法,“那又有多少同学是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咸鱼躺尸呢?能够考入京大的学生,我不会认为你们没有上进心、没有进取心,甚至于说,我更倾向于认为你们都拥有足够的自制力,但这仅仅是我认为,你们有几个人能在这儿说,你们拥有钢铁般的意志?拥有苦心雕琢自己的自制力?”   依旧没人举手。   “人都是有惰性的,我也存在晚上想熬夜刷刷视频,看看有意思的书,第二天早晨一觉醒来就睡到中午,甚至有些时候我很享受购物,在商场里可以逛一整天,一点学术的事情都不想沾……这正常吗?”   有些新生觉得谢书尧讲的是‘自制力’,自以为揣摩到了谢书尧讲这段话的意图,摇头道:“不正常。”   谢书尧也跟着摇头,“不,这很正常。”   “我们除了学习之外,也应当拥有自己的生活,也应当去闻闻花香,去看看风景,去走入人群,想享受购物、旅游、看世界的快感。谁规定科研人员就必须安贫乐道,就必须坐冷板凳了?”   “从没有人这么说过,这些都是十分离谱的误解。”   “真正的自控与自制,并不是让我们成为清心寡欲的苦心僧,而是要我们学会甄别,该干什么的时间,就去干什么。不管摆在你面前的事情有多么诱惑,你都需要尽快脱身,回到正轨上来,这才是真正的自制与自控。”   “我们是血肉组成的人,会有心情烦躁的时候,会有疲乏劳累的时候,不是机器人。在学术研究的路上,劳逸结合是十分必要的。”   “比如说,我白天会从事将近十二个小时的学术工作,回到住的地方后,我也会刷一刷与学术无关的东西,比如说看一看心理学的文章,看一看地球科学的文章,或者是看一些纪录片,磨一杯咖啡。”   多媒体教室中一阵骚动,这些学生和家长还以为谢书尧说的刷视频是去看综艺,说的看闲书是看一些网络小说,没想到人家看的文章依旧是学术论文,刷的视频也是在丰富自己的阅历。   有个家长问,“谢主任,您这样……不会累吗?”   谢书尧摇头,“不累,我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学生以及家长的脸色陡然就变得古怪起来,他们看谢书尧的目光就如同是在看怪胎一样。   谢书尧懵了几秒钟,然后才反应过来,又解释了一句,“我不是说大家都要像我这样放松,我的意思是,大家可以在做完最重要的事情之后,分出心来,去做一些不需要为自己提太高要求的事情。”   “我看地球科学领域的文章,看心理学的文章,并不是一定要看懂,只是随便看看,如果能学到新的东西更好,要是学不到,那也无所谓。看纪录片的话,就当是接受一些科普了,如果大家喜欢看综艺,喜欢看球赛,这都可以。”   “重点只有一个,在该回到正轨的时候,迅速将自己切换进入状态,而非沉浸在那些诱惑□□物所带来的即时快感中。”   “简言之,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和对的人,一起做对的事情,这便是自控与自制。”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站   谢书尧在计算药学系的‘开学第一课’上给学生们喂了一碗鸡汤,然后便是军训。   军训是由京大统一安排的,所有院系都得服从,白天的时候,大家的训练项目都差不多,到了晚上,各个院系就有了各自的安排。   有的院系喜欢整内务,诸如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桌面上不能有东西,床单被罩必须叠成豆腐块等等,到了计算药学系,谢书尧直接把这项活动给否决掉,将晚上的时间安排上了更有意义的事情——学习。   先将订购的书籍都分发下去,然后又委托计算药学系的辅导员将学生们需要在军训这个月内完成的任务以pdf任务书的形式布置了下去。   比如说词汇量每周都会安排测试,军训结束后所有人的词汇量都不能低于5000,军训结束后会组织一次英语四级模考,成绩不能低于500,这个月内需要看完多少节公开课并提交听课报告,需要看完指定读物多少本,需要提交读书报告……   计算药学系的学生上一秒还在欢呼庆幸自己不用打扫卫生,下一秒就噤若寒蝉,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   “军训期间就要开始学习了?”有一个学生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辅导员直接回复了一大段。   “嗯嗯,这份pdf是谢主任亲自编写的,她说你们只要保证高中努力程度的四分之三,这些任务都能轻轻松松完成。”   “另外,谢主任十分关心你们的健康,敦促你们积极参加体育锻炼,如果你们体育锻炼不积极的话,也可能组织每天的跑操,比如说早操、课间操、傍晚操等等。”   “对了,我得提前给你们打一个预防针,你们的课程安排和其它院系的课程安排是不一样的,更接近于高中的那种模式,课程作业不会少,平时应该也会组织很多次课堂测验。”   “另外,谢主任还特地提出了文献阅读的要求,建议大家军训期间多多熟悉我们学校的图书馆以及图书馆的官网,里面有很多文献,待会儿我会给你们发一个网址,里面有计算药学系的管理系统,用学号和身份证号码后六位登录,记得修改密码哦!”   “之后的课程作业、课外文献阅读要求等等,都会发送到你们的个人系统中,包括课程考评,成绩单等等,这是谢主任给大家的福利,大家多多珍惜哦![捂脸偷笑][捂脸偷笑][捂脸偷笑]”   “对了,你们应该还会有寒假作业~谢主任在开学会议上特意提过。”   三十位计算药学系的新鲜血液觉得自己仿佛跳进了火坑。   不过学霸有学霸的骄傲,让他们学习,总好过让他们去刷马桶扣地缝粉刷墙面。   顶着其它学生艳羡的目光,计算药学系的学生都提前投身到了学习的洪流中去。   军训眨眼而过,这三十位学生享受到的是小班授课,除去毛概、马原、思修、近代史以及体育课之外,都是在同一个教室。   其它系的学生好歹还有几个选修课可以逃,计算药学系的学生都是必修课,一共就三十个座位,谁来谁没来,一目了然,哪有人敢逃课?   连着上了三个月的课之后,十二月悄然到来,四六级考试来了,还有一些课程也迎来了结课考试。   从入学初,计算药学系的学生就被狠抓了英语,不少学生更是早早地购买了谢书尧安利过的雅思智能学习计划和考研英语智能学习计划,听说读写能力大幅度提高。   四级考试过后,成绩还没有下来,这些学霸们就开始对照着网上公布的答案来估分了。   “这四级考试也太简单了吧,那听力材料,就和听中文一样,谈论的内容也是一听就懂,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稍微绕点的题,出题人可能觉得自个儿出题出得很有水平,但实际上我们一听就知道哪儿有坑了。”   “那阅读题是来搞笑的吗?文章也太简单了,看完一篇文章只用两份中,做题更快,还有后面的翻译题和作文题……哎,难度太低了,明年六月挑战一下六级考试吧。可惜我们不能报专四专八,不然的话,我都想去专四专八里刷个分数了!”   辅导员适时地冒头,@了这位发言的同学,说,“京大有外语系,所以你们都可以报专四专八,不过专四专八和四六级不一样,不能无限次地刷,考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如果你觉得自己能力不错的话,可以去试着考考。”   然后,辅导员又统计了一下这些学生估分的情况,平均分在650左右,乐呵呵地给谢书尧去报喜了。   殊不知,谢书尧看到那成绩单之后,眉头拧了好一会儿才说,“四级考试的题目那么简单,怎么还能平均每个人扣六十多分?”   辅导员友情提醒道:“谢主任,这就很不错了,咱又不是外语系,有些系的学生四六级还过不了呢。”   谢书尧摇头,“这种情况可能存在于其他高校,但京大应该是不可能的。下学期多组织几次六级模考,六级的题目要稍微难一些,但这些学生的成绩可提升空间实在是太大了,让他们将成绩刷到六百七吧,提高二十分还是不难的。”   辅导员想到自己那刚过四百二十五的六级成绩,忍不住嘤嘤嘤地问,“谢主任,六级考六百七……是不是有点太难了?”   谢书尧瞅了一眼那督导员,道:“京大的学生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英才,对于他们来说,这并不算难。”   事实证明,谢书尧并没有说大话,也没有看走眼。   这些学生们的期末考试成绩一门接着一门出来,都相当漂亮,只有少数人的部分科目没有满绩点,其余学生都是清一水儿的满绩。   辅导员扫了一眼隔壁基础医学系和临床医学系的成绩单,乐道:“明年的奖学金评选,我们这边人人都能拿。”   基础医学系和临床医学系的辅导员凑过来看了一眼计算药学系的成绩,都没吭声。   这差距也太悬殊了!   不过想到计算药学系在学生培养上投入了多么大的力度,基础医学系和临床医学系的辅导员心里就平衡多了。   基础医学系的那个辅导员说,“嘚瑟啥?你们的谢主任都是我带出来的学生,之前还喊过我老师呢!”   计算药学的辅导员反手就怼了过去,“所以,人家现在是教授,是计算药学系系主任,是抗癌研究中心的主任,而你还是一个辅导员?”   “你……”基础医学系的辅导员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憋了一会儿,道:“你不也还是一个辅导员么?”   元旦悄然而至,春节在一月中旬末,计算药学系的学生领到寒假作业——一份占用内存将近两个G的文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谢书尧也给那些跟着她做研究的人开了个会。   她问刚跟着她读硕士和博士的那几个人,“怎么样?我让杜岳带着你们学看文献的能力,都学会了吗?这半年都看了多少篇文献?”   那些学生有些支支吾吾,没好意思张嘴,谢书尧打开自己的电脑,看了一眼数据后,眉头拧了起来。   “你们是不是得给我一个解释?”   “开学的时候,我给你们每人布置了五百篇文献,是你们这一学期的工作量,一共就五百篇,你们居然没一个人完成?”   “你们知道你们的那些师兄师姐这一学期能看多少文献吗?杜岳和包萌平均每天能看八篇左右,这还是因为他们俩需要忙着申请基金、需要忙着做实验、需要忙着写论文,不能天天都看文献,这才将平均数量给拉低了。”   “秦海每天能看十一篇左右,你们呢?一学期过去,你们这些人中,看文献数量最多的人,才看了两百六十篇。你们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都干什么去了?”   “这些文献是所有加入课题组的人都看过的,从那么多的文献中,经历了优中选优之后,最终才确定下来的文章。对于提升文献阅读速度,拓宽知识面等有极大的帮助,你们就是这么对待的?”   “计算药学系的本科生都比你们看的文献多!”   谢书尧又托了一个文件夹,发给了所有新生,道:“我给你们新发了一个文件夹,那个文件夹里的文献是锻炼科研逻辑能力的,第一个阶段发的五百篇文献是基础,看完之后,再看新发的文件夹。”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办法,三月份之前,把所有文献都看完,交一份文献阅读总结,然后参与到项目眼就中来,如果三月份之前看不完这些文献,要么你们交一份退学申请,要么我给你们发一个劝退说明,我们好聚好散。”   谢书尧把新生都给打发了出去,又同课题组的老研究员把这一年的工作总结了一遍,依照惯例,她针对这一年的实验成果提出了很多论文题目,让老研究员把题目都一一选了,过年回家去写论文。   等散会后,杜岳悄悄地问谢书尧,“谢导,刚刚对那些新入门的师弟师妹说的话,是不是有些过了?”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在招生的时候,我就提过我们这边的工作学习强度有多么高,并且我已经给了他们一个学期的时间去适应,还不够吗?你和包萌只适应了一周,秦海他们适应了一个月,这些人适应了一个学期,结果就适应出这样一个德行来?”   “要是实在接受不了我们这边的学习工作强度,当初报过来干什么?面试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说的好听,勤奋踏实,吃苦耐劳,结果呢?全都是套话假话!”   “学生和导师本就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我相信了他们的简历,他们看中了我们团队发表成果的能力以及在学术圈中的影响力,现在混进来了,想要划水划到毕业?浪费的招生名额谁来赔我?是不是还等着我给他们做实验,给他们写论文呢!” 第108章 第一百零八站   京大医学部的硕士博士几乎都盯着谢书尧的课题组这边,这里只要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绝对能在半天之内传遍整个课题组。   ‘谢书尧痛斥新生并勒令退学’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大医学部,众多吃瓜学生议论纷纷。   有一个博士心惊胆战地说,“我的天啊,那边的要求是不是太严格了?我听说那些学生这一学期都看了两百多篇的文章,平均每天都两到三篇,我两三天都不一定能看得了一篇……谢书尧是不是有点走火入魔了?”   另外一个博士却有些羡慕,“你难道不知道吗?谢书尧课题组里的大神都是这么锤炼出来的,杜岳和包萌是,金陵药科大学来的那几个博士和硕士也都是。”   “我听说他们入门时看的文章都是谢教授亲自给选的,个个都是经典中的经典,虽说工作量有点大,但别人都能完成的事情,为什么那些新生完不成?”   “真的是一届不如一届了。跟着谢书尧做科研,又能赚钱又能攒文章,还能拼一个好前程,怎么就不懂得珍惜?说到头来,还不是这些新生太懒!”   另外一名博士也附和道:“能遇到一个这么认真带学生的导师,还不知道好好珍惜……就算被退学了也是活该。”   同情那几个新入门博士硕士的人有,但没多少,大多数人都觉得这几个博士硕士活该。   谢书尧的课题组要项目有项目,要经费有经费,要设备有设备,其它课题组的人眼珠子都羡慕红了也羡慕不来,这些人居然不好好珍惜?   这不是造孽吗?   凭借谢书尧的学术声誉以及她在学术圈的人脉,只要跟着谢书尧给制定的步子走,就算是一头猪,也能进化成会搞科研、会发一区高水平SCI的猪……美好的前途基本上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些人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很多人在心里给了这些博士硕士一个评价——活该!   -------------------------------------   谢书尧在课题组内大发雷霆,怼完学生之后,她转头就收到了剑桥雅思官方的年会邀请函,在课题组的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同学生说了一句自己打算出国,让学生自行安排假期时间,之后就买上飞机票飞往英国去了。   课题组的学生个个都一脸懵逼。   包萌问杜岳,“杜岳,谢导这是被气得出国散心去了?”   杜岳也摸不准,他说,“可能是吧……”   课题组内的绝大多数成员都对刚入学半年的新生有了意见,把那些刚入学的新生给吓的,明明已经到了放假时间,这些新生却都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整个人都泡在了实验室里,将谢书尧发给他们的文献一篇一篇地刷。   看着这些人终于有了些许改变,杜岳好心提点道:“刚开始看论文这阵子,确实很痛苦,你们需要咬牙坚持下来,看到大概三四百篇的时候,你们的科研逻辑结构差不多就搭建起来了,到时候可以稍微偷偷懒,找一个合作的朋友,两个人一边看论文一边交流,互相印证,这样的话,你们看论文就会快上许多。”   “不过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们,必须是找一个能够合作的朋友,就比如说我和包萌一样,因为足够坦诚,我们都知道对方不会在学术研究上藏私,所以也会对对方坦诚。如果遇到一个不够坦诚的人,你们的合作关系是无法维系下去的。”   “此外,我还想多嘴和你们提一句,进入这个课题组之后,你们就是伙伴,不存在竞争关系,只要你有想法,经费不会缺,实验设备不会缺,指导也不会缺,虽然人人都说就业环境差,但只要你优秀,好工作也是不会缺的。你们的竞争对手在其它课题组、在其它学校,如果你们本末倒置,在约定好合作的范围内防着自己的合作伙伴,你们会感觉到寸步难行。”   这些都是经验之谈。   包萌和杜岳从读硕士到读博士再到留在京大医学部,二人有没有擦出爱情的火花,这点无从得知,谢书尧也没有八卦的习惯,但二人的合作关系却是相当稳固的。   这与谢书尧的公正、不偏不倚也有关系。   经过杜岳的提点之后,那些新入学半年的学生也都渐渐走上了正轨。   科研是一个一步一步向上爬的过程,只要你愿意付出努力,你一定会有所收获。那些有天赋的研究人员也需要充足的积淀,只不过这些有天赋傍身的人可能会更容易迸发灵感,别人需要一步一步向前走,他们可以撒腿向前狂奔……但该走的路,一步都不会少。   许多人都说谢书尧带出来的研究人员都是天赋型选手,但其实,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一般人只能看到谢书尧课题组的人出了多少篇论文,却没人知道这些研究为了写书那篇论文来,之前看了多少的文献,做了多少长时间的积淀。   -------------------------------------   谢书尧到剑桥大学参加雅思官方年会,目的还有一个——从剑桥大学语言研究中心辞职。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专著于英语学习和研究了,在她这里,英语变成了一种与世界交流对话的工具,而不再是一个充满宝藏的学科。   作为告别剑桥大学语言研究中心的最后一次汇报,谢书尧身为大中华地区少有的海外独立研究员之一,决定讲一讲自己所认为的,剑桥雅思的未来。   “语言的最大作用,是交流。剑桥雅思作为测试语言水平的一种考试,经历了数次变革,从题库的建议与丰富、到去技巧化这场无声的战争,我们一直都在攻克自己的弱点,目的只有一个,保证剑桥雅思考试对于考生英语水平的检测灵敏度。”   “不放过任何一条想要凭技巧混到成绩之后的漏网之鱼,这是对剑桥雅思考试之公平性的负责,也是对考生的负责。把那些可能会因为语言不通而在日常生活交流中遇到问题的人挡到门外,虽热听起来略微有点残忍,但这也是对他们的帮助。”   “我一直相信,文字是信息的载体。任何一种文字、任何一种语言,都是为了传递信息而服务。阻挡我们能不能融入一个集体的第一道门,也正是信息传递。”   “举个例子,一个留学生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之后,如果他听不懂当地的语言,看不懂当地的文字,那他能顺利生活下去吗?恐怕很难。但如果他能和当地人无障碍交流,那就会在最大程度上削减生活的难度……剑桥雅思考试的意义,就是检测一个学生,能否和以英语为母语的人进行无障碍交流,如果有障碍,那障碍有多大,是否会影响到彼此的沟通。”   “听、说、读、写已经成为了剑桥雅思考试的四种基本模式,针对这四种模式,各种各样的考试技巧层出不穷,直接导致我们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痛那些考试技巧做战斗。”   “我一直都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想在这次离开前分享给大家。这个想法是——我们能不能寻找到一个在更短的时间内、更有效检测考生语言水平的测试方法?”   “我们能不能找到一个将听说读写糅合在一起的方法,比如说,将听力测试与阅读测试糅合在一起,精准考察学生获取信息并理解信息的能力,再将口语测试和写作测试也加入了进来,考察学生针对某一话题的沟通能力与书面写作能力。”   “比如说,学生会随机抽到四套题,关于四个不同的分类,其中一个是日常沟通类,我们赋予这种听力测试一个固定的内容,比如说是气候变化对农场主的影响,学生听完音频之后,就需要完成听力测试以及阅读部分的测试,然后在口语部分,学生需要回答农场主提出的很多问题,表达自己的看法,而最后的作文部分,还需要结合农场主的意见与自己的看法给相关政府部门写一封信等等。”   “以上内容,只是我的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没有掌声出现,所有研究员都在皱眉深思,冥思苦想。   喝完香槟酒,谢书尧将自己的辞职信交给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的主任,打算回国。   那主任同她说,“我听说你后来从事了医药学研究工作,并且取得了十分不错的成就,真心祝贺你!辞职信我就不收了,你为剑桥雅思的去技巧化做出了相当重要的贡献,有资格成为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的终身研究员。”   “将来如果有什么会议或是活动,我们依旧会给你发邀请函,不过你无须每次都跑过来,想过来看看的时候,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随时欢迎,但如果你不想过来或者是实在找不到空闲,你可以直接写一份邮件告知我们,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影响。”   能够成为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的终身研究员,这点是谢书尧始料未及的。她之所以想要辞去海外独立研究员的职务,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对剑桥雅思官方做出太大的贡献,她想把这个机会留给别人,没想到一来二去,竟然变成了这样。   告别了剑桥大学英语研究中心的主任,谢书尧踏上返程。   在她快到机场的时候,一通跨洋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是谢仁老教授打来的。   谢仁老教授问,“小谢,你有空吗?急诊科霍廉那边接收了一个情况比较特殊的病人,是虫癌,小霍想到了你但联系不上,拜托我来问。”   “虫癌?我还在英国,大概十二个小时后到大兴机场,如果来得及的话,算我一个。”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站   ‘虫癌’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癌症,而是一种慢性寄生虫病,通过浸润性增殖方式感染到人体,在胃肠道中孵化,通过门静脉,进入到人体肝脏住,进而引起肝包虫病,严重的话,还会转移到肺部、脑部以及骨骼出,形成占位性病变,感染严重者有很高的致残率与致死率。   这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病,又称为‘包虫病’,是全球范围内公认的十种经济负担最终的疾病之一,仅仅是在我国,就有十二个省区为这种病的流行区,危及七千万人与六千万牲畜的性命,因‘包虫病’而造成的年经济损失不低于三十亿元。   ‘包虫病’主要流行于西北的牧区与半农半牧区,家犬是主要的传染源。   家犬在感染‘包虫病’之后,排出的粪便中会含有大量虫卵,这些虫卵会污染草地、水源以及食物。在感染初期,患者不会察觉到任何的异常,这种病的潜伏期与艾滋病有的一拼,百分之七十的患者会在五年内死亡,百分之九十五的病人会在十年内死亡,有些命长的人或许能多撑一撑,但也难逃‘包虫病’的魔爪。   谢书尧在京大医学部读本科的时候,曾经在图书馆中看到过一些讲包虫病的文献,但并没有进行过实例研究,这会儿听谢仁老教授说附属医院来了一个情况比较特殊的病人,她原先还打算在飞机上稍微休息休息,这会儿也顾不上休息了,掏出电脑来,开始捋自己关于包虫病的治病思路。   在现代医学中,包虫病的主流治疗方法是手术治疗。   通过肝切除术,将感染包虫的部分完整切除,这是治疗肝包虫病的首选治疗方式,可一旦包虫病发展到晚期,传统切除手术就行不通了,需要通过肝移植手术或者是离体肝切除联合自体肝移植术进行治疗……治疗成功率极低,手术费用却极高。   一般遇到包虫病的病人,绝大多数医生都会劝患者放弃治疗。   相比起患者来,医生们清晰地知道现代医学的天花板在哪个位置,这种病没得治就是没得治,哪怕天天打针输液也治不好。   能让霍廉主任打电话找到谢仁老教授,再让谢仁老教授兜兜转转找到她身上来的病人,身份定然不简单。   谢书尧闭目养了一会儿神,从记忆中仔细想医仙门的典籍中与这种‘虫病’相关的药方,最终找到了一种与‘辟谷’谐音的‘避蛊散’,专治蛊虫入体之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包虫病就是蛊虫入体。   只不过避蛊散中有许多药物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的,谢书尧只能寻找其它药物来替代,君臣佐使重新搭配,最终拟出一个简化版的避蛊散出来。   至于服药之后多久才能见效,谢书尧也说不准,她打算到附属医院看了那病人的具体情况之后再做决定。   银白色的飞机降落在大兴机场的跑道上,谢书尧背着旅行包直接进了机场中心站,几番辗转之后,在附属医院门口的地铁站下车,风尘仆仆地到了急诊科。   敲开霍廉主任办公室的门,霍廉主任见是谢书尧,连忙站起来迎,“小谢,你来了!谢老和我说你在英国,我以为最早也得今天傍晚才能见到你呢!”   “我下了飞机之后直接过来的,霍主任,谢老和我说这个病人的情况有点特殊,我想问问,是怎么个特殊法?还有就是病人的病历以及各项检查报告,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霍廉主任直接递给谢书尧一个U盘,道:“病历和各项检查报告都在里面了。这位病人的身份特殊,是首都交通大学的一个教授,也是我们国家的工程院院士,负责的是磁悬浮列车,听说磁悬浮列车马上就要下线试运营了,结果这位老院士突然出了事……整个行业都群龙无首了。”   “院士?”   谢书尧掏出电脑来,插上U盘就开始浏览材料,各项检查报告一一看过去,她对这位病人的基本情况心里有了数,这才将自己琢磨好的那个药方写出来,递给霍廉主任,“让护士站的人去中药房取药,每隔四个小时喝一次,先把这种药连着喝六次,明天傍晚准备手术。”   “中药?”霍廉主任犹疑了一下,问谢书尧,“你有把握吗?”   谢书尧坦然地说,“没多少把握,但我知道,这种中药肯定会有一定的效果。不能将希望都寄托在中药上,主要还是看明天的手术。另外,看这位老院士的情况,传统的肝切除术根本行不通,肝移植术都很难,只有用难度最高的离体肝切除联合自体肝移植术进行治疗。手术时间,一天打底吧,霍主任,具体的手术你来安排,我主刀。”   霍廉主任问,“你这么长时间不拿手术刀,技术还在吗?这可是老院士,国家的智慧瑰宝,经受不起任何的风险。我不是怀疑你的手艺,而是担心你的手术熟练程度。”   “应该没问题,待会儿我再去医教科解剖几只大鼠和兔子,就算手艺生疏了,今天也得找回来。”   谢书尧说做就做,她将行李放在自己的诊室,换上白大褂之后,径直去了医教科。   这一天,医教科的大鼠和兔子全都遭了秧,谢书尧化身索命无常,刀起刀落间,一只只兔子和一只只大鼠都被解剖成了碎肉,更要命的是,谢书尧还给自己定了一个要求,她要把这些被残忍解剖的兔子与大鼠缝合复原……医教科的护士看得眼睛都直了。   糟蹋了几十只大鼠和十几只兔子之后,谢书尧感觉自己拿手术刀和缝合针的手感又回来了,这才拎着行李回了住的地方。   泡一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谢书尧从冰箱里翻出自己之前做的参丸来,拿了五六粒,装进药瓶里,吃过早饭后,便开车去了附属医院。   又是一年春节将近,京城的路上已经有了些许年味儿。   谢书尧找了个车位把车停好,匆匆进了急诊科,就见有护士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同她说,“谢大夫,虫癌病人的情况又严重了,今天早晨第四次服药之后,他突然出现了吐血的情况,这会儿正在抢救。”   谢书尧吓了一跳,一股脑将那五六粒参丸全都吞了,喝了一口水垫着,换上无菌服就进了手术室。   是霍廉主任在亲自主刀。   谢书尧站在霍廉主任旁边看了五六分钟后,才问,“霍主任,查到出血点了吗?”   “门静脉阻塞后破裂了。说来也真是奇怪,之前查片子的时候,叶院士门静脉中的寄生虫很少,包括前天做的透视,都没看到有寄生虫聚集的情况,刚刚切开时,寄生虫都堵在了门静脉里。”   “胃肠道中有没有见到寄生虫?病人昨天第一次服药之后,有没有进行过排便,粪便有检查过吗?里面有没有出现虫卵的排出?和之前的测试结果相比,虫卵量是增多了还是减少了?有没有明显的**寄生虫?”   听谢书尧这么问,霍廉主任反应了一会儿,才问,“你的意思是,你昨天给病人吃的药,是除虫药?病人身上出现的门静脉堵塞,也是因为寄生虫从肝脏中密集迁移导致的门静脉堵塞?”   谢书尧点头,“我猜是这样的……”   她这病床上已经被开膛破肚的叶院士,道:“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既然腹腔已经打开了,那就把手术给做了吧。”   谢书尧接过霍廉主任递过来的镊子和手术刀,对着叶院士那个如同蜂窝一样的肝,用手术刀比划了比划,同护士说,“出去让病人家属签手术合同,变更原定的离体肝切除联合自体肝移植术,改做肝表除虫手术与临时门静脉搭建手术,建一条备用的血管通路吻合,给这些用药排出肝脏的包虫多建一条路,让他们尽快到达胃肠,排出人体。”   霍廉主任已经把手术台全权交给谢书尧,她相信谢书尧不会胡来,索性亲自去同患者家属谈变更手术内容的事情去了。   因为叶院士身份特殊的缘故,霍廉主任不仅需要同病人家属沟通,还需要和国家相关机构派来的人沟通。   十分钟后,病人家属签好的协议书送入手术室,谢书尧正式开始动手做肝表除虫手术。   从字面上理解起来,肝表除虫手术貌似要比肝移植术和离体肝切除联合自体肝移植术简单,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后两者是采用牺牲一部分肝脏的方法来保证肝功能的相对稳定,而前者却是要在不破坏肝功能的情况下进行除虫与肝修复。   一条条细长而扭曲的寄生虫被谢书尧用镊子揪了出来,寄生虫上面还沾着殷红的血;一块块虫卵斑被谢书尧用手术刀给刮了下来,虫卵斑上还有新孵化出来的寄生虫……   给谢书尧做助手的护士中途跑出去吐了四次,最终胃里实在没什么东西可吐了,人也吐脱力了,只能换人进来。   如此血-腥且恶心的手术场面,一般的医护人员都接受不了,长达二十六个小时的肝表除虫手术,手术室里的医生护士换了一拨又一拨,唯一没换的就是谢书尧。   肝表除虫手术做完,第二门静脉也已经吻合搭建好,谢书尧强打着精神把病人的腹腔缝合好,抬头看了一眼监测仪表盘,见病人的一切生命体征都还算正常,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脱力地倒在了地上。   她上一次吃饭,是在昨天早晨。 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站   时长二十六个小时的手术,除了谢书尧是全程未下手术台外,其它的医护人员都是倒了好几班的。   谢书尧这会儿突然晕倒,把那些刚进来没多久的医护人员吓了一条,关于医生猝死的新闻已经屡见不鲜,这些医护人员赶紧将谢书尧抬上担架车,推着谢书尧就往手术室外跑。   护士见谢书尧满头满脸都是冷汗,她想到医院走廊里可能有风,怕谢书尧被吹感冒,还贴心地给谢书尧盖了一张白床单,从头到脚蒙了个严严实实。   手术室的门打开,一搓医护人员去拿别的担架床,一搓医护人员推着谢书尧就往急救室跑。   守在手术室门口的病人家属以及学生一看担架车上躺着的人已经被盖上了白布,当场就嚎啕出声。   “老头子!”   “爸!”   “教授!”   ……   叶院士的老伴儿更是直接冲到了担架车前,抓着担架车就开始哭,她掀开白床单的一角,发现担架车上躺着的并不是她老伴儿,连哭都忘了,呆滞地说,“怎么做个手术,连人都变了?”   护士被吓了一跳,用白床单给谢书尧盖好,同叶院士的老伴儿解释道:“病人手术很成功,马上就要出手术室了,担架车上躺着的是医生,病人家属都让一让,医生因为过劳,强撑着做完手术之后,在手术室中休克倒地,急需要抢救。”   叶院士的老伴儿眨巴眨巴挂着泪珠儿的眼,呆呆愣愣地被人掺回到了长椅上。   一直都在蹲守新闻的记者赶紧围上来,问病人家属,“给叶院士做手术的医生是哪个?”   有个叶院士的学生记性好,他说,“是谢书尧谢大夫!霍主任说了,是从京大医学部请来的谢书尧教授主刀!”   新闻记者们都被吓得倒吸了一口气。   医院的保安担心这件事情再扩大出去,赶紧过来撵记者,谁能想到这些记者回去就将新闻稿发了出来。   “京大医学部谢书尧教授亲自为叶院士主刀,在二十六个小时的长时间手术后,叶院士转危为安,谢书尧教授却倒在了手术室中,疑似猝死。”   “据悉,手术前一天,谢书尧教授才从英国返程,她连家都没回,就直接去了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为叶院士制定了手术计划。”   “原定于昨日下午的手术因叶院士突然吐血而不得不提前,谢书尧教授早晨赶至医院后,直接进了手术室,二十六小时都未曾休息、未曾进食,最终倒在了手术台上。”   “转发这只蜡烛,为谢书尧教授祈福!”   已经有许多网友开始自发地对谢书尧说缅怀词了。   “谢教授,一路走好!感谢您在科研领域的付出,如果不是您研发出了胃癌克,我可能已经没有妈妈了……[蜡烛][蜡烛]”   “天啦,她还那么年轻!老天爷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要是谢教授能长命百岁,人间肯定会少很多疾苦吧[大哭][大哭][大哭]”   “一定是老天爷嫉妒她的智慧、美貌与才华[心碎][心碎][心碎]”   “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是人间配不上她[蜡烛][蜡烛][蜡烛]”   有一位网友评论道:“求求你们了,先别说丧气话,帮谢教授祈福好吗?新闻里只是说疑似猝死,又没有说谢教授真的不在了。我愿用我的往后余生里所有可能出现的肥肉,换谢教授三年寿命!”   “我愿意用五十斤肥肉换谢教授三年寿命!”   偶尔有几个人出来抖机灵,但砸不出丁点儿水花来。   大众心里都清楚,如果这个消息是假的,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早就出来辟谣了,怎么可能放任这个消息在热搜第一上挂着。   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急诊科这会儿也已经乱成一团。   谢书尧的状态实在是太奇怪了,她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在降,唯独心率正在以一个陡坡式爬升,各项检查都做了,却没有查出任何的原因。   不只是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的专家针对谢书尧这种情况进行了分析,协和医学院的专家、京大医学部的教授、京城大医院的专家也都来了,针对谢书尧的情况进行了会诊,依旧一筹莫展,只能先给谢书尧注射一些维持基本生命活动的物质。   -------------------------------------   陈杭原本正在公司,教研组的副组长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了他的办公室,连门都没敲。   陈杭正要问什么事,就听到教研组的副组长说,“陈总,微博上说小谢老师在给人做手术的过程中猝死了。”   陈杭点开微博,扫了一眼,赫然见热搜第一就是#谢书尧猝死#,他抓起衣服和车钥匙就往外跑。   坐进车里,陈杭看了一眼导航去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的路况,发现到处都是堵车,当机立断,朝着最近的地铁口跑去。   ……   京城体育大学。   正在读研究生第二年的孔行洲听到同门用相当可惜的语气说‘谢书尧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猝死了’时,整个人都吓懵了。   他推开器材,胡乱地套上衣裳就往学校外跑。   等他跑到京大医学部时,才想到,谢书尧不是在京大医学部,而是在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只能打车,可惜一出京大的校门就被堵在了路上,他就近下了车,找到最近的地铁站,冲了进去。   ……   蓉城。   李蔓枝正在家里带小孩,突然听到陈润打电话过来,火急火燎地说,“蔓枝,你赶紧收拾东西,我已经买好去京城的票了,把孩子给王姐带,书尧出事了,我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到家接上你之后,咱赶紧去京城。”   李蔓枝眼前一黑,扶着沙发站了好一会儿才稳住,她撑着胳膊掏出手机来,点到浏览器那一栏,输入‘谢书尧’三个字后搜了一下,直接就弹出‘谢书尧猝死’的新闻,李蔓枝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小陈远揪着李蔓枝的袖子喊了好几声‘妈妈’,才把李蔓枝给喊得回了神。   小陈远问,“妈妈,你怎么哭了?”   李蔓枝原本只是流泪,被小陈远的一句话砸到了心上,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   坪城。   谢文升正在闹离婚,被他当成心尖宝宠大的闺女这会儿正厉声质问他,“你现在是不是看着谢书尧厉害,就后悔了!我告诉你,谢书尧再厉害,人也没了!她刚刚猝死在医院,网上对她的评价再好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短命鬼!”   谢文升的脸色一下子变成惨白一片,“你胡说!你姐姐本来就是医生,她怎么会猝死?”   他那宝贝闺女冷嘲热讽道:“姐姐?我可没这种短命鬼姐姐!她是医生,又不是机器人,从英国飞了十几个小时回来,没好好休息就去做实验,二十六个小时不眠不休,你看晚上的科普了吗?超级高强度的实验,人怎么可能撑得住?你引以为傲的孩子,我名义上的姐姐,死了!”   谢文升全身颤抖。   -------------------------------------   陈杭最先赶到的医院,彼时,谢书尧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在最低水平线上徘徊,等于是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看着病床上面容极度憔悴的的谢书尧,陈杭的心狠狠揪着,他伸手握住谢书尧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喊‘书尧’。   孔行洲被一个护士领着走了进来,他红着眼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见陈杭抓着谢书尧的手,目光顿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他走到谢书尧的病床前,问,“你好,请问你是……谢书尧的男朋友吗?”每一个字都是他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孔行洲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说话的声音一直在抖。   陈杭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没回答孔行洲的问题,而是问,“你是书尧的……学生?”   “不,我和她是高中同学,听说她……病了,过来看看他。”   这一次比拼,他就输了。   陈杭点点头,拿出了待客的姿态,“书尧现在的情况不太好,不如你留个联系方式,等她醒了之后,我让她给你发条消息?”   “不用了,我就是过来看看她,她一定会没事的。”   孔行洲落荒而逃,他是一路跑回的京体大。   -------------------------------------   京大医学部与金陵药科大学派来的慰问团也纷纷到谢书尧的病房里看过了,见那些表征生命体征的数据都在最低线上徘徊,所有人都跟着揪心。   包萌、杜岳以及秦海等学生原本都已经回家准备过春节了,听到谢书尧的‘噩耗’之后,又全都返回了京城。   微博上一众沙雕网友依旧在给谢书尧‘献肉祈福’。   李蔓枝和陈润来了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见谢书尧变成了这样,李蔓枝哭得根本停不住。   日子一天天过去,霍廉主任每天都会来看谢书尧的状况,谢仁老教授也隔三差五地过来,可谢书尧的生命体征没有任何起色,但诡异的是,也没有再降下去。   就好像是船要沉了,眼看着水面马上就要没过船沿,船上的人都已经绝望了,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发现,船不再往下沉了。   这种不上不下的情况最糟心。   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这天,陈润在医院附近的饭店里定了一桌年夜饭,留下护士在看着谢书尧,全家打算好坏都把这个年挺过去。   谢书尧终于醒了,她撑着胳膊肘坐起来,摘掉鼻子上的氧气管,扫了一眼病房内的陈设,目光落在床头的手机上。   忍着身上的酸痛把手机拿起来,谢书尧一看,呵,低电量自动关机了。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站   谢书尧原本还打算自己强撑着下床去找充电器,可她挣扎了两下后,发现胳膊腿儿实在酸痛的不行,只能放弃,按了呼叫铃。   护士站的护士其实都挺担心听到呼叫铃的,每次呼叫铃都代表着有病人的情况出现恶化,甚至是某些不测,这会儿突然发现谢书尧所在的病房里拨了呼叫铃,有些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护士直接就捂着嘴哭了出来。   朱颜辞镜花辞树,最是人间留不住。   一群医护人员乌拉乌拉地往谢书尧的病房跑,推开门跑进去之后,就见谢书尧正坐在病床上做广播体操中的上肢舒展运动。   顶着这些人的目瞪口呆,谢书尧把上肢舒展运动做完之后,还做了一个扩胸运动。   “谢医生,你醒了?”   谢书尧感觉肩周舒服了一些,这才同护士说,“我说一个方子,你们去中药房给我抓点药熬好,麻烦了。”   “我这睡了不知道有多久,全身酸疼的不行。再来个人帮我去专家诊室把我的背包拿过来,里面有充电器,我得把手机充上电,我这手机也不知道关机多久了,不知道有没有人给我打过电话。”   说完这些,谢书尧又问了那些护士一句,“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我怎么听到有鞭炮声呢?”   那护士说,“今天是除夕……我给您联系您的家人吧,他们刚刚才出去,这会儿应该正在吃年夜饭。”   “谢医生,您躺了都有将近十天了,身子不舒服是正常的,您看需不需要再给您安排一次体检?”   “另外,我建议您还是不要看手机比较好,现在大家都以为您猝死了,您猝死的热搜已经在新闻上挂了很多天……您得有个心理准备。”   谢书尧这下慌了。   “我好端端的,怎么就猝死了?你们也不说给我辟个谣?璐姐,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充电器,我得赶紧看看,这网络上都是怎么传的。”   有的护士去联系陈杭和李蔓枝,有的护士通知霍廉主任和谢仁老教授,有的护士去按谢书尧的要求去抓药,还有的护士将充电器给谢书尧找了过来。   谢书尧喝了一口热水,把手机连上电,过了五分钟,她把手机开机,然后手机就开始了狂震模式,她打算将震动模式调成静音模式,可没想到她那刚买不久的顶配手机居然被震得卡顿了……   任由手机在她床上震了大半个小时,那手机才消停下来,谢书尧拿起手机打算看看消息,陈杭、李蔓枝、陈润以及小陈远就都回来了。   “书尧!”李蔓枝脸上是浓烈的狂喜。   谢书尧让李蔓枝抱了一会儿,这才道:“妈,我没事,前阵子就是太累了,休息一阵子就好了。