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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惧盘踞心头,简直就像要撕裂她的身体一样。她还是哆嗦着打开了门,屋内甚是安静。 电脑开着,上面挂着游戏,零食摆了一桌子。林楚文在专卖店做导购,上班时间是两班倒,故而他现在在家。 秦以涵低着脑袋、缩着身子想要迅速跑回自己的房间,就在这时,却听到从林楚文的房间里传来女人的呻吟声!那一声一声甚是撩人,狠狠拨动着秦以涵已近崩溃的心弦! 她如被雷劈,伸手微微推开半掩着的门,当看到屋内的情景时,她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床上正躺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 那个口口声声说会爱她一生一世的男人——林楚文,此时正在和另一个女人鬼混! “楚文,你就不怕你的女神回来捉奸吗?”女人哑声问道。 那声音更让秦以涵被劈得外焦里嫩。 胡立欣,她的同事兼从前的舍友! 林楚文堵住女人的嘴:“她算什么女神,你看她长得那肥样儿,根本就是一只老母猪。哪像你这个小妖精这么会勾人,简直让我欲罢不能!” 胡立欣撒娇地笑了:“你这张嘴可真坏死了,怎么说,人家都是青大女神啊,你居然说她是一头猪。你天天跟猪上啊?去,滚一边去,我可不喜欢你这种跟畜生杂交的男人。” 林楚文却是在她身上更加狂野起来:“小妖精,你说谁跟畜生杂交?我就喜欢跟你杂交,为了你,我已经三个月都没碰过她了。每次看到她那个满是肥肉的身体,我就恶心得不行。” 满是肥肉的身体,恶心得不行?呵,他以前可是亲口说过就喜欢她这样身材丰满的姑娘,抱着有感觉啊。现在,却说恶心她? 三个月,她整整节食减肥了三个月,只为给他一个惊喜,可原来,他早就跟胡立新勾搭上了! 门被她无声地推开,她盯着床上的那两个人,那两坨白花花地交叠在一起的肉,只让她觉得恶心! 胡立新先是看到了她,脸上闪过慌张:“以……以涵……” 林楚文看到她时,脸色倏地一白,结巴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她要不是现在回来,还看不上这么好看的戏! 胡立欣扯过被子盖住自己,哆哆嗦嗦地躲在林楚文身后:“以涵,你不要……不要怪楚文,都是我的错,是我喜欢上了楚文,是我主动靠近他的……” “立欣,不是你的错!”林楚文还将被子给胡立欣盖严实了,目光忽然变得凶狠起来,瞪向了秦以涵,“你先出去,你吓坏立欣了!” 秦以涵觉得今天自己真是增长了见闻,他在自己租的房子里免费住,她更像保姆一样伺候他吃穿住行。现在,他不光带着女人在她家滚床单,还因为她“吓坏”了小三儿,让她滚蛋!老天爷怎么会让她碰到这么搞笑的事情? 秦以涵依旧死死地盯着他们,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胡立欣梨花带雨地哽咽着道:“以涵,我跟楚文是真心相爱的,我求你成全我们……” 林楚文一把将胡立欣搂进怀中,冲秦以涵大喝道:“我让你滚出去,你没听见?!” 林楚文的怒吼似乎起了作用,因为秦以涵真的退出了房间! 胡立欣眼中露出得意的笑容,却还是“怕怕”地对林楚文道:“楚文,我们怎么办?” 林楚文搂紧她:“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可就在这时,他们都吓得脸色惨白起来,因为秦以涵拿了一根棒子粗的棍子出现在了房间门口。她握紧了棍子,手掌青筋暴起,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气息,让林楚文和胡立欣不禁咽了一口吐沫,往床后退去。 林楚文冲她咆哮道:“秦以涵,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吗?放下棍子,听到没有!” “你们这对狗、男、女,去死吧!”秦以涵咬牙切齿地骂道,抡起棍子就照着林楚文、胡立欣身上打了过去,顿时屋内响起一片惨叫声! 昨夜与今日受到的委屈与侮辱,如同火山一样爆发出来,秦以涵眼睛猩红,追着林楚文和胡立新就是一顿狠揍,抽得林楚文和胡立欣就像猴子一样在屋子里乱窜,嗷嗷直叫,再加上两个人光着身子,棍子抽在身上,直接打出了血痕来。 就在她一棍子又要抽向胡立欣时,胡立欣却一把将林楚文推了出去,秦以涵被撞到了窗台上。她胳膊肘顿时传来一阵剧痛,但她还是握紧棍子要去打林楚文,林楚文却架住了她的手,怒骂道:“臭婊子,你敢打我,看我今天不废了你!” 胡立欣见状也过去帮忙,两个人对着秦以涵又掐又打又骂,就在这拉扯之间,她的身子被推了出去!她只感觉身子一悬空,想要抓住什么,却被林楚文又用力一推:“死贱人,给我去死!” 秦以涵就感觉自己忽然腾空,有片刻的失重,她就朝着楼下坠了下去! 第3章 砸烂了他的车 她要死了吗? 好不甘心! 看着林楚文和胡立欣那两个人的脸,她只想撕烂他们的嘴脸! 砰的一声巨响,秦以涵直直砸在了一辆黑色的奥迪车上,顿时车前的挡风玻璃就被砸得粉碎,碎片乱飞。 她横躺在车上,满脸都是鲜血,天空变得模糊起来。她翻过身,扒着车一点一点往前移去,想要下去继续找那对狗男女算账。 她的头从车窗上垂下,透过车门玻璃隐约看到里面坐着一个男人,那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吓蒙了。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黎暮。 血模糊了她的视线,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到车窗上,很快车窗上边流出一道道恐怖的血迹。周围已经传来惊骇地惨叫,但秦以涵仿若未闻,隔着模糊的视线,她隐隐感到里面的男人有些眼熟,她用满是血的手用力拍着门,结果身子一滑,直接从车顶掉了下来,周围又传来震耳欲聋地惨叫。 秦以涵摇摇晃晃站起,双手一抓车门,“啪”的一声就将车门扯开了,上前一把抓住黎暮的肩膀:“帮……帮……帮我……” “滚。”黎暮眸中竟是冷厉的风雪,竟让她心中起了寒意,有些耳熟,也有些陌生。 “帮……帮我……”秦以涵还在说,黎暮却皱着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伸手就将她推了出去! 秦以涵砰的一声倒在地上,身体疼得让她蜷缩了起来,而眼前也越来越黑暗…… 不能……她不能死,她还没找林楚文和胡立新算清楚账,真的,好不甘心…… 她晕了过去。 此时周围已经围满了人,从人群里挤进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大男孩儿,他是黎暮的弟弟黎轩辕,他一瞧见秦以涵满是血的晕倒在地,立刻尖叫起立:“啊!死人了!”接着,他也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陆生也挤了进来,一看地上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浑身是血,而他们的车都被砸烂了,玻璃碎片满地飞,他吓得一惊。看到黎暮从车里钻出来,低头冷冷看着那晕倒在地的女人,他大步走到黎暮身旁,关心地问:“二哥,你没事吧?” “打电话,报警。”黎暮简洁地说。 “啊?……是。”车都被砸烂了,黎暮都险些被砸死在车里,要是还不知道报警,他脑子真是被驴踢了。 陆生这边打电话忙着报警、叫救护车,黎暮已经大步离开。陆生想追过去,奈何晕倒的人中还有黎轩辕,不能丢下他不管,便只能看着黎暮的背影渐渐消失,自然,跟警察打交道的事情也就落在他身上了。 …… 秦以涵看着屋顶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她还活着? 她没死? 打着石膏的手臂,还有抽痛的头和身体,都实实在在告诉她,她想多了。 她是从楼上摔下来的,竟然没事…… 林楚文、胡立新,想到这两个人,她便用力攥紧了手心,恨意从心底弥漫,眼泪却也从眼眶流出。 她是被林楚文生生推下来的,他喊着让她去死…… 她想起一年前遇到林楚文时,他对自己百般讨好,小心呵护,转眼之间,他就跟别的女人上了床,还把她推下了楼! 呵呵……她居然还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和努力,想要向他求婚? 真的是可笑啊。 秦以涵闭上了眼,将眼泪抹掉,林楚文根本就不值得她掉一滴眼泪! 当她挣扎着要起来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女孩儿清脆的声音响起:“姐,你醒了?” 出现的女孩儿十八九岁的样子,长得很是甜美可爱,梳着丸子头,背着一个坠着玩具熊的双肩包。 “如玉?”秦以涵声音还有些嘶哑,“你怎么在这儿?” 第4章 最不想见到的男人 颜如玉连忙压下她要起来的身子:“姐,你快躺下。你都住院了,我们怎么能不来?妈妈和我爸都过来了,直到我哥的同事再三保证你没事,他们才走的,晚上他们还会过来看你的。” 随后颜如玉说起他们接到电话说她坠楼了,他们简直要吓死了。幸亏她命大,正好摔在一辆车上,只手臂摔断了,头也受了些轻伤,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大碍。 “姐,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的,怎么会坠楼?妈妈简直要被你吓晕过去了。”颜如玉也一脸后怕的样子。 秦以涵被颜如玉这么一问,心中又是狠狠一狞,但她不想让她妈妈和颜家人跟着一起担心她,方要说话时,门口响起一个悦耳的男音:“如玉,你下午不是还有课吗?你还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一个长得颇为俊朗的男医生出现在门口,他穿着白大褂,脸上还戴着口罩,肤色古铜,一双眼成熟而睿智。 秦以涵看到他,面色便是一僵。 颜司明,她最不想见到的男人,也是她不想麻烦颜家的最根本缘由! 颜如玉冲她吐吐舌头:“咱们的颜大夫来了……”随后便对颜司明道,“我姐受伤了,我哪还有心思去上课啊?我今天要在这里陪她。” “她现在不是醒了吗?我看是你给自己找的逃课借口。别废话,回去上课!”颜司明语气中带了不悦。 颜如玉却抬杠道:“我偏不,我已经请假了,我要在这里陪姐姐!……姐,你渴不渴?我去帮你接点儿热水去。”说着,她拿着杯子就溜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她跟颜司明独对,也只剩下了尴尬,秦以涵不愿累及颜如玉被责备,便开口道:“你别怪如玉,一会儿我就劝她回学校上课。我没事了,让你们跟我妈还有颜叔都着急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颜司明却是冷持着一张脸,一双眼高冷又毫无温度,看着她道:“你是没事,不过就是和男朋友吵架赌气跳楼摔断了一条胳膊而已,却让我家人都围着你团团转,你可真是好意思。秦以涵,这种把戏我劝你还是少玩儿,以后还想跳楼,你不妨爬到二三十层再跳,这样才会更逼真。” 颜司明一席话说得冷酷无情,如同一把刀子割在秦以涵的心上。 赌气吵架?摔断了一条胳膊而已?他怎么能这样说她?! 对了,她在他眼里一直是这么不堪的,不堪到认为她会因为赌气去跳楼! 秦以涵心口难受得说不出话来,而她这副样子只让颜司明认为自己听到的事情是真的!来送她到医院的人说,她好像是因为和男朋友吵架,一赌气就跳楼了!她可真是够任性的! 不觉间,颜司明的脸色也愈加冷厉,临走时又给秦以涵补上了一刀:“你的住院费是我爸交的,回头你记得把钱还给他们。我爸妈他们不过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他们那点儿工资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秦小姐。” 第5章 看着他,只会让她更难受 颜司明加重了最后三个字,提醒她和他们颜家没有任何关系!然后,他揣着口袋,白衣飘飘地离开了。 心口如烈火烹油,眼泪不争气地顺着她的眼角流下。 从来,她都是多余的。自己现在变成这个鬼样子,还是一样遭人嫌弃,她是不是不该在这个世上活着?为什么每次她想要得到幸福的时候,老天爷总会给她致命一击,让她失去所有? 颜司明是她的初恋,亦是颜叔的儿子。 颜叔跟她妈是重组家庭,颜如玉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颜司明是颜叔前妻所生的儿子。 颜司明,她这辈子最想逃开的男人。 ——她从医院里跑了出来。 她不愿意再看到颜司明,也不愿意再多听他一句挖苦。 看着他,只会让她更难受。 当她一步一步走回家,打开家门的时候,却发现家里一片狼藉——衣服丢得满地都是,椅子横躺在地上,满地的垃圾。她悉心养的一盆风信子也躺在了地上,早已干巴,花盆四分五裂。 秦以涵踉跄着步子进来,林楚文住的那间卧室大门敞开着,里面更是形如垃圾场——他的东西都不见了。 显然是林楚文把她推下楼后就逃之夭夭了! 秦以涵又推开自己的房间的门,果然,里面也是一团乱。她的衣服、鞋子都被丢在地上,还都被浇上了黑色的墨汁,让她以后都再也穿不了这些衣服! 胡立新! 她站在凌乱不堪的房间里,不禁捏紧了手。 她自问与胡立新无冤无仇,现在这个女人不但抢了她的男人,还把她的家糟蹋成让她再也住不下去的地步!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她被推下楼,家里又被那对狗男女糟蹋成这样,她只能去报警,称自己被林楚文和胡立欣推下楼,想要害死她,林楚文更是卷走了她所有的钱。然而接待她的蜀黍去接了个电话后回来说,这是属于家庭纷争,不予立案,让她还是和当事人协调解决。 秦以涵一下就蒙了。她都被人推下了楼,还摔断了一条胳膊,这特么还属于家庭纷争?!难道真要像颜司明说的,从二三十层掉下来那才叫坠楼,从三楼掉下来就叫吃饱了撑的跳着玩儿?! 秦以涵隐约觉得蜀黎态度的变化和他刚才接的电话有关,难道是林楚文与胡立新有关系,知道她会来报警,所以便托了关系来截断一切她想报复他们的路?!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只觉得被一片深深的凄凉与悲愤包围着,这个世界似乎已经将她遗弃…… 既然这样,她只能自己去找林楚文协调解决了! 秦以涵在超市买了一把水果刀,刀刃锋利,闪着寒光。她看着那刀刃许久,刀身反射出她惨白如鬼的脸、深陷的眼窝,还有掉在脖子上的那条断臂。 她会变得这么凄惨,都是拜林楚文所赐!她好不容易才打开自己的心扉接纳了他,全心全意地对他好,他却转头就背叛了她! 林楚文,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 " 第6章 持刀行凶 秦以涵将折叠水果刀揣进口袋里,便直奔林楚文工作的专卖店而去。 林楚文工作的地方是明珠百货里的衣美人专卖店。她阴沉着面目,直奔四楼,然后就站在了衣美人专卖店门口的正中央,阴鸷的眼在专卖店里扫过,寻找着林楚文的身影。 一个认识她的导购看见她,便走过来笑着问道:“呀,秦以涵,你是来找林楚文的吧?他刚才去厕所了。” 厕所?! 秦以涵一句话也答,转身就朝着厕所的方向而去,让那导购一蒙,直觉感觉她今天有点儿不一样。 秦以涵一路就杀到了厕所那儿。左转是女厕,右转是男厕。她转身,目光阴沉沉地瞪着男厕,那浑身冒着煞气的样子,让刚刚从洗手间出来的男同胞们都吓得纷纷逃离。 秦以涵从裤兜里拿出水果刀,锋利的刀刃顷刻亮开,然后她大步就走了进去! 第一扇门里正好有个男人出来,这个男人身形很高,穿着白衬衫和西裤,白衬衫卷到小臂处,露出健实的肌肤,再加上那张帅气的脸庞,很是有魅惑力。 黎暮。 黎暮看到秦以涵出现在男厕所一愣,当瞥见她手里攥着的一把水果刀时,眼神便滑过锋利的深沉! 秦以涵却恍然未觉,她现在是愤恨冲头,只想找到林楚文,让他付出代价!至于后果,她根本就没想过。她一脚踹向一扇门:“林楚文,你给我滚出来!” 门外传来男人的一声暴吼:“谁tmd在外面踢门!” 秦以涵一听声音不对,又去揣隔壁的门,再次扯着嗓子喊道:“林楚文,你给我滚出来!” 黎暮看着秦以涵发疯,却没离开或者制止,只是静然地看着。神情依旧冷漠,似乎只是在看一场在现实中很难看到的杀人戏码而已。 秦以涵一顿挨门揣,把厕所里的男人都揣了出来,有人还骂骂咧咧,但一看到她手里拿着家伙,吓得连腰带都没来得及系,便夺门而去。 就在秦以涵暴走的时候,被她刚刚揣过的一道门被人轻轻拉开,里面的人正好和黎暮的凉漠的眼对上,不禁一哆嗦。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楚文。 林楚文听着秦以涵气壮山河的叫骂和震天动地的响动,早就吓得肝儿颤了,他没想到秦以涵这个胆小如鼠的女人居然敢来这里找他算账!接着,他竟然看到黎暮对他示意了一下眼光,他立刻会意,还满是感激地冲黎暮点点头,便像离弦的箭一样,从门里直接冲了出去。 秦以涵一眼就瞅见林楚文正往门外狂蹿,便气力十足地大喝一声:“林楚文,你这个贱人!”说着,她举着刀子,迈着似要将地面踩踏了大步就朝着林楚文追了过去! 刀光闪烁,林楚文脸色都变了,更是没命地往外跑。就在秦以涵从黎暮的身边跑过去的时候,他的脚十分精准地就伸了出来,不紧不慢,甚是优雅,于是乎,“砰”的一声,秦以涵就摔倒在地,水果刀也滚落了出去,掉在了他的脚边。 第7章 你不让我麻烦别人,我只能赖上你了 秦以涵直接面朝下栽倒在地,胳膊被这么一压,就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疼。可是她不甘心!她伸手又去够刀,谁知道一只锃亮的皮鞋便踩到了刀刃上,任她如何拔都拔不出来! 她抬眼看向那只脚的主人,眼中流露出愤怒! 保安这时也冲了进来,就将她给擒住了,她还奋力挣扎着:“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林楚文,你这个龟孙子,你给我出来!林楚文,你这个贱人!” 明珠百货的经理听着秦以涵的咒骂,皱紧了眉头,巴巴地跑到黎暮身边:“黎总,黎总,您没事吧?” “我没事。”黎暮淡淡道。 “黎总,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是我工作安排得失误,让您受惊了。”经理一直点头哈腰地自责着,“黎总,这个人怎么办?” 黎暮看了一眼还在骂骂咧咧的秦以涵,冷漠地说:“要怎么处理,还用我来告诉你吗?” 经理惊出了一脑门儿冷汗:“是是是,我知道了,交给警察处理。” 黎暮却未离开,而是一步走到秦以涵面前看着她,眼神凉薄,语气也是凉薄:“闹事之前,你该先上网查查地方再来闹,真是蠢得不可救药。” 而后,黎暮转身大步离开。 秦以涵咬牙盯着他的背影,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她才功亏一篑! 秦以涵被拘留了,这一天她都过得浑浑噩噩,醉生梦死一般。 在警局的时候,她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先是莫名其妙被人睡了,再是自己交往了一年的男朋友和同事出轨,然后是坠楼,最后被抓进警察局的还是她! 这几天过得还真是够可笑的! 在警察蜀黍的教育下,秦以涵终于深切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深刻反省自己,总结经验,等她出去,一定会让林楚文断子绝孙!把胡立欣变成万人睡的狐狸精! 当颜司明出现的时候,秦以涵就是这样一副认真反思的模样。 秦以涵跟在颜司明后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初春的夜依旧格外的冷,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夜倒是映衬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凄凉无助。 她和颜司明一前一后,影子被拉得老长,前面的影子缓缓移动了几步,骤然停下——颜司明猛然转身瞧着她,此时秦以涵左胳膊还吊在脖子上,头发凌乱,脸上还有污泥和淤青,衣服也是脏乱不堪,活脱脱一个乞丐的模样。 两人相视,寒风吹过,荡漾期间的尽是凉楚。 秦以涵心有些酸胀,却是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也瞅着他,在他奚落挖苦自己之前,先发制人:“你不是说让我不要再麻烦你的家人吗,那我只能麻烦你了。今天谢谢喽,你替我交的罚金我会还给你,不过我现在没钱,只能分期付款还你。” 秦以涵不过是想要再气气他,他白天在医院说的话让她至今心里像是卡着一个刺。也诚如她所想,颜司明被她现在这无赖样弄得脸色极其不好。 第8章 你过来,让我打死你! 秦以涵在把颜如玉哄去上课之后,她就不见了,同事就来找颜司明,颜司明看着空荡荡的病床,脸色不太妙。让她还他爸妈替她出的钱,她就遁了?!还真是这个女人的本性!所以颜司明也没打电话通知他父母,他真是巴不得这个女人离他家人能有多远就有多远! 在和好基友一起打算去酒吧的时候,警察就给他打电话,说他女朋友涉嫌在商场持刀伤人! 呵呵,女朋友,如果他女朋友是她现在这副模样,他就真想戳瞎自己的眼睛了。 “秦以涵,你出门的时候没带脑子吗?持刀伤人,亏你能干得出来!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残疾样,我倒是更相信别人能把你戳成筛子!”颜司明厉声数落着她。 秦以涵嘴角一撇,露出一抹冷笑,看吧,这就是她和颜司明现在的关系。曾经的恋人,现在一见面就分外眼红的仇人。 “我就是没带脑子。警察给你打电话,让你来你就来,你今天出门带脑子了吗?”秦以涵也夹枪带棒地讽刺道,也不再管颜司明现在是否已经气炸了,径直朝公安局大门外走去,颜司明忍无可忍地怒喊:“秦以涵,你给我站住!” 秦以涵确实站住了,却不是因为颜司明的话,而是大门旁边停着的一辆车。 一个男人正站在车旁,身材颀长,穿着一件黑色紧身皮衣,只单单那么站着,便是玉树临风,帅气十足。 男人也转过了头,瞧见秦以涵,容色略有一怔,但还是一脸的漠然,似是在看一个并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黎暮。 原来,颜司明说要来保释的人是她。 秦以涵看到黎暮,就像见到仇人一样分外眼红,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今天都是因为他,是他伸出来的那一脚才让她摔跤被抓,是这个男人帮助了林楚文那个贱男! 她满是怒容地看着他,然后便以单胳膊做火轮,全速朝着他冲了过去! 黎暮眼见着她以闪电速度朝自己冲刺过来,却是像在男厕所看着她持刀进来一般,纹丝未动。 就在秦以涵一巴掌就要冲着黎暮那张俊俏的脸扇过去的时候,一只手从后面勒住她的脖子,直接将她往后拖,颜司明怒声又起:“秦以涵,你又发什么疯!” 秦以涵的手还在空中乱挠,眼见打不着黎暮了,又伸腿去跩,怒骂道:“混蛋,你过来,让我打死你!我保证打死你!” 秦以涵就是伸直了脚尖也够不着黎暮,黎暮只是冷然地瞧着她,像看个疯子一样。 “秦以涵,你疯够了没有!”颜司明将她往后一扯,一脚踩上一块砖,整个人往后趔趄退去,而秦以涵则是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疼痛袭来,寒凉的风也一下子就钻进了心肺之中,心酸、委屈顿时塞满心头,让她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足够狼狈,足够悲惨,足够无助。 她也不管自己现在是在大街上了,还是在公安局的门前,低着头失声痛哭起来,眼泪噼里啪啦地就往外掉。 第9章 不愿意丢弃她,只能你自己陪着她 颜司明堪堪站直,结果被秦以涵忽然爆发出来的哭声险些吓得灵魂出窍。他瞧着坐在地上正哭得无比凄惨、无比“欢实”的秦以涵,一瞬间头如斗大——他对哭的女人向来是没有办法的。 他瞧向黎暮,黎暮也是微皱眉头,不甚耐烦的样子,随后竟然开门上车了! “喂,你不能走!”颜司明喊道。 黎暮凉薄地说道:“你女朋友,关我什么事?” 我擦,这就是十年好兄弟吗? “我跟你说了,她不是我女朋友!你今儿陪我来了,就别想溜。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别让她哭了!这里可是警察局,你不想跟我进去坐坐,就快帮忙!”颜司明拽住车门道。 黎暮又瞧了一眼秦以涵,她正哭得忘乎所以,大把大把的眼泪往外流。明明是让个路人看到都唏嘘好奇的场景,但落在他眼中,只剩下不耐。 “没办法。” 已经有警察张着脖子往这边看了。 颜司明只感觉焦头烂额,黎暮这时好死不死又加了一句:“她既然不是你女朋友,就把她丢在这儿吧,反正在这里没人能敢把她怎么样。” 颜司明算是见识到了黎暮的铁石心肠,他特么也想把这个女人丢在这里不管啊,现在站在这里都觉得是在丢人现眼啊。 “不愿意丢,那你就自己陪着她吧。”黎暮又要关门,颜司明还用力扯着门:“黎暮,你小子别想丢下我就跑。” 就在这时,黎暮的动作忽然一停,颜司明还在纳闷儿,再一看黎暮正看向自己的身后。他一转身,就看到秦以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她瞪圆了眼睛,死死瞪着颜司明。 颜司明被盯得毛骨悚然,看着秦以涵迈着坚实的步子朝他靠近,他忽然就想跳进车里跟黎暮一起逃离这里了!这个女人她又发什么疯! 秦以涵站在了颜司明面前,颜司明容色使劲儿绷正:“秦以涵,你……” 却不料,秦以涵身子一倾斜,直接栽到了颜司明身上,颜司明正挡在车前,身体猛然一承重,他直接被压进了车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个角度,他正好压在了黎暮身上,和黎暮唇压唇亲上了!两人双眼一对,一股恶心便席卷心头。 而肇事者——秦以涵则横躺在大街上,人事不知。 ———— “我家小公主是最漂亮的!来,亲爸爸一口。” “啪”的一声,她便亲在了爸爸的脸上,爸爸也亲了她一口,还用胡子扎她,让她咯咯直笑。妈妈从厨房探出身子:“还不过来端菜,吃饭了!” 于是,她被爸爸追着,爷儿俩一起跑进了厨房,争着抢着端菜…… 那是她记忆里最温馨的一刻,也是如今她最不愿意回忆的过去。每每想起,都如刀扎,可是却总是在她梦里一遍一遍地出现,永无休止。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她喃喃自语:“爸,妈,别离开我……” 这让偶然从房间经过的黎暮略停住脚步,朝黑漆漆的房间内瞥了一眼,最终还是迈步离开。 第10章 凑个十万给她摔 秦以涵是被饿醒的,她不愿在美梦中醒来,醒来后便是一团黑暗。于黑灯瞎火中,她摸到门,走了出来。 这里并不是她家,客厅干净整洁,高逼格上档次,但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女人的家,而且还有两个男人正在家庭小吧台处品酒! 小吧台是暗色调的,酒柜上摆放着不少的酒。颜司明正坐在吧台前,手持一杯红酒慢饮。他身着一件灰色t恤,凸显出健硕的体型。而他对面的男人正在低头调酒,只那一低眸的模样,便是秀色可餐,白色的衬衫袖子挽至领口处,露出健康的肌肤。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黎暮。 秦以涵看着这二人愣了一下,似乎还没清醒过来一样。黎暮抬头就看到了她,手中的动作只是一停,便又继续忙了起来:“她醒了。” 颜司明转头瞧见秦以涵,只见她头发蓬乱如鸡窝,脸上乌漆墨黑,衣服像是在地里来回滚过一样,那范儿比刚才还要犀利得很。她这副模样让他毫不客气地喷了,红酒顺着他的嘴又滴答进酒杯里,看得黎暮直想伸脚踹翻他。 秦以涵迷茫地看着那二人,只是瞬间,意识就清醒过来,一看到黎暮,怒火又蹿上眼眸,咬牙切齿道:“是你!”说着便噔噔走了过来,颜司明蹭地站起,挡在了她面前,脸色阴沉,口气不善:“秦以涵,你闹够了没有?!” “颜司明,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给我滚开!”秦以涵一扒拉,就把颜司明巴拉走了,双手在吧台上一拍,桌子上放着的一个酒杯愣是被她震得滚到地上,碎了! 她却眼睛都不眨一下,瞪着黎暮:“你这个无耻的男人,今天要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进局子!你跟林楚文那个贱人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帮他?” 面对秦以涵河东狮吼一般的厉声询问,黎暮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调他的酒,嘴里却说出两个字:“两万。” 秦以涵一愣,什么两万! “你是林楚文的朋友吗?那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秦以涵便伸出手去,想要揍这个可恶的男人一顿,谁知道黎暮轻易之间就把她的手挡了回来,她的手臂在吧台上一“横扫千军”,啪啪啪,接连三声,又有三个酒杯落了地。 “八万。”这时,颜司明默默地加了一句。 秦以涵脚步踉跄,后退了几步才站住,她怒目看向颜司明,颜司明却瞅着地上的玻璃杯碎片,还好心地加以解释:“这几个杯子都是外国产的,就生产了20个,一个两万块。你刚才一口气打碎了四个,八万。” 秦以涵彻底风中凌乱了,就几个破杯子,竟然值八万块! 颜司明还不嫌给秦以涵劈得雷响,又对黎暮道:“黎暮,再给她一个让她摔,正好凑个整数,十万。” 黎暮竟然真的拿了一个出来,不过不是杯子,而是一瓶红酒,他往台面上一推:“82年拉菲,十万。” " " 第11章 欠你的,卖肾都会还给你! 黎暮将鸡尾酒推给颜司明,颜司明一边品酒,一边对黎暮的调酒技术大加称赞,仿佛秦以涵已经变成透明的了。 秦以涵她现在跟透明的也差不了多少了,她呆呆地站在那里,颜司明低低的笑声如雷刺耳。 她看着自己,形容狼狈不堪,简直就像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女疯子。 她这一天都在干什么? 想要找林楚文算账,结果却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为了林楚文那个不值得的男人,她就要这么折腾自己?可是,她这么折腾,却是一点儿都没伤害到林楚文和胡立新,反而让自己变得更为可笑! 秦以涵的精神一下子就从愤怒跌到了谷底,她失魂落魄地往门外走去,身影摇曳。本来还在谈笑的颜司明瞬间停止了说话,转头看着她。黎暮亦是瞧着秦以涵似乎随时都会倒下的身影,却是低下头将洒在吧台上的酒抹干。 秦以涵打开了门出去,颜司明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口,猛然将酒杯在桌子上一蹲,也起身出去,却听得黎暮一句十分凉薄的话:“给我打扫干净再走。” “等我回来!”颜司明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看见她正要进电梯,他拖住她的手腕猛然将她拽了回来:“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小姐,12点了!这么晚了,你还想去哪儿!” 颜司明口气很冲,让秦以涵一手就扬开了他:“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是我出的笑话还不够多,让你还没看够,看尽兴是吗?还是担心我不还你钱?你爸出的,你出的,还有今天我砸碎的那几个杯子,我就算卖肾,都会还给你!” 她今天真是脑子短路了,才会让警察给他打电话,让他来公安局保她!他从头至尾都不过是想要看看她现在到底有多惨而已! 电梯门早已缓缓关上,停在那层不动了,秦以涵又去按电梯,颜司明气得想笑,他真是疯了才去警察局保她出来!他真是疯了,才把她弄到这儿来,他就应该像黎暮说的,把她丢在公安局不管,也就不用在这里听她奚落了! 电梯门开了,秦以涵进去之后,直接按了一层,看都不再看颜司明一眼。颜司明就那么看着电梯门关上,随后铁青了脸色,“咣”的一声又推门而入。 彼时,黎暮正端着自己调制的一杯鸡尾酒坐在高脚椅上慢饮,姿态悠闲,瞧见颜司明怒气冲冲地进来,淡淡道:“她刚才睡过的房间,走过的地,摔坏的杯子,一共二十万,你还,还是她还?” 颜司明瞪着他,黑着脸说:“黎暮,你这么黑心肝,你妈知道吗?” 黎暮轻饮一口酒:“不,你比我妈更了解我。” “shit!”颜司明咒骂一声,直接拿过酒杯一饮而尽,“谁睡了你的床,谁砸了你的杯子,你就找谁要去!我再申明一遍,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现在、以后,我也不会和她有任何关系!” 那就是以前有关系了…… 没错,颜司明把秦以涵带到了黎暮的家,而秦以涵是后来才意识到这件事的。 第12章 装作不认识他 回到家里,打开了灯,家中依旧乱糟糟的不成样子,秦以涵失魂落魄地进了自己的卧室,便又看到那些被泼了墨汁的衣服,不少是她为了帮林楚文刷业绩,在他工作的专卖店买的,而且每件对她来说都是不便宜的。 她穿上这些衣服时,林楚文说漂亮,胡立新在公司看到了也说漂亮,因为“漂亮”,所以现在就落得个“横尸街头”的结局吗? 她的闺蜜白锦曾说过,她太过单纯善良,很担心哪天她就会被男人骗得血本无归。 如今,还真是算是应验了…… 秦以涵顺着门慢慢滑落,坐在了地上,用那只还能动弹的手环住了膝盖,眼泪无声地顺着面颊低落,滑落到地上。 夜色寂寂,窗外有夜风吹过树枝的响动,路灯将婆娑的树影照了进来,在她身上又铺上了一层阴影。她渐渐蜷缩住身体,无声地抽噎着…… 可是时间永远不会单单为了人的悲伤而停留。当闹钟的铃声大作的时候,秦以涵几乎是从床上弹跳起来,她惊恐地看着那不断响的闹钟,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她又梦到自己从楼上摔下去的情景了,只是这次,就像掉进无底深渊一般,她一直一直在掉,没有尽头,耳边是林楚文和胡立新的大笑:“去死吧,赶紧去死吧!” 心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她大口地喘息着,当看到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一束一束,像是追光一样。她慢慢地伸过手去,被阳光照射的地方温暖而柔软。 是现实。 她并没有被摔死。 秦以涵渐渐平静下来,受伤的手臂还隐隐作痛,在看一下卧室,依旧是猪窝。 呼吸之间,心都在泛疼,像是被人用锯子生生地锯一般。 若是死党白锦,以她现在强势的性格,一定会把林楚文这样的渣男撵成渣渣,直接当成一堆垃圾丢掉。可是自己却永远没有这样的干脆利落,她一边恨着林楚文,也一边被他的背叛折磨、伤害着。 秦以涵像是行尸走肉一样从房间里出来,透过镜子,她看到自己依旧是那副鬼样子。 事情已经过了两天一夜,她却像关在了那天,再也出不来了。 她想起了自己的,跟林楚文与胡立新撕逼的时候,她的背包都不知道丢在哪里去了。在屋子里一顿乱找,才在沙发底下找到了,早就没电了。 充电,开机,如玉给她发来好几条短信,都是关心她的话,问她现在怎么样了,妈妈知道她出院了,很是担心,打电话却是关机,让她得空给妈妈回个电话。 她妈妈并不知道她现在的住址。虽然除了颜司明,颜家人都对她很好,但自从她父母离婚,母亲再嫁之后,她就与母亲之间有了一道隔阂。平常都是她妈妈打电话给她,说不到三句话,她就挂断了。就连她现在在和林楚文交往,她妈妈都不知道。 秦以涵看着这些短信,心酸得眼泪又落了下来。 妈妈始终是妈妈,她始终是妈妈的女儿,妈妈是现在唯一最牵挂她的人吧…… 她现在很是无助,举目四望,竟然没有一个亲人、朋友在身边。这一生里唯一的两个闺蜜现在都还在外地,她们各有自己的家庭和事业,她不想让她们为她担心着急。 秦以涵最终给母亲打了电话,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她母亲孙晓梅熟悉的声音:“是以涵吗?你怎么出院了也不跟妈说一声?不知道妈会担心吗?电话也打不通,你要我着急死啊。你现在手怎么样了?回去有没有吃饭,别又吃凉的……” 听着母亲的唠叨,一股热泪涌出眼眶,秦以涵终于绷不住地失声痛哭:“妈……妈……你在哪儿,我想见你……妈……” 孙母那边立刻就急了,从学校那里请了假,又把老公老颜也拽上,两口子也风风火火就赶来了。当把秦以涵从她那个猪窝之家带回颜家的时候,她就一直伏在母亲身上哭,使劲儿哭,让孙母也跟着噼里啪啦地掉眼泪,老颜看得直叹气。 