妈,你去给我买点小米粥吧,我胃口有点不舒服。”   这个时候,要不是让李蔓枝忙起来,李蔓枝肯定会做出一番相当煽情的事情。   谁知李蔓枝转手就把陈润给打发走了,陈润还顺带着拖走了陈杭。   李蔓枝叮嘱陈润,“记得再买点生榨的果汁!”   小陈远偷偷打量着谢书尧,似乎对谢书尧根本没有印象。   谢书尧则是翻起了手机,她看了一眼微信上那99的消息,挨个儿回复道:“谢谢关心,目前状态良好,我先来拜个早年,祝新年顺顺溜溜,大吉大利!”   把这段话复制了出来,挨个儿粘贴到聊天窗口里,发送出去。   谢书尧又打开微博,把这段话复制到博文编辑窗口里,也一并发了出去。   然后……谢书尧就接了整整三个小时的电话。   有孙主任的,有李勤校长的,有徐康院士的,有唐婉的,孔行洲也打来了电话,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谢书尧说自己胃口不大好,二人还寒暄了几句。   把所有人的关心都一一回应了,谢书尧吃了陈润买回来的粥,催着陈杭去给她办理出院手续,护士站说什么都不同意,非要留谢书尧在医院里跨年。   护士们哪能拗得过谢书尧?   在谢书尧的强烈要求下,她从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拎走了一大包药,然后就喊着一大家子人回别墅去了。   年货都没有置办,不过现在都方便得很,正餐随时都可以找饭店预订,哪怕是大年夜,都有无人超市开着,随时可以去买东西。   出院手续办理完,把该缴纳的费用全部缴清,谢书尧住过的病房腾空,值班的护士们百无聊赖地蹲守在护士站,谈论的是‘吉人自有天相’,就见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拎着两个好几层后的饭盒跑过来。   孔行洲顶着一脑袋的汗,问,“护士,402病房的谢书尧呢?”   “刚办理了出院手续,她哥开车载着全家回她住的地方去了。”回孔行洲话的那护士顶着孔行洲瞅了一会儿,问,“你不就是谢医生出事当天,顶着一脑门汗跑过来的那个人吗?”   八卦之火在那护士心里熊熊燃烧了起来,她凑到孔行洲身边,“你和谢医生什么关系?”   孔行洲的关注点还停留在护士说的那个‘她哥’上,他问,“她哥?谢书尧什么时候有哥了?”   “就是那个小陈总啊!那天你第二个来的,第一个来的是小陈总。虽然人家俩是重组家庭的兄妹,但感情是真的好,我听说小陈总的公司能够做大,全靠谢医生给他做教研。这兄妹俩,一个比一个牛!”   那天陈杭抓着谢书尧的手不放的画面在孔行洲脑海里瞬间闪过,来来回回地闪了好多次之后,他感觉自己泡在柠檬汁里的那颗酸溜溜的心突然有了知觉。   原来是哥啊……   谢书尧在哪儿住着,孔行洲是知道的,他压根没多想,拎着饭盒就往外跑。   一直到孔行洲跑出老远,那护士才收回目光,感慨了一句‘真帅’之后,打开微信,戳着屏幕给谢书尧发消息。   “谢医生,有个小帅哥来医院看你了,我看他拎着饭盒。那天你刚昏倒的时候,这个小帅哥就来过……又高又帅,笑起来特别好看!”   谢书尧收到这条微信,懵逼了几秒,脑海中冒出一个猜想来,该不会是孔行洲吧……   卧床多日,身体还有点虚,谢书尧拎着一包药材回了卧室,专心用心火炼药。   她得尽快把身体恢复。   李蔓枝来过谢书尧这别墅几次,这次见别墅里冷冷清清的,有些地方还落了灰,就拿个抹布在那儿擦擦抹抹,陈润和陈杭也不好意思闲着,父子俩跟着上了阵,小陈远倒是洗漱过之后早早睡了。   谢书尧炼的药都是一些活化气血,恢复身体机能的,一炉药只需要十五分钟就能搞定,两炉药炼下来,全身舒坦,她又去洗了一个热水澡,这才感觉全身都活泛了过来。   门铃被按响,李蔓枝嘀咕道:“这么晚了,谁啊……”   陈润说,“我去开门吧,可能是书尧的朋友,年轻人跨年夜不都不睡觉么?听说书尧出院了,过来看看书尧也是正常的。”   陈润出了屋子的门,去院子里把铁栅栏打开,同孔行洲说了几句话,就把人带回了屋子,他同李蔓枝说,“是书尧的同学,一个小伙子,听书尧说自己胃口不大好,特意弄了开胃的东西过来。”   小伙子?!!!   正在厨房里拾掇东西的李蔓枝丢下抹布就跑了出来,看到那张曾见过许多次面的脸,她脸色白了白,道:“是小孔啊……你和书尧,现在还?”   当初谢书尧和孔行洲处对象的事情,李蔓枝是知道的。   她当时觉得高中生不应该早恋,劝谢书尧和孔行洲分手,没想到赶上了谢书尧最叛逆的时期,谢书尧直接把二人牵手与结伴走、结伴去玩的照片给她看,还领着人见了她。   只是后来谢书尧转学到了蓉城,再也没有同他提过孔行洲这个人,她还以为两人早就分了。   少年时期的那点情愫就如同风中的蒲公英,美在了想象与憧憬中,被风轻轻一吹,就七零八落地散了。   只是现在再看,李蔓枝觉得谢书尧瞒了她很多东西。   “阿姨,是我,书尧和我说她的胃口有点不太好,我学过厨艺,就做了一些开胃的菜,带去医院的时候,护士说你们已经出院了。书尧现在是休息了吗?”   李蔓枝看看孔行洲手里的饭盒,不情不愿地走上楼,敲开谢书尧的门,黑着脸说,“你那小男朋友过来看你了。”   谢书尧黑人问号脸,“我哪有什么小男朋友?”   “就是那个高中和你处过一年对象,你还带到我面前天天给我添堵的那个。人家在楼下和我说了,听说你胃口不好,特意给你做了开胃的东西……糊弄谁呢,定外卖就定外卖,还说什么自己做的东西。你们这一代人里,有几个人会做饭?”   “我说我胃口不好,是什么都不想吃的意思,他怎么给做了开胃的?”谢书尧吐槽了一句,她想到去年这会儿在超市里遇到孔行洲和他室友在五谷杂粮食品区逛的场面,又想到孔行洲那室友吃孔行洲做的红烧狮子头而险些被噎死的事,幽幽来了一句,“他可能真会做饭,而且味道应该还不错。”   李蔓枝:“???你吃过?他怎么知道你住的地方?你们俩……”   老母亲的关注点一直都在跑偏。   谢书尧翻了个白眼,“妈,别人都说第六感很准,怎么我感觉你的第六感每次都和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我和孔行洲高一那年就分了,后来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几面,什么事都没有。算是一个虽然活在彼此通讯录上,但基本不会联系的普通朋友。”   “是吗?普通朋友能一听到你胃口不好,就做了开胃的饭给你送过来?你当你妈傻啊! 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二   谢书尧无奈地穿齐整衣服下了楼,孔行洲已经把东西放下走了。   李蔓枝疑惑,“哎,他怎么不说等等?”   “可能是有事吧……”陈杭看了一眼谢书尧,指着孔行洲送来的那些东西,问,“要不要尝尝?我看那小伙子说这些饭菜都是开胃的。”   谢书尧晚上就吃了点小米粥,喝了一杯果汁,这会儿正好有点饿,也就没和那些吃的过不去,她从厨房里拿出餐具来,打开饭盒,把那三叠小菜加一碗放了山楂的粥拿出来,尝了尝味道,同陈杭、李蔓枝和陈润说,“味道挺好的,你们要不要尝尝?”   李蔓枝拿勺子尝了一口,道:“还挺好吃的,不知道是从哪家外卖定的。书尧,你改天找他要一个外卖商家的名字,咱也可以预定几次,我看这菜式做的挺好,煮粥用的米也不错。”   谢书尧敛眸想了想,问李蔓枝,“人都和你说过了,这是自己做的,你怎么就和外卖较上劲儿了?他做饭的手艺很好,据说是专门学过厨艺,我在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救的第一条人命,就是他室友的。那时候他做了红烧狮子头,不知道有多么好吃,他室友直接囫囵吞了一颗,险些被噎死。”   李蔓枝语塞,过了一会儿,她才说,“是妈想错了,你吃吧,她晚上吃过年夜饭,这会儿肚子不饿,吃多了晚上消化不动。”   陈润和陈杭也感觉到谢书尧和李蔓枝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二人都没敢吭声。   谢书尧端起那一小碗山楂粥来,喝了几口,装作不经意地说,“妈,我什么性格,你知道的,我就是这么一个直来直去的人,如果有一天我谈了恋爱,肯定会告诉你,就算你不同意,那也不会影响到我的决定。”   “你不用担心我瞒着你什么什么,你也不要随便猜忌质疑,我说我没谈恋爱,那就是没谈。我说我和他是普通朋友,那就是普通朋友。如果真有一个人能够入了我的眼,那在我眼里,他定然是全身发光的,我恨不得把他拿出来给所有人看,怎么会藏着掖着?一个在我看来都拿不出手的男朋友,我会谈吗?”   “之后你要是有闲心、有空闲,多操心操心陈远,不用操心我。我短时间内也不会有谈恋爱的打算。”   李蔓枝涨红了脸,“你现在还小,是不着急结婚,哪怕到了三十岁再结婚,妈都觉得可以。妈不是不开明的人,但‘人’这个字儿是两笔才能写成的,一撇一捺互相支撑,不然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很难过。妈是为了你好,该谈恋爱还得谈,不然将来无依无靠。”   “谁说不谈恋爱就无依无靠了?谁说谈恋爱就有依有靠了?结婚了都有闹离婚的,在没遇到那个真正互相喜欢的人之前,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妈,我很忙,我也不愿意把时间放在揣测人心上去。”   “按照你的思维方式来考虑,我现在身家一共十六亿,任何一个身家低于十六亿的人来同我做朋友,都是看上了我的钱,所以身家比我少的人,都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外。”   谢书尧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点失控,就仿佛是有一颗种子在她心底埋了很久,她一直刻意忽略那颗种子的存在,不去给予那种子任何一点阳光和雨露,可那颗种子还是在不知不觉间汲取到了足够多的养分,在无声无息之间生根发芽,破土而出,将她刻意伪饰出来的平静打破。   最可怕的是,李蔓枝选择了火上浇油。   “书尧,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还小,你在这方面考虑得不是很全面,妈不怪你,妈妈前半段的婚姻虽然是失败的,但后来这不是遇到你陈叔叔了吗?现在妈妈也过得很好,我们可以错一次错两次,不能一直错下去。老天可能会给我们安排一些坎坷与不顺,但不会一直坎坷不顺下去。”   谢书尧强压着心中的不理智,尽全力将自己大半的负面情绪都压了下去,同李蔓枝说,“妈,我和你不一样,这不是考虑全面不全面的问题,而是思维逻辑的问题,对你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对我而言,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放在心上多想几秒钟都是浪费时间。”   “我从小见到的婚姻就是不健全的,就是畸形的,你觉得陈润叔叔把你从火坑里带了出来,能给你幸福,让你觉得后半辈子还是可以期待的,但你觉得我有从你们那段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吗?”   “我有十五六年的时间都生活在你和谢文升那失败婚姻的阴影下,现在我恐婚、极度恐婚,我想和所有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我想要的安全感,也只有我自己能给。你可不可以不要再一遍遍地干涉我的事情,就像你说你想要再嫁的时候,我完完全全地支持你一样。”   “在遇到问题的时候,你能不能相信我,支持我,而不是用你的观点去看我身上发生的事情,然后胡猜乱想一通,最后给我制造更多的压力?我极力摆脱原生家庭给我带来的心理阴影,但我发现我能摆脱得了谢文升给我带来的恐惧,却摆脱不了你给我带来的支配。”   “我们的生活、我们面临的选择,存在着很大的不同,在你眼里,柴米油盐就是生活的一大半,加上陈远和陈叔叔,你的生活就可以被填满了,但在我这儿,生活只占了百分之十不到的权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有很多癌症病人等着特效药,有很多重症患者等着做手术,我还承担着国家下拨的一个多亿的科研经费,我身上压着十几个硕士博士走向未来的敲门砖,我能做的有意义的事情太多了……妈,我们之间明明可以有不少的话题去谈,但你为什么每次都能准确地找到我最不想听的话题,在那儿絮絮叨叨地问了一遍又一遍?”   李蔓枝瞠目结舌了许久,最后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她似是自言自语地说,“书尧,可你这样不会快乐。”   谢书尧摇头,“不,妈,我很享受这样的生活,我很快乐。相反的,您的一些观点,让我感觉不到快乐。为什么我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按照自己想过的生活方式去生活,而是要活在您想象中那种快乐的生活里?”   “你在医院里一直问我,为什么不休息好之后再去做手术,为什么不中途换一个医生上去,你的苦心,我能理解,但我想说的是,我的良知、我的道德,我的责任感和使命感,都在告诉我,那个时候我不能离开手术台。”   “由我负责做手术的那个病人是国内磁悬浮列车研究项目的首席科学家,如果他倒下了,国内的磁悬浮列车研制项目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困窘场面,我们国家在磁悬浮列车研制以及生产方面投入的几千亿资金都有可能会打了水漂,政府也会因此而陷入公信力危机……这样的病人倒在我面前,每拖延一秒都是在铤而走险,你觉得我能中途换一个医生上去吗?如果有备选的医生,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急诊科会一直将这个手术拖到我从英国回来吗?”   “国家能将一亿多的科研项目给我,那是因为相信我,我不能辜负国家;附属医院将难度这么大的手术交给我,也是因为相信我,我不能辜负这份信任;病人的家属能够冒着生命危险多等我两天,也是因为相信我,我要是辜负了这一重又一重、层层叠叠的信任,你让我的良心如何才能够安宁?”   “你和谢文升的过去已经让我对另一半、对婚姻失去了信心,我不会再轻易地去相信一个人,去欢迎一个人走入我的生活了。在我看来,婚姻已经变成了赌博,如果赌赢了,那我可能会有一个比较幸福的后半生,但如果赌输了,我就要像你一样,用许多许多年去面临鸡毛一地的生活。妈,我现在的生活就很幸福了,你放过我,可以吗?”   “说一句难听的话,我身上所拥有的财富已经要求我,不需要再像普通人一样活着,他们可能为了衣食住行发愁,我不需要,他们需要两个人互相依偎才能取暖,需要两个人互相帮助,才能在一座城市里寻觅到一个栖身之地,但我现在不需要了,我自己就可以过得很好。”   “我可以慢慢等那个人的出现,而不是功利地去找、去渴求,他来了自然很好,可就算他不来,我的日子也不会过差。”、   谢书尧感觉自己要是再说下去,怕是情绪会失控,她将孔行洲送来的那些小菜都吃完,把碗筷拿到厨房冲洗干净,同李蔓枝和陈润说,“妈,陈叔叔,夜深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杭哥,明天早点起,和我去一趟超市,我们买点蔬菜生鲜回来,大年初一就不要定外卖了,自己动手做吧。”   谢书尧回了房间,李蔓枝手足无措地坐在沙发上,出神许久,才仰头问陈润,“老陈,你说我和书尧这孩子……是不是哪里出现问题了?”   陈润给李蔓枝倒了一杯水,劝道:“书尧长大了,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主见,而且我们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很多方面,她都已经比我们强了。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赚下的钱不够她的一半,而且我这辈子的天花板已经出现了,她的未来还很宽广。”   “蔓枝,你只需要心里记住一件事情就好了,你要对她好。之前亏欠她的,我和你一起想办法弥补她,之后,你对书尧要多点耐心,少点要求,书尧的性格很好,你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会有所缓和的。”   陈润揽上了李蔓枝的肩膀,温声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当初陈杭那小子赚到钱,实现了经济自由的时候,我也惶恐过,可后来我想通了,孩子是我们放飞上天空的飞机,而不是牵在手里的风筝,他们想要飞得更高,走得更远,我们应当做的是目送与祝福,而不是惶恐与阻拦。 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站   谢书尧回屋之后,用心火炼了一晚上的药,这次炼药与之前不一样,之前每次炼药,她都是拿自己当成药炉,去芜存菁,炼好的东西都会拿出来另作他用,而她这次炼药,却是将炼好的东西全都纳入体内,用来温养自己的身体。   一晚上过去,谢书尧将自己昏迷这么多天给身体造成的‘陈疾’一扫而空,还顺带着把经脉血气都温养了一遍。   第二天便是大年初一。   谢书尧起了个大早,把屋子的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见陈杭也起来之后,她便催着陈杭一起去买东西了。   车上,陈杭问谢书尧,“书尧,你昨天说的话,几分真的几分假的?”   谢书尧把视线从车窗外收回,看向陈杭,目光里有三分诧异,“都是真的。”   “那你是真的不打算结婚了?”陈杭的声音有点发干。   谢书尧有些奇怪地看了陈杭一眼,“不能说没这个打算吧,只能说我对另一半的要求有点高,方方面面都得达到我的期望才行。我不会因为想要结婚,就去降低自己的要求,去凑合,去将就。如果遇到让我心动、让我满意的人,那就结婚,如果遇不到,那就一直等下去,说不定他哪天就来了呢?你说我做了这么多的好事,老天爷肯定会奖励我一个男朋友吧!”   听着谢书尧这半开玩笑半自嘲的话,陈杭点点头,补充了一句,“昨天你说了一句话,我听了特别有感触。我们两个是因为家庭重组而遇到的,单亲家庭给我们带来的那些无声的伤害,可能因为没有表现出来的缘故,我爸和你妈都没有意识到那些伤害的存在,但那些阴影所造成的的伤害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不能说是给我们带来了多么多么大的负面影响,只能说是让我们开始怀疑很多原本应当会期待、会憧憬的东西,比如说爱情、比如说婚姻。这些影响是无形的,但从某个层面某个角度上来看,也是致命的。”   陈杭把车载电台打开,又同谢书尧说了一句,“其实我也是不婚主义,你应该能感觉到。”之后他就没有再出声。   谢书尧想说自己一点都没感觉到,但是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就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如果她说自己没有感觉到,陈杭还需要想理由去给她解释他为什么不婚,反正她对陈杭不婚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好奇,不如就随口应了,二人默契地不再谈这个话题。   都是聪明人,这份默契一定能保持下去。   大年初一这天,车载电台播报的新闻都离不开年味,主持人说得激情澎湃,喜气洋洋,谢书尧却没听了多少。   快到超市的时候,那主持人突然道:“下面插播一条消息,横跨三省的九黎山地区前不久突然爆发的流感已经检查出原因,病毒原属于寄生于飞禽身体的H6N9,首都协和医学部霍荣恩教授的课题组已经查清楚致病原因,遗憾的是,市面上目前还没有针对H6N9病毒的有效抗生素,霍荣恩教授课题组的全部成员正在加班加点地研制相关药物。此外,H6N9病毒造成的死亡人数正在急剧增加,霍荣恩教授呼吁,请暂时停止接触所有飞禽类生物,因H6N9可在禽卵内存活,也请大家尽量避免食用蛋类食物及蛋制品。”   想当初爆发H1N1的时候,谢书尧还没读完小学,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再次听到了‘H*N*’这熟悉的字眼,谢书尧又想起了当初被H1N1支配的恐惧。   那一年,李蔓枝和谢文升吵得不可开交,她每天都捧着一杯被当成万能神药的板蓝根水怀疑人生。   听新闻里说H6N9病毒的有效抗生素还没有研制出来,因H6N9病毒造成的死亡人数一直都在增加,谢书尧有点担心,她打算抽空去找人打听一下H6N9的相关消息,看霍荣恩教授课题组需不需要外援。   因为听了H6N9病毒爆发的缘故,到了超市之后,谢书尧和陈杭都没有往禽类区去,谢书尧挑了一些肉和鱼,陈杭买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回到家时,陈润、李蔓枝和小陈远都醒了,李蔓枝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   “妈,我来吧,你带陈远吧。”谢书尧撸起袖子进了厨房。   李蔓枝有些拘谨,她说,“妈知道你的手艺好,可你这才刚出院,身体能吃得消吗?要不妈帮你打下手吧。”   “不用,我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你带小陈远吧,我这房子装修的时候没考虑过有小孩来,很多家具都是有棱有角的,我看小陈远走路还不算稳当,怕把他给磕着。咱人不多,做几道菜就够,我能忙活过来,要是忙活不过来了就喊你。”   李蔓枝拗不过谢书尧,这才走了出去。   谢书尧做饭的手艺好得很,再者,她早就练出了珍惜时间的本事,先把比较费时间的菜给炖上,然后就开始处理其它的菜,各种烹饪家伙都用上,等最费时间的菜炖好,那些省事的菜也就烹饪得差不多了,一共也就需要四十分钟的时间,一桌菜便出锅了。   一大家子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陈润的公司在初六就要开工,谢书尧也打算初六去京大医学部找人打听H6N9的事情,故李蔓枝和陈润等人在首都住到大年初五就回去了。   陈杭硬是厚着脸皮在谢书尧这儿蹭到了大年初六的早饭才走。   ……   回蓉城的高铁上,陈润同李蔓枝说,“你看,书尧的性格好吧,就是你把她逼急了。”   “蔓枝,遇到事情后,咱不能总觉得咱的观念就是正确的。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想法,而且书尧比咱们聪明多了让我们去研究那什么抗癌药、治糖尿病的药,我们能研究出来吗?遇到问题的时候,她的考虑可能比我们还要全面,当然,也不排除她做的某些决定会比较任性,但书尧有这个底气任性了,你何必让她不舒服呢?”   “想想和书尧年纪一般大的孩子,那些人这会儿要么是活成了社畜的样子,为了买房买车九九六,要么厚着脸皮啃老败家……书尧自己都赚了那么多钱,买了两套这么大的房子,做成了许多人一辈子、甚至是几辈子都做不成的事情,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她们和我们的经历不一样,形成的世界观、为人处世观也就不一样,你何必拿自己的那一套去要求她呢?人无完人,你不能总拿一百分的要求去要求她,毕竟我们自己也没做到一百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父母和孩子之间的亲缘关系,应当是互相包容互相体谅,而不是互相要求互相约束,那多难过啊……你想想,你和书尧就像是两辆车在一条单行道上迎面相见了,要么你让,要么她让,要么你俩撞个血肉模糊,你舍得吗?要是舍不得,那你又何必为难她呢?”   “做父母的,该放手就放手,管太多反而不好。你也同我提过书尧叛逆的那段时间,我根本不敢想象,现在看起来这么好、这么懂事、这么优秀的孩子,曾经让你那么头痛过。之前是谢文升伤害她,现在你又要开始伤害她了吗?蔓枝,听我的,少操点心,给孩子留上足够的自由空间。”   李蔓枝叹着气揉了揉眉心,“现在的我哪敢管她啊,我连和她说话都得字斟句酌,生怕说出来的话变成刀子,不是扎在我心上就是扎在她心上。慢慢来吧,做父母的,总不能一辈子都让孩子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活,那太自私了……”   -------------------------------------   大年初六早上,谢书尧蒸了包子,煮了一锅中原风味的胡辣汤,让陈杭吃了个心满意足,最后她留陈杭洗碗,自个儿开车拐去把油箱加满油,然后才晃悠着去了京大医学部。   谢书尧觉得自个儿去太早不好,会给她带的那些硕士博士造成太大的心理压力。   她带的那些硕士博士个个勤勉好学(才刚刚入学的新生不算),想来这会儿学生都应当已经到齐了,不如将这学期的研究计划都给安排布置下去。   谢书尧想得挺美,到了研究室之后,才发现事实恰恰相反。   刚入学的新生这会儿一个不落,都在研究室,那些高年级的学生却一个都没出现。   谢书尧挑了一个学生问,“包萌、杜岳、秦海他们呢?”   “没来……”   谢书尧顿了一下,她看到研究室门口放着的好几个外卖盒,又问,“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那些外卖盒怎么了这么多……是上学期忘丢了?”   “不是……是昨天吃的,这几天保洁阿姨没上班,楼道里的垃圾桶装满了,看门大爷说不让往垃圾桶里丢东西,不然会捂臭,我们都是当天吃完之后拎回宿舍楼下的垃圾桶里丢,昨天忘拎了。”   谢书尧皱眉,“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什么时候就来了?”   “过年没回……”   一屋子的萌新科研狗都卑微地低下了头。   谢书尧傻眼,“大过年的,你们不回家和家人团聚,留在实验室干什么?”   “看论文。”   这些人齐刷刷的回答给谢书尧造成了极大的心理负担,她可不是那种压榨学生的导师,怎么现在看起来,就好像是她故意压着学生不让回家一样。   “你们都别看了,我给你们放假,回家休息十天,没在家里过年,就赶着过个元宵节。看了这么久论文,应该看到差不多了吧,回家也可以抽时间接着看,等正月二十开学的时候,我给你们布置新的论文任务,到时候你们再抽空闲时间准备着。”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你们不要总想着挤海绵,大多数水都是轻轻一捏就能出来的,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轻轻一捏就能挤出来的时间全都浪费了,大过年不回家头悬梁锥刺股,给我在这儿表演苦肉计呢?”   “我和你们说,我基本上不要求研究生做打卡这种形式主义,只要你们能把我布置的任务完成了,我不管你们是白天看论文还是晚上看论文,也不管你们是在图书馆看论文还是在教学楼看论文,哪怕是在宿舍看论文都行。”   “只要你们把该学的东西都学会,做项目的时候不用像挤牙膏一样磕磕巴巴就行。反正你们自己学会挤时间看,第一学期悠闲了,第二学期就得主动给自己戴上紧箍咒。如果进度赶不上来,这学期做项目的时候就会上手困难,到时候出不了成果,该你们发表的论文也都写不出来,到时候受损失的还是你们。”   “言尽于此,我去孙主任那边转转,有别的事情。”   谢书尧着一走,她课题组里那个没有她的小群就炸开了。   “师兄师姐,赶紧返校!谢导一大早就过来了!超凶!”   包萌回复道:“不急不急,我在家歇几天,谢导安排的工作我都已经做完了,基金申请书也已经写好交上去了,谢导不会催我的。”   杜岳也跟了一句,“事情早就做完了,稳得很,心里一点都不慌。”   没隔一分钟的时间,谢书尧就在课题组的官方大群里@了包萌和杜岳,“你们俩回学校了吗?有个计算药学方面的课题,你们过来跟着参与一遍。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站   智乎提问:论有一个过年前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过个年就生龙活虎催你来做科研的导师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高赞回答:爱恨两难。   谢书尧做手术做到突然晕倒,好几天都昏迷不醒的时候,她的学生都担心坏了,天天都往医院跑,连着跑了一周多都没见谢书尧好转,个个都心情沉重,适逢过年回家,到家后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原先很多人还想着,谢书尧虽然在大年夜那天说自己康复了,但怎么着都得静养个百八十天,他们可以过完元宵节再返校,谁知大年初六,谢书尧就到课题组来刷存在感了。   来自于天南地北的学生纷纷买票返校,谢书尧没看群里那一群吹虚伪彩虹屁的学生,她溜达去了孙主任的办公室,见孙主任办公室的门开着,敲了几下,得了孙主任的允许后,便推门走了进去。   “孙主任,我听说协和医学院那边正在搞H6N9研究,这是咱们学部的长处啊,怎么咱们就没有参与一下?九黎山那边的疫情那么严重,协和医学院到底行不行?”   孙主任围着谢书尧走了三圈,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纳闷道:“你年前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冷不丁一下就晕倒了,各种设备都检查不出问题来。”   “看着那各项指标,我们都觉得你完蛋了,结果这才过了一礼拜,你就又活蹦乱跳地来工作了?要不要这边给你批个假,你再回家好好休息两个月?”   “可别,休息两个月的话,我还不闲出毛病来?”谢书尧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搞特效药研发,这是我们课题组的长处啊,协和医学院就没有说和我们联合搞搞?我看相关项目的负责人是霍荣恩教授,他们……行吗?”   孙主任笑了,“老霍可是协和医学院里的一把手,你说他行不行?就算不行,那也得说行。”   “这个项目原本是打算让你参与的,科技部那边直接下的要求,可你不是昏迷过去了么?附属医院那边想尽各种办法也没能把你弄醒,只能让老霍单独扛下了大旗来。”   “老霍是病毒学研究的大牛,从H1N1跟到了H6N9,弄清致病机理肯定没问题,但是在特效药研发这块儿,我觉得老霍可能有点吃力。”   “事实貌似也正是这样,他们年前就已经搞清楚H6N9的致病机理了,这都一周多过去了,还是丁点儿进展都没有。你要是有参与这个项目的打算,我建议你直接和老霍联系,他肯定举双手欢迎。”   从孙主任那儿拿到了霍荣恩教授的联系方式,谢书尧直接给霍荣恩教授打了过去,听闻谢书尧已经康复,霍荣恩教授直接请谢书尧到协和医学院去一趟。   协和医学院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医学研究院,重视学生的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与京大医学部并称国内两朵医学界的高岭之花。   谢书尧驱车到了协和医学院之后,霍荣恩教授已经派学生在停车场中等着了。   那学生看谢书尧的目光挺好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谢书尧被看得难受,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我又不会吃人,何必吞吞吐吐的。”   那学生问谢书尧,“谢教授,我马上就要硕士毕业了,想考你的博士,你看可以吗?”   “想考就考,我的名额挺多的,到时候再邮件练联系。京大医学部这边有两个博士名额,金陵药科大学那边也有两个博士名额,应该够,不过你可不能挑学校,如果你盯着京大医学部的话,那可能就会竞争很激烈。”   那男生小声说,“我不挑学校,挑老师。”   谢书尧被逗笑了,“那就欢迎你了,你可以抽空去我在京大医学部那边的实验室转转,看看他们是怎么样搞科研搞学术的,等你有了一个比较充分的了解之后,再来做决定,我觉得也不算迟。”   谈话间,已经到了霍荣恩教授所在的办公室。   霍荣恩教授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他让学生把一众研究材料拿出来,递给谢书尧看。   等谢书尧从第一页看到最后一页,他问,“谢教授,怎么样,你有思路吗?”   谢书尧又将自己看到的那关键的几页翻开,仔细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来,问:“霍教授,能给我拿一支笔和一包A4纸来吗?”   霍荣恩教授有点惋惜,“连你都觉得需要三个月,那这疫情可不好办了。不过三个月就三个月吧,总比我们现在看到的这遥遥无期感觉要好。”   谢书尧摇头,“针对这么一种病毒,哪用得了三个月?”   霍荣恩教授愣了一下,脸上转而就被狂喜覆盖,“不是三个月……那难道是三天?”   谢书尧摇头,“最多三个小时,麻烦您给我找一张桌子,拿一盒中性笔,以及一包A4纸,一台打印机过来。”   如果这句话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霍荣恩教授肯定会毫不留情地喷过去,但这话是从谢书尧嘴里说出来的,霍荣恩教授哪怕十分想喷,也得先用理智考虑一下,他觉得谢书尧应该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最后只能压下自己喷人的**,找学生来达成谢书尧的要求。   谢书尧把自己的电脑打开,连上霍荣恩教授课题组的打印机,进入科研系统之后,输入了几个名词,在自个儿笔记库中一搜索,相关的文献立马就都弹出来的,将那些与搜索到的词条相匹配的文献导出来,全部打印,然后就开始针对霍荣恩教授给她的那些材料进行分析。   打印好的材料都被抱了过来,放到了谢书尧的手边,霍荣恩教授就在谢书尧旁边站着,还有好几个博士,也都围拢过来,想看看谢书尧是怎么搞研究的。   可惜谢书尧研究的东西,他们都看不懂。   谢书尧翻文献的的速度快,下笔的速度更快,各种分子式、化学结构式以及数学公式,在她笔下行云流水地出现。   霍荣恩教授盯着谢书尧手里的笔看了一会儿,默默走开,叮嘱他手下那几个博士说,“你们都认真看,要是能学明白谢教授的这些东西,你们也都能发表一区文章!”   那几个博士呆呆愣愣地点头,过了一会儿,这些博士就也都放弃了,他们实在跟不上谢书尧落笔翻文献的速度,最后索性拿出手机来,谢书尧每写完一张草稿,他们就跟着拍一张。   到了两小时四十多分钟的时候,谢书尧下笔的速度渐渐慢了,她皱着眉头把之前写下的草稿翻了一遍,最后在纸上写出一个长达一大串的大分子式来。   不等那些博士再拍,谢书尧就把草稿纸折好塞进了口袋里,她同那些博士说,“金陵药科大学那边的实验设备充足,我先过去把这种大分子药合成,明天傍晚或者是后天上午,我肯定能回来。你们这两天先用H6N9感染试验品,最好是大鼠和兔子都感染一遍,我回来之后,带着药物过来找你们。”   那几个博士被谢书尧的速度给惊呆了,他们正想说问问霍荣恩教授的意见,就见谢书尧已经把她写过的那些纸、看过的那些文献全都收了起来,装进电脑包里提走了。   霍荣恩教授卡着三个小时的时间过来找谢书尧,却从他的学生口中得知,谢书尧在一刻钟前就已经搞定了所有的研究,这会儿估计已经开车去高铁站了,霍荣恩教授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先是说了一句‘早就听说计算药学厉害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不管怎样,只要特效药能出来,这个项目就算顺利结题了!”   九黎山那一带的老百姓尚且处在水深火热之中,都眼巴巴地等着他们课题组做出成果来,如果他们课题组一直拿不出成果,怕是不仅他会晚节不保,协和医学院的名声也会受到连累。   霍荣恩教授想了想,吩咐那个博士,道:“你去咱们课题组的官方微博上说一声,特效药的研制工作已经全权交给了谢书尧教授的课题组,并且谢书尧教授已经取得了重大突破,预估一周之内,特效药就能出现,请大家坚定与疾病战斗的信心。”   那个博士秒懂霍荣恩教授的用心。   将‘致病机理’和‘特效药’这两部分拆开,到时候如果这个项目顺利完成,那肯定是双方的功劳,如果特效药未能顺利研制,那也怪罪不到他们课题组头上来。   谢书尧研制出特效药来,协和医学院肯定跟着沾光,没有协和医学院做的那些先导性研究,能有谢书尧的研究成果?   可谢书尧要是没有研制出特效药来,那只能说明谢书尧的本事能耐还不够,不能说他们的研究出现了问题,哪怕非要从他们身上找原因,也只能说是他们的研究还不到位。   摸着良心说,霍荣恩教授还是盼着谢书尧能做出成果来的。   只不过盼着归盼着,可能性实在有点低。   霍荣恩教授吩咐手下的博士去做病原体感染,另外一边,谢书尧也给金陵药科大学那边的硕士、博士、博士后打了电话过去,让那边出几个人过来协助。   秦海:“谢导,我已经在京城了。”   谢书尧:“哦?那行,你在京城哪儿,我现在开车过去接你,我们一起去金陵。”   秦海有点心虚地说,“高铁还有十五分钟到京城北站……”   “哦,那你就别出站了,直接买去金陵的高铁票吧,我先回家拿点东西,再过半小时差不多就到京城北站了,到时候一起走。”   学籍在金陵药科大学的那些硕士博士原先还偷乐呢,他们每学期开学都要在金陵药科大学做一个汇报,然后才用得着去京城,所以他们能在家安稳地过个元宵节,没想到谢书尧又双叒叕要到金陵去了!   真是五十步笑百步,脸都被打肿了!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站   国内硕博吐槽的公众号【硕博吐槽君】更新了一条动态:   “君君,我实在忍不住想要和你吐槽一下了,我导师真的是太疯狂了!”   “首先公布一下坐标,国内某知名城市的行业特色型211硕士在读,跟着一位超级年轻但超级厉害的大佬做研究,大佬对学生很好,津贴补助发的足,带着学生写论文,认认真真指导学生搞研究,几乎就是手把手把硕士、博士带上科研道路的。”   “但这位大佬有点‘工作狂’,对学生的要求很高,一天看七八篇文献都是家常便饭,我知道其他人写一篇论文都得一个月两个月,我们这边的要求是,只要实验结果出来了,一周可能就得写两三篇……而且我的那些博士师兄师姐都相当变-态,他们居然都能达到大佬的要求!”   “最最最丧心病狂的是,大佬带出来的两位小导师有一句口头禅——‘一区一下的文章都是水刊,二区以下的文章都是辣鸡!’嘤嘤嘤,实在是太打击自信心了。”   “这位大佬去年年末敬业把自己敬到了医院中去,都闹上了新闻,回家休息了一周,大年初六就去学校了,还说要到我们学校这边来(注:大佬嫌弃她工作的那个学校设备少,跑来我们学校自己投资建了个实验室,她大年初六就跑来做实验了!”   “而我……早晨十一点多才看到大佬打来的电话,心态崩了,这会儿正拿着泡面赶往高铁站,得亏我家离我念书的地方很近,高铁四十分钟就到,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佬。”   别人在【硕博吐槽君】上吐槽个东西,都能引来无数的猜测,被吐槽的嫌疑人会有多种神秘身份,直到最后,都不一定能够推测出被吐槽的那个人是谁来。   然而这个人发表的吐槽,简直就是送分题。   行业特色型高校——先将一大圈综合类高校排除。   超级年轻但超级厉害的大佬,去年病倒进了医院还上了新闻——直接将目标锁定在谢书尧身上。   写的论文又快又多又质量好——再次增加谢书尧的可能性。   自己投资建实验室——确定是谢书尧无疑,别的研究人员没这么豪气。   至于那两个声称‘一区以下都是水刊、二区以下都是辣鸡’的小导师,这还用猜吗?肯定就是杜岳和包萌了啊!   热评第一的那位网友说,“建议一下,像这种很显然的吐槽对象,就不要遮遮掩掩了,直接点名好吗?@谢书尧,谢教授,你的学生吐槽你了,根据我的分析,你这个学生是金陵药科大学的硕士,建议你整顿一下课题组,把这种背地里说你坏话的学生逐出师门,然后换我进去[狗头][狗头][狗头]。”   一群沙雕网友哈哈大笑,谢书尧在高铁上感觉手机有开始狂震,掏出来一看,默默地点了个赞,并且回复道:“说这句话的人今年加三篇论文的工作量,发表不够明年建议主动退学。”   那个吐槽谢书尧的学生在高铁上吃着泡面刷着微博,突然看到谢书尧的评论,手里的泡面立马就不香了。   梗着脖子把泡面咽了下去,那硕士默默关掉手机,掏出自己的电脑来,开始争分夺秒地看论文。   三篇论文的分量可不小,其它课题组的博士如果能一年发表三篇论文,还都是一区SCI,估计每天早晨都是笑醒的。   可惜在谢书尧的课题组,一年三篇SCI只是研二及以上的学生应当完成的基本工作量,发表四篇五篇的人太多了,秦海读博第二年直接发表了十二篇SCI,平均每个月发表一篇,打破了包萌和杜岳的记录。   秦海这会儿虽然还没有毕业,但已经被京大医学部给实名预订了,听说金陵药科大学那边的校领导都出面沟通过好几次,想让秦海博士毕业后留在金陵药科大学,但开出的待遇不是特别高,秦海拒绝了那边,选择留在京大医学部搞全职研究。   秦海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金陵药科大学人才办的主任直接让人盯上了谢书尧课题组的所有博士,哪怕是刚刚入学,那也没问题,提前打好关系,做好游说工作,反正能进入谢书尧课题组的人都是潜力股,等上个两三年的时间,都会成为学术界的大牛。   -------------------------------------   谢书尧之所以把这么多硕士博士喊来,其实是想给这些人讲讲《计算药学》中至关重要的一部分,在建立了药物大分子模型之后,如何利用精细化学的手段,把这些药物给合成出来。   谢书尧到了金陵就已经是当天晚上了,她没回自己在金陵的那套房子,而是直接选了一处离学校近的酒店住下,第二天一大早,等学生都来齐了,她就开始讲精细化学合成药物的方法。   “这些东西呢,论文中都有提到过,但是不够系统,我在开设的那门《计算药学》课中,也有提到一些比较粗浅、易于理解的东西,旨在让学生明白《计算药学》该怎么入门,但真正要将‘计算药学’这个工具熟练运用起来,其实这才是最难的!”   “今天呢,我就用现在手头的例子,来给你们讲讲用‘计算药学’构建出模型之后,该怎么运用精细化学的手段来设计一条行之有效的合成方法。”   谢书尧针对自己设计出来的H6N9特效药分子式,一步一步地拆解成现有的药物,然后再依据各种精细的化学反应,一步步将小分子合成大分子,其中用到了许多种化学反应,每发现有学生们听不懂或者是没接触过的化学反应时,谢书尧就会停下来点拨几句,时间允许的话,她也会旁征博引地多举一些例子,顺带着安利给这些学生一些论文。   整体实验持续了八个小时,最后变成了烧杯底部的一层浅蓝色固体。   谢书尧用小刷子将那层浅蓝色固体都刷下来,放到自己随身携带的小药瓶中收好,一边拾掇实验设备,一边同那些跟着她的硕士与博士以及几位博士后讲。   “《计算药学》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了,我觉得必须学会看懂的文献都已经在那本教材后面附上了,建议你们都看看,尤其是读博的同学。还有就是实验过程中我提到的一些实验方法、反应过程等,这些都是高等有机化学或者是高级氧化、无机化学等教材中出现过的重要内容,只有你们了解这些反应,懂这种反应的内核,才能运用到制药中去。”   “我带着你们做这套实验,只是想让你们了解一下《计算药学》的下游实验有多么困难,需要多少理论基础,发现自己薄弱的短板之后,努力去加固它,去加长它,这样才能补足劣势。你们就在我的课题组,应该是最先学会《计算药学》的人,如果别人从我的文献中学会了,而你们没有,那只能说明你们不够用功。”   谢书尧带着合成好的药品回了首都,留下一大堆金陵药科大学的硕士、博士在医药高等研究院熬夜苦战。   某一位因为发微博吐槽谢书尧还被谢书尧翻了牌子的硕士又发了一条朋友圈表示自己的坚定立场。   “感谢谢导指导我们学习利用《计算药学》,受益无穷!一定会按照谢导的要求,完成相关文献的阅读与消化!”   没过多久,谢书尧就评论了他的这条朋友圈,“加油!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那我建议你读一个计算药学的博士!”   那个硕士双手捧着手机,就如同捧了一个铅球般,太沉了……   其他人却是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又是京大医学部的那些学生。   谢书尧这是放弃他们了吗?   如果不是放弃了他们,那为什么谢书尧只给金陵药科大学的那些硕士博士讲《计算药学》,而不给他们讲?   就连包萌和杜岳都没忍住怀疑了一会儿人生,谢书尧前脚在微信上喊了他们俩,后脚就带着秦海去了金陵药科大学,是不是对他们俩有意见了?   包萌整个人都患得患失的。   杜岳想了一会儿后,宽慰包萌说,“应该不是,谢导向来直来直去,她要是对咱们失望了,肯定会直接怼过来,就和去年年末训一年级的那些硕士博士一样。她每天那么忙,有话肯定就直说了,哪会绕弯子……”   果不其然,谢书尧回到京城之后,立马就点了杜岳和她一起去协和医学院,让杜岳协助她做H6N9特效药的验证实验。   包萌越发难过了,她觉得谢书尧没有针对杜岳,而是单独针对她了。   霍荣恩教授听说谢书尧带着药品过来时,立马就带着一群博士过来了。   已经感染了H6N9的大鼠和兔子全都给安排上,相继注射了用生理盐水溶解的药物后,一群人就开始盯着单位血液中H6N9病毒的数量研究。   第一小时内,百分之七十的病毒灭活。   第二小时内,百分之九十四的病毒灭活。   第三小时内,百分之九十九点四的病毒灭活。   第三小时过半的时候,病毒全部灭活。   霍荣恩教授激动想抓谢书尧的手,见谢书尧没伸出手来,他立马抓住了旁边那个博士的手,激动道:“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H6N9的特效药研制出来了!”   那个博士斜眼看了谢书尧一眼,心道:“人家研制出特效药的正主都没说话,我们激动啥啊,这特效药和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站   亲眼看着那些大鼠体内的H6N9病毒一个个失活,最终被免疫细胞所吞噬消灭,霍荣恩教授的眼睛都眨不动了。   “谢教授,你这用的是什么方法合成的药物?怎么这么神奇,我们当时尝试着借用H1N1的特效药来合成,发现那条路根本走不通。”霍荣恩教授一脸惊喜地说。   谢书尧把做实验用的无菌手套摘了下来,笑道:“不然怎么说术业有专攻呢?霍教授你们在病毒学研究方面很厉害,但计算药学领域……H1N1和H6N9虽说是同一亚种的病毒,但还是存在很大区别的,比如说药物靶向这一方面,因为H1N1表面存在的多糖链和H6N9表面存在的多糖链属于异分异构,之前的特效药根本无法标记到H6N9上来,这可能就是你们的实验遇到挫折的原因,但如果用计算药学的理论来看,其实只需要做很微小的改动就可以了。”   “怎么改的?”霍荣恩教授追问道。   谢书尧挑了挑眉,“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论文我已经整理好,投给TUG那边了,出来之后你们下载着看吧,另外,药物专利我也走了专用的特快渠道,已经在申请中了,大概一两天内就会有结果。药监局那边说这种药可能会指定给国家药企来生产,不过还没确定,我提前和你们打一声招呼。”   霍荣恩教授:“……”   论文已经发了,专利也已经申请了,这还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谢教授,那论文署名的事情,还有专利这些……你是怎么弄的?”霍荣恩教授有些不死心,这么大、这么紧急的项目,现在被解决了,特效药也生产出来了,他们要是不跟着沾点光……不甘心啊!   谢书尧十分坦然地说,“论文中用到了一些数据,我都根据你们给我的材料找到了实验员,署名挂上去了。霍教授,你放心,和病毒学相关的内容,我一点都没碰,主要内容还是计算药学方面的,不会影响到你们后续成果的发表。药物专利上,因为主要内容是合成药物的药物流程,与你们的研究结果没有必然联系,所以我只挂了霍教授你的名字,在第四作者的位置。你们病毒学的研究,我没帮上什么忙,不用给我挂名。”   说实话,她也不稀罕几篇文章的挂名了。   要是想要文章,自己写就是,何必去求别人?   霍荣恩教授听到谢书尧说论文和专利都有挂他的名字,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可心里还是对谢书尧有了看法。   这个年轻人还是太不懂得行业规则了些,你过来蹭了别人的项目,还能一点好处都不给?当时找我们拿数据的时候,我们可是一点犹豫都没有!   谢书尧开车出了协和医学院,将**实验成功的消息给科技部发了一份,给药监局发了一份,还给金陵药科大学的李勤校长也发了一份。   科技部与药监局早就收到了谢书尧要申请加急药物专利的消息,早就等着**实验结果了,这会儿得到谢书尧的肯定结果之后,立马就把相关新闻发了出去。   先把九黎山地区的群众情绪稳定下来再说!   金陵药科大学的李勤校长知道谢书尧没出寒假就来了医药高等研究院一次,故而一早就等着谢书尧的消息。在等消息的这段时间里,李勤校长已经吩咐网宣部把新闻稿都写好了,谢书尧的电话一来,立马就把新闻稿粘上去。   以李勤校长的经验,在没有九成九的把握之前,谢书尧不会把一个科研成果拿出来。既然她拿出来了,那就证明她真的有把握。   除了已经研制出H6N9特效药的新闻外,李勤校长还问了谢书尧一些细节,比如说从药物研发到实验结束取得成果,有没有发生什么比较特殊的事情。   李勤校长的本意是,让谢书尧讲讲药物研发有多么不容易,金陵药科大学也好立一个‘为研制药物而百折不挠、通宵苦干’的正面形象出来,谁知谢书尧同他说。   “前前后后,一共都没有用了几个小时,能发生什么比较特殊的事情?”   “病毒学层面的研究是协和医学院霍荣恩教授团队做的,他们的研究为我们后期的研究奠定了十分重要的基础,没有霍荣恩教授团队的研究成果,哪怕有《计算药学》,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将成果做出来。”   “因为霍荣恩教授团队提供了十分详实的数据资料,所以我们后期的研究并没有耗费太长的时间,从我拿到资料开始推算药物分子式到最终确定用的分子式,一共用了三个小时。之后来金陵药科大学这边做实验,不算路上耗费时间的话,一共也就七八个小时。”   金陵药科大学网宣部的老师问谢书尧,“谢教授,那请问你是怎么定义这次与协和医学院的合作呢?”   谢书尧想了想,回答道:“这是一次十分成功的接力赛,霍荣恩教授是国内外病毒学研究领域的专家,而我在这方面并无太多的涉猎,我们都积极发挥了各自的长处,并且在交接磨合的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感谢霍荣恩教授的通力配合。”   听到‘接力赛’三个字,金陵药科大学网宣部的老师瞬间就放心了。   她还担心谢书尧之前被霍荣恩教授坑了一把还没发现了,外人都看得明明白白,霍荣恩教授发现研究内容根本进行不下去、再也推动不了的时候,在微博上十分‘及时’地把锅甩给了谢书尧,这会儿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谢书尧说这次合作是一场‘接力赛’,看似高度肯定了霍荣恩教授课题组的研究成果,实际上却是将霍荣恩教授从后期成果中撇了出去,算是对霍荣恩教授之前那小动作的回应。   “这谢教授看着挺年轻,没想到心里的弯弯绕绕还挺多……”金陵药科大学网宣部的老师嘀咕了一句,往新闻稿里添加了一些东西,很快就将新闻稿发了出去。   最终版的新闻稿还是按照谢书尧说的来,金陵药科大学没有立原先设定好的人设,而是宣扬了《计算药学》在这次研究中展现出来的超强优势。   ————————————————   孙主任已经养成了刷金陵药科大学官网的习惯,有事没事就刷一刷,比逛微博热搜还要刷得勤快。   他点点鼠标,一下子就刷出了金陵药科大学最新发布的那则新闻。   孙主任捧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放下茶杯,点到网页中去,看了新闻内容之后,稍微松了口气,他觉得京大医学部抗癌研究中心不能再闲置了,必须得给谢书尧找点事情做,不然面对金陵药科大学这种极度会钻空子搞宣传的对手,他们根本没有胜算。   再让金陵药科大学这般‘猖獗’地宣传下去,怕是之后再有人提起谢书尧,会误以为谢书尧是在金陵药科大学工作。   孙主任拿出手机,拨通了谢书尧的电话,响铃响了七八次,电话才接通。   谢书尧那边传来的声音有点吵,孙主任问,“小谢,你这是在哪儿呢?怎么听着吵吵嚷嚷的?”   “我在高铁站呢,现在正在取票,得去一趟蓉城。”   谢书尧刷身份证取到了高铁票,步履匆匆地往候车室赶。   “你去蓉城干什么?家里有事呢?”孙主任问。   谢书尧答:“不是,蓉城第一人民医院有个大手术,请我过去做飞刀。孙主任,你看新闻的话,应该会知道,有个大学生在拳击赛上被一脚踹成了重伤,体内脾脏等处发生多处破裂出血,因为病人不方便转院,所以求助到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来,霍廉主任联系了我,想让我过去主刀。毕竟这种争分夺秒地清创缝合是我的长处。”   “哦,那个学生啊……我听说是被人踹到了心脏上,心脏也破裂了……前几天我们学部还有几个教授说,五脏里稍微有一点问题,人的日子就会很难过,像这种五脏全都破裂出血的,基本上没有治愈的可能。小谢,量力而行,你的身体才恢复不久,可不敢再硬撑那种高强度的大手术,最好是和霍廉他们商量一下,关键创口处由你来缝合,一般的手术就让其它外科医生来做。”   “对了,小谢,我是想问一下,那个H6N9的专利和论文,你有没有挂咱们学部这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孙主任的脸有点烫。   谢书尧愣了一下,明白了孙主任的意思,“您放心吧,研究员都是京大医学部的全职,我哪能不挂京大医学部?三个机构都挂上了,京大医学部第一,金陵药科大学第二,医药高等研究院第三,第四机构给了协和医学院。您放心,我知道您为了咱们医学部的学科建设和学术影响力头疼,我这边有成果,肯定不会忘记京大医学部的。”   孙主任顿时就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又叮嘱了谢书尧几句,这才挂断电话,回头就在优秀教职员工的评奖名单上添了谢书尧的名字。   一般情况下,这种优秀教职员工的名单都是留给那些老资历的大教授,像京大医学部这种大型的科研学部,各个系德高望重的老教授都站出来,那就有一百来位了。   每年的评奖名额只有十个,先让那些年纪大的上,年轻地等两年再上……这已经成为了潜规则,但是想到谢书尧为京大医学部做的突出贡献,孙主任想给谢书尧破例一次。 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站   因为H6N9的特殊性,国药控股直接拿到了谢书尧的专利,并且在第一时间选择了国内最精良的制药设备,将特效药投入了生产。   生产出来的特效药以极快的速度实现了全国铺货,九黎山地区得到了优先供应。   来势汹汹的H6N9并没有像曾经的H1N1那样难缠,在特效药的攻势下,原先重病垂危的病人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得到了有效控制,辅佐以多种治疗手段,病人陆陆续续都康复出院了。   锁在老百姓眉间的愁云惨雾都瓦解消散。   然而,H6N9并没有这么结束,这种可以依靠飞禽而传播的病毒很快就越过了重洋,邻国陆陆续续有人遭殃,许多国家都在第一时间启动了防疫紧急部署,可鸟儿想要飞进一个国家,哪是说部署就能部署好的?   更可怕的是,H6N9存在一段不短的潜伏期,许多来华游客感染了病毒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症状,高高兴兴回国了,第二天就一病不起,去医院一查,H6N9。   许多国家都公开警示游客,不要在H6N9高发的情况下来华游玩,可惜他们没想到的是,华国H6N9已经不足为患,他们国家的H6N9正蓄势待发。   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华国政府从没想过要在这种涉及到全人类健康安全的事情上做隐瞒,特效药肯定会卖给各国,但会用什么样的价格、会把这种特效药当成什么样的政治筹码,那就是华国说了算了。   这种特效药带来的影响力,比‘健脾塑身胶囊’、‘胃癌克’以及‘胰宝降糖灵’三者叠加起来的影响力还要大。   ————————————————   谢书尧并不知道她研制出来的‘特效药’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她这会儿已经到了蓉城,由蓉城第一人民医院的专车接上她,赶至医院与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急诊科紧急抽调来‘技术支援’的医护人员进行会和。   在专车上,就已经有医生将病人的检查结果拿给谢书尧看了。   谢书尧看完之后,心情十分沉重。   这个病患的年龄只有二十三岁,体重不到一百二十斤,在男生中,已经属于体格比较瘦弱的类型,内脏多处破裂,在受伤当天,病人送到医院之后,体内已经出现了大出血的状况,得亏蓉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都不是吃素的,用尽办法,总算把病人的情况给稳定了下来。   可惜医疗水平有限,病人的情况依旧在恶化,只是恶化速度没有之前那么快了,仅此而已。   谢书尧将病人的检查报告都看了一遍,很快就制定出一套手术方案来,主要以修补脏器的创伤为主,能进行微创手术修复的,尽量不开刀,因为开刀会对病人的身体机能造成二次创伤。   找急救大夫要了一张处方单,谢书尧提笔就写,密密麻麻列了将近一百多种中药出来,递给那急救大夫,叮嘱道:“让中药房立马准备,另外,给我准备一间单独的药剂室,手术前,我需要给病人治一些应急药物出来。然后就是手术的准备工作,按照最高难度的手术规模来准备就好了,各种器械都要坚持一遍。两小时后,病人准备手术。对了,准备大概三百毫升的柠檬汁,用生理盐水适量稀释后,密封带入手术室。”   蓉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没想到谢书尧这么果决,拿着那张中药单子愣了一会儿,问之前已经从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赶来的那位医生,“这位医生……看着有点年轻啊,手上的本事过硬吗?这么高难度的手术都敢接,名字叫啥啊……”   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急诊科来的那位医生说,“谢书尧,在我们医院有‘谢一针’、‘谢一刀’、‘谢狂针’、‘谢狂刀’等很多称呼,手那双手真是又快又稳,我们医院的传奇。”   “去年年末的时候,造磁悬浮列车的那个院士不是在我们医院么?很多人都说那院士没救了,虫癌晚期,我们急诊科的霍主任把这位狠人请出了山,连续二十多个小时的高强度手术,硬是一个人就将整台手术给撑了下来,超高难度的肝表除虫手术,一点问题都没出。”   “你可别小看这位狠人的处方单子,她开出的中药方,基本上都会被我们医院中医科的老专家们拿走揣摩,从她手下出来的中药处方,诞生的奇迹太多了,人参皂苷就是出自她的手笔。”   蓉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听完谢书尧的光辉事迹之后,拿着那张药方就如同捧了圣旨一样,连忙去抓药了。   考虑到病人的特殊情况,谢书尧这次将药材全都淬炼成了干粉片剂,装进了一个试管中,她啃了几块压缩饼干和压缩牛肉干,等到护士喊她的时候,立马换上无菌服进了手术室。   无影灯打开。   谢书尧将自己准备的棕黑色干粉片剂拿出来,递给那护士,吩咐道:“每隔半小时往病人的舌下放一片,再用棉签往病人的舌头上涂一层柠檬汁。”   那些医护人员这才明白谢书尧为什么要让提前准备柠檬汁,感情是为了刺激患者的唾液分泌。   手术刀握在手中,一条创口从喉下一直蔓延至肚脐处,谢书尧的手就如同被提前设置好程序的机械手臂一般,精准地划出一条直线。   先是心脏的微创缝合,然后再到其它脏器,各种各样的缝合手段尽出,用到的都是会溶解于血肉中的有机美容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内只剩下了众人的呼吸声以及谢书尧的一声声命令。   “剪刀。”   “止血钳。”   “二号注射液,静脉滴注。”   ……   “手术结束,腹腔缝合。”   谢书尧将手里的工具放到了无菌盘中,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颈,站在一助位置上的医生以为谢书尧让他来缝合,往谢书尧这边跨了一步,伸手准备拿缝合线,结果就见谢书尧摇头说,   “还是我来缝合吧,这伤口太大了,若是用一般的缝合手法,怕是会被这小年轻留下一道太长的疤,我尽量用皮下缝合的方式,这样恢复好之后,伤疤看着不会太明显。”   一助是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来的,对谢书尧这种一上手术台就全权大包大揽地做法早已不稀奇了,他低声问,“谢医生,现在已经做了十六个小时的手术,外面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半了,你能吃得消吗?这样的病人,能够捡一条命回来就不错了,哪里能管的上伤疤好看不好看?”   谢书尧指了一下伤患的脸,道:“颜值挺高的,这份美感不能毁在我手里。我来吧,我缝合够快,最多十分钟,这伤口就缝合好了,你去检查一下病人的口腔,看那种药还有没有,没有的话就给他塞一片儿,如果病人口干了,就用注射器往他嘴里稍微打一点儿生理盐水,要保证那种片剂持续发挥作用。”   “我做完这个手术之后,得回去睡个觉,病人的术后安置工作还需要你来盯着呢,七十二小时内不能吃任何东西,我也不建议滴注其它的药物,就先服用我给的这种片剂吧,不出意外的话,七十二小时之后,病人的意识就恢复了,到时候我们再根据他的恢复情况来判定之后的治疗用药。”   一助依言去办,谢书尧拿起最细的缝合针来,开始了最后一步操作。   在其它医生手中,缝合过程里的每一次落针都需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缝合错位,谢书尧却不需要,她用一只手抚平伤口,一只手飞快地下针,缝合起来的伤口上只能看到一条不太明显的血线。   伤口缝合好,促进伤口愈合的药剂抹上,再用纱布绷好。   病人被推出手术室,谢书尧紧随其后跟了出来,在外面等了整整一夜的病人家属立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医生,医生,孩子怎么样,还有得救吗?”   谢书尧站了十六个小时,腿有点酸,还有点软,精神也有点困倦,不过她还是强打着精神回答了患者家属的问题。   “手术很成功,不出意外的话,三天之内,病人就会清醒过来,到时候再确定下一步的治疗方案。命保住了,家属可以放心,现在还请让一让,我很累,需要休息。”   病人家属都不是胡搅蛮缠的人,立马让出一条路来,谢书尧去洗浴室里仔细洗了个热水澡,稍微解了解乏,换上自己的衣服,打算去蓉城第一人民医院旁边找个酒店住下,去好好地睡一觉,怎知蓉城第一人民医院被她身上去年发生的事情给吓到了,生怕谢书尧救活了病人,却把自己给搭了进去,硬是让谢书尧住进了高干病房,由专门的护士每隔十分钟来查看一次谢书尧的状态,发现谢书尧出现昏迷的情况,随手抬进抢救室。   谢书尧几乎是被按在病床上的。   那种昏迷的情况怎么会每次都出现,谢书尧睡了将近九个小时,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她神采奕奕地去了病人所在的科室,找护士要来了病人术后的生命体征监测数据,看着稳步回升的数据,她悬着的心也跟着落回了腹中。   患者的母亲衣着朴素,一脸憔悴,眼下的淤青极大,她认出谢书尧就是给自家儿子做手术的那个外来专家,强打着精神问谢书尧,“医生,我家孩子的情况怎么样?之前医生已经被下病危通知了,但中午吃饭前,我听护士说,我家孩子的情况出现好转了,说是遇到了好医生,您看……”   谢书尧看出了患者母亲的紧张,安慰道:“病人的情况很乐观,再监测一晚上,如果到明天早晨,生命特征的各项指标一直都在恢复的话,那我就可以肯定地说,病人已经彻底脱离危险期了,之后只要多注意一点,两三个月就能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   那患者的母亲紧张兮兮地问,“如果到明天早晨的时候,生命指标没有恢复呢?或者是中途出现了什么意外呢?是不是我家孩子还是没办法……”说着说着,患者的母亲就哭出了声。   谢书尧在坪城长大,听着这患者母亲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觉得耳熟,便也换上了放眼,“您放心撒,手术已经成功了噻,病人肯定能康复滴,如果中间出现了什么问题,那我再给换个药,最严重的问题已经处理好了,不会再有什么困难滴,您也去睡个觉吧,有护士盯着嘞,可别您家娃儿还没好,你把自己的身体给熬垮了。您瞅瞅您的那眼袋,快和熊猫一样嘞……”   患者的母亲听到谢书尧带着浓郁地方特色的口音后,果然放松了不少,她揉了揉眼袋,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娃儿都病成这个样子了,我哪能睡得着?家里就这么一个娃儿,以为他在蓉城安安分分念书哩,谁知道他来参加个这种比赛,家里是穷,但也没穷到需要她为了几百块钱就拿命去换的地步啊……要不是遇到了好医生,我和他爸都没法活了。” 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站   手术很成功,患者都没到谢书尧预估的七十二小时就清醒过来了,家属激动,护士激动,就连同病房的那些患者以及患者家属都跟着高兴。   那么年轻鲜活的一条生命啊,怎么能凋零在二十三岁?   当初医生给这患者下病危通知的时候,病人家属在流泪,其它病人以及那些病人的家属都跟着叹气,这会儿见病人清醒了,各项生命指标也都趋于正常,不知道多少人都在心里跟着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这首都来的医疗团队水平就是高!   谢书尧每天都盯着那个患者的生命体征状况,她每次来检查病人身体状况的时候,都会问上一句‘饿吗?’   那病人刚开始的时候说自己不饿,谢书尧点点头,“不饿的话,那就再等等。”   等什么?   病人一头雾水。   谢书尧问过之后不久,那个病人就感觉到了饥饿,等到第二天谢书尧再来问的时候,那个病人已经快饿疯了。   谢书尧明显听到了那患者的肚子在咕咕叫,她笑着点了点头,“恢复的还不错,可以换药了,待会儿我给你拿点别的药过来,再饿两天,你就可以吃流食了。这两天里,肯定会排便,如果出现了便血的情况,你们都不用着急,一般都是淤血,这些淤血一般是之前五脏破裂后积攒在脏器中的,也有一些是手术过程中产生的,不用担心。但如果排出的是鲜血,那就赶紧喊医生,不能有任何的掉以轻心。不过这种情况多半不会出现。”   谢书尧又去药剂室给患者治了一大罐土褐色的凝胶,装进了输液用的生理盐水瓶中,立下的医嘱是,一顿吃一瓶,一天吃三顿。   蓉城第一人民医院之的护士已经习惯谢书尧开中药还自己亲手熬制药剂了,她们给那些凝胶贴了标签,每到了用药的时间点,都会叮嘱那小伙子吃药。   服用两天之后,那小伙子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一些,开始食用流食,谢书尧将这个小伙子每顿饭该吃什么都做了严格的规划,一共四十天的规划都做好,并叮嘱患者的母亲,“按照这上面的规划来,不要随便吃别的东西,忌烟酒忌辛辣。”   “按照我的这份规划吃,四十天之后,体内脾脏上的伤口就能完全愈合,之后只要注意,尽量避免剧烈运动,不要暴饮暴食,就不会出什么问题。但要是不按我的这份规划吃,而是家长想当然地给弄一些补物,比如说母鸡汤、排骨汤这些,可能会给病人的脾胃功能造成比较大的压力,到时候恢复起来可能就会慢一些。”   这小伙子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儿,要不是蓉城第一人民医院及时请来了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的医疗团队,恐怕这小伙子这会儿已经到阎王爷那儿报道去了,患者家属都体会了一把‘劫后余生’的庆幸,这会儿听了谢书尧的叮嘱,患者的母亲就如同接到了圣旨一样,小心翼翼地把谢书尧留下的单子揣进口袋里。   过了一会儿,她又担心装进口袋里会把这张单子给弄坏,又拿出手机来拍了一张。   又过了一会儿,患者的母亲担心自己的手机会丢,又叮嘱患者的父亲也拍了一张。   最后,患者的母亲还是担心这份营养食谱会出问题,直接发到了朋友圈,肯定朋友圈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帮忙保存一下,万一她的手机丢了,也好找人来紧急求助。   哪有那么多的万一,无非是病人家属心里极度缺乏安全感罢了。   看着病人转危为安,谢书尧打算返回京城。   临回去前,她去了一趟李蔓枝和陈润的家,借着李蔓枝的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逗了小陈远一会儿……最后是陈润和李蔓枝带着小孩一同送她去的高铁站。   目送谢书尧拎着行李进了检票口,李蔓枝突然说了一句,“虽然有点不甘心,但这样也挺好的。”   陈润看了李蔓枝一眼,问,“有个这么优秀的闺女,你还有什么好不甘心的?”   “我不甘心她对我那么客气啊,优秀是真优秀,客气也是真客气,我们本来应该是最亲密的关系,但现在我看她见到我时,都有点拘束了,话也不再是和当初一样什么都说了,反正就是感觉她离我越来越远了吧,我想再替她遮风挡雨,但已经没有那个能力了。”   陈润笑道:“与孩子、与父母的渐行渐远,这本身就是人生路上必须要经历的一个过程。不管是对孩子还是对父母,我们都不能有太强的占有欲,她们与我们存在最亲密的血缘关系,但她们都是单独的个体,而非我们的私人所有物。”   “为人子女,我们对父母能做的,是在他们需要我们的时候,尽力满足,能为晚年的他们遮挡多少风雨,就尽力遮挡多少风雨。”   “为人父母,我们队子女能做的,就是尽力去保护他们,做他们头顶的保护伞,而非他们的囚笼。如果哪一天他们想要走得更高、飞得更远,我们一定要洒脱地放手,而不是一味地牵扯着他们,让他们在野心与父母之间做一个抉择。”   “我们都做过选择,我们也知道在‘都重要的东西’里做出二选一的选择有多么难受。野心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东西,是扎根在灵魂中的东西,对于那些孝顺、重情重义的孩子来说,在野心与父母之间二选一,就如同从他们身上剜一块肉下来,而且还是他们的父母亲手拿着刀从他们身上剜肉、”   “他们的未来很长很远,可能会面临无数的风波坎坷,我们肯定要比他们先一步离开这个世界,无法为他们把所有的风雨都挡住,这是无奈的,所以退到最次最次的地方讲,为人父母,就算不能给他们最鼎力的支持,也一定不要成为孩子的风雨。他们已经够难了,我们又何必去为难他们呢?”   “就像陈杭,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陈杭为什么不愿意相亲,不愿意结婚?虽然我一直都没想明白,但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一种猜测是,陈杭可能有自己喜欢的人,但那个喜欢的人不答应他,他也不想去将就,去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同床与共。他那么骄傲,肯定不愿意为难那个不喜欢他的人,所以他在等。陈杭性子很倔,如果等不到,我觉得他可能会一直等下去,直到有一天,他真的想通。”   “还有一种猜测,陈杭喜欢的人,可能是不容于世俗的人。他怕说出来之后会让我难过,会让我有负担,所以宁可委屈自己,自己憋着,也不想让我知道。这是孩子的心意,我怎么忍心去破坏,去□□?”   “蔓枝啊,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你需要带给书尧一些正面的东西,而不是频繁地给她注入压力、注入负能量,你看看网上,有多少人在羡慕书尧啊,她已经很优秀了,你没必要非要求她满分,因为我们也都没达到满分的水平,不是么?”   在陈润的不断引导下,李蔓枝的心结终于渐渐打开了。   ————————————————   二十三岁大学生在拳击赛中被一脚踹成重伤的消息被各大媒体报道之后,被广大网友所熟知。   因为一些缘故,这起事件已经上升到了‘危险比赛应不应当被废止’的高度。   在那大学生身体恢复的一周后,在争得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蓉城第一人民医院对外发布了最新消息。   蓉城第一人民医院从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请来了技术更好的专家团队,由谢书尧教授亲自主刀,对病人开展了时间长达十七个小时的脏器修补手术,手术很成功,病人的术后恢复也十分成功。如今的病人已经能够进食,身体正在逐步恢复。   配图是那大学生坐在病床上喝小米粥的照片。   网友登时就炸锅了。   “头一次听到脏器破裂之后还能救好的!我的天啊,这谢书尧上辈子一定是天使吧,既能研发药材还能做手术治病!”   “我哥哥就是磕破脾脏之后去世的,如果谢书尧能早出生几年,说不定我哥哥就能保命了[大哭][大哭][大哭]”   “天啦,请天底下再多几个和谢书尧一样的好医生吧!”   “谢书尧到底什么时候研究其它癌症吗?快撑不住了,求@谢书尧康康我!”   “长达十七个小时的手术,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过年前谢书尧才做了一个二十多个小时的手术,被累得晕倒在手术室,过了好久才行,我们都以为是猝死了。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但恳求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只要你长命百岁,才能研制出更多的好药,救治更多的人啊!”   这位网友的话直接就将话题给带歪了楼,许多网友纷纷跑到谢书尧的微博下面,请谢书尧爱惜自己的身体,争取多多制药。   谢书尧已经习惯了微博时不时就要震动好一会儿的情况,她将未关注人的私信以及@、评论等都设置为免打扰模式,新发了一条微博。   “大家有什么急需要的药物,都可以在这条微博下面评论,建议大家多看看别人的评论,如果有一样的话,就点赞,不要重复评论,点赞量靠前的药,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我会优先研制~”   将这条微博置顶后没多久,就有一条评论的点赞量超过了一千。   这条评论内容是:“求女神康康急需要拯救的脱发女孩,都不用女神研制什么新药,只需要女神开个淘宝店,卖一卖生发膏吧!油头脱发女孩在线卑微跪求!”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站   谢书尧看到评论区里热度最高的评论是‘脱发’,脑袋上缓缓地弹出一个问号来。   现在的脱发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她仔细想了想自己在京大医学部见到的学生,貌似头发都挺稀疏的。   其实,脱发本身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它只是身体释放给人的一种信号——你体内的五脏平衡已经破坏了,需要赶紧医治调理,如果调理不及时,可能会小病变成大病。   医仙门里有一句话叫‘荣华在甲’,大致意思便是一个生命体如果蕴含着勃勃生机,那肯定会表现在‘甲’上,所谓的甲,指的是生物体表面的所有东西,比如说人类的指甲、毛发,水族生物的鳞甲等灯。   而在传统文化中,也有‘披毛戴甲’这一说法。   头发本为黑色,会随着年岁的增长渐渐变白,对应到人体内五行中,便是肾水由盈转亏,直至渐渐枯竭的过程,根源在人体五行中的‘水行’,也就是负责‘运水’的肾脏,相应的,传统医学中有吃黑豆黑米黑芝麻补肾的说法。   谢书尧想了想,决定为大众的健康操操心。   可是她在注册公司这种事情上一概不通,包括产品该怎么做,她心里都没一个详细的流程,该怎么办?   呼叫陈杭。   自从过了年之后,陈杭就似乎忙了起来,已经很久没找谢书尧来蹭饭了,谢书尧还反省过一阵子,是不是她说的某些话让陈杭不高兴了?   可惜她什么都没有反省出来。   谢书尧有个优点,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了,她不相信时间会帮她解决问题,但她相信时间会帮她忘记问题。   这会儿给陈杭打通电话,听着陈杭一如既往的热情语调,谢书尧把心里的那点疑虑给打消,把自己需要求助的事情说了,陈杭满口答应,只不过他要求来谢书尧这儿蹭饭。   “你来就来呗,我平时不一定有空去超市准备食材,你来的时候多备上点东西,微信上提前和我说一声,我早点回去做就是了。还煞有介事地和我说来蹭个饭,怎么,你要是不给我办,我就不让你来蹭饭了?”   陈杭嘿嘿笑着挂断电话,脸上添了落寞,自言自语道:“不找点借口,哪能去你那儿蹭饭啊……”   ————————————————   陈杭的办事效率一如既往地高,不到一周时间,就将营业执照等相关手续流程给办理了下来。   因为生发膏属于中医药提取物的范畴,而谢书尧有中医执业资格证,所以倒不需要再进行什么生产许可申请,只不过生产的量不能太大。   谢书尧打开电脑,注册成为某宝卖家之后,翻了翻家里的库存,将凝胶质面膜和生发膏上架,然后把某宝链接放到了微博上。   有网友刚好刷到谢书尧的这条微博,立马复制了链接就去下单,看到价格之后,被那高昂的价格吓了一跳,可咬咬牙还是下单了。   其它网友慢了一步,这会儿再戳到链接中来,就发现库存已经变成了零。   唐婉以为谢书尧注册了公司,打算量产凝胶质面膜和生发膏,还特意号召圈里那些用过谢书尧产品的演员、明星与流量转发了谢书尧的微博。   谢书尧的微博很快就沦陷了……   谢书尧家里囤的库存不多,她也不打算靠这个事情赚钱,只是抽时间做一做,能帮到多少人……这个随缘。   看着迅速涌进商家后台的订单,谢书尧扯了扯嘴角,她这才想起来,买东西并不仅仅需要把东西制出来,还需要把货品给发出去,客户有疑问的时候,还需要有专人来负责售后。   她想了想,决定在微博里求助一下。   “有人愿意帮我开淘宝店吗?工作时间随意,平时只需要负责药材采购、容器定制以及发货,因为货品量不多,一人即可,人最好是在北京,接受兼职,月工资六千,销售业绩好有提成。”   如果这段话不是顶着金V的谢书尧发出来的,肯定会被人当成是微商,说不准还会有网友随手举报。   但这条微博是谢书尧发出来的,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如果在谢书尧的淘宝店打工,能不能优先拿到一手货源啊!   没过几分钟时间,谢书尧的私信箱就被塞满了,谢书尧看着震到卡顿的手机,她觉得自己在微博上找淘宝店员工就是一个错误,还不如在微信朋友圈里问问呢!   就在这时,谢书尧的微信响了,一条消息弹了进来。   【孔行洲】:我可以试试吗?毕业之后,我打算留在首都开一家复健中心,现在已经在筹备了,时间比较充裕,希望能帮到你。   那头的‘对方正在输入……’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谢书尧怀疑孔行洲是不是打算给她发个八百字文章的时候,新消息弹了进来。   【孔行洲】: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得到这份工作,首都的生活压力有点大,我需要兼职来缓解一下生活压力。   谢书尧一脸黑线,虽然她不清楚孔行洲的具体家境如何,但定然是属于中等偏上的,而且孔行洲说他打算在首都开一家复健中心……家里穷的人能开的起来?   不过谢书尧也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她将淘宝店的账号和密码给孔行洲发了过去,然后又同孔行洲说,“你给我一个地址,我把东西给你送过去,钱都在账户里面,你直接约了快递员,把东西发出去就好。”   孔行洲很快就发了一个定位过来。   二人再见面,已经能以熟人的方式相处了,寒暄一两句,谁都没有多说一句不得体的话,谢书尧把东西给了孔行洲,自己就去京大医学部了。   孔行洲这人细致得很,他在谢书尧不知道的情况下,给谢书尧的某宝店装修了一遍,虽然达不到那种国际大牌旗舰店的水平,但起码看起来不丑了。   天知道谢书尧自己做的那个淘宝店链接有多么丑,效果好到爆的凝胶质面膜被她简单粗暴地装进了玻璃瓶中,看起来就如同装了一瓶子绿鼻涕一样,生发膏的颜色略微偏黄褐色,装在塑料罐子里,看起来就如同装了一罐子的屎……   谢书尧将淘宝店全权委托给了孔行洲,孔行洲抽空的时候就自学起了ps,起初上手的时候有些笨拙,后来多看了一些视频,他便将这些包装都给重新设计了出来,发给谢书尧,问,“包装盒换成这样的可以吗?之前的看着有些简单了。”   谢书尧的回复只有一个字——“好”,反正比她自己从某宝定制的包装盒看起来要好。   ————————————————   之所以要开这个某宝店,谢书尧纯粹就是兴趣,没想到大家的呼声还挺高。   仅仅是一上午的时间,生物医学国重那边就有很多研究员过来攀关系,还有一些硕士扭扭捏捏地跑过来问,“谢教授,报考你的博士,能够优先拿到生发膏吗?”   再精致的颜值,也hold不住一张地中海的脸。   谢书尧一上午就被问了好几十次,她无奈之下给孔行洲发了消息,让孔行洲购置材料,她决定晚上开个夜车,赶制出一批生发膏来。   至于被唐婉吹上天的凝胶质面膜,这会儿还没有出现买家秀,没多少人问到。   某宝店就悄悄摸摸地上架了,谢书尧这次没打算宣传,她觉得应该不会有人一直盯着某宝店看,等再有人问她的时候,她直接说某宝店里有,去拍就行,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她上新六十件,仅仅过了两分钟,库存就变成了零。   谢书尧捧着手机怀疑人生,已经睡着的孔行洲也被突然开始打单的声音给吵醒,顶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去看那些订单的信息,六十张单子全部出完,那打单设备才停止工作。   “这么晚还不睡呢?太辛苦了……”   孔行洲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蒸了一锅鲜奶蛋糕,等谢书尧来送生发膏的时候,他就提给了谢书尧一兜鲜奶蛋糕,“我早晨蒸多了,给你尝尝。”   谢书尧是吃过早饭才出的门,虽然那鲜奶蛋糕闻着挺香,但实在吃不下,又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将那一兜鲜奶蛋糕拎着,去了实验室之后,就分给了一群硕博。   包萌最近忙着申请基金,没吃早饭就过来了,这会儿吃了一块鲜奶蛋糕,顿时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她捧着保温杯追着谢书尧感慨,“谢导,你这蛋糕从哪儿买的?味道真好,比我之前从西饼屋里买到的蛋糕还要味道好。”   “朋友送的,应该买不到,且吃且珍惜。”   谢书尧翻看着秦海拿给她的实验测试结果,动笔写下七八个论文题目,同秦海说,“这七八个论文题目尽快搞定,然后把论文投出去,你就可以准备着手做博士的学位论文了。我打算用你的这些数据写个三四篇文章出来,速度应该比你快,是一些期刊的约稿,你写完之后记得拿给我看,应该不会有撞灵感的地方,如果有的话,我们尽量避开,我帮你修改。”   包萌一听七八个论文题目,整个人都惊呆了,“谢导,秦海的压力都这么大的么?我和杜岳当时最多也就写四五篇论文啊!”   “秦海比你们更踏实、更努力,同样是看文章,你和杜岳一般都是两个人看完之后互相交流,虽说该吸收的东西能够吸收个差不离,但嚼别人嚼过的东西,收获肯定会少一些。秦海的论文都是自己看的,从交谈中就能看出来,你和杜岳的研究逻辑是存在短板的,而秦海的科研逻辑基本上是一个铁桶,我敢给他七八个论文题目去写,是因为我相信他能完成,但是在给你们论文题目的时候,我就得考虑怎么避开你们的短板了。”   包萌险些被嘴里的鲜奶蛋糕给噎住,她羞红了脸,“原来您一直都知道我们偷懒啊……”   “这不废话么?你们两个的科研逻辑都快形成互补了,这个不会的那个会,那个不会的这个会,按照你们俩的天分,如果论文都踏踏实实看完,肯定会少犯许多的低级错误,但你们俩都有犯……当我傻么?”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遇到秦海这种踏实的,我就多雕琢雕琢,遇到你们这种敷衍了事的,我也少费点心。”   研究室内的其它研究生都莫名地有些心虚,他们现在可都是按照杜岳传下来的‘互帮互助’方法降低各自的压力呢,本来大家都以为这是一个妙招,没想到在谢书尧眼里,这就是一个蠢招。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一篇文章,不同的人看,肯定会有不同的理解,就如同看小说一样,有些人经历过某些事情了,能和作者感同身受,看到某一部分‘升华基调’的内容,就会觉得满腹感慨,有些人无法通过文字共情,看到那些‘升华基调’的内容,就感觉都是水,还是滔滔洪水。   每个人的基础不一样,总不能拿同一套标准来强人所难。个中内容,只有自己去细细体味,从中学到什么,这与个人基础相关。   看论文也是一样,别人会的,自己不一定会,别人不会的,自己可能偏偏觉得soeasy。 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站   若论天资,秦海是比不上包萌和杜岳的,但因为秦海性情坚毅,做事踏实稳重的缘故,比他先入门的包萌和杜岳纵然有一两年的时间差优势,但这会儿也看不出来了。   如果看个人科研能力的话,还没有经过博士学位论文锤炼的秦海并不会比包萌和杜岳差太多,等他写完博士论文,完整地将一个研究命题搞定,实力会迎来一次涅槃,到时候再看这三人的水平,谁高谁低就说不准了。   包萌被谢书尧打击了一番,默默地拿着鲜奶蛋糕回工作台上分析实验数据去了。   截至目前为止,秦海发表的论文数量已经快追上她了,比杜岳也没少几篇,等秦海把这七八篇论文写完,她的脸该往哪儿放?   要是放在别的课题组,七八篇论文足够搞好几年了,但秦海是跟着谢书尧搞研究,就算这论文写起来再不顺利,两个月都足以搞定这些论文了……包萌觉得自己可能很快就要被秦海给battle下去了。   她还想再挣扎一下。   ————————————————   谢书尧在京大医学部带领的团队虽然不大,无法同孙主任这种留校学生都有十几位的大课题组相比,但鉴于她带出来的学生都是科研路上的‘饿狼’,而非寻常的科研狗,更别提那种不争气的科研哈士奇,如今她这个团队在京大医学部的影响力已经很高了,甚至于说,她带领的研究团队已经和京大医学部的一般团队泾渭分明地划分了开来,京大医学部其它课题组的硕士、博士都默认自己与谢书尧课题组的硕士博士不是同一个物种了。   有些人知道自己的天资不够,来了谢书尧课题组之后也跟不上大部队的进度,心里还没那么难受,有些人知道自己比较惫懒,无法像谢书尧课题组的那些学生一样拼命,也给自己找了个心安的借口,但那些每天都很努力、觉得自个儿天资也不错的人就难受多了。   是什么让他们比不上谢书尧课题组的硕士博士?   是因为导师太菜!   在谢书尧的课题组,那完全就是导师手把手地培养学生,谢书尧会告诉学生应该看哪些文献,甚至于说,她还会替那些学生把文献下载好,让学生最简单粗暴地走上科研道路,而在其它课题组呢?   多数导师都是三不管的,遇到一个有责任心的导师,那还好,起码遇到问题的时候,导师会在大方向上给一点指导,若是遇到一些需要人情才能摆平的问题,比如说去别的课题组借用实验设备,导师有面子,学生借设备也方便,导师要是没有面子,那只能排队排到天荒地老。   如果遇到一个责任心不那么强的导师,学生费了老大劲儿写出一两篇文章来,都可能会被导师给盯上,最后论文署名都得让一个出去。   简言之,在谢书尧课题组里搞研究的优势太多了,有指路明灯谢书尧在那儿杵着,学生若是在研究上遇到什么问题,都能很快得到解决,谢书尧在金陵药科大学那边办的医药高等研究院里拥有国内医学、药学研究所涉及到的最全的设备,学生想要做实验,直接和谢书尧打声招呼就可以,基本上不用排队,就算不巧遇到了同门的人在做实验,或者是其它教授同谢书尧打了招呼,过去蹭几天实验,可也耽搁不了多久,而且谢书尧的课题组基本上不缺经费,不怕学生有想法,怕的是学生没有想法,亦或者是学生有想法却没有足够的执行力。   