孙母红着眼圈儿亲自给秦以涵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又带她去医院换了药。就在她换药的时候,颜司明过来了。 跟同事打过招呼,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秦以涵抬头看见他,却像根本不认识一样,撇过去了目光。 第13章 他跟她上辈子是冤家 颜司明也自动地移开了目光,问向父母:“爸妈,你们怎么都来了?” “我们来陪以涵换药啊。”颜父说道,“你这孩子也是,明知道你妹妹在这医院里,也不知道多照应一点儿,自己的妹妹出院了都不知道。你整天都忙什么去了?” 妹妹,呵呵哒……他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闹腾”的妹妹,把他和全家人都闹得鸡飞狗跳! 颜司明再次盯向秦以涵,目光变得有些冷淡,他记得他跟她说过,没事别劳烦他父母。她倒好,嘴里说着不会去劳烦,现在让他们二老跟着她来回折腾!她还真是很好意思啊! “我是医生,有自己的工作和职责,我可没时间整天盯着一个有手有脚,又没疯又没傻的成年人。”颜司明夹枪带棒地说,“再说我要是住院了,绝不会让你们二老来回奔波,跟着受累。手折了,腿又没折,自己打个车就能过来。你们都有自己的工作,又是请假出来的吧?” 颜司明说得一席话,句句都指向秦以涵,说得孙母脸上挂不住,颜父都觉得听不下去了,连颜司明的同事都张大了嘴好奇地瞧着,大约是没见过一向待人谦和有礼的颜大夫说话如此犀利、难听,还是对着自己的家人吧。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当别人都是你啊?以后你要是住院了,我连来都不会来。死小子,没心肝!”颜父打了他脑袋一巴掌,颜司明冷哼一声。 秦以涵却像没听见一样,顶着颜司明冷冷的目光换完药,抬头,对她妈低声道:“妈,好了,我们走吧。” 孙母扶着她就离开了,颜父气得瞪了颜司明一眼:“你这孩子,嘴上就没个把门儿的。以涵再怎么说都是你妈的女儿,你这么说,诚心让她难受是不是?” 老颜跟着走了,颜司明的手揣在白大衣的口袋里,看着他们离开,没动。 回来之后,秦以涵就睡进了颜如玉的房间。孙母坐在床边,看着女儿现在的模样,又暗自垂泪。老颜走进来:“孩子累了一天了,让孩子先睡会儿吧,别打扰她了。” 孙母跟着老颜出去,一边走一边念叨:“你说,她到底遇上了什么事了啊?你看她那个家,连双脚都伸不进去。老颜,以涵住的地方不是遭贼了吧?” “我看那屋里的笔记本还在,这要是遭了贼,那笔记本还不被偷走喽?别瞎猜了,等孩子醒了,你再亲口问问她。你也跟着跑了一天了,先去吃口东西吧。司明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那孩子说话一向嘴上没个把门的,欠踹。”老颜安慰道。 “司明跟我们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个性我当然知道。他也是为我们着想,没坏心。唉,从开始,他就跟以涵不对付,他们两个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像上辈子是冤家一样……”接着,传来孙母的叹息声。 待孙母和颜叔离开后,秦以涵就睁开了眼,眼泪又顺着鼻梁流下。她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又响起,那边传来主编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问她是不是想从报社滚蛋了,不想干就趁早说,玩儿哪门子失踪! 第14章 一起不要脸 因她这两天的“奇遇”太多,没去上班,又因不在身边,也就“失联”了。秦以涵默默听完主编的责骂,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杨老师,胡立新去上班了吗?” “她?也两天没来了吧。人家是受伤请假了!受了伤,人家还知道请个假!你呢,你干什么去了!你把报社当你家开的啊!”主编又是一顿数落。 受伤请假?也是,被她用棍子打得都快毁容了,还有脸去上班? 秦以涵默了一会儿:“杨老师,我被胡立新从楼上推了下去,摔断了胳膊,昨天还昏迷不醒,刚刚才醒过来。” “什么?”这回轮到主编惊了。 不是不要脸吗?那就都别要脸了,她倒要看看谁更丢脸!死活不会比她现在的处境更差劲儿。 “胡立新抢了我男朋友,把我推下了楼,让我差点儿摔死。趁我住院的时候,他们还去我家盗窃,偷了我不少东西。就是这么回事。杨老师,我现在连下地都下不了,所以我也要请假……”秦以涵说完就挂了电话,也不管主编那边多么震惊。 胡立新不是有关系吗,让她连警都报不了,那她就扯烂她的脸皮,让她捡都捡不起来! 秦以涵躺了一会儿,终是又爬了起来。林楚文和胡立新那对贱人现在指不定又在哪里滚床单讥笑着她,她这样作死难受,又给谁看呢? ‘她算什么女神,你看她长得那肥样儿,根本就是一只老母猪。’ ‘每次看到她那个满是肥肉的身体,我就恶心得不行。’ 林楚文的话又响彻耳际,让她不禁握紧了手。 满是肥肉的身体?我呸!他竟然敢跟胡立新说,三个月没动她了?他是三个月没自慰了,才对吧! 因为,与其说她是在跟林楚文“同居”,不如说只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邻居而已。两个人最亲密的时候就是接吻,再进一步,就被秦以涵明令禁止了。 现在想到林楚文的吻,就想到他跟胡立新那两坨交叠在一起的肉,让她犯恶! 一直没有怎么进食的肚腹此时也终于唱闹起来,她走出了房间,正在客厅里唉声叹气的孙母和陪着正在叹气的孙母的老颜,两个人都转头看向她。同时,屋子里还多出了一双目光——颜司明。 颜司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人目光相视,立刻,他眼光就又铺上了一层淡淡的冷雾和又看见她之后的些许不耐烦,顷刻便转了头。 秦以涵心中冷笑,他这么急慌慌地回来,是怕她会累死她妈和他爸吗? 就算她跟她妈之间再有隔阂,那也是十月怀胎把她生出来的妈啊,有着一辈子都分隔不开的关系。他又算什么?颜叔的前妻儿子,跟她妈毫无血缘关系,却打着“她是我妈,请你远离”的旗号,让她不要跟她妈有瓜葛,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做?说起脸皮厚,他才是厚到万里长城了。 第15章 她会喜欢上他真是瞎了眼了 孙母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站起:“你不是说想睡觉吗,怎么不睡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孙母一开口又是一连串问题,大抵是秦以涵难得向她哭诉,又难得来这个家里,她有些激动得难以自控。秦以涵也想到这是自父母离异后,二十年来她第一次找妈妈哭诉,也有些难为情,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了。老颜见状,连忙“调和”地道:“是我们吵到你了吗?那我们去卧室里待着,你安心睡。” 颜叔这话一落,秦以涵就又遭到了某个窝在沙发里的“炸弹”的白眼,这反倒激起了她某些“反叛之心”,开口道:“我饿了。” 孙母先是一愣,被老颜再一重复,孙母立刻喜笑颜开:“饿了?妈这就给做饭去,想吃什么?” “面条。” 秦以涵一说出来,孙母眼圈就有些红:“哎,我这就去给你下面条。老颜,你赶紧去菜市场买黄瓜、西红柿和芝麻酱,还有蒜!” 老颜得了令乐呵呵就去了,孙母忙起身去厨房,本想交代颜司明好生陪着秦以涵待会儿,但一瞧那两个人谁也不想理谁的态度,话又生生咽了回去,但颜司明却是瞧着秦以涵开口道:“妈,你安心去做饭吧,我来陪着她待着。” 孙母一愣,似是没想到颜司明会说出这种话,但立刻更是笑容满面:“冰箱里有葡萄和草莓,拿出来洗洗。”说着,她就进了厨房。 秦以涵直接坐在了沙发上,更是直接拿起遥控器来打开了电视,就像这里是她家一样。她和颜司明谁也没说话,她根本就是不想说话,她待在这里就是想要让颜司明心堵。 颜司明却径直起身,就在秦以涵以为他终于受不了要走的时候,却见他从冰箱里拿出了葡萄和草莓,还真的去洗了!然后端着这些递到她面前,坐在了一侧,打量着她:“你是客人,我这个主人家当然会陪你待着。但人都会有点儿脸皮,知道这是别人的家,不会赖在这里一直不走,惹人厌!” 秦以涵侧头看着他,这个人空有一张皮囊,内里全是渣渣,她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呢?是她眼瞎了吗?肯定是眼瞎了,还不是瞎得一点儿半点儿。 “行啊。”秦以涵拿了一颗草莓,“等你爸回来,我就问我妈和你爸,我在这里是不是惹人厌。他们要说我惹人厌,我立刻就走。” 颜司明靠在沙发上,冷凝着目光看着她:“秦以涵,你不知道吗,没脸没皮的女人,男人最是厌恶,难怪你男朋友不要你,背着你找小三儿。你这样,是个男人看着就烦。” 秦以涵心中像是被狠狠戳了一刀,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颜司明当然“知道”秦以涵这两天都经历了什么,因为是他去警局保释她的。还记得警察说,她是因为情感纠纷才去持刀伤人。但像她这么一个花心任性的女人,一向只允许她甩别人,却不允许别人甩她。大约是那个男人想要跟她分手,她觉得丢了尊严,就去跳楼“明志”,人家根本不理她这茬儿,结果她又恨上那男人,拿着刀子去人家工作的地方出气! 要是问什么样的女人最令他讨厌,他能很明确地告诉你,就是秦以涵这种女人! " " 第16章 对不起,我从来不吃回头草 但颜司明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某些行为举动又是多么地自相矛盾,无法解释。 颜司明换了一个姿势,从靠着沙发一边换成了靠着另一边,继续“刺激”着秦以涵道:“戳到你痛处了?那真抱歉,我爸也说我说话不带把门儿的,总是喜欢直来直去。一个稍微懂得体贴别人的人,当他遇到痛苦的事情时都会强忍着,因为他不想麻烦别人,更不会因为自己就把他周围所有认识的人都搞得鸡飞狗跳,寝食不安。很明显,你连为别人着想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看看,现在他们二老放下自己的工作和事情,只围着你转,你是不是挺开心?” 秦以涵噌地站起来,手都在颤抖,颜司明抬眸悠悠地看着她,看着她嘴唇都有些颤抖。空气凝滞。谁知道片刻,她看了一眼在厨房忙活的孙母,那颤抖就被她渐渐控制住了,用昨天那无赖样道:“看着你爸妈围着我转,我是挺开心的。你不喜欢,可以让他们不要围着我转啊。还有,颜司明,就没人告诉过你,像你这样假仁假义总喜欢标榜自我的男人,可是女人最厌恶的类型。难怪你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啊。我好歹还有前男友,前前男友,前前前男友,这样一看,你其实比我可怜太多了。啊,对了,你也是我前任中的一个。颜司明,你这么关心我的事,是你心里还想着我吗?” 颜司明脸色顷刻挂了下来,秦以涵眯起眼微微一笑:“那真是对不起,我从来不吃回头草。” 她转身就朝厨房走去,还特意高声调亲昵道:“妈,要不要我帮忙?” 颜司明盯着秦以涵略背影,手攥成了拳头。 一碗孙母亲手擀制的面条,配上绿色的黄瓜和红色的西红柿,浇上芝麻酱和花椒水,芳香四溢。孙母将面条端到秦以涵面前,又把筷子递给她,还包了两头蒜放在一旁,然后就坐在餐桌旁看着她吃,就像没看过人吃饭一样。 秦以涵接过筷子,看着这记忆中甚是熟悉和怀念的面条,心中也是颇有感触。 “还记得你小时候就爱吃妈妈擀的面条,这一晃都二十年了。”孙母说着,鼻子发酸,“快尝尝,妈妈的手艺还像不像你小时候吃过的。” “当然一样了。我妈做的东西,一辈子都是我最爱吃的味道。天下的妈妈都一样,只要孩子喜欢吃,她做出来的东西就永远是一个味儿。”颜父呵呵笑道,拍了拍孙母的肩膀,提醒她在闺女面前控制控制情绪,孙母也果然平静多了。 秦以涵就在孙母和颜父的注视着吃着面条,诚如颜父所说,哪怕是二十年没吃到了,再吃,还是她记忆里的味道。她去过不少面馆吃面,可是最想念的依旧是现在的味道。此刻,她才明白,不是味道有什么不一样,很家常的一碗面,而是做面的人,是她牵挂着又怨恨着的母亲。 孙母很是紧张,一直在问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咸了、淡了之类的。秦以涵露出笑容:“跟我过去吃的一样!” 孙母听后转身就围裙擦着眼泪:“锅里还煮着,你们爷儿俩要不要吃?” “吃!司明呢?” 颜司明大概是被秦以涵那句“我从来不吃回头草”的话气到了,已经回了房间。 第17章 她是朵食人花 就在这时,秦以涵的响了,她连忙拿起来去接:“奶奶?” 她与母亲对视了一眼,便走向了阳台,听到爷爷在里面说的话,她有些惊诧:“周末?……有……有时间啊。怎么了,奶奶,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哦,行……我周六就回去……嗯,行,回去我再给你打电话。” 秦以涵挂了电话,觉得很是奇怪,因为奶奶让她周末一定要回去,却神神秘秘地也没说是什么事情。她走了出来,孙母急忙问道:“是你奶奶打来的?是不是有事?” 秦以涵道:“奶奶让我周末回去。” 秦以涵最终也没有在颜家过夜,让她继续面对颜司明的冷嘲热讽,她可没有那么强的忍耐力。她真怕自己再听到颜司明的讽刺,会忍不住拿刀砍了他。 她跟颜司明就是两两厌恶,她越发后悔那天蹲局子时,跟警察说,颜司明是她男朋友。她以后再找他帮忙,她就不姓秦! 孙母却是很担心她一个人回去又会胡思乱想,尤其是在知道她是在跟男朋友吵架才不慎坠楼,也是因为“吵架”家里变成那样之后,更是担心,就想跟她去住几天。但颜司明说得不错,这是她自己的事,不该再让她妈和颜家人跟着她一起“鸡飞狗跳”。再痛苦的事情,只要咬紧牙,总能挺过来。 不过是被一个渣男背叛了,她秦以涵以前可是青川女神,曾有多少个男孩而喜欢她,林楚文不过是里面等级最低的一种。要是放在从前,她绝对看不上他这种男人。所以,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秦以涵还是婉拒了孙母的请求:“妈,我没事了,不过是一只手摔断了,自己还能照顾自己的。我先走了,回去再给你打电话。” 颜父这时道:“以涵,让司明送你回去吧。司明,去开车,送以涵回去。” 颜司明站在孙母与颜父后面,神色淡淡。他会出现在这里,也不过是基于基本的礼貌而已,与秦以涵无关。 未等颜司明说话,秦以涵已经开口拒绝:“不用了,我已经约了车,就在下面等着呢。” 孙母与颜父送她下去,颜司明站在窗户旁,看着她与自己的父母从楼层里走出来,朝着小区外走去。 “秦以涵,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我只想要一个女朋友,而不是有一群男朋友的女朋友。你的花心,让我无法忍受。分手吧。” “颜司明,你不是说你喜欢我!一辈子喜欢我!这就是你说的一辈子!你骗我!” 那一天,在他们相识的樱花树下,他跟她提出分手,转身离开之际,是她带着哭腔的质问。 一辈子……颜司明轻笑一声,他在嘲讽自己,也在嘲讽那时天真幼稚的自己。将第一次心动和爱情给了一个他从前只觉得是个花瓶的女孩儿,蛮以为自己是能让她老老实实做他一个人花瓶的,但最后,她却成了众多男人的花瓶,而他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每每想起从前,在听到她一个接一个换男朋友的绯闻后,他除了同情那些被她玩弄的傻瓜之外,就是嘲笑自己,因为他也曾经是里面的一员。就跟那些蜜蜂看到花就要凑过去一样,却不知道,她根本是朵食人花。 第18章 她要相亲 周五的时候,秦以涵就坐上了去回桃花村的车。 她自小跟爷爷奶奶住在桃花村。桃花村是一个依水而建的古镇,因有些历史年头,故而这里也是一个旅游小镇。 她回去的时候,奶奶正在院子里择菜,她只觉得喉头干涩,颤声叫道:“奶奶!” 奶奶李丽抬起头来,眯着眼看着她,然后连忙站起:“涵涵?是我家涵涵回来了?回来怎么不打个电话,好让你爷爷去接你?你这怎么回来的?老头子,快出来,涵涵回来了!” 只见从屋里就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绿军装的老头儿。老头儿骨头架子瘦高瘦高的,健步如飞,正是秦以涵的爷爷秦杰。 奶奶已经走到秦以涵面前,看到她一只手吊着,就连忙问:“涵涵,你这手怎么了?骨折了么?” 秦以涵韩轻描淡写地说自己是下楼梯时不小心摔倒了。 “走个楼梯都能遮下去,你下楼时闭着眼走的,也不看着点儿道啊。”爷爷数落道,“想当年,我们去下乡,我从房上掉下来都没事。你们年轻人就是缺乏锻炼,比我们老人骨头还脆!别处有没有事?” 听到爷爷耳熟能详的唠叨,秦以涵只觉得心里热热的:“大夫给我拍过片子了,就手这里,别的没事。爷爷,你怎么还穿上军装了?还连你的军功章都戴上了?” 爷爷神气地一昂头,拽了拽军装:“涵涵,爷爷帅不?” 秦以涵立刻竖起拇指:“帅,爷爷穿上军装,最帅。” 惹得爷爷哈哈大笑,甚是得意。奶奶笑道:“都七老八十的人了,还跟人家年轻小伙子比,羞不羞?也就你孙女会这么说。涵涵,进屋,跟你爷爷站在一起,脑袋都要变笨了。” 秦以涵扑哧一笑,跟着奶奶进了屋,爷爷在后面嘟囔着:“你一天不埋汰我,你就心里不舒服。” 一进了屋,奶奶就打量着秦以涵:“涵涵,你怎么这么瘦了?在外面没好好吃饭吗?还是钱不够花?钱不够就跟我们说啊。” 爷爷一听她钱不够,就嚷嚷着要给她钱。秦以涵连忙道:“我在减肥,没不好好吃饭,钱也够用,你们就不用操心我了。奶奶,我现在是不是像以前一样好看了?” “还是胖点儿好看。”爷爷说。 “别听你爷爷的,他一点儿审美观都没有。女孩子嘛,还是瘦点儿好看,可你也别为了瘦,把身体都搞垮了。女孩子美要美,健康还是最重要的。”奶奶禁不住唠叨道,秦以涵生怕奶奶又这样长篇大论下去,便道:“爷爷,奶奶,你们这么着急把我叫回来到底什么事啊?” 话一出口,爷爷、奶奶就有默契地看了一眼,爷爷给奶奶使眼神儿:“你说,我先出去待会儿。”说着,爷爷就背着手出去了。 “奶奶,到底什么事啊?这么神秘?难道你们是要给我介绍找个对象吗?”秦以涵挽住奶奶的胳膊亲密地问道,因为除了这件事,她想不出别的事情。 她跟林楚文的交往,她爷爷奶奶并不知情。那时她已经计划好,跟林楚文求婚成功,就会带着他来见爷爷奶奶,如今,这些都不需要了。她现在更庆幸没有对爷爷奶奶说,不然他们知道她这两天遭遇的事情,一定会比她更伤心。 奶奶抚摩着秦以涵的手道:“是啊,就是给你介绍个对象。” 真的是啊……但也用不着这样神神秘秘啊。 “要给你介绍的这个人,是你爷爷的战友的孙子,听说刚刚从国外回来,比你大一岁,听说长得挺不赖的,小伙子挺精神,而且很能干。年纪轻轻,自己就开了家公司,做……什么投资的。”奶奶缓缓道来,“什么投资,忘了,反正人家是老板。一会儿,你爷爷的战友就带着他孙子过来,你们瞧瞧?” 第19章 我来跟你相亲 自己开了公司,还长得不错,只比她大一岁……这样的男人不就是黄金单身汪吗?那应该有不少女人喜欢,居然还来相亲,多半儿被逼着来的吧。 而且,她不过是一个报社的记者,标准的月光族,她现在虽然瘦了,但比起以前来还是差得天上地下——九原那么多美女,他要是都挑不上眼,会又看上她吗? 她觉得这场相亲的失败率已经在99.999%以上了。 “就是这些?让我跟爷爷的战友的孙子见个面儿?那你们也不用搞得这么神秘啊。见就见啊,又没什么大不了的。”秦以涵有些抓狂,她奶奶还怕她不敢见男人吗?这么把她诓回来? 就在这时,爷爷跑进来了:“业苍刚才打电话来了,他们快到村口了。我这就出门去接他们,你快把家里拾到拾到。” “行行行,你快去。”奶奶也跟着着急忙慌起来,秦以涵更是跟着着急忙慌起来。 “快,咱们也出去迎客人。”忽然,奶奶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你怎么也不画个妆啊?带没带回来别的衣服?裙子,带没带回来?快去换条裙子穿!女孩子,穿裙子才最好看。” 说着,奶奶就将她往卧室推,秦以涵把住门:“哎呀,奶奶,人家说不定都快到咱家门口了,我还换什么衣服?再说,我手都这样了,换什么衣服也是白搭。不就是见个面吗?我穿得再好看,人家看不上我,不是一样白搭吗?” 在秦以涵心里,这场相亲已经是失败的结局了,所以她根本就不用注意自己的形象。况且,她刚刚被叫“男人”的这种动物狠狠咬了一口,根本?没心思去相什么亲,更没兴趣马上就去跟另外一个男人去发展感情,所以她其实是巴不得自己不被对方相上。就算对方是贴满金子的男人,她现在也没兴趣。 “你这孩子,还没看呢,你怎么就知道看不上!”奶奶打了她一下,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汽车声,奶奶急慌慌地往外走去。 秦以涵呼了一口气,便跟着奶奶出了门。门口停住了一辆黑色的汽车。先是从车后面下来她爷爷和另外一个老先生。那个老先生头发斑白,手拄着拐杖,一副很是斯文的样子。与她这个风风火火的爷爷,一看就是两种风格的人。 一看到这个老先生,秦以涵就是一愣,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怎么会是他?! 随后,将车停在一边的“司机”也开门下了车来。 那是个男人,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一身藏青开衫搭配灰色衬衣和米黄色休闲裤,衬得身形极为修长。 他不紧不慢关上车门,朝这边望来。 双目对视,秦以涵只觉眼前都有些发晕,身体都似站立不稳一样。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最近是不是惹怒了哪位神,让她接二连三地倒霉,总是见到不想见到的人! 秦以涵再一次打死也没想到,她又一次见到了黎暮!那个冷酷至极的男人! 第20章 她一眼就看上了他 “业苍,这里就是我家,独门独户,风景贼好,比你住的地方要好上百倍吧?”爷爷对黎老爷子说道。 黎老爷子看了看:“好啊,是比我那里好。安静、空旷,心都不一样了,我就喜欢安静!你老小子可真会找地方住,当年你老嚷着要出去闯闯!你最后竟然找了这么一个地方过了一辈子!你呀,永远让人这么出其不意。” 爷爷哈哈大笑起来:“要说全班现在最牛的,就是你老黎了!整天都枕着钱睡吧?肯定睡得贼香,梦里都是钱啊。瞧瞧,连杖都拄上了,你可真是老了,用不用扶着你过去?” 黎老爷子拿着杖子作势一打:“去你妈的,老子拄杖这叫范儿!你以为老子腿废了吗?”黎老爷子提起拐杖就走,爷爷笑得更是震天响。 这就是老战友见面……没出三秒,就都问候彼此的父母了。 黎老爷子走到秦以涵和她奶奶面前,她爷爷介绍说:“这就是我老婆子和孙女涵涵。” 黎老爷子立刻就恢复了温文尔雅,伸出手来:“嫂子,您好。” “您好。”奶奶也忙不迭地握手称好。 秦以涵看到黎老爷子,至今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黎老爷子和蔼可亲地看着她:“你就是涵涵啊,老秦的孙女?” “快叫爷爷。”当奶奶提醒后,秦以涵才恍然清醒过来,立刻九十度弯身,“黎爷爷好。” “快,快起来。这孩子真懂礼貌。”黎老爷子看着秦以涵,长相虽有些“富态”,但还算是清纯标致,一张没有化妆的脸在这山水如画的村子里显得很是清秀,带着一股江南水乡少女的灵气。一身休闲服,也是穿得悠然舒适,似是沾染了桃花村的水汽与清幽的格调。 一句话,因为秦以涵是他老战友的孙女,所以黎老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入眼,就算秦以涵吊着一个胳膊,也没影响她多少的“美好形象”。 “这孩子手臂是怎么了?” “下楼时不小心栽了下来,就摔骨折了。这孩子干什么都冒冒失失的,没个准头。” 秦以涵听着黎老爷子和爷爷的对话,又是神游九天,心里简直是冒出一把冷汗来。黎老爷子显然是没认出她来,让她提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 白锦是她闺蜜,同时也是黎老爷子的三孙子黎川的媳妇儿,可白锦却是黎老爷子最不待见的孙媳妇!多亏去的黎家次数不多,不然,这就不止尴尬二字了。 秦以涵又瞧向一直在黎老爷子身旁做“隐身人”的黎暮,如何也没想到他竟然就是她爷爷战友的孙子!竟然就是黎老爷子的孙子!拿岂不就是白锦的小叔子或者大伯哥?! 姓黎!还是明珠百货的“黎总”,她早就应该想到黎暮跟黎家有什么关系了! 在九原,只要说到姓黎的,就没人会忽略九原的商业帝国——腾辉集团,它的执掌人便是黎业苍!他的后辈更各个不是省油的灯,每一个都是光鲜亮丽,卓尔不凡! 黎暮又是黎家多么卓尔不凡的孙子,她没兴趣知道,她更担心黎暮会将她在九原做得那些“疯狂事”在她爷爷奶奶面前抖搂出来!还有她“欠”他的八万块,他不会这就开口就要吧?所以她几乎是一眼不错地盯着黎暮看! 但这种表情落在她奶奶眼里,就是秦以涵一眼就看上了黎暮! " " 第21章 向他伏低做小 的确,只这么一打眼,她奶奶就觉得黎暮是个很英俊的小伙子,一看就知道是年轻有为的。嗯,从模样来说,倒是配得上她家孙女。 当黎暮看到秦以涵时,只是略略一怔,对一而再再而三碰上这个“彪悍的女人”只是稍感惊诧,却完全没有秦以涵此时“如临大敌”的感觉。所以,很快他就错开了眼,像是完全不认识她一般。如此一看,倒像是忍受不了秦以涵的“炙热目光”了。 “这是我孙子,在家排行老二,黎暮。”黎老爷子见着气氛“诡异”介绍道,“这是你李奶奶。” “李奶奶,您好。”黎暮低头鞠躬行李道。 “好好好。”奶奶将秦以涵往黎暮身前一推,“这是我孙女,涵涵。” 黎暮这又抬眼看向她,他瞳仁黑亮,却带着一层淡淡的凉,如同结了一层薄薄冰的湖水,看着觉得清透无比,触摸了,却会冷到心底。 她从他眼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却也像结了一层冰一样,让她全身都打了一个激灵,宛若自己在他眼里就不是个活物一样。 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 在她大闹卖场,他毫不留情地一脚将她绊倒,并让人扭送她去公安局;在她摔了他家杯子,他开口就让她赔八万之后,她就彻底领教过了。 让她和这样一个没有同情心的男人相亲,她也是醉了。如果可以,她真想马上说“no”,但黎暮有她的把柄,还是一个老大老大的把柄,而且,他还是她的债主。所以,她除了伏低做小,求他别在她爷爷奶奶面前揭穿她,也毫无他法。 秦以涵扯开唇线,露出一个无比僵硬的笑容,说话都带着结巴:“你……你好。” 她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这副样子落在他眼中反射出来的是一种淡淡的讽刺,让她心中蓦然就是一拧,仿佛在他如镜子一样的瞳仁里再次看到了前两天那个最狼狈的自己,如同乞丐,可笑至极…… “你好。”不知道他是要在几位老人面前装样子,还是出于其他考量,他居然朝自己伸出了手来,淡淡的笑容亦是程序化的,并非真心的笑。 秦以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看出他的笑只是为了“应景”,但她好像就是知道。 债主似乎没有要账的意思,也没有翻她糗事的意思,她心下微松,便也伸出手去,轻轻握了一下黎暮的手,那手也不似常人的手,如他这个人一样,似是没有温度的。所以,只是轻轻一触,她就缩回了手。 接着,便是迎客入家。爷爷与老战友喜相逢,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说,两个老人是相谈甚欢,屋子里不时传来一阵阵大笑声。奶奶后来也加入“茶话会”,所以最后变成三个老人回忆过去,你一句我一句,热闹得像是过年。反观秦以涵和黎暮,他们倒像是变成陪坐的了。 秦以涵始终跟奶奶坐在一边,浑身不适,又因心中烦乱,根本在这里一分钟都觉得坐下不去,想要找个理由逃离这里,但除非她过后想被奶奶数落死。 黎暮倒是不声不响,始终坐在那里,像是在默默倾听三个老人“坎坷的过去”。但秦以涵发现他一直维持一个姿势不动,看上去他是在倾听,但她敢打保票,他是在走思,魂游九天!与颜司明认识的人,绝不是什么表里如一的人! 第22章 她偷看他,被逮个正着 黎暮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一直低着的头忽然抬起,看向她,神色淡淡。而秦以涵却像被抓住的正在偷东西的小偷,心猛地一跳,立刻转了头。 真是够了,她就算坐在这里无聊,也不用去看他啊!还是想办法快点儿解决这场相亲才是。他看到是她,也一定没心思相亲了。在这点上,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 一直在听着爷爷和老战友说话的奶奶忽然说道:“去,给黎爷爷和你黎暮哥哥添添茶去。” 黎暮哥哥……秦以涵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奶奶还以为他们是郭靖和黄蓉吗? “去啊。”奶奶又催促了一声,秦以涵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给爷爷和黎老爷子又续了茶。黎老爷子的目光便又落到了秦以涵身上,话题就是倏地一转,上句话还是他们去打群架,下一句就嗖的一声,像颗炸弹一样落到了秦以涵身上:“这孩子,我挺喜欢。做什么工作的。” 秦以涵险些手抖,好想告诉黎老爷子,看清楚了她再说话啊。黎老爷子可是讨厌白锦讨厌到咬牙切齿的地步,若是忽然认出她是白锦的闺蜜,这老爷子会后悔得牙都能咬碎了吧? “我在《晨光报》做记者。”她可也记得白锦说过,这老爷子最是讨厌记者,因为他觉得跟记者沾边儿,都没什么好事。所以,她几乎是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工作。这不仅让黎老爷子一愣,就是让黎暮都多看了她一眼,但依然是淡漠的。 黎老爷子,你还是快说不喜欢我吧,这样,这场相亲就能从根源土崩瓦解了。 谁知道黎老爷子只是愣了一下,随后便笑着对她爷爷和奶奶道:“当记者不容易啊,经常要出去跑新闻,不仅要有广博的知识,还要善于随机应变,与人交往能力和口才也是很重要的,对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也有很高的要求。当个好记者更是不容易,要有理想和新闻道德,要面临各种人生考验。你这姑娘能做这行,真是不容易,很不容易,连我这个老头子都佩服你啊。” 黎老爷子一席话尽是对记者一行的交口称赞,让秦以涵听得一愣一愣的,甚至开始质疑眼前的这位黎老爷子是不是她知道的那位黎老爷子。 秦以涵在给黎暮斟茶的时候,神色一向漠然的他瞧着她,眼里竟也露出一丝笑意,竟还缓缓开口道:“做记者确实是不容易,做记者最重要的就是职业操守,对吗?” “这是当然的。不只是记者,做任何工作都应该有职业道德,就像做人要有同情心一样。”秦以涵盯着他说,意在提醒他也应该有些同情心。 黎暮端起茶喝了一口,却不理她这茬,接着上面的话道:“我听说有一些记者当找不到能炒热的新闻题材时,就会自己去制造。但是你一定是个好记者,就算是自己无意中制造了新闻,也绝不会拿出去报道的。” 黎暮的话再一次证实了她的推论:跟颜司明能称兄道弟的人,这嘴都是欠扁型的。 第23章 我跟他不合适 秦以涵不知道之前曾经遇到过黎暮几次,她对黎暮的记忆是从卖场开始的,所以她断定自己被男人甩又坠楼的事情,是颜司明告诉他的。所以,此刻黎暮的话就是影射她那两天的痛苦经历。 新闻么? 她这两天连遭厄运,可以说是她人生里除了父母离婚所遇到的最让她痛苦的事,心都像被切碎了一样,可是不管在颜司明的眼里,还是眼前这个冷血的男人眼里,都像是在他们面前表演的一场笑话,她则是那个最可笑的表演小丑。她很想质问他们,他们的心都长到狗身上去了吗?就算是狗,也比他们有良心啊。 秦以涵唇角略弯,勾出一个极为浅淡的笑意:“如果能给别人一些提示和帮助,就算是我自身的一些权益损害,我也乐意拿出来报道,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很有同情心和爱心的女孩儿,看到别人遭了难,是绝对笑不出来,更不会去冷嘲热讽和落井下石的。” 她说完,径直走回了奶奶身边。 几位老人都看着,因为黎暮坐得位置较远,所以他们刚才极为轻声的对话,几位老人倒是没看见,只看到他们两个笑脸盈盈地交谈着。三个老人不禁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是有戏啊。 “别人家的姑娘都喜欢安安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就她,喜欢到处疯跑。她自己喜欢,我们也就不拦着。”爷爷也将话茬转移到了她和黎暮身上,“小暮自己开了一家公司,是吗?” “是啊,这孩子一直在国外,自己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前不久才回来的,我是想让他帮我来打理公司……”黎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着黎暮,眼神中的欣赏和满意是不加掩饰的。 但秦以涵觉得黎老爷子的眼神更像是一个管理者发现了一个能干的员工,不似是爷爷看到自己的孙子很能干心中就油然生出自豪感,不像她爷爷奶奶提到她时总是一副“我孙女最优秀”的样子。 而黎暮也只是安静地呆着,并未搭话。 秦以涵跟着奶奶去炒菜做饭的时候,奶奶拉过她:“那小伙子你觉得怎么样啊?奶奶觉得他挺好,那模样就没得挑,长得高又好看,还这么能干。人也挺有礼貌的,很不错的一个小伙子。” 秦以涵看到奶奶的眼里都冒光了,她因为手受伤,其实也干不了什么,只是想要逃出那间被人“虎视眈眈”的屋子而已,她不以为意道:“我没觉得有他有什么特别啊。不都是一张嘴两只眼?能干又怎么样,奶奶,你不是一直念叨,人品才是最重要的吗?我现在也觉得你说得是对的,一个男人要是人品下作,那就是打死也不能跟他在一块。而且,你说他条件这么不错,都28了,还单身,肯定性格有缺陷啊。” “我看你性格也有缺陷,去,一边去,别碍我事。”奶奶嫌弃道,“你也27了,怎么还单着?有本事找一个回来给我和你爷爷看,我们也就不逼着你相亲了。” 第24章 跟不跟我结婚,你说了不算 我是找了一个啊,不过是找了一个渣男,这血的教训还不够吗?秦以涵心里嘀咕,又听着奶奶念叨:“他是你爷爷战友的孙子,和你爷爷是过命的交情。人家现在可是大公司的老板,人家孙子也是老板,可人家还是带着他孙子不嫌弃地来咱们家,让咱们相看。就这份气度,我也相信那小伙子的人品是不错的。涵涵,奶奶可严肃地告诉你,给我认真相。人家要是看不上你,我是没话说,可你说你要是连这样的小伙子都看不上,奶奶就该带你去医院看看眼科了。” “奶奶!”秦以涵没想到奶奶竟然这样说,“我就是看不上他,你现在就带我去看眼科吧,然后再去骨科看看我脑袋有没有问题。” “你这死丫头!” 这时,爷爷推门而进,后面还跟着黎暮。他一进来,就立刻让人感觉这厨房好小,好乱,好土气。爷爷道:“家里没有饮料和酒了,涵涵,你带着小暮去小卖部买两瓶白的,五瓶啤酒,再买一瓶饮料。” 黎暮的进来,感觉就像某个明星进来了,他淡淡地看着四周,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秦以涵根本不愿意跟他独处:“我自己去就行。” “行什么行?你胳膊都断了,那么多东西,你怎么拿回来?就让小暮跟你去,快去!”爷爷瞪眼道,随后又笑眯眯地对黎暮道,“小暮啊,就麻烦你跟着涵涵去一趟小卖部。” 黎暮点头:“好。” 尼玛,他能不能不要在她爷爷面前装得这么听话?拿出对她的那股冷酷劲儿啊,直接对她爷爷说:“老头子,滚一边去,老子是你能指使的吗?”这样,他们就能马上一拍两散! 当秦以涵跟黎暮走在胡同里时,只感觉浑身都有虫子在爬一样。她在前走,根本不去看黎暮跟没跟上。走了几步,感觉还是有话要对他说,遂停下步子,回头,就看到黎暮不紧不慢地走着,宛若来旅游的游客! 黎暮悠悠走到她身边,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就从她身边走过,就好像她不存在一样。 “喂。”秦以涵喊了一声,黎暮却没停住脚步。 “喂!” 依旧没搭理她。 “喂,你站住,我有话跟你说。”秦以涵伸长胳膊挡在了黎暮面前。 黎暮这才看她,那冷漠地眼仁,让她心里都有些颤意,刚想说话,谁知他却冷然道:“喂。” 秦以涵话就憋在嗓子眼儿,直瞧着他。 “我跟你没有话可说,让开。”黎暮声线就像是固定在一个频率一样,而且是温度极低的频率,让秦以涵愣是自动给他让了路。 黎暮继续朝前走去,秦以涵站了一会儿,感觉不对劲儿,凭什么他说让路,她就让路了?而且,她是真有话要说! 所以,她三步两步又追上了黎暮,再次挡在他面前:“欠你的八万我会还给你,但我的事,你不准对我爷爷奶奶提起,他们都是上了岁数的老人,我不想他们为我的事担心。