跟着谢书尧搞研究,那绝对是接受栽培去了,只要学生自己够努力,最后的培养结果一定不会太差,现实例子就有三个,杜岳、包萌和秦海。   如果跟着比较水一点的导师,那可能就不是导师栽培学生,而是学生栽培导师了,学生等着导师指导自己的论文和研究,导师等着学生把自己培养上杰青、上长江、当院士。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如果谢书尧每年招收博硕士的名额被完全放开,不再限定数量,估计京大医学部百分之七八十的生源都会涌到谢书尧课题组去。   ————————————————   杜岳和包萌跟着谢书尧做了人体微生物群落与代谢组,二人在读博阶段,就已经在人体微生物群落的研究领域内登堂入室了,放眼国内外,研究深度比他们俩更深的,基本上找不到。   这两位想要留在京大医学部,必须走的一关就是博士后考核,而博士后考核看的是论文和基金。   论文自然不用说,哪怕是水平稍微差一点的包萌,在其它课题组的硕士博士眼中,那都是行走的论文生产机,难关在基金的申请上。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与《青年基金》是包萌和杜岳志在必得的,因为国内研究人体微生物群落的学者就那么几个,能够研究出头的,只有包萌和杜岳,以及这两位的导师谢书尧。   基金一般都会经历一个专家盲审的阶段,就和学位论文一样。   但说是‘盲审’,其实专家们都长了两颗雪亮的眼睛以及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大家都在同一个圈子里搞研究,谁研究的啥,这根本不是秘密,那些专家们基本上拿到论文或者基金之后,就能猜到这论文是哪个课题组冒出来的。   尤其是杜岳和包萌投上去的那两个基金,虽说是盲审,但基本上等于是这俩人已经把名字给明摆上去了。   谢书尧对包萌和杜岳的这两个基金特别有信心,杜岳和包萌也觉得十拿九稳,然而基金审批的结果下来后,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两篇基金没有一个过审。   谢书尧找包萌和杜岳要了专家评审意见,看完之后,她面无表情地给出了一个评价——一派胡言。   杜岳和包萌虽然是跟着谢书尧做的博士研究,但二人名义上的博士导师是孙主任,孙主任也一直都惦记着他的这两位学生,得知这两位学生的基金都被卡了之后,他火急火燎地跑来谢书尧的办公室,问,“小谢,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谢书尧不解,她问,“怎么这么说?”   “因为基金这个东西,大部分都是根据博士论文改出来的,而且小杜和小包的研究内容在国内都是头一份……如果不是你得罪了人,这种成果根本不可能被卡。”孙主任比谢书尧在学术圈内多混了二三十年,这些事情见识过不少。   谢书尧揉了揉太阳穴,“行吧,我想想办法,能解决的。”   “你打算怎么解决?”   孙主任刚问完,就见谢书尧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坐直了身子,从浏览器的收藏夹里翻出一个网站来,输入一长串账号密码之后,登录了进去,她回答孙主任说,“既然杜岳和包萌的基金本子都没达到及格水平,被人卡了下来,那我就以他们俩的基金本子水平作为参考线,所有基金本子全部打回去。我想看看,有几个基金本子能留下来。”   孙主任:“……”他侧头看了谢书尧电脑上的界面一眼,下巴都险些惊下来。   “科,科,科,科技部的评审后台,小谢,你怎么能进科技部的评审后台了?”孙主任的眼睛瞪得贼大。   谢书尧答道:“就杜岳和包萌毕业那次,有人联系我说,让我给审核一些论文,就给我开了权限。基金评审也在这个系统里,只是我前段时间没空,一直没进来看。现在发现有人乱审,可不就得登进来看看,能把杜岳和包萌那两个基金给pk掉的基金,都是什么水平?”   谢书尧手上的动作相当快,她点开一个基金,扫了一眼题目,又将内容从头到尾扫了一边,直接点了在‘是否通过审核’的那一栏选择了‘否’,在专家评审意见里填写道:   ①:研究内容存在滞后性,帝国理工大学杜尔客教授的课题组已经针对这一问题展开了详细的研究论证,具体可见两年前的帝国理工大学学报。   ②:实验内容设计存在重大缺陷,第三阶段的主体实验无法依据现阶段的实验技术完成;   ③:作者已发表论文并不可以作为支撑材料,且作者已发表论文的第三篇,数据存在修饰嫌疑。   谢书尧点了提交,这本基金申请书基本上就等于废掉了。   孙主任已经挪到了谢书尧的身后,见谢书尧飞快地提完意见之后,点开了第二本,他扫了一眼那题目,连忙道:“小谢,这个基金本子不要否定啊,这是咱们医学部自己人的基金,你一定得手下留情!”   谢书尧扫了一眼支撑材料区,问,“是不是顾兆丰教授那边的那个博士后的?”   孙主任点头,“是,他这个基金本子写好之后,老顾还让我帮忙修过呢……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谢书尧相当勉强地点了点头,“大问题没有,小问题一堆。最大的问题还是老生常谈的创新性,这些人都不看文章的吗?国外明明都有人进行过这方面的研究了,要是看的文献稍微多一些,绝对能够把深度再挖下去,可结果呢?都是跟风吃屁!”   谢书尧在‘是否审核通过’那一栏选择了‘修改后重新审核’,然后直接从自己的科研系统中导出一份参考论文题录出来,粘贴到了评审意见栏里,道:“建议作者紧跟国内外学术研究近况。”   孙主任:“……”他好像知道去年审核博硕士论文时,医药学界的那个‘论文杀手’是谁了,谁能hold住这样的审核标准啊!   在他发呆的这个工夫里,谢书尧已经点开了第三个基金。   ……   这一天,医药学界学术圈里血流成河,不知道多少已经收到‘基金审核通过’邮件的作者又收到一份以‘很抱歉地通知您’为开头的邮件。   这一天,被医药学界的专家学者称为是黑色星期一。   谢书尧这样做,确实有‘泄愤’的嫌疑,但她真正的目的,是给那些搞学术龌龊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学术圈里,能够光明正大拿出手的,只能是学术成果,而不是那些弄虚作假的东西! 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站   这种被人针对的感觉真是遭透了。   谢书尧自问自己做科研一直都诚恳踏实,对于实验、对于科学,一直都是一丝不苟的态度,她相信认真得出的成果一定会被人看得见,一定会获得尊重,但她没想到,竟然会在国内遭了‘黑手’。   这些成果就算放到国际上,那也是可以被接纳、被认可的啊!   谢书尧不知道是谁对她伸了‘黑手’,将这风浪按在了她头上,所以她打算掀起一场‘海啸’来,让所有人都知道,既然想用黑手段让她不好过,那就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真正的科研成果站不到应有的舞台上,难道还留着那些拿不上台面的东西给自己添堵?   身处在这个人情社会里,谢书尧对于这些东西,之前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很难改变整个环境,但她也不希望自己被环境改变,更不希望环境中那些污浊的东西沾染到她身上来。   既然有人给她造了麻烦,那就得做好承担怒火的准备。   ‘盲审’的规矩是科技部定的,谢书尧用的审核后台只是科技部给开的一个权限比较高的后台,而不是科技部内部人员能看到的后台,故而科技部的职员能看到是谁审核的包萌和杜岳的基金,但谢书尧看不到。   不过对于她来说,能不能看到都无所谓了。   有人拿着枪对她‘精准狙击’,那她就拿起机关枪来进行‘团灭’吧!   对于那些研究内容中缺乏创新性、存在明显漏洞以及存在实验数据造假的基金,谢书尧一个没留手,直接就选择了‘拒绝录用’,并且她毫不客气地指出了问题存在之处。   如果没有指出问题存在之处,别人可能会以为她是故意泄愤,这会儿她把问题都明明白白地指了出来,有理有据地把那些基金pass掉,谁能说什么?   就算是科技部来问责,她也有足够的理由去怼过去。   把纳税人的钱花在这种项目上,本身就是一种浪费。   谢书尧大面积地否定基金本子,科技部的人看着那如同雪山崩塌一样垮掉的基金数量,有点傻眼,赶紧登陆到后台中看,发现是谢书尧,赶紧给谢书尧打了电话过来。   科技部的那人问,“谢教授,您这是干什么啊!怎么把这么多基金都否定掉了?”   谢书尧把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解释道:“这些基金存在明显问题,我不知道是什么专家评审的,很多研究内容都是别人已经研究过的,成果也早就发表出来了,这会儿再拿出来做研究,拾人牙慧么?”   “还有一些基金申请者提供的论文里存在明显的实验数据造假,支撑论据就有问题,怎么支撑后续的研究工作?这不是骗钱么?”   “我将那些有问题的文章都在审批意见中提到了,有不少是学位论文,建议慎重考虑一下,不然这些学者们自欺欺人的成果如果发表到国外去,那败坏的可就是全国所有学者的学术声誉了。”   科技部那个打电话来问谢书尧原因的职员不敢吭声了。   谢书尧提到的三个问题,每一个都是‘必杀技’,基金中只要存在一个,那就是绝对不能录用的,这是规定。   挂断电话之后,科技部的那个职员转头就和她的同事吐槽,“京大医学部那个超年轻的教授,谢书尧,就是被列为咱们部里医药学分类特聘专家的那个,不知道吃什么枪药了,正在疯狂地拿基金开刀,基本上就是开着推土机直接推过去了,寸草不生。”   她的同事想了想,问,“你查查谢书尧有没有申请基金,还有她的那些学生有没有申请基金?你看是不是她的基金被人给毙了。”   “不应该吧……”   那个专家这么一查,还真是。   谢书尧带的两个博士,去年都被评为国内一百篇优秀博士论文了,结果今年投递上来的两篇基金都被拒了。   科技部的职员是能看到送审专家的,她们特地去查了一下,看看是哪个专家负责审核包萌和杜岳的基金,很快就查到了,然后她们又去查了那个专家自己名下挂着的基金以及她学生申请的基金……看到结果后,科技部的职员脸上的神经都快抽搐了。   这两位专家应该是那种比较会经营关系与人脉的,他们申请的基金之前都得到了很高的评价,高水准通过,可又被谢书尧给拉下了水,谢书尧的审核意见相当不客气,直接指出创新性不足、论文数据存在造假等问题,最终给出的审核决议都不是‘修改后再审’,而是‘拒绝录用’。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这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可惜了那些无缘无故被卷进来的人,本来都已经把基金给拿到手了,结果又被谢书尧给否决了,白高兴一场。”那位给谢书尧打过电话的职员说。   另外一位职员撇嘴道:“他们可惜吗?看看谢书尧给出的评价,让他们把基金申请下来,那只能算是我们的工作失误。卡了就卡了,我看谢书尧给出的评审意见,都直接命中痛点,上面不是要严打学术不端么?就从这些申请基金的人身上开始抓吧,苍蝇老虎一把抓,抓到多少算多少。”   两天后,科技部和教育部联手清查学术不端的相关文件正式下发,以医学界和药学界为中心的大地震轰然降临至学术圈。   不知道多少篇硕士、博士论文被撤稿,相关的责任导师被停职彻查……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很多学者都是懵逼的。   京大医学部的孙主任看着这乱象,生出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可能除了他之外,没人知道这场波及数万学者的学术圈大地震的源头在谢书尧身上,若是深究原因的话,其实可以说的更具体一些,原因是谢书尧带的两个博士后遭受了不公平待遇。   这种感觉很怪。   大概就是大家围着一张桌子吃饭,有人仗着自己资历老,都不敢欺负谢书尧,只是欺负了一下谢书尧的‘小徒弟’,往谢书尧小徒弟的饭碗里夹了只苍蝇,谢书尧就直接把饭桌给掀了。   你恶心到我,所有人就都别想吃饭!   孙主任捧着保温杯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他把保温杯撂在桌子上,从柜子里翻出一沓文件来,拔腿就跑。   “小谢啊,你要是遇到咱们京大医学部的基金啊、论文啊,你可千万千万要手下留情!如果能在论文中解决的问题,就千万别把一整个团队都迁怒了,行不?”孙主任眼巴巴地看着谢书尧。   谢书尧依旧在盯着基金系统中的那些基金本子死磕,“标准就在那儿放着,只要达标的,我肯定不会卡,如果是创新性不足这种,我给留的都是修改后再审,但要是出现了学术造假这种原则性问题,那就别来和我说,肯定是拒绝录用。”   “您有时间在我这儿磨,不如多在学部里开几次会,强调一下学术坚守和学术道德的问题。好钢放在刀刃上,时间用在正经地方,在我这儿卡了,总比到时候被人揭发了强吧!”   谢书尧把手头的一个基金本子看完,写下‘复核通过’的评语,指着电脑屏幕道:“像这篇基金,创新性并不是很好,但作者的基本功很扎实,当做支撑材料的论据也都是自己写的文章,那些文章我都看过,内容还算充实,也没问题,人家在自己的研究进度上踏踏实实地做一些小修小补的工作,完善自己的成果,这种我绝对不会卡,因为这种成果做出来之后不会出错,不会坑人,也不属于浪费国家的钱。”   “但有些基金要么是假大空,要么就是假,论据是假的,选的支撑材料和自己的研究方向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说是自己要进行艾滋的研究,研究现状里扯了一万多字的艾滋病人生存现状以及艾滋病人基数,和研究内容有关系吗?”   瞅到孙主任的脸色不太对,谢书尧翻了个白眼,道,“那个本子就是咱们京大医学部的,丢人不?找关系把那本子拿下来之后,就觉得脸上有光了?学者学者,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自己的学术成果。”   “那个作者通篇都在写治愈艾滋病多么多么迫在眉睫,然后就想把基金申请下来?治愈艾滋病有多么迫在眉睫,我用得着他说吗?我也知道艾滋病急需要攻克,但写在基金里的内容,应该是你有什么研究基础,打算通过什么样的研究手段,去实现什么样的研究目的,而不是假大空的那一套。”   “你说这种病急需要攻克,我也知道急需要攻克,但凭什么把这个项目给这个人?就凭他看到问题了,脑子里却半点解决问题的想法都没有?”   孙主任黑着脸说,“那个基金是我侄子申请的……”   谢书尧都打算口吐芬芳一次了,听到孙主任这话,她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然后同孙主任说,“那您可得和您侄子说说了,对于学术不端,我是零容忍。”   “他发表在TUG的那篇论文,存在数据造假吧,TUG的主编因为我就在京大医学部,这才没把那篇稿子送到我手上,要是送到我手里,我直接就给拒了,先把原始数据拿来给我看看,再做一遍重复性实验。”   “胆子真是太大了,您侄子可真是学术唯心主义,他觉得那一套是对的,就拼死拼活地往那一套东西上加筹码,那篇文章我看了,理论上没太大问题,不然的话,早就被推翻了。”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站   孙主任脸上的表情已经挂不住了,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小谢啊,我们国内就这么一个情况。孙程的那个基金申请书,我是看过的,关系也是我给疏通的,大家都这么搞,我们要是不这么搞,就有点不合群了。影响不到别人,但能影响到自己。”   “怎么就影响不到别人了?垃圾一样的基金申请书都能通过,杜岳和包萌写的那么好的基金申请书通过不了?这还不算影响到了别人?”   “孙主任,您告诉我,合群的意义是什么?合群的意义就是与那些污浊龌龊的下三滥手段同流合污吗?学术是纯粹的,大家应该拿着真本事来较量。如果包萌和杜岳的基金是因为实力不够被卡了下来,我毫无怨言,一句话都不多说。”   “但现在……我就和您说实话吧,他们的这两个基金我也不用国家资助,我走医药高等研究院来资助,我自己掏钱资助,这个项目根本不费多长时间,到时候我会公开表态,这两个项目当初申请基金是被刷掉的!”   谢书尧也懒得再站起来和孙主任说话了,她往椅子上一坐,连看都不再看孙主任。   孙主任相当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问,“小谢,你这么做了,除了给自己多竖几个敌人之外,又有什么意义?”   “没什么意义,我图个自己的爽快!你们仗着自己年龄大,连基本的学术公正都不管了,让这么多垃圾基金上去,真正的基金却被刷了下来,我就是要拿着这些人开刀!科技部如果不管,我就把这件事捅出去,必须曝光这种黑箱操作的行为!”   “我刚回国的时候还纳闷呢,我们国家每年投入到医药研发领域的资金是国外的五倍六倍甚至十倍,但为什么我们国家的特效药、创新疗法就一直拿不出手,是我们国家研究医药的人都蠢吗?”   “现在我明白了,是站出来能拿到项目的人出了问题!这好钢没花在刀刃上,辜负了国家的信任,辜负了人民的信任!人民等着创新疗法去救命,等着特效药去治病,结果呢?一群垃圾一样的研究内容都能评上国自然,我羞与为伍!”   谢书尧气得脸都涨红了。   孙主任盯着谢书尧看了好一会儿,摇着头走了出去,最后留下四个字,“刚过易折。”   这四个字真真正正地刺激到了谢书尧的神经。   如果整个学术圈都是这样的乌烟瘴气,那这样的学术圈还有什么好待的?   谢书尧翻出自己手上的学生名单来,将硕士、博士的培养方案全都看了一遍,勾勾画画地圈了一些,决定让这些学生都提前毕业。   她将硕士、博士都召集起来,道:“我个人因为工作上出现了一些变故,可能会离开京大医学部,你们如果有人有提前毕业的打算,我建议尽快把学位论文写完。”   “我会把你们都转到别的教授名下,放心,教授的人品都是信得过的,你们之后在科研路上遇到问题,也可以随时与我讨论。”   “你们这些在读的博士们,如果有去哈佛做博士后的打算,我可以给你们写介绍信,当然,其它国家的一些高校也可以,只要医药学研究能在国际上排得上名次,我开具的介绍信应该都有用。”   “如果是硕士打算申请国外的博士,读全奖博士可能会很难,但这不是问题,你们可以先挂到医药高等研究院去,读全日制在职博士,我自己掏钱,按照与国家留学基金委同比例的经费来资助你们完成学业。”   “当然,这也是我最赞成大家的一种做法,因为大家凭借本科学位以及手中的成果去申请,都可以申请到这个读书的机会,只不过全奖比较难,但开销问题,我答应替你们解决。”   谢书尧课题组的学员都有点懵,谢书尧让学生们各自回去考虑,三天后给她答复,这三天里,她也要搞一个大事。   实名举报学术圈乱象。   若是不成功,那她恐怕就成为年度笑话了。   谢书尧想不明白的是,科技部的‘盲审’规则究竟有什么意义?孙程写的基金那么烂,因为孙主任给打通了关系,孙程的那个基金都能拿到全A,并且获得了六位专家的一致好评,包萌和杜岳写的基金就算是拿去其它国家申请国家顶级课题,都绝对不成问题,在国内却被pass了?   真相大概就是孙主任说的那样,有人想用这件事给她上眼药,但谢书尧觉得这种行为不是给她上眼药,而是给她上□□。   三天之后,绝大多数人都给了谢书尧反馈。   除去两个硕士打算留在国内读完硕士就工作之外,其他的人都希望跟着谢书尧出去继续干。   谢书尧把这两个硕士转交给顾兆丰教授,顾兆丰教授问她,“小谢,你真要这样做吗?”   谢书尧顿了顿,点头说,“非做不可。”   “可你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顾兆丰教授又问。   谢书尧笑了笑,疏出一口气来,“为来路辟清明,为后人谋公平。顾教授,我是最适合做这种事情的人了,因为我不缺那点儿名气,也不缺那点儿钱,我在京大医学部工作,你觉得是因为我缺钱花吗?我缺那点工资吗?我只是想用自己的力量帮到更多的人。”   顾兆丰教授想了想,脸上的复杂一一褪去,道:“行吧,我支持你。你放心,从你课题组转交过来的学生,我不会区别对待的。”   谢书尧放了心,又给金陵药科大学的李勤校长和徐康院士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说了自己打算辞职的事情。   李勤校长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同谢书尧说,“小谢啊,是金陵药科大学对不起你,你的那两个基金本子,是咱们这边的人给卡下来的,我也是最近才听到的消息。”   谢书尧:“……”   “嗯,能用这种龌龊手段的人,手上的科研项目会干净吗?不让我的项目好过,那大家就都别想好过了。”   李勤校长被谢书尧说的一头雾水,他还想再问几句,但谢书尧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谢书尧微博上就挂出了一份长长的文件出来。   《实名举报学术界乱象——以国内医学界、药学界为例》   文件一共有三十多页,里面详细罗列了医学界、药学界的学术造假问题以及暗箱操作问题,很多在学术圈内享有颇高声誉的大牛级教授都被直接拖下了水。   谢书尧爆出来的内容相当令人震撼,最劲爆的是西南医科大的某位学科带头人,在医药学界浸淫三十多年,兢兢业业搞造假,从他的硕士论文开始,就已经是满篇假话假数据了,到他的博士论文,再到他带着的学生……从上到下,沆瀣一气,全部都是造假!   谢书尧是实名举报的,她举报的人也都是直接爆出了名字。   一时间,整个网上都炸了。   孙主任一上午接了将近八十个电话,都是学术圈内的老朋友,这些人打电话来问孙主任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学部疯了?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孙主任看着谢书尧发布的那一条微博,他侄子孙程虽然没有被点名,但孙主任从字里行间还是看到了谢书尧对孙程、以及对他的谴责。   “哎,我也不知道,她就这么胆大啊……”孙主任把谢书尧实名举报的内容都保存了下来,然后赶紧给自己的助理打电话,京大医学部紧急召开会议。   在会议上,孙主任看了一眼那个原本属于谢书尧,但这会儿却空着的位置,他沉声说,“有一件事是可以预料到的,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学术圈内肯定会出现严打的情况,在谢书尧公布的那份名单里,我们京大医学部的某些研究人员也有份儿,建议大家积极自查、自省、自揪、自改。”   那些被谢书尧当成反面事例挂在实名举报书中的研究员险些呕出一口血了,脸色难看的……如丧考妣。   有人不知道谢书尧为什么要这么做,连忙同其它人打听,恰好遇到一个知晓内情的,这件事的原委就被还原了出来。   有人利用暗箱操作的手段,把跟着谢书尧搞研究的杜岳和包萌申请的基金给刷了下来,谢书尧被惹怒,以一己之力直接刷了九成的基金下来,她搞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怒火还没有平息,又将四十米的大刀砍向了那些在暗箱中操作的手。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这个原委很快就被抖了出去。   国家科技部、发展改革委、教育部等多部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他们声称,对于这种暗箱操作的事情绝对零容忍,会立马成立专门的工作组,对谢书尧实名举报名单中涉及到的人员进行审查,若是证实,绝不姑息!   这把火不仅仅在医学界和药学界烧了起来,其它学术领域也被波及到。   一时间,那些心中有鬼的研究员人人自危,恨不得把谢书尧挫骨扬灰。   而谢书尧本人,她已经向京大医学部和金陵药科大学递交了辞职信,打算休息半个月的时间,然后动身前往哈佛大学,她从科技部承接的十四五项目还没有做完,往后大概是没学生帮助了,所有项目都需要她亲自来做,得再努力一点!   京大医学部批复辞职信的那个领导一见着谢书尧就不断地叹气,最终还是在辞职信上盖了章。   而金陵药科大学,则是李勤校长和徐康院士一同跑到了京城来。 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站   徐康院士问谢书尧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为什么要辞职?”   谢书尧没想到徐康院士会这么问,她有点诧异,“我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不辞职的话,会影响到金陵药科大学的。”   “可你做的没有错啊,既然你没有错,为什么要辞职?我和老李商量过了,你的这个辞职申请,金陵药科大学这边是不会答应的。好好干,安心干,真正应该辞职的是那些搞学术不端的人,你行得正、坐得直,凭什么辞职?难道是你怕他们了?”   谢书尧轻嗤,“我怕他们?他们有什么好怕的?一群科研路上的乌合之众罢了。我只是不想连累金陵药科大学,你们就准了我的辞职申请吧,京大医学部这边已经批准了,我打算去哈佛那边待一阵子。”   徐康院士与李勤校长对视一眼,道:“辞职申请是不会批的,你想去哈佛那边待着,我们无所谓,但你只要打算回国发展,金陵药科大学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着。”   谢书尧摇头苦笑,“我就是不想连累金陵药科大学啊……”   徐康院士对她的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什么叫连累?有福同享,有难便应该同当。你做出科研成果的时候,我们疯狂地把金陵药科大学往你身上贴,现在你弄出一点动静来,我们为了自保,就把你给放弃了?想都别想,金陵药科大学不做这种缺德事!”   “再者,我与你的立场是一致的,科学研究就应当严谨一些,对于那些学术不端的人,就应当零容忍。因为他们的学术不端极有可能误导很多人,变成科学研究的绊脚石。小谢,我们都知道这条路会很难走,但金陵药科大学愿意与你站在一起,共同对学术不端说不,你愿意留在金陵药科大学吗?”   谢书尧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   谢书尧从京大医学部离职的消息很快就上了网,没过多久,金陵药科大学也跟着发布了两则通告。   《彻查校内学术不端,坚决抵制学术造假》   《热烈庆祝谢书尧教授担任我校计算药学系系主任,我校计算药学系将于同年9月正式开始招生》   两则消息一出,最先傻眼的是京大。   谢书尧辞了京大的工作,跑去金陵药科大学了?   谢仁老教授特意从附属医院往京大医学部跑了一趟,他问孙主任,“你们怎么就批准她辞职了?”   “她要走,而且她闯下的祸太大了,基本上把国内七成的研究团队都给得罪了,我们哪里能继续留她?要是留下她,怕是京大医学部之后在国内医学界和药学界就寸步难行了。”   孙主任的脸色不大好看,最让他心里膈应的,还是谢书尧怼他给他侄子孙程打通关系拿到HIV基金的事情。   谢仁老教授训斥道:“京大医学部怕得罪人吗?我们就是国内最权威的研究团队,需要考虑那些小鱼小虾的想法吗?更何况,三部委同时出手,要严厉整顿学术界的乱象,这七成的研究团队都要遭殃,他们往后还算得上是人脉吗?留他们有什么用?”   “甭管是长江学者还是千人教授,一旦沾上学术造假的污点,职业生涯就这样到头了,你用得着考虑他们这些人的意见吗?担心得罪人,这无可非议,但你也得看看那些人犯不犯得着你担心!就算把他们全都给得罪一遍,那又能怎样,这些人马上就要完蛋了!”   “手里本来拿着一张王炸,如果你及时宣布与学术不端、学术**斗争到底,那京大医学部的声望和名誉绝对能够拔高许多,结果呢?你把人给逼走了,金陵药科大学站了出来,把人给揭过去了。三部委那边对金陵药科大学相当的满意,京大医学部木甚至是整个京大,都因为这件事情背了黑锅!”   “别人一说起京大来,首先想到的是什么?是京**走了谢书尧,原因是什么?是谢书尧同学术不端、学术**宣战了!京大为什么要逼走谢书尧?因为京大也存在学术不端和学术**!丢不丢人!”   谢仁老教授一语成谶。   在三部委的联合发力下,最先遭殃的就是那些被谢书尧实名举报的专家学者,简直就是求锤得锤,乱锤锤死老师傅,许多位二级教授、国家学科带头人、各种国家级项目的首席科学家……只要涉嫌到学术**和学术不端的,全都跟着遭了秧。   轻点的判处是停职停薪,重点的判处直接就抓进了牢里。   国家级的项目都敢糊弄?拿着几千万上亿的国家中央财政资金,不说认认真真搞研究,而是苦练PS技术,实验报告全靠修图。这样的科学家还有人敢用吗?   先抓老虎再抓虱子,从上到下,从大到小,该停职停职,该拘留拘留,一番惊天动地的清洗就这样开始了。   那几个暗中动手拒了包萌和杜岳基金的几个老教授这会儿毁的肠子都青了,可后悔有用吗?   有几个教授手脚不干净,在账目上捣了鬼,第三天就被纪检委的人约去喝茶了。   有一个教授的账目干干净净,做学术也挺认真,纪检委的人怎么查都没查到问题,只能撤走。   李勤校长约见了那教授,问,“老何啊,我觉得你和那谢书尧教授没什么矛盾冲突吧,你怎么就动手做这种事情了?”   何教授一脸后悔,“就是老许他们和我说拦一拦谢书尧他们课题组的基金,老许研究的内容不是和谢书尧他们有点重合的地方吗?我和老许是多少年的老同事关系了,想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反正这也没什么,谁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   李勤校长摆摆手,“哎,安安生生搞科研不好吗?老许他们做的那些研究,哪里能算是和谢书尧的研究有重合点,完全就是照搬人家的研究思路,什么新东西都没搞出来,关键地方还没学会……以后可得清醒点,有些东西能不碰就别碰,碰了是要命的。”   -------------------------------------   谢书尧没有辞去金陵药科大学的职务,档案从京大医学部调去了金陵药科大学,他提前申请了外出访学的机会,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再到哈佛大学搞一年的研究。   她承担的十四五项目随她一起转到了金陵药科大学,研究室也都从京大医学部搬到了金陵药科大学去。   在这件事情上,京大医学部表现出了自己的担当,并没有为难谢书尧的这些学生,在保留这些学生学籍的基础上,痛快地放了人,而金陵药科大学则是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将这些京大医学部来的学生全都按照本校学生的待遇及时安顿好。   让京大医学部孙主任受不了的是,杜岳和包萌也向京大医学部正式提交了退出博士后流动站的申请,而金陵药科大学已经为他们开出了人才引进政策,条件十分好,二人辞去京大医学部的职务后,将直接去金陵药科大学大学报到。   另外,谢书尧在京大医学部添的那些设备也全都撤走了,仅仅是一周时间,原先京大医学部人人羡慕的研究室就变得人去楼空。   京大医学部的计算药学系换上了新的学科带头人,一个根本不懂计算药学的教授,从京大行政系统空降下来的,因为谢书尧已经将本科课程全部打磨了出来,本科的教学工作还能勉强维持下去,但研究生阶段的培养却陷入了瓶颈。   挂在谢书尧名下的抗癌研究中心也临时换了帅,由一直从事肿瘤研究的顾兆丰教授担任抗癌研究中心主任,顾兆丰教授看着谢书尧在任时列出来的研究计划,五年二十一种抗癌特效药,几乎将目前医院里能叫得上名号的癌症情况都覆盖了,他头痛不已。   这么‘胆大’的研究计划,估计也只有谢书尧敢做了,其它人怕是连说都不敢说出口,怕风大闪了舌头丢人。   这计划是抗癌研究中心成立初期,谢书尧向教育部、卫生部与科技部立下的保证,现如今谢书尧走了,抗癌研究中心还在京大医学部,顾兆丰教授手捧着这个烫手山芋,感觉自己可能得来个‘晚来秃’。   问题是,这已经不是脱发就能解决的了,这个问题,怕是除了谢书尧之外,没人能解决!   顾兆丰教授被这个问题扰得头痛了一整天,最后决定自个儿当个挂名主任,具体的科研项目还由谢书尧来做,可他哪能想到,金陵药科大学在谢书尧到的当天,就成立了肿瘤研究所,拿出一亿四千万的学科建设经费来,重点支持谢书尧课题组的肿瘤研究。   得知这个消息的顾兆丰教授一口老血梗在嗓子眼,他此刻总算体会到了孙主任那处处被人截胡的憋屈。   六月底,谢书尧从沪上出发,搭乘上飞往华盛顿的飞机,一周后,她在哈佛成功入职,分到了一间六平米的办公室。   有杜岳和包萌以及秦海等人在国内‘呼应’,谢书尧有什么需要做的实验,全都委托给国内的这些学生来做。   因为距离医药高等研究院更进的缘故,杜岳、包萌、秦海等人做实验更方便,而去了哈佛的谢书尧也没什么俗务缠身,整个课题组都沉浸进入科研氛围里,手中的研究项目被飞快地推进。   而此时,距离拿到十四五项目,已经过去了三年时间。   谢书尧看到科技部发来的中期审核通知,又看了看自个儿课题组的研究进度,经费已经支出得所剩无几,任务合同书中约定的各项考核指标也已经基本达到,只剩下一部《专著》没有完成,她决定申请提前结题。 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站   谢书尧同科技部的相关负责人联系过后,很快就得到了肯定答复,将项目中期汇报审核的时间推迟到次年一月,谢书尧需要带领课题组在今年年末前提交全部材料,次年一月召开结题审核会。   将结题报告、成果整理等工作委托给杜岳和包萌,由这两位带领她在国内招收到的学生来做,谢书尧除了利用计算药学进行日常研究之外,还分出一部分时间来编写项目结题时所需的《专著》。   因为她在十四五中拿到的项目都是与癌症相关的,所以谢书尧将书名确定为《基因调控下的癌症病发机理及应对机制》。   真是忙上了天。   -------------------------------------   在哈佛大学访学的这段日子,谢书尧硬是将生活过成了‘神出鬼没’式,要不是时不时会有一些成果刊登在《science》、《nature》或《cell》上,很多人怕是都会以为谢书尧在美被绑架了。   她的微博也彻底长了草,前不久才申请的淘宝店也因太久无人打理而被买家投诉了不知道多少遍。   《基因调控下的癌症病发机理及应对机制》这本书写完,适逢她委托给杜岳和包萌做的实验也都结了尾,一项新的研究成果顺利诞生——一种可以控制肝癌及部分肝癌转移细胞凋零的靶向治疗特效药。   谢书尧沿用了‘胃癌克’的起名思路,将这种药定义为‘肝癌克’,并在第一时间向国家科技部申请了保密专利。   她从手机上翻出自己的备忘录来,找到癌症分类的那一页,继‘胃癌’之后,她再次将‘肝癌’踢出了癌症家族。   待一系列申请流程走完,之前因九黎山地区爆发H6N9病毒而与谢书尧结下缘分的国企近水楼台先得月,在麻花药业、康健药业等国内知名药企还没收到消息的情况下,以一个相当有诚意的价格拿到了‘肝癌克’的全球授权。   也就是这个时候,国家科技部才特意召开记者会,公布了谢书尧团队已经成功研制出肝癌特效药的消息。   谢书尧在哈佛访学的这段时间,徐康院士一直都暂代谢书尧管着她的课题组,主要是替谢书尧签很多财务报账以及行政事务的字与盖章,他基本上每天都会来谢书尧的课题组转一圈儿,故而在‘肝癌克’刚研制出来的当天,徐康院士就收到了消息,只不过谢书尧同徐康院士沟通过,这个消息暂时没打算公布,徐康院士这才憋着。   徐康院士每天都在等科技部公布相关的消息,科技部前脚才公布了这一个消息,谢书尧后脚就把电话打到了徐康院士办公室,徐康院士当机立断,将新闻转给了金陵药科大学网宣部,网宣部的人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发布过各种加急消息的手速王,五分钟不到,金陵药科大学官网宣传栏的C位就被这一则消息占领了。   《百姓日报》《华科院视点》《青年报》这三个官媒也都在第一时间转发了相关消息,渣浪官方还贴心地给谢书尧安排上了热搜。   日常祈求谢书尧多研发研发抗癌药的网友看到这一条评论仅有二十多条的热搜,先是懵逼了一下,他们先是点到了日历栏,确认这一天不是愚人节,又点进了发布新闻的官微主页看了认证,确认不是高仿号后,沸腾了!   “我就知道谢教授一直都没有放弃癌症病人,之前她不说,肯定是一直都在默默搞科研,终于研究出来了!”   “我想知道,‘肝癌克’到底什么时候上市?我姥姥肝癌晚期,跪求各大药厂赶紧看看这个专利,赶紧生产,救人一命,下辈子京城能买七套房!”   “这才是真正的科学家!不搞学术**,不搞学术造假,潜心搞科研,为国为民!为谢书尧教授点赞!”   “姐妹们,姐妹们,我已经从科技部官网上观光打卡一圈儿之后溜回来了,这个专利的第一承担单位是金陵药科大学,不是京大医学部!不是京大医学部!不是京大医学部!重要的事情强调三遍!吃瓜的姐妹们都懂我的意思了吗?[狗头][狗头][狗头]”   “金陵药科大学代表团过来打卡!感谢谢书尧教授的厚爱!预估金陵药科大学的国际排名会上升一大截,在各地的录取分数线也会飙升……以一己之力提升整个学校的水平,谢教授牛批!”   “我想知道京大医学部开除谢书尧教授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京大负责网络宣传的职工看到这些开启了冷嘲热讽模式的网友,一颗心就像泡进了黄莲水中一样,苦的要命。   京大医学部什么时候开除谢书尧了?分明就是谢书尧主动辞职的!   只不过金陵药科大学出动了校长和驻校院士来挽留谢书尧,京大医学部半点挽留都没有做,仅此而已。   可惜网友会理智地看待这个问题吗?   京大医学部就算这会儿站出去辟谣,怕是也没人会相信了。   -------------------------------------   西方媒体对于华国的很多新闻都是选择性报道的。   某位记者在华国采访到了一个贫穷的流浪汉,他们就敢将整个华国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说成是活不下去的流浪汉。   某位黄种人在某个景区内做了什么不雅的事情,他们不用调查就敢把帽子扣在华国人头上。   虽然经常被各种打脸,但这些媒体都依旧‘我行我素’,在资本社会中生存的他们早就放弃了媒体人的基本底线,他们知道各国的吃瓜群众喜欢看什么新闻,所以疯狂地报道这些。   当初华国九黎山地区爆发H6N9疫情的时候,各大西方媒体争相报道,明明九黎山地区的疫情已经得到了有效隔离控制,但西方媒体都选择性失明了,对真相视而不见,只是揪着H6N9的死亡率说事,疯狂地抨击华国学者不作为。   协和医学院的霍荣恩教授联手谢书尧,厘清了H6N9的感染机理,研发出治愈H6N9的特效药,这个消息对于九黎山地区的人来说,等于是天大的救命消息,但西方媒体都选择性失语了,没有一家媒体报道。   直到华国政府解封九黎山地区,H6N9的治愈难度从无药可救变成了吃点药就能好,而许多国家都爆发了H6N9疫情,这些西方媒体才又开始争相报道华国已经研制出特效药的消息,指责华国不顾人道主义等等等等。   华国某对外发言人的反应相当强硬,她一连三问,将那些西方媒体记者问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各位媒体的记者朋友,九黎山地区的疫情,真的像你们报道的那样吗?”   “华国政府真的像你们在新闻中描述的那般毫无作为吗?”   “你们的职业道德与媒体人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华国的科研人员研发出H6N9特效药的消息,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这种事能算新闻吗?你们为什么要压到现在才报道?”   “如果你们不报道这样的消息,九黎山地区的百姓是不是还像绝大多数西方人想象的那样,每天都生活在人间地狱?”   “在新闻报道上,你们已经失去了客观、公允与良知,你们不配称为‘记者’,只配称为故事的杜撰者,你们明明已经看到了真相,却依旧要用手中的笔去向西方人描绘一个落后贫穷的华国,何其荒谬!”   “出于人道主义,华国会向所有爆发疫情的国家开放特效药出口权限,但因为华国药物科技水平受限,无法同时向所有国家开放特效药出口权限,故而会优先选择邦交关系良好且稳定的国家进行药物援助,帮盟友及时渡过难关。”   “朋友来了有烈酒,豺狼来了有□□!”   这是华国对那些职业摸黑华国的媒体记者的一次反击。   而华国采用了部分供应的‘离间计’,从那些西方媒体默契描绘出的大网中撕开一道口子,先让部分西方人看到真相,然后再让真相去发酵。   往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证明华国的这一步走对了。   那些媒体记者明显收敛了许多,虽然依旧会抓着华国发生的一些不好的事情报道,但他们很明显不会再轻易地上纲上线,也会报道华国发生的一些好事,比如高铁速度多么多么快、又修了多少海底隧道、华国又研发出了什么特效药……   开了这个头之后,再报道一些正面的新闻,这些西方媒体就熟练多了。   ‘肝癌克’研制成功的消息才刚被国内媒体报道,国外媒体就‘原汁原味’地转发了这一则消息。   国外有一个网友的评论成为了经典——这个人是天使转世吧!   可惜这个网友的英语水平不大好,把天使翻译成了god**,谢书尧看了之后,脸色黑了有一分钟。   -------------------------------------   九月一到,金陵药科大学计算药学系的学生全部入学,金陵药科大学沿用了谢书尧当初在京大医学部时设置的培养方案,将计算药学系有声有色地办了起来。   原先由谢书尧亲自去上的课时,这会儿由包萌和杜岳各自分担一半,倒也足够。   包萌和杜岳忙活了大半学期,总算将十四五结题的材料准备了个七七八八,就在这时,谢书尧意外地接到了来自瑞典皇家科学院的电话。 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站   瑞典皇家科学院给谢书尧打电话,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能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颁奖。   诺贝尔医学奖。   其实,早在计算药学刚刚提出,并且为人参皂苷的研究提供了理论性支撑时,就有两位诺贝尔医学奖的得主向瑞典皇家科学院推荐过谢书尧。   这两位诺贝尔医学奖的得主相当看好计算药学的前途,只不过诺贝尔奖的评选依旧属于不同学派之争的地盘,有很多诺贝尔医学奖的得主为了扶持自家学派的新兴学者,以‘计算药学太过年轻,凭借单一人参皂苷无法证实计算药学理论是否完整’为理由,将计算药学挡在了诺贝尔奖的门外。   最近两年内,谢书尧凭借计算药学,先后研制出了胃癌克、H6N9特效药、肝癌克,凭借一人之力就将计算药学推向了无上高峰,就算那些不大看好计算药学的诺贝尔医学奖得主,这会儿也无法再用之前那种理由再次拒绝谢书尧了。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就算他们拒绝了谢书尧,瑞典皇家科学院都不一定会听。   如果不将这一届的诺贝尔医学奖颁给谢书尧——这个用手中大刀接连将‘胃癌’‘肝癌’‘糖尿病’‘H6N9’等死神斩于刀下的医药学女斗士,恐怕瑞典皇家科学院的公允都会受到公众的质疑。   另外,也没有人愿意顶着计算药学的压力,去拿下诺贝尔奖。   谢书尧做出来的成果实在是太璀璨了,璀璨到无人可以忽视,就算有别的成果踩着计算药学的肩膀拿到了诺贝尔医学奖,它是否有实力获得这奖项都会受到质疑,对于一位学者来说,那是莫大的耻辱。   谢书尧确认自己有时间飞去瑞典斯德哥尔摩去领奖后,瑞典皇家科学院便向谢书尧的邮箱里发送了具体的会议日程安排以及参会须知。   第二天,瑞典皇家科学院正式公布这一年度的获奖者名单。   诺贝尔奖一共就设置了六项,和平奖还轮空了……公布名单中只有五个人。   出于对诺贝尔奖获得者的尊重,瑞典皇家科学院在公布获奖者名单的时候,都会用获奖人的母语名字,然后在后面备注国籍、相应的英文名字以及具体研究成果。   汉字有别于那些发源于拉丁语系的文字,五个候选人中,谢书尧的名字简直就是夜空中最亮眼的星。   -------------------------------------   谢书尧在接到瑞典皇家科学院的电话之后,小小地兴奋了五分钟,然后就将这一则消息分享到了课题组的工作群中。   【谢书尧】:我获奖了。   秦海第一时间出来评论,“谢导,是饮料买一送一吗?”   【谢书尧】:[微笑][微笑][微笑]等新闻吧,最近应该会公布的。   卖了一个关子,谢书尧便继续忙自己的研究去了。   国内的课题组却炸了锅,杜岳和包萌这两位已经飞升成导师的人带头到了没有谢书尧在的那个小群,开始猜测谢书尧到底中了什么奖。   秦海将医药学界的奖项从头到尾排了一遍,找出一大堆谢书尧可能会中的奖项来,但没有一个奖项的逼格是能够得上‘新闻’这个层次的。   眼看着一群大佬冥思苦想而不得要领,一个研二的学生弱弱地说,“会不会是诺贝尔奖,今年的诺贝尔奖马上就要公布了,我觉得能让谢导主动站出来说的奖项,也只有诺贝尔奖这种level的奖项了吧……”   群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消息太劲爆了,大家都得缓缓。   等到了课题组之后,没人再提谢书尧究竟获了什么奖的消息,但大家都默契地关注了诺贝尔奖的官方公布渠道。   等到诺贝尔奖获奖名单公布的这天,明明已经到了吃饭的点儿,课题组内的人却没有一个动的,大家看似都在专心致志地搞研究,实际上却都是心不在焉的,鼠标不断地刷新这诺贝尔奖官方公布的网站。   时间点一到,网页一刷新,新一年的诺贝尔奖获奖名单立马就呈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谢书尧的名字就跟在‘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后面。   课题组在经过了短暂的沉默之后,‘卧槽’声此起彼伏,明明谢书尧不在,鼓掌声却没有停下来过。   包萌最先反应过来,从官网截图下来之后,迅速发到手机微信上,然后编辑了一条简明扼要的朋友圈发了出去。   “热烈庆祝我导谢书尧教授拿下诺贝尔医学奖!”   杜岳直接从包萌的朋友圈里保存了图片,顺带着复制了文案,并发表了朋友圈。   二人朋友圈里的人多数都是京大医学部的,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间,绝大多数科研人员都是在吃饭的同时挤出时间来刷朋友圈以获取朋友最新动态以及朋友最新八卦的,这会儿刚打上饭,热乎的菜没吃几口,筷子突就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我屮艸芔茻……”   “这么牛的吗……诺贝尔医学奖,谢大佬继屠奶奶之后,再次收割了一枚诺贝尔医学奖,太强了!”   “京大医学部真是流年不利犯水逆啊,谢大佬这才刚离开京大医学部,就拿了诺贝尔医学奖,金陵药科大学的校领导怕是能笑出鸡叫来。”   有杜岳和包萌的带头,谢书尧留在国内的那些学生以及金陵药科大学派去跟着谢书尧搞研究的博士后都纷纷转发了这条朋友圈,并且开始了花样为自己脸上贴金的模式。   某博士后:“有幸跟着谢导做了两年的研究,超级感谢谢导帮我重塑了科研逻辑与科研思维,夯实了研究基础,并且提供了数一数二的科研平台,获益终生!祝谢导越来越好!”   某身高一米八五的肌肉猛男硕士:“嘤嘤嘤,感谢谢导收留我这个小辣鸡,感谢谢导的悉心教导,没有谢导,我就发不出那六篇文章来,我也是为诺奖得主打工的科研狗了嘻嘻嘻”   某刚刚被录取还未见到谢书尧本人的博士:“向我导学习!希望能够早日见到我导,听说我导美貌与智慧并存!”   ……   他们发的这条朋友圈很快就成了继开通微信之后获赞数最多的那条。   孙主任这种老同志也经常性地刷朋友圈,甚至于说,这些老同志发朋友圈的速度比年轻人还要快。   孙主任借着吃饭的空档,掏出手机来刷了刷,然后就看到了杜岳和包萌发的那两条一模一样的朋友圈。   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孙主任喉结耸动,把眼镜拿下来擦一擦,又架回了鼻梁上去,点开那张图片仔仔细细地看。   “后生可畏啊……京大医学部的损失,真是太大了!”   其实,在被谢仁老教授喷了之后,孙主任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了,他将个人情绪牵涉到了工作中去。   谢书尧虽然针对他给自家侄子打通关系拿下基金这件事情怼了他,但谢书尧的做法并没有任何错误,他却迁怒到了谢书尧身上。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没有考虑到京大医学部的整体利益。   孙主任放下手机,沉默地扒了几口饭,脸上突然就老泪纵横。   他一心想着的都是京大医学部的未来啊!   京大医学部培养出来的人才拿了诺贝尔医学奖,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值得将宣传横幅挂遍全校,通知公告放在京大官网C位上一周甚至是一月不换的大好事,结果却因为他而与京大错过了。   我们国家本土培养出来的诺贝尔学者!   这分量太厚重了,可惜却与京大医学部无缘。   他变成了京大医学部的罪人。   他一心想着让京大医学部越来越好,最后却亲手将京大医学部变成了大家的笑料谈资。   按理来说,杜岳和包萌这种科研路上的菜鸟是没有资格添加徐康院士微信的,但谢书尧不在,杜岳和包萌就是课题组的小导师,二人有幸蹭到了徐康院士朋友圈列表的一个位置。   徐康院士平时没有时间刷朋友圈,是他手下的一个博士后打电话给他说的这个情况。   徐康院士本来都已经躺下准备午休了,接到这个电话之后,他就如同鸡血灌顶一下,瞬间清醒了过来,立马打开电脑。   等徐康院士打开网页时,已经迟了。   像诺贝尔奖公布这种大事,华国很多正规媒体都盯着,某些粉丝量较大并且爱蹭各种大新闻热度的自媒体也盯着诺贝尔将公布的消息,诺贝尔奖的网页一刷新,各路小编就开始大展神通写新闻了。   徐康院士才打开浏览器,就看到了浏览器官方强推的新闻——《热烈庆祝我国医药学家谢书尧获得诺贝尔医学奖!》   徐康院士原先还打算亲自去诺贝尔奖的官网上核查一下的,看到这条新闻之后,哪里还有核查的必要?   他直接把这一则新闻转发给了李勤校长,由李勤校长转发给网宣部。   当天下午,金陵药科大学校园里就挂满了各种加急制作出来的横幅,校门后还挂了一排红彤彤的大灯笼。   金陵药科大学张灯结彩,就如同过年一般。   谢书尧在哈佛大学的同事在得知谢书尧拿下诺贝尔医学奖之后,纷纷要求谢书尧开一个party来庆祝,地点就选在哈佛大学旁边的一处清吧里。   庆祝的香槟塔垒好,这群平时看着无比正经的科研人员都换上相当疯狂的便装,共同把酒庆贺。   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的系主任问谢书尧,“书尧谢,现在的心情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超级激动?”   谢书尧目光复杂地看了系主任一眼,道:“一般般吧,刚接到电话的时候,我确实有高兴过一分钟,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与获奖时的喜悦相比,我觉得还是科研成果做出来时更让我激动!”   系主任:“……”他端着香槟倔强地走开了。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站   国内原先还有很多人对谢书尧之前的做法心怀微词,这会儿看到谢书尧拿了诺贝尔奖之后,那些人都彻底没声了。   说到底,这个圈子看人脉,更看重实力。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被人所倚重的人脉不堪一击。   那些被谢书尧一封举报信搞垮台的学者看了谢书尧拿下诺贝尔奖的新闻之后,彻底噤声了。   不是他们不想反抗,而是对手实在太强大,他们无能为力。   等庆功宴散掉后,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的主任问谢书尧,“你打算在这边待到什么时候?”   “去斯德哥尔摩把那个医学奖领走,我大概就直接回国了,我们那边有一个项目要结题,我前不久才委托赫兹拉出版公司面向全球出版了一本书,就是为了那个项目结题做准备的。现在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元旦之后就是结题报告会,我必须在国内。”   系主任又问,“那你之后还有再回到哈佛的打算吗?”   谢书尧想了想,没有把话说死,“看情况吧,如果生物医学系欢迎我的话,我可能会常来看看,如果有学生愿意跟着我学计算药学,并且那个学生不介意跨越太平洋去华国找我,我也可以在这边招生。”   “哈佛的科研氛围我很喜欢,常联系~”   生物医学系的系主任眉头蹙起,纳闷道:“你们华国人还真是难以理解,那些水平不怎么样的学者都削尖了脑袋想往国外的高校和科研院所里钻,水平很好的学者却都想着回国……书尧谢,你相信我,这不是你一个人身上表现出来的特质,而是我从很多华国学者身上总结出来的规律。”   谢书尧想了想,最终没做评价。   这种差异,大概源于个人选择吧。   -------------------------------------   诺贝尔医学奖花落华国的消息使得举国上下一片欢腾,很多人都说看到了华国医学界的未来,但当天晚上,一则消息就为华国医学界泼了凉水。   准确地说,是给华国医学界内的所有医护人员泼了凉水。   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急诊科的霍廉主任不幸遇害,施暴人为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内的患者家属。   具体的情况谢书尧没有亲眼看到,但她根据一篇推文中的描述,从字里行间,完全可以想象到当时情况的惨烈。   谢书尧用手一遍又一遍地划着公众号的那篇推文,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霍廉主任那么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她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又去微博上搜了一下霍廉主任的名字,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实时动态,谢书尧的一颗心都麻木了。   是真的。   这是真的。   霍廉主任真的遇害了。   还是被凶手用那种惨绝人寰的形式杀死的。   在那么一瞬间,谢书尧手脚冰凉,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被按下了暂停键,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是多么深的仇,多么深的怨?   霍廉主任生前抢救的那里是病人,分明就是索命无常!   谢书尧放下手机,闭着眼睛又深吸了几口气,再次拿起手机,以最快的速度买了回国的机票,同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的系主任说明情况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将必须物品带上,她飞快地赶往机场。   十二个小时的航行时间,谢书尧拎着她那个银色金属质的行李箱出现在首都国际机场。   叫计程车太麻烦,而且首都的交通容易拥堵,谢书尧坐的地铁一路直达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   走进急诊科的那一瞬间,有来往奔忙的护士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谢书尧,她失声喊道:“谢医生!”   谢书尧冲那护士点点头,见那护士的眼眶早就红了,她走过去,拍了拍那护士的肩膀,低声说,“先带我去护士站,有什么话到了护士站再说,还有,我想看看霍廉主任。”   那护士哽咽点头。   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小时,急诊科所有医护人员都已经心神俱疲,可是院方已经下了要求,必须全力救治病患,并且不得将任何情绪带到其它患者身上。   急诊科内的护士们多数都是协助霍廉主任查房、施救以及上过手术台的人,这会儿想到霍廉主任还在停尸房里,大家的神经都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护士站的护士长心里素质还算坚强,她强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问谢书尧,“谢医生,你不是还在哈佛那边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书尧把手里的行李箱往墙角一推,道:“刚下飞机就来附属医院了,给院方打电话,那个病人转交到我手里来。另外,给我准备一柄手术刀,用于肿瘤切除的那种手术刀就可以,二十公分长,要求有两个,锋利,硬。”   护士站的护士们都被谢书尧这要求给吓了一跳,“谢医生,你要干什么?”   护士长也抓住了谢书尧的胳膊,道:“谢医生,霍廉主任不幸遇害,我们都很沉重,可医院有医院的规矩,你还年轻,犯不着搅到这事情中来。现在已经有警方介入了,凶手肯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只是这段时间我们难熬了些,你一定要理智!要理智!”   谢书尧脸上都是冷惨惨的笑,“警方介入,那是警方的事,医生受的气,就应该由医生自己来出。上次遇到医闹,我就是在急诊科说的,和所有医闹斗争到底,有人不长记性,那就给他们长长记性。医生是拿钱救人,不是大慈大悲的菩萨佛祖,就算是慈悲心肠的菩萨佛祖,都有金刚怒目的时候,医生就不能有点脾气了?”   “按我的要求把手术刀拿来,还有白大褂,院方的电话你们不敢打?那我来。”   谢书尧在急诊科工作了那么长时间,各种电话都已经倒背如流,这会儿她直接拿起电话来,拨通了院方内线电话,道:“我是谢书尧,急诊科那位难缠的患者现在由我来接手。”   电话挂断,院方的人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吓得陡然惊起。   “卧槽,这位狠人来了,绝对要坏事!”   院方的人赶紧层层往上打报告,等这些人以脚下踩着风火轮的速度冲到急诊科时,已经晚了。   -------------------------------------   谢书尧把手术刀藏在口袋里,进那病房看了病人一眼,见护士不由自主地远离其中一个男人,谢书尧主动走了过去,脸上蒙着口罩,同那男人说,“是患者家属吧,因为患者的情况已经超过了我们能救治的范围,这边建议转院治疗。”   那男人突然恶狠狠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你们医院刚说了要进行全力救治,现在怎么就要求转院了?”   “救不了就是救不了,全力救治也救不了。你要是想治,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些这方面比较好的医院,比如说华盛顿的爱邦私立医院,伦敦的皇家医院,里面有很多优秀的专家,我们学识有限,实在有心无力,建议办理转院手续。”   谢书尧低头在本子上写了几笔,抬头看向那男人,“如果家属不同意办理转院手续的话,我们就下病危通知书了。”   那男人阴沉沉地看了谢书尧一眼,一把抓起病床旁边那柜子上的水果刀,直直地朝着谢书尧捅了过来。   护士的尖叫声顿时响彻整个病房。   与那男人同一家的家属这会儿脸色也已经变了。   “反正我已经搞掉了一个人了,多搞一个赚一个,拉一个人为我垫背!”   谢书尧侧这脖子躲开那捅来的一刀,冷笑着问,“是么?”   这男人的动作,在她眼里简直是太慢了。   口袋里的手术刀拿出,谢书尧朝着那男人就捅了过去,她的手是做手术时练出来的快手,不知道开过多少膛,破过多少肚,掐死过多少的大鼠和白兔。   在她眼中,面前这男人和试验台上挂着的仿真人体模型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手术刀是何等的锋利?   一刀一洞,红刀子进白刀子出,谢书尧的手快到很多人的眼睛都无法跟上她的手速,病房里只剩下那男人凄厉的嚎叫声。   二百四十七刀落下之后,院方的一大片领导终于过来了,见谢书尧手里拿着刀,已经将那个凶手扎成了血人,院长连忙道:“谢医生,冷静!冷静!冷静!”   谢书尧抬眼瞅了一眼那些领导,又以最快的速度补了三刀,把手术刀朝着床头柜上一甩,手术刀顿时就扎进木质的床头柜一寸深。   “都是轻伤,放心,不要命,我学解剖学的时候可是满分。”   她又看了一眼那男人,冷笑道:“便宜你了,从一个身高超过一百四十厘米的人身上下刀,想要刀刀避开要害构成轻伤的地方,一个人身上能找到两百八十多处,我给你凑个整,二百五,剩下的三十多刀便宜你了。”   “如果院方的人来的晚一点,我肯定会在你身上来个大团圆,给你送一个十全十美,现场上一堂教科书级别的解剖课。”   她又抬手指了指病房内的监控,把口罩摘下来,同那男人说,“刚刚是你先拿水果刀动手的,所以我就算现场送你去停尸房,殡仪馆火葬场一条龙的服务给你安排上,那也是正当防卫,我不会承担任何的刑事责任,如果我愿意的话,我还会以个人人身安全遭到威胁向你提起诉讼。”   “只不过我是一个医生,只救人不杀人,给你两百五十刀长长记性。惹谁也别惹医生,绝命毒师不常有,但想要给你开膛破肚还是容易得很。”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站   谢书尧穿着染了血的白大褂出了病房,让护士给她换一件干净的白大褂来,又去卫生间里把手上、指甲缝里沾着的血污都一一清除掉。   挑了一间有空位的诊室进去,谢书尧同护士说,“我之前虽然辞了京大医学部的教职,但附属医院这边的职位没辞,给我安排病人吧,能治多少治多少。”   护士长心惊胆战地问,“谢医生,真的要叫病人吗?你看要不要缓缓?你刚从美国回来,要不要先休息休息?”   “不用,待会儿肯定会有媒体记者,还会有警察来,一般人应付不了,我闲着也是闲着,能治几个就治几个。”   见谢书尧执意要接诊,护士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给谢书尧安排了病人过来。   第一个进来看病的是个老太太。   要是放在之前,那老太太能挂上谢书尧的号,肯定高兴得找不着北,恨不得把各路神仙都谢上一遍。   然而,在不久前,老太太才亲眼看到谢书尧穿着沾血的白大褂穿过了急诊科,还从其他人口中听说了谢书尧用手把那个二百五扎了二百五十刀的事情,老太太这会儿坐在谢书尧对面,看着谢书尧脸上那如沐春风的笑容,老太太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谢……谢……谢,”老太太有点语无伦次。   谢书尧看出了老太太的紧张,笑道:“我这还没给您看病呢,您谢什么谢?难不成是感谢我拿了诺贝尔医学奖之后还来医院坐诊?”   “那您老可得抓紧机会了,我现在已经不在京城工作了,来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工作的机会不多。您要是没赶巧,之后想找我看病,那得跑去金陵。”   谢书尧自我调侃了几句,见那老太太已经放松了下来,这才开始看诊。   一项项检查过去,她顺手给老太太把了个脉,道:“您这是老心脏病了,冬天京城比较干,容易咳嗽,容易气喘,我如果没有诊错的话,腿上与脚脖子上也应该出现水肿了。”   “老太太,您这病的时间太长了,遇到我,算您运气好。这样的心脏病,国内赶打包票说遵医嘱吃药就能治好的医生绝对不超过二十个,您家里方便熬药吗?”   老太太也发现自己腿上有水肿了,可她还没同谢书尧说,这会儿听谢书尧直接判断了出来,心中立马就踏实了。   她冲谢书尧比了大拇指,“谢医生你这心理素质是真的好,我确实有点水肿。家里方便熬药,我家里有专门用来熬药的砂锅。”   “那就行,我给您开些中药,您回去熬了吃。连着吃上两个礼拜,这个冬天就好过了,气喘不是问题、水肿也不是问题,不过您的心脏还是得好好保养,如果有机会的话,建议您之后再吃药好好调理一下心脏上的问题。”   隔壁诊桌上的大夫同那老太太说,“谢医生说能治,那你就放心,肯定能治。谢医生是心脑血管科的专家,像您这种慢性病,只要坚持治,治愈率也是很高的。”   那老太太拿着就诊卡欢欢喜喜地去付钱抓药了。   接下来进来的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   那年轻女人嘴里嘀嘀咕咕地说,“这急诊科的护士都是怎么搞的,我说挂儿科,怎么给我挂到了内科来?还说什么内科有个专家看儿科一样好。”   谢书尧看了一眼那年轻女人,伸手朝着那小孩的脖子上摸过去,又看了看那孩子的舌苔,同那年轻女人说,“解开孩子的上衣吧,得检查一下上身。”   那年轻女人又开始咕哝,“连孩子哪儿不舒服都不问一下吗?”   谢书尧道:“不用,看一下你家孩子的脸色,我就知道他是哪儿不舒服了。”   等那年轻女人把孩子的衣裳解开,谢书尧伸手抹了一把孩子的肚子,轻轻一按,见孩子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她心里有了答案。   “我开一张寄生虫检查的单子,你们去测。如果我没有诊错的话,这孩子应该很喜欢吃烧烤吧,都是一些半生不熟的东西,而且十分油腻。小孩子的脾胃本来就虚弱,吃烧烤吃多了,很容易积食,甚至会出现肠胃炎。当然,这些都是小问题,大问题是有些烧烤很不干净,肉是生的,里面包含了寄生虫以及寄生虫卵。看看你们家小孩的舌头,都肿成什么样子了?情节如果再严重点,那就是包虫病,又称虫癌。另外,如果小孩是跟着家长一起吃的烧烤,那家长也应该做一下检查。”   那年轻女人脸上的疑虑更重,“可是我从百度上查了,他们说小孩身上水肿多半是因为……”   不等那年轻女人说完,谢书尧对面的那个医生就笑了,“你既然信百度,那还来医院干什么?谢大夫在寄生虫研究领域,算是专家中的专家了,前年我们国家那个院士的肝表除虫手术以及后续的康复治疗,都是谢医生负责的,你质疑她?如果你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那建议自己买本医书或者各种偏方大全回去看,实在不行上百度查查,请百度治病。”   那女人听到谢书尧这么权威,立马就噤声了。   她拿着检测单去了化验科,没一会儿就顶着一张如丧考妣的脸回来了,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大夫,化验科那边说就是有寄生虫,这该怎么办?我从网上查了,虫癌的死亡率很高,我家孩子还这么小啊……”   谢书尧对面的那个医生一时没忍住,又开始吐槽,“都跟你说了,治病的专家就在这儿,你还去查什么百度?虫癌确实可怕,但谢医生有过不打针不开刀就治愈的先例,你担心个什么?”   谢书尧从那年轻女人手里拿过化验单,将每一项指标都扫了一遍,又看了一眼挂号单上写着的小孩子的年龄,问,“小孩子性格娇惯吗?如果性格娇惯,那只能给开西药,见效慢一点,可能得吃很久。如果小孩子性格比较好哄,那我就开中药了,直接让药房那边熬成汤药,装在二百五十毫升的玻璃瓶里,一天三次,喝完那一瓶就行,连着喝一周时间,虫就除了。”   那年轻女人想了想,咬牙道:“开中药吧,救命的大事,万一吃西药好不了怎么办?我家孩子虽然性格有点闹腾,但还是很懂事的,家长同他仔细说,他能听明白。”   等这年轻女人走了之后,与谢书尧对桌的那医生问,“谢医生,你刚刚就让那老太太拿着药回去熬了,这个怎么要让药房给熬好?”   “我怕她不知道怎么熬药,再去百度一下,把简简单单就能熬好的药给熬成毒药。”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均是苦笑。   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这样比较好。   有病人担心谢书尧一言不合就掏出手术刀来捅人,但也有病人知道谢书尧的性格:一般情况下很好说话,要是真把谢书尧给惹毛了,后果很严重,但一般人是很难把谢书尧给惹毛的。   有些老头老太太知道谢书尧看病看得好,还在急诊科蹲点儿蹲过一阵子,可惜谢书尧来急诊科纯粹是看缘分,那些老头老太太等了好久也没等到谢书尧,这才渐渐熄了心思。   这会儿听护士说谢书尧在急诊内科坐诊,那些老头老太太立马就一窝蜂地跑去挂了急诊内科的号,有人想找谢书尧看看血压血脂,有人想找谢书尧看看多年的老寒腿,还有人觉得自己体内寒湿重,想让谢书尧给开点儿祛寒湿的药。   谢书尧打发走了几个病人,见门口有警察进来,便笑着同排队等着叫好的人说,“麻烦大家先等等,我可能得陪警察同志去做个笔录,大家放心,伤情鉴定很快就能出来,轻伤不致命,不会被拘留,更何况,以我的身份,也没有地方敢草率的拘留。警察同志们比我预想的还要晚到了二十分钟,病房的监控应该也看过了吧,正当防卫,就算失手杀了人也不无需承担刑事责任的,更何况我只是给人添了一点小伤。”   拘留一个诺贝尔医学奖得主,一般的派出所还真不敢草率地做这样的决定。   发生这样的事情,警察心里也跟着怄气与难过,谢书尧做的事情这么解气,两百五十刀,刀刀避过要害,就差把那人给凌迟了,但伤情鉴定摆在那儿,就是轻伤无疑,更何况监控录像显示得明明白白,是那人先拿出的水果刀,谢书尧只能算是正当防卫。   警察心里觉得暗爽,面上也柔和不少,“放心吧,就是去做个笔录,快的话,二十分钟就搞定了。”   一群等着看病的老大爷和老太太这才放行。   谢书尧坦坦荡荡地进了派出所,做完笔录之后,还顺带着给派出所一个女警开了一张治疗月经不调的药方,最后又由警车给她送到了急诊科。   那些老大爷和老太太关切地围了上来,问谢书尧,“谢医生,警察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我们要相信政府,相信警察!来,下一个号是谁?进来吧,让我看看是哪儿不舒服。”   谢书尧在走廊里同那些挂过号的病人说说笑笑,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都挺佩服谢书尧的心理承受能力。   她那捅人的刀法就如同是庖丁解牛般,两百五十刀扎进去,病人痛得都快翻白眼了,可伤情鉴定就是轻伤,这得多么深厚的手术功底啊!   当然,有些人想的比较复杂,他们想,如果谢书尧要是去杀人,那身手,那手速,估计再来一群人都得团灭。   她有刀刀避开要害的本事,自然就有刀刀命中要害的能耐! 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站   媒体在听闻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事态升级之后,蜂拥而来,听到新闻事件的主人公是谢书尧后,又如同潮水般散去。   谢书尧这个人太刚了,简直就是媒体的克星,能绕着走就绕着走吧,少报道一次新闻,对他们而言,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可万一要是报道错了,那就得被谢书尧追着打了。   就算要报道,那也是等主流媒体报道出来之后,跟着主流媒体定下的基调宣传一下、蹭点热度。   是《百姓日报》的记者来采访地谢书尧。   【记者】:谢教授,据说,您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在哈佛大学,是临时买机票回国的,是吗?   【谢书尧】:是的,在朋友圈看到霍主任遇害的消息后,我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回国。   【记者】:谢教授,您之前就已经为反医闹事业做过不少努力,请问您针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谢书尧】:我十分地痛心,并且向丧心病狂地凶手表示强烈的谴责,向霍廉主任的家人表示难以言表的同情。   记者的话锋一转,又问谢书尧,“那您今天的反应,是不是有替霍主任撒气的情绪在内呢?”   谢书尧皱眉,摇头道:“没有啊,我只是在进行正当防卫。凶手已经拿着手术刀在我面前比划了,我若是不防卫的话,现在可能已经躺在停尸房了。”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谢书尧还是有的。   那记者见谢书尧脸上有了明显的不悦,也不敢再继续追问下去,问,“那您能讲讲,您是如何看待医闹纠纷这种事情吗?”   谢书尧想了想,道:“我想,我需要纠正很多人的观念。”   “医生只是一种职业,而不是真正的白衣天使。患者们需要明白一个道理,要你们花钱的,是你们身上所患的病,是导致这些病出现的基因,以及一些不健康的生活习惯,而不是医生让你们花钱。”   “诚然,当今社会中,确实有些医生的医德存在瑕疵,患者可以选择不去挂他的号,但你不能伤害他,因为这是违法的,也是不人道的。事实上,从我接触到的很多医生来看,我们与病人以及病人家属的出发点是一样的,都是盼着病人更快地康复。”   “另外呢,我也要向媒体问责,为什么有些媒体特别喜欢报道一些医患矛盾问题,尤其是十分不客观不公正地曝光一些医生的问题?你们知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些不客观的报道,导致了医患关系对立的不断加剧?”   “如果医生的医德出现了问题,在媒体拿到切实证据的情况下,我们希望全社会来进行监督,我也喜欢国内医学学会能够对这些医德存在问题的害群之马施加压力,将他们驱逐出医务人员的队伍。”   “同时,我也希望媒体能够曝光一些医闹患者的丑态。举个例子,我之前在急诊科的时候,值夜班,有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外出喝酒,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就吵了起来,并且还有一个女生的脸被酒瓶划出了一道口子,送到了急诊科。”   “那个女生的男朋友流里流气地,一直要求我说,他女朋友脸上不能留疤,我虽然缝合技术好,但也需要结合实际伤情来看,那伤口实在太深了,而且还掉了一块肉,想不留疤,完全就是天方夜谭。我同病患及家属实话实说,那男生险些掀翻诊桌,还扬言说要我好看,还对我推搡,那个时候,凌晨三点。”   谢书尧问那记者,“你知道我是怎么处理的吗?”   那记者一脸呆萌地摇头。   谢书尧伸手比划道:“我上手就是两巴掌,然后摘下口罩来问那男生,我这张脸上如果划了一个口子,他能赔得起吗?别说他连车都买不起,就算他在京城有车有房,我照样能让他赔个倾家荡产!”   “还有一次,儿科的小病人特别多,我在儿科帮忙,有一个中年妇女不排队,非要我们插队给她家孩子看,我看了那小孩的情况并不算严重,说请她尊重秩序,那中年妇女就开始撒泼,吵得其它小孩也都跟着哭,整个接诊室吵成一团。”   “我直接请保安把人给叉了出去。”   谢书尧对着镜头笑了笑,道:“面对这样的情况,别的医生接诊不接诊我不知道,在我这儿,如果好好说话,并且能同其它小病人的家属商量好,我也会通情理的,但如果没做到这些,那我只能说很抱歉,我要遵守基本的规则,不然对其他人不公平。”   “当然,我并不是宣扬什么暴力对待病患以及病患家属,而是告诉所有的医生,别再相信‘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这句鬼话了,想想自己背后的家人与朋友,保护好自己才是首要任务!”   “多活一年,可以多救多少人?遇到不讲理的病人及患者家属,直接轰出去,列入挂号黑名单,如果他们还敢冒犯,直接报警。将我们的学识和耐心用到哪些知理、讲理、懂理的病人身上去。”   谢书尧的这说法实在是太尖刻了,直接将那一套扣在医生头上的虚伪大帽子给拆掉。   “医生是医务人员,而非服务人员。哪怕医生看病赚钱,那也只需要为病人提供治病服务,并不需要将病人及病人家属像大爷一样伺候起来。笑脸迎病人,是为了让病人有一个更轻松的就诊环境,并非必须。如果病人希望花点钱就能百病全消,药到病除甚至是长生不老,我建议病人直接去烧香拜佛。”   “总结一下我的观点:能治一定要尽力去治,如果不能治,不耽搁病人另寻高明的机会,如果遇到不讲理的病人,直接轰出诊室,爱治治,不治滚。医生同仁请记住,我们的工作是接诊,而不是迎客,来的是病人,不是客人。”   “与其去想如何迎合好病人,不如想想如何精进自己的本事。病人挂着几十块钱的号,就觉得自己可以当上帝?不好意思,在很多人觉得医疗保障像是天堂的欧美国家,可能你已经病逝,都不一定能够排到医生。”   “如果你想要像国内一样快速就医,你需要去私立医院,挂一次号就得几百美元甚至几千美元。花着买草的钱,还想要享受黄金大富翁的待遇,可能吗?一盒胃癌克在国外的价格多少钱,有人知道吗?四百六十美元一盒,在国内呢,五十二一盒!”   “我的脾气向来不好,也不算十分的冷静理智,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努力去建一个医生保障系统,起码在我诊室里医闹过的人,别想再买我研发出来的特效药,有钱也不卖!”   谢书尧对着媒体怼了个身心舒畅,很多人一直都在围观,并且掏出手机来拍了下来,以短视频的形式上传到了网上去。   谢书尧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有网友说:“谢医生的拳脚功夫很厉害啊,能把一个大汉打到痛哭求饶,二百五十刀下去,那么大的大汉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她却一点都没伤到,还有上次摔无良媒体摄像机……我怎么有点相信那个医闹的大哥了呢?他一直说自己没对谢医生动手,谢医生却说自己被打得很惨,那个医闹的大哥能打得过谢医生吗?”   有人在这条微博下面评论,“别忘了谢医生是个演员。”   谢书尧看到这条微博之后,顺手给点了一个赞,吓得那网友很快就删了微博。   -------------------------------------   谢书尧打算在京城等到霍廉主任的孩子回国,并为霍廉主任举办了遗体告别仪式后,再返回金陵去,故而打算在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急诊科多待几天,能接诊几位病人就接诊几位。   京城的那些老头老太太在听说谢书尧又回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急诊科坐诊之后,第二天就又组团来了。   有些老头老太太还力挺了谢书尧的言论。   “小谢医生说的对,医生的本事是救人,不是哄人。要是能把我身上的病给治了,就算凶点,我也认了。就像小谢医生这样的,你之后要是去哪儿工作了,可千万得给我们留个联系方式,不然我们想找你看病都找不着人。”   谢书尧瞅瞅这个自来熟的老大爷,说,“摸着您的脉,您之前应该在我这儿看过病吧,我没记住您这张脸,但我记住您的脉象了。之前我和您说过,不能再吃那么重的盐了吧,您不听,肾上的问题可没减轻多少。”   “我给您开个药,您回去之后按照医嘱吃着,连着喝上三个月,之后保证食用低盐食品,肾上的这毛病就不会再犯。如果您还想吃盐也想长寿,那我也可以给您支个招。”   听谢书尧这么说,那老大爷立马就支棱起耳朵来。   谢书尧道:“您啊,准备个八十万,找到合适的□□,我亲自给您做手术,做完之后,完成三个月的抗排异反应监护,就可以继续吃盐了……您自个儿做决定吧!”   老爷子拿着药方一脸失落地走了。   不过老爷子心里也清楚,他的病太严重了,如果放到别的医院,医生就算给开出一堆药来,那也不一定管用,谢书尧能给治,那已经十分不错了。   为了满足这些老头老太太的要求,谢书尧特地申请了一个微信公众号,名字就叫‘暴脾气的谢医生’,第二天看诊的时候,她就将打印好的二维码贴在了诊桌旁。   这个公众号没什么用,就是平时发布一下谢书尧将在哪儿坐诊的消息。   谢书尧也决定了,她之后需要抽出一部分的时间来进行医学领域的研究,不能再一直都盯着药学这个金馒头打转。   还有就是医学实践工作也必须尽快熟悉起来,她要是有之前在急诊科做手术时的手速,当时绝对能在那个闹事人身上来个大团圆,怎么会便宜那人,只捅了两百五十刀? 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站   霍廉主任的先生已经病逝多年,她膝下唯一的儿子名叫李谨,在美国工作,听闻噩耗之后,连忙请假回国,可他的工作性质复杂,从递交请假条到请假条审批再到回国,足足用了四天的时间。   谢书尧在急诊科见到了李谨,一个偏瘦的男生,遭逢噩耗,看起来越发憔悴消瘦,颇有形销骨立之感。   李谨顶着一张麻木的脸办完霍廉主任的遗体告别仪式,谢书尧打算回金陵时,李谨才找上了她。   “谢医生,谢谢你。我妈生前和我打视讯电话的时候,有提到过你,她说十分欣赏你的医术与态度。没想到碰上这样的事情……你做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谢谢你。”   李谨冲着谢书尧深深鞠了一躬。   在医院毫不作为的时候,谢书尧从美国专程飞回来,为了替霍廉主任出气,将那凶手捅了两百五十刀……这样的魄力,一般人都没有。   谢书尧看向脸色苍白的李谨,道:“节哀。”   霍廉主任的去世,为所有医护人员都敲响了警钟,保护医护人员的法律原本就已经在制定中,霍廉主任的鲜血为这项法案的建立按下了加速键,社会各界也开始想办法为医患矛盾降温。   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凶手很快就被判了死刑,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急诊科的那些医护人员也被放了一个假,他们的心理急需要疏导,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件事种下的种子就会爆发。   -------------------------------------   在回金陵药科大学的高铁上,谢书尧也开始反思。   霍廉主任身上发生的悲剧,若是往小了说,那只能算是个例,可如果往大了说,那是社会的弊病。   这个人人都盼着速成的社会生病了。   无线电技术的发展催生了便捷的网络,人人都能通过网络看到诗与远方,所以有些人开始接受不了当下的生活,当下的自己。   大家都接受了缴费一秒到账的快捷之后,遇到缴费延迟到账,就会坐立难安。   就连始于电商平台的网购,起初可能十天半月才到,发展成了现如今的两三天都不想等。   外卖行业也是这样。   还有更懂得迎合用户心理的大数据,它可以推送给用户那些用户喜欢的东西,而用户不喜欢的东西只要在标记数次之后,就可能永久地从用户眼前消失……渐渐地,所有人都容不下自己的世界里存在那些本来就该有的不顺与残缺,大家都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空荡的宇宙,都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世界的造物主。   病人去医院看病,排队的耐心都没有了,自己花十几二十块挂个号就想把自己当成上帝。   食客去饭店吃饭,等饭的耐心也没有了,自己明明只是花了点菜的钱,却默认为自己掏了加急费用。   其实,‘加急’只是附赠的一项服务,仅此而已。   在所有病人付的挂号费一样的情况下,没有人应当享有优先权,因为同等付出的前提下,大家都应当遵守‘先来后到’的规则,如果所有人都来打破规则,那社会该如何运转下去?   谢书尧在高铁上写了很多东西,大概是理科思维在作怪,明明是一篇反省社会问题的文章,却被她写出了论文的既视感。   高铁快要停靠进站的时候,谢书尧看了一眼文档总字数,已经接近八千字了,她简单揪了一下错,确定没有错别字和语病之后,就将文章粘贴到了微博中去,文名就叫做《嘿,耐心点!》   -------------------------------------   然而,事实情况是,很多事情都是没办法耐心等一等的。   就比如说打算申请提前结题的十四五项目。   谢书尧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各种事情都压在了杜岳和包萌身上,得亏这两位年轻教师都是跟着谢书尧锻炼出来的,哪怕换了一套行政系统,二人在经过短暂的磨合之后,很快就适应了金陵药科大学的这一套制度。   甚至于说,有徐康院士撑腰,杜岳和包萌在金陵药科大学办事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路绿色通道走过去的,就连财务报账,都有专门的窗口服务,不用像其它课题组的人一样排队。   谢书尧拿下这一年的诺贝尔医学奖之后,他们整个课题组的地位都跟着变得超然了起来。   因为他们课题组是设置在谢书尧自己出资建设的医药高等研究院中,不需要和其它学生一样去各个学院楼挤,再加上谢书尧课题组中的人发表论文的速度快、质量好……医药高等研究院已经变成了金陵药科大学所有硕博生眼中的香饽饽。   谢书尧回来之后,只是在各种材料上签名,就签了大半天的时间。   余下的小半天,李勤校长、徐康院士以及制药工程系的系主任还来找谢书尧聊了会儿天,准确地来说,是‘了解了一下谢书尧对于之后的科学研究安排’。   谢书尧想了想,道:“‘十四五’做完之后,短期之内,可能没办法再从国家承接一些项目了,我打算自己投钱来做一些研究,比如说包萌和杜岳一直都在进行的人体微生物群落研究,我预估是在这个项目中投入六到七个亿的研究经费,还有就是癌症特效药的研究,这是我一直都在进行的研究,大概两个亿就能把研究给做完了。”   “医药高等研究院将来可能会承担一些国家的科研课题,也会面向高校、科研院所来开放一些科研课题,号召一些有能力的研究团队进来,共同突破医药学领域的难题。”   徐康院士明白谢书尧的意思了,不过他还是给谢书尧指了一条路,“你也可以尝试着申请一些国家特批项目,比如说重点药物研发计划等等,在面对欧洲、北美等这些医药研究大国,我们国家还是存在很明显弱势的,很多药物都是高价进口的。”   “之前吧,国家一直都在催我们,让我们尽快研发这些药物,可药物哪是说研发就能研发出来的?要是真有那么容易,我们怎么会被人卡着脖子这么多年?”   “那几年,上面的人只要一开会,就绝对会催我们,连着催了好多年,一点进展都没看到,我觉得他们心凉了,也就懒得催了。”   “直到计算药学出现,我才看到了一些曙光。小谢啊,你这次拿下这个奖,算是给我们国家的医药行业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如果你带头搞,我觉得欧洲和北美那边给我们头上戴的这紧箍咒极有可能就摘掉了。”   “要不咱俩写个项目申请书,直接交到科技部、卫生部和教育部去,看能不能啃下一块大蛋糕来?”   谢书尧皱眉问,“能啃下多么大的蛋糕?”如果是几个亿这种小钱钱的话,她就懒得费那个事了。   徐康院士挑挑眉,“一个院士和一个诺贝尔奖得主联手申请项目,怎么着也得几百亿吧。我们你们……我看那京大、清大一年的科研经费都有五六十亿呢,你这个项目打算干个四五年,不得申请个两百亿经费?”   谢书尧吸了口气,在自己的腰包与国家的财政资金面前,她充分认识到了自己是多么的贫穷。   “好,那就向上面申请项目吧。徐院士,您在这个行业待的时间长,能列一个我们国家急需要用药的单子出来吗?我研究一阵子,写到项目申请书中去,我把项目申请书写好之后,您看看有什么需要添加的,再由您来补充敲定。”   这话正合徐康院士的意,他乐呵呵地说,“那就拜托给你了,你写这方面的项目申请书,肯定比我在行。”   医药高等研究院的发展方向确定下来之后,谢书尧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十四五的结题申请中去。   时光如梭,当初刚拿到这个项目的时候,她还没有从京大医学部毕业,是借着金陵药科大学的特聘教授这个称号以及顾兆丰教授的力挺,才得以拿下项目。   当时的研究组也仅存在谢书尧自己以及包萌和杜岳,一共三人。   现如今,她的研究团队已经扩充到了三十人以上,每人每年写七八篇论文,也是好几百篇文章了,有些人写论文的速度特别快,比如秦海,简直就是疯狂输出,一年写了将近四十篇论文,如果谢书尧不是每篇论文都看过,她都得怀疑秦海是不是疯狂灌水了。   三年的论文总成果都已经汇总好了,谢书尧看着七百多篇论文,满心都是成就感。   其它项目就算叠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发表够她们课题组这论文的数量,还有那些已经授权的药物专利。   对照着科技部下发的各种项目结题验收材料,谢书尧将需要准备的材料一一罗列出来,让手下暂时没急事的硕士和博士把材料一一捋顺,放在她的办公室,然后就同科技部的人打了电话。   她想再把项目验收的时间给提前一下,最好是挪到诺贝尔奖领奖之前,到时候她领完奖之后,直接飞去美国把哈佛的工作给做个结尾,再飞回国就是过年了。   