还有,相亲的事,相信你也不愿意,但我爷爷奶奶和你爷爷好像好满意,不过你放心,我会跟我爷爷奶奶说明白。” “这事,你说了不算。”他极为冷淡地说道。 第25章 我讨厌女人喋喋不休 她想的是,只要说明白了,她爷爷奶奶也不会强求了。毕竟,是现代社会,又不是包办婚姻,而且她爷爷奶奶都很尊重她的意愿,从没有勉强过她。 可她这番话说完,却换来黎暮的审视,似是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什么?”秦以涵一时没听明白,她刚才说了三件事,他指的是哪件事,她说了不算? 她刚想问,黎暮已显示出不耐烦的样子:“我讨厌女人喋喋不休。” 这一句话险些将秦以涵的肺气炸,她对他说的话都能数出多少字来,他居然还嫌弃她喋喋不休了? “你……”秦以涵咬牙之际,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这不是涵涵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以涵一看,是隔壁的胖婶儿,便应了一句。然后胖婶儿瞧着黎暮:“哟,这是你对象啊?” 什么眼神,为什么就认为他是她对象?!她跟他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饶是秦以涵解释了,胖婶儿依旧不怎么相信的样子,笑呵呵道:“你爷爷都说了,要给你介绍个对象,小伙子不赖。” 听了这话,秦以涵瞬间感觉头都大了,她爷爷已经给她广播出去了?她爷爷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不知道是黎暮之前,可能性还有0.0001%;知道是黎暮后,可能性就完全是0%了! 在胖婶机关枪似的视线打量下,黎暮早已不耐烦地大步离开。秦以涵尴尬地对胖婶笑笑,也赶紧提步走了。 好久没回来,冷不丁回来,又是带着黎暮这么个自带光圈的货,去小卖部的一路上,竟受村里人的目光洗礼了。本来不长的路,今天秦以涵走得格外心累漫长,黎暮就像个贵族少爷出游,目不斜视,而她则像个跟班,与认识的人笑着打招呼。 而且今天村里人似乎都很八卦,很是统一口径,一律都是“这是你对象啊?”说了不是,刚提脚走,后面就一乡亲就对另一乡亲说:“秦杰的孙女,叫秦以涵,那男的是她对象,好像是城里的。”听得秦以涵一脸黑线,刚才她说的不是人话吗? 黎暮对那些话完全没有在意,人家还是走人家的,都丢给秦以涵去“解释”了。 终于到了小卖部,如愿买了东西,秦以涵刚要提,老板就把袋子往黎暮那边一推:“你手不得劲儿,还是让你对象提吧。看看这大高个子,长得真不赖。” 秦以涵嘴角僵硬着,“不是”两个字她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了,都懒得解释了。黎暮始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表情地接过袋子,没有表情地拎着袋子离开,好像老板说的话跟他完全没有关系。 刚一出来,就又迎接了坐在小卖部外面聊天的村里妇女的目光洗礼,秦以涵就感觉皮都像被扒下来一层。这次她连招呼都省了,脚步匆匆,就像后面追咬着一条蛇出来,但没走几步,身后就响起一个声音:“秦……秦以涵?” 秦以涵转身,看到一个很瘦的女孩儿朝她走了过来,一时没认出来是谁。 " " 第26章 她把他弄丢了 “真的是你啊,秦以涵。”女孩儿熟络地叫道,“我们可好几年没见了……你不认得我了吗?” 秦以涵看了一会儿,才惊讶道:“王雨?” 她的高中同学,王雨。 王雨道:“是我啊,你居然连我都没认出来,我可一早就认出你了。你手怎么了?” “工作时不小心摔骨折了。” “我听你奶奶说,你现在在九原当记者?还干那行呢?” 秦以涵点点头,虽然她是记者,也有沟通能力,但那完全是工作上的。私底下,其实,她是一个不善于与人沟通的人,甚至有轻微的社交恐惧症。也正是如此,她到现在,也只有白锦与顾薇悦两个要好的朋友,更多的是同事。 所以,秦以涵跟王雨没聊两句就要走了,谁知道王雨却拉着她道:“我明天结婚,你有时间吗?我想邀请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你要结婚了?祝贺祝贺。”秦以涵不禁好奇道,“你老公是哪儿的?” 王雨带着准新娘的娇羞说:“你也认得,咱们的高中同学,孙晓峰。” 王雨冷不丁这么一说,秦以涵却一时没想起来是谁,记忆里好像有这么一个同学来着,便打哈哈:“哦,原来是他啊。你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分。” 王雨甜甜一笑:“你还记得他啊?我们的婚宴就设在凌云场的福家楼大饭店,开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你也来吧,咱们好多高中同学都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因为你一直在外面,我们也联系不上你,你也没加咱们班的群。群里可好几次有人问到你现在怎么样了呢,正好,我们老同学聚一聚。” 她现在这个样子还去参加婚礼?去见老同学?秦以涵本想拒绝,但耐不住王雨再三邀请,就答应了下来。和王雨分开之际,黎暮早就没了影子。等她回去的时候,“热情”的乡邻们都告诉她,她对象已经先回去了,这真是比gps还管用。 未及家门口,就看到黎暮站在拐角处,瞥见她,才又提步往院子里走去。 他站在这里干吗?等她?怎么可能!那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是要跟她“一起”回去,也就是装样子他们是一起回来的! 秦以涵实在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装!像刚才一样我行我素,也没人敢把他怎么着吧?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当然,是三个老人热热闹闹。秦以涵本以为,吃完饭差不多再待会儿,黎老爷子就会带着黎暮告辞。但万万没想到的是,黎老爷子居然要在她家住几晚!自然,黎暮也是要住在这里的! 她家房间是够用,但她却根本不想黎暮也住在这里!而且,她家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他能受得了?但黎暮俨然在来之前就知道了黎老爷子的打算,故而根本没有提出异议! 她爷爷奶奶为了让她跟黎暮多处处,愣是让她带着黎暮去参观桃花村。秦以涵拗不过,只能带着黎暮在小镇里四处地转着。但是转着转着,再一回头,他就不见了! 第27章 他只空有一副好皮相 秦以涵虽是按照她爷爷的要求,把黎暮带出来溜溜,但一路上两人谁也没理谁,她就像个把不识路的人带到他要找的地方而已,随后自己就靠着起了。再一回头时,黎暮已经不见了踪影。 秦以涵探着头在来来往往的游客里看了一圈,也没找到。真是的,去哪儿也不知道打声招呼吗?她方要去找,但转念一想,他那么个大活人,还能走丢?正好不用跟他一起了,也能乐得轻松自在。 她一个人朝着小时候经常去的地方走去。穿过民居后极为狭窄的小路,熟悉的地方渐渐映入眼帘。那里临河,不仅视野开阔,而且很是僻静。一颗大柳树垂河而立,抽出绿芽的千条万条柳枝直垂入河中,一片翠绿,甚是惹人喜爱。 果然,那里的游人也不是很多,只有四五个,可其中就包括黎暮。 秦以涵瞧见黎暮,脚步一停,他怎么找到这儿的? 黎暮站在柳树边,正看着碧绿的河水。他背影高挑,手插兜而立,阳光透过嫩绿的柳枝散碎地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光亮,就连那头黑色的短发似乎也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那场景,就如一幅至美的画卷,让人想要画下来。 秦以涵都有些看愣了。 男人长着一副好皮相,的确,总会时刻给人制造美感。比如,她前面,黎暮的后面,有两个学生样的女生正凑在一起,眼睛冒着星星地花痴样看着黎暮,很是激动的样子。 终于,有个女生拿着相机过去跟他说话,应是以让他帮忙照相为由搭茬儿。也果是如此,女生长得还挺可爱,声音也悦耳,说是想请黎暮帮忙给照个相。黎暮转头看她,然后目光略后移,瞥了秦以涵一眼,冷淡道:“我不会。” 女生一蒙逼,但没有被黎暮冷淡的语气吓退,反而“越挫越勇”,还给黎暮示范:“你只要按一下这里就行了,很简单。” 黎暮这次直接将目光转向了秦以涵,那两个女生也看向了她,她顿觉不妙,果然,从他嘴里又蹦出三个极为简洁的字:“找她去。” 尼玛,为什么要找我,我又不是你秘书!秦以涵瞪眼看向他,却也不忍看那女生被黎暮弄得彻底没面子,善心一发作,便主动道:“我可以帮你们照。” 谁知道那女生却直接无视了她!仍然像只苍蝇一样粘着黎暮不放,口气更是娇软了:“帅哥,就帮我们照一张嘛。我们还想和帅哥合张影呢。” 秦以涵冷笑,真是只知道看脸,不长脑子啊,活该丢脸啊。 果然,黎暮打击人的本事就是宇宙第一:“你真像只苍蝇。” 女生顿时脸色惨白,黎暮迈步离开,秦以涵看着那女生眼眶都红了,另一个女生连忙上去安抚那个女生。 为了不招骂,她也连忙走了。因为黎暮刚才喊她,很明显就是在告诉别人,她跟他是认识的!真是个可恶的男人!不过,她一点儿都不觉得那个女生可怜,纯粹是自己找人嫌弃啊。 “黎暮!”秦以涵喊道,这次黎暮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她:“干什么?” 第28章 他到底有多冷酷无情? 秦以涵上前,直视他问道:“去小卖部时,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事,我说了不算?” 黎暮一歪头,换上了一副“你是笨蛋吗”的不耐烦神情,丢下一句:“去问你爷爷奶奶。”便又扬长而去。结果没走几步,一个足球踢到了他的脚下,远处有个小胖子喊道:“哥哥,帮忙踢过来一下。” 黎暮看着足球在脚下滚动,却直接让它从他脚边滚过,然后理都不理地就走了! 秦以涵瞪着他的背影,心中又是磨牙切齿,这个人的心到底有多冷情?! 足球滚到了她脚边,小胖子又冲她喊:“大婶儿,帮忙踢过来一下!” 大婶儿!秦以涵眼里蹭就冒出火来,给他叫哥哥,给她就叫大婶儿!他还比她大一岁呢! 这个称呼让走在前面的黎暮都忍不住笑出来,只是笑容依旧浅淡,只是嘴唇微勾,上扬的弧度比平常深了些。 秦以涵将要一脚踢出足球的时候,却将目标临时变成了黎暮,想着自己在他那里受的窝囊气,就想出出气。所以足球“嗖”的一声,朝着黎暮就飞了过去,眼看着要击中黎暮的时候,足球却忽然偏离了轨道,直接朝着一面墙里飞了出去,“砰!”“哗啦!”玻璃被打碎的身声音!随即,院子里响起怒吼:“谁踢进来的!把玻璃都给我打碎了!” 不光秦以涵一蒙,小胖子也是一蒙,他那些小伙伴们更是一蒙。小胖子忽然喊了一声:“她把二百五家的玻璃打碎了!二百五要出来打人了,我们快跑啊!”呼啦一声,那群小孩儿就一哄而散。 黎暮回头看向秦以涵,看她也有些愣愣的,也像是吓住的样子,但只是打碎了玻璃,赔礼赔钱了也不会有什么事。可出乎他意料的,她不是去人家家里道歉,而是也忽然跑了起来!路过他身边时,还把他一块拽上了! 秦以涵拽着黎暮一路狂奔,七拐八拐,直到跑到一个没人的小巷里才停下来。她呼呼喘着气,脸上带着惊慌失措,一边回头使劲儿望,看有没有人追上来。 黎暮也略喘着粗气,白皙的额头上冒出些汗来,插着腰瞧着她,一言不发,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样。 没人追来,秦以涵才稍稍安定下来,对黎暮道:“吓死我了。” 黎暮似是终于忍无可忍,问道:“你跑什么?” 秦以涵靠着灰白的墙,擦着额头上的汗,依旧气喘吁吁地说:“我把二百五家的玻璃打碎了,当然要跑,被二百五抓到就完了。” “怎么个完法?”黎暮还很有耐心地继续问。 “二百五一定会去告诉我爷爷奶奶,我爷爷奶奶知道,就完了。”秦以涵看似真是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刚才那群孩子都知道是你把球踢进他家,打碎了他家的玻璃,他只要逮到一个一问就知道,早晚还会找到你家去,告诉你爷爷奶奶。”黎暮双手环胸,还“认真”地给秦以涵分析。 第29章 她威胁他 秦以涵抓抓头发,更是懊恼了:“你说得对啊,那怎么办?二百五一定会找去我家,找我爷爷奶奶理论!” “那你就别回去了,找个地方藏起来,躲一辈子,让你爷爷奶奶也找不到你就行了。”黎暮继续轻飘飘地说道,看着秦以涵不安地来回走着,真的是在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办的样子,只觉得滑稽可笑,真是个愚不可及的女人。 “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我就这么回去,二百五一定在我家等着我呢,我小时候打碎过他们家玻璃一次,她拿着棍子就找去我家追着揍我啊,我爷爷奶奶都拦不住她,你不知道有多可怕,我现在都还特怕她啊……”秦以涵念念碎语。 原来是小时候的惨痛记忆,难怪……黎暮倒是收了一些鄙夷之色,因为他知道小时候的经历对一个人来说会是一辈子的影响。 小时候……秦以涵蓦然一愣,抬眼看向黎暮,像是忽然醒悟过来一般:“对啊,我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了,我还怕她干吗?打碎她家玻璃,直接赔她钱就是。你说对不对?” 黎暮嘴角一弯,鄙夷地吐出两个字:“白痴。” 秦以涵自动忽视黎暮的嘲讽,又道:“我现在就去她家赔礼道歉,她要钱呢,就赔她钱。你说行不行?” 黎暮没回答她。 秦以涵就风风火火又往回折,但走了半路又停下。她是真的害怕二百五啊,小时候的那一次经历简直就是噩梦,以至于让她每次看到那个女人,都吓得跑得远远的,根本不敢去靠近。有时从巷子里经过二百五的家时,她也是一口气跑过去,就像躲避一条恶狗一样。这种黑暗的阴影一直延续到她长大,后因离家上学、工作而渐渐淡忘,此时,却发现,根本就没有忘记过! 让她一个人去二百五家,这真是太可怕了!秦以涵心都提了起来,她又回头看向黎暮。他对她的事根本不感兴趣,所以现在正往她家走去。 秦以涵又小步跑回来,追上黎暮,喘着气说:“你陪我去一趟,行吗?” 黎暮看她,栗色的瞳仁闪过寡淡:“没兴趣。” 他这个人的性子还真是够讨厌的,秦以涵却是打算非要拉上他不可:“行啊,你不陪我去,等回去了我就跟你爷爷说,说你连个男人气度都没有,连个小忙都不愿意帮,看我被人骂,丢下我就走了。你说,你爷爷会怎么说你呢?” 他在她家那么能装,她要是把他真实的一面说出来,第一个会丢的,就是他爷爷的脸。她看得出,黎暮对黎老爷子还是很敬畏的,不然不会这么听话地就跟着来相亲。 黎暮的瞳仁闪过一道冷色,忽然一步逼近,秦以涵吓得心一跳,脚步往后退去。 两个人就这样你前我退,秦以涵一下就靠在了白墙上,黎暮的影子罩在她身上,冷然地气息袭来,让她心脏跟着缩紧,未等他说话,自己先“屈”了:“我刚才说着玩儿的,你别放在心上,我回去绝不会对你爷爷和我爷爷奶奶乱说话的!” 第30章 再求我一次 她怎么忘了,这个男人可怕的本性了,居然还去招惹他! 黎暮瞧着她,看着她像变色龙一样,毫无节操可言,冷淡地道:“你说得对,我就是没有男人气度。但你,就有女人气度吗?” 秦以涵倏地就瞪大了眼,气得一把推开了他,怒道:“对你这样的男人,我根本用不着有女人的气度!” 说完,她就走了。黎暮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开口道:“再求我一次,我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呵……求他?他以为自己是谁哦?阎王老子吗? “你就陪我去一趟嘛,帅哥。” 好吧,比起让她一个人去那个可怕的女人的家里,她“求求他”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反正她已经在他面前把脸都丢尽了,一个女人的形象也早就丢没了,用破罐子破摔不为过。 “闭嘴。”黎暮立刻露出了嫌弃的神情,因为秦以涵是用刚才那个对他纠缠不休的女学生口气说的。 黎暮最终陪着她去了,回到那里,有几个小孩儿正在二百五家的墙根处徘徊转悠,正是那几个踢球的孩子,其中还有那几个小胖子。因为足球被秦以涵踢进了二百五家,大概是在想法子怎么拿回足球吧。 几个小孩儿一看到秦以涵又回来了,立刻就围了上去。小胖子指着她,颇有小大人的气势:“大婶儿,是你把王子睿的足球踢到了二百五家,那你就该赔王子睿一个新足球!那个足球是他爸爸前天才给他买的!” 一个瘦干巴的小男孩儿满脸不开心:“我只想要我的足球。” 秦以涵决定先纠正这帮小子对自己的称谓,于是她毫不客气地揪着小胖子的耳朵:“小胖子,你叫谁大婶儿呢?” “阿姨,阿姨,阿姨……啊……”小胖子龇牙咧嘴地连忙改口。 “阿姨?”秦以涵挑眉,手下更是用力,小胖子又连忙改口:“姐姐,姐姐……” 秦以涵这才松了手,再看别的孩子,那些孩子见识她的钳子手,都不自觉地后退。她对那个瘦干巴的小孩儿道:“等着,我一会儿就把你足球要回来。”然后又指着小胖子道,“小胖子,再敢叫我大婶儿,我就让你变成猪八戒哦!猪八戒的耳朵最大!噗噗……” 其他孩子笑了起来,小胖子揉着耳朵:“你要是能把王子睿的足球拿回来,我就再也不叫你大婶儿!大婶儿!”叫完撒丫子就跑,然后一连串的“大婶儿”,气得秦以涵咬牙切齿。 黎暮一直在旁看着,瞧着她叉腰瞪眼睛,完全没有一点儿乖巧女孩儿该有的样子,却很真实。真实到平常,真实到普通,真实到……有那么一点儿可爱。 秦以涵“求着”黎暮来,就是让他来给自己壮胆儿的。她深呼一口气进去:“有人吗?” 刚喊了一声,就有个黑乎乎的家伙窜出来,带着一串地:“汪汪汪……” 狗!秦以涵登时吓得一溜烟就跑到了黎暮身后,扯过他当挡箭牌! " " 第31章 他跟狗才是同类吧? “汪汪汪……”只见一条不大的黑色小土狗对着秦以涵和黎暮就是狂吠,黎暮却是神色未变,冷冷瞧着那只狗,眸光泛过冷光,那只狗居然就被他吓跑了!然后在两米开外,又冲着他们狂吠。再被黎暮冷眼盯过,嗖的一声就跑上了凉台,在凉台上叫着。 秦以涵只从黎暮身后探出了个脑袋,本来被狗吓得要命,结果一瞧见这一幕,不禁一愣,转头看着黎暮,满是惊讶。 这人不是人吧?只看了两眼,就让狗吓得屁滚尿流,他跟狗才是同类吧? “松开。”黎暮甩掉她,似是很讨厌她“粘”在自己身上。 这时主人家已经出来,不是秦以涵害怕的二百五,而应该是她儿媳妇:“谁呀?”她儿媳妇并不认识秦以涵:“你们是谁啊?找谁啊?” 秦以涵赔笑道:“我是秦杰的孙女……你们家的那个窗户……是我打的……我来赔礼道歉了,对不起……”秦以涵尴尬地指着客厅一块被打碎的玻璃说。 “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那几个踢球的小孩儿呢。我当时正在做饭,就听咣当一声,吓了我一大跳,赶紧出来瞧瞧,玻璃就碎了,这还好屋里没人啊,只打碎了玻璃和几个茶杯。”女人带着些夸张地形容道,“你不知道,我们家玻璃都是特制的玻璃,从里面能看到,外面看不见。这打碎一块再重安一块还要不少钱呢……” 女人瞥向秦以涵。此时,秦以涵因为二百五没在家已经松了一口气,也知道二百五家的人都一个德行,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想要赔钱,却发现钱包没带。遂看向黎暮:“你带钱了吗?” 黎暮已经对秦以涵不想发表任何感言了,他直接拿出一张一百的。本来,秦以涵觉得赔五十就够了,谁知道那女人又说:“你们那个球还打碎了我好几个杯子呢,那几个杯子都是一套的……” 杯子……现在秦以涵听到打碎杯子,就眉头直跳,直接就塞给了女人一百,还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嫂子,这一百你用来再换块新玻璃吧。对不住啊,把你家玻璃打碎了。” “乡里乡亲的,不用,快拿回去。”一推二推,样子做了,女人也就把钱收下了,又把足球还给了他们。 这女人不愧是二百五的儿媳妇啊,真会讹钱啊。 要走的时候,秦以涵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娘呢?”论辈分,她要给二百五叫娘的。 “轮班住呢,现在在老二那儿呢。”二百五的儿媳妇似是不大喜欢这个婆婆,谈起来都有些嫌弃的感觉。 “她身体还好吧?” “好什么啊,都老年痴呆了,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我这里有男人要伺候,还有两个小子的要养,哪有时间伺候她啊,连个孩子都不能帮我带,净给人添乱。”女人厌烦道。 离开二百五的家,把足球还给那小瘦子,小瘦子立刻喜笑颜开:“谢谢姐姐!走,咱们接着踢球去!”一群孩子呼啦一声走了,小胖子吭哧半天,喊了一声:“姐姐大婶儿!”就跑了,秦以涵追了几步没追上:“小胖子,别再让我看见你!” 第32章 亲情于他不过是尔虞我诈的门面标语 听到二百五变成老年痴呆,秦以涵感觉人生真是无常啊。她跟黎暮走回去的时候,看到一个老太太坐在柴火堆里,衣衫破烂,很是单薄。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脸上神情呆滞,看着一处愣愣地发呆,还不断地流着口水,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毫无知觉地乱画着。柴火堆里有没啃完的硬馒头,掺杂着烂草。完全就是一个乞丐的模样,让人看了反胃,根本不想靠近。 “二百五……”秦以涵看了看,才认出,这个女人就是二百五。 黎暮也看了过去,但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表情。 两个人就离着一段距离看着那个女人,秦以涵忽然有些心酸:“她男人早就死了,也是我们这个村儿出了名的母夜叉,没人敢招惹她。她有两个儿子,是她一个人把两个儿子养大的,还给他们盖了房,娶了媳妇儿,刚才去的就是她大儿子家。挺可笑吧?一辈子养大的儿子却是白眼狼,自己的妈老了,没用了,就踢到一边儿,还巴不得她立刻去死,省了碍眼。” 秦以涵语气中充满嘲讽,声音却有些颤抖,鼻子也感觉有些酸。不知道是因为看到二百五现在的处境,还是想到了她自己的家。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看到二百五变得如此落魄的样子之后,一直缠绕着她的那场噩梦忽然间就烟消云散了,但记忆中那个彪悍可怕的女人她却不忘掉,看着眼前这个拉撒都不能自控的老人,她只觉得悲凉。 黎暮的情绪却始终未曾有过半分波动,更无同情之心流出:“你又怎么知道,她现在如果还正常,就一定会后悔,骂自己的儿子是白眼狼?一切不过都是她自愿的。儿子不孝顺的时候,她就该为自己打算。她会变成现在这样,很大一部分原因也在于她自己。” 秦以涵扭头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不可思议”,她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歪理邪说”。但以黎暮这样毫无恻隐之心的人,他能说出这种没人情味儿的话,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你知道骨肉亲情,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吗?”如果那么好舍弃,这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悲欢离合了。 秦以涵未等黎暮回答,便已经走了。 骨肉亲情?黎暮看着那坐在柴火堆里脏乱不堪的女人,眼中闪过冷笑。骨肉亲情在他看来就是这世间最可笑的东西,不过就是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门面标语而已。 骨肉亲情,在秦以涵看来也有着不同的解释。爷爷和奶奶,还有妈妈,是她的骨肉亲情,所以即便与他们吵架、有隔阂,他们也是她一直最为牵挂的人。至于父亲…… 秦以涵看到奶奶一个人又在厨房忙碌时,她走过去,用手搂住奶奶,颇有些撒娇地口气说:“奶奶,我们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没带人家好好去转转?”奶奶又开启唠叨模式,“要觉得村里不好玩儿,你们就去城里玩儿,去看电影。” “他说不想转了,我们就回来了。”秦以涵直接撒谎道,“他们开了半天车才到咱们家,可能感觉累了,还是让人家先休息休息吧。他们不是还要在咱们家住几天,还有的是时间。” 奶奶看着她,看来让他们两个单独处处是有好处,瞧,只出去转了一次,再说起黎暮,她也没之前那么“抗拒”,看不上眼了。所以奶奶打定主意,要趁着黎暮在他们家住的这几天,多让秦以涵跟他相处。 “奶奶……”秦以涵撒娇地靠在奶奶的肩头,“我会一辈子孝顺你和爷爷的,会一辈子对你们好。” 第33章 她也曾是个安静的美女子 奶奶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奶奶!” 奶奶呵呵一笑:“你能把自己嫁出去,就是孝顺我们了。” 秦以涵鼻子发酸,心也很酸,她原本是可以实现爷爷奶奶的愿望,但如今,这种愿望,连她自己都害怕,都觉得无比缥缈了。 回到家里的好处就是轻松自在,是真正从心底里发出的轻松自在。爷爷和黎老爷子在下象棋,激战正酣,黎暮在一旁看着。秦以涵则翻箱倒柜地将高中毕业照拿了出来。 王雨是她高二和高三时的同学。虽然是同村,但关系很一般,比普通同学还普通同学。在印象里,王雨好像是个挺胖的女孩儿,所以她才一眼没认出来。毕业照上的也是,胖墩墩的一个女孩儿,结果没想到再次相见,人家就瘦成了一道闪电,真是三十年河西三十河东啊。 至于孙晓峰……秦以涵在四十多人的毕业照上找着。当看到一个高个子穿着校服的男生时,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他啊…… “真丑。”身后忽然冒出两个字来,秦以涵吓了一跳,一看到黎暮那张冷脸,她就将毕业照往身上一扣:“你进来干什么?” 这是她的房间,虽然她现在在外工作不常回家,但这个房间爷爷奶奶一直给她留着,而且还保持在她上学时的样子。 黎暮没回答她,径直走到一面墙边,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照片,那都是她高中和高中以前的照片。一张一张都用相框框上,挂得很有艺术感。 要说秦以涵对自己现在的身材不自信,那么她对自己上学时期的身材就是自信到爆棚。那是啊,从初中到大学,年年蝉联校花,走到哪里都是吸引眼光无数。学生时期可谓是她人生最辉煌的时期,好像一辈子的好运都在那段时期里了。 秦以涵见黎暮看着她过去的照片不动,心中不免得意,哼,冷酷的小子,也被姐当年艳压群芳的风采震慑住了吧? 秦以涵走上前,自豪地问:“好看吧?漂亮吧?” 黎暮转头看看她,又看看照片,不冷不热地评价了一句:“你妹妹比你更能见人。” “什么你妹妹?”秦以涵点着照片,靠着墙,还摆了一个pose,“这是我的照片!她就是我!”随后露出得意,“怎么,不敢相信,是吗?我也不敢相信哪,我竟然长得这么漂亮,真是太漂亮了。” 秦以涵在那里自我炫耀,黎暮又看看那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儿确实很漂亮,让人眼前一亮,青涩未退,长发飘然,即使穿着校服,也穿出了艺术感来。他再看看秦以涵,阳光在她只有浅浅波浪起伏的身材上略过,便不忍再直视:“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 秦以涵的表情顷刻就龟裂在那里了。 “岁月是把杀猪刀,一刀一刀又一刀,刀刀催人老,没了当年小蛮腰,一瞄一身五花膘,流光容易把人抛。”她想起之前跟白锦一起去参加大学同学聚会,有个曾经暗恋过她的男生喝醉之后,指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诉,让她还他女神。当时那些个人的表情啊,真是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第34章 他真是个好脾气的男人 “岁月是把杀猪刀”,她可真是最好的范本了,现在见到她的那些同学和认识的人,都会免不了感慨这么一句。但这一句,也是秦以涵最无法忍受的一句话。 故而,黎暮一句话就彻底让她炸了,几乎是怒吼到:“你给我出去!” 她眼睛都有些红了。 黎暮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有轻轻的脚步声,心中叹了口气,追加了一句:“你现在倒也不是很难看。” 他其实是想说,她现在倒也不是难看到不能看,至少杀猪刀现在才给她留下了痕迹,不像有些人天生就带一把杀猪刀。但外面有人听着呢,他再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秦以涵扭过头,气得不想再跟他说一句话。随后一吸鼻子,看着自己过去的照片道:“只要我减肥了,我就能变得和原来一样!” 是的,减肥! 她眼中顷刻冒出噼里啪啦闪烁的火花!因为她想起了林楚文的话,林楚文觉得她就是一头肥猪,而黎暮的话现在又深深刺激了她! 只要可以瘦下来,她就能变回原来的那个她,无比漂亮、无比性感!然后再出现在林楚文面前,让他悔得肝肠寸断!跪在她脚边哭着说自己错了!她就会一脚将他狠狠踹开! 黎暮注视着秦以涵的表情,简直是精彩至极。先是沮丧,然后是斗火重燃,再是像是遇到了什么大好事一样兴奋得不能自已。而他也能猜出来秦以涵在想什么,被男友背叛的可怜女人,一种就是默默承受,自怜自艾,一种就是心里存了恨,想要报复。基于秦以涵曾经拿着刀想要报复林楚文,不难猜测,她就是后者。自然,她也是在想要怎么报复那个背叛她的男人。 相对来说,黎暮更欣赏那种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人。但这社会不只有黑白,能做到这一点的人都是很纯粹的人。 门外侧耳倾听的三个老人听到秦以涵爆出一声怒吼后再无了声响,便又慢慢退了回去。秦杰是了解自己孙女的,任性,脾气又暴躁,极为情绪化。刚才她那声吼要放在别的男人身上,估计早就气冲冲地出来,显然是黎家小子脾气好,包容了他孙女。这样的“好男人”,如果再放跑,他真担心他孙女还能不能找到男人了。 “这孩子脾气真好。”秦爷爷感叹了一句,简直要让黎老爷子噎住。虽然这个孙子常见在外,不在自个儿眼前,但脾气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这次来这里,也是这他“镇压”着来的。难道,这孩子真相中了老战友的孙女?那可就太好了——他自己愿意就最好,不愿意……呵呵哒…… 因终于找到了“复仇之路”,一直低迷不振的心情此刻就像打了鸡血。她几乎现在就想去减肥了!可是再减肥也不可能一天就变回去啊,她明天还要去参加婚礼啊!还要去见高中老同学啊!还要受那些诧异的目光啊! 第35章 你跟颜司明是什么关系? 秦以涵又看着毕业照,谁知道照片就被黎暮夺了去,几乎一眼就在毕业照中找到了她——过去的她。很是打眼,站在正中间,像是群星围绕的公主,笑脸嫣然,纯净美好,跟现在的她简直差得不是两个档次。 “你前男友?”他说的应该是她刚才一直看着的“孙晓峰”。 因为在乡下,除了电视,也没网络,他也不喜欢做低头族,感觉有些无聊,去看两个老爷子下象棋,却又被“驱赶”到了这里——摆明了,他们要他跟秦以涵待着。 这个女人相比之前,倒也没有那么讨厌了。关键秦以涵是就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能在他的“毒舌”下做到百毒不侵的女人实在不多。让一向视女人为不能靠近的脆弱生物的他,也有了闲心跟她交谈起来。 秦以涵正无人吐槽啊,便打开了话匣子:“才不是我前男友,我高中同学,他那时喜欢我,半年就表白一次。高中三年对我表白了六次,我拒绝了他六次。明天他跟我另一个高中同学结婚,我正想要不要去参加。” 要不是碰到王雨,提到她老公就是孙晓峰,她早就把这么一号曾疯狂对她表白的人物忘记了。因为遇到的太多,但现在想想,高中时候对她表白最多的也就是这个孙晓峰了。人倒是长得有几分帅气,比林楚文要帅,可那时她因为性格问题,对一切表白都是置之不理的。这个孙晓峰或许是真的喜欢自己,所以才表白了那么多次吧。此时,秦以涵才心生愧疚,更对明天要去参加他的婚礼,感觉头大。 黎暮懒得听她的被追求史,将照片塞给她,直接抛出另一个问题:“你跟颜司明是什么关系?” 黎暮真是不说话而已,一说话就能冷不丁地给她心上来一枪子。 她跟颜司明是什么关系? 初恋。 颜司明是她的初恋,是她从小到大,经历无数表白,却唯一动心的男生;是她曾想要一辈子与之在一起,却最终把她抛弃的男生;是她终于大着胆子去接纳一个人,尝试一种害怕却又被诱惑的感情,却最终输得体无完肤,让她彻彻底底领略到爱情是这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事情的男人…… “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他是我妈的继子,仅此而已。”谈到颜司明,秦以涵的神色便有了些冷意。而黎暮会问起她跟颜司明的关系,她也只认为颜司明是他的朋友,所以才会如此好奇。 黎暮得到这一句回答也就没再问。 初春时节,天黑得早,家里吃饭也是及早的。秦以涵和林楚文“同居”时,多数八点半才吃饭,而家里七点就已经吃完了。 关于住宿,她家有个火炕,黎暮就跟黎老爷子和她爷爷睡在那里,黎老爷子一看到火炕就很是欣喜,露出很怀念的神情。爷爷更是拉上所有人陪黎老爷子打扑克斗地主。秦以涵因手不便,便与奶奶一拨,小小房间内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后来秦以涵出来上厕所,看到漫天的星光,银河从天惯过,那乳白色的带子可以看得分明。星罗棋布,星光漫漫,看得人神思都跟着舒爽起来。 回头就看到黎暮也站在凉台上,抬头亦望着满天星斗。 " " 第37章 他有洁癖 “很亮是吧?”秦以涵搭话道,“九原永远看不到这么亮的星星。你看过流星雨吗?” “你看到过?” 他的声线依旧是冷淡的,但这一天下来,秦以涵倒也听习惯了:“看过,特别漂亮,数不清的流星从天边刮过,那种场面你都想象不出来多壮观。” 秦以涵打了一声哈欠:“他们还在打牌?你怎么出来了?” 不见他回答,她也已经见怪不怪了,正准备进屋,就听他道:“在哪里洗澡?” 秦以涵脚步一顿,立刻退了回来:“你要洗澡?” 黎暮眉头略皱,似乎她又犯蠢了,她下一句话,却让他眉头皱得能夹死人:“我家没浴室诶,要洗澡就要去村里的澡堂洗。” “所以你今天不洗澡了?”黎暮又带着嫌弃的口吻说。 “我回来之前洗了呀。”秦以涵撇撇嘴,“一两天不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能脏到哪里去?像我们村里很多家里在天冷的时候都很少洗澡,尤其是冬天,许多人都是过年的时候才去澡堂洗一次,人家身体照样棒棒的,没见生什么大病……” “你给闭嘴!”黎暮听着秦以涵说这些,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厉声叫她住嘴,沉着面色道,“澡堂在哪儿?” 秦以涵看着他这副少爷样儿,摇摇头:“你爷爷都入乡随俗了……”在黎暮彻底要变脸时,她摆摆手,“等等,我去给你拿洗澡的东西。” 秦以涵翻出洗澡用的毛巾、洗发露和肥皂后,找了一个干净的曾包过衣服的袋子放进去,然后和她奶奶说了一声,奶奶出来叮嘱几句,就笑呵呵地让她带着黎暮去澡堂了。 桃花村安了路灯,灯光昏黄,在路过白天遇到二百五的地方,老人已经不见了,看来是被接回家去了。秦以涵看看白天二百五坐过的地方,那里已经被压平了,那个烂馒头还丢在那里,已经僵硬得像块石头。她心中再次升起几分叹息,带着黎暮去澡堂。 澡堂也是私人开的,以前都是众人洗的大澡堂,现在为了那些游人开辟了不少单间,黎暮自然是要了单间。秦以涵将袋子递给他:“喏,洗澡用的东西都在里面。” 黎暮看着这简易的“洗漱用品收纳袋”,已经是找到任何话来形容了。他接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抬头问道:“拖鞋呢?” “澡堂里有拖鞋。”未等秦以涵回答,澡堂老板娘已经回答了。 让他穿不知道多少人都穿过的拖鞋吗? 他可以容忍去不知道多少人去过的澡堂洗澡,却不能容忍去用不知道多少人用过的拖鞋!他眼睛瞟到柜台里有卖拖鞋的,斜睨了秦以涵一眼:“给我买一双拖鞋。” 遵照奶奶的建议,因为澡堂人多,难免有手长的,所以黎暮就把钱包放到家里了,所以他洗澡的钱是秦以涵出的。此时听到他又这样犯洁癖,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也是够了。不过她是他债主,她还真没资格说嫌弃他的话。 第38章 你在这里等我 “来双拖鞋。”最终秦以涵依言给他买了双拖鞋:“给您,拖鞋。您先洗着,回家的路你认得吧?我先回去了。” 黎暮接过拖鞋,却又好死不死地加了句:“在这里等我。” 秦以涵脾气上来了,黎暮直接两个字灭掉她了脾气:“八万。” “你……”秦以涵瞪着他,果然债主是天啊,惹不得。 “行,让我等你也行,你至少也要洗一个小时吧?我的时间也是钱,一个小时,不算你多,五百。”秦以涵狮子大开口,黎暮瞅着她,她又竖起三个指头,“三百。不能再少了。” 黎暮转身进了浴室,秦以涵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她原本是想他不同意,她就回去了,才懒得在这里等他啊!但如今能抵消三百块钱的账,就算是无聊,她也愿意等啊。遂拿出,坐在一边,一边玩儿一边等他。 “他是你对象吧?你们还真逗,平常也是这么处吗?他给你点儿钱,你给他点儿钱的?”老板娘笑着问。 “他不是我对象,我们刚才就是闹着玩儿。”秦以涵道,如果跟这个男人相处都是以钱论的,她现在估计已经赔得倾家荡产了,说出来都是辛酸泪。 待黎暮出来,秦以涵靠在椅子头一点一点的——竟然这样都能睡着。双下巴线在她头一点一点中一会儿加深,一会儿变浅。节能灯的灯光照在她脸上,细腻如雪的肌肤反射出一片莹白,露出的颈子也是一团雪白。 一白遮百丑,显然也给秦以涵挡掉不少的缺憾。 黎暮就那么站在那里看了她一会儿,想起她过去的样子,又略略移开了目光。这女人是该减肥了。 黎暮过去踢了踢椅子,秦以涵立刻从座位上噌地坐起,对着他就喊:“三百出来了!” 黎暮狞笑,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在她眼里就变成了“三百”的代名词了吗? 秦以涵猛然清醒过来,看到黎暮已经出来了,头发还湿哒哒的,脸上因为泡过澡还有些微红,倒是给他降下不少“冷气”。不过帅哥什么时候都是帅哒哒的,这刚洗澡出来也别具一番味道。 不过也就是看看,养养眼,黎暮这种男人,她可是敬谢不敏的。她伸了一个懒腰,含糊道:“你终于出来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出来,秦以涵又想到钱的事:“对了,那三百,你不要说话不算数。” “什么三百?”谁知道,秦以涵话刚落音,黎暮就翻脸不认账了! “就是刚才说好的啊,我在这里等你,抵消我三百块钱的账!”虽然三百跟八万相比是杯水车薪,但总比没有的好。 黎暮活动着脖颈,淡淡地回道:“我没记得我答应过你。” “你……你还是男人吗?怎么能说话不算数!”秦以涵气急道。 黎暮望着那璀璨星河:“你是不是患有癔症?有证据吗?我亲口答应过你?” 秦以涵气得都要冒烟儿了,黎暮阔步离开。 秦以涵恨恨地瞪着他,只能怪自己心机不够深沉,才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这个无耻卑鄙男人的陷阱,被他耍着玩儿! 秦以涵却不知道,是自己那一声“三百”把三百块弄飞了的;她也不知道,走在她前面的黎暮,唇角微勾,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出现在了脸上。 第39章 他比一条狗还听话,就是不听她的话 第二天,秦以涵还是决定去参加老同学的婚宴,毕竟很多人已经多年未见,说不定见见老同学,看到个有情况比她更惨的,她心里就会平衡一些了。 爷爷奶奶和黎老爷子知道她要去参加婚宴,三票表决通过,让黎暮陪着她去! 秦以涵是打心眼儿里想要离黎暮有多远就有多远,但奈何他俩现在就是被绑在一起的两只蚂蚱。秦以涵又不忍破坏黎老爷子好不容易才与爷爷相聚的好心情,就一直没说,她没看上黎暮。就让三个老人“越来越误会”,总是想方设法把她和黎暮往一起凑。 她向黎暮使眼色,他要是不愿意去,说了,她爷爷奶奶绝不会勉强他,但黎暮却是无动于衷,像根本没看到她都要抽筋的眼角。最终,她带着黎暮去参加老同学婚宴了。 一到了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因为昨日被耍弄之事,她心中就存着火,所以口气不好地劈头就道:“你能别跟我去吗?都是我同学,你一个都不认识,去了你不觉得尴尬吗?” 黎暮看她像猫一样竖起全身的毛,轻缓缓地道:“去跟你爷爷奶奶说。” 一句话就让秦以涵闭了嘴,她是说了呀,但根本没毛用!如果她坚持不让黎暮跟她去,黎老爷子又会看出端倪,恐怕就要让老人家不开心了。而黎暮一直在她爷爷奶奶面前装“孙子”,爷爷奶奶说什么,他就会很听话地去做什么,比一条狗还听话,但……就是不听她的话。 福家楼大饭店。 确实不远,黎暮开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入目,是一片喜庆。 饭贴门口挂着一串红色的气球,摆成了心形,拉着大大的横幅:祝贺孙晓峰与王雨结婚快乐!地上铺着红地毯,是个人就要往那里瞧上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搞什么商业活动。饭店门口站着新郎新娘,因离得太远看不太清楚,此时正忙着迎宾。 秦以涵在车内伸长脖子看了一会儿,忽然没勇气推开这门了。黎暮也瞧着那里,透过反光镜瞧了她一眼,满脸纠结的神情:“不敢下车吗?” 谁不敢下车!又不是去见婆婆!秦以涵被黎暮这么一激,利索地推门下车,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是她带回来的唯一一身衣服,自然又是她现在习惯的款式——长款,可以盖住小肚子的长款风衣。下身是打底裤、长筒靴,这样能显瘦一些。 她呼了一口气,转身看了一眼黎暮,却见他直接将车开走了!秦以涵有些愣怔,不知所以,眼看车很快就没了踪影,她还有些发蒙。他不是说跟她来参加婚礼,这是又闹哪出? 爱闹哪出闹哪出,本来她就不希望黎暮来的。于是,秦以涵给自己填了填底气,走了过去。 还没走近,隔着也有十多米的距离,王雨就大声地喊道:“秦以涵!”声音如同喇叭一样,让正跟他们说话的一对夫妻还有饭店里外的很多人都扭着脖子看过来。 孙晓峰的目光也甩了过来,目光落在她身上,有惊讶,也有不敢置信。 第40章 原来你在这儿 很久没有被这么多的目光包围,她胳膊还吊在脖子上,形象实在不雅,便有些束手束脚地站在了原地,很勉强地露出笑容,冲他们招了招手。 秦以涵几乎是僵硬地走了过去,因为那些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满是讶异。 “王雨、孙晓峰,结婚快乐。”秦以涵也是僵硬地说出这句话的,王雨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公,挽住了秦以涵的手:“谢谢你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昨晚还担心你会不会有事不来了呢。”随后一搂老公的手臂:“老公,你不会不认得以涵了吧?她可是咱们学校的校花呢。” 王雨这句话,简直就像给秦以涵开了一枪。 校花……她现在是“笑话”还差不多,心里满是拧巴,于是笑得更僵了。 孙晓峰一直看着秦以涵,似乎是看到什么妖魔鬼怪一样,半天才开口说话:“你是秦以涵?” “嗯,是我啊。” 秦以涵一承认,就看见孙晓峰眼里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地就碎了,眼中闪过失望和嫌弃,不动声色地往新娘身边靠了靠,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扣住了新娘的手。王雨看了一眼,笑容更深更灿烂了,此后孙晓峰便一句话也不说了。王雨笑着问:“以涵,你现在还好吗?昨天碰见你时,忘了问了,你现在结婚了吗?老公是做什么的?” “我目前还在单身中。”秦以涵此时真是后悔来了,她好想找个借口马上就离开,因为这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太怪了,看得她毛骨悚然。 “秦以涵来了吗?在哪儿啊?”一帮子男女生忽然都涌了出来,声势之浩大,吓得秦以涵后退了好几步,她不记得她有这么多高中同学啊。 虽然她就在他们眼前,可此时就像鬼一样,被那些人看不到,还拽着王雨问她在哪儿。王雨似是拼命忍住了笑,拉住秦以涵的手,将她往前一推:“这就是咱们学校的校花秦以涵啊,你们都眼睛瞎了,人就站在你们面前都认不出来。” 一时之间,一片寂静,无数双眼睛盯着秦以涵,露出和孙晓峰一模一样的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的神情。 “哎呦妈,秦以涵,你现在怎么这么胖了?整得我们都没认出来你!” 一句话传来低低的扑哧笑声和尴尬的笑。 曾经光艳无比,夺得无数男人目光,让无数女生嫉妒羡慕的校花,变成了一只“肥猪”,这震撼力要比一个胖子变成瘦子更让人唏嘘。人家是往漂亮变,就像王雨;秦以涵是往“杀猪刀”方向变,让人不忍目睹。 一场众人“期待”的校花见面会变成了像追悼会一样诡异和肃静。秦以涵被人像只猴子一样观看,她感觉自己身上好像被扎了无数锥子,眼睛也有些酸涩,却不得不忍着,毕竟她是来参加老同学婚礼的。 “以涵,你怎么自己来了,我还以为你会男朋友一起过来呢。”王雨似乎听不懂“单身”是什么意思,继续发问。 秦以涵微微抿住唇,看着打扮极为漂亮的王雨,心中略过不好的感觉。她以为王雨会邀请她来参加婚礼,只不过是出于老同学的关系,但现在看来…… “原来你在这儿。” 第41章 他是我男朋友 “原来你在这儿。”一个自带冷风机的声音骤然响起,秦以涵的心跳忽然就“怦”的一声重重跳了一下,那一刻,所有的声音和那些低低的笑声与看笑话的眼神统统消失不见,似乎只剩那“天籁之音”。 是的,天籁之音,即使像一缕冷风吹进心间,让人打了个寒噤,但此时在秦以涵听来却是在美妙不过的了。 一时之间,四野寂静,就连王雨的眼珠子都盯在那声音的主人身上不动。 音质极好,人更是帅得掉渣渣了。 秦以涵噌地回头,就看到黎暮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在灰色的运动服里,既休闲无比,又潇洒无比。主要是那张脸和身材,如明星一般,在这个小镇里,都难以找到比他更帅的男人了。 秦以涵忽然眼前有些模糊,头一次一点儿也不讨厌黎暮了。 黎暮悠悠走到她面前,她甚至带着些鼻音道:“你刚才去哪儿了?” 黎暮看到她这副样子,颇有些嫌弃,却还是回道:“给车加油。” 黎暮瞥了一眼王雨和孙晓峰,秦以涵连忙介绍道:“这就是今天的新郎新娘。” 黎暮又瞥她一眼:“我眼很正常,看得出来。二位,新婚快乐。” 黎暮的话让秦以涵又想踹他了,刚才的感动也瞬间烟消云散。 “谢谢,你是以涵的朋友吗?”孙晓峰打量着黎暮,问道。 “男友。” 黎暮说了一个让秦以涵都险些喘不上气的词儿!她感觉自己耳朵好像出现了幻听,他居然说自己是她的男朋友?! 孙晓峰和王雨的神情同时一愣,周围也都是诧异的目光,王雨半天才挤出笑容:“以涵不愧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啊,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有男人喜欢。以涵,你男朋友真帅啊。” 秦以涵看见黎暮一出现就秒杀全场,让王雨笑得如此僵硬,便想抱他大腿好好炫耀一番,谁知道,手刚要伸出去,黎暮又语出惊人:“我是她前任男友。” 秦以涵将将要举起的手僵硬在了半空,黎暮余光扫了一下,依旧是一副冷淡的神情。 黎暮此话一出,气氛更是古怪,是前任,还在一起,这分明是有“奸情”的好不好? “原来你们已经分手了?”孙晓峰又笑得格外灿烂,“就算是前任,也欢迎。” “对,就算是前任,我们也欢迎。说不定你们就能在我们的婚宴上再遇到有缘人。以涵,你可是咱们学校以前的校花,到现在还有很多人都说暗恋你呢,说不准,你又马上能脱单了。”王雨依旧搂着孙晓峰的胳膊,很是“贤惠”地说。 秦以涵心中不禁冷笑一声,到现在如果她还看不出这是一场“鸿门宴”的话,她的智商真就欠费了。 暗恋、脱单?看看那些人的眼光,她来这里,纯碎就是来被人消遣的! 也不管会不会被黎暮嫌弃,她伸手搂住了他的胳膊,满是羞射地说道:“其实他的话还是没说完,他是跟我即将复合的前男友。他对我很好的,人又长得这么帅,我怎么可能把他让给别人呢?除了他,我是不会跟任何人结婚的。”随后又用撒娇的口吻对黎暮道,“亲爱的,你怎么能长得这么帅哦,连新郎的风头都被你抢了。这是人家的婚礼,咱们快进去吧,别在这里抢风头了。” " " 第42章 你依赖上我了吗 黎暮始终冷持着一张脸,听到她这番“肉麻兮兮”的话,脸更冷了,嘴角却露出一丝极为高冷的笑意:“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秦以涵忽觉头皮发麻,只觉得她此刻说得话有朝一日会让她后悔得肠穿肚烂。 秦以涵搂着黎暮的手臂离开,神情高傲,宛若她还是那个被人瞩目的女王一样。她告诉自己,要像白锦说的,输人不输阵! 只走了几步,黎暮似是不经意地对秦以涵道:“我刚才开车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在这条马路的后面办离婚宴席,也是这样广邀亲朋好友。你的老同学结婚,人家离婚,今天倒真是个好日子。” 他声音不大,却足以被周围的人听到,包括王雨和孙晓峰,他们的面色此时僵硬得就像是砖头。秦以涵偷看了一眼,只觉此时心情无比舒畅,拽着黎暮朝饭店内走去。这场“刀尖上”的婚宴,她还打算继续参加的,想看看后面还有什么幺蛾子。 秦以涵上高中时就跟班上的同学并不怎么熟络,总喜欢独来独往,因为是校花,这个性就成了特别鲜明的个性,但也导致了男生没有特别要好的,女生更没有特别要好的。如今,她变成了“普通人”,众人的兴奋点儿一降低,也都干吗干吗去了,便只剩下秦以涵独处。 看着那些高中同学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还有不少的目光是朝他们这里看来的,先是在她身上转一圈,再在她身边的黎暮身上转一圈,然后又叽叽喳喳地低语,让秦以涵心中觉得压抑。 “刚才谢谢你了。”两个人站在一边,犹如与世隔绝了一般,“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你不是巴不得我走吗?”黎暮凉凉道,看了一眼来参加婚宴的人,直接补刀道,“你人缘可真差。” 那一刀直插秦以涵的心脏,她知道她人缘差,从小学到大学,她就没人缘好过。她就像一颗天煞孤星,好像注定了总要孤孤单单,没有朋友,没有男朋友。 “也许我是一颗天煞孤星,所以没人喜欢吧。”秦以涵耸耸肩,“不过我不在乎,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没有朋友我也一样活得好好的。没变得愤世嫉俗,也没变成一个杀人狂魔。况且,我现在有两个好闺蜜,有她们就够了。” 黎暮看着她,她的神情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只听他慢慢道:“越说不在乎的,其实越是在乎的。” 秦以涵心中一动,的确,黎暮说得并没有错。她越说不在乎的那些东西,其实都是她最在乎的,比如她说不在乎爸爸妈妈离婚,比如她说从来不在乎自己没有父亲…… 黎暮忽然又走了,秦以涵连忙道:“你去哪儿?” 黎暮转身看她,又一句戳中她的心事:“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待着会让你很不安吗?或者让你会觉得自己更可怜?” 秦以涵微微捏紧手,有种被人看穿的慌乱感,以及酸涩感、无助感……还有,来到他只是帮了她一下,她就“依赖”上他了吗? 第43章 我不会走 她不需要别人可怜,也不想顾影自怜,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为什么到这里就觉得恐慌?她不该这样…… 黎暮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一个明明害怕孤独却强装着喜欢孤独的人,落在别人眼里,只有同情与可怜,他曾经就像她一样。本想冷硬下心肠走,却还是开口道:“我去男洗手间,你也要一起吗?也对,你曾经进去过,那就一起搭伴进去吧,比比……谁尿得更远。” 秦以涵顷刻眉头倒竖,他竟又提起那件事!而且还说出这种“下流”的话来! 黎暮欠揍地笑了笑,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这人! 盘踞心头的那五味杂陈忽然就消散了,是因为知道他不会走吗? 等待黎暮的时候,秦以涵无聊地四下张望,忽然发现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聊天,至少有两桌宾客,只坐在桌边,谁也不说话,一桌男宾客,一桌女宾客,或低头看,或无聊地待着,反正各待着各的,谁也不理谁。 宴席上都有标着名字,秦以涵一看那两桌,不禁就瞪大了眼,只见分别标着“前男友团”和“前女友团”。这种事她只听过报道,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真的碰见了。 秦以涵忽然好奇王雨会把她安排在哪里了,她顺着名字找过去,结果,出乎意料,也没出乎意料,因为她的名字没有出现在高中老同学的桌子上,而是出现在了“前女友团”上! 她真要呵呵哒了! 孙晓峰只是跟她表白过,她可没做过他一天女朋友,竟然上了前女友桌,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吗? 秦以涵看向还在笑脸迎宾的王雨,此时真是彻彻底底明白了,什么叫酒无好酒,宴无好宴了。 一桌“前女友”都看向她,一共六个,孙晓峰手段还是有些的。这些“前女友”类型不同,简直就像某种收集癖好一样。各个都是审视的目光,一瞧秦以涵这么胖,一个瘦得如排骨的女人冷哼一声:“孙晓峰的眼光可真是慧眼独到,类型都收集全了。” 秦以涵一看气氛诡异,她拉开凳子默默地坐下。看了一眼“前男友桌”,也是燕瘦环肥,类型不尽相同。 “你们都是孙晓峰的前女友?”秦以涵好奇地问道,六个女人的目光跟刀片似的刮过,让她脖子发凉,“排骨”女生挑刺道:“什么叫我们都是,你不也是吗?第几任?” “没任。”秦以涵答了一句,这时,她的两个高中女同学走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真不知道她被安排坐在这儿,一个女同学吃惊道:“以涵,你怎么坐在这里呀?你也是孙晓峰的前女友啊?没听说你们交往过啊。” “以涵不是孙晓峰的前女友。我记得孙晓峰高中时候喜欢过以涵,整个高中告白过六回呢,都被以涵拒绝了。还好,现在孙晓峰眼光正常了,明白什么样的女孩儿更适合自己。以涵坐这里也没错啦,被孙晓峰喜欢过,也可以算是‘前任’了。”另一个同学笑眯眯地接话道,“以涵,孙晓峰高中时候那么喜欢你,你在这里给他撑撑场子也是愿意的吧?” 秦以涵面色一僵,心下更是一沉,她没记得自己上学的时候得罪过这两个同学,怎么就招惹来她们的贬损了?秦以涵忽而恍惚中记起,这两货貌似跟王雨的关系不错,总是凑在一块…… 第44章 扮猪吃老虎 这俩同学话一唱一和地说完,那其余的六双眼睛又齐刷刷盯向了她,比刚才更刺骨。一个长着鞋拔子脸,也不知道是孙晓峰第几号女友的女人斜着眼睛看着她:“原来你就是孙晓峰暗恋了三年的女孩儿啊,长得也不怎么样么,还没我漂亮。” 吐……她漂亮时,能甩她一个地球周长!那么长的脸,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说自己漂亮? “我是没你漂亮,孙晓峰喜欢我哪里,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在高中的时候曾经向我表白过六次,但我同学跟我说,他那时不止跟一个女孩儿上过床。他真对你那么说么?他是不是在骗你啊?他要是真那么喜欢我,怎么还会和你交往?高中毕业后我就一直单身,还想着如果孙晓峰还喜欢我,他再向我告白,我一定不会再拒绝他的。后来碰到过孙晓峰好多次,都是我想跟他多说说话,他立刻就会找借口走掉,我以为他早就不喜欢我了呢。”秦以涵火上浇油,长脸女人立刻脸色就不好了。 “他跟我说,暗恋了你四年,对你一直念念不忘,我就是被他对你的专情所感动,才跟他交往的!”排骨女人一听秦以涵的话顿时来了火气,噌地站起,随后咬牙道,“早就感觉他没那么专情了!该死,他敢玩儿老娘!” “他跟我说暗恋你五年,我们分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说忘不了你……”又一个大嘴巴接话道。 “看来,你们都被孙晓峰骗了。”秦以涵满是“同情”地看着她们,又瞧着那两个已经听愣了高中同学:“不会,孙晓峰也是这么对王雨说的吧?说他一直暗恋我,对我念念不忘什么的,就像他对这些美女说的话一样。王雨她是不是全信了呀?……” 这桌上的“前女友”都用一种近乎可怜的眼神看着正处于幸福国度的王雨,就像看个可怜虫一样…… “她比咱们都可怜,咱们虽然跟这个渣男交往过,但好歹现在也算是知道了他的真面目,跳出了火坑。但她就可怜喽……” “渣男!”一直盯着孙晓峰和王雨的排骨女几乎是愤怒到了极点,秦以涵感觉她对孙晓峰应该还余情未了,莫说她,也许这几个“前女友”都对孙晓峰还余情未了。只见排骨女拿着包就风风火火朝外而去,显然是去找孙晓峰算账去了。 “渣男!走,咱们也去!”其他五个也纷纷响应了号召,也跟着阔步而去。 “她们是去找孙晓峰算账了吧?你们还不跟着去看看?”秦以涵状作急切地说,她那两个高中同学也才反应过来,脸色一变,也连忙跑过去了。 “借刀杀人,还没那么蠢。”身侧忽然冒出一个声音,秦以涵吓了一跳,看到如鬼影一样出现的黎暮不知何时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他微微侧头淡漠地看着外面已经被点爆的好戏。 “你说谁蠢?”秦以涵推了他一下,二人相视,黎暮却弯唇一笑,秦以涵也是一笑,“我可什么都没干啊,不过是把真相说了出来。” 第45章 她在看别人的戏,而他在看她的戏 这就叫扮猪吃老虎吧……她倒是扮得很像。 秦以涵瞧着那边正在如火如荼进行的撕逼大战,只觉得痛快无比。她一向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让他自宫! 黎暮抬眸瞧着她那一脸“我好痛快”的神情,难怪没有朋友了,品德就是个大问题。不过,若说哪一种女人最令他厌恶,即是懦弱、逆来顺受的女人。 饭店前一帮子女人和新郎新娘正在撕逼,十八般武艺全用上之时,就见有一群男人拿着棍子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走了来,有个长相凶狠地男人大喊一声砸,他后面的那群男人就举着棍子冲进饭店,对着宴席桌就是一通乱砸,顿时,惊叫声响起,宾客、服务员都吓得纷纷往外跑去。 秦以涵也吓蒙了,黎暮却不急不缓地站起,凉飕飕的声音传来:“还不跑?” 对!跑! 秦以涵下意识一握黎暮的手,拉着他就从棍子纷飞的饭店里跑了出来。 两个人穿过闹哄哄的人群,期间还差点儿被正在跟王雨撕逼的排骨女和驴脸女撞到,黎暮反手一推,就又将她们推到了正在被前女友围殴的孙晓峰身边,于是那一团人打得就更热闹了。 跑远了,秦以涵和黎暮才停下。她转身回望刚才还喜庆一片的结婚典礼,现在却变得惨不忍睹,不忍直视,俨然变成了打砸现场,骂声、叫声混成一团。 “那群来砸场子的人是怎么回事?” 她感觉黎暮是知道的。 “先拿开你的手。”黎暮淡淡道。 秦以涵这才发现自己竟还一直牵着他的手,顷刻,像是有细微的电流传到指尖,激得心中蓦然一跳,她连忙放开了他的手,还离远了他一些,还苍白地辩解:“你别误会,我没想握你的手,只是条件反射。” 条件反射么? 黎暮没理她的辩解,而是道:“听说是新郎的父亲去找了办离婚宴的人协商,可能是协商不成功,人家又回来找场子了。” 原来如此。秦以涵看那边还热热闹闹地“彼此打闹”着,连林楚文的背叛带给她的压抑似乎都又减轻了不少。 “咱们回去吧,你车呢?”秦以涵可不打算在这里一直看戏,被发现她才是“罪魁祸首”,那不就完了? “不想再痛快痛快?说不准,一会儿你心情又该抑郁了。” 秦以涵瞥了一眼黎暮,瞧他一副悠悠闲闲的样子,忽然让她生出这种感觉——她在看别人的戏,而他是在看她的戏。 “你一直都是这样吗?”秦以涵忽而认真地问,黎暮略感诧异:“什么?” “说话欠揍!”秦以涵重重地说出这四个字,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黎暮驻足片刻,看着她的背影,神色渐渐变得冰冷,似是被冰封了一样。 “听你说话,就想揍你一顿啊,你说怎么办?”一个女人的声音似有似无地在他耳边响起。 明明是暖暖春日,阳光千娇百媚,但落到他身上却是冰冷一片。 第46章 主动向他道歉 秦以涵找到了他的车,却看到黎暮迟迟未来。她转身,看见他仍站在那里。远远的,看不太清神情,只是让她莫名有些发慌,不是她刚才的话伤到他了吧?那他也太脆弱了!自己都快被他埋汰到地底下了,也没把他怎么样啊! 黎暮走过来,满脸冷酷阴沉,满脸写着“我的小心灵被你伤害到了”,然后,他直接上了车,未等秦以涵上车,就开着车扬长而去! “黎暮!”秦以涵追了几步没追上,她喘着气,心中的不安扩大,她刚才的话真说重了吗? 秦以涵是坐公交回去的,回来的时候,又看到二百五坐在柴草堆上发傻,依如昨天一样脏不可闻。只是她面前却多了一份盒饭,菜是两个大鸡腿。二百五用一只黑手抓着米饭,另一只抓着鸡腿,吃得正香。 秦以涵蹲在她面前看着她,从买来的一袋苹果里拿出两个来,放在了她面前,然后起身离开。 她在门外看到了黎暮的车,他果然已经回来了。虽然黎暮这人嘴巴很损,但今天他确实帮了自己不少忙,所以“于情于理”,现在秦以涵都很颇为内疚。望着自己的家,心跳都有些加速,一会儿见了他道个歉吧…… 待秦以涵回去,三个老人加一个邻居大叔,四个人正在搓麻将,很是热闹。她也不知黎暮一个人回来时说了什么话,但在客厅内没见着黎暮,随口答了几声爷爷奶奶的问话,便装作很随意地样子问道:“爷爷,黎暮是不是回来了?” “回来了,去厕所了吧。”爷爷随口道。 “哦。”秦以涵便出来了,三个老人对视一眼,眼都笑弯了。刚回来就找,这真是有戏啊。 黎暮从厕所出来就瞧见秦以涵,秦以涵就僵在那里,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黎暮径直走到水龙头旁,往脸盆里舀了水洗手,在他上去的时候,秦以涵站在了凉台台阶上,堵住了他去路。 她站得比他高两级,才差不多跟他齐高,平视。 “对不起。”秦以涵看着他道。 黎暮却错过她离开,秦以涵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刚刚沾过凉水,还带着凉意。但随后想起他好像不喜欢别人碰他,便移开了手。 “你不用这么小气吧?”秦以涵再放下面子搭话,他若还不理,她就再也不跟他说半句话了! “对不起什么?”黎暮终于搭话道。 “就是刚才啊。”秦以涵感觉自己已经伏低做小了,他却还冷冷淡淡的,似乎忘记冷淡其实就是黎暮的性格。 “我帮了你,你却这么说我,很伤人,不知道吗?”原本,黎暮就是“迁怒”,其实跟秦以涵没什么关系。他撇下她先回来了,她应该是很生气的才对,没想到反过来却来向他道歉。这个女人,性格有时还真是好到让人刮目相看。 黎暮一句话就是秦以涵升上来的火气给打压了下去,内疚更是汹涌:“我……” “我什么?”黎暮打断她。 " " 第47章 你在威胁我?那我接受 “我什么?”黎暮打断她,语气依旧凉凉的,“你不是来道歉的吗?道歉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我完全是对的,你完全是错的。向别人道歉,就该秉着这种信念和十足的诚心。但我看你,根本没什么诚意,连自己错在哪里都还不知道。这种道歉,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然后的然后,就没然后了…… 秦以涵愣愣地站在原地,等回过味儿来,横眉怒目时,黎暮已经“逃之夭夭”了! 她来道歉还没诚心?!不过是一句骂狗都不会在乎的话,他却这么拿乔,还“深刻”地批评了她一顿!她回头,正看到黎暮站在屋内隔着玻璃瞧她,嘴边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便转身离开了。 秦以涵才恍悟过来,他其实早就不生气了,根本就是在拿她开涮! 黎暮! 果然还是个让人讨厌的男人。 当天下午,王雨婚礼被搞砸的消息就在桃花村传得沸沸扬扬,并很快“流窜”到她家,听说闹事双方都被拘留了起来,新郎新娘也都直接被带到了镇派出所,王家现在已经被闹得鸡飞狗跳了。 秦以涵依旧做着她的安静美女子,爷爷和奶奶连忙来问她有没有参与闹事,秦以涵则半真半假地说她放了红包,没多待就走了,要不然也不可能那么早就回来了。不想奶奶又唠叨她不合群,才没说。这次,奶奶没唠叨她,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秦以涵出来后,她也松了一口气。 “你就真的不担心,他们会回过味儿来,发现你才是罪魁祸首?”黎暮摊坐在椅子上,两条长腿交叠,眯着眼晒着太阳,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可画风却不怎么搭。 秦以涵连忙捂住他的嘴,一双冷气尽收,也散发着如阳光般暖意的眸子看着她,手掌下是意外很柔软的唇,这次他没提醒,她就猛然收回了手,低声道:“你跟我是一起去的,我跑不了的话,你也跑不了。这件事,你最好在嘴巴上打个叉,再也不要提了。” “你在威胁我?”黎暮依旧保持着那个“懒汉摊”的姿势,她爷爷和村里的男人都喜欢这么摊着,她没想到,黎暮竟然也喜欢这么摊着。不会是来的这两天就沾染上了吧? “就是威胁你。”刚才伏低做小,还被他踩在脚底下,她才不会再示弱呢。 “那我接受。”黎暮又闭上了眼,让秦以涵很是蒙圈。看着他光洁如玉的脸,帅气的五官,想着刚才手掌触到他唇的柔软触感……她脸倏地一红,连忙起身离开了。进屋子前,看到黎暮还那么仰躺着,但却似乎少了一些生人勿进的距离感,多了一些人气。 及至后来再碰到王雨,知道了她那么对自己的原因,秦以涵却也淡然了。 谁的青春年少没些个疯狂事,遇到的那些人,那些事,经年累月,也许会被密封在记忆的盒子中,但却不代表已经忘记。有的甚至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伤痕,每每想起,只会越来越痛,无法释怀…… 第48章 指腹为婚 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喝着酒吃着菜。黎老爷子喝了一口白酒,“嘘”了一口:“老秦,还是你这里的酒地道,够劲儿。” “你喜欢喝,回去就带上一箱子。”爷爷哈哈笑着说。 “行。”黎老爷子看看黎暮,又看看秦以涵,斟酌了下,道,“老秦,我除了来看你,可还有一件正事没办呢。俩孩子现在都在这儿,不如现在就说说他们的婚事吧。我看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就让这俩孩子去把证领了,也算了结了我们的一块心病。” 一时,场面就僵住了。 黎暮在黎老爷子说话前就已经放下了筷子,显然是早就知道黎老爷子要有话说了。只是听到黎老爷子这番话,他神情没有半分波动,好像说得不是他的事一样。他倒是看向了秦以涵,只看她还刚才还在喝酒,因了黎老爷子的话一下就呛住了。 “咳咳咳……”秦以涵差点儿没呛死,喉咙里火辣,脑子里抽筋儿。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婚事?”“领证?”谁和谁?她和黎暮吗? 他们俩不是还在相亲吗,怎么这么快就扯到了领证上了?闪婚都没这么快的啊!再说,她根本没说过自己就看上黎暮了!为啥黎老爷子直接跳过了询问她的意愿,就谈让她跟黎暮去领证?就算是她爷爷奶奶包办婚姻,也该先问问她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这孩子慢点儿喝。”奶奶连忙给她顺气,秦以涵一把抓住奶奶的手臂:“奶奶,黎爷爷说得是什么意思?” 她感觉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也是她爷爷奶奶这次神神秘秘叫她回来,却一直没有说出口的原因。 她爷爷奶奶很疼在她,她才不像小说里写的那些女主,总有个爹不疼娘不爱,谁也不能和我比可怜的苦逼家庭,为了钱就把她卖了人。然后遇上个高富帅,爱得死去活来。 “老秦,你还没跟孩子说?”这回轮到黎老爷子惊讶了。 秦杰摆了摆手,示意老战友先别说话,而后凝重地看着秦以涵,语气也特别严肃,让秦以涵心都提了起来,她已经很多年没看到爷爷这么严肃过了,虽然爷爷脾气火爆,可对她从来是和蔼可亲的。上一次爷爷这么严肃,是因为她逃学去追星,自从知道自己的举动伤害了爷爷奶奶后,她就把关于那个明星的一切都丢了,此后就再也没有对哪个明星特别狂热过。 “涵涵啊,爷爷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爷爷叹了口气,依旧是不苟言笑地说,“我跟你黎爷爷是老战友,我们曾一起上过战场,一起出生入死过,一起受过伤,一起受过嘉奖。你黎爷爷对我啊,可比对亲兄弟还要亲。” “老秦,都陈年老事了,还提它干什么?”黎老爷子握住他的手说,因为提到过去,神色颇为动容。 爷爷显然也情绪激动,他反握住黎老爷子的手:“老黎,那些事,我就是闭上了眼也忘不了啊。我们上战场前,你黎奶奶和你奶奶那时都怀孕了,所以我和你黎爷爷老干俩儿就做了一个约定,生的要是一男一女,就让他们结婚。后来,我和老黎都离开了部队,又缝那十年动乱,就彼此失了联系。今年我们老干俩儿才又重新联系上,儿子、女儿辈早都结婚了,那个约定,只能由你们孙子辈替我们完成了。” 秦以涵感觉自己是在听天书,她爷爷竟然和黎老爷子有过指腹为婚?她父亲那一辈没达成,所以就降落到她和黎暮的身上,由他们来完成这个指腹为婚的约定? 第49章 他是没女人要的廉价货 秦以涵吃惊地看着爷爷奶奶,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她又看向黎暮,他却依旧平静得很,脸上的神情水波不兴。反而是神色凉漠地盯着她看,似乎想看她接下来是什么反应。又似乎,不管她什么反应,他都不会有反应。 秦以涵现在方知,黎暮说的“她不能做主”的事是什么了。 显然,黎暮是知道这件事的。 显然,黎暮是知道他跟着黎老爷子来,是为了完成黎老爷子与爷爷的那个“指腹为婚”的约定的。 显然,他已经接受…… 接受?怎么可能?!任何人听到这种事,只会觉得天方夜谭,和一个根本不了解的人只因一个约定就结婚?现在可不是盲婚哑嫁的时候了!可是,黎暮现在却是毫无反应地坐在那里…… 黎老爷子拍了拍孙子的肩膀:“我有四个孙子,如果他们都没结婚,我原本都想带过来,由着涵涵挑。但老大、老四都结婚了,老五是个不争气的,整天不干正事。就这个孙子,不管人品还是事业心,都还让我满意。他只比涵涵你大一岁,性子上有点儿闷,就连怎么讨个女孩子喜欢都笨得不知道,但爷爷给你保证,这孩子绝不是那种花天酒地的男人,可靠、负责得很。他爸妈是个不顶事的,他的事也只能我老头子来给他张罗了。涵涵,你要是能嫁给我这个孙子,就是他的福气,八辈子积来的福气!” 秦以涵听着黎老爷子说着,看向黎暮,忽然开始同情他了。 黎老爷子,你真不知道你孙子在外面到底有多受欢迎吗?围着转的蝴蝶都是拍死一群又会扑上一群的!光这皮相,都够引来一群花痴的!可在黎老爷子嘴里,黎暮却变成了根本没有女人会要“廉价货”,似乎她肯“收”他,就是大施恩德了。 秦以涵一想黎暮那要拽到天上去的样子,再一看现在他被自己的爷爷埋汰成这样,又不禁想笑了。黎暮也一定是觉得苦逼极了,因为她忍不住要笑出来时,他在瞪着她。 哈哈……想不到他也有今天! 爷爷对黎爷爷道:“老黎,这事是咱俩当年的约定,不能勉强这俩孩子,还是要遵从他们自己的意愿。”随后又语重心长地对秦以涵道,“涵涵,爷爷和奶奶还不知道能活多久,我和你奶奶,还有你黎爷爷年纪都大了,多活一天都赚一天的。你们的终身大事就是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现在最操心、最牵挂的事了。爷爷和奶奶一直希望能活着看到你结婚、生孩,这样,我和你奶奶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爷爷……”秦以涵喉头发涩,奶奶道:“别说了,既然俩孩子都知道了,就让他们自己再好好想想。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影响不了咱们两家的交情。” “是是是,孩子们的事还是他们自己去做主吧。这是他们一辈子的事啊。老秦,来,咱老干俩再喝一杯。”