科技部的职员接到谢书尧的电话后,哦哦啊啊了一阵子,然后一脸懵逼地放下电话,用十分悲壮的语调同他的同事们说,“谢书尧又要申请提前结题了,她希望我们在一周之内去验收项目所有材料,说她们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他的一个同事说,“你拒绝不就好了?”   那个人的眼睛瞪大,一手指着自己的脸,问,“你觉得我的脸有那么大吗?诺奖大佬的要求,你让我拒绝?”   “你觉得我像是疯了的样子吗?”   “所有人都不敢给那个医生报仇,这狠人直接拎着手术刀剖了两百五十刀,我们家剁肉丸子馅儿都用不着这么多刀!” 第130章 第一百三十站   纵然是在年底这种相当忙的节骨眼上,科技部的人都相当捧场地派来了验收团队以及财务审计团队。   验收会议是在医药高等研究院最大的多媒体会议室中开的。   谢书尧亲自操刀做了PPT,还让学生将当初的任务合同书复印了二十份,给所有前来参加验收的专家各自发了一份。   有意思的是,科技部找的专家都是谢书尧的老熟人。   十二个教授里,有十一个教授都是京大医学部的,另外一个教授则是与谢书尧在H6N9项目上有过合作的霍荣恩教授。   谢书尧粗通编程,将汇报PPT做出了花样来。   站在汇报台上,谢书尧一身气度,侃侃而谈。   “本次汇报是十四五的结题汇报,一共涉及到的研究经费是一亿两千余万,因为时间原因,我将所有的汇报内容都糅合在了一起,具体讲到每一个项目的时候,我会同大家说明具体对应的任务是在哪本任务合同书的哪一页。”   “任务合同书中约定的课题三项,专题十二项,研究任务四十九项,我汇报的第一个内容是癌细胞的多项表达,针对这个课题,我们研究团队一共进行了如下研究,建立了癌细胞的经验表达模型,课题组产出的论文如下,当初约定的任务为七篇论文,实际完成篇数是十二篇,达标。”   “……”   谢书尧每在台上汇报完一个项目,台下的老教授们就会哗啦哗啦地翻一通材料。   四十九项研究任务全部汇报完,谢书尧端起水杯来喝了一口,润润嗓子,用动画的形式开始展示自己课题组完成的论文以及专利。   最不要脸的是,谢书尧还开了‘咔咔咔’的音效。   论文与专利联合放在一起,都有将近八百张图片了,平均每秒钟弹出两张图片,这一页PPT都弹了将近四分钟。   台下负责验收的那些老教授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一页PPT,眉心跟着有节奏地一跳一跳。   等所有图片都弹完,谢书尧才开口说,“我们的研究团队一共发表七百九十六篇SCI文章,全部都是一区,其中《science》十八篇,《nature》二十一篇,《cell》二十七篇。已经授权的全球专利共十四项,完全达标。”   “七百九十六篇SCI文章,篇篇都是一区……”霍荣恩教授在嘴里嘟囔了好几遍,最后道:“他妈的,人比人,简直没法儿活了!”   谢书尧汇报完之后,负责验收的专家学者就站到了一边,开始给出评分。   科技部来的那些人全都动手开始检查材料,负责审计的人也开始拿着经费预算书和财务的各种材料进行对照。   谢书尧则是同京大医学部来的那些教授叙起了旧来。   顾兆丰教授同谢书尧,“距离结题还有两年呢,你就把十四五项目给做完了,让我们这些人压力山大啊……接下来打算做哪些领域的研究?有接到新的项目了么?”   谢书尧摇头,“目前打算向科技部那边申请一个项目,但是还在写项目申请书。如果科技部不给的话,我就自筹经费来做,肯定闲不下来。”   顾兆丰教授道:“诺贝尔奖得主要申请项目,科技部会不给?除非你张嘴就是狮子大开口。不过我想,你的口碑放在那儿,就算你是狮子大开口,科技部的人也不会拒绝。为了三亿两亿就拂了你的面子,不值得。”   谢书尧笑了笑,没敢说出她打算申请的那个项目经费预算的具体数额,她怕说出来吓着顾兆丰教授。   负责验收项目的专家学者在听完报告会之后,麻利地签了字,然后同谢书尧以及金陵药科大学这边颇负盛名的几个大教授约着吃了个饭,然后便返回京城去了。   科技部来的人以及相关的审计人才还得做将近十天的实质材料审核工作,谢书尧没再招待这些人,而是忙着写立项申请书。   到了这种‘大动作’的节骨眼儿上,就越发能看出她当时设置这个科研系统的好处了,只要是她看过的论文,输入关键词进去,就可以很快速地将她阅读文献的所有相关笔记都调用出来,她只需要稍微调整一下词句顺序,那一大段笔记就能派上用场。   谢书尧没日没夜地连轴干了一星期多,总算将立项申请书给搞定了。   她将立项申请书中的研究内容又看了一遍,最后补充了一个‘仪器设备研发’的项目进去。   有些研究内容可能会用到一些很高端的设备,甚至可能出现现有的设备无法满足实验要求的情况,这就需要研制新的设备了。   没有成熟的设备,那就自己造嘛!   把立项申请书给完善好,谢书尧将电子版走了专业渠道提交了上去,然后又同科技部的来人当面说了一声。   等一切事情办完,已经进入了十二月,谢书尧带着包萌、杜岳、秦海等课题组的成员飞往斯德哥尔摩。   诺奖晚宴的前一天,一群人在斯德哥尔摩转了一圈,吃了当地的特色美食。   谢书尧走南闯北惯了,对于拍照发朋友圈发微博这种事情并没有太大的**,但包萌不一样,这还是包萌第一次走出国门,而且她还是作为诺贝尔奖得主的科研团队成员而来。   包萌认真地拍了一张照片,一句话都没配,发到了朋友圈,但她悄悄加上了定位。   懂的人自然懂她来斯德哥尔摩是干什么,不懂的人……可能觉得出国行就超级牛逼!   切换到渣浪微博账户上,包萌用的还是那张图,但她加了四个字,“谢谢谢导。”   包萌的微博早就被她的本科室友给爆了出来,有许多沙雕网友扒到包萌的微博后,还动过让包萌给他们代购生发膏的念头,可惜包萌将私信箱设置成了免打扰模式,一般情况下,她连评论区都不会看,只会上来分享一些生活日常。   如今的包萌已经是一名科研圈网红了,她用自己的微博向网友展示了一个中不溜科研狗的日常生活。   除了看文献、做实验、写论文之外,她也会和普通人一样,约上三五好友去吃个海底捞,找个小姐妹一起去看电影,或者是来一场蓄谋已久的旅游,她甚至还会在研究室内diy一些稀奇古怪的下午茶,比如用研究手法来配置一种奶茶或咖啡,如果味道不错的话,她还会给网友分享配方。   坐拥几十万粉丝的包萌发了这条微博,等于是提醒网友,没多久,网友就十分给力地将热搜给顶上去了。   领奖的过程并没有什么惊喜,谢书尧认识到了好几位国际学术界的大佬,她虚心地找那些大佬要了联系方式,让她惊讶的时候,很多其它领域的学者也都主动来同她打招呼,甚至还有不少人拿着WeChat过来想添加谢书尧为好友。   谢书尧一一加了那些人,对照着那些人的名片给了备注。   等她挤出人群找到包萌和杜岳等人时,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这些搞物理、搞化学的人都加我微信干什么?”   包萌的注意点很明显跑偏了,“教授,这些外国的学者也喜欢用微信吗?”   谢书尧点头,“确实是,WeChat是微信的海外版,作为即时通讯工具,在国际市场的占有率很高,不过国外的学者一般情况下只会在日常聊天的时候用WeChat,遇到正经的事情,他们还是喜欢用email。”   杜岳认真思索谢书尧的问题,为什么那些物理学家和化学家也都来找谢书尧加微信。   秦海抖了个机灵,“谢导,他们占据你的一个朋友圈位,会不会是因为你的医术很好,之后万一得了什么病,找你总比找那些普通的医生好一些?”   谢书尧:“……”   杜岳:“……”   包萌:“……”   十分有可能!   一个医生的影响力大小,主要看她的医术高低。   谢书尧就属于那种医术很高的人。   当然,谢书尧与一般的医生不同,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谢书尧属于研究型医学人才,只针对某种医学问题进行研究。   对谢书尧的了解比较深的话,这些人就会明白,谢书尧对于医药领域真正的贡献在于‘制药’上,她对于攻克癌症似乎又一套十分独特的理论,借助计算药学的工具,总能找到治愈癌症的特效药。   如果对谢书尧的了解特别深的话,那才会知道,谢书尧在治病救人上同样有很高的造诣,尤其是心脑血管疾病方面。   这些诺奖大佬或者准诺奖大佬来加谢书尧的微信,也只是人之常情。   谁不想让自己多活几年?   在癌症发病率这么高的今天,能认识一位在治愈癌症上有特殊技巧的医生,绝对是十成十的好事。   告别了热情的斯德哥尔摩,谢书尧带着杜岳、包萌与秦海等人转机去了哈佛大学,她同自己在哈佛的同事开了个庆祝party,最终向哈佛递交了访学辞呈。   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的系主任据说是打算带着他孙子去度圣诞假,没再同谢书尧有任何的扯皮,摇着头地给谢书尧签了字,然后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他早就已经预见到这一天了。   谢书尧听到了系主任最后的叹息声,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她对哈佛是有感情的。   她在这里完成了博士论文,也渡过了漂洋过海来避难的一年。   哈佛就像是一个避风港,总是以最包容的姿态欢迎她、接纳她。 第131章 第一百三十一站   谢书尧一行人回到国内时,已经是一月中旬了。   这一年冬天是暖冬,金陵一朵雪花都没落,反倒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谢书尧知道这半年多,整个课题组的学生都很忙,打算给所有人都放一个假。   这个寒假里,没有科研,没有工作,没有学术,没有实验,也没有论文。   与预料中相反的是,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对。   谢书尧有点懵,“大家都忙活了大半年,休息休息不好吗?你们都不是铁打的,该休息就得休息,该放松就得放松。回家好好陪家里人过个年去。”   包萌温馨提醒道:“谢导,今年过年在二月底,我们这会儿就放假……是不是有些太早了点?”   谢书尧想了想,这会儿放寒假确实有点早,但课题组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新的项目还没审批下来,就算审批下来,那也是在开年之后再做了,没道理年前再开一个头儿,不然这些科研狂们肯定过不好这个年。   看到研究组内的硕士、博士们这么积极上进,谢书尧心里其实是有些忐忑的。   她知道自个儿的心理承受能力,虽然她的工作量在别人眼中属于很高强度的,但她还勉勉强强能接受,可这些学生的心里承受能力有多强,这点她还真不清楚。   万一这些学生承受不住这种高强度的工作,被整抑郁了,或者是被整自闭了,那可该怎么办?   就在谢书尧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劝这些科研狂们休息休息、放松放松的时候,科技部的官网上突然挂出了一则大新闻。   《批复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三百亿经费审核通过!》   一般的吃瓜网友哪里会去科技部的网站上看啊……只有相关的科技新闻媒体才会盯着科技部的网站。   看到这一则新闻,那些科技新闻媒体都傻眼了。   三!百!亿!   不是三亿!   不是三十亿!   是三百亿!   国家把这么多的科研经费投给金陵医药高等研究院,准确地说,是投给谢书尧,到底是为了什么?   将这条新闻下面挂出来的相关附件下载下来一看,所有人都明白是为什么了,也被谢书尧的大手笔给惊到了。   国家数以万计的医药学研究人员奋战了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都没有解决的问题,谢书尧居然一次性全都承包了下来,是什么给了她这么大的底气?   是计算药学吗?   是诺贝尔医学奖吗?   国家也是真的胆大,谢书尧敢申请,国家也敢批……看到这一则消息的新闻媒体争相报道,立志将这条年度大新闻尽快报道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寻常媒体都只是简单地转播了科技部的这一则通知,顶多就是加上几句‘厉害了’‘牛逼’之类的话,但到了想象力丰富的自媒体小编手里,他们可就敢写多了。   这些自媒体小编针对科技部那则通知的附件给出了许多‘解读’,诸如很多昂贵的进口药将迎来国产替代品、药物价格将迎来大幅度降低、谢书尧立志解决目前主流二十余种癌症等等。   压根没有这些自媒体小编不敢写的东西。   如果谢书尧看到这些自媒体小编写的东西,她可能会跳出来辟个谣,然而谢书尧这会儿已经被科技部发来的通知给吓懵了。   科技部考虑到三百亿的经费不是小数目,决定采用‘分段经费发放’‘分段项目验收’的新模式,以年为单位,要求谢书尧严格按照预算书中的规划来履行相关研究任务。   最最最要命的是,科技部发的要求中明确规定,在未经科技部审批的条件下,禁止医药高等研究院进行任何项目外包的工作。   意思是说,谢书尧不能将她承包下来的课题设置成N个小课题转拨给其它单位,她原先还想着请一些外援来着,比如说京大医学部的顾兆丰教授在癌症研究领域就十分厉害,如果有顾兆丰教授的团队进行癌症发病机理研究,后续的特效药研究肯定会容易许多。   然而……   谢书尧一个头八个大,赶紧将研究组的人召集了起来,开了个会。   “之前我建议大家都放个假好好休息休息的时候,我看大家都不大愿意,正好,相信大家都已经看到新闻了,我们向科技部申请的项目已经审批下来了,研究经费三百亿整,要求五年内全部支出,平均一年六十亿,也就是一个月支出五亿,平均每天支出一千六百四十三万。”   课题组中的人给谢书尧上演了一个多脸懵逼。   “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一群人齐刷刷地摇头,要说他们从谢书尧的话里get到了什么信息,那只有‘真有钱’这个简单朴素的信息。   谢书尧翻出预算书来,简单扫了一眼,在心里做了个大致的换算后,道:“其实很简单,就是之后我们会很忙,特别忙,超级忙,忙到自闭,忙到窒息。”   “大家把脸上的表情都收一收,别这么惊讶,因为我说的话里没有任何夸张的虚假成分,全部都是在陈述客观事实。大家现在可以给自己立一个小目标了,比如说今年发表五十篇SCI,花出五个亿的科研经费等等,具体的科研内容以及硬性考核标准,我都已经发到大家的科研系统里了,尽快动起来。”   “科技部每年都会按照当初的预算与研究方案规划书审核我们的工作,如果第一年工作完成不了,是会影响第二年的经费发放的。专项资金的事情我和会金陵药科大学财务部沟通,将我们的所有财务收支都并入到金陵药科大学的财务账目中去,重点还是项目研究的问题,大家都抓点紧,不能掉链子。”   “国家给我们的时间分段是十二个月,我这儿需要扣下两个月的时间作为缓冲,意思是,我分配到大家科研系统中的研究任务,大家需要在十个月之内解决。”   杜岳:“……”   包萌:“……”   秦海:“……”   其它研究生:“……”   所有人都感觉谢书尧是在开玩笑。   杜岳斟酌一番后,问谢书尧,“谢导,我们团队能不能再多招一些人进来搞研究?”   “我也想招啊,可是金陵药科大学每年给的名额就那么多,就算把名额都用了,我们也招不到足够的人。”谢书尧一脸无奈。   杜岳纠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能不能招一些已经毕业的博士或者是在站博士后,找这些人来加入我们科研团队,担任全职研究员的工作。”   “您发到我系统中的研究任务我看过了,有一些东西是我之前都没有接触过的,想要用十个月的时间来完成这些研究任务……基本上不可能。”   杜岳已经是整个研究组中除了谢书尧之外综合实力最强的人之一了,而且他不存在偷奸耍滑的可能,既然他说完不了,那就是真的完成不了。   谢书尧略作犹豫后,同杜岳说,“我待会儿拟一份招聘计划出来,招聘的事情就拜托你来弄了,争取多招一些有能力、能干事的人进来。”   杜岳:“……”   包萌暗搓搓地看了杜岳一眼,她没想到杜岳已经把谢书尧发到每个人系统中的任务书给看了,她还不知道谢书尧给她发了任务书呢!   谢书尧根据任务书拟定了一份详细的招聘名单出来,涉及到的学科方向相当得多,基础医学、基础药学、理论药学、临床医学、生物医学等等,谢书尧还大致算了一下工作量,决定让所有研究员都悠着点来,不用太着急,于是便将招聘人数的缺口从一百二拓展到了三百。   ‘三百’这个数字看起来很多,但国内博士与博士后的基数还是比较大的,再加上谢书尧的课题组不仅仅面向国内招收博士与博士后,国外名校的博士与博士后也招,不看出身,只看能力与成果,故而招聘难度并不算太高。   杜岳在具体的薪酬问题上问谢书尧,“谢导,待遇该怎么给?”   “年薪六十万保底,可以根据具体完成的项目提取相应的绩效,科研经费管够,第一年提供租房补贴。”   杜岳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柠檬汤里,“金陵药科大学给我和包萌开出的待遇才一年二十万……”   谢书尧眨眨眼,“这么少?”   杜岳‘可怜巴巴’地点头。   谢书尧拍拍杜岳的肩膀,道:“不用担心,你们领双份工资,在金陵药科大学给你们开出的工资基础上,再叠加医药高等研究院的工资,一年八十万,满意了么?”   杜岳兴奋地连连点头,“满意了,满意了,再稍微涨一点就能年入百万了,我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瞧你那点志向,赶紧把计算药学搞明白,出一个实用药物专利,你会缺这几百万?千万都是小钱。”   被谢书尧喂了这么大的一碗鸡血,杜岳干劲满满地去忙人才招聘的事情去了。   当天晚上,谢书尧的微博上就挂出了一则招聘启事。   “亲,这里有一个月薪五万的工作等待查收~”   附图是密密麻麻的人才招聘计划以及医药高等研究院能够为科研人员提供的福利待遇。   谢书尧的个人影响力实在是太大,这个人才招聘计划才发出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就引爆了高校人才圈。   税后年薪六十万?   科研经费管够?   统一提供公租房,租金全部由医药高等研究院承担?   遇到这样的好事情,当然得投简历啊!   背靠三百亿科研经费,身后站着拿到诺贝尔医学奖的大佬以及一位成名多年的院士,这条件可比去一般的工作单位好太多了! 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二站   招聘医药学研究领域博士与博士后的高校很多,虽说每个高校每年可能只招聘几个博士,但那么多高校累积起来,数量也是相当可观了。   反正每年本土产出的博士基本上都能找到高校或者研究所的工作,去不了985就去211,去不了211还能去个普通本科,实在不行的话,去大专院校也行。   看到医药高等研究院发出的招聘通知,那些有意投简历的人并没有太多的紧张,因为这个人才招聘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三百多个呢!   这个研究领域,一年的应届博士毕业生有三百多个吗?   大多数人都忘了一件事,医药高等研究院开出的待遇条件特别好,而且并不仅仅是招聘应届博士毕业生。   那些博士毕业两三年,去了普通本科院校之后跟着一个不怎么行的合作导师打杂的青年教师们看到这个机会,纷纷决定逃离苦海。那待遇实在是太诱人了,年薪六十万,还有丰厚的科研绩效可以提,哪怕他们知道谢书尧的研究团队有着超乎寻常人想象的科研压力与工作强度,都想来拼一把。   这是一条青云梯。   青云梯虽然难爬,但上面的风景却是极好的。   应届博士毕业生则是分为了两派,一派是读博期间已经被学术与科研折磨得心灰意冷,只想博士毕业之后找一个清闲的工作安心苟着的博士,另外一派则是真的对自己的研究方向感兴趣,真的醉心于科研,想要在科研上有所建树的博士。   前者压根没考虑医药高等研究院,他们好不容易从读博的火坑里跳了出来,怎么可能再跳回谢书尧的天坑里?   后者则是忙不迭地投递了简历。   谢书尧团队的优势实在是太明显了,一个诺贝尔医学奖的得主,一个国内名望颇高的院士,背靠三百亿科研经费,拥有整个医药学研究领域可能会用到的全套实验设备……这简直就是科研人员的造梦平台。   只要你有想法,你有执行力,你愿意为了逐梦而努力,医药高等研究院简直就是天堂!   还有许多在原先的工作岗位上没得到重视,或者是因为得罪了某位行业大佬而被迫坐了冷板凳的科研人员,这会儿也看到了新生的希望,忙不迭地投递了简历。   招聘网页是谢书尧亲自编写出来的,页面简洁大方,最上端还添加了一个投递简历数量统计的功能。   这个招聘网页挂出来不到一小时的时间,收到的简历数量就超过了五百份,这数字还在继续增加。   简历筛查的第一关是谢书尧亲自把关的,她给这些投递简历的研究员提了一个要求——将自己以发表论文的正文全部以附件的形式附在简历后面。   这个要求就实力劝阻了很多心虚的博士与博士后。   国内混学术圈的人,谁不知道谢书尧对学术不端的零容忍?要是论文里出现了造假,估计谢书尧一眼就看出来了,把这样的简历投递给谢书尧,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吗?   然而,学术不端的人终归只是少数。   还有人担心自己的文章数量不够,会被谢书尧给刷了下来……其实,这样的担心完全是没必要的。   谢书尧要求这些人在简历后面附上自己已发表的论文,确实会看投递简历的人有发表了多少篇文章,文章的分区是在几区,但这并不代表她是‘唯论文主义’的支持者。   谢书尧知道,有些研究领域就是很难做出成果来,能发表一篇两篇二区的文章都算不错了,有些研究领域特别容易出成果,轻轻松松就能把文章数量堆到十篇以上,还有些研究领域需要浸淫很多年才能琢磨出头绪来,留给博士的三四年时间根本不可能做出重大的成果……她看这些论文,并不仅仅是看论文的数量,还会透过这些论文看作者的思维是否严谨,逻辑是否完善,是否有紧跟着国内外研究现状,以及看这个作者对待科研的态度。   从接受简历开始,这些人的论文就出现在了谢书尧的电脑上。   每看完一个人的简历,谢书尧就会根据这个人的综合情况给出一个评分,投递简历的系统上也会实时更新谢书尧给出的分数。   评分是千分制,有人的得分在九百分之上,还有人的得分只有一二百分。   有人想不明白谢书尧给出的分数差异为什么会这么大,只有投递简历的那个人知道,谢书尧给每一份简历都回了信,那些得分低的人,回信中都有一句‘数据存疑’。   这是学术不端的委婉说法。   有没有‘修饰数据’,论文作者自个儿心里能没点数?这些冒险投递简历的‘壮士’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生怕谢书尧再来个实名批评。   幸运的是,他们左等右等,并没有等到噩耗传来。   谢书尧对这些人还是留了一丝余地的,之前在数据里做了手脚,只要后面能够改掉,那就可以把前面犯的错揭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如果执迷不悟,在学术不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那谢书尧只能说一声‘不好意思’了。   她的记性太好了,这些人的名字都在她脑子里留下印象了。   ……   简历是谢书尧亲自筛查的,五天后,简历停止接收,一共接收到一千四百多份简历,谢书尧以六百分为界,筛掉五百多份简历,最后剩下的只有八百多人。   与最后打算录用的人数相比,淘汰率大概在三比一。   这意味着这么多优秀的人才中,每三个人里,只能有一个人留下。   面试是谢书尧牵头,杜岳和包萌来具体落实,秦海等没毕业的硕士博士负责跑腿接待的。   八百人,每天安排一百二十个,留给每个博士的展示时间只有五分钟,饶是如此,每天的面试时间都会持续十个小时。   在谢书尧心里,总评分能拿到六百分的博士与博士后都算是可塑之才了,所以她最后在心里临时更改了规则,全面放开招聘规则,只要够优秀,医药高等研究院全盘接受,采用‘项目淘汰制’,如果中途干不下去了,那可以随时离开。   天知道这些博士与博士后在知道淘汰率为三比一之后,心里有多么慌。   谁能保证自己就不再那被淘汰的百分之六十六点六六里面?   更让他们慌的是,在面试开始的前一天,他们都没有收到任何与面试内容相关的消息,只能按照正常的面试来准备。   这些面试者哪里能想到,谢书尧给他们来了一个骚操作!   他们被安排在了医药高等研究院的一间多媒体大会议室里,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台电脑,电脑只连接有医药高等研究院的内部网络,每台电脑中都安装有医药高等研究院给他们分配的临时科研系统,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号登录进去之后,就会发现里面除了基本的功能介绍之后,其余一片空白。   哦,对了,还有一个PPT功能。   直到面试开始前半小时,被安排在第一个面试的那位中科院博士的科研系统里才有了动静——内部邮件系统突然弹进一条邮件来,邮件中写了一个课题题目,要求面试者在半小时内拿出一个大致的研究思路,并将研究思路呈现在PPT中。   中科院的博士当场就懵了。   半个小时,拿出一个研究思路?这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心中默念着‘年薪六十万’,最后强压下丢开鼠标放弃面试的打算,认认真真地开始解读谢书尧给出的题目。   这个题目可不是瞎给的,而是谢书尧在看了他的简历之后,结合他之前开展过的研究以及医药高等研究院将来可能要做的研究而拟出来的题目。   这个题目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却又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想出来,最考验一个研究人员的学术积淀以及临场应变的能力。   其它面试的人还盯着科研系统发呆呢,突然听到有人的键盘声响了,连忙过来打听,结果一打听,心里就凉了半截。   医药高等研究院组织的这面试未免有些太过硬核了。   有了第一个人做开头,其他人纷纷开始为自己的面试做准备,有人努力回顾自己了解过的实验方法,有人开始猜测谢书尧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题目,还有人干脆拿着手机刷起了论文来。   半小时后,第一个人被秦海唤去了面试的小玻璃屋,他用过的那台电脑自动关机。   面试时间只有五分钟,谢书尧和包萌、杜岳以及徐康院士坐在评委席上,因为时间紧凑的缘故,谢书尧一句废话都没说,“你的信息我们都已经了解到了,不用自我介绍,直接开始讲你对这个问题的理解以及如果让你做这个课题,你打算怎么做吧。”   那个中科院的博士深吸一口气,打开自己的PPT,开始尽自己的全力去讲。   第一分钟的时候,他还有些紧张,到了第二分钟,他就进入状态了,后面三分钟的汇报,他口齿清楚,逻辑清晰,到了第四分半的时候,谢书尧桌上的秒表突然响了起来。   谢书尧用笔敲了敲桌子,问徐康院士、杜岳和包萌,“你们觉得能得多少分?”   徐康院士说,“八十五。”   杜岳和包萌跟着徐康院士报了一个八十五左右的分数,他们虽然学术成果不错,但是哪敢和院士唱反调?   院士说能得八十五分,他们说给七十,这不是打院士的脸吗?   谢书尧点头,在一张单子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递给那个人,道:“中科院的博士还是很优秀的,你的文章我都看过,基本功很踏实。”   那个博士抹了一把虚汗,提在嗓子眼的心稍微落了落。   谢书尧站起来,伸出手微笑道,“欢迎加入医药高等研究院,尽快办理入职手续,等入职之后,我会和你详细谈你接下来的研究内容。你今天面对这个问题时展现出来的东西还是存在些许瑕疵的,我到时候会和你提一提,你争取完善一下,这个研究方向大有可为。” 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站   来面试的这位中科院博士叫白彦,主攻病毒增殖学,在医药高等研究院的招聘计划中,病毒增殖学领域的研究人员只招聘四个,而进入面试的研究人员却有十三个之多,白彦在拿到第一个面试名额的时候,他心就已经凉了大半截,第一个面试的人,得分肯定不高,被pass的概率太大了,他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来面试的,没想到谢书尧当场就给他发了offer。   白彦有点激动,“谢教授,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么?”   谢书尧笑了,“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你在病毒增殖学研究领域的成果虽然不算很多,但你发的论文我都看了,很有想法,也很有自己的研究主见,只是在科研逻辑上还稍微欠缺一点,不过这无所谓,都可以锻炼,加入到我们团队中来,三个月的逻辑训练,绝对能让你脱胎换骨。offer已经发到你手里了,你随时都可以来医药高等研究院报道。offer有效期是签发之后的二十天内,如果过了二十天还不来报道,那就只能说很遗憾了。”   白彦连连点头,“用不了二十天,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最多需要五天时间,就能来这边工作了!”   谢书尧满意地点头,亲眼目睹白彦就如同中了亿万大奖一样飘飘忽忽地走了出去,她同徐康院士说,“我特别喜欢自己有想法的科研人员,只要带着他们入了科研的门,他们的研究是会渐入佳境的。杜岳就是这样的人,一组六十万的实验做出来的数据,我挖掘出五十五万的价值来之后,余下的五万价值,杜岳差不多能挖掘出四万八来,包萌就稍微差了一点,她只能挖掘出三万的价值来,不过这与个人天赋有关,包萌的天赋在实验测试上,那一双手就堪比精密仪器了。”   把两个得力助手都给夸了夸,不偏不倚,接着开始第二个人的面试。   第二个研究员从事的是免疫学方面的研究,谢书尧很欣赏这个人的科研逻辑,也给发了offer。   一连看着两个研究人员都拿到了offer,剩下的人都松了口气,看来这医药高等研究院的招聘门槛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嘛!   结果到了第三个人、第四个人、第五个人、第六个人以及第七个人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拿到offer,全都被谢书尧婉拒了。   等在外面的面试者这才想起那‘三比一’的淘汰率,前面的人拿到offer的越多,留给后面人的机会就越少。   可谢书尧评判研究人员去留的标准是什么?   刚刚被刷掉的五个人中,明明有三个人的初评成绩很好啊,都已经拿到九百多分了,这样的人还能被刷掉?   拿到九百多分的人被刷了,拿到六百多分的人却留了下来,为什么?   不仅仅是那些等着面试的人想知道为什么,充当面试官的徐康院士、杜岳和包萌都想知道谢书尧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为什么有些他们看着很优秀的人,谢书尧连解释都没有给出太多,只是用一个‘不合适’就把人给打发走了?   等到三十个人面试完,一个半小时已经过去,到了茶歇的时间,徐康院士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小谢,在你心里,决定这些人去留的那杆秤,究竟是什么?我有点看不懂你面试的这个路数啊!”   谢书尧拿出被他刷掉的那些研究人员的简历来,脸上带着可惜之色,解释道:“在我心里,决定一个科研人员是否能留在医药高等研究院,其实有三项标准,一项是天赋,一项是努力,另外一项是可塑性。”   “天赋很重要,尤其是处在产业链顶端的科学研究领域,有天赋的人稍微努力一下就入门了,没有天赋的人就算用十年、二十年的时间,都摸不到门槛。我们这边招收的博士都是工学博士和理学博士,他们的数学基础应该是十分不错的,但我看这些人的简历以及自我介绍,根本没有展现出他们应该有的数学天分。”   “那位发表了十一篇文章,其中九篇都是二区的湘南大学博士,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厉害,包括汇报的时候,一直都在沾沾自喜,可我看过他的文章,他运用的数学模型,我在四年前就已经之指出了那个模型的缺陷,并且提出了新模型,可是他不知道,也可能是知道后没用,因为我提出的那个模型比较复杂,计算难度也很大。”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别的博士生身上,我觉得无可非议,我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认可我的理论和模型,但这样的博士没有资格加入我的团队,因为我相信我是对的,我认为,只要有点数学基础的人,都应当能看懂我的那篇论文,明白我提出的模型的优越性在哪儿,可遗憾的是,那个博士没有看懂。”   “第二项是努力,对于那些发文章特别特别困难的学科来说,博士生在读期间发表两到三篇文章都已经算是顶天了,但对于一些十分容易写出文章的学科来说,博士生在读期间发表三四篇文章……我是想不通的。”   “更让我想不通的,他们论文的第一章里,引用的还是我读本科的时候看的那些新论文,在他们的研究领域,最近几年涌现出好多优秀的学术成果,都发表在了相当优秀的期刊上,他们为什么不引?很明显,平时阅读文献的功夫没下到位,连国内外研究现状都没哟摸清楚,怎么从事国际最前沿的研究?把项目和经费交到他们手上去,我不放心。”   “还有一些博士写的论文,都是国际学术界做烂了的东西,发表的文章固然多,但就是对照着别人的论文进行了复拓,完全没有自己的思考在内,这样的论文,就算写一百篇,那又有什么意义?这样的人是没有学术自信的,他一直都在邯郸学步。”   “还有一些博士在五分钟面试的汇报中说的话,都是老生常谈,旧调重弹,我感觉他们的导师过来说那些话,才是正常的事情……这些人已经和学术圈脱节了,我想不明白,医药高等研究院能从他们身上汲取到哪些新鲜的血液。”   “以上要求都是硬性要求,最后一个要求——可塑性,说出来可能会让人觉得有点假大空,但在我心里,这同样是一项十分重要的参照指标。”   “一个博士,能否从他导师的荫蔽中走出来,这是相当重要的。那位博士张口闭口就是他导师说了什么,他导师认为是什么,我想听的是他的思想,不是他导师的思想。”   说着说着,谢书尧就被逗乐了,“那个人也是真的胆大,他就不怕我和他导师有学术分歧,或者是我和他导师有什么过节?我面试的是他,又不是他导师,净扯一些没用的东西。以为报出他导师的名字来,我就能破格录用他?想得美,他导师的名字,我连听都没听过。”   徐康院士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那个人的导师是李凤银教授,复兴大学那边的学科带头人,在基因编辑领域做出了不少成果,有希望评上院士,算是院士评选的热门。”   谢书尧撇嘴,“就算您这个成名多年的大院士站在我面前,说要把您的学生塞过来,我都得仔细考校考校,天赋不够、努力不够、可塑性不够的,我都会拒绝,更别说他导师还没评上院士……茶歇时间差不多了,包萌,去叫下一个人进来面试吧。”   听谢书尧讲了自己的评判规则之后,包萌和杜岳就摸到了一些门道。   面试的时候,二人都会一边听报告,一边翻看那些人的简历,看完之后,哪怕不用谢书尧说,二人也大致能猜到汇报人的去留了。   天赋不够的人,准确地说,是天赋已经触及到数学上限、化学上限、生物学上限、药学上限的人,不要!   有天赋但犯懒的人,绝对不要!   不够努力的人,不管有没有天赋,都一盖不要!   基本上已经定型,没什么可塑性的人,谢书尧也不会考虑。   这样下来,杜岳和包萌每次都敢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徐康院士看着这两位一开始只知道对他说的话进行‘附议’的小年轻渐渐发表自己的观点时,心里还挺惊讶的,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两位给出的意见,和谢书尧的想法基本差不离。   徐康院士走了个神儿,突然灵光一闪,想明白谢书尧为什么要加‘可塑性’这个听起来比较怪异的要求了。   因为谢书尧在培养自己的研究团队。   她要的是一个能够与她在同一个频率、同一个维度上搞科研的人,而不是要一个东拼西凑出来的科研团队。   事实上,一个想要顺利发展下去、发展壮大的科研团队里,确实不能存在太多种不同的声音。   杜岳和包萌是谢书尧亲手带出来的,两人听谢书尧说半句话,差不多就能明白谢书尧接下来一段话要表达什么意思,这点他就做不到。   杜岳和包萌就是那种可塑性很强的人,跟着谢书尧做了几年的研究,已经变成了两把锋利的剑,谢书尧指一个课题给这两位,这两位都能差不离地做下来。   可如果带一个可塑性一般的人,那完犊子了,谢书尧同那个人的沟通极有可能会变成鸡同鸭讲的车祸现场,到时候还要公事一个项目,真是想想就糟心。   就比如说,万一谢书尧留下了那个李凤银教授的学生,到时候谢书尧让那博士干个什么,只要谢书尧的观点与李凤银教授的观点存在点儿差池,那个博士就很有可能会同谢书尧辩解,而谢书尧又是徐康院士所见的科研人员中,学术自信相当强的那一个,让她带一个整天都和她唱反调的人…… 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四站   在培养新人这件事情上,谢书尧算是学术圈里少有的尽职尽责。   哪怕这些新加入医药高等研究院的人都已经是相当优秀的博士毕业生,甚至有些人已经是青年教师,她都挨个儿给了详细的指导。   根据这些人的研究方向,谢书尧劈分出将近二十个课题组来,分别负责不同的研究方向。   她给每个课题组都单独开了会,并针对课题组内不同研究员各自擅长的方向进行了探讨,还从自己看过的论文中打包了足够这些科研人员重塑科研逻辑的论文,当成任务分配了下去。   招聘人才需要耗费时间,分配任务同样需要耗费时间,可站在长远的角度去看,招聘进来的这三百余名科研人员都会变成医药高等研究院的中流砥柱。   谢书尧的原则一贯都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将新招聘进来的这么多人都培养成为合格的‘渔夫’,还愁捕不到鱼儿吗?   这些新招聘进来的人原本就接受过科研教育与培养,只是接受的科研教育与培养不够系统,他们的导师没有给予系统的指导,但好歹是拿到博士学位的人,算是踉踉跄跄地完成了博士阶段的基本培养要求。   这些人在接受谢书尧的指导时,接受速度自然要更快一些,有些人原本就有做项目的经验,这会儿上手时虽然有些生疏,但也不会生疏得太明显,经过一阵子的适应时间就好了。   谢书尧的布局真正奏效,已经是半年之后了。   这些招聘进来的人都顺利上了手,哪怕没达到独当一面的水平,但也能完整地将谢书尧分配下来的科研任务完成了,做出来的学术成果也日益丰硕,压在医药高等研究院之前那些草台班子研究员身上的压力顺利减轻,紧绷了半年的神经终于舒缓了下来。   ————————————————   六月份,秦海以及与他同时入学的这批人顺利毕业,除了秦海选择留在医药高等研究院继续工作之外,其他人都没有选择留下。   科研本就是向着金子塔顶端攀升的过程,越向上走,难度越高。   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高强度的科研工作,谢书尧对这点表示完全理解,她给那些想去一些一般高校的学生写了介绍信,衷心祝福这些人都能奔向好的前程。   人各有志嘛!   甲之蜜糖,乙之□□。   有人觉得科研工作轻松体面,可有人就会觉得科研工作会让人心累,不如找一些平淡但是琐碎的工作,安安稳稳地度过人生的后半场。   不管是跟着她读硕士还是读博士的人,都已经系统地接受过了科研逻辑与科研思维的培养,就算去了别的高校,应付一般的项目研究,那也应当不成问题。笔趣阁TV手机端https://m.biqugetv.com/   只是走了的这些人原先从事的研究工作总得找人接上,谢书尧暂时找了研究领域相近的人暂代,将医药高等研究院的招聘网页改成了长期招聘网页。   跟着她做研究的学生终归是学生,不确定性比较大,让这些学生从事一些周期较短的小项目还可以,但要是让这些学生从事周期较长的大项目,就很难从一而终。   人多力量大,宁可把项目轻轻松松地提前做完,也绝对不能让火烧到眉毛上。   ————————————————   秦海办理完入职手续之后,徐康院士来了医药高等研究院一趟,他让谢书尧准备了一份材料,说是他打算举荐谢书尧进入科学院或是工程院,冲一下院士。   院士就算是站在国内科学界顶端的‘巨牛’了,能冲上去的话,谢书尧自然不会白白放过这样的机会。   将个人材料详细整理好,交由徐康院士亲自带去京城科学院那边,谢书尧一边从事自己的研究工作,一边等消息。   医药高等研究院的研究人员在得知谢书尧打算参评院士之后,都挺兴奋的。   他们现在在医药高等研究院工作,身上贴的标签是‘诺奖学者科研团队’,如果谢书尧能够评上院士,那他们身上就能贴一个‘院士团队’的标签,虽说国内的院士不少,但诺奖学者并不多,从数量上来看,诺奖学者比院士更要稀少,但有些事情并不能单纯地看‘稀有程度’,在国内,一个院士身上所具有的能量,是超乎一般人想象的。   很多诺奖学者办不成的事情,院士说句话、打声招呼就办成了。   医药高等研究院的人都对谢书尧参评院士的事情报以极高的期待,谢书尧倒是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她始终保持着一颗平常心。   她创立的计算药学理论虽然已经相对成熟,但依旧有许多需要完善的地方,她正好借助给国家研发那些特效药的机会,将计算药学再完善一遍。   谢书尧不知道的是,她提交的申请参评材料居然在科学院掀起了一阵狂风大雨。   ————————————————   关于谢书尧的能力,这点其实是毋庸置疑的。   单单凭借‘胃癌克’与‘肝癌克’这两种药,谢书尧就能坐稳院士的位置,为什么?这两项研究成果实在是太突出了!   ‘胃癌克’与‘肝癌克’对华国的作用,远非是救治了多少病人,在外交领域,同样制造了不少惊喜。   再加上谢书尧头顶上诺贝尔医学奖得主的光环,谢书尧评上院士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徐康院士就是这么想的。   可真正参评的时候,谢书尧得到的票数却并不理想。   用‘并不理想’这四个字来形容参评票数,实际上不够准确,准确的描述是——谢书尧得到的票数少到可怜。   票数公布的时候,负责唱票的那位院士一说谢书尧的票数,徐康院士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医药工程领域的圈子就这么大,徐康院士提名谢书尧这个并不是秘密,那些参与投票的院士不管是与徐康院士走得比较近的,还是有一些过节的,这会儿都扭过头来看徐康院士。   徐康院士短暂的错愕之后,就开始苦笑着摇头,他说道:“我以为大家坐到这个位置上,心里都已经公允了,没想到还是一个德行。别的不说,就凭谢书尧拿下诺贝尔医学奖这个荣誉,她参评院士就应该是一路绿灯的,我到底还是高估了人心和人性,你们觉得谢书尧缺院士这么一个头衔么?”   “让她来科学院,不是科学院给她增色,而是她给科学院增色。”   “行吧,唱票结果已经出来了,说再多的也没什么意义,谢书尧可是进入二轮候选人名单的,在投票这一关被卡了下来,我倒是想看看,有谁有那么大的脸,谢书尧都被刷了,他能评上院士。”   徐康院士抬头看了一眼大屏幕上公布的结果,这三位新增院士成绩确实不错,都是在领域中扎根多年的老人了,可院士评选这种事情,和资历、和年龄有关系吗?   如果谁的资历老,谁的年龄大,谁就能评上院士,那当科学院是什么?   大龄学者养老中心?   “协和医学院,京大医学部,西南医科大……呵呵,除了协和医学院的老任有点成果之外,另外两位,说句难听的话,你们做出来的学术成果都是什么东西!干货少的可怜,全都是假大空的东西!三个人的学术成果累加起来,能和谢书尧的成果掰手腕儿?”   “丢人现眼!”   徐康院士用手撑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与他关系好的张民建院士连忙劝道:“老徐,我知道谢书尧是你们金陵药科大的人,但这票数是大家公投出来的……哎,小谢还年轻,再等一届两届也没问题,先让这些成果不错的老同志上,不然他们就再也没机会了。”手机端 一秒記住『笔\趣\阁→m.\B\iq\u\g\eTv.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徐康院士甩了一下袖子,冷眼看向张民建院士,“公投出来的,有个屁用!