黎爷爷端起酒杯和爷爷碰了一杯,此后,谁都不再提婚约这件事,只是那气氛却是压得秦以涵喘不上气儿来。 第50章 是谁,我并不在乎 看着爷爷奶奶斑白的头发,秦以涵只觉得心头涩涩的、沉甸甸的。 晚上,待奶奶睡着,她爬了起来,悄悄地走到了院子里。 周围万籁寂静,只有夜风吹过树枝哗啦啦的声响。秦以涵拉上了拉链,还是觉得有些冷,但今夜根本无心睡眠。夜空如镜,星罗棋布,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烦乱的心绪才似稍稍平静了些。 临睡前,奶奶跟她长谈了一次,谈到了过去,谈到了现在,也谈到了她的以后。奶奶说,黎暮是个好小伙,黎爷爷又是爷爷的战友,她嫁过去不会受委屈。但奶奶也并未强迫她一定要答应,只是让她慎重考虑一下,说结婚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孤独才是最可怕的事。找一个人,陪着自己生活,会像又找到一个新世界一样。 她又何尝没想过开始一段新的人生,但却被现实碾压得粉碎。虽然,这两天与黎暮相处,她总是被气得鼻孔冒烟,但也发现,黎暮也不是个坏人。可能性子过于冷漠,但人品却不坏,否则白天也不会帮她出气了。 但是,让她跟他结婚…… 她现在根本就没有结婚这个念头,让她心烦的,还有爷爷奶奶的那些话。她能看出来,他们是很中意黎暮的;她也能看出来,爷爷希望能实现和黎老爷子的那个约定;她还能看出来,总说不发愁她婚事的爷爷奶奶,其实一直在为她发愁心急。 被林楚文背叛,一腔真心被负,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付出一次真心。那么,跟谁结婚似乎也无所谓了,反正,总有一天也要结婚的。而黎暮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嘎吱一声,有门响动的声音,秦以涵吓了一跳,转身看过去,就见一个瘦高的黑乎乎的身影从有西屋出来。 黎暮。 知道自己与他有婚约后,秦以涵此时再见他就觉得有些尴尬了。她想讨回屋子,他却下了凉台,两人在不远的距离处对视着。 “你……你怎么出来了?”秦以涵感觉自己现在很是紧张,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上厕所。”对面的黑影声音很是沉静,说完,就直奔厕所而去。 秦以涵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问道:“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对不对?” 黎暮停住脚步,回头看她,没答话,算是默认了。 她继续问,声音中夹杂着些自己也没察觉的紧张:“你答应了你爷爷要跟我结婚?” 他表现得太波澜不惊,她只能是这种猜测,只是没想到他的答案又是这么意外:“我不知道是你。” 秦以涵一怔,一时未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她便觉得脸上一阵臊得慌,他说,不知道她,而她还以为他是知道是她的…… “你是说,不管对方是谁,你都会遵照你爷爷的要求跟她结婚?”秦以涵微微蹙眉,她感觉黎暮不是这样会将就的人,只因一个口头约定,也不管自己喜欢不喜欢,只要黎老爷子要求,他就会娶那个女人? 凉风袭来,伴随着他冷质的音质铺展开,只让人觉得心更凉:“是谁,我并不在乎。” 第51章 他们注定要在一起 所以,就算是她,只要她同意去结婚,他也答应了? 秦以涵感觉自己此时又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了,这种事,能不在乎? 不知道是对他如此“随便”的怒气,还是自己一厢情愿想法的怒气,她很是义正言辞地说:“我不会跟你这样的男人结婚!” 能在结婚这种事上都“随随便便”的人,又会对自己的婚姻负责吗? “随便你。”又是一声冷冷地回答,那身影直接转了身,秦以涵也气呼呼地回了屋。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黎暮才停住了脚步。 当初爷爷在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就是带着强硬命令的,是不容他置喙的。而对于要把一个什么样女人娶回家,是爷爷与老战友的约定也罢,还是家族联姻也罢,他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左右,早晚有一天他都会娶一个摆设回去,只要是个女人就行。至于娶回来如何对待,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但是,当来到这里,发现他要娶的女人是秦以涵时,因为之前的种种际遇,让他才稍稍提了一点儿兴致来。 不会跟他结婚?那也不是她说了就算的,他们两个已经注定要绑在一起了。 不信?走着瞧。 …… 因为黎暮昨夜的话,激得秦以涵下定决心,打死也不跟黎暮这样的男人结婚!她可不想把自己一辈子搭进去! 然并卵。(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因为她一大早醒来,就听到了爷爷的粗嗓门儿:“你给我滚!我秦杰可生不出你这样抛妻弃子的儿子!滚!” 秦以涵噌地就从床上跳起,奔到窗边。 只见院内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儿。中年男子瘦高,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女孩儿打扮靓丽,穿着粉色的裙子,长发披肩,很是淑女。 秦以涵一看到那二人,目光陡然就变得僵直和冷漠。 她的父亲秦守,和,同父异母的妹妹秦思烟。 秦以涵拉开门出去,奶奶正拉着爷爷,脸上交织着愁苦和好不容易看到儿子后的欣喜的复杂神情:“孩子他爸,你别又发火,你血压高……” “爸,这里是我家,我怎么就不能回?我带着思烟开了四个小时的车才到家,就是来看看你们。”秦守苦大仇深地说,又对母亲道,“妈,你们不想见我没事,我这就走还不行。但思烟是你们的孙女,你们也要把孙女赶出去?” 秦思烟躲在父亲后面,显然是被秦老爷子的爆脾气吓坏了,她眼里含着泪,弱弱地喊着:“爷爷,奶奶……” “你来看我们?你怎么不想着来看看涵涵?她也是你女儿!”秦老爷子怒喊道,“这么多年,你眼里就只有姓苏的那个女人给你生的两个种,你都忘了自己还是涵涵的亲生父亲吧?从你抛弃妻女开始,我就当你死了!你给我滚,你们都给我滚!就算我和你妈死了,也不用你守孝!” 秦老爷子拿起扫把对着儿子秦守就是一顿乱拍,院子内顿时传来女孩儿的哭喊声:“爷爷!爸爸!” " " 第52章 他可以在她和妹妹之间选择 “老秦,你快住手!”奶奶声嘶力竭地喊道,忙去拉秦老爷子。 “爷爷!”秦以涵见状,也去帮奶奶的忙。 秦老爷子追着儿子满院子地打,拉都拉不住,眼看一扫帚又要拍下去,秦以涵一拽爷爷的手,结果就把扫帚的方向拽歪了,扫帚朝着一直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追乱喊的秦思烟拍了去! “思烟!”秦守想帮女儿挡已经来不及了,秦思烟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呆立在那儿,直直地瞅着扫把朝自己的脸正面拍下来。 “啊!”一声尖叫声起,院子内一片寂静,秦以涵也愣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秦思烟没感觉到疼,她睁开眼,就看到扫把还在自己头顶上罩着,却是没有砸下来。而她身边站着一个伟岸的男子,当她一看到那男人时,眼睛就像长在了他身上一样,满是痴迷。 秦以涵看着忽然像超人一样出现的黎暮,看着他如闪电一样一手截住了爷爷拍下来的扫把。那卷起的袖子露出的小臂,凸显出结实的肌肉。一张棱角分明的帅气的脸,英雄救美的出场,是足够拉风和引起女孩儿花痴倾慕的,一看秦思烟瞧着他几乎一动不动的表情,她就知道,黎暮又成功收复了一个少女心。 这回,他可是有选择权了,因为秦思烟也是她爷爷的孙女。 “老秦,你这是干什么!”黎老爷子拄着拐杖走过来,黎暮将秦爷爷手中的扫帚拿下来,就退到了一边。 秦以涵和奶奶扶着爷爷:“爷爷……” 爷爷喘着粗气,还恨恨地瞪着秦守。秦守被打得抱头鼠窜,浑身都是草,他用力将身上的草一拍,怒气冲冲道:“我走,我这就走还不行!我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你满意了吧!” “你都把你爸气成这样了,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奶奶斥责道,很明显,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是希望儿子能留下。 爷儿俩互相瞪着,谁也不说话。秦以涵只看了一眼这个父亲,就对爷爷说:“爷爷,您别生气了,我先扶您回去休息。” 这时,黎老爷子忽然出声了:“你是……小秦?” 秦守这才正眼看向黎老爷子,这一看就是吓了一跳:“黎董事长?”又再看黎暮更是瞪直了眼:“黎总?”他立刻伸出手来跟黎暮握了握手,之后又快步朝黎老爷子走了过来,刚才还怒气冲冲,现在却马上变得笑脸盈盈:“黎董事长,您……您怎么在……在我家?” 黎老爷子看了老战友一眼,语气却还是很和蔼地道:“你不知道吗?你爸是我的老战友,我这次是带着孙子过来看看他的。没想到,你竟是老秦的儿子。” 秦守脸色一僵,显然没料到黎老爷子和他父亲还有这层关系,又看了一眼黎暮,也显然没料到黎暮会是黎老爷子的孙子:“原来黎总是黎董事长您的孙子啊,果真是将门出虎子。黎董事长您是商业巨贾,黎总也是年轻有为。哎,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我小时候经常听我爸提起您,但我没想到就是黎伯父。要早知道您就是我爸整天念叨的老战友,我早就告诉我爸,让您和我爸早日团聚了。” 第53章 依她看,他其实很好色 秦守句句都在恭维黎老爷子,尽显商人本性。若说他是耿直火爆的秦杰的儿子,恐怕真没多少人相信了。 黎老爷子笑呵呵道:“我也没想到你是老秦的儿子,我以为你会像你爸一样,性子火爆,又耿直。想不到,老秦的儿子竟然经商了,还老早就见过面,缘分,缘分啊。” 秦守尴尬地笑着:“是缘分,是缘分。” 全院子人都在听秦守跟黎老爷子说话,而秦思烟就一直对着黎暮发花痴,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秦以涵心中冷笑一声,黎老爷子还说他不好色,她看他其实很好色! “老秦,小秦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你这是干吗?一家人有什么话说不开的?都先进屋说话。”黎老爷子走到了爷爷身边,一扶他,半托半拽地将气哼哼的爷爷拽进了屋。 因为有黎老爷子斡旋,秦守这才跟着进了屋。奶奶握着秦以涵的手,她低着头不语。奶奶拍了拍她的手,拉着她走到秦思烟面前:“思烟,你有没有受伤?别怪你爷爷,他跟你爸的冲突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懂吗?” 秦思烟这才从黎暮身上把目光调转过来,看了一眼秦以涵,眼中不易察觉地闪过厌恶,再转眼,已是眼中含泪,带着哭腔道:“奶奶!”随后她伸手抱住了奶奶,应是把秦以涵给挤兑走了,秦以涵站起旁边,看着奶奶安抚秦思烟,依旧一声不吭。 黎暮此时也跟着进了屋,转头看了一下院子,看到秦以涵站在一旁,神情寡淡,却全身都笼罩着一股更加疏离的孤独感,宛若被孤零零地遗弃在这个世界上。那孤单的影子就这么映入了他的脑海,熟悉而又陌生。 “别哭了,别哭了。”奶奶劝着秦思烟,“奶奶知道你受委屈了,但爷爷其实是喜欢我们思烟的。奶奶和你姐姐也是喜欢思烟的。涵涵,快过来劝劝你妹妹。” 奶奶将秦以涵拉了过来,秦以涵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秦思烟,两人相视,眼中都闪过对彼此的厌恶。只是,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不懂事,指着秦思烟的鼻子骂她是小三儿的野种了。而是换了一种更可气的说法:“妹妹,你不要哭了,奶奶身体本就不好,你一哭,奶奶就难受,一难受,血压就上升,咱们作为孙女辈,要为奶奶的身体多着想,能忍就忍忍。” 秦以涵一席话自然是招来了奶奶的捶打:“你这孩子怎么跟妹妹说话呢?” “姐,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说我不孝顺奶奶吗?我也想孝顺爷爷奶奶啊,可是我每次来,都惹爷爷不高兴。在爷爷眼里,就只有姐姐一个孙女。我和我哥根本就不是爷爷的孙子孙女!”说着,秦思烟更是心酸得往下掉眼泪,一边还跺着脚,似是委屈至极。于是,又惹来奶奶的一顿好哄。 最后,秦思烟挽着奶奶的手臂进去了,秦以涵跟在后面也进去了。 秦守看到女儿进来,连忙问:“思烟,刚才没有伤到你吧?” 秦思烟眼睛还红红的,看得惹人怜爱,她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我没事,是这位先生帮我挡住了。”她偷眼看向一直安静待在一边的黎暮,脸蛋羞红,可黎暮却没往这边看一眼。 第54章 坐在他身侧 “没事就好。”秦守说,目光落在秦以涵身上,却完全像没看到她一样,“妈,您和我爸的身体最近还好吧?” “好,好。”老太太看着儿子也眼睛发涩,再次把秦以涵拉过来,“涵涵这孩子特别孝顺我们,有她在我们身边,我和你爸各方面都挺好的。” 父女俩始终没有对视过一眼,秦守口气淡漠道:“她是你们孙女,孝顺你们,是她分内事。” 秦老爷子将茶缸一蹲,噌地站起:“你抛弃妻女也是你分内事?” 黎老爷子连忙拦住老战友:“老秦,你这又干什么?小秦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什么错都没有,你怎么就又上来脾气了?” 秦以涵走过去也拉住爷爷,神色平静道:“爷爷,是你和奶奶抚养我长大的,孝顺你和奶奶本来就是我的本分,这不需要任何人多嘴。我从来没怨过谁,我现在不也都挺好的吗?爷爷,您就听黎爷爷的话,别生气了。您血压高,生气对您身体不好。” 秦守一听这话,脸色就阴沉了,却是碍于黎老爷子在场,没好发作。 老爷子被重新劝坐在沙发上,脸色也是铁青得可怕。 秦以涵又扶着黎老爷子坐定,奶奶被秦思烟扶着坐到了黎暮旁边的位置,她娇羞地对黎暮说:“刚才谢谢你。” 黎暮转头看她,只是淡漠地点头,却让秦思烟的心脏更如小鹿乱撞。就在这时,却发生了一幕让她脸色大变的事——秦以涵一屁股坐在了黎暮身侧!秦思烟登时瞪大了眼,嫉妒斗升。 这次,黎暮一直扭头看着秦以涵。她离他身侧很近,两人几乎是腿贴着腿,胳膊蹭着胳膊了,而黎暮没动。秦以涵也没看他一眼,只是单纯地坐在他身边,像是在炫耀什么。 屋子里气氛怪异得很,明明是一家人,可是现在谁都没开口说话。还是黎老爷子先开了口:“小秦,你回来得正好。涵涵是你女儿,我和你爸妈正在商量她和我孙子的婚事,你也来提提意见。” 这次,秦以涵意外地没出声。 倒是秦守和秦思烟都愣住了,秦思烟睁着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黎暮和秦以涵。她才动心的男人,竟然要和这个爹妈不要的现在还长得像肥猪一样的姐姐结婚?凭什么!她心里顿时泛起了一股酸意,酸得鼻子都难受了。 秦守也看着秦以涵和黎暮,眉头不禁一皱,转脸问向父亲:“结婚?以涵和黎总?爸,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也不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告诉你个蛋!涵涵是我和你奶奶抚养长大的,你不过就是生了她,她长到这么大,你关心过她一回吗?涵涵要和谁结婚,跟你没有半点儿关系!你现在少给我拿父亲的架子!”秦老爷子又咆哮道。 “我是她父亲,她结婚这么大的事,我当然有权利知道。爸,你真太过分了!”秦守怒气冲冲道,秦以涵眼中不禁闪过冷笑,刚才还一副“我不是你爸,你不是我女儿”的嘴脸,现在一听到她要跟黎暮结婚,马上就又承认了是她的父亲。 第55章 跟踪他 她爸还真是她见过的最无耻的爹。 黎老爷子再次从中调和:“老秦、小秦,你们都各自退让一步,都少说两句。小秦,你不知道,那我就来说。我和你爸以前有过约定,想要结成亲家,但后来我和你爸失联了,这个约定也就没实现。所以,现在我们就想让涵涵跟我孙子结婚,也算替我们完成当年那个约定。涵涵这孩子我和你喜欢,她嫁给黎暮,我保证不会让她受半点儿委屈。小秦,你就放心好了。” 黎老爷子把话讲得很分明,让秦守竟无言以对,可却让秦思烟恼怒至极。凭什么!她和秦以涵都是爷爷的孙女,为什么就要让秦以涵跟黎暮结婚?她根本也是有资格的。盯着黎暮俊朗的侧面,秦思烟咬住了嘴唇,颇为不甘。 父亲和妹妹的到来,让本来欢乐一片的家里,彻底变得战火弥漫。秦以涵根本就不想跟这个父亲和妹妹说半句话,所以恶心了恶心他们,她就出去转了。结果回来的半路就看到秦思烟正跟黎暮走在一起!秦思烟笑语嫣嫣,尽显美女本色,不时和黎暮说着什么,看上去两人其乐融融! 他说过,会娶谁,他一点也不在乎。秦思烟是她爸的女儿,她爷爷的淑女,富二代,还是个美女,还是个已经对他着迷的美女。而她除了是爷爷的孙女,根本就是一无所有,相较之下,黎暮还会选她?有个正常眼光的男人,都会选秦思烟! 秦以涵握紧了手,心中感觉闷闷的,被压得很难受。她就说黎暮是个好色的,果然是没错!瞧瞧,跟美女在一起,都有个人模狗样了! 本来她应该狠狠唾弃黎暮,再也不理这个男人了,却鬼使神差一般,鬼鬼祟祟地跟在了他们后面。随后,黎暮不知道对秦思烟说了什么,二人就分开了。秦思烟一脸怅然和不舍地离开,秦以涵连忙躲进一个胡同里,看着秦思烟走远了,心中却是更加压抑。 “跟了半天,看到什么好戏了?”耳边骤然响起冷淡之音! 秦以涵吓得魂儿都要没了,她一转身,就正好看到黎暮那张在眼前放大的脸! “啊!”她惊叫一声,贴紧了墙壁而站。 黎暮就站在她面前,一手拄着墙,眼波流转,竟是有些邪魅之觉。他微微凑近,秦以涵更是缩紧身子,奈何体积在那儿,她也不能缩成纸片,只能在他凑近时,屏住了呼吸。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秦以涵装傻。 黎暮看着她的双下巴,那里的肉肉似乎很白很软,他伸手拽了拽,秦以涵一把推开他:“你干什么?” 皮肤倒是细腻。 黎暮揣着兜像是看小偷一样冷淡地审视着她:“这句话我该问你才对吧?你跟着我和你妹妹把半个桃花村都快转遍了,你不知道吗?胖成这样,还往电线杆子后面躲,你到底以为自己有多瘦,别人才看不到你?” 秦以涵心头火起,一脚跺向黎暮的脚,他却向后一闪,避了开,再加评语一条:“好吃懒做导致行动力低下。” 第56章 我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 秦以涵气得转身要走,一只手又挡住了她的去路,黎暮侧头问道:“你跟踪我和你妹妹,是在担心我会选了你妹妹吗?她也是你爷爷的孙女,婚约同样适用于她。所以现在除了你,我还有了另一个选择。你这么不喜欢你妹妹,我要是选了她,你会觉得很不甘心吧?” “你说够了没有?”秦以涵声调冷了下来,“你以为自己是谁?人见人爱吗?那只有两个字送你:有病!” 黎暮放下手臂,低头看着她,午后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却融不掉两人之间僵冷的气氛。 “我和你,现在是谁有病?你妹妹一路都不知道你这个姐姐在跟踪我们,你猜,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去找你爸爸告状?”黎暮依旧一副恬淡适然的样子。 跟这种说人话,三秒内她必吐血而亡!秦以涵恨恨地瞪着他。 情绪还真是容易外露。黎暮笔挺地站在她面前:“我对你妹妹没有兴趣,对你……”他略顿了一下,“也没有一点儿兴趣。会娶你们这对姐妹中的谁,我更不在乎。不过你要是愿意做个好姐姐,成全你妹妹对我的一片爱恋之心,说不定,就能感化你妹妹,让她真心视你为姐妹。” 说完,他就走了。 秦以涵一个人站在那里,心里被炽火灼烧着,忽然冲黎暮喊道:“我要是嫁给你,你能给我什么?” 如果只是从一个地狱掉进另一个地狱,那结婚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黎暮停住脚步,回头看她,眸光若湖水,闪着粼粼波光:“你不会再被男人背弃。” 秦以涵这回真是磨牙切齿了,但他若说给她爱情或者一个家,她就会相信一个认识的时间只能以天数计算的男人? 秦以涵没有再向昨晚一样强硬地表达,自己一定不会嫁给他,而是怒喊:“你给我滚吧!” 黎暮“滚”了以后,秦以涵靠着墙,望着天空。 虽然黎暮的说法还是让人来气,可是,让她做个好姐姐,成全黎暮和秦思烟,她更是做不到!本来她有一个“幸福”的家,都是姓苏的那个女人的介入,才让她的家支离破碎。她被判给父亲,明明应该是父亲抚养她,父亲却把她丢给爷爷奶奶,不管不问!她一直就当自己没有父亲,可也是因为对父亲深深的恨! 她从小就跟秦思烟兄妹不对付,她叫他们野种,他们则叫她乞丐婆。都视双方于水火,长大之后,更是没有任何联系,说到那个名字都是浓浓的厌恶! 黎暮不在乎自己娶谁,她现在也不在乎了,因为就是不想让! 秦以涵本是一个赌气,可没料到,终究,她还是赌了这口气。 因为她父亲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言称是她爸,要跟她谈谈她的事。 她的事,他什么时候关心过? 秦以涵本想冷讽着拒绝,却忽然想看看这个父亲到底要跟自己怎么谈,便话锋一转就答应了。 桃花江,流经桃花村那条小河的名字。它充其量就是一条河,却非要叫“江”,小时候她还傻傻地以为桃花江就是世界上最大的海,长江不过是像只毛毛虫的小河。而这些,都是她父亲告诉她的,她还曾跟同学争执了很久,母亲听到后就大笑不已,说她这个小笨蛋被她爸爸骗了。 秦以涵走到桃花江边,就看到一个宽阔的背影立在那里吞云吐雾——她父亲秦守正在河边抽烟。 秦以涵迈着僵硬的步子走过去,声音冷淡:“有什么事,说吧。” 秦守回头看她,恍然间才发现,这个他一直忽视的女儿不知何时已长大成人了。但一想起往事,秦守的脸色便又冷硬起来:“你结婚的事。” 秦以涵掀唇一笑:“我结婚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那是爷爷奶奶给我张罗的。你是怕我张嘴向你要嫁妆吗?你放心,你的钱我看着都恶心,我一分也不会像你要!” “我是你爸,你怎么跟我说话呢?”秦守发怒道,“你老师教你的那些,都被狗吃了吗?” 秦以涵只觉得可笑,她瞅着父亲,就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我老师只教了我要对抚养自己长大的父母孝顺,我可不记得自己是你抚养长大的。” “你!”秦守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她强硬地道,“今天叫你来只有一件事。去跟你爷爷说,你不喜欢黎暮,你不想跟他结婚。” 秦以涵揣在风衣口袋里的手紧紧地握住,极力忍耐着,却咧嘴笑了起来:“为什么我要这么去说?是因为你的宝贝女儿秦思烟么?” 秦守似乎根本没耐心跟她继续说下去:“思烟也是你妹妹!你妹妹现在对黎暮动了心,你这个做姐姐的就该让着她!而且,你跟黎暮的身份根本不配!人家是黎董事长的亲孙子,身价上亿,你又是什么,不过是个小报记者!黎董事长只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才想让你跟他孙子结婚,你嫁进去,除了丢脸还能干什么?你妹妹却是名校出身,比你有教养,她嫁进黎家,只会让我们一家脸上增光!” 原本就是想来听听他这个父亲对她的婚事有何高见,果不出所料,还真是“振聋发聩”的高见。可是,心却还是无声地被扯成了一片片,就算再冷硬,也被刺得先血直流。 她的父亲,因为另一个女儿说喜欢她“未婚夫”,就命令她拱手相让! “爸,我也是你女儿,我也喜欢黎暮。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喜欢上了他。这样,你还是要我把他让给别人吗?”秦以涵语气淡淡,平静地看着父亲,平静地说出这番话。 “思烟是别人吗?她是你妹妹!”秦守将烟丢在脚下,用力一撵,“你喜欢人家,可人家就能看上你了吗?我看他更喜欢你妹妹!你瞧瞧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再看看你妹妹,你跟她站在一起,我都不愿意承认你也是我女儿。行了,别废话了,我让你去说,你就去说!现在就去跟你爷爷说,你不会跟黎暮结婚!去啊!” 秦守冲她喝道,秦以涵感觉眼睛涩涩的,一擦,竟是泪水。 她竟然还会哭…… “爸,你字典里是不是根本没有无耻这两个字?”秦以涵笑了,笑得悲凉,笑得凄美,“你没当我是女儿,我更没当你是我父亲过。我现在就正式通知你,我一定会跟黎暮结婚的!我会变成他的老婆,让你女儿永远只能喊他做姐夫!” “你……你这个孽女!”秦守咆哮道,“果然,你跟你妈一个样!不知廉耻!” 秦以涵脸色倏地沉了下来:“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妈!你对我和妈来讲,就是个禽兽!爸,你还真是对得你的名字啊!” 说完,秦以涵头也不回地走了。秦守气得七窍生烟,他大步走过来,一把扯住秦以涵的头发:“不孝女,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秦守抡起巴掌就要打下来,手却在半空被攥住,秦以涵眼球一震,黎暮高大的身影就挡在了她面前。 黎暮一手钳住了秦守挥下来的手腕,周身都漂泊着一股冷淡之气,激得秦守心中都是一激灵,正眼对上黎暮的眼,秦守依旧怒气未消:“黎总,我在教训自己的女儿,你还不是不要插手的好。” 黎暮微微转头,余光瞥向了秦以涵,她头发散乱,眼圈发红,他眸色略略一沉,毫无温度地对秦守道:“秦叔叔要教训我未婚妻,还是先问问我合适,我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 第57章 我要跟你结婚 秦守大惊:“未婚妻?黎总,你根本就不用逼着自己承认。我一会儿就回去跟黎董事长沟通,结婚这种事一定要两厢情愿,指腹为婚这种事根本就是旧社会的东西,当不得真的。黎总,你放心,我一定说服黎董事长改变主意。” 黎暮笑了,笑得和熙:“秦叔叔,谁告诉你,我是被逼着承认的?”他转头看向秦以涵,“你不是答应嫁给我了吗?又在秦叔叔面前反悔了?” 秦以涵抬起头注视着黎暮,眼中筑起一层坚冰,却又火花四溅,形成一幅很是奇异的光景。而她父亲此时那献媚的嘴脸简直是让人倒足了胃口。她盯着父亲一字一顿道:“没有。因为我爸说我妹妹喜欢你,就让我成全你跟我妹妹,我不愿意,他就来打我。” 秦守脸色大变,又是乌云罩顶:“混账的东西!”说着就又要来打秦以涵。 秦以涵一动没动,黎暮再次架住秦守,将他往后一推:“秦叔叔。你这么做是否太有失偏颇了?涵涵不是你女儿吗?就算秦总您疼思烟,也不能逼着另一个女儿放弃自己的婚姻啊。您做事一向公平,怎么对着两个女儿时就如此不公平?” “不是,黎总,你误会了!”秦守心中简直想要掐死秦以涵了,却还忙不迭地解释道,“是我看你跟涵涵相处不大来,不能把你们硬凑到一起。就让她回去劝劝她爷爷,让她爷爷多为她考虑考虑。” 黎暮一手插在裤兜里,端得一派清雅俊逸,眼中流过诧异:“原来如此,不过,秦叔叔你是误会了吧,我跟令爱相处得颇为和谐有趣,我想再也找不到比她更有趣的女人了。我们已经决定好了,要遵从老人家的意愿,去结婚领证。” 秦守再也说不出话来了。黎暮两指一捏秦以涵的手臂:“我找你有事,跟我来。”随后又对秦守道:“我与令爱有诸多结婚事宜要谈,秦叔叔,我们先走了。” 说着,直接扯了秦以涵离开。 大柳树旁,没有闲逛的游人,没有打闹的孩童,只有黎暮和秦以涵。 秦以涵迎河而站,春风拂面,可是眼泪却早已不听话地流满了她的脸,顺着她的下巴低落到碧绿的水中,激起小小的漩涡,随即便消失不见。 她伸手擦过脸,泪水又哗哗地流下。似是都抑制不住。 黎暮就那么站在她的身边,看着河对面如画的景色,不劝慰她也不说话。 半晌,她才停止了哭泣,又不断抽咽着:“我……” “你家庭如何,爸爸妈妈如何,过去又是怎么痛苦悲惨,我没兴趣知道。”秦以涵只刚说了一个字,就是黎暮打断,“我讨厌女人哭哭啼啼地向我诉苦,所以,你最好闭嘴。” 秦以涵深吸了一口气,一抹眼泪:“谁要跟你诉苦!” “但我看你分明就是一脸想要向我倾倒你那些过去垃圾的表情。”黎暮直刺刺地说。 秦以涵瞪着他,就算此时真的是有想跟他诉说的心情,也被他搅和地没了诉说的**:“难怪你爷爷说你被女人嫌弃,我看你还真是个榆木疙瘩!还是那种不能雕的朽木!” “你是不是想亲身去试试这水有多深?”黎暮瞥了一眼河水,威胁道。 切。秦以涵冷哼一声,又调整一番自己的情绪,看着河水中倒影出的她和他的影子:“你说话算数?” 河水中的“黎暮”一挑眉。 “我跟你结婚,不会再有男人背弃我?”——你不会背弃我? 黎暮冷笑一声:“指望别人不会背弃你,我送你四个字,愚不可及。” 四目相视,秦以涵只在他神情中解读出这样的一句话:她问他嫁给他,他能给他什么时,就已经在犯蠢了。他的回答不过是因为揶揄她之前惨遭男人背叛的遭遇,如果她到现在还信以为真,就是傻逼了。 是啊,承诺又算什么,不过是狗屁,当情势真的发生变化时,除了自己还以为那是一根救命稻草外,没有人会当真,当初说出承诺的人都把它视作了一坨翔。 承诺,不过是一纸空文罢了。 “我答应跟你结婚。” 为了争那一口气,为了让她父亲和她那个妹妹气得跳脚,她也会和黎暮结婚。像他一样,无关爱情,只是不想让那些一直厌恶她存在的人如愿。 黎暮看她方才还哭哭啼啼的,如今已经变得目光坚定,有了决心,微微勾唇一笑:“你比你妹妹要有些趣味。” 切。秦以涵可没觉得他这一句“有趣味”就是在夸她:“你今早不是还特意去英雄救美了吗?也成功让秦思烟见到你第一眼时就迷上了你。人家是个美女,还有个土豪爹,现在她还来对你投怀送抱了,你却说对她没兴趣,还执意要跟我结婚。别人知道了,肯定会说你是个棒槌。” 她这么一想,就有些搞不懂黎暮的举动了,他说过,不在乎跟她还是秦思烟结婚。那他蛮可以站在一边看着她跟秦思烟为了他争得头破血流,却在她父亲打她的时候,忽然出现帮了她,还口口声声说,她已经答应跟他结婚了。她只记得自己说过不会跟他结婚,可不记得自己答应过要嫁给他…… 要是问题变成了两个:他为什么要帮她?又为什么那么说?难道…… “难道你就差吗?”黎暮的一句回答,正好契合上她的“妄想”,心跳猛然就加速了。 难道你就差吗?……在他眼里,她一点儿也不差吗? “你虽然长得不如你妹妹,家境也不如你妹妹,智商还欠费,但你却比你妹妹多出了唯一一个优点。这就是我选择你的原因。”黎暮在她又越来越怒火燃烧的瞳仁里,依旧气定神闲地说着,“不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我不放。” 不会一遇事就知道哭哭啼啼;不会在自己遇到不公平待遇时,唯唯诺诺,不敢反抗;不会完全没有主见,什么事都要依靠别人;有点儿小聪明,会适当地节制自己,最关键的……不黏人,自己有了麻烦会先自己动手去解决。 细想一下,这个女人的优点竟然这么多。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了。如此一看,秦以涵确实是比秦思烟要更合自己的脾胃。只是这些“优点”,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至于他早晨会出手救秦思烟,也不过是因为他知道秦思烟是秦守的女儿,而他的公司跟秦守的公司有合作。但这些,和秦以涵没什么关系。 怦然心动在黎暮的话中顷刻灰飞烟灭,秦以涵只觉得自己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曾经自作多情过一次,没想到,竟然又自作多情! 比她妹妹多出来的唯一优点,就是不黏人!他就是因为这么个原因才选择了她! “黎暮……”秦以涵听到他完全说完后,火气竟然全消了,她抱着手臂,看着远处的碧波荡漾,神色间带着一缕悲伤和忧郁,“谢谢你今天又帮了我,还陪着我在这里站了这么久,跟我说了这么多的话。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选择了我,我都想跟你说声谢谢。为了答谢,我明天请你去镇里新开的游泳馆怎么样?” 对于秦以涵忽然提出来的邀请。黎暮的直觉却是她没安什么好心,但她究竟想干什么,他却一时猜不来,所以并未答话。 秦以涵看黎暮没答应,就道:“怎么了?你不想去?还是怕我坑你?哪次不是你坑我啊。而且我还欠着你那么多钱,坑你这个债主?我脑袋长坑了?我是看你好像不太适应这里的生活,去游个泳,身上也能干净干净。另外,你也就能避开秦思烟这块狗皮膏药。我比你更了解秦思烟,她岂止是块狗皮膏药。她可比强力胶还有黏性。如今,你说要跟我结婚,你以为她就会放弃?不,她只会缠你缠得更牢。如果是在九原,你想怎么对她都行,但现在是在我家,她要是在我家一直缠着你不放,以你现在在我爷爷奶奶面前的形象,你能甩得掉她吗?” 秦以涵句句在理,让黎暮略蹙眉,虽然还是感觉不对劲儿,但他更厌恶被女人纠缠着不放,就答应了。 “这么说,你会游泳?”秦以涵立刻“惊奇”道,“我是说你游得好吗?我也会游泳,但游得不好,你明天能不能教我。” 黎暮还是审视着她,却从她的话里找不出毛病,于是习惯性地补刀:“我不教笨蛋。” 秦以涵略略咬唇,咬牙反驳道:“我不是笨蛋。” “最好。” 秦以涵伸了伸懒腰:“走吧。回去吧,跟我爷爷奶奶,还有你爷爷,去宣布我们要结婚这件事吧。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虽然,我跟你结婚只是婚约所缚,但如果能让他们三位老人高兴,也不是一件坏事。” 秦以涵迈步离开,黎暮也跟着走了。只是他刚走一步,在他前面的秦以涵忽然就转了身。手一探,直接推向他的胸口处,黎暮身形不稳,便朝着后面退去,而他后面就是桃花江! 就知道她没安好心!没想到竟然做了这么长的“铺垫”,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戒心!黎暮眼中闪过恼怒,伸手想去拽秦以涵,想将她一起拉下水,她却身形迅猛地往后一蹦,还冲他摇手:“不,我比秦思烟还多了一个优点,就是睚眦必报。黎暮,你可要记好了。” 砰的一声,黎暮落入水中,激起巨大的水花。又是“砰”的一声,他从水中窜出,水不过到他大腿处。 原本,桃花江的水就不深,像黎暮这种成年男人掉进去是淹不死的。但秦以涵为确保其“万分安全”,还是在探听到他会游泳后,才把他推下水。看,她为他考虑得这么周到。 黎暮满头满脸都是湿的,水从他脸上往下滑,他抹了一脸水,看着岸上的女人。他最近是不是太反常,对这个女人关注太多,以至于都忘了这个女人的本性——她是会拿着刀子去去找背叛她的男人拼命的疯子! 秦以涵蹲在河边:“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就没人告诉过你这句话吗?这是你之前那么对待我的回礼。现在,我们两清了,以后就愉快地相处吧。”她笑得眉眼弯弯,好似弯弯的上弦月,“你是在水里待着等我给你回去拿套衣服,还是我把衣服送去澡堂那里?送去澡堂那里吧,左右,你都要去那里洗澡。我先给你回去拿衣服了。你就慢慢往岸上爬吧。” 秦以涵说完,一溜烟儿就跑了。 黎暮气得一掌拍在水上,“哗啦”一声,水又兜头浇下。 秦以涵! 秦以涵跑回家,就从黎暮带来的行李箱里翻出了一套衣服,大略翻了一下,加上他现在穿的那身,包括鞋子在内,从里到外一共带了三套,还包括牙刷、洁面膏、剃须刀等——带得倒是全,完全当旅行来的,还是他以为自己是来了什么都没有的穷山沟? 秦以涵拿着装着衣服的袋子和洗澡用的东西就往外奔,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秦思烟。 只见她眼睛红肿,明显是哭过了。 就是说,她已经从她老爹那里听说黎暮坚持要跟自己结婚,不甘心或者真是因为动了心,才哭的。但跟她秦以涵有毛关系? 所以,秦以涵直接无视她就走了,却听到秦思烟满是不甘的声音响起:“你以为他选择了你就是看上你了吗?他连我都看不上,你就更不可能!” 秦以涵转身看着她,挑唇一笑:“你还知道他没看上你啊?还有点儿自知之明啊。” 秦思烟顿时满脸怒火。 “他有没有看上我,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和你之间,他选择跟我结婚,而不是你。”秦以涵丝毫不留情地说。“哟,对了,你不是有个土豪爹妈吗?让你土豪爹妈继续去劝诱黎暮,你家不是有的是钱吗?那就用钱去砸他,说不定,他会改变主意跟你结婚呢。” 秦思烟毕竟是娇娇大小姐,秦以涵觉得自己大概跟黎暮这两天待得时间太多了,近朱者赤,所以自己“说话噎死人”的技能是明显提高了。想到黎暮,她立刻就跑了出去。根本不再管自己的话是如何气得秦思烟跺脚。 等到了澡堂,果然听老板娘说她“对象”来了。听到黎暮就跟个水鬼一样进来,老板娘都被吓了好大一跳,秦以涵一想象那场景,就不禁想笑。 她老板娘的儿子帮忙把衣服和洗浴用品递进去,再一问,黎暮果然又买了一双拖鞋,自然他洗澡的钱和买拖鞋的钱都是她出。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秦以涵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昏昏欲睡,不禁又打了一个哈欠。大概是因为在她难受的时候有人陪着,所以她重新振作起来所用的时间比以前要短。 在意在意我之人,舍弃舍弃我之人。 门口响起拖鞋的啪啦声,秦以涵回头,就看到黎暮顶着一头湿发就出来了。他脸上还有薄薄的湿气,阳光一照,白白嫩嫩的,他微微眯眼,透出一股少年清新之气。秦以涵感觉“清新”与黎暮这种人根本不搭边,可又觉得他洗澡之后,整个人的气质跟他平常的气质似乎又不一样。 这时,老板娘走了过来,拍了她一下:“你对象长得可真帅,一枚小鲜肉啊。” 小鲜肉……秦以涵忽然扑哧笑出来,对,他洗澡出来就是一枚小鲜肉,平常都是冰冻肉! 黎暮这才瞧见他,那双本来有些温度的眸子顷刻又降到零度以下。他站在楼梯上看着她,脸色阴沉。 秦以涵仰头看着他,不惧不怕。 黎暮走下楼梯。没跟她说一句话就走了。 这是生气了吧? 管他呢,反正做都做了,她也没觉得后悔把他推下水,让他脑子进进水,至少以后说话能不那么噎死人。这还没跟他结婚,她有时已经想揍他一顿了,这要是结了婚,她还不分分钟想砍死他啊!为了以后不会发生杀人命案,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脾气秉性,适当地收敛,是很有必要的。 黎暮在前面走,秦以涵在后面慢慢地跟着。 他周身都笼罩了一层冰霜,看来真是动怒了,所以,她还是不要靠近她为好。 当又路过二百五坐的那个柴垛时,自然又看到了二百五坐在那里。黎暮的脚步停了,转头看着已经痴傻的老人,秦以涵也停下了,每次看到二百五坐在这里,她都百感交集,可是,很多事,她也只能看着,却无能为力。 忽然,二百五看向黎暮,嘴里流着口水冲他慢慢地喊:“鸡腿……好……好吃。” 秦以涵震惊地看向黎暮,她没忘记昨天回来时看到二百五正在吃鸡腿的事,竟然是黎暮送给二百五的?他不是说二百五一点儿都不可怜吗?为什么还要施舍她?那盒饭一看就是特意买来的。 “想吃鸡腿,冲她要。”黎暮头都不转就说道,二百五就看到秦以涵。痴痴呆呆地念着两字:“鸡腿……呵呵……” 秦以涵一下愣了,看着黎暮远去的背影,又看看二百五一直朝她重复着“鸡腿”两个字。最终,她买了一份和黎暮昨天一样的盒饭送给了二百五,看二百五吃得很香,她最终是叹着气离开。 …… 再回到九原,秦以涵推开门站在自家门口,只感觉离开了N久,久到林楚文背叛她似乎是很长一段时间前才发生的事,其实,不过是三周多前。 然而仅仅三周多,她的人生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有了未婚夫,还要马上结婚了。 真的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秦以涵将背包放在一边,坐在了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家,只感觉心中都是空荡荡,寂静得让人有些受不了。可是,她却没之前那么难受…… 黎暮与黎老爷子在她家住了三天就走了,原本三个老人的意思是让他们赶快去领证,婚礼可以再订日子,双方都恨不得她和黎暮立刻拴在一起。但也不知黎暮跟他爷爷说了什么,最终变成等秦以涵回到九原,两个人再挑个“吉日”领证。因有黎老爷子压阵,她爷爷奶奶也就不担心黎暮这只鸭子会飞了。 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可笑的事,她爸爸秦守即使听了黎暮那么说,居然仍旧不死心,还试图去说服黎老爷子,让他不要迫于“老战友压力”就勉强自己的孙子。 秦以涵明白,她这个父亲这么做的原因,既然他那个宝贝女儿不能跟黎暮在一起,也就不愿看着她“如愿”。因为她跟他一向如仇人,她嫁给黎暮,他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可能会因为她的关系,造成他跟黎家的种种“不快”,影响他跟黎家的合作。 偏巧,这话被她爷爷听到。秦老爷子抱起门外的碗口粗的木头就将她爸赶了出去,她爸开车就跑了,再也没回来。 秦以涵见怪不怪,黎暮也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虽然黎暮当时因为被她推下水而不再理她,但他也彻底对秦思烟保持客气的冷淡,把秦思烟弄得又委屈又恼恨。她在旁边看着挺乐呵。 黎暮离开后,就剩她跟秦思烟独对,秦思烟找了几回茬儿,被秦以涵还击回去之后,她也不想再对着这个“怨妇”,便也回来了。 秦以涵站在窗前,活动着筋骨,看着她那次坠楼的地方——她躲了这么多天,是时候该出来的。欠她的人,她可还没讨回债呢。 也就在这时,秦以涵才恍然记起一事。她记得自己那天掉在了一辆车上,她都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哗啦声,可见,她是把人家的车砸烂了的。怎么这么久,也没见人来找她要维修费?找不到她人?还是,那辆车的车主是土豪,根本不介意自己把他的车给砸了? 根本就是个土豪吧,人家到现在也没来找她,所以根本就不用再赔钱了吧? 第58章 她去酒吧找男人 秦以涵去了医院,连带复查,因恢复情况还不错,医生就给她拆了石膏。她往电梯那边走的时候,因过分专注看医生写得病例,一头就撞上了一个人。她连忙说对不起,那人也说没事。 随后两人都是一怔。 秦以涵抬起头,就看到一张已经很久不见的脸——颜司明。 颜司明穿着他惯穿得白大褂,白大褂上别着一支钢笔,容色俊朗,饶是谁都会多看一眼。 颜司明原本温和的脸在看到她之后,顷刻就冷凝了起来。目光却在她手臂上一扫,她的手好了? 两个人上次见面的时候,都极尽讽刺之能,恨不得把对方踩在脚底下一般。也因此,秦以涵看到他之后,脸色也不怎么好,扭头便走,颜司明也是目视前方。 两人方向相反,如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然而。刚迈出一步,一道力量又将两个人锁住了,同时响起颜如玉娇俏的声音:“哥!姐!” 秦以涵与颜司明撞了个脸对脸,又都相互地别开眼,倒是颜如玉很高兴地说:“哥,姐,好巧,我们兄妹三个居然在同一家医院里碰到了!一定是有神在暗暗为我们牵线。你们说是不是?” “牵你个头,我就在这里工作。”颜司明巴拉开颜如玉的手,“你怎么又来了?又逃课了?” 可见,颜如玉是这里的常客。 颜如玉挽着秦以涵,噘着嘴道:“姐,你看,他一看见我就训我,好像我只会逃课似的!你以为我喜欢来这个满是药味儿的地方啊?是我舍友不舒服,我陪着她来看大夫了。”而后又打量着秦以涵道,“姐,你手臂好了?你怎么自己来医院了,给我打个电话,我陪你来啊。” 秦以涵心里暖暖的:“嗯,医生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平时还需要多注意一些。你同学怎么了?” “就是感冒。”颜如玉说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打了一个喷嚏,“姐,你去看你爷爷奶奶了?他们身体还好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待秦以涵说完,颜如玉又道:“姐,你上次来我家,他们谁也不告诉我,真是讨厌。今天你来我家好不好?你回家的这段时间,妈妈总是念叨起你。哥。你说是不是?妈妈是不是常念叨起姐姐?” 秦以涵光顾跟颜如玉说话了,这时才注意到颜司明一直站在那里。他还站在这里干吗?想听听她后续的“悲惨世界”吗? 颜司明依旧冷持着脸:“我没听见过。” “哥!”颜如玉推了推他,谁知这时秦以涵却道:“如玉,回去告诉妈,我过两天就去你们家。” 她结婚的事,总要告诉母亲一声。 颜如玉立刻高兴地应下了,待秦以涵离开后,颜如玉感叹道:“哥,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姐说主动要来咱们家呢。我要赶紧给妈妈去打电话!” 颜司明看着秦以涵乘电梯下去的背影,总觉得她回来之后好像变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么偏激了。 …… 自从黎暮离开她家之后,两个人就没了联系,她甚至连他手机号还都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其实没联系也没什么奇怪的,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被硬凑在一起的人,虽然相处了两天,但依旧是两个不甚了解的陌生人。 可是,她心里却有小小的失落感,有时会看一眼手机,有时也会想,他不会还在生气吧? 对于答应跟黎暮结婚的草率,她现在没有一丝迟疑,反而……似乎还有着小小的期待。期待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 第二天一大早,秦以涵打扮了好久,才选了一身合适的衣服。原本她想穿一身凹陷身材的衣服,但小肚上三层起伏的赘肉,让她顷刻就把衣服丢在了一边。 减肥,一定要减肥,变回原来的那个她! 因为之前跟主编吐露了“实情”,所以秦以涵一出现在报社,就连看大门的保安都好奇地盯着她。秦以涵就一路“享受着”这样的眼神上了楼。 本来她已经一鼓作气,打定主意要让胡立新彻底在报社里抬不起头来做人。然而,从同事嘴里她才知道,她跟胡立新的事情确实在社里闹得沸沸扬扬,但胡立新丝毫没有半分羞耻心,人家甚至还高升了,被调去了新成立的杂志,做美编平面设计组创作总监。听说,每天早晚胡立新的男朋友都会车接车送她,殷勤得很。 秦以涵听得是眉目冷凝,她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 胡立新没有辞职或者抬不起头来见人,反倒还高升了?就连一个车轱辘都买不起的林楚文居然还开上了车!这真是再一次刷新了她的三观!看来,她还是太天真了,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了! 气没出,她倒是被主编叫过去训了一通,让她“女人当自强”,为了一个不值得男人把自己和工作都搭进去,就是猪脑子。秦以涵感激主编把她的事“传播”了出去,主编此时也是对胡立新很是鄙夷,秦以涵保证她一定会好好工作,做个女强人。于是,主编就给她一个做女强人的机会。 有市民给他们报社打了投诉电话,说一个酒吧经常深夜有色色表演和色色服务,希望他们能够报道出来,还他们一片安静——主编的意思,是让她和一个男同事大包去暗访、装嫖客! 如今,她的伤才刚刚好,就领了这样一个“好差事”,她本想拒绝。主编却头也不抬地说:“你该去找个男人发泄发泄了。” 秦以涵几乎是脸红脖子粗地从主编办公室里逃了出来,她的第一次还是在三周前那个如噩梦一样的夜里丢失的。 漆黑绝望的夜。她被那个男人钉在了床上,只有撕心裂肺的痛和无尽的黑暗折磨着她…… 想起那个冷酷的声音,她的心里就不禁一颤抖。对于那一夜所经历的一切,她都不愿意再回忆起半分。那一夜所经历的一切,都会成为她不会向任何人诉说的秘密。 夜激情酒吧,她和大包这次要暗访的酒吧。 秦以涵和大包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看着那里,再一次确认已经佩戴好针孔摄像机。此时晚上10点,据说每天晚上10:30的时候这里会有色色表演。大包冲她点点头,临走时又很郑重地拍拍她的肩膀:“你不要辜负了大家的一片心意,一会儿如果有看上的男人。等我们暗访结束,你就可以去约他。” 秦以涵简直是哭笑不得,看着大包阔步走了进去。 她和大包的分工是,大包去暗访表演,而她则去暗访……色色服务。大包说,这是大家共同票选出来的任务分配,是给她的“特殊福利”。 夜激情酒吧的招牌并不是很显眼,楼下有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负责接待和指引工作。秦以涵在男子的引路下走近一楼一条约十米的甬道,隐隐地有音乐声传来,一直上了三楼,推开一扇木隔栅玻璃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便充斥耳朵。 秦以涵好奇看着的同时,却没注意到一张吧台处坐着两个很是俊朗的男人,来来往往的女人都会忍不住往他们身上看上一眼。 虽同是帅哥,却风格迥异。一个是给人温和如春水荡漾的温暖型美男,一个却是神情冷漠好似不会笑的冰雪王子,虽俊美如斯,却让人不敢靠近。 这二人正是颜司明与黎暮。 颜司明喝了一口啤酒,看着正在台上献唱的酒吧歌手,随着音乐微微晃动着身形:“这段时间在忙什么?还在忙你分公司成立的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黎暮一手横在吧台上,一手轻晃了一下酒杯,瞥了身边好友一眼:“在忙结婚的事。” 颜司明就是一愣,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黎暮:“结婚?你在说你自己吗?” 黎暮轻饮一口酒,语气依旧清淡:“没错。” 颜司明险些从椅子上掉下去,他堪堪扶住吧台:“你不是要跟自己结婚吧?” “跟一个女人结婚。”黎暮居然还回答了他,然后扭头看着他,那张脸虽然还是张冰山脸,眼神中却多了一些意味深长的东西。 颜司明一手扣住他肩膀,大声说:“我真的没听错吗?你居然要结婚了!快说说。让你想结婚的那个女人是谁?漂不漂亮?干什么的?居然让你凡心大动,我猜她一定不是地球上的女人!” 黎暮依旧淡然地看着他,说了三个字:“你认识。”随即,将杯中酒一口喝了下去。 颜司明一愣:“我认识?不会是咱们高中同学吧?” 他跟黎暮是高中时认识的,大学又不在一个学校,所以他就猜是高中。 黎暮转头认真地看着他,神情肃穆无比,让颜司明一下就愣住了。 十年好基友,颜司明自然是了解黎暮的,他这副神情就是说他现在是极为认真的,故而颜司明也收起了笑脸:“我认识?快说说,是谁。” 一个你想不到的人。 这边黎暮正欲告诉颜司明跟他结婚的人到底是谁,那边一直在观望整个酒吧的秦以涵,也往吧台这边走来。 服务员是清一色的靓女俊男,而且穿着都很暴露性感,像是走在了夏天的沙滩上。昏暗的灯光下,可是不时看见有男的或女的服务员搂着一个女人或男人朝着酒吧包间里走去。酒吧包间处有一道门隔着,所有的**都被挡在了这扇门内。 秦以涵把自己定位于一个失恋的可怜女人,其实也是她本色出演了。她看到大包也坐在吧台前,因为吧台正对着舞台。此时舞台上还是很正常的表演。大包微不可查地冲她点了一下头,秦以涵朝着稍远的位置走去,然后就看到了“勾肩搭背”的两个男人,低着头,很亲密地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是一对GAY吗? 其中一个男人忽然一回头,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秦以涵的脚步忽然就被钉在那里! 居然是黎暮! 黎暮眸光闪过一丝诧异,却如流星一般很快消逝,就像他们才见过面一样。此时他很是平静地看着她。 而被她猜测的另一个“同志”也循着黎暮的视线看了过来,秦以涵更有要落荒而逃的心了! 颜司明! 他们怎么会这么巧就在这儿?也是来看色表演还是来找某种服务的? 在接到任务之后,秦以涵潜意识里就认为这里是个淫窝了,黎暮和颜司明出现在这儿,也只能是为男人性致而来! 一个是“人间天使”,一个是被说成不懂女人的“棒槌”,居然也会来这种地方消遣,果然男人的天性都是一样的!更关键是,那个“棒槌”还是要跟她结婚的男人! 颜司明与黎暮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颜司明瞥了她一眼穿着,针织上衣+粉色包臀裙,长发散下,遮住了胖脸,倒显得几分妩媚。瞧她似乎是一个人来的,这是又耐不住寂寞,来找目标来了吗?颜司明想到这里,神色就微暗! 别怪他这么想,因为秦以涵确实是来“找乐子”来了。她一看到这两货在这儿,竟然马上就当作不认识一样,转身走到了一张空桌子前坐下,要了啤酒,她直接对瓶喝,喝了有半瓶,又发呆地看着舞台,听着舞台上唱的“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眼泪竟然就真流了下来! 一会儿,一个穿着性感的帅哥就走到了她面前,长相颇为唇红齿白,有点儿像女孩子,瘦瘦弱弱的,一双丹凤眼极为有神。秦以涵隔着泪水看着他,一蒙,这就是这里的牛郎?年纪不大,怎么就看起了这个?是软饭好吃吗? 帅哥坐到了她跟前:“美女,我可以坐这里吗?” 秦以涵没想到就有这么快上钩的,她点点头。帅哥坐下,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帅哥说自己叫甄小帅,听到她说失恋,甄小帅竟然就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失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人陪着你、安慰你。别哭了,看到像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儿哭,我都心疼。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安慰。” 听到他的话,秦以涵一口老血险些吐出,牛郎都会来这样一个开场白吗?她哭着点头:“你真好。” “那我们去一个安静一点儿地方怎么样?这里太吵,不适合谈心。”甄小帅满是贴心地提议道,瞟了一眼包间那边。秦以涵就被他拉起,顺从地由他牵着手往那道门而去。 颜司明与黎暮目睹了这一切,颜司明的脸都快冻成冰块了,她还真是来这里找男人的!刚才那个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牛郎!她缺男人缺到了这份儿上!他盯着秦以涵跟那个男人最终消失在那道门前,只觉心中怒气浮动。 就在他终于坐不住,想要去看一看秦以涵究竟在跟那个男人干什么的时候,谁知,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黎暮忽然放下酒杯站起,颜司明看向他,他干净利落地甩下三个字:“去看看。”便大步朝着那道门走去,颜司明亦站起,却愣在了那里。 门后的包间有很多,大多门扉紧闭,有的门开着。就从里面传来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听得秦以涵甚是脸红,想要捂住耳朵。 甄小帅带着她来到了一间包间里,顺手将门一关,随后就拉着秦以涵坐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有什么话,你都可以跟我说。” 帅哥又对她毛手毛脚的,秦以涵只觉得毛骨悚然,不着痕迹地推开他的手,坐远了些。睁着双红肿的眼望着他,似乎后知后觉地问:“你跟我谈心是收费的吗?” 甄小帅一听就是一愣,随后倾身凑了过来,秦以涵往后仰着,直接靠在了沙发上,只感觉帅哥的脸渐渐靠近,让她几乎都不能呼吸了。甄小帅用指尖捻起了她的一缕发丝,凑在鼻子间闻了闻,眼含深情地望着她,声音也极轻,却似春风拂过心扉:“你失恋了,我不过是想安慰你,怎么能收你费用呢?但光有心灵的安慰是不够的,灵魂的安慰才能让你得到真正的快乐。” “灵魂的快乐?” “就是跟一个像我这样的帅哥上床呀。”甄小帅嘴角一抿,露出两颗虎牙,“跟一个帅男人上过床,你就会知道抛弃你的那个男人多么粗俗、丑陋,你就会忘了他,重获新生。” 秦以涵吞了吞口水:“你……你是这里的牛郎?那你们这里都是怎么收费的?” “价钱好说,次一点儿的几百,好一点儿的上千,我嘛,你今天幸运,碰到了店里最帅的牛郎,你又这么可怜,我就好心给你打个八折……”甄小帅捏着她发尖刮了刮她的脸,“五千好了。” 打个八折还五千!不过,这种事还能打折? “我没那么多钱,我……我能不能再见见你的其他同伴?”秦以涵本想多拍一些这店里的牛郎,就在这时。“嘎吱”一声,门慢悠悠地被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昏暗处出现。 秦以涵和甄小帅同时朝门口看过去,一看到黎暮那张冷沉的脸时,她顿时就蒙了。 黎暮一手插在裤兜里,冷漠地看着包间内的情景,秦以涵被那个男人半压在身下,脸几乎对着脸,极为暧昧。 甄小帅看着忽然如一阵凛冽寒风般出现的黎暮,却还是维持着与秦以涵的暧昧动作:“这位先生,你走错房间了吧?” 黎暮寒潭似的目光落在他们上,瞧得秦以涵头皮发麻,那声音更是如坠寒潭:“是你自己出来,还是让我把你拎出来?” 秦以涵感觉心脏都是一抖,甄小帅看向她,目光中闪过疑惑,嘴上却还是亲热得很:“宝贝儿,你认识他吗?不认识,我帮你把他轰出去。” 秦以涵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脸,似乎才反应过来,她伸手推开他,甄小帅闲闲地落座在沙发上,头靠在沙发背上,眼神闪过幽怨:“宝贝儿,你把人家撞得好疼啊。” 顿时,让秦以涵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而门外的黎暮已经大步走了进来,二话不说,扯起秦以涵的后领,竟然就将她从沙发上拎了起来!然后就像拖着小鬼的阎王,沉着一张脸就将她往外面拖! “黎暮。你放开我!”秦以涵只觉丢脸无比,关键是她来这里是有任务的,不能被黎暮就这么破坏了! 她伸手抓着他的手,使劲儿掰:“你松开!松开!黎暮,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奈何,她手腕往脖子后伸根本用不了多少力,黎暮的手此时就像铁爪子一样,领子被扯了上去,几乎让她无法呼吸,黎暮一句都不听她的,依旧像个王者一样阔步向前。 忽然,一个人挡在了黎暮面前,正是招待秦以涵的小牛郎! “放开我达令,你没看到她舍不得我,根本不想走吗?”甄小帅挑衅地对黎暮道。 只是他比黎暮要矮半个多头,这么一对视,气势立刻就没了,甄小帅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就扬起了头,还偷偷踮起脚,自以为很有男人气概地气势汹汹地盯着黎暮。 “滚。”黎暮只吐出一个字来,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拖着秦以涵继续走,甄小帅感觉自己被人鄙夷了,怒气的小火苗呈火箭速度上升,他伸手就要去拽黎暮的胳膊,只是刚碰到,却被人反手擒住,身体拧了个180°,顿时哀号起来。 秦以涵却是得了空,一个用力,终于从黎暮铁掌下逃脱出来,看到黎暮像制服歹徒一样把她好不容易掉上钩的牛郎压制住,连忙过去扯里黎暮的铁臂:“你干吗?放手,放手啊!” 黎暮看她一副护着这个鸭子的态度,眼神更是冷,手却一松,甄小帅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胳膊就大叫:“疼……好疼……我胳膊断了!我胳膊断了!我要报警!报警!” 完了,完全被黎暮搞砸了!不仅搞砸了,还被这个牛郎讹上了! 第59章 她满足我对妻子的一切要求 秦以涵瞪着他,还想挽回局势,忽然爆发性地冲着黎暮大吼起来:“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还来找我干吗?!你不是喜欢那个女人吗,你还回来干什么!我愿意跟谁在一块就在一块,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跟你没关,你给我走!走啊!” 如果黎暮还听不出她的话外之意——来这儿是有原因的,他就是猪脑子! 黎暮依旧一张冷漠的脸,冰封的眼却有了一丝波动,筑起的寒稍稍减退。 秦以涵可谓又是本色表演,话一喊出,情绪就外泄,眼圈不禁又红了。她不再“理”黎暮,而是转身去扶甄小帅,甄小帅也被她忽然爆发出的声嘶力竭的怒喊下吓愣了,连“胳膊断了都忘了”喊了,他愣怔地由着秦以涵将他扶起。 也就在秦以涵弯身的瞬间,她胸前用来掩饰针孔摄像机的花饰掉在了地上,秦以涵脸色倏地一变,未及她拾起,甄小帅已经眼疾手快地捡了起来,秦以涵伸手去接,鼻音还很重地说:“谢谢。” 甄小帅却是猛地跳起来,退后两三步,刚才还像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受,此时眼锋已经变得锐利,笑容也骤然消失,绷着脸打量着秦以涵:“你是什么人?”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请把我的胸花还给我!”秦以涵迫近一步,甄小帅将胸花拨开,里面就露出针孔摄像头,咧嘴痞痞的笑了一声:“还装?这是什么?你是记者吧?” 秦以涵心中大惊,没想到藏得这么隐秘还是被这小子一眼识破了!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这不过是一个装饰,麻烦还给我。”秦以涵已经做好不行就上去抢了。 甄小帅攥着胸花,嘲讽地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这可是你们记者最爱用的东西。你是来这里暗访的吧?你们头头让你来这里调查之前,他没先去查查这里是谁的地界?敢来这里调查。你们的胆子够大的。” 秦以涵听着这句很是耳熟的话,不动声色,想起黎暮也曾对她说过这种话,从那时候起,她就讨厌死这种嚣张的态度了。 甄小帅抛着她的胸花玩儿,语气也变得流里流气和不屑:“你们这些记者就像苍蝇一样,总是到处嗡嗡地叮,简直让人恶心死了。说吧,你老板是谁,说不定,我会看在你老实诚恳的份儿上,让这里的人别动你们。” “你们”,就是连黎暮也算上了。 好大的口气,这小子难道不仅仅是牛郎,还是这里的头头儿? 眼下的情况可对他们一点儿都不利啊,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黎暮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这里撒野的。她若不配合,说不定他们马上就会被这里的人抓住,用这里的死刑对待他们。到时可真就是岌岌可危了。 秦以涵想要先稳住这小子,但黎暮却开口打破了僵持:“去守着门。” 秦以涵一愣,但甄小帅已经反应过来,察觉到这里虽然是他的地盘,但在这个包间里却是他一个人对两个人!甄小帅第一个反应就是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往外窜!但他却没能逃过黎暮的身边,黎暮只伸出一只手,就抓住了他的头皮,将他扯了回来。 “啊!”甄小帅顿时痛苦地大叫起来,嘴里放着“大炮”:“你敢动我一下,我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宋煜!他咳嗽一声。整个九原都要震三震!” 这时,秦以涵已经迅速关上了门,听到甄小帅甩出个人名来,不禁腿都有些发软。 宋煜,即使她没见过他,即使,她只是一个小记者,却是听过许多次这个人的名号! 宋煜可是黑帮老大宋老大的儿子,听说宋老大心狠手辣,作为他儿子的宋煜,自然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她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宋煜的手下,那么,这个酒吧也跟宋煜有关系了?也许,这个酒吧的幕后老板就是宋煜! 老天,他们这是要得罪黑帮的节奏?她还想多活两天啊! 秦以涵害怕地看向黎暮,黎暮却动作迅捷地一脚揣在他腿上,甄小帅扑腾一声就倒在了地上,似是终于知道黎暮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这又是在包间里,恐怕被人打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不禁告饶道:“大哥,饶命!我可以让人放你们走,绝不动你们一根汗毛!” 黎暮却是不为所动,道:“过来,把他衣服扒了。” 这话显然是对秦以涵说的,她一愣,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你不想走了?”黎暮回头淡淡扫她一眼,这一句就像给秦以涵放了救命稻草,她也不管黎暮到底想要干什么了,左右,他们两个现在是拴在一起的蚂蚱,他不会坑她就是了。 虽说很久以后,她才知道你自己被黎暮又深深坑了一次…… 秦以涵二话不说就去扒甄小帅的衣服,甄小帅脸色大惊,以为自己遇上了一对男女通吃的双性恋,不禁吓得脸色惨白:“干什么?不要扒我衣服,不要扒我衣服……” 其声音惨厉之绝,让人心惊,但随后甄小帅只能眼泪汪汪的了,因为黎暮竟然让秦以涵把他的穿的袜子塞进了他嘴里!他再也喊不出一声。只能痛苦、无力地挣扎,臭袜子想吐又吐不出来,虽然是自己的袜子,但那味道却熏得他想吐! 黎暮用他的领带将他的手束缚住,又吩咐秦以涵用他的裤子把他的双腿捆住,秦以涵看着这么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帅哥愣是被他们五花大绑,有些于心不忍,但绑都绑了,再多绑些也没什么差别。于是,就把甄小帅的腿用他的裤子给绑得结结实实。 黎暮更绝。将他的衣服绑在被缚的手上,另一端则系在包间的桌子角上,就像一只被捆住的野兽,只能踢蹬着扎着。此时,甄小帅也不求饶了,而是满是怒意地等着他们,似乎要将他们的脸死死记住。 秦以涵拿回胸花,心脏紧张得都要跳起来一般:“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还想继续待在这里?” 秦以涵立刻摇头,她傻么,还要继续待在这里。 “那废什么话?”黎暮朝着门口走去,秦以涵看了看一脸悲愤的甄小帅,拉住他的手腕问道:“就这么走?你没听他刚才说,他大哥是宋煜吗?” 黎暮一脸冷漠相,秦以涵愣了:“你不知道宋煜是谁?他可是黑帮老大宋老大的儿子!说不定这里就是他的地盘,他之后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我是谁?”黎暮忽然问了她一个看似脑袋抽了筋的问题,让秦以涵一愣,有些不懂。随后,她恍悟过来,对啊,黎暮是谁!黎老爷子的孙子!黎川的哥哥!黎家的人!只要搬出黎川的名号。都能让整个九原震三震,别说黎家在九原的商业地位了!就算是黑帮老大,也不敢轻易招惹黎家吧! 黎暮这么一说,秦以涵顿时像是吃了秤砣——安了心,暖暖一笑:“黎暮,谢谢你。” 黎暮看着她的笑容,虽然之前也见过,但此时却是如阳光一般温暖,就像……在冷得地方待久了,阳光第一次射进来一样。总之。是很让人舒服的感觉。 离开时,秦以涵把包间的门关得死死的,还把一个包间的“请勿打扰”的牌子挂了上去。总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拖延时间,拖延到他们安全离开这里之后。 他们出来的时候,酒吧外面正在上演不堪入目的表演,一群近似裸体的男女在上面做着各种挑逗的姿势,看得下面热血喷张。秦以涵只看了一眼,就感觉脸红心跳,她连忙转过头,却看到黎暮一眼都没瞟向那里,仿佛舞台上不过是一群没有生命的雕像。 他跟颜司明来这里,不是来看演出的?她……误会了他? 秦以涵猜测着时,顺带将正看得也带劲儿的大包叫了出去,说了这里可能是宋老大的地盘,大包一脸惊愕,显然他也是不知道的。最后,他们决定先跟主编反应这件事,再定夺要不要发稿,毕竟。他们得到的资料已经够了。 和大包分手之后,秦以涵再一找,就看到黎暮站在路灯下还没走。这是在等她吗? 今天能有惊无险地出来,她知道全亏了他在。她走到他面前,生出几分拘谨和紧张:“刚才……谢谢你。” “你喜欢娘娘腔类型的男人?”倏然之间,黎暮忽然开口,语气却很平淡。 “谁喜欢那种男人啊!”秦以涵立即反驳,“我是和同事来这里暗访,大包暗访那里的色情表演,我……” “你暗访这里的牛郎服务?”黎暮忽然迫近一步。秦以涵往后一腿,就撞到了路灯的灯柱上,“你们分工倒是挺满足自己需求的。” “我没想过要满足自己需求!大包是我们组的组长,是他分配的任务!”秦以涵只能把脏水往大包身上泼,因为她如何也不能在黎暮面前承认,大包分配任务时就是为了满足她的“需求”! 黎暮离她很近,两个人的身体似乎都贴在一起的感觉,让她呼吸不畅,而他的话更是让她脸红心燥:“没想过,那你还是有这方面的需求了,需要我提供服务吗?” 他最后这句让秦以涵的脸迅速绯红:“不……不用……我没这方面的需求!”她说着已经抱着灯柱,转到了灯柱后面,戒备地看着他,似是生怕他对自己不轨。 黎暮还站在那里看着她,嘴角一勾:“你这样的,我也吃不下。” 一句话就将“美好的氛围”打破,秦以涵登时用溜圆的眸子瞪着他,不甘示弱地反击:“你这样的,我吃着也会胃胀!” “是么?原来你是想着要吃我的。”黎暮继续风淡云轻地说。 秦以涵简直想去挠他了,丝毫没发现他们两人的谈话已经越来越暧昧了。 “你这人,果然还是那么讨厌!拜拜!”她转身就走,身后却传来冷冷的话语:“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干这种事,要跟我黎暮结婚的女人,我不喜欢她跟别的男人玩暧昧。就算是演戏,我也不喜欢。” 等秦以涵再回头,已经没了黎暮的身影。 要跟我黎暮结婚的女人,我不喜欢她跟别的男人玩暧昧。就算是演戏,我也不喜欢…… 谁喜欢玩暧昧了,她这是工作!秦以涵又感觉怒火直线上升,每次遇到黎暮,必定会被他气得七窍生烟。这还没结婚,他就管这么宽,这要是结婚了?她还有自由吗? 黎暮往停车的地方走去,只看到那里烟火明明灭灭,颜司明正靠在他车旁抽着烟。 烟雾缭绕间,黎暮与他相视。 颜司明站直身子,问道:“要跟你结婚的女人,就是秦以涵是吗?” 黎暮面无表情,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那就是了。 颜司明看着这个被他视为亲兄弟一样的男人:“为什么是她?” 黎暮看了一眼天空,阴沉沉的,没有桃花村的那种星罗棋布和心旷神怡,他才看向颜司明:“婚约。” “婚约?”颜司明皱眉了。 “长辈之间的约定。” 颜司明又吸了一口烟:“你是告诉我,你只因为一个婚约,就要跟秦以涵那种女人结婚?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她根本就是个滥情的女人,从来不会认真对待一段感情!” 颜司明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似乎,秦以涵跟黎暮结婚,就会让黎暮戴绿帽子一样。 黎暮静静地看着颜司明:“司明。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颜司明表情明显一滞,却马上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我喜欢她?你别逗了!我能看上任何女人,也不会喜欢上她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 黎暮却仿佛没听见一般:“我下周六会跟她去领结婚证。这段时间,你可以再考虑清楚。如果你说喜欢她,我会取消跟她之间的婚约。” 虽然秦以涵比一般的女人有趣,虽然她跟他相处得还不错,但无关爱情。如果他的好兄弟说自己还喜欢她,他会放弃与秦以涵的婚约。 黎暮上车前,颜司明问了一句:“为什么?” 就算是婚约。只要黎暮不肯,谁又能勉强得了他?现在,他却为了一个所谓的婚约,就跟秦以涵结婚,这让颜司明看不懂,因为这太不符合黎暮的个性了。 “她比你说的要有趣,跟我相处也不错,满足我对一个妻子的所有要求。” …… 不会黏人的女汉纸,所以她自己一个人回家,他也毫不担心! 好歹他现在也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看到她独自一人,他不该主动提出开车送她回家吗?这人,果真是个棒槌!难怪到现在都还单身,他不单身,谁单身! 秦以涵一边怨念着黎暮不懂得体贴,一边伸手打着车,但一辆辆车从身边走过,就是不在她身边停下。 “你们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别碰我!”