老百姓知道有病找谢书尧,国家敢把几百亿的项目给谢书尧,在做的各位院士,单次项目经费超过十亿的,有几个?搞学术什么时候还得排个先来后到了?”   “正经名堂不搞,净搞这些歪门邪道!不是我老徐自得,今天我就敢把话撂在这儿,除了我老徐之外,在做的各位啊,甭管是投票给了谢书尧的,还是没投票给谢书尧的,暗箱操作的黑锅都得背稳了!”   徐康院士一脸怒容地走了,留下一群院士面面相觑。   这么多院士参评出来的结果,哪是说改就能改的?在院士团队中,徐康院士都不算是年纪最大、资历最老的那一茬,很多老院士被徐康院士的话堵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负责计票的那人见没人再提谢书尧的事情,只是按原定的计划把最终敲定的三位院士名额都公布了出来。   那三位新增院士都挺慌的,可是想到自个儿马上就能跻身国内学术界的一线了,他们就算再慌,也都忍了下来。   这么多院士为他们撑腰,这就证明他们的成果具有闪光之处!   哪怕不如谢书尧做出来的科研成果璀璨,那也能说个‘扎实’,凭什么胜任不了院士这一职衔?   要是把谢书尧的能力作为院士参评标准的话,估计在坐的很多院士都得被刷下来重新评议一番吧!   ————————————————   不出意外的,谢书尧落选的消息很快就爬上了热搜。   《金陵新鲜事儿》的小编采访到了谢书尧,问,“谢教授,请问您是怎么看待自己落选这件事的?下一次评选是在两年后,您还会参评吗?”   谢书尧笑得十分淡然,“大概是因为我能力不够吧。两年后会不会参评这个……我想多半是不会了,我会将工作重心放在研究上,而且,我做出来的成果,也不需要一个称号来检验,药效与疗效才是检验我所做成果的标准。在我眼里,病人的感谢以及药物的口碑才是最高的荣誉。” 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五站   徐康院士有想到过,谢书尧一定会很生气,毕竟这种希望落空的感觉太让人难受了,但他没想到,谢书尧的回答会这么硬核。   之后多半不会参加评选了……   他做的最坏的打算还是下一次接着提名谢书尧,相信这次把谢书尧刷下来的那些人下一次肯定会有所收敛。   将一个诺奖得主拒绝在院士团队之外,这已经算是奇耻大辱了。   到了能拿诺贝尔奖的那个层次,她在科学研究的路上已经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任何的东西,诺奖便能证明,她已经在某一个领域的研究中登峰造极,举目望去,当时无人能敌。   徐康院士相信,那些将谢书尧拒之门外的人中,绝大多数人抱有的想法都是先晾一晾谢书尧,给谢书尧一个下马威,等到下一次评选的时候,再将谢书尧吸收到院士团队中来。   因为绝大多数人都觉得,谢书尧年轻,等得起。   可他们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件事情——谢书尧的确年轻,但她并不愿意等。   有人如果敢在她吃饭的桌子上摆脸子,那她就敢直接掀了桌子,大家谁都别想吃好。   徐康院士火急火燎地赶回金陵,有心劝劝谢书尧做一个澄清,可真的走到医药高等研究院楼下时,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谢书尧。   劝谢书尧大度吗?那些人从来都没对谢书尧大度过,凭什么要求谢书尧大度?   徐康院士进了医药高等研究院的门,见到杜岳之后,问,“小杜,谢教授在吗?”   杜岳翻出手机来看了一眼,答道:“不在,谢导说她要去东粤省参加一个什么会议去,得走个三四天。”   徐康院士:“……”他感觉谢书尧是故意在躲他,也是在躲这些事情。   事实真相是,徐康院士想多了。   不就是没评上这么一个虚衔吗?谢书尧还不至于要躲人,她是真的去东粤省参会了——由东粤省政府牵头召开的国内药妆品牌研讨会议。   国内的护肤品与化妆品品牌基本上都出自于东粤省,护肤品与化妆品产业俨然已经成为东粤省的经济支柱之一。   如今经济大环境整体下行,东粤省政府想要大力扶持护肤品与化妆品产业,谢书尧能懂其中的原因。   护肤品与化妆品已经被划入到了药品的行列中,由药监局统一管理。   谢书尧看着药监局为她提供的材料,心中的猜想得到了印证。笔趣阁TV手机端https://m.biqugetv.com/   华国并不是没有研发高品质护肤品的人才,而是明明已经研发出了高品质护肤品的配方,到最后的生产线上时,配方中的有效剂量已经被改了又改。   而且谢书尧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这些化妆品、护肤品的厂家貌似特别喜欢炒‘草本护肤’的理念。   ‘草本护肤’真的有那么管用吗?   谢书尧从没这么认为过。   这场会议是现场直播的。   听着一个个厂家派来的发言人在汇报台上讲自个儿厂家投入到研发中的经费有多少多少、人力资源有多少多少,谢书尧一边动手在网上查资料,一边记笔记。   等这些发言人全部汇报完毕,就到了领导讲话的环节。   药监局的领导看看自己手跟前已经写好的稿子,又看了看谢书尧,问,“谢教授,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谢书尧皱眉看着自己写在纸上的东西,抬头问了那些厂家一句,“大家都是做产品的,少点套路,多点真诚,这样不好吗?”   “化妆品和护肤品已经归入到了药品的大体系中来,我替广消费者问各大厂家一句,你们这样不断削减有效护肤成分的剂量,心里能过意的去吗?”   “如果我和康健药业、麻花药业、川中药液等联合生产的那些药全都按照你们的这种模式来,能治病吗?”   谢书尧的目光在会场中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一个画着烈焰红唇的女子身上!   “伊美护肤科技的发言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你们打着医美的旗号,所生产的护肤品中有效护肤成分的剂量不过百分之六,这能医美吗?产品就是一个企业的招牌,你们的招牌就是这样的吗?”   医美护肤科技的发言人哪里能想到,谢书尧第一个开刀的人是她,那发言人站起来,嘴硬道:“谢教授,这配方是我们公司高薪聘请的研发团队所研发的,您提到的这个比例是最佳配比,若是有效浓度再高一点的话,人的皮肤是耐受不住的。”   “护肤品和药品不一样,护肤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如果想要立竿见影的看到结果,那只能用各种激素,而众所周知的是,消费者们对激素是十分排斥的。”   谢书尧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发言人,“那就说明你们高薪聘请来的研发团队的水平也不怎么样。你也别在这儿扯什么皮肤的耐受性,这种糊弄外行的话,你觉得能糊弄得了我吗?”   “药品中同样有治愈皮肤问题的乳膏,浓度至少在百分之七十以上,这个配比就是严格根据皮肤的耐受性来定的。你们觉得皮肤连这种功效性药物乳膏都能承受得了,还承受不住你们的那点儿护肤成分?”   伊美护肤科技的发言人脸色爆红,讪讪地坐下,操着一口潮汕方言味儿的普通话低声吐槽道:“这是行业潜规则,又不是只有我们公司……”   谢书尧站起身来,走到汇报台上,登录上自己的微信后,从文件传输助手中翻出几张图来,用这些图片来代替PPT开始讲。   “国际上有很多知名的品牌,比如说一酵素出名的神仙水,以各种各样的酸出名的北美宝拉大妈,还有以美白闻名的奥莱护肤等等,我刚刚查了一下它们的护肤成分备案,现在给大家展示一下,大家可能就知道,为什么这些品牌能够做大,而我们的很多品牌不能了。”   “神仙水的有效护肤成分浓度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奥莱护肤的有效护肤成分浓度在百分之七十四,北美宝拉大妈的有效护肤成分浓度稍微低一点,是来百分之六十二,但这已经是果酸、水杨酸等浓度的极限值了,对于皮肤比较干的人来说,这个有效护肤成分的浓度都是偏高的,需要搭配上其它成分来用,不然都容易脱皮。”   “而在场的各位厂家里,有多少厂家生产的护肤品浓度超过了百分之三十?最高的只有百分之二十八。”   “我知道大家在担心什么,担心有效护肤成分浓度偏高的话,成本也会偏高,不会有消费者来为这种产品买单,也担心有效护肤成分足够的话,消费者皮肤变好之后,就不再用了。但我想问各位一句,这样做有必要吗?”   “你们自己设定了一个能够吊得住消费者胃口、并让护肤缓慢见效的界限值,只要消费者跟着用下去,就能慢慢见效,但我问你们,现在摆在消费者面前的选择那么多,除去国际大牌之外,还有很多主打成分的小众品牌异军突起,你们觉得,你们的优势在哪儿?消费者凭什么选择与你们一起细水长流?”   谢书尧的话让很多公司来的发言人都陷入沉思。   是啊,凭什么?   “现在可供消费者选择的东西太多了,消费者的耐心被无数次对折,你们的广告上讲着二十一天脱胎换骨,消费者们恨不得七天就能皮肤好到爆表,真等他们用了二十一天之后,发现护肤效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他们会怎么想?”   “我有一点很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大家在宣传中都喜欢往大了吹,真正到了拼成分的时候,又恨不得将成分用量降至微乎其微的地步,为什么?这其中的落差,你们不觉得打脸吗?”   谢书尧见很多公司来的发言人都低下了头,不敢抬头与她正视,她抛出了下一张幻灯片,“一天更比一天少的销售额就是最惨痛的打脸。”   这么一总结,就连东粤省的领导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谢书尧将图片关掉,新建了一个PPT,开始罗列问题。   “我给大家两个建议。”   “第一个建议:在产品研发上,少点套路,多点真诚。”   “在网络高度发达的当下,消费者的口碑才是最好的宣传。无论你把自己的美白产品吹得多么厉害,一旦有消费者反馈说你的美白产品并没有那么管用,甚至是根本不管用,你们的营销就砸了。同理,如果你们的产品在消费者中的口碑很好,也会有热心消费者主动帮你们去做宣传。”   “你们的眼光应该放长远些,格局应该放大些,你们研发出来的成果值得被更多人看到,你们应该用好的产品去征服全球市场,而不是用这种方法从消费者身上赚细水长流的钱,你们想要细水长流,但消费者并不一定会乐意陪你们细水长流,当心阴沟里翻船,消费者全部跑光。”   “第二个建议:少点噱头,多点成分。”   “烟酰胺、玻尿酸这些成分确实好,但大家都是懂行的人,扪心自问,真的有宣传中写的那么神乎其神吗?还有胎盘素、蜂毒、蛇毒这种听起来很危险的东西,是在鼓励大家拿着自己的脸破拐子破摔吗?”   “从琉球的汉方开始,大家就开始鼓吹草本护肤,但草本护肤真的有那么神奇吗?有些草本用在脸上,是会烂脸的。”   “还有深层补水,你们拿着自己的产品去做个试验,能补到皮肤的深层去吗?我再问一个问题,各位内行人,你们觉得,人的皮肤深层缺水吗?”   “哪怕人皮肤深层的水会随着年岁的增长渐渐缺水,那也绝对不会缺到深层也需要补水的地步。人体的四分之三都是水,到了什么时候,人才需要深层补水?躺进焚尸炉的时候。”   谢书尧讲到这儿,感觉头有点晕,就仿佛要灵魂出窍一般,她揉了揉太阳穴,站定,冲会议室中的人笑了笑。   这种晕晕的症状又出现了。 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站   功德关,三重劫,无悲无苦,只等到功德圆满,便可以立地飞升。   谢书尧晕晕乎乎地回到酒店,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迷糊中缓过神来,用凉水扑了扑脸,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自己的鬓角居然出现了几根白发。   白发鬓边生,这是苍老的征兆。   不过谢书尧并未对这些白发太在意,她开始细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为了赚功德而做的事情。   制药是功德!   做手术救人是功德!   匡扶正义也是功德!   为生民治病,为公正立心,都是功德!   她的功德应该积攒不少了,之前救的那位院士已经生龙活虎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贯穿华国南北东西的磁悬浮列车已经开始试运行了,据说最迟便是这一年的冬天,连接首都与沪市的这一整条京沪磁悬浮线便可以连通起来,到时候,整个东南沿海的经济还会得到质的提升。   这在如今经济持续低迷的大环境下,算是一剂强心针。   等再多一些的特效药上市,她的功德关差不多就圆满渡过了。   ————————————————   像东粤省这次召开的这种政府性质的会议,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太多人关注的,但架不住这次来了个话题性质满满且自带流量的谢书尧。   东粤省的媒体只是稍微蹭了一下热度,这条视频就窜到了热搜榜的前三十,不知道多少家护肤品生产商花钱想要把热度给降下去,但架不住沙雕网友的力量实在太强了,护肤品生产商才花钱把热度给降了下去,沙雕网友就给热度给重新刷了回来,还顺带着连渣浪一起骂了。   渣浪一看这情况,心里便明白了,这热度不敢再降了,万一再收护肤品生产商送来的烂钱,怕是会被网友给一锤一锤锤死。   渣浪没有再降‘谢书尧护肤品’的这条热搜,在沙雕网友的齐心协力之下,这条热搜很快就冲上了热搜前三的位置,热搜第一是某位明星婚内出柜,第二是某位明星小号被扒,表面高冷禁欲,实际上却是骚鸡一只……   那两位明星正疯狂地砸钱降热度,这会儿看到和谢书尧相关的热搜主动冲了上来,连忙花钱给谢书尧买热搜!   之前买水军给他们自个儿洗白,这有点费力,毕竟洗白黑料是个力气活儿,但这会儿买水军夸谢书尧吹彩虹屁,那就不怎么费力了。   这两位明星主动掏钱给谢书尧买热搜,顺利将#谢书尧护肤品#的热搜顶到了第一位,他们觉得自个儿挂在第二位和第三位也不太好,可自身热度实在太高了,想按常规操作降下去,那基本上不可能,这些明星便又憋出了一个新招——给谢书尧多买一些热搜。   #谢书尧真敢说#   #谢书尧开挂人生#   #谢书尧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谢书尧凭良心做事#   谢书尧身上的话题性实在是太强了,哪怕这热搜是买的,可没过多久就被涌进来的网友给刷成了热搜实锤。   “妈呀,谢书尧真敢说,直接点名说这些化妆品的有效护肤成分少,说这些化妆品厂家吊消费者的胃口,这都是真话啊!很多国货就是太能算计了,你们效果好点,价格高点,只要管用,我们肯定用啊……神仙水那么贵,人家效果好,我们不照样用么?”笔趣阁TV手机端https://m.biqugetv.com/   “这热搜真是太容易让人误解了,我还以为是谢书尧又研制出什么化妆品了,都已经冲去淘宝店看了,结果克服小哥回复说,谢书尧太忙了,没时间做护肤品,所以无货……这都无货几百天了!有这么做生意的吗?”   “谢书尧说的真是太扎心了,我们手里明明有好的配方好的技术,为什么不用?就是啊!为什么不用!价格贵点就贵点,只要好用,我们都支持啊!”   身为国货之光的‘小百灵’很快就发布了新的声明:   “为提升产品质量,小百灵集团决定对小百灵旗下全部产品进行配方优化升级,并聘请谢书尧教授为配方优化升级的总顾问。”   声明不长,但透露出来的消息却一点都不少。   小百灵可是国货之光啊,从婴幼儿洗护做到了老年人洗护,就连洗洁精、洗衣液等都有涉及,不过他们最出名的还是护肤品。   现在小百灵聘请谢书尧作为配方优化升级的总顾问,肯定是为了响应谢书尧在会议上提出的建议,也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   是不是就意味着,小百灵终于要在品质上严格把控,朝着世界舞台迈进了?   除了小百灵集团挂出的那一则通知外,具体且详细的合作内容还未传出来,网友们就已经集体高-潮了!   其实小百灵集团与谢书尧达成的合作关系并不仅仅是由谢书尧担任小百灵集团的产品配方升级顾问,小百灵集团还打算购买谢书尧生产的生发膏、面膜等一系列专利的全球杜家授权,打造一条源于国货的高档护肤品牌,朝着全球市场积极迈进。   虽然小百灵集团一直都是在走平价路线,但他们已经运营了四十多年,底蕴深厚,不仅一口气拍下了谢书尧淘宝店中涉及到的所有产品的专利,还向谢书尧预定了一系列美白、祛痘、祛斑、提亮、补水、抗皱、抗初老的药妆专利,这一系列药妆就定名为‘书尧药妆’。   等合同签下来,所有的事情都变成板上钉钉之后,小百灵集团才对外公布了详细的合作内容。   网友们再次炸锅。   “我靠,小百灵集团这次真是下了血本!”   “小百灵真是牛皮,直接从谢书尧手里买走了药妆专利,之后小百灵集团实现量产之后,我们再也不用去谢书尧那个常年断货的淘宝店里等补货了!”   “虽然从没用过小白灵,但我这次还是想说一句,小百灵牛皮!”   “小百灵什么时候开预售?我男朋友说要给我买全套[害羞][害羞][害羞]”   这些网友不知道的是,为了拿到谢书尧那些药妆专利的全球独家授权,小百灵集团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得亏小百灵集团的董事长魄力大,用铁腕手段镇住了董事会的那些股东,不然也不会轻易拿出那么丰厚的‘诚意’以及分红待遇来给谢书尧。   这会儿看到市场上的反响,那些被铁腕手段镇住的股东脸色才好看了一些,他们化悲愤为力量,疯狂地催促生产线……可谢书尧那些药妆专利中用到的很多技术都是制药厂才有的,化妆品生产线上缺了不少设备,等小百灵集团将各种设备采购齐,他们第一时间生产了谢书尧那一众专利中口碑最好的生发膏。   小百灵集团生产的‘书尧药妆’走的是高端路线,比谢书尧自己生产出来的生发膏自然要精致了不少,产品上架当天,小百灵某宝官方旗舰店的后台险些被挤崩。   不得已的情况下,小百灵集团选择了限购的模式,一天三万套,售完即止。   没过多久,凝胶质面膜作为‘书尧药妆’的第二款产品,也姗姗来迟地上了架,同样是一天三万套的限购模式,不知道多少男男女女蹲守在小百灵的官方旗舰店里,抢上的人皆大欢喜,抢不上的人气急骂娘。   消费者的消费需求是一定的,而护肤品等都处在同一个消费需求的范围之内,购买产品A的消费者数量多了,那购买产品B的消费者自然就少了。   ‘书尧药妆’走的是高端路线,价格偏高,并非所有消费者都能接受得起,可小百灵集团旗下那么多产品都被配方升级总顾问谢书尧给调整过配方,诸如容易致痘的鲸蜡醇,谢书尧将这种成分从小百灵集团旗下的全线产品组红踢了出去,换上了保湿效果不输鲸蜡醇,更容易被皮肤吸收,并且本身就存在养护肌肤效用的植物萃取精华,婴幼儿用品中的很多成分也被谢书尧给修改了,婴幼儿的皮肤本身不存在问题,需要的是尽可能的温和与保护,所以那些刺激性的成分被谢书尧全部排除。   小百灵集团的宣发部也都是人才,他们为了向消费者表明自家产品研发的决心,所有新上市的产品上都加了一个神似谢书尧的卡通人物穿着白大褂的图片。   消费者的感官是不会骗人的。   护肤品每天都往脸上涂,三天五天内可能看不出什么效果来,半个月绝对能看出比较明显的效果了,尤其是控油、保湿、提亮这种表现比较明显的效果。   还有就是生发膏,用生发膏之前,每天洗头都像是褪毛一样,早晨起来,枕头上床单上都是头发,可用过生发膏之后呢?前几天只是感觉洗头发和睡醒后掉的头发少了,坚持用上一个月后,就发现自己的发际线好像开始往前移了!有些人的发质是软油塌的类型,坚持用了一段时间,他们发现头发出油的情况得到了明显的缓解,头发丝都好像变粗了,不再整天都贴在头皮上,一天不洗就一绺一绺的……   书尧药妆的奇迹争相上演,在护肤品市场中掀起了‘良币驱逐劣币’的轩然大波。   同样的价钱,大家能买到更好用的产品,为什么要买效果不好的?   小百灵集团的动作,直接逼得那些原先并不打算提升有效护肤成分比例的公司被迫跟风。   要么跟风提升质量,要么等着被市场淘汰。摆在护肤品生产商面前的路就这么两条,没有第三种选择。   ‘书尧药妆’的出现,正式弥补了国货在国际市场中的空白,再加上小百灵集团对外销售‘书尧药妆’时,还将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胃癌克、肝癌克’研发者等帽子给‘书尧药妆’戴了上去,‘书尧药妆’走向国际市场的路并不难走。   这恰好印证了谢书尧的那一句话,不管什么产品,功效与口碑才是王牌,宣传只能锦上添花。   换到人身上,这句话同样适用,不管干什么,实力才是王道。 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站   谢书尧在科学院院士评选的最后一轮被刷掉之后,对着媒体直言说,自己将不会再参加院士评选,她的态度着实让很多人都捏了一把冷汗。   不过有小百灵护肤品连番往出爆猛料还‘轰炸’网友,谢书尧被科学院刷掉的消息才没有被顶上热搜,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渣浪官方一直都在帮相关的话题度‘降温’的操作。   但这种事情能瞒得过圈外人,瞒不过圈内人。   甚至于说,哪怕不是一个圈子里的,只要是处在学术圈的人,都听到了谢书尧被刷的消息,许多人还因为这件事产生了联想,告诫自己身边的人,“哪怕你们做出了成绩,也千万不能骄傲自然,要学会和光同尘,不然迟早会步谢书尧的后尘。”   谁步谁的后尘,这还真说不准。   谢书尧回了金陵药科大学之后,同距离金陵药科大学最近的金陵市第四人民医院联系了一下,每周周末都会去金陵市第四人民医院坐诊,金陵市第四人民医院如果遇到什么情况紧急的病人,也可以来找谢书尧。   谢书尧在注册完之后就一直闲置长草的微信公众号里发布了这一则消息,这是她与那些在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找她看过病的老头老太太的约定,不能让老头老太太们白白关注了她。   谢书尧哪能想到,她公布坐诊消息的那一周,才到周四,就有很多人从外地跑来金陵求医了。   有抱着孩子从金陵跑过来想要提前挂号的,还有几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约着逛金陵,顺带着来金陵市第四人民医院找谢书尧给看看老毛病的,还有一些癌症患者一直在等谢书尧研制出能救他们命的特效药,但迟迟没等到,决定跑来找谢书尧碰碰运气的,还有那种需要做手术,但不相信当地医生,特意跑来金陵,想让谢书尧亲自给他开膛破肚的……   ————————————————   谢书尧回到金陵药科大学之后,便沉下心去,带着金陵药科大学的研究团队朝着她记录在案的二十余种癌症发起了‘清缴’。   当初在京大医学部的时候,谢书尧为了研究明白一些东西,带着杜岳和包萌,什么实验都敢自己上手,什么实验都得自己上手,这会儿医药高等研究院的团队已经搭建了起来,方方面面的领域都有专门的研究员在研究,谢书尧只需要将一个项目分成若干个部分,而后交给不同的课题组去协调配合完成就可以了,效率大大提升。   最先被攻克的癌症是‘肺癌’。   全世界范围内,吸烟人口拥有极大的基数,再加上雾霾、工业废气、粉尘等原因,世界范围内,每年都会有将近六千万人死于肺癌,会有一亿两千万人持续性忍受肺癌的折磨与摧残。   医药高等研究院在研究出‘肺癌克’的第一时间里,就将相关消息挂在了医药高等研究院与金陵药科大学的官网上。   等创新药物临床试验的审批书发下来,谢书尧便带着‘肺癌克’去了金陵市第四人民医院。   ‘肺癌克’的临床试验工作将在金陵市第四人民医院的肿瘤科展开。   得意于‘胃癌克’与‘肝癌克’的良好口碑,肿瘤科的病人在听说谢书尧带着‘肺癌克’来肿瘤科找志愿者时,那些肺癌患者争先恐后的报名。   根据样本设置原则,谢书尧从不同年龄段、不同体格、不同性别的肺癌患者中选取了二十人,由这二十人自愿接受‘肺癌克’的临床试验。   谢书尧带着两个硕士蹲守在金陵市第四人民医院,每天下午四点左右,她都需要亲自来肿瘤科采集一遍数据,并将从患者身上拿到的最新试验数据作仔细分析,看肺癌克作用于人体的具体效果。   除了采集临床数据之外,谢书尧多数时间都在门诊部待着。   谢书尧看病看得好,这在中老年群体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都有老头老太太从京城乘坐高铁跑来金陵找她看病,当地的病人能不知道谢书尧的名声?   就算真有人不知道谢书尧的名声,找人稍微打听一下,那就能了解得明明白白透透彻彻了。   鉴于谢书尧开药又是中药又是西药,金陵市第四人民医院在征得谢书尧同意的情况下,给谢书尧安排了全科专家诊室,她的名字以‘专家’的标签出现在了各科室的挂号表上。   谢书尧迎来的第一位病人是儿科患者——一个脸色煞白煞白的小男孩。   小男孩的母亲满脸焦急地同谢书尧说,“谢教授,我是你的粉丝,我当年考研英语还是跟着你学的呢!那一年我是我们系考研学生里总分最高的那一个!”笔趣阁TV手机端https://m.biqugetv.com/   谢书尧:“……”   她愣了一会儿,思绪有点恍惚,“你跟着我学的考研英语……那应该是考研英语智能学习计划的第一期,你孩子都这么大了?”   那小男孩的母亲说,“对啊,我当年就考上研究生了,研二的时候嫁了人,研三的时候怀上孩子,挺着肚子写完的毕业论文,毕业刚好生孩子坐月子,八月份报道的时候,我已经出月子了。”   谢书尧瞅了那年轻母亲一眼,翻出一条干净的舌板来,抵在那小孩的舌根上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那小男孩的气脉,问,“孩子是不是小时候冻着过?我说的是掉冰水里那种冻,肺阳有点受损,一到冬天就咳个不停。”   那小男孩的母亲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带着孩子来看病的,不是见自己偶像的。她脸上有些不大好意思,同谢书尧说,“之前他刚学会走的时候,冬天掉到人工湖里过,是我婆婆拿给他洗澡的大盆把人给捞起来的,别说是冬天了,就连秋天,他都会咳个没完,有时候咳得连气都喘不上来。止咳糖浆喝了不知道多少,医生也看了许多,就是不管用。”   谢书尧低头开药方,“寒邪入肺,吃止咳糖浆有什么用?又不是肺热。我给开一副药,找个白布缝成口袋,把药材包进去,熬成药汤之后,用那种药汤给小孩泡脚,泡半个小时就见效了。若是见效不太明显的话,晚上记得用药包在给他敷敷脚心,记住一点,生冷的东西不能再吃,衣服也必须穿厚。”   那年轻母亲同自家孩子说,“快谢谢阿姨。”   那小孩声音有点干哑,“谢谢阿姨。”   谢书尧被这一声‘阿姨’给叫的全身不自在,连忙摆手,她刚打算喊下一个病人进来,就见她带来的硕士生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同她说,“谢导,不好了,第十四号志愿者突然窒息了,现在正在送入急救室抢救,肿瘤科的苟主任让我喊您过去。”   谢书尧拔腿就往肿瘤科跑。   到了肿瘤科,已经有护士在楼道口等着她了,她一边飞快地换无菌服,一边听护士给她介绍病人的情况。   等护士介绍完,谢书尧心里已经大概有了底。   可能是由肺部囤积蛋白质太多而导致的急性肺衰竭,这种问题想要治好,难于上青天,但若是想要抢救回这条命来,那难度可就没多么大了。   穿上无菌服进了抢救室,谢书尧见肿瘤科的苟主任请了第四人民医院外科的二把手过来,也就没打扰,主动站到一旁。   病人嘴上已经连上了氧气瓶,还有两根长长的管子从病人鼻孔里擦了进去,这会儿正用生理盐水循环往复地清洗病人肺部囤积的蛋白质。   被清洗出来的蛋白质神似草莓汁饮料,摆了一罐又一罐,等那些用来清洗的生理盐水变成了正常色后,四院外科二把手松了口气,从护士手里拿过无菌帕子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摇头道:“这种病就是与天争命,稍微没抗住一时半刻,可能就救不回来了。哎,不过这种肺里沉积蛋白质的病,基本上没得治吧……”   其它医护人员也惋惜地摇头,这病人本身就是肺癌患者,这会儿又出现了并发症,怕是要被病魔给战胜了。   谢书尧走到那病人身边,用手在病人的肚子上按了按,又给病人把了一下脉,道:“没事,开点清肺的药吃上一阵子就没事了。肺属金,肺部出现功能性障碍,应当补土泻木,也就是补脾泻肝。”   外科二把手噗嗤一下就笑了,“这种近代医学研究了将近百年的病你说开点清肺的药吃一吃就好了?怎么个清肺法?吃小儿清肺化痰颗粒管用吗?”   谢书尧笑了笑,“当然不行,小儿清肺化痰颗粒治的不是这个,不过要是坚持喝的话,应该也能见到效果,毕竟这两种方子有贴近的地方,在某些效果上,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那外科二把手笑得打跌,“用错药还能治好病?真是神奇。苟主任,这位是你们肿瘤科的高才?她嘴里说的这番理论可真是惊奇啊,要是让她的导师知道了她的这一番言论,可能连学位证都想给她撤了。”   苟主任拉了拉那外科二把手的袖子,低声说,“她是谢书尧。”   外科二把手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一阵青一阵红之后,他脸上泛起了诡异的兴奋,问谢书尧,“谢教授,之前的话是我不对。在这个病人身上,你有什么好方子用吗?”   谢书尧报出一味药汤的名字——白虎四象汤。   白虎四象汤是补肺阳的顶好方子,只需要结合病人的实际情况稍作调整,就能将病人的这种情况给治好。   只是谢书尧有点拿不定主意的是,病人出现这样的状况,会不会和肺癌克有关? 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八站   谢书尧怀疑是不是肺癌克出现了问题,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来,而是让肿瘤科的护士给那些接受肺癌克临床试验的肿瘤病人多加了一项测试。   两天后,谢书尧对着病人的身体状况测试单发了一会儿呆。   所有病人的肺部都出现了蛋白质堆积的情况,但问题是,病人在服用肺癌克之前,肺部存不存在堆积的蛋白质?   服用肺癌克后,病人肺部蛋白质堆积的速度是会增加还是会减缓?   这些都是肺癌克上市前必须解决的问题。   如果能从科学的角度改变肺癌克的药性,使得服用肺癌克不再会导致人体肺部的蛋白质堆积,那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从科学的角度无法解决这个问题的话,就只能将这种情况写入药物毒副作用中,并且配合这种情况想出相应的解决办法了。   谢书尧叫停了药物的临床测试,亲自给那些服用过肺癌克的病人开了药,等那些病人肺部沉积蛋白质的速度减缓下来,甚至有部分病人肺部不在出现蛋白质沉积的状况后,她才回了医药高等研究院。   谢书尧决定重启肺癌克的相关研究,并责令所有研究人员自查研究成果。   可惜,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肺癌克投入临床试验的那一天,很多媒体都相当乐观地认为,肺癌患者即将迎来喜讯,有些媒体甚至都预言说,在为期二十八天的临床实验结束之后,肺癌就会成为即胃癌与肝癌之后的第三种被死神除名的‘绝症’。   可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金陵市第四人民医院的肺癌克临床试验并没有支撑到二十八天结束就被谢书尧给终止了,而谢书尧终止肺癌克临床试验之前,一名肺癌克的志愿者因为肺部沉积了过量的蛋白质而险些送命。   二者之间是否存在必要的关联?   谢书尧并没有找到肺癌克会导致人体肺部出现蛋白质沉积的证据,但她这么说,会有人信吗?   在‘别人口中的真相’与‘自己所认为的真相’之间,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后者,哪怕那个‘别人’足够权威。   许多身患肺癌的患者都以为自己等来了希望,没想到与希望接踵而来的,是当头一棒。   甚至有一些牛鬼蛇神开始跳出来作妖。   “谢书尧是不是飘了?刚接了三百五十亿的项目就闹出这种事情来……她不打算好好搞科研了吗?”   “我怀疑这是谢书尧的报复,理由嘛,大家都知道的,谢书尧在参评院士的过程中被刷掉了……[吃瓜][吃瓜]”   “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谢书尧很不可靠吗?她年纪那么小,根本没搞过几天的研究,就被人捧了起来,我不信这世界上真的会有干一行行一行的人……”   当然,比这些牛鬼蛇神阴谋论更多的,还是失望。   原以为等来了曙光、没想到却是空欢喜一场的肺癌患者很失望,那些等着谢书尧来救命,却发现谢书尧好像已经‘江郎才尽’的人也十分失望,甚至还有一些人失去了理智,开始在网络上谩骂。   谢书尧一打开手机,刷了几眼渣浪,就感觉负能量扑面而来。   她冷眼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污浊之话,最后点开微博,编辑了一条博文,发布出去。   “任何一种药品在上市之前,都会进行临床试验,甚至于说,绝大多数药品都会经过数十次的临床试验,确认将毒副作用降到患者身体可承受范围之内,才会上市。可能是大家在我身上寄托了太高的期望,所以对于这一次‘致误原因’并没有明确找到的临床试验事故,大家会表现的这么冲动与愤慨,我可以理解,可以与大家感同身受,但我拒绝接受。”   “我是一个十分任性的人,我做的每一次研究,每一种药品的研发,都倾注了我的心血,我不容许任何人恶意揣测,肆意侮辱。借着这一时的冲动,我想向大家宣布一个自己的打算,我会投资成立一处私立医院与一处小型的高精尖制药厂,挂靠在医药高等研究院旗下,将来的所有研究成果,都会优先委托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制药厂进行小范围生产,并优先应用在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医院(包括但不限于临床试验)。”   “之后是否会向其它药企授权药物专利,我会慎重考虑。同时,已经授权的药物生产专利,在授权日期结束后,是否会进行续约,同样会重新考虑。”   编辑完这条微博后,点了发布,谢书尧麻利地卸载了手机微博,这才避免了手机变成震动砖块的风险。   她从通讯录里翻到了陈杭的电话,盯着那个电话号忖了忖,这才按下呼叫键。   她和陈杭貌似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私下里联系过了。   关于陈杭的消息,她只知道智学教育在京城教育圈子里的发展很好,在陈杭的带领下,智学教育不断挖掘智能学习计划的优势,如今已经在外语培训圈子里一家独大,就连王能老师创办的新西方,这会儿也被智学教育衬得名声不显了。   据说智学教育在把线上市场经营得差不多了之后,又转向线下市场,在全国多个城市设置了智学自习室,在智学自习室中,学员可以享受到一个三维的交互式语言学习环境,通过人工智能的大数据挖掘与推荐,语言学习效率更高,而且对于智能学习计划的消费者来说,智学自习室的收费并不高,一小时只需要三十元左右,比请语言私教以及外教便宜多了。   而且现如今的智学教育已经不仅仅是针对留学生,应试大学生以及初高中生了,很多家长愿意带小孩去智学自习室中学一下午的英语,让小孩置身于纯正地道的英文环境中……这一点,比市面上的绝大多数教育机构都要强。   单单是京城,就开了将近两百个智学自习室,其中有一半都分布在大学城周边,余下的一半里,有一半的智学自习室分布在了海淀区,最后的那四分之一才零星散落于不同的区。   值得一提的是,智学教育的程序员将AI的价值发掘到了极大,线下智学自习室都是可以通过智学教育的APP去预约位置的,只要你提前交费,就可以卡着时间点儿去学习,到时候带着自己的手机去,轻轻扫一下二维码锁,便可以打开自习室的门,就如同看电影需要提前买票预约观影位置一样。   通过用户预约反馈回来的数据,智学教育可以十分及时地评估出不同区域对于智学自习室的需求,而后便可以根据用户需求进行智学自习室的配置工作。   很多高知家庭的小孩都是用智学教育的K12理论来进行英语启蒙的,有些家庭的父母没时间带孩子,那就把孩子丢给爷爷奶奶,爷爷奶奶也方便,每天到时间就把孩子送去智学自习室,自个儿守在智学自习室外面的广场上聊聊天扯扯淡,或者还可以摸个太极跳个广场舞。   普通家庭的父母发现高知家庭的小孩都在智学自习室进行英语启蒙之后,抱着自家孩子绝对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的想法,也将自家孩子塞到了智学自习室去。   还有小学生、中学生、大学生,以及许多上班之后还想努力提升自己的成年人。   将近十年的时间,智学教育几乎颠覆传统的外语教育。   原先那几本固化的外语培训教育市场被冲击了个七零八落,陈杭赚了个盆钵满溢,国内那些小学、初高中的英语老师却犯了愁。   有些家庭的父母舍得在培养孩子上花钱,这种家庭出来的小孩,明明只是个小学生,词汇量将近七八千,一口流利地道的英文表达,比老师说的都好。   有些家庭的父母不舍的在培养孩子上花钱,或者是有些家庭的父母提倡零压力童年,那些孩子的词汇量都是紧跟着教学大纲的标准在提升,甚至有很多孩子的词汇量都跟不上教学大纲。   以六年级的孩子为例,教学大纲的要求是掌握日常沟通句式以及常见的九个单词,基础好的孩子词汇量都达到九千了,人家学外语比那些母语是英语国家的小孩都要努力,读英文绘本、听英文故事、看英文动画与综艺……都没有任何的压力,嘴里时不时还能迸出几个老师都听不懂的单词来,那些基础不好的孩子可能连被动语态的句子都不会写。   这让老师们该怎么备课?   按照基础好的那一波学生水平来备课的话,基础差的学生听不懂,按照基础差的那一波学生水平来备课的话,基础好的学生看老师的眼神就如同看白痴一样,老师们思来想去,最后只能同那些基础差的孩子的家长提建议说,“要不让您家孩子也去智学自习室学习学习?”   有的家长觉得自家孩子的英语成绩能考个九十分,这十分不错了,结果就见英语老师拿出一份成绩单来,脸色苦巴巴地同他们说,“一个班三十个孩子,其中有二十七个孩子都是满分,还有两个孩子是因为写单词的时候粗心扣了一两分,您家孩子是倒数第一。”   生怕这成绩单还不够震撼,英语老师还拿出最近一次测评的词汇量量表来,给那家长看,“您看一下词汇量差距,或许会有更直观的差距体验。我带的这个班的学生平均词汇量在五千七百左右,词汇量最高的孩子已经达到八千五了,他可以毫无压力地看英文漫画、英文绘本,还能直接阅读英文名著,我私下里问过那个孩子,他的英文K12等级是K9,而国内英专生本科毕业的平均水平也只是K8,我们班上放小猪佩奇的时候,绝大多数孩子都可以不看字幕听得哈哈大笑,而您家孩子……”那老师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家长这下子着急了,“我家孩子怎么样?是根本看不懂,毫无反应吗?”   英语老师摇头,苦笑道:“这倒不会,小猪佩奇的动画本身就很有趣味性,而且您家孩子的基础也没有差到根本看不懂的地方,但您家孩子只会跟着人家傻笑,别人笑什么,他就跟着笑什么,但要是问他笑什么,他是不知道的。我这么和您说吧,小孩子的语言天赋可塑性特别强,这些小孩子看着外语版的小猪佩奇,私下里都会有外语来交流,平时聊天的时候,嘴里也会经常性地蹦出外语来,而你们家的孩子,只会课本上教的那些,这是很难融入大群体的,我们也能明显感觉到您家孩子有点不高兴,有点无助。”   那家长这下彻底慌了,他之所以提倡无压力童年,就是为了让自家孩子过得快乐,没想到自家孩子却因此而不快乐了。   “这个世界是疯了么?又不是所有的孩子都会出国,那么卖命地学外语干什么?把汉语学明白还不够么?”那家长喃喃地说。   英语老师笑着往后捋了捋垂下来的头发,说,“学外语并不是为了出国,只是为了让孩子多掌握一种与世界沟通的工具。只有在用到外语的时候,才会意识到外语有多么重要。学好外语,可以去国际名校读书,可以和国际舞台上的精英同台竞技,同台交流,可以去了解国外的文化,看懂国外的综艺、电影等等,这是一个为世界观扩容的过程。”   “孩子还小,不应该就这样被定势在我们国内的舞台上。未来世界是多元的,可能会有很多商机在国外,也可能会有很多外国人来我们国家发展,我觉得掌握外语这个工具还是很重要的,它可能不会给孩子送来什么特别的机会,但它能让孩子在遇到机会的时候,伸手抓住,而不是因为没有掌握这门工具就与机会失之交臂。”   “退一万步说,多掌握一门技能,肯定比什么都不掌握要强。这就好比兜里有钱的人做什么都不慌,兜里没钱的人做什么都会心中生怯一样,兜里的钱是底气,自己掌握的技能也是底气。”   与英语老师聊过之后,那家长深受刺激,回到家就买了智学教育的K12套餐,按着孩子的头把人送进了智学自习室,甚至有些家长还开始陪读。   去智学自习室学习,俨然已经变成了一种外语学习的潮流。   有些孩子下午放学之后,会三三两两地结伴去智学自习室学上一两个小时才回家,还有孩子一到节假日就主动去智学自习室学习,提升自己的外语水平,最奇葩的是,有许多情侣学霸都喜欢到智学自习室去约会,一边约会一边努力提升自己,与早恋对象一起努力,变成更优秀的人。   那些抓孩子早恋的家长在得知自家娃儿谈了个恋爱之后都变得勤奋努力踏实上进了,都对娃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早早谈个恋爱也没什么不好的,相处到结婚的时候,如果合适,那便是浪漫的从校服到婚纱,如果不合适,那自家孩子也没有耽误学习……   再说了,这年头的娃儿们都早熟得很,刚到二十岁,个个就看破了红尘,比那些‘不惑’与‘知天命’的中老年都要看得开,要么不相信爱情,要么不相信异□□情,追逐什么说散就散、绝不将就的爱情与婚姻……在不耽误学习的情况下,能早早确定一个异性对象,并且互相鼓励着完成一场爱情长跑,这真没什么不好的,总比那些先前防孩子早恋之后催孩子恋爱的家长强。   在男女比例极度失衡的现今,能早早确定一个异性伴侣,真没什么不好的,不然谁知道哪天自家娃儿就突然对异性失去了兴趣,变成了wonderful呢!虽说同性之间的爱情也没什么不好的,但为人父母的,还是希望自家孩子能够有一脉相承的子女,老有所养老有所依。   他们就算再开明,也只是在确定自家孩子喜欢同性之后,不去做拦路虎,不给自家孩子施加压力,而是站在自家孩子身后,替他们遮风挡雨。如果真有家长十分鼓励自家异性恋的孩子去搞基,那只能说明这家长有病——缺心眼儿的病。推荐阅读笔趣阁TVhttps://m.biqugetv.com/https://www.biqugetv.com/   ————————————————   谢书尧拨通了陈杭的电话,陈杭的声音有点干哑,“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陈杭来了这么一句,谢书尧当场语塞,她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道:“我有点事情想找你帮忙,不知道麻烦不麻烦。”   电话那头的陈杭顿了顿,问,“什么事儿?”   过去这么久,他也不再是那个不管谢书尧请他帮什么忙都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的那个他了。   “我想自己出资建一所私人医院,还有一个小型制药厂。”   陈杭愣了一下,手中捏着的文件不知不觉被搓烂了边角,他说,“这个我可能没办法亲自帮你,不过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个很有名的职业经理师,他们会给你提供建议,如果你能开出留得住他们的价格,让他们给你办事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提议正中谢书尧的下怀,如果让陈杭撇下智学教育那么大一摊子的事情来帮她,她反倒会感觉有些不自在。   陈杭给谢书尧介绍了三个人——严成、杜生、李胥,这三人都是陈杭的朋友,一听是谢书尧要招人,便赶来金陵了。   谢书尧不是吝啬于金钱的人,她与陈杭介绍的这三人聊了一番,开出了一个这三人都无法拒绝的薪资,便将三人都留了下来。   三人负责的领域不同,严成更擅长同政府职能部门打交道,李胥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猎头,杜生倒是什么都能干,不过他更擅长资产配置与管理,三人合作,便将谢书尧的想法给撑了起来。   ————————————————   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医院与附属制药公司注册成立是在两个月后,谢书尧在金陵市郊区批下了一块地来,大把烧钱,开始大兴土木,她打算将医药高等研究院与附属医院、附属制药厂都设置在一起,还有给科研人员配置的公寓等等。   得亏她的那些药物专利一直都在源源不断地为她赚钱,不然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办法支撑起这么烧钱的建设项目。   网友已经被谢书尧的大手笔给惊呆了。   谢书尧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一个词——“有钱任性”!   因为网友的质疑,她直接开了私立医院,自己当医院院长,并且不打算再继续药物专利的授权,这便意味着‘健脾塑身胶囊’‘胰宝降糖灵’‘胃癌克’‘肝癌克’等药物的产能将极度缩水,这些药物被谢书尧把持在手里,不想卖就不卖……吐槽过谢书尧的网友想了想后果,回头赶紧就把自个儿发表的吐槽言论给删掉了。   这年头,不管什么软件都要求实名制,万一因为他这一时最快的言论把谢书尧给惹毛了,让谢书尧把她列上了黑名单,他要是不生病还好,万一生了什么病,需要找谢书尧看病,或是需要买谢书尧研发的药,那不就完蛋了?   有这种想法的网友并不在少数。   发现谢书尧是动真格的之后,很多网友都识趣地删掉了自己的那些吐槽或是谩骂,还有一些人开始悄悄的夸谢书尧。   就在这时候,京师大有一个老教授站出来点评谢书尧的种种行为,他说,“谢书尧教授的科研能力确实厉害,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我们分析了谢书尧教授的种种行为之后,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问题,谢书尧教授的性格里是存在偏执的,她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对她课题组成员的要求很高,这便可以推测出,她基本上对所有人的要求都很高,这是一种病态的完美主义,也是一种处于隐伏期的报社型人格。”   “为什么说谢书尧教授是报社型人格呢?因为她做事太狠了,不管是举报学术不端,还是科学院院士的评选,亦或者是护肤品行业的病态,再到最近的临床试验被中止,她要收回所有的药物专利,并且自己开一个私立医院……这种人格永远都不考虑‘后路’,很危险的。” 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九站   谢书尧听到京师大那个教授对她的评论之后,并没有放在心上。   说她存在‘报社’倾向,这本身就是一种无稽之谈。   她十分清醒地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她需要的是功德,所以她必须做一个眼里揉不下沙子的人,她必须做一个正直的人。   肃清学术圈的歪风邪气是功德,抵制高价劣质的护肤品也是功德,研制药物同样是功德。   同流合污也好,和光同尘也好,或许会让她少树许多敌人,但那都不是她应该走的路。   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很难再影响到她的决定了。   ————————————————   严成、杜生与李胥的个人能力十分强,有这三人帮忙鞍前马后地跑,省了谢书尧的许多事情。   谢书尧静下心来重新审视肺癌克,亲自去走了一遍肺癌克的研发流程,她花重金聘请来的研究人员没有让她失望,每一步研究流程都是严丝合缝且符合科学的,那问题出在了哪里?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解释——正常的药物反应。   就如同人在摄入糖分之后,多余的糖分会变成糖原来储存在体内一样,那些蛋白质就应当是肺癌克与肺部组织、器官相互作用之后,产生的一种正常物质。   只不过不正常的是,凭借人体自身的代谢功能,这些蛋白质是无法代谢出体外的。蛋白质积聚量的迅速叠加,会引发窒息甚至更严重的问题。   ……   秋风吹黄了医药高等研究院外的那一排梧桐叶子,谢书尧坐在窗户边,手里的笔一圈又一圈地转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眉峰上那拧紧的疙瘩才渐渐舒展开来。   “既然蛋白质的产生和积淀是无法避开的,那就再研发一种可以促进这种蛋白质排出体外的药好了,没必要一直都绕在单一药物的圈子里,医生给病人开药的时候,有几个会只开一种药的?大不了到时候将两种药捆绑在一起销售,要求同时服用就行了。”   谢书尧从思维瓶颈的死胡同里走了出来,失笑一声,一头便扎到了研究中去。   没过多久,一种名叫‘肺清’的药物专利就申请了下来。   谢书尧带着‘肺癌克’与‘肺清’来到了金陵市第四人民医院,找到原先签署过临床试验志愿者协议的那些人,讲明白两种药的作用之后,让那些临床试验志愿者自己做决定。   谢书尧诚恳地同那些临床试验志愿者说,“药物临床试验本身就是一个十分波折的过程,很多药物在上市前,都会经历两三年甚至是三五年的临床试验期,通过临床试验志愿者身体机能的各项反馈,最终选择出那种对病人最友好的药物配方出来。”   “胃癌克和肝癌克的临床试验一次性就能成功,并不代表我有多么厉害,肺癌克的折戟沉沙,也不代表我的能力、我的态度出现了问题,这只是科学研究中经常出现的一种很正常的情况。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我辜负了大家的信任。”   “我们研究院针对服药患者肺部出现蛋白质堆积的这种情况,新研发出一种名叫‘肺清’的药物来,能够促进肺部的活动,功效是排出肺部的异物,比如说这种不应该出现在肺部的蛋白质,还有一些经由呼吸道进入肺部的尘土、颗粒物、有毒有害物质以及一些过敏原和感染源。”   “如果大家还愿意相信医药高等研究院,还愿意相信我谢书尧,那就请大家再试一次。这次我会全程都跟踪大家的身体健康状况,绝对不会再出现像上次一样的疏漏。”   听谢书尧这么说,有一部分原先已经签过临床试验志愿者协议的患者当场就答应了下来,有些患者不愿意再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与谢书尧协商着解决了志愿者协议,金陵四院内又有一些肺癌患者填补了志愿者的空缺,停滞了接近半年的肺癌克临床试验再次展开。   在这一次临床试验中,谢书尧比上一次上心多了。   她仔细分析了肺癌克作用在患者身上的所有产物,尤其是那种蛋白质,最终发现,那种蛋白质并不是肺癌克作用下才合成的生物质,而是人的肺部一直都在合成,只是有吞噬细胞的存在,被吞噬细胞吞噬的蛋白质与肺部合成的那种蛋白质达到一个相对稳定的平衡,这才没有出现蛋白质在肺部过量堆积的情况。   而肺癌克的主要功效是促进癌细胞的凋零之外,癌细胞的凋零会产生大量的蛋白质,并在肺部自由释放。   癌细胞的快速凋零导致了这种蛋白质的快速堆积。   幸运的是,有‘肺清’的存在,这种蛋白质也可以比较容易地代谢出体外。   一个半月后,志愿充当肺癌克临床试验志愿者的那些肺癌患者都基本上康复了,他们免费领到了后续巩固疗效的药物,经由《金陵日报》的宣传,网友们这才知道,原来谢书尧并没有停下对‘肺癌克’的研究,准确地说,之前发生的研究事故只是人家科研路上的一块绊脚石,如今已经被谢书尧轻轻松松地跨过去了。   更刺激的的还在后头,没过多久,金陵市第四人民医院就发现被谢书尧当成辅助药物来使用的‘肺清’在治愈很多肺病问题上有奇效,比如尘肺病、矽肺以及部分肺部感染。   ‘肺清’作为一种对肺部没有毒害作用的药物,因为其绝对安全,金陵市第四人民医院的医生都尝试着将‘肺清’运用到一些常规疾病中去,最后惊人地发现,‘肺清’对于长期抽烟的患者效果最佳,堪比‘洗肺’功能。笔趣阁TV首发www.biqugetv.com m.biqugetv.com   之前有多少人贬低谢书尧‘江郎才尽’,这会儿就有多少人夸奖谢书尧‘宝刀未老’。   有严成、杜生与李胥的鼎力相助,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制药厂比附属医院还要早开起来,附属制药厂刚投产动工,便拿到了‘肺癌克’与‘肺清’的专利。   与麻花药业、康健药业等国有大型药企不一样,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制药厂只是一个小企业,生产出来的‘肺癌克’与‘肺清’的数量有限,仅仅是给金陵市内的六七个医院供应都供应不过来,更别提全国铺货了。   老百姓能怎么办?   在其它地方治疗肺癌,先不说开销有多么大,能不能治好都不确定,而金陵市那些能拿到‘肺癌克’与‘肺清’的医院是有十足把握治好这些病的,这些老百姓只能跑到金陵来看病,在金陵市那些与医药高等研究院有合作的医院都住满之后,金陵市内的租房市场都跟着‘抬了头’。   外地有不少医院想来找医药高等研究院合作,谢书尧考虑到附属制药厂的产能,最后只答应了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三晋大医院和川滇癌症专科医院这三家,来的医院再多,她也合作不过来了。   自己开制药厂的优势很明显,落到她手里的利润比之前更厚了,除去付给工人的工资以及付给严成、杜生与李胥的基本薪酬和分红外,最后到她手里的钱都翻了一番。   谢书尧一边让杜生负责扩大制药厂的规模,一边敦促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医院的建设,还不忘分出心神来推进课题组的研究任务。   万事开头难,医药高等研究院新招进来的研究员们对这句话都深有感触,他们刚来到医药高等研究院的时候,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就如同鸡立鹤群一般,身边都是大佬,唯独自己是个菜鸡,可在医药高等研究院工作到半年之后,他们的实力得到了明显的提升,哪怕是独立负责一个小项目,也可以做到游刃有余,不再需要谢书尧时时盯着了。   而且谢书尧是当初怼学术不端的主力军,来医药高等研究院的人哪里敢搞什么学术不端……他们怕谢书尧‘大义灭亲’。   不缺经费、不缺实验设备、不缺指点,三者齐备,要是再做不出科研成果来,那只能怪自己的实力太菜了。   医药高等研究院的研究员们俨然已经从普通科研狗飞升成了科研领域的哮天犬,这么多厉害的科研人员心甘情愿地冲淡医药高等研究院这个‘科研重器’上的‘螺丝钉’,搞科研的速度可想而知。   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医院建成,已经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   谢书尧担任了附属医院的院长,她亲自剪彩,同她关系好的那些医药学界的同行都来捧场了。   李勤校长和徐康院士也来了,二人见附属医院才开业就涌来了很多的病人,有些心惊,问谢书尧,“谢教授,你这是还请托儿了?”   谢书尧脸上的笑容僵住,“请什么托儿啊,这些人都是早就打算要来的。”   她看了一眼已经挂号的名单,调出一张AI自动合成的柱状图来给李勤校长和徐康院士看,“你们看,挂号的七百多个人里,有三百来个是和肺癌相关的,剩下人里,还有不少人是得了癌症,想到我这儿碰碰运气的。你们信不信,如果我限制了制药厂的药物供应,今天来看病的人数还能再翻个几倍?”   李勤校长和徐康院士自然相信。   当初靠计算药学在世界医药学界展露头角的谢书尧早已经脱去了稚嫩,她已经变成了国际抗癌领域的专家,她在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读博期间写的博士论文已经成为了现代癌症理论的一大重要研究方向,她发表在各大学术期刊上的文章也成为了医药领域的必读书目。   而这一切,只是冰山一角。 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站   医药高等研究院设置了附属医院和附属制药厂之后,最大的益处就是所有的临床试验都可以在自家做了,如果要合成什么药物,直接去附属制药厂插队就可以,无须四处找药厂委托。   谢书尧出资建设附属医院和附属制药厂的初衷,并不是为了盈利,她只是想给自己、给医药高等研究院的所有研究员以及她招收到的研究生提供一个更方便的科研环境,万万没想到,附属医院里聘用来的医生每天都忙到飞起,制药厂内的生产线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甚至还扩大了好几次规模。   从未想过利用附属医院和附属制药厂赚钱的谢书尧一不小心就又赚了个盆钵满溢。   如今的医药高等研究院已经不在金陵药科大学了,就算李勤校长和徐康院士一再挽留,谢书尧都没有动摇,倒不是她和金陵药科大学有了什么矛盾或冲突,仅仅是因为她不好意思一直都借用金陵药科大学的那么一栋顶好的楼,不然谁知道会被有心之人拿来怎么做文章。   金陵药科大学周边有大块的地,为了方便她在金陵药科大学招收的硕士、博士来回往返,医药高等研究院就设置在金陵药科大学的旁边。   医药高等研究院是对外半开放性质的,因为医药高等研究院已经基本上凑齐了医药学研究领域的所有设备,并且还投入了的大笔的资金来研发更高精尖的设备,故而每天都有人来医药高等研究院预约实验。   那些金陵药科大学的课题组原本就与医药高等研究院保持着十分密切的联系,哪怕医药高等研究院这会儿已经搬离了金陵药科大学,他们依旧可以优先借用医药高等研究院的设备。   随着医药高等研究院一起搬离金陵药科大学的,还有与医药高等研究院相关的一整套研究项目以及财政资金。   三百多亿的项目一下子划走,金陵药科大学财务处的工作人员都感觉有些不适应了,也就是在这时候,她们才意识到,金陵药科大学依旧是那个穷穷的金陵药科大学,为她们提供底气的几百亿大项目只是医药高等研究院的,和金陵药科大学的绝大多数课题组都没有关系。   为了做一个实验,直接砸几十万进去的课题组,估计也只会在医药高等研究院了。   想想当初啪啪啪盖章的爽快,随便经手一份测试合同都是几十万上百万级别的测试,再看看现如今,又回到了那种抠抠索索做实验的时候,他们虽然不是研究人员,但都跟着憋屈。   这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还有一些人体验到了这种‘天壤之别’,这些人就是去医药高等研究院做实验的那些学生和老师。   医药高等研究院当初还在金陵药科大学内的时候,因为李勤校长和徐康院士是将金陵药科大学校内最新的一栋楼给了谢书尧,所有研究生就都相当羡慕谢书尧的研究团队,有些人还眼馋得在背地里说,谢书尧的面子实在是太大了,那么好的楼都是想借就能借到,还有人说一些诸如‘那楼明明是给学生做创新创业活动中心的,凭什么谢书尧一借这么多年’之类的酸话。   这会儿看到谢书尧出资新建的医药高等研究院,他们越发酸了,现在的医药高等研究院比之前还要好很多,在那样的环境里搞科研,不作出成果来都会内疚的。   ————————————————   时隔多年,谢书尧总算确定了许多事情。   当初她一腔热血地去参评院士,结果却被刷掉,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   当初她一心想着研发能够治愈肺癌的药,仅仅是研究过程中遇到了一些问题,就被全网黑,也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   她得罪的人太多了。   她怼了学术不端,便与国内医药学界的大半学者都结下了仇,她怼了护肤美妆行业的乱象,还与小百灵集团达成了合作,几乎将除了小百灵之外的护肤美妆行业给得罪了个遍……   如今的她少了些盲目,多了些理智,不愿意再去做那些站在风口浪尖的事情了,更愿意去脚踏实地的做一些事情,比如说多在医药高等研究院待着搞搞研究,多带几个能继承计算药学衣钵的人出来,或者是去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医院坐诊。   为了让病人能够在固定的时间段内找到她,谢书尧还特意调整了自己的时间安排。   早晨头脑清楚的时候,她会到医药高等研究院来处理研究上的问题,吃过午饭后,她就会去附属医院坐诊半天,将那些在其它医生那儿没有得到很好救治的病人再重新诊治一遍,与原先的主治医生探讨一下病情,算是为附属医院培育医师力量了。   她的一部分精力放到了诊治病人上,落在研究上的时间自然就少了一些,不过医药高等研究院的研究进度并没有因为她的部分性退出而搁置,结果恰恰相反,因为医药高等研究院一直都抱着广纳天下英才的宗旨,陆陆续续招收了不少海内外英才,能够搞研究做项目的人越来越多,科研进度永远都是被提前执行的。   众人拾柴火焰高,一群人做科研,哪怕这群人里面研究速度最快的人都无法达到谢书尧的二分之一,可这些人凑在一起搞研究,那研究速度也是相当可怕的,更别提谢书尧并不是真的离开了学术圈,她还在钻研计算药学,还会去给那些研究人员解决问题,还一直都在亲自上手培养人才。   谢书尧当初培育出来的杜岳、包萌、秦海等人都已经变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业内大牛了,这些人都已经评上了教授,比较佛系的包萌还在三级教授的职称上按部就班地蹲着,杜岳与秦海身上的拼劲儿比较大,二人已经评上了二级教授,打算再研究出一些成果来,就去冲击一下院士了。   人生不觉,已入暮春。   李蔓枝倒是同谢书尧提过好几次谈段恋爱,找一个知心人一起步入婚姻殿堂的事情,可谢书尧一直都找理由搪塞逃避,渐渐的,李蔓枝也就懂了。   倒是陈杭,在跨过三十五岁的门槛时,与智学教育旗下一个十分出色的雅思教师结婚了,结婚是在春季,到冬天的时候,家里便添了一宝,算是了却了陈润的一桩心头大事。   李蔓枝没有催谢书尧结婚,但她并非对谢书尧的事情不上心,她只是换了一个方式——改让谢书尧多帮她带孩子了,她想的是,让谢书尧同陈远的关系好一点,姐弟俩隔了二十岁,等谢书尧年纪大了之后,陈远就能帮衬得上谢书尧了,谢书尧就算一直都不嫁,那晚年也不会太难过。   可李蔓枝不知道的是,谢书尧清晰的知道,她没有晚年。   从‘肺癌克’‘胃癌克’‘肝癌克’以及‘肺清’、‘健脾塑身胶囊’等药物上获益的人越来越多,她身上积压的功德也越来越多,功德关的关卡越来越松动,她连踏实的睡眠都越来越少了,每次都是浅浅地入睡,然后仿佛梦行天地间。   这也是她为什么渐渐放缓研究速度的原因。   她还想再多看看这让她留恋的人间。   感觉到功德关即将踏破的契机,谢书尧立马就安排好了去南极旅行的行程,她写好了交代往后事情的信,锁进了自己在金陵拿处住宅的书房抽屉里,带着行李悄然踏上了去南极的路。   她想看看极光,想看看冰川,想看看一望无垠的冰雪世界。   没人知道谢书尧去了南极,直到一则国际新闻发布——国际知名医药学家,诺贝尔医学奖得主谢书尧在南极旅行过程中,意外遭遇雪崩,经过南极站医护人员的全力救治,目前已无生命危险,但谢书尧的后脑勺受到严重撞击,经瑞典皇家医院确认,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变成植物人。   这条新闻传回国内时,播报新闻的主持人当场泪崩。   有人在实验室里不小心摔了三只试管。   有人在健身房里跑到力竭。   有人在公司办公室里枯坐了一宿。   有人直接晕厥了过去。   瑞典皇家医院给予了谢书尧足够的体面,以私人飞机将谢书尧送回国,安置在京城军属医院中,由各地来的专家进行紧急会诊,还有一些国际知名的医生主动飞来国内,想在救治谢书尧的事情上出一份力。   可当诊断结果出来时,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沉默了。   各项指标都很好,谢书尧身上的伤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就连那在雪崩中受创的脑组织也康复得差不多了,这已经能算是医学史上的奇迹了,可谢书尧却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有人想到了谢书尧之前给那位院士做完肝表除虫手术之后昏睡多日的事,将那些心中没足够把握但还想在谢书尧身上试试自己想法的医生全都拦在了病房外,让护士每天都监测谢书尧的生命体征,为谢书尧注射维持生命所必须的水分以及营养物质。笔趣阁TV首发www.biqugetv.com m.biqugetv.com   李蔓枝来到了京城,每天都守在病房里,祈祷着奇迹发生。   转眼便又是半年,对环境无污染的鞭炮开始声声响起,年关悄然而至,陈润与李蔓枝商议之后,决定全家都到京城来过年,陈远已经上小学了,打算在京城就读,年后就需要去办理相关的手续。   守了谢书尧大半年的李蔓枝如今身形憔悴,被陈润拉去外面吃年夜饭,护士过来检测了一遍谢书尧的血压、心率等情况,见一切都无异于常人,唯独不见醒来,长吁了一声,摇着头出了病房。   在护士走后不久,沉睡半年有余的谢书尧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中短暂的迷茫过后,氧气罩下露出了笑容。手机端 一秒記住『笔\趣\阁→m.\B\iq\u\g\eTv.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笑着笑着,两滴泪就从眼角滑落了。   这老天爷,到底还是对她不薄。 第141章 第一百四十一站   很多事物, 只有失去了, 才会让人明晰其的珍贵之处。   谢书尧昏迷的这半年里, 医药高等研究院的研究工作虽然依旧在开展着, 但研究进程却是被完全打乱了。   很多原先只要请示谢书尧一个意见就能顺利开展的工作, 这会儿需要很多研究员聚在一起翻来覆去地讨论, 最终才能拿定主意, 而且这最终拿定的主意不一定是对的,极有可能会走许多的弯路。   最终的结果便是, 原先预计能够做出来的成果, 很多都被迫搁置了。   守在医药高等研究院官网上等特效药消息的人等到了心灰意冷,只等到一些抗生素的替代药物。   在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医院挂号的那些病人连着等了半年都没能等到谢书尧醒来, 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人再去附属医院等着挂谢书尧的专家号了。   ————————————————   在谢书尧昏迷不醒的这半大年里, 孔行洲也选择了闪婚。   结婚对象是一个眉目间与谢书尧有三四分相似的姑娘, 两个人都是京漂, 一个是健身房教练,一个是培训公司的社群运营,结婚后, 把两个人的工资放到一起凑一凑, 倒也能在京城过上相对不错的生活。   孔行洲开健身房赚了一些,家里帮忙添了一笔, 在京城买了一个五十多平米的小房子, 二人挤在一起,倒也过得踏实。   除夕夜里,孔行洲在厨房里忙忙碌碌, 坐了一桌子的菜,还煮了一盘花花绿绿的蔬菜皮饺子。   那个被他放在手心里捧着的姑娘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吃着苹果刷着微博,突然看到渣浪微博官方发了一个大红包,她连忙点了进去,瞬间尖叫。   “老公!谢书尧醒了!渣浪微博直接发了八百八十八万的红包!我抢到了三十多块钱,够咱俩买杯奶茶喝了!”   正在盛饺子的孔行洲手一抖,险些把饺子盘给打翻。   那么一瞬间里,他脑子是空白的,心是茫然的,手足是无措的。   深吸几口气,将饺子盘放下,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缓和了一下心绪,才走到客厅里,装作不经意地问,“醒了?那真是个好事。”   那姑娘浑然没察觉到孔行洲语气中的不对劲,还沉浸在自己抢到三十多块大红包的高兴里。   直到孔行洲穿好鞋,从煮好的饺子盘里分出一半的饺子来,倒进保温饭桶里,裹上羽绒服打算出门,那姑娘才反应过来,有些迷糊地问,“老公,你干什么去?”   “有个朋友病了,在医院里住着,我去给她送点饺子,很快就回来了。”   那姑娘也没多问,只是点点头,“哦,行,那等你回来之后再吃饭,我看看这会儿奶茶店还有没有外卖,点你最喜欢的抹茶奶盖。”   孔行洲的目光有些躲闪,他吸了吸鼻子,在昏黄的路灯下走了许久,直到那不知什么时候就飘起来的雪花落了他满头满肩,他被冻得打了个哆嗦,这才反应过来。   他这是在做什么?   失去理智了么?   转身进了一个流浪猫猫狗狗挺多的公园,孔行洲找到一个食盆,把保温饭桶里热气腾腾地饺子都倒了进去,走远点,看着那些猫猫狗狗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吃,他掏出手机,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倚在电线杆上,在渣浪微博里搜了一下谢书尧的名字,吞云吐雾间,他看清楚了报道中的配图,虽然谢书尧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笑容一如既往的明艳。   孔行洲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将搜索记录给删掉,又抽了两只眼,拎着已经空掉的保温饭桶返回了住处。   他知道,谢书尧并不需要他的关心,谢书尧也并不希望他去打扰。   他的眼睛可以看起来很喜欢一个人,他的言行举止、表情神色,都可以看起来很喜欢一个人,但心不会。   他能完好地伪装自己,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对自己的另一半是真爱,可他骗不了自己的心。   他能接受这个人,仅仅是因为谢书尧走了,去了一个他以为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的地方,这才低头认命的。可现在谢书尧回来了,他的一颗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不会伤害那个与他具有法定结婚关系的人,可这颗心,到底是无法再全心全意地对这个人好了。   替代永远是替代,骗得过别人,骗不过他自己。   ————————————————   功德关已过,谢书尧的身体没有任何的问题,不过她为了不让人起疑,还是配合着做了许多天的复健工作,卡在正常人的最好恢复速度上把身体恢复好,然后便返回到了金陵去。   经过短暂的梳理之后,群龙无首的医药高等研究院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谢书尧亲自过问了每一个项目,都针对性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最先出成果的是‘艾滋克’,在‘艾滋克’出现之前,HIV病毒因为无法被人体免疫系统清除而成为了死神手中最大的屠刀,‘艾滋克’就是一种可以标记HIV病毒,使之不具有增值特性,并且可以被人体内的白细胞与吞噬细胞消灭的生物制药。   那些等着‘癌克’出现的人发现医药高等研究院最先公布的特效药是针对‘癌症’之后,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医药高等研究院是怎么想的?那些私生活混乱的人,就应该下地狱好吗!有这个时间和精力,为什么不先好好研究治愈癌症的特效药?”   “艾滋病能算是病吗?那纯粹就是自作自受好吗!”   “‘艾滋克’一出,那些私生活混乱的人不就更猖獗了吗?”   各种各样的流言充斥着网络,就连医药高等研究院里那些的研究艾滋特笑颜的研究员团队都被群众扒了出来。   就在这时,医药高等研究院上线了一个新的系统——禁医禁药黑名单系统,并附有相关通知。   “出于对所有服用医药高等研究院所研制药物的病患负责的目的,医药高等研究院特设置禁医禁药黑名单,将所有可能存在针对医药高等研究院的病患及潜在病患、所有存在故意医闹案例并对医生造成伤害(包含但不限于实质伤害、名誉伤害)的患者、所有存在征信黑名单记录的患者、全部列入拒绝接诊、拒绝售药的名单之中,并对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药厂生产的所有药物进行严格把控,拒绝这种药物流入所有禁医禁药黑名单所囊括之人手中。”   在各项软件都要求实名制的今天,这个禁医禁药黑名单系统的搭建相当简单,仅仅是一个爬虫程序,就能将网络上曝出来的很多人收录进入黑名单之中。   医药高等研究院相当强势地要求所有从附属医院购入药物的医院必须采用禁医禁药黑名单系统,否则将取消合作关系。   有些医院犹豫了几天,没拿定主意,再次向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制药厂填报药物订单申请的时候,就发现附属制药厂不再接收他们的药物订单申请了,只有那些欣然接受医药高等研究院要求的医院,才拿到了新一轮的医药授权。   有杜生等人操心资产配置的事情,谢书尧只需要盯着药物研发这一道关卡就可以。   谢书尧对杜生等人相当放心,给了这三人极高的自由度,没想到这三人居然弄出一个将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医院开遍全国、甚至是走出国门走向世界的计划来。   杜生同谢书尧说,“掌握技术的是我们,我们也完全拥有增设数十家私立医院的能力与财力,为什么不自个儿增设医院,自个儿盈利,自个儿掌握主动权呢?我们搭建了一份相当完善的禁医禁药黑名单体系,但与我们合作的医院能够执行几分,这是无法预料的,难免会出现那些医院伪造病人身份来获取药物的事情。我们需要做的事情不多,以人口为基本准则,一省增设一处私立医院就可以。”   谢书尧想了想,决定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她就不瞎掺和了。   不过她还是出面对着媒体解释了一下,医药高等研究院为什么要建立禁医禁药黑名单系统,为什么要与那些拒不合作的医院终止合作,以及为什么医药高等研究院不研究癌症而是研究艾滋。   她在直播间里,对着镜头说,“我先回答最近热议最高的问题,为什么医药高等研究院不研究癌症,而是研究艾滋。”   “我想问一句,谁说我们不研究癌症了?医药高等研究院拥有十分庞大的科研团队,各个科研团队负责的研究项目也不同,这次先发布‘艾滋克’,只是因为‘艾滋克’的研究团队取得了重大突破,大概四周后,血癌克的保密临床试验也会结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血癌克的临床试验结果相当好,不出意外的话,六周后,血癌克就可以从附属制药厂的生产线上走下来,进入附属医院,附属医院也将接诊血癌患者。”   “公众根本不知道医药高等研究院的计划分工、计划安排,就开始在网络上乱炒舆情,甚至是对我、对我们医药高等研究院的研究团队进行人身攻击,你们觉得这样合适吗?这就是为什么建立禁医禁药黑名单系统的原因。”   “不要说什么医者仁心,仁心不是被欺负、被攻击、被责难的理由。世界上的病人那么多,附属医院的病床空位永远都是一床难求,附属制药厂的生产规模已经扩大了六倍,依旧面临着相当严峻的供不应求的状况,天底下的病人那么多,我们为什么不去救一些对医生更友好,品德更高尚的病人呢?放着对医生友好的人不救,而是去救那些会谩骂、诋毁医生的人,莫非公众觉得医生脑子有病?”   “总结一下,为什么要建立禁医禁药黑名单系统,为了保护医生,为了优胜劣汰,为了世界和平。再重申一下我一贯的观点,让患者花钱的,是自己身上的病,不是医生。医患本身就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患者有选择医生再挂号的权利,医生也有选择患者接诊的权利。在医院里,不存在‘顾客即上帝’的规则。”   “说一个我最近的研究数据,近六年来,报考医学专业的学生越来越少,这是一个相当可怕的趋势。如果医药高等研究院不做些什么,我担心将来医药学专业会变得无人问津。到时候大家就可能在九年义务教育中自己学医学药了,出现问题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做一个检查,实在不行的话,再去某度上查一些别人的案例建议,再给自己网购一些药物……治好治坏,所有后果,自己一力承担。”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与那些拒绝引入禁医禁药黑名单系统的医院中止合作。”   “道不同不相为谋。”   “医药高等研究院永远都不会和不懂得保护医生的医疗机构合作。” 第142章 第一百四十二站   这世间的神明,本就生活在海海人群中,每一日都会与不同的凡人擦肩而过,遇到危难中的人,便施以援手,而后笑笑离开。   渡人渡己。   神明是你,神明也是我。   ————————————————   渡过功德关的谢书尧就是行走在海海人烟中的一位神明。   悬在她脖子上的那柄名为‘猝死’的大砍刀已经不复存在,她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并且因为‘神明’这一层体质在,她可以少很多顾虑。   禁医禁药黑名单系统就是谢书尧对那些恶人、凶徒、暴徒的惩罚。   她永远不会和那些用生命安全来威胁医生并希望医生来保障他们生命安全的‘暴徒’妥协。   谢书尧原本是打算让禁医禁药黑名单系统与公安部、征信部的内部系统绑定,但由于这两者以各种原因迟迟不肯开放授权,谢书尧只能靠自建黑名单系统库来达成自己的目标。   准确地说,所有人都在黑名单之中,只有证明自己不存在‘案底’的人,才能获得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医院的救治以及相关药物的购买授权。   医药高等研究院纯粹就是私人运营性质,国家想管也管不到谢书尧头上来。   一时间,去各地行政大厅开具证明的人多如牛毛。   这世界上的坏人不少,可好人总比坏人多。好人看病都需要去开具证明了,各地行政大厅会忙成什么样子,可想而知。   谢书尧的这一招,是在反逼相关部门有所作为,重视医护人员的生命安全。   医药高等研究院本身就有新设备研制的部门,谢书尧单独掏钱,从智学教育借到了AI内核,用一个月的时间便造出了病人身份认证以及病情认证的单独设备,就连配套的APP都已经架构好了。   病人需要先提交各地行政大厅开具的身份证明材料,证明自己并不存在‘案底’,然后才能提交医院开具的证明以及各项检查报告,在这项材料都经过AI审核确认之后,他们才会得到相应的限量购买权。   分配到每个人身上的限量购买权是有限的,AI系统会结合每个人提交的病情认证材料,依据大数据计算的方式,得出一个疗程所需的药物,分批次开出药物购买权,如果病人服用了一个疗程的药物依旧没有见效,那便会被冻结药物购买权,只有到医药高等研究院附属医院接诊过后,才会有重新解冻药物购买权的可能。   这是为了防止有病人动了倒买倒卖的念头,也是为了防止病人服用不对症的药物,给身体造成负荷。   当然,AI系统并不是说有行政大厅开具的身份证明以及医院开具的病情证明就会给出购药授权,身份证明都是可以上网实时查到的,病情证明也只有去那些与医药高等研究院建立合作关系的医院才能开具出‘有效且可识别’的证明出来。   医药高等研究院还给那些有合作关系的医院都加了一道保险——每个购药的病人都需要填写完整的诊疗记录,不同医院之间会进行随机的横向对比,如果某个医院或是某个医生开具的药物超过大数据系统计算出来的‘可信值’,那该医院与该医生都会被取消授权,涉事医院的负责人及医生也会被拉入禁医禁药的终生黑名单。   多重保险一起下,医药高等研究院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世界变得更和谐。   ————————————————   禁医禁药黑名单系统上线一个月不到,各地的行政办事大厅工作效率差的消息就频繁地闹上了热搜,与之一起上热搜的还有那些‘脸臭’的办事人员。   医药高等研究院开通了官网微博,只要有人@医药高等研究院,具有自动学习能力的AI内核就会优先检索相关消息,并将被爆料出来的那位‘脸臭’的办事人员拉入‘黑名单备选’,等这位办事人员被曝光的次数达到一个临界值,她就会被拉入禁医禁药黑名单中。   每处理一位这样的人,负责管理医药高等研究院官方微博的AI管家就会发布一条消息。   沙雕网友们发现@医药高等研究院还有这样的作用之后,玩心大起,先是举报公交车上抠脚的老大爷,然后又举报抱着孙子在地铁上拉粑粑还不处理的野蛮大妈,以及某些利用职权就对学生恶意压榨的无良导师、明明三块钱就能治好病却偏偏让病人买三百块贵药的无良医生……一天之内,AI管家就受理的上万条举报,经过层层智能筛选,被拉入‘黑名单备选项’的人数高达八千,其中有一千多人直接被拉入‘永久黑名单’,还有六千多人被拉入了‘待观察黑名单’之中。   当日,取代水果新闻而站起来的良心媒体蘑菇新闻就在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采访到了一位痛哭流涕的老大妈。   那位老大妈对着蘑菇新闻的镜头哭得捶胸顿足,“我反思!我检讨!我内心十分地后悔!我不应该仗着自己年纪大就欺负小年轻,不应该在公交车上占座,我不应该在菜市场和人打架,我刚检查出胃癌来,医生说我这种上了黑名单的人买不到药,建议开刀且四分之一个胃,我后悔啊!”   评论区里的评论高度一致,相当和谐,都是清一水儿的‘哈哈哈哈’。   网络上有一句‘高赞之话’,叫: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   巧的是,年纪大了的人都容易得病,尤其是各种各样的癌症以及糖尿病,都会在人年纪增大的时候主动找上来。   禁医禁药黑名单系统上线之后的日子里,不知道多少人因为被列入了黑名单而失去了购药的机会。   最搞笑的还是一个超级爱跳广场舞的老太太,因为整天都和附近的中学生抢篮球场,占用人家的球场跳广场舞,每次还会用超级难听的话骂那些中学生,结果就被那些中学生录成了小视频的形式发布到网上。   为了把这位老太太送入禁医禁药的黑名单,那些中学生不停地转发并@医药高等研究院,还找来很多人之前拍摄的视频来提高权重,成功地让这位老太太去买胰宝降糖灵的时候,得知自己被列入黑名单的消息。   医药高等研究院并不会无缘无故地将一个人列入很名单,联网设备上会公布被列入黑名单的原因,那老太太看到自己骂学生的视频出现在仪器上时,脸顿时就黑了,她苦着脸问工作人员,“这该怎么取消啊……”   工作人员强忍住笑意,“这个需要申诉的,建议您开具相关的征信证明,并且填写相关保证书,确保下次不会再出现同样的情况,大概三小时后就会有申诉结果反馈下来。如果之后再出现同样的情况被举报,您会被拉入永久黑名单噢……”   “您会被拉入永久黑名单哦……”这句话成为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魔咒,逼得那些嚣张的老头老太太收起了利爪和獠牙,规规矩矩做人。   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得病了?   等自己病了,明知道有药能治,但因为自己被拉入黑名单而买不到药,需要接受那些相当落后并且无法保证治愈率的治疗,那不得活活气死?   禁医禁药黑名单系统上线三个月后,整个社会的精神风貌都好了许多。   尤其是原先那些不讲理的部分老头老太太,现在都变得大度知理,遇事和气,宽厚待人,简直与之前判若两人。   那些与医药高等研究院达成合作的医院并没有因为禁医禁药黑名单系统而受到影响,相反的,因为这些医院拿到了医药高等研究院的授权,病人们更愿意相信这些医院。   虽然小范围、小影响的医闹依旧时有发生,但在这些与医药高等研究院达成合作关系的医院里,大医闹是根本不存在的,尤其是肿瘤科,病人都相当的和气,严格遵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那些脾气不好但不得不来看病的人恨不得用胶带封了自己的嘴,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修闭口禅。   很多医院看到这样的情况后,主动去找医药高等研究院谈引入禁医禁药黑名单系统的事情,他们还将‘禁医禁药黑名单’应用到了挂号机上去。   只要存在医闹事件、或者是做过什么在社会上产生巨大负面影响力的事件,都会被列入黑名单之中,别说看癌症了,就是看个发烧感冒打喷嚏,都别想挂到号。   虽然医院的病患流量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但医闹事件却是基本上杜绝了。医生的收入虽然受到了轻微的影响,但都在可接受范围之内,毕竟大家都不想工作着工作着就突然被一个疯子捅上几刀、或者是干脆把头别在裤腰带上工作。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绝大多数医生还想让自己的时间宽裕一点,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完全分开,不要时不时就被医院的消息给催醒,明明上一分钟还在电影院或是公园,下一秒就开车往医院里狂奔。   当然,在医学生数量日益减少的今天,这种想法也只能是想想了。   ————————————————   医药高等研究院的成果日益丰硕,附属制药厂的规模一扩再扩,不到五年的时间,便超过了国内的许多老牌制药厂,成为了华国、乃至是整个亚洲地区的最大的制药厂。   科学院通过徐康院士向谢书尧委婉地提过三次参评院士的事。   他们第一次说,只要谢书尧愿意提交参评材料,就可以保证谢书尧能评上院士。   他们第二次说,只要谢书尧同意,他们可以让人来替谢书尧撰写参评材料,保证谢书尧能评上院士。   他们第三次说,只要谢书尧点头,可以作为特例,为谢书尧增设一个位置。   谢书尧都以‘心不在此’而婉拒了。   倒是杜岳和秦海,年纪刚过三十,就凭借丰硕的成果成为了院士,一位是科学院院士,一位是工程院院士,包萌眼看着自己昔日的同门与师弟都这么厉害,也憋着劲儿苦干了两年,将自己的成果全都整理出来,也评上了工程院院士。   唯独谢书尧,不管是科学院伸来的橄榄枝还是工程院伸来的橄榄枝,她都没有答应,而是以医药高等研究院为主体,同协和医学院、京大医学部共建了一处教学实训基地,国内诸多医学院系都加入了进来。   京大医学部领导将这处‘教学实习基地’视为京大医学部与谢书尧关系破冰的里程碑,已经退休的孙主任还特意从京城乘坐磁悬浮列车跑到了金陵来,同谢书尧喝了一顿大酒,话里话外都是对谢书尧的感谢,他感谢谢书尧能够不计前嫌,将京大医学部从拒不合作的名单里拖了出来。   谢书尧闷了一口酒,问,“我什么时候将京大医学部拉入拒不合作的名单了?”   孙主任酒劲上头,“那为什么京大医学部的课题组过来委托实验时,你们医药高等研究院研究院一直都不答应?”   谢书尧心虚了一下,“我们什么时候不答应了?顾兆丰教授团队的实验,一直都在我们这边做啊,我们还有很多共建项目呢!”   孙主任脸色涨红,“除了老顾的课题组之外!你和老顾关系好,这算私交!除了老顾的课题组之外,你还帮哪个课题组做过实验?”   谢书尧没有吭声。   她和京大医学部的那些恩怨纠葛,医药高等研究院的人都知道,而委托医药高等研究院做实验的课题组多如牛毛,顾兆丰教授团队委托实验过来时,顾兆丰教授都会同谢书尧打一声招呼,谢书尧会同相应的设备管理员打一声招呼,第一时间就给插队做了。   如果是其它课题组委托实验过来,谢书尧自然不会给打招呼,那些设备管理员都是人精,知道谢书尧与京大医学部的那些事情,肯定不会给那些人插队,他们还会给排在那些课题组后面的团队插个队……孙主任口中提到的那些课题组,估计这会儿还在排队中呢!   孙主任斜眼看着谢书尧,酸溜溜地说,“你读本科时,做那个人参皂苷的项目,还是我给你拨的资金呢,没想到后来你和老顾关系最好。小谢啊,我知道有些话说了没用,可我还是想说一说,我同老顾不一样,他两只脚都干干净净地站在学术圈子里,不用操心别的事儿,而我有一只脚是踏在行政圈子里的,很多时候,就算我有心偏袒你,但我的出发点都只能是为了京大医学部、为了京大……”   谢书尧不想再听过去的这些鸡毛蒜皮,她端起酒杯来,劝道:“孙主任当年对我的提携,我一直都记在心里,过去的事情都不提了。”   “是不提了还是翻篇了?”孙主任还想再给京大医学部争一争,就算争不到谢书尧偏袒母校的机会,起码也要争一个公平的机会。   骑虎难下的谢书尧干了那杯酒,叹气道;“哎,您都这么说了,我只能是翻片儿了。”   孙主任似笑非笑地问,“那你心里还有气了?”   “谁不知道我谢书尧的肚量小,眼睛里揉不下半点沙子?”谢书尧反问了孙主任一句,瘪嘴说,“要不是不想耽误了京大医学部的那些校友,我才懒得搭理京大医学部呢。”   孙主任嘿嘿一笑,能给京大医学部的学生争到谢书尧的心,那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