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醉醺醺的声音,秦以涵转头就看到有两个男人扶着一个喝得连路都走不直的女人往她这边的方向走来,女人一直喊着不认识他们。想要甩开他们,一看就是在耍酒疯。 秦以涵没当回事儿,继续招手打车,可就在这三人经过她身边时,她感觉自己的手被紧紧地攥住了,她回头就看到那个浓妆艳抹根本连脸都看不清的女人正两手攥住了她的手臂,卷着舌头道:“救命……救命……我根本……根本不认识这两个人,他们……要绑架我……救命……” “对不起,她是我朋友,喝醉了。”一个扶着女人的男人用了好大的力才掰开那个女人攥着她的手。随后又和同伴扶着她离开。女人还在挣扎着:“我不……不认识你们……放开我……救……救命……” 路过的人也都只看了一眼,和秦以涵一样把那女人当成了酒疯子。只是他们还没走出去多远,就听到后面传来了一道惊异的声音:“范芳芳?” 扶着醉酒女人的两个男人顷刻停住了脚,彼此交换了眼神,却谁也没有往后去看。 秦以涵看着那二人忽然定住了身形,她有些迟疑,却也开始有了些怀疑,又试探地叫道:“范芳芳,是你吗?” 女人吃力地回过头:“谁……谁……谁叫我啊?” 秦以涵心中绷住了劲儿,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平静之色。左右一看,虽是深夜,却也有不少行人,便笑着道:“芳芳,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喝这么多?他们是你朋友吗?我看我还是给你家里打个电话,让你家里人来接你好了……” 她一步一步走过去,就要靠近之时,之前还声称是范芳芳朋友的男人,忽然就丢下她跑了!范芳芳摔倒在了地上。 秦以涵连忙跑过去,把她扶起来:“你没事吧?” “坏人……有坏人……”范芳芳抓着她的胳膊说,秦以涵看着那二人消失的地方:“你别怕,他们已经跑了。” 秦以涵没想到,这个女人说得竟是真的,她根本就不认识那两个男人,不然,也不会在听到自己说认识这个女人后拔腿就跑。想必,是看这个女人烂醉如泥,想对她不轨吧。 秦以涵看了看手中捡到的身份证,其实她根本不认识这个醉酒女人,只是在他们离开后,发现脚下多了一张身份证,便猜测是这个女人跟她拉扯的时候掉落的。想起那个女人的话,多年的记者生涯,让她觉得还是试探一下比较好。没想到,竟然就真的试了出来! 虽然她“歪打正着”地把这个叫范芳芳的女人救了下来,可这个女人现在醉得跟死猪一样,她也不能随便把她丢在街头不管吧? 秦以涵把范芳芳扶到一边,不知道是要报警还是怎样。最终,她从范芳芳拉链打开的包包里找出手机,给她手机上标着“大哥”的人打了电话。大概三十分钟后,一辆红色的车就停在了她们面前,走下来一个很是高大的男人。 “芳芳。”男人看到她们就大步走了过来,扶住范芳芳,皱着眉道,“你怎么又喝这么多酒?” 范芳芳睁开眼,咧嘴一笑:“大哥。”说着,就栽倒在了男人怀中。 男人扶着自家妹妹,打量着秦以涵:“谢谢你通知我,让我来接我妹妹……你是芳芳新认识的朋友吗?” “不是。我跟她根本不认识。”秦以涵如实地说道,男人就是一愣,她连忙解释了起来,男人的浓眉一皱:“你还记得那两个人的长相吗?” 秦以涵摇摇头,因为正值深夜,路灯也不是特别明亮,那二人又都戴着帽子,她并不是看得很真切。 男人谢过秦以涵,便带着范芳芳离开了。 这本是一段小插曲,秦以涵也并未放在心上,但让她想不到的是,日后的诸多“孽缘”也正是起源于此。 虽她和大包暗访的酒吧可能与黑社会有关,但主编请示过领导后,还是决定报道出来。秦以涵调出暗访录像,其他的同事看了都说她昨夜碰到的这个牛郎是枚小鲜肉,不应该就那么放过去的,应该“辣手摧花”,因为他看着就是想被人欺负! 秦以涵心中慨叹,甄小帅昨夜已经被黎暮“辣手摧花”过了,被扒光了。还被绑成了那样,直让人想求他心里阴影面积。 而且……就算她现在有贼心也没贼胆儿了,昨夜还觉得黎暮英勇非凡,可今日一琢磨,细思极恐啊,他的身手也太强悍了,这以后,她要是跟他打架还可能打胜吗?把人扒光了这么“阴险恶毒”的招都能使得出来,以后一言不合,他会不会一怒之下也把她扒光了捆起来?秦以涵只要一想,便觉得未来太恐怖,她究竟还要不要为了争一口气就跟黎暮结婚,却把自己推进“火坑”里啊? 还有他昨天的话,那绝对是警告! 第60章 挂名老公也是老公 抽了个时间,秦以涵拿出从派出所抄来的电话——她那天摔下车,据说是被她砸烂的车主报的警、打的120,人家虽然一直没来找她要赔偿,但单凭那车主那天的作为,她觉得自己也不该躲债。 彼时,陆生正在向黎暮报告:“二哥,对不起,事情没有办成,范芳芳被人救了。” 他看着坐在桌案前的男人,一直在盯着电脑屏幕看,似乎根本没有听他说话。一副银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泛着冷芒,与主人的冷淡气质颇为符合。那张脸如打磨光滑的大理石一般毫无瑕疵,只是抚上去不会有丝毫的温度,只让人指尖冰凉。 那一身剪裁合体的银白西装更是将他这种气质衬托到极致。似乎是看累了屏幕,他靠在椅子上,清冷的视线便落在了陆生身上,几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问道:“被人救了?” “是的。昨夜范芳芳喝醉,身边没有人,我觉得是个好时机,就安排人去做你吩咐的那件事。但半路上遇到了范芳芳的朋友,所以……计划流产了。”陆生事无巨细地说道。 其实听到昨晚那两个慌慌张张逃回来的人形容当时的情况,陆生觉得,他们是被诓了,如果半路杀出的女人真的是范芳芳的朋友,怎么可能在纠缠那么久时没认出来?但陆生去感到庆幸,虽然上次黎暮是吃了很大的亏,应该教训一下范芳芳这个女人,但找人强暴她。这是犯罪,以后事发,他们一个都跑不了。而黎暮的脾气,他又了解,所以他只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准备再劝劝黎暮。 黎暮头靠在椅子上,一手支着下巴,指尖无意地点着唇角,似乎是在思索要不要继续让陆生干下去。 这时,陆生的电话就响了。他看了一眼黎暮,黎暮摆摆手。陆生就接通了电话:“您好。” “请问您是陆生陆先生吗?” 他答是后,对方就噼里啪啦跟个炮竹一样说开了:“您好,陆先生,我叫秦以涵,是……是上次从楼上掉下来砸坏您车的那个人。谢谢您那天替我报警,又打了120。真的很抱歉,损坏了您的爱车,我想跟您商量一下赔偿费用。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方便见一面吗?” 陆生一愣,看向黎暮,片刻才道:“抱歉,这辆车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我需要询问他一下,您稍等可以吗?” 陆生挂了电话,便对黎暮道:“二哥,那天从楼上掉下来的女人给我打了电话,她说想要赔偿你损失,还想约你见面。” 陆生一想起那天的情景,就还心有余悸。那个女人直接砸到了黎暮坐的车里。要是他早就吓死了,可黎暮居然完全不当回事。如果那个女人从再高一些的地方掉下来,说不定连黎暮都要把命搭进去。 谁知道他刚说完,一直在冷眸沉思的黎暮却像是听到了十分有趣的事情,嘴角竟然还掀起了一丝笑容:“赔偿?” 他都忘了这事了,若是换做他人,事主这么长时间不找,大概会很庆幸吧。她反倒自己打来电话主动谈赔偿来了。这个女人在担当方面,倒是很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 “见。”黎暮吐出一个字。 陆生有些讶异地看着他,除非是工作。黎暮可一向是对女人避而远之的,更遑论主动约女人见面了,他跟了黎暮这么久,也没见到他在工作之余主动跟哪个女人约会。大概也正是因为这般,显得很神秘,很有魅力,按网络语就是“禁欲系男神”,才招得范芳芳那种极品女人的疯狂爱慕。 “是。”陆生想问什么,却最终把话咽进了肚子里,这“刚破土的幼苗”他还是小心爱护吧。 陆生还想着一会儿再给秦以涵打电话,确定见面地方再告知黎暮,谁知道黎暮却先开口催促道:“还不打电话?” 陆生更惊呆了,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就给秦以涵打过去了电话,还很“好心”地按了免提,那边就传来女孩儿情悦温柔地声音:“陆先生,您好。” 黎暮微微挑眉,记忆中,这个女人一次都没这么温柔地跟他说过话。 “秦小姐,您好,我刚询问了我朋友。他可以安排时间和你见面,但他工作比较忙,时间这边要由他来定。您看这可以吗?” “可以,可以的。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陆生看向黎暮,黎暮拿着日历在上面圈了一个数字,又写上了时间、地点。陆生看到那地点就是一愣,向黎暮确认真的是那里吗,黎暮用笔点了点。陆生感觉蛋都疼了,他家二哥居然约女人在那种地方见面,脑子真没问题吗? 陆生有些迟疑,但看黎暮冲他挑眉,他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原本想着对方也可能会把黎暮当成疯子。但沉寂了片刻,却直接答应了! 难道只有他不正常吗? 陆生挂了电话,拉着张苦瓜脸跟黎暮说:“二哥,约好了,她同意在……在你说的地方见面。” “嗯。”黎暮嘴唇上扬,看着日历上标出的字迹,自己也觉得搞笑。 陆生已经想在那张脸上揍一拳了,就算跟同类约见面也没人会约那地方,别说跟女人约会了! 看黎暮现在似乎心情很好。陆生又赶忙提范芳芳那件事:“二哥,接下来范芳芳那边怎么办?范芳芳是该教训,但她爸我们也不能不考虑,得罪她父亲,对我们没有一分好处。” 黎暮转了一下椅子,双手交叉,目光又落在了日历上,思索片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陆生略松了一口气,黎暮这是改变想法了,连声应着。 …… 秦以涵如何也没想到。对方居然约她在那种地方见面! 居然是公共厕所! 没错,公、共、厕、所! 咖啡定、餐馆、公园……什么地方不能见面!再不济,马路边也行啊,可对方却直接甩出个公共厕所来,险些让她以为对方是脑子有病呢。后来一想,可能是人家觉得公共厕所更好辨认,所以就约那里了,于是她也就答应下来了。 秦以涵拖着沉重的脑子从报社里出来,此时华灯初上,她又拿出今天中午去吃饭时收到的健身馆传单,离她住的地方不远,关键是现在新开张,还有优惠。她是铁了心要减肥,所以一直在关注这方面的信息——花点儿钱,更有动力,她一点要瘦成一道闪电! 秦以涵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结果“咚”的一声撞在一个人身上,只觉得像是撞在墙上一样,脸都撞得升腾。她抬起头就看到一个肥头大耳的秃子,眼睛瞪得像是门神。秦以涵被吓得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道歉,只是她一后退,又撞到一堵墙上,她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高出她半截身子的男人正一边抠着鼻孔一边虎视眈眈地瞧着她。 她瞬间感到不妙,因为她四周不知何时围拢了四个肌肉发达的生物!把她围在了中间,就像铜墙铁壁一样! “你们……有事吗?”秦以涵抱紧了包,牙齿都像在打晃一样,她竭力维持着镇定问。 只见从旁边的一辆银白色的车上推门下来一个瘦小的男人,他穿着一身休闲衣。正痞痞地笑着看着被围在人肉堆里的秦以涵。 “是你!”秦以涵从人肉缝儿里看到他,惊呼道,这下不安猛然就无数倍放大。 甄小帅! 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 这四个人是他的保镖吗?那辆车还是劳斯莱斯!这小子竟这么有钱,那他怎么还去做牛郎了?! 甄小帅靠在车上,似乎是嫌风大,将帽子一戴,冲她微微摇了摇手:“大记者,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没想到吧?今天我是来给你还礼的。”随后伸手一指,“把她衣服扒了!” 那四个人得了命令,脸上的肌肉都不曾动一下,就朝她伸过手来,仿佛她就不过就是一只要被拔毛的鸡!秦以涵吓得抱紧了身体,她知道喊“不要”“放过我”都没用,直接冲一直倚在车旁等着看好戏的甄小帅喊道:“扒你衣服的主谋不是我!但我可以帮你把他叫过来!” 眼看着她的手臂被扭住,一只大手一扯她的风衣领子,就将她的衣服扯下了大半儿!秦以涵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不断地挣扎着,大声求救,可过路人一看那架势。都被吓得跑远了,一边跑还不忘一边看回头热闹。 很快,秦以涵的毛衣领子也被抓住,那肥头大耳的男人竟然此时对着她露出一抹渗人的笑,似乎很是享受她现在被蹂躏、欺负的过程!就在毛衣连着内衫将被一并扯下,秦以涵无力挣扎,只用恨意的目光看着她身边的人时,忽然传来了甄小帅的声音:“等等。” 肥头大耳不甘心地停了手,却依旧抓着她的衣服没松手。甄小帅手揣在口袋里,迈着吊儿郎当的步子走过来。看着她现在的狼狈样,嘲讽一笑:“你说你可以把他叫过来?” “你让他们先放手!”秦以涵满是愤怒地盯着那一双双钳在她身上的手,眸子却比宝石还要亮,“你只要保证不再让他们对我动手,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甄小帅打量着她,眼中闪过不屑,吩咐道:“放手。” 秦以涵得了自由,将风衣拉上去,甄小帅又一示意:“带她上车。” 秦以涵被推上了车,又被带进了一栋楼里。肥头大耳的保镖打开门,又一推她:“进去!” 秦以涵踉跄着走进去,房间里很空,没什么家具。甄小帅坐在沙发上,脚跷到了桌子上,手依旧揣在兜里,歪着头看着她:“昨天那个男人可是为了保护你才出的手,你现在就这么把他卖了,你们这些做记者的,还真都是些把节操喂了狗的蛆虫,让人恶心。” “我不卖了他,那你能放过我吗?”秦以涵盯着他问。 甄小帅冷笑了一声,双臂一展,靠在了沙发上:“你倒是很懂得很自保。你跟他,我确实只打算放过一个。给他打电话吧,他要是不来,今天你就得全身裸着回家哦。” 他最后一句又变得像昨晚那般暧昧的口吻了,但说着的却是让人胆战心惊的话。 秦以涵拿出手机,但她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黎暮的手机号码呢!她拿着手机迟疑了一下,胖子保镖高声喝道:“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我大哥让你打电话!再不打,剁了你的手!” 大哥?这小子居然还是“大哥”?他身手可还不如她呢!可人家有四个体壮如牛的小弟啊,现在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反抗。 秦以涵迟疑地拨下一串数字,虽然这串数字的主人曾是她发誓再也不会去求助的人。 “您好。”那边传来颜司明温和的声音。 秦以涵深吸一口气,才道:“是我。” 那边像是陡然没了声息,秦以涵自顾自地说着:“你知道黎暮的手机号吗?告诉我一下,我有急事找他。” 片刻,那边传来一点儿也不意外地嘲讽声:“他不是你的未婚夫吗?你居然跟我要他的电话号码……你以为我有多闲?我是个医生,我没时间管你和他之间的那些私人事!你是他未婚妻啊,你有事就去找他……啊。他连手机号都没给你这个未婚妻,看来是根本就不想见到你,那很抱歉,我也无能为力。” “颜司明,你去死吧!”秦以涵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屋内的人都甚是惊奇地看着她,刚才那几个扒她衣服都纹丝不动的保镖听她讲完电话也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敢情,她连要打电话的人的手机号都不知道? “哈哈……”屋内传出甄小帅的大笑声,他指着她,“胖猪,你是连他手机号都不知道吗?”随后笑容渐渐收拢。咬牙切齿道,“你TMD在逗我呢?你们几个,去,把她的衣服扒了,再把她丢出去!” 胖保镖立刻又露出邪恶的笑容,搓着手朝她走去。秦以涵不住地后退:“别……别……甄小帅,你让我再打一个电话,我一定给你把他叫过来!”甄小帅却坐在那里看着她未动,秦以涵退到了门边,伸手摸到了门把手。又急慌慌道:“甄小帅,你知道昨晚扒你的那个男人是谁吗?他叫黎暮,他是腾辉董事长的亲孙子,腾辉前总裁黎川的哥哥!我是他的未婚妻,你敢动我一下,不管你大哥是谁,都会让你跟你大哥吃不了兜着走!” 她一喊出来,那四人皆是一愣,胖子保镖回头看向甄小帅,甄小帅站起来。却是露出一道恐怖的狞笑:“原来他是黎家的人,还是黎川的哥哥,你还是他的未婚妻……”随后面容变得阴狠,“好啊,让我放过你也可以,你现在就跪下来求我!你再把自己扒光了,让我们录一段视频,这可比你裸奔着回去不丢脸得多。” 卧槽!秦以涵忍不住爆粗口了,她原以为搬出黎暮的庞大背景,他们就不敢动她了。谁知道反倒更激怒了甄小帅! 不管了,跑! 秦以涵在他们还在迟疑间,就拉开门顺着楼道跑了出去,后面传来甄小帅的怒吼:“你们这四头猪,还愣着干什么,追啊!” 秦以涵顺着楼梯没命地往下跑去,后面跟着四个彪形大汉紧追不舍!就在她夺命狂奔的时候,手机也开始作妖似的响起来,但她根本没时间去接。等一溜烟儿跑到了一搂冲出去时,甄小帅却已经等在了门口。他抱着手臂看着她:“胖猪,你倒是挺能跑,接着跑啊。” 后面传来脚步声,甄小帅笑得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却未料到,秦以涵一拳轮了上去,直接打来了甄小帅的鼻子上,甄小帅砰地一声倒在地上,秦以涵从他身边就跑了过去。她边跑边拿出手机,也不管对方是谁,就大喊道:“救……救命!” “你在哪儿?”耳畔传来黎暮冷淡的声音。秦以涵顷刻想哭,夹着哭声说:“我在佳茵苑……你快来救我……甄小帅的人正在追我……” “先去找保安求救,我马上就到。”黎暮说完就挂了电话,但也让秦以涵从无头苍蝇乱转中终于找到了方向,不过她没去找保安,而是她看到了一个熟人。 有一个男人正好从楼里走了出来,那张脸让秦以涵感到有些熟悉。男人看到她也是一愣,秦以涵以光速跑到了他身边,拽着他的衣服:“救……救命,有人在追我!” “是你?”男人惊讶道。 这个男人就是秦以涵昨夜见到的范芳芳的大哥——范钰铧。 那四个保镖驾着甄小帅已经追了过来,甄小帅捂着鼻子,恨恨地瞪着秦以涵。秦以涵则躲在了范钰铧的旁边,范钰铧却将她往身后一拉,彻底护在她身前。 “咦?这不是范小爷?范小爷,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我跟这个女人的账还没算清,范小爷还是不要沾手的好,惹了一身腥就不好了。”甄小帅鼻子里还不断地流着血,他往鼻孔里塞了两团卫生纸,头仰成45度角,姿势很是搞笑地说。 范钰铧长相偏粗矿,人高马大的,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他声线亦是雄壮浑厚的:“还真是不凑巧。她昨天救了我妹妹,就是于我们范家有恩,我们范家向来最重视仁义。所以,不管她跟你有什么恩怨,今天我都是护定了她。” 范钰铧的一句“今天我护定了她”,让秦以涵很是感动,所以她直接指着甄小帅的两个保镖说:“昨晚想侮辱你妹妹的那两个人我认出来了,就是他们两个!要不是我恰巧捡了你妹妹的身份证,试探了一下,你妹妹就要被那两个畜生糟蹋了。” 她没直接指明是甄小帅,因为甄小帅昨夜在酒吧当牛郎,但那两个保镖是甄小帅的人,照样能把屎盆子扣在他身上。 范钰铧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她很是心虚,但她一口咬定就是甄小帅的那两个手下干的,敢扒她衣服,真是不想活了。 “原来是你们。”范钰铧大眼一瞪,瞬间杀气弥漫。就连甄小帅也回头瞪向那两个被秦以涵点名的手下,大约也知道他们都是喜欢偷鸡摸狗不会干正事之人。 那两个手下慌了。连忙说不是他们。甄小帅又看向躲在范钰铧身后的秦以涵:“范小爷,我手下虽然有时会犯浑,但也挺多做些偷鸡摸狗的小事,奸淫女人这种会蹲监狱的事,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去干。这分明是她在栽赃陷害,范小爷不是糊涂人,不会容忍自己被人当成傻子使唤的吧?” “他说你是傻子!他根本就是在袒护他手下!就是他们做的,我真的没看错。你刚才听他说了,他们喜欢做偷鸡摸狗的事,看到醉酒的单身女人不想去占便宜,这种话放在他们这种人身上可信吗?你别担心,我现在就报警。他们一个也跑不了!”秦以涵一边说,一边冲电话那边说,“110吗?我想报警,有人要绑架我!” “大哥,她报警了……”甄小帅的手下立刻慌了,甄小帅愤恨地瞪着秦以涵,“你最好小心,别再让我逮到你第二次,我一定把你剥光了。把你丢到大街上去游行!走!” 甄小帅带着他手下连忙跑了。 秦以涵呼了一口气,对电话那头道:“他们走了,我暂时没事了,你来了给我打个电话。” 说着她就挂了电话,抬头碰到范钰铧惊讶的神情,他忽然笑了:“你没报警?” “我男朋友。”秦以涵解释道,甄小帅是混黑道的,报警未必有效,吓唬吓唬他们到是还可以,“谢谢你刚才救我。我说的,想占你妹妹便宜的两个人,不是那两个人。” 她只不过是想多些筹码。 谁知范钰铧却道:“我知道不是他们。” 秦以涵早就知道他看出来了,低头道:“对不起,我骗了你。” 第61章 你来了,我就安全了 “没什么,你的心思,我可以理解。” 秦以涵惊讶地看着他,范钰铧却一直温和地笑着,倒让她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范钰铧还好心地陪她等到了黎暮过来。一辆黑色的车开到了他们面前,当秦以涵看到黎暮那张冰山脸时,感觉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但……她马上发现了不对劲儿,因为黎暮的目光从她身上慢慢移到了站在她身旁的范钰铧的身上。 那目光甚是冷冽。 她转头看向范钰铧,他在看到车内人的脸时,神色也渐渐僵硬。 秦以涵不明所以,两个人之间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她都不安起来,这两个人认识? 黎暮推门而下,直接将秦以涵扯到了他身边,力道之大,险些将她的手腕都扯断:“追你的人现在在哪儿?” “我被他们带到了这里,之后我跑了出来,刚才我说报警,他们应该不在这儿了。”秦以涵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黎暮与范钰铧之间的火花四射,她本不想打扰他们的“眉目传情”。还是开口道,“是范先生刚才救了我。” “是么?”黎暮冷淡地开口,对范钰铧道,“那要谢谢你救了我未婚妻。” 范钰铧看向秦以涵,神色中夹杂了一些复杂:“她救过我妹妹,我不过是报恩而已。” 黎暮的目光嗖地就转向秦以涵,让她心里一咯噔,感觉他那眼神里像是带了刀片子。这又怎么了? “你既然没事,那就走吧。”黎暮直接进行了结尾。 秦以涵还想再跟范钰铧道谢,但黎暮却打开车门,粗暴地将她推了进去,让她一句话都来不及说,让她不禁心生怨念。 黎暮利索地直接开车离开,秦以涵抬起的手连挥都没挥一下。她转头看见范钰铧还站在那里,似是还在看着他们的车。 “舍得不了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让你再跟他再多说几句?”黎暮就跟吃了呛药似的,开口就是呛死人的架势。 本来自己就刚刚脱险,她还在那种害怕的情绪中没有缓过神儿来,谁知道黎暮不仅不安慰她两句,还这么贬损她!秦以涵也心中来气:“行啊,你倒回去吧,我还想跟范先生说声拜拜呢。” 黎暮的脸色变得冷硬,他忽然就停下了车,秦以涵又没系安全带,差点儿直接撞到玻璃上,她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一般,恼恨地冲他喊道:“你干什么?!” “你不是想跟他去说拜拜吗?”黎暮直接倒车回去,秦以涵吓得攀住了车座:“黎暮,你这个疯子!” “黎暮,你这个疯子!”相同的一句话,却是另一个声音在说。 黎暮瞬间就停住了车,秦以涵再次险些被抛出去。她愤怒地盯着眼前跟疯子差不多的黎暮,直接推门下车,看都不再回头看一眼,便扬长而去,她宁愿走着回去,也不想再坐他的车了!这个混蛋,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又拿她出气。 黎暮坐在车里,看着秦以涵头也不回地离开。他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控。只因他们现在的关系不再普通,只因他开始视她为自己的东西,所以看到她跟范钰铧待在一起,他才无法忍受……可是他们不过是两个毫无关系的人被绑在一起而已,就算她变成了他的妻子,不过是加了一个身份而已,又能有什么改变? 秦以涵越走只觉得心里越难受,她遇上的男人一个个都把她当成了垃圾一样,随意地鄙夷,随意地叱骂。随意地丢弃,就像她是这个世间最肮脏的东西。他们凭什么这样对她,有什么资格这样对她?她到底哪里差了?哪里不如别的女人了?她比任何人都活得认真、努力,只因为她现在是个胖妞?只因为现在是个看脸的世界?她就要承受别人的鄙夷?! 秦以涵忍住眼泪,她不比任何人差到哪里去!别人能有的,她一样也能拥有! 当她的手腕被拖住,她转身看到黎暮时,她咬紧了牙关,不让眼泪落下,他还出现干什么! 黎暮却是二话不说就将她往车里拽,秦以涵一把甩开他的手:“你别碰我!” 黎暮脸色阴沉地看着她。 秦以涵微微笑着:“你发神经还没发够,所以又回来继续发神经了?你以为自己是谁?又以为我是你的谁,凭什么我就要忍受你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你把我当成你的垃圾桶了吗?那很抱歉,你根本不够朝我这里丢进垃圾的资格!” “说够了吗?”黎暮声音沉沉地问。 “没够!” “那就继续说!” 秦以涵这回笑得很“灿烂”,在他开来,她这些话根本就不屑一顾吧?或者是个跳梁小丑的没有人愿意听的自怨自艾。她不想再跟他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黎暮深吸一口气,沉沉的声音传来:“对不起。” 秦以涵瞬间就像被施了魔法,被狠狠钉在了那里。 夜风拂过面颊,吹起她的长发,也将她的心吹得起了涟漪。吐出的新叶在风中哗啦啦地作响,这一刻似乎一切都变得静寂无声。 黎暮走了过来,看到她眼眶发红,声音也低了几分,似是染上了几分温度:“上车,我送你回家。” 秦以涵瞪着一双微红的眼看着他,黎暮叹了一声:“你还是哭出来吧,你这样很难看。” 她一脚就踩上他的脚,黎暮猛然就挨了这么一下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一直在强忍着,眉头不禁紧皱,声音也夹杂了几分咬牙切齿:“你说我发疯,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发疯啊。”秦以涵看他明明很痛,还依旧强忍着的样子,忍不住破涕为笑,“谁叫你说我难看的。” 黎暮自此领悟到了一个真理,那就是,千万不要说一个女人难看。后来当他领悟到,尤其当女人说自己难看。他更不能附和着她说难看时,已经是他另一番痛的彻悟了。 秦以涵本来也没那么矫情、脆弱。黎暮能道歉,就已经瓦解了她刚才所有的“幽怨”。重新上了黎暮的车,她第一件事就是把安全带系好。黎暮也终于不再发神经,平稳开车了。 “你刚才那么大发神经,是因为范先生吗?你跟他……有过节?”秦以涵待心情平稳了一些后,开始了好奇之路。 黎暮转头瞥了一眼,瞧她一直看着自己。就感觉她像一只小野猫,明明是让他动怒的是她,却赔礼道歉的还是他。现在又伸出爪子来挠他了,似乎是想试探他是不是真不生气了,或者,又想惹毛他。 黎暮没在意她故意说的“大发神经”这个词,只是道:“以后离他远点儿,他不是你能接触的人。” 你就是我能接触的人吗?秦以涵心中腹诽,终究黎暮还是没回答她那个问题,而是问道:“你救过他妹妹?” 秦以涵就将昨夜和他分手后遇到的事情告诉了他,还感叹道:“这就叫善有善报吧。虽然你跟范先生有过节,但要不是我昨天救过他妹妹,他今天也不可能出手帮我。我是说良心话,你别又对我使脸色。” 黎暮听她说着,却已经握紧了方向盘,又气又无力,敢情坏了他复仇计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 “你倒是很英勇,就不怕他们拿着刀子捅了你吗?”黎暮压制着怒气,冷声说,得亏了昨天她碰到的是两个胆小鬼,如果陆生找的是那种亡命之徒。说不定连她也会被强暴了。这个蠢女人! “我是看准了他们不敢动手才行动的。你以为我傻吗?”秦以涵冷哼一声,随即又嫌弃地看着黎暮,“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差点儿就害死我!” 黎暮对她的指控不明所以:“我什么时候害你了?” “你昨天不是跟我说只要搬出你的身份,就没人敢动我们吗?我被甄小帅那犊子劫持到那里的时候,我就搬出了你的名字、你的身份,可根本屁用都没有,甄小帅一听说你是黎家人,恨不得就砍了我。”说着说着,秦以涵就吐槽起来,“你们黎家人不是很牛B吗。怎么到处都在拉仇恨?你们黎家是不是在甄小帅家杀人放火过,才让他那么恨你们?” 但似乎是因为她说了黎暮是黎川的哥哥,甄小帅才更怒火滔天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区别吧,左右,甄小帅都是憎恨黎家人。 “你们?”黎暮冷嗤,“别忘了,你马上也要成为黎家人了。” 秦以涵撇撇嘴。很想说,她还想再想想,但终究是咽回了这句话。毕竟,还有事要求他。 “黎暮,你有没有办法,不要再让甄小帅找我麻烦了?” “我为什么帮你?” “因为我们马上要结婚了,我们马上不是要成为一家人了吗?宝宝知道你神通广大,你就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面子上,帮帮宝宝吧。”秦以涵握拳,做可怜乞求状。 黎暮甚是嫌弃地伸出一根手指将她的脑袋推到一边:“这就是你乱惹男人的后果。自己负责。” “但把甄小帅扒光捆起来的主意是你出的!他可说了,下次要把你和我一起逮到,把你跟我都扒光了丢到大街上去游街!你再不想想主意,他明天就可能来对付你!”秦以涵努力地回头说。 “我是男人。我不介意。”黎暮上下打量着她,“就你这身材,你脱光了也没人看,还有什么可介意的。” 黎暮成功再次点爆秦以涵的怒火,她扯过他的手就要上牙,黎暮一下就夺了回来:“你属狗的?” “你逼我属狗的!黎暮,我要是被扒光了游街,我会对所有人喊,我是你黎暮的未婚妻,看到底最后谁丢脸!”秦以涵威胁道。 黎暮看她一副随时要扑上来的样子。心情却格外地好了起来,就跟她谈起了买卖:“我帮你把屁股擦干净了,你怎么感谢我?” 秦以涵一愣,没想到他这么说,脑子一抽筋,话就脱口而出:“可以陪你滚床单啊。” 黎暮一听她这话,眼神就像中风一样:“先去把你身上的这身膘减减,说不定我会考虑……”他启唇一笑,“接受你这种感谢的方法。” 秦以涵的脸瞬间绯红,她真是脑子抽了。才跟他说这种话!他不会以为她在挑逗他吧? 终于到了她家时,黎暮忽然说:“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在那时主动给你打电话?” 秦以涵心下一沉,她当然不会认为当她正夺路逃命时,她跟黎暮之间忽然来了个“心灵感应”,他就那么凑巧在那时给她打来了电话。她却没有问。 “是颜司明。”黎暮直接道,“他打电话跟我说,你找我有急事,我才打电话给你。” “我向他要过你的电话号码,但他忙,没搭理我。他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给你打电话,真是不容易。下次见到他,我会谢谢他。”秦以涵谈到颜司明时,就像颜司明谈到她一样冷漠,面对他时总是跳跃着火焰的眸子也像忽然熄了火一样,只剩一片肃冷。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秦以涵要告辞下车时,黎暮再次开口:“你那时有时间给颜司明打电话要我电话号码,你应该还在被甄小帅那帮人控制之中吧?你想要我电话,是想把我骗过去,好让甄小帅放过你吗?” 两人相视,黎暮的眼中依旧是冷漠如斯,如被覆盖的千里雪原,看不到尽头。秦以涵心中稍稍滞重了一下:“是这么想过,你不说自己是男人吗?裸奔的什么一点儿也不介意。所以我就想把你骗过去,让他们扒光你的衣服,让你去裸奔。” 这次,黎暮却没对她咬牙切齿,只是淡淡地说:“下车吧。” 秦以涵推门下车,却又转头:“你不会真信了吧?” 两人之间又片刻的凝重,黎暮未说话,秦以涵抿抿唇:“刚才确实是我的真实想法。不过,你也不笨不是吗?我可是觉得你的智商比甄小帅那五个人加来的还要高,他们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所以,我对你,是满怀信心,从未怀疑过。你来了,就代表我彻彻底底安全了。” 她跳下了车,将车门一关,冲他摆手。 黎暮瞧着她冲他笑,连牙齿都露了出来,动作很是夸张。他嫌弃地启动车,只是没有人注意到的反光镜里映出了一丝笑意。 “我对你,满怀信心,从未怀疑过。你来了,就代表我彻彻底底安全了。” 就这两句,还让他感觉舒坦点儿,没白费他在听到她求救后,几乎是狂飙着车一路飞驰而来的担心。 嗯……担心……倒也不是特别讨厌这种感觉了,还蛮刺激的。至少,看到她平安无事时,那种瞬间放松下来的心境还是很值得回味的。 第二日,当她胆战心惊地去上班、下班之后,甄小帅没带着人出现。第三天、第四天也没有,她这才完全放下心来,看来黎暮是把甄小帅给“抹平了”,虽然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但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有个靠山就是好啊,宝宝再也不用担心被打击报复了。 知道黎暮的手机号后,她就小心地存进了通讯录里,然后又按图索骥,加了他微信号,很快就被他通过了好友请求,秦以涵差点儿激动得要蹦起来,她忍住兴奋,给他发送了第一条微信:我是秦以涵。 他回复:有事? 切,没事就不能跟他说说话吗? 不过,她确实找他有事:我妈妈还不知道我们要结婚了,我想带你去见见她。 她一直忐忑地等着他回信息,因为她妈孙晓梅也是颜司明的继母,而颜司明是他的好基友。黎暮若是不愿意去,她也不会勉强,毕竟,也许,他会觉得尴尬。那她就一个人去颜家,把这件事告诉她母亲大人。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收到他回复,跟他人一样简洁明了:什么时候? 这就是愿意去了? 周五晚上。她打了几个字,想起明天就是周五了,今天才跟他说,会不会太说晚了。但她还是发了过去。 一会儿他就回复了:可以。 秦以涵一看他真的答应了,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女,心情一整天都美哒哒的。 晚上,秦以涵特意打扮了一番,米色的针织衫+土蓝色长裙+黑色的高跟鞋,淡妆略施,波浪长发散下,让她的脸显得瘦了许多,这一番化妆下来,让她既显瘦又显得清纯可爱。不过,等她减肥下来,就算随便穿穿,都能闪瞎一双双狗眼。 手机响起,秦以涵拎着包就下了楼,果然在小区外看到了黎暮的车。隔着车玻璃,就能看到他那张千年不变的冰块脸。秦以涵特意走到了他面前,有些心思紧张道:“晚上好。” 黎暮的眼皮子上下一打量她,却是连个反应都没有:“上车。” 不过秦以涵却愉快地上了车,他刚才可是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说明他是注意到了她的打扮的。黎暮这种闷得打都打不出一个屁的人。不会说人漂亮,只会用眼神表示“你今天穿得很漂亮”,她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于是,她就真这么理解了。 “我之前跟你说过吧?”秦以涵感觉自己真是“关心”他太多了,担心他会不记得她跟颜司明的关系了,便又提醒他说,“我妈现在嫁给了颜司明的父亲,她现在是颜司明的继母。你跟我去见我妈,说不定会碰上颜司明。” “说不定是什么意思?”黎暮却像没抓住重点一样,抛出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秦以涵靠着车座看着前方:“你也看出来了吧。我跟颜司明的关系并不是特别好。他要是知道我去他家,他多半是不在家的。”如果颜司明躲了出去更好,也不用他们兄弟相见尴尬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让黎暮以她未婚夫的身份与颜司明见面,两个人会尴尬。以为自己有女主光环吗?她在心中嘲笑自己,摆脱了这种无聊的猜想。 “不过,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你说是吧?”秦以涵又露出“灿烂”的笑容。 黎暮寒凉地看她一眼,掀唇一笑:“对,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改日。我就带你去见见你的公婆。丑媳妇。” 秦以涵气得转头看着外面不再理他,跟这人说话,脑细胞一天就能死光。 颜家。 秦以涵莫名地很是紧张,大有初次带着男朋友来见父母的感觉。四周前她还处在一片绝望之中,甚至觉得自己此生都跟男人无缘了。没想到,现在就带着“未婚夫”来见母亲了。生活,果然是难以预测的。 秦以涵看了一眼黎暮,他依旧气定神闲,与这位的定力相比,她倒真的显得“幼稚可笑”了。她拍了拍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就露出颜如玉那张可爱的脸庞和娇俏的声音:“姐!”随后,当看到黎暮时,颜如玉的眼珠子瞬间就僵住了:“暮哥哥……” 黎暮冲她微点头,还难得地说了一句话:“你也在家啊。” 秦以涵听着这对话,再一回味颜如玉对黎暮的称呼,也就明白了。黎暮跟颜司明是死党,肯定之前来过不少次颜家。难怪他一副完全不当回事的样子,大抵只当成又是拜访朋友的家吧。这么一想,她心情就有点儿小失落。原来紧张的只有她一个人。 这时,她母亲孙晓梅、颜父,还有……颜司明也都悉数出来,颜司明看到是他们,脸上却没有丝毫奇怪的神情,和黎暮一样的面瘫。倒是她母亲和颜叔看到黎暮都是大惊:“小暮……”随后都看向秦以涵。 秦以涵之前只跟母亲说要带未婚夫去颜家吃个饭,没说是谁,此时才惊觉原来这里面最愚钝的人是自己——人家都认识,她还要遮遮掩掩。她僵硬地笑着说:“妈,颜叔,他就是我未婚夫。” 惊讶只是一瞬,很快,颜叔就笑道:“没想到竟然是小暮啊,他可是司明的朋友,我们家的常客,真是没想到,小涵的未婚夫就是小暮,缘分,真是缘分啊。别站在外面说话了,进来,进来。” 第62章 给她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颜家的气氛果然是最不一样的:和谐、幸福,处处充满了温暖。但此时气氛却颇微凝滞,也许因为大家都是老熟人,也许正因为是老熟人,才特别出乎意料,所以,除了孙母和颜叔,一屋子的年轻人竟然谁也没有说话。就连一直叽叽喳喳永远像只八哥一样的颜如玉今日都格外沉默,望着他们发呆。 孙母让颜如玉给他们倒茶的时候,茶水都洒了出来,还是颜司明接了过去,给他们端上,却是与黎暮没有一眼对视地就走了。 孙母看着女儿领着未婚夫来见她,想到女儿也即将要结婚了,不禁又激动又伤感:“你爷爷奶奶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爷爷前几周才跟黎爷爷见过面,黎爷爷原来就是爷爷多年前的老战友。”秦以涵也觉得浑身不得劲儿,瞄了一眼黎暮,他倒是捧着茶慢悠悠地品着,就像在喝红酒一样。这屋子,最没事人一样的人就应该是他了。 孙母一听这话,面容就是一僵,颜叔插话道:“小暮的爷爷是你爷爷的老战友?所以你们两个才走到了一起?不错。不错。要不是我当年体检被刷下来,我也早就当兵去了,我要是有战友,也会像跟战友结亲。” 秦以涵温婉地笑了笑,道:“我爷爷奶奶和黎爷爷也是这个意思,所以他们才让我们见见面,我们彼此感觉对方都不错,才打算结婚的。” 她冲母亲笑了笑,孙母这才面色稍解。 整个谈话过程,都是秦以涵在跟母亲和颜叔对话,其他三人皆是沉默不语,就连颜叔都用奇怪的目光瞅着儿子。随后孙母去厨房做饭,颜如玉自告奋勇地去了。颜司明接到一个电话也出去了,只剩颜叔陪着他们唠嗑。 颜司明和颜如玉都借口走了,但黎暮却恍然未觉,与颜叔倒是很谈得来,两人便“兴致勃勃”地说开了。秦以涵握着茶杯,也有些心不在焉。情况真比她想得还尴尬,早知道她就一个人来了。尤其是颜如玉的表现出乎她的意料,以前颜如玉一见到她就会缠着她说个不停的,现在却躲进厨房去了。 罪魁祸首可不是她,而是她身边的这个男人。 颜如玉喜欢黎暮?那黎暮又知道吗? 孙母让颜如玉去买酱油,秦以涵站起来说跟她一起去,但颜如玉却拒绝了,穿上鞋就急慌慌出去了,结果孙母追出来:“她拿钱了吗?”颜叔道:“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干什么都毛毛躁躁的。” 秦以涵又看了黎暮一眼,他也回头看她。她伸手就在他腰上拧了一下,她不信他不知道颜如玉喜欢他……黎暮默不作声地扣住她的手,捏得她差点儿痛叫出来,随后才默默松开手,给了她一眼威胁。 颜叔要去给颜如玉送钱,秦以涵站起来道:“我去吧,妈,还有什么要买的没有?” 秦以涵拿着包出来,没碰上颜如玉,倒是遇到自从打电话就“一去不回”的颜司明了。他站在花坛间,有一棵樱花树早早吐出了芬芳,一树的粉红。花瓣相交,挨挨挤挤,十分热闹。风一吹,花瓣洋洋洒洒地落下,如一阵花雨一般,落在了他身上,拂过她的面颊。 颜司明回头。正好与她目光相视,两人目光一震,似又是回到那段最美好的时光。 她会喜欢上颜司明,就是因为这“惊鸿一瞥”。 仿佛是场景重演,那天,他拿着本书坐在樱花树下,秦以涵正好和同学路过。春风拂过,垂落万千花瓣,让整个校园都沐浴在花雨之中,惹来周遭同学的尖叫。而她,却被靠在树前。抬头仰望樱花的他所吸引。那一刹那,她只感觉,这个人好帅,比那些樱花更夺人眼球。 一眼相望,便有心被一箭刺中的感觉。从那时候起,她就经常处于“少女病”中,不断不断回想着跟他相视的那一瞬间,然后心跳加速,然后露出痴笑……她想,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颜司明,你会喜欢我多久?我要你喜欢我一辈子,你能做到吗?” “我会喜欢你两辈子,这辈子和下辈子。” 然而,一见钟情始终只是个梦幻,她与他最终逃脱不了分手的命运。他说的会喜欢她两辈子,永远不会兑现了…… 从那之后她知道了,找一个自己爱的人,不如找一个爱自己的人,这样才不会太受伤。后来又发现,找一个爱自己的人,他也会背叛自己。现在,也许才是最好的。她和黎暮谁也不喜欢谁,但感觉对方都还不错,这种将就的组合,就算以后谁背叛了谁,也不会太觉得伤心。 也许,这是一种命运的昭示吧,那天,她在这样一个美丽的时刻遇到他,今天,又在她领着未婚夫来他家时看到同样的景致。命运之神是告诉她该遗忘了吧。是啊,是该忘记了,以后,她也是有老公的人了,就该把过去的感情收拾收拾,彻彻底底埋进盒子里……遗忘。 秦以涵走了过去,颜司明的视线始终落在了她身上,她客气而疏离道:“黎暮昨天跟我说了,是你给他打的电话,告诉他我有急事找他。谢谢你。” 她这样子只让颜司明感觉很是陌生,他盯着她一言不发。 秦以涵转身要走之时,手腕忽然被握住,颜司明沉声问道:“你要跟我说的,只有一声谢谢吗?” 秦以涵看看他。又低头看看他的手,抽了出来,扬眉,语气又有了些锐利:“黎暮是你的好兄弟,你是想说,像我这样朝三暮四的女人,不要去糟蹋他吗?那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已经看上他了,喜欢上了他,所以,我一定会跟他结婚。我要做黎太太。” 我已经看上他了,喜欢上了他…… 陡然,颜司明就收回了所有波动的情绪和一念之下做出的不该有的举动,再次变得冷芒必现:“你以为黎太太会那么好做吗?痴人说梦。像你这样又笨又傻的蠢女人,他不过是因为婚约才要跟你结婚,你不是以为他因为对你动心才跟你结婚的吧?”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秦以涵嗤笑一声,顿时让颜司明的脸色更是晦暗至极。 “是我跟他结婚,跟你,颜司明,没关系吧?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你不想让你的好兄弟娶我,你来跟我叨叨个什么B啊,你应该对他去说才对吧。不过,也要看你有没有说动黎暮的本事。只要他愿意娶我,不管他喜不喜欢我,我都一万个愿意嫁给他!” 风起,粉红的花瓣在此随风而舞,簌簌地、斜斜地从两人之间穿过,那些曾经美好的过往也随着这纷纷的花瓣飘散。 秦以涵感觉自己真是犯贱,明知道跟他永远都是这样互相厌恶,却偏偏还上杆子来找他侮辱,她脑子真是有问题。她转身登登登快步离开。没有看到颜司明紧握的手,已经青筋暴出。 秦以涵拎着酱油、葱等回去的时候,颜如玉已经回来了,看到她,终于再次张开了笑脸:“姐,你回来了?哇,东西你都买齐了?谢谢哦,我走到一楼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拿钱……”她说着吐吐舌头。 “没把自己忘了就好。”秦以涵笑着将东西丢给她,又揉了揉她的头发,两姐妹相视而笑。 感觉到一股视线,她回头看到黎暮正瞧着她。带着几丝探究,她却不知他在探究什么。 关于她跟颜司明的关系,她从来没有据实以告,他是否已经看出来了什么,否则那晚怎么会那么意味深长地告诉她,是颜司明给他打的电话? 她也用探究的神情望着他,黎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继续跟颜叔谈起国内经济。 颜司明因为医院电话,终是离开了。一顿饭吃得还算是温馨,之后孙母就拉着秦以涵进了卧室,母女两个谈了将近半个小时。 孙母是知道秦家跟黎家有婚约的,原本想着不过是一个口头约定而已,不料竟然成真了。孙母握着秦以涵的手,语重心长道:“妈没什么意见,小暮是司明的朋友,以前经常来家里玩儿,这孩子,性子有些闷,但人还是不错的。关键是你自己喜欢就行。你们婚期定了吗?我是不是该准备棉花做被子了?” 秦以涵眼睛有些湿润,她靠在母亲的肩膀上:“我们打算按照双方老人的意思先领证,然后再办婚礼,日子还没挑好。等挑好了就告诉你。结婚要准备什么,我都不大懂,这些都还需要妈你来告诉我。” 孙母摸着女儿的脸,眼睛湿润:“我闺女出嫁,妈妈一定给你操持得风风光光。” “嗯。” ———— 上了车,黎暮发动的车子。秦以涵冲母亲、颜叔和颜如玉挥手告别。颜叔搂着母亲的肩膀,颜如玉则挎着母亲的手臂,一家人幸福而温馨。三个人几乎是用一个幅度跟她挥手告别。 从前,她最恨也最怕看到这种幸福的场面,每一次都是锥心刺骨的疼,锥心刺骨的嫉妒。 可是现在。她却不觉得眼前的画面那么刺眼了。母亲也不过是个女人,她有去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而颜叔又这么爱母亲,他们两个只让人觉得是一对相濡以沫的老夫妻。而母亲又很牵挂她,这……已经够了吧? 够了吧…… 车稳稳地开在路上,她跟黎暮谁也没说话。秦以涵望着外面繁华的街市:“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黎暮将车转弯:“等不急了吗?” 秦以涵闹了个大红脸:“谁等不急了。” 她是不想再生变了。 “你是在担心什么?”黎暮转头看她,目光似是能一秒洞悉她的心思一样,“担心我会反悔?在我们领证之前,你的确应该每天都把心吊在嗓子眼儿,因为我说不定哪天就真的反悔了。” 秦以涵白了他一眼:“我才不怕你反悔呢,只要我减肥了。恢复到从前,这些个男人都会来围着我转,而你……到时候会扑倒厕所里哭晕吧。呵呵……”她一边指着外面那些走过的男人,一边像个恶毒的巫婆一样笑着。 黎暮将车停到路边,忽然凑近,秦以涵立刻收拢腹部,屏住呼吸:“你干什么?” 黎暮一句话也不说,只把自己那张帅脸凑近了她,她吓得闭上了眼,忘了动弹。他的呼吸吹佛到了她脸上,天,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不会想要吻她吧?推开,还是,不推开?秦以涵的心没命地狂跳起来。 忽然感觉下巴被拽了拽,接着传来他的冷音质:“减肥?你今天吃得就够你再胖十斤的吧?这下巴会不会变成三层呢?”然后腹部又被人拍了拍,“这都叠成三坨了,你确定你还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秦以涵睁大眼,就看到黎暮近在咫尺的脸,低头看到他还在掐她腹部的三层肉:“真有弹性。” “黎暮!”车内传来秦以涵咬牙的声音,她再也忍受不了了,开始了女人最原始的本能——厮打,黎暮架住她的手,看她瞳仁如火焰一样的明亮:“你是想我现在就反悔吗?” “你爱反不反!我反了!我不跟你结婚了!”每时每刻都踩她痛脚,很有意思么?! “你是说真的?” “真的!”尼玛,只许他威胁她,不许她威胁他吗? “你说真的不算。”黎暮弯唇一笑,放开了她的手。 秦以涵狠瞪了他一眼,而后听他道:“等我抽出时间,我们就去领证,很快,你不用如此猴急。” 现在如果有人给她一把锤子,她会照着黎暮的脑袋毫不犹豫地砸下去,这人真是太讨厌了! 她盯着他:“问你一件事,如玉喜欢你,你根本就知道吧?” “颜司明喜欢你,你不知道吗?”黎暮反问道,一下就把秦以涵问愣了,他看了一眼她呆怔的表情,目视着车窗外不断来来往往的人群和变换的红绿灯,虽已将近十点,但热闹依旧不减。 秦以涵却是被黎暮的这一句话震慑住了,他说,颜司明喜欢她?开什么玩笑!颜司明对她的厌恶她倒是清清楚楚地明白了,喜欢,对不起,她一分也没有体会到过。如果黎暮所说的颜司明对她的“喜欢”,就是极尽所能地在她伤疤上撒盐,极尽所能地嘲讽她、诋毁她,她还真的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喜欢”人的。 “所以,你刚才说会反悔,不是在开玩笑?因为颜司明,所以你不打算跟我结婚了?”她声音沉了下去,表情也严肃了起来,而后呼出一口气,似也是有些不耐烦了,“直接说吧……你想反悔的话,就直接说,别像别的男人一样磨磨唧唧,我最厌烦那种男人。” 秦以涵恍然明白,那时他为何会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他是知道她跟颜司明在楼下见过面了吧?是想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还是想知道他们的婚约是不是能宣告结束了? “我跟你说过,要跟我结婚的女人,我不喜欢她跟别的男人玩暧昧。就算是演戏,我也不喜欢。”黎暮直视她,“如果你心里还是放不下颜司明,就不要跟我结婚。” 这也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秦以涵眼珠转了转,眼角有些酸意:“我跟颜司明在大学的时候是有过一段感情,他还是我的初恋。我那时傻傻地以为,上帝让我遇上喜欢的人,就是要让我们一辈子在一起的。后来跟他分手,我才明白上帝让我遇上喜欢的人,又让我们分开,是我活得太幼稚,于是上帝把这扇幼稚之窗给我打碎了,让我更清楚地看清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上的人。于是,我看清楚了……” 她靠在椅背上,目光有些迷茫、蒙眬,似是在看着什么,似乎也没在看着什么:“于是我学乖了,去找一个更爱自己的人,可上帝又把这扇窗户打碎了,我又学乖了。爱情这种东西太危险,根本不适合我,我想好好地活着,最好就别再碰它。你说颜司明喜欢我,我却一分一毫也没感觉出来。像他那种男人,我也不想再去碰第二次。没有人会想再次跌进曾把自己摔得粉身碎骨的坑里。黎暮,我跟你是同类人。我们才更适合在一起。我早已收拾了对颜司明的所有心思,我嫁给你,只会专心做你的妻子,不会再对任何别的男人生出旁的心思。” 黎暮看着她,原来她也感觉到了,他跟她其实是同一类人。一边享受着孤独,一边又害怕着孤独;一边想要逃离整个世界,不与任何人为伍,一边又想极力融入这个世界。唯一不同的是,他冷漠对待着这个世界,就如这个世界冷漠对待着他,而她则是像一团火,想要燃烧殆尽一切,想要得到一切想要的东西,比如所谓的幸福、爱情,而他向来不相信这些虚幻缥缈的东西。 …… 周六,是她跟那位公厕君安排好的见面时间,她按照公厕君所说,七拐八拐才找到了那间公共厕所,倒真的是一处极好辨认的地方——公共厕所几个鲜红的大字,她老远就看到了。 秦以涵待在离公厕稍远的地方,对方没有告诉她车主的电话。只说车主到了会给他打电话的。其实她感觉那天打电话时,那个车主就在旁边,可不知为何,却是一直让他那个朋友跟她说话。 就在秦以涵等那位公厕君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女人喊叫:“你烦不烦!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秦以涵看过去,只见一辆红色的车旁,一男一女正在吵架。男人拉着女人,却被女人一手挥开,之后,女人转身就往她这边的方向走来,男人在后面巴巴地追着。 之后……秦以涵就像站在冰天雪地里一样。又恍若十级台风从她身旁酝酿开来,让那一女一男也趔趄住了脚步,站在远处看着她。 狗男女! 那一男一女正是林楚文与胡立新那对贱人! 回来之后,她就一直被工作和各种琐事缠身,根本没时间去找这对贱人算账,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让她遇上了他们! “秦以涵!”林楚文现在一见到秦以涵就发憷,上次她拿着刀子来找他,对他来说依旧是一场噩梦,吓得他都不敢去上班了,生怕她一旦被放出来,就又会来找他拼命。之后。他就辞了职,还是在胡立新的人脉下重新找了一份工作。 所以此时再看到秦以涵,他就有些肝颤儿,拉着胡立新就往车那边走:“我们快走,别离那个疯女人!她脑子有病!” 胡立新却甩开了他,挑衅地看着秦以涵,然后伸出一只脚:“我鞋带开了,你帮我系上。” 林楚文低头一看:“你鞋带没开啊。宝贝儿,别闹了,我们有话去车里说,行不?” “我鞋带开了,你蹲下,帮我系上!”胡立新却是强硬地说。 林楚文无奈,只得蹲在地上,把胡立新的鞋带解开再系上,刚系好一只,胡立新马上又把另一脚伸出来,林楚文看了她一眼,又帮她把鞋带解开重新系上一遍。站起来后,胡立新马上抱着他的手臂,亲了他一口,撒娇地说:“老公。你对人家真好哦。” “你是我老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林楚文知道胡立新有意炫耀,便也亲了她一下,配合着她说。 秦以涵在不远处看着,现在只感觉像是在看两只猴子的可笑表演一样。除了感到可笑,唾弃自己眼瞎了竟然看上这么一个男人,还有自己被他们推下楼去的愤恨,她对林楚文已经没有半分留恋和不舍,看见他跟胡立新亲热,只感觉恶心、反胃。 胡立新搂着林楚文往她这边走来,两个女人目光相视,尽是火花四射。 胡立新一裂红唇:“是以涵啊,你已经被放出来了啊?警察局里的饭好不好吃呀?一定很让你难忘吧?我跟楚文是守法公民,这监狱里的饭可是一次都没吃过,不如你告诉告诉我们,我也好发朋友圈去,说不定能阻止不少想要犯法的人呢,你说是吧,老公?” 第63章 黎先生,我们去结婚吧 “老婆,你说的话从来都是金玉良言,让人受益匪浅。老婆,我想上厕所,咱们先走吧。”林楚文扯着胡立新就要走,胡立新却又把他扯回来:“急什么,憋一憋,又死不了。以涵可是你的前女友,我的同事,咱们这好不容易见面,怎么都要多聊两句。是吧?以涵?” 秦以涵瞧着他们,勾唇一笑:“是啊,好不容易见面,是该多聊两句。楚文、立新,你们两个可真不够意思,在我家交配也就算了,我就当是两个畜生发情交配,恶心恶心也就过了。可你们把我推下楼,害我住了院,连个面儿都不露,这就不够意思了吧?啊,也对。你们是畜生,我现在跟你们谈人性,不是对牛弹琴吗?还有,立新,你到底有多想穿我那些衣服啊。你要是喜欢,可以明说一声,我这个人对乞丐一向心善,我完全可以不要钱的施舍给你。你却把它们全毁了,这下,你可一件也穿不了了。” 胡立新的脸色顷刻就变绿了:“你说谁是畜生?” “林楚文那天不是说他最喜欢跟你交配吗?交配是专门用在畜生身上的,是个人都不会往自己身上用。”秦以涵将散落到身前的长发拨到肩膀后,“你们自己都承认了,我当然也只能承认了。” “秦以涵,你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只是我不要的……破鞋!凭你也敢这么跟……跟立新说话!”林楚文挡在了胡立新面前,大骂道,只是说话都有点儿结巴,气势瞬间拉低。 秦以涵二话不说,就从包里翻出一把水果刀,顷刻,林楚文的脸色就变了,大声喊道:“秦以涵……你,你拿刀干什么!我警告你,你……你不想再进局子,最好别乱来……” 唰的一声,水果刀被打开,闪亮的刀锋映着日光,闪过一道刺眼的锋芒。她拿着刀朝着他们走近了几步,林楚文当即吓得魂儿都没了,竟然将胡立新往她这边一堆,自己夺路而逃!胡立新照着秦以涵持刀的方向就直直地扑了过来,她眼睛里还闪着未及消逝的惊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如闪电一般冒出一个人影,将秦以涵的手腕一扯,她就被扯到了一旁,而胡立新正好错过刀锋,摔倒在地。 “你在干什么!”耳边响起几乎要刺穿耳膜的怒吼,秦以涵不禁捂住耳朵,惊魂未定地看向如鬼魅一般出现的黎暮。只见他脸色铁青,用几乎要杀了她一样的目光盯着她。 “你怎么在这儿?”她甚是惊讶地问,却不知黎暮已经暴怒到了极点,攥住她的手腕,看着她手上攥着的明晃晃的水果刀,声音冷到极致:“我问你,你拿着刀要干什么?!” 杀人吗?她脑子进水了吗?! “我什么也不干,你先放开我!我手要被你捏折了!”秦以涵一边吸着凉气,一边想要摆脱他的钳制,他却紧攥着不放,一把从她手中夺过了刀! 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刀身竟然自动缩了回去! 黎暮排山倒海的怒气顷刻之间就土崩瓦解了,脸上的表情也精彩至极,惊讶之中带着呆怔,一张平常看上去异常冷漠的脸此刻竟有了呆萌呆萌的赶脚,眼神不错地盯着那把刀。随后,他杀气腾腾地看向了秦以涵,眼神比刚才还要恐怖三分。 “你不会以为我真要杀人吧?”她抖抖眉头,终于甩掉了他钳制的手。 她走过去,抱着手臂低头瞧着还倒在地上的脸色已青白交加的胡立新:“有件事你还一直被林楚文蒙在鼓里,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真相。”说完,她却瞥了一眼黎暮,指尖微微抓紧衣袖,沉了一口气,才道,“那天林楚文对你说他为了你三个月都没动过我,其实这个时间更长,从我跟他相识那刻起,我就没有让他动过一下。简单来说,就是我跟他没有上过一次床,他在我家充其量就是个一起同住的租客,懒得要死,脏得要死,恶心的要死,就像他自己说的,像个畜生。如果你是因为他的这些话就被他骗上床,我只能说你……真的太幼稚了。林楚文那种男人,你喜欢就拿去好了,等你们结婚的时候,也可以给我和我老公发请帖,我们一定会去参加。” “对了,忘了介绍了,他就是我的未婚夫,黎暮。”秦以涵走到黎暮的身边,双手一缠他的手臂,“年轻有为,帅气多金,有自己的公司。要不是你们让我失恋了,我也不会遇上他的。我们也马上要结婚了,不会忘了给你们寄请柬的,到时可一定要来啊。” “可以走了吧?”黎暮冷淡地问。 炫耀完了,当然要走了呀。 “老公,人家好饿,我们去哪里吃饭啊?”秦以涵撒娇着问,让黎暮恨不得立刻就甩了她。 秦以涵挽着黎暮离开,因为“狠狠出了一口气”,心情好得不得了,黎暮低头瞥了一眼那依旧扒着他胳膊的十根手指,一个巴掌拍过去,让她痛得立刻松了手。抱怨道:“你干什么?” 就算不愿意她碰他,也不用这么大的力气打她吧? 黎暮直接将刀拍到她胸前,看都不看她一眼,大步就向停靠在路边的汽车走去。 秦以涵捧着弹簧刀,看着黎暮如风的背影,她稍稍一愣,便提脚追了上去。在黎暮上车之时,她也从一旁上了车。 “下去!”黎暮冷硬着脸色说。 “不下!”她扒住安全带,也强硬地回答。 黎暮转头盯着她,又让她头皮发麻:“好嘛,好嘛。谢谢你来劝阻我,你的好心没有丁点儿错。但我也根本不知道你会出现啊,我只是想拿弹簧刀吓唬吓唬他们。” “吓唬吓唬他们?我看你是又想进看守所几天!”黎暮训斥她道。她这是持刀恐吓,如果林楚文报警,她又得吃不了兜着走。还有,谁特么要她感谢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犯蠢! 秦以涵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没关系啊。我只用了一把玩具刀就让林楚文原形毕露,让他和胡立新窝里斗,只是进几天看守所话,我觉得还是值得的。” 去杀那两个贱人,然后搭进自己一辈子?她前段时间还可能这么傻,现在却是完完全全明白了,他们根本不值得!可是坠楼之恨、背叛之恨,她却不会那么轻易地就释怀。如果能搅得他们“自相残杀”,就算让她有一些损失,她也不介意! “你又想说我在犯蠢吗?你说就说吧,反正,我现在心情很好,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秦以涵束好安全带,这是打算赖在他车里了,直到他消气为止。 黎暮看她笑容嫣嫣,有种被她气得不知该拿她是好的感觉。这个女人的行为总是超出他对女人的认知。他启动汽车,同时吐出四个字:“騃童钝夫。” “你说什么?”秦以涵一时没听清,黎暮鄙夷道:“你这样还算是记者?自己查字典去。” 跟她拽什么文! 只是车刚要开,秦以涵就大喊道:“停车!停车!” “闭嘴!”黎暮不耐烦地道。 “我跟人约好了,我还要在这里等人呢!你快停车啊!黎暮!”秦以涵着急地喊道。 “让你在厕所那儿上等,你就在厕所那儿上等,你果然够蠢。”黎暮丝毫不理她的话,将车开上了主道。 秦以涵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厕所那儿等人……”随即,她瞪圆了杏目,“你……你就是那个公厕君?” 黎暮浓眉一皱:“你说什么?” 秦以涵愣愣地看着他,原来被她砸烂的那辆车的车主就是黎暮!难怪这么长时间没人来找她要赔偿。她还以为自己遇上了天使!可他为什么不告诉她,还绕了这么一大圈儿,把她约在公厕旁见面,是还想来个惊喜么? 知道黎暮就是那个车主,她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靠在了车座上:“你啊,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你又把我约在那种地方,我只能认为这是你跟人约会时的特殊癖好,也只能用公厕君来称呼你了。一开始,我还想称呼你茅坑君呢,你知道,在我老家管厕所都叫茅坑。” 公厕君?茅坑君?真亏她能想得出来!不过也怪他自己,本来是想整整她,让她在厕所旁等上一两个小时,他再打电话让她去别的地方。谁知道,就看到她拿着刀子要“杀人”,于是,他才提前现身了。于是,就沾了一身的腥。 “你再叫一次,信不信我把你踹出去?肉墩?”黎暮冷声道,惹来秦以涵强烈不满。最后,她只能呼气,把心底的愤怒压下去,用手在嘴边比画了一个“封上”的动作:“我再也不叫你公厕君,你也不准再给我起任何绰号!” “成交。”虽然黎暮脑海中已经蹦出了无数个符合秦以涵形象的绰号,但他亦不是得理不饶人之人,她愿意到此为止,他也不会紧咬着不放。 如此,秦以涵也就明白了黎暮为什么会那么恰巧地出现了,她斜眼睨着他:“那么多地方不好约,你干吗非要约我在公厕那儿见面?你故意想戏弄我是吧?” 黎暮嘴角却泛起一丝揶揄的笑:“我觉得你很适合待在公厕。尤其是男厕。你再拿着你这把刀去里面抢劫,说不定还能发家致富。” 秦以涵又想掐死他了,这人的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行啊,反正我欠你那么多钱,我去男厕所抢劫,你就在一边收账好了。这就叫妇唱夫随。” 黎暮冷眼瞥了她一眼:“你还知道你欠了我那么钱?这就是你对自己的债主说话的态度?我那辆奥迪已经被你砸得报废了,我才刚刚买了一个月,你要怎么赔偿我损失?” 秦以涵立刻窘迫了,她捏着头发:“报废?有这么严重吗?我又不是从二十楼掉下来的,不能砸报废吧?” “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怎么样?看看你自己的杰作。” “不……不用去了……”秦以涵心塞着道,她实在不想回忆起那段可怕的经历。“你那辆车多少钱,我会全额赔给你的。” 她没有想过因为和黎暮要结婚了,她欠他的债也就不用还了。这倒是让黎暮高看了她一眼,说了一个数,秦以涵万分沮丧道:“我现在没那么多钱,分期还你,中不?” 以后,相当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她要吃土了,想想就是心酸。 黎暮看着她“万念俱灰”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偷偷转了头,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唇角微勾。 沮丧了一会儿,她忽然又似想起了一件事,转头问黎暮:“我那天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你车里还有人,那个人是你吗?” 因为血糊了一脸,她没看清那人的长相,她隐约记得自己向那人求助过,结果那人好像骂了一声“滚”,还把她推开了?后来因为她一直认为车主是“天使”,“天使”都不向她要债了,她就感觉“天使”不会说出这么冷酷的话。但如果那天坐在车里的是黎暮,以他那冷血到家的性子,说让她滚倒是极有可能…… 也就是说,她拿着刀子去找林楚文报仇时,黎暮就已经知道她了;也就是说,他是在知道她被男人甩又坠楼的情况下,还帮着林楚文那个贱人,甚至让人将她扭送到公安局…… 秦以涵的视线嗖地就变了,这人还真是冷酷无情到家了,她那时那么惨,他愣是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这个人的心是石头做得吗?她跟他结婚,以后她要是生个病,有个难,他会不会都不会伸手帮她一下,反而还会嫌她麻烦呢? 车停了下来,黎暮看着她上下打量自己:“是我。又后悔了吗?” 秦以涵透过车窗看到了路对面的几个大字:九原市民政局。 她错愕地看向黎暮,他竟带她来到了这里。 “后悔就下车。”黎暮始终看着她,淡淡道,一如那晚,他问她给他打电话是不是要骗他过去,她说是。然后,他让她下车。冷漠而疏离,如同他们之间又架起了一条冰封带。 秦以涵解下安全带:“黎暮,我们是同一类人,但我跟你不一样,至少我还有心和作为一个人应该有的起码情感。你这里太硬了……”她指了指他心口的位置,然后推门下车。 黎暮坐在那里一动未动,视线如往常一样似雪冰凉,但仔细看,却是冷到让人心颤。 他的心太硬…… 呵…… 他以为对她已经够软的了,她居然还说太硬…… 就在他要发动汽车的时候。他坐的那一侧门被拉开,阳光照了进来,暖暖的。 他微微抬眸,看着站在车边的她,她侧着头看着他。 “虽然你心太硬,但还是个好人;虽然没有同情心,嘴巴也烂得可以,但对我还勉强可以吧,这身皮相也勉强能看得过去,你吧……勉勉强强符合做我老公的标准。以后呢,就把你多放在烤箱里烤烤,我相信总能把你变得温柔似水的。”秦以涵一拽他的胳膊,就将他扯了过来,“黎先生,我们去结婚吧。” 她恶作剧式地笑望着他。 本来她真是有些动摇了,但黎暮的表情却让她心里产生一种怪怪的感觉,让她不想看到他这种冷淡的神情,至少,她不再喜欢他像从前一样那么冷情地对她。 虽说,他前期表现是太冷血无情,但后期表现勉强可以,至少。帮过她好几次;至少,在父亲让她把他让给妹妹时,他选择了她;至少,她遇到麻烦时,他会愿意帮她摆平。 就算她与他不相爱,他也愿意给她依靠,这就足矣。 这次换成黎暮不悦地看着她了,可是眼中的冰点却在阳光照进来的刹那融解。她调皮的笑,也让他的心渐渐升温。 女人,还真是麻烦的生物啊。 …… 秦以涵看着两人的结婚照,还是有种难以置信感。 她就这么结婚了?她就这么变成有老公的家庭妇女了?坐在她旁边一脸平静开车的帅哥是她丈夫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儿跟我说,我可以化化妆啊,照得好丑哦。”秦以涵越看越不满意,抱怨道,等她减肥后再来领证也行啊,那时她一定很上镜。 “是挺丑的。”黎暮附和道,随后又加了一句,“是你丑。” 现在她都是他老婆了,他却还不忘记嘲笑她!这男人真是可恨啊! “哼,想退货吗?晚了!” “是啊,就算把你退货了,也没人要。”黎暮又凉凉地说道,秦以涵瞪着他:“像你这种,除了我愿意收,就算把你免费打包送出去,人家都会拒收!” 两个人吵着嘴架,前方正好遇到红绿灯,黎暮便停下了车。秦以涵收好结婚证,往外面一瞧,目光不禁就是一震! 白色的斑马线上走过来一个漂亮的女人,一头如锦缎般的黑色长发垂直腰际,鹅蛋脸,一席米色长裙搭配白色长衫。优雅而又不失清纯,颇有小家碧玉之态。她手里抱着一个文件夹匆匆走过。 当她经过他们车旁时,不知为何,就突然转了头,看向了车内。 秦以涵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黎暮那半张顷刻之间已经凝聚了冰寒之气的侧脸。 他也一瞬不瞬地看着斑马线上的女人,女人的眸光温柔似水,又半含春情,随后那眸光又落到了秦以涵的脸上。秦以涵与她相视,看到了她眼中闪过同样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秦以涵没有想到,会再碰到她——沈佳妍。曾经与她有过诸多恩怨纠葛的女人。 绿灯亮,有司机按喇叭,沈佳妍急急退去,站在了车流交织的中间,进退不得。黎暮开车着目不斜视地从沈佳妍身边开过。 车内气氛骤变,变得异常的安静。秦以涵现在心思颇有些乱,一是,出其不意地又遇见了沈佳妍;二是,显然,黎暮与沈佳妍认识。他们怎么会认识?从沈佳妍看他的眼神,还有此刻黎暮身上散发的冰冷气息,脸阴沉得快要下冰雹一样。她竟闻到了“奸情”的味道。 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尤其女人在这方面都还都是“武功高手”。 不会吧,刚结婚,就发现老公与别的女人有奸情?要不要这么悲催? 秦以涵想问,但直到黎暮送她回家,她也没问出口。她站在车门处,刚想说些什么,他却问:“还有事?” 看他始终沉着的脸色,她摇摇头:“没事。” 随后,伸手关上了车门,他就开车离去了。 秦以涵望着那车开出小区。一个拐弯儿就不见了踪影,颇有些心塞和失落。低头望着手中的结婚证,今天可是他们结婚的日子啊,就算是奉命成婚,她跟他也是结了婚的啊,难道他不该留下来跟她庆祝一下吗? 小区里的不知名的花树也已经开了,一树树的纯白如雪或火红如火,芳香四溢。风起,卷起花瓣飘落到了她的脚边。秦以涵打开结婚证,喉头有些发涩:“我结婚了呢……”随即,便迈着孤孤单单的步子朝楼上走去。花枝摇动,似乎连风都变得凉了一些。 本来应该是一个特别值得纪念的日子,就在她的失落与无聊中度过了。黎暮一整天都没给她发条信息或打个电话。临睡时,她终于将纠结了一天的问题通过微信发了过去:我们结婚了,我们是不是要一起住了? 这种问题由她来主动问,真是感觉羞死人了。但她又很想问他这个问题,脑袋一抽,就发了过去。黎暮不会觉得她太主动,太不懂得女人矜持了吧?或者,他根本就没想过要跟她住在一起。可他们结婚了,不就是应该住在一起的吗? 一会儿。她无比后悔自己的冲动;一会儿,又有大义凛然地感觉,就在她备是煎熬地等着黎暮的信息时,他回复了! 第64章 她不过是他和大嫂的挡箭牌 秦以涵砰地一声从床上坐起来,盯着屏幕上的那个字,心简直要跳出嗓子眼儿——一个很简单的字,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嗯”。 可是秦以涵把它当做了黎暮的肯定回答,她高兴得在屋内跳来跳去,他这是觉得他们应该住在一起了?把她要不要再问问,她什么时候搬过去合适?但她马上又觉得自己太“掉价”了,居然主动追问这种问题!好像她多么期盼跟他同居似的! 她等着黎暮主动来问她什么时候方便搬过去,等了片刻,还真的等到了,他问的跟她所想的一个字儿都不差。她在床上翻滚着,明天是周日,其实她就可以搬过去。更火速的,她可以先进去,再“搬”过去。 但是……她看着手机,发过去一句话:我什么时候搬过去合适呢? 奶奶告诉她的,女孩子的矜持还是要讲的,不能显得自己太猴急,那样会被他笑话。 但黎暮却像看破了她的心事,他直接回复了两字:明天。 秦以涵看着那两个字。半晌没反应,然后忽然就爆发了一声尖叫。 他居然让她明天就搬过去!这么说,他比她还猴急? 可是除了这两个字,再无其他,也没有半句对她的嘲讽。 秦以涵还想跟他多说两句话,但终究打出来又删掉了,他心情还不太好么?想到白天的场景,她嘘了一口气,黎暮跟沈佳妍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很快就被搬家的琐事所取代。再者,没有问清黎暮之前,她想还是别乱下定论的好。如果黎暮跟沈佳妍真的有“奸情”,他又何必跟自己结婚呢? 她的东西不多,准确来说,她要搬走的东西不多。因为许多东西都曾被林楚文碰过,她看了只觉得恶心。虽然之前也扔了不少,但还是有不少东西没扔掉。既然她现在结婚了,要开始一种新的生活了,那么,就将过去的一切都舍弃掉,重新再来。 本来孙母和颜叔也要来帮忙,但被她拒绝了,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她不想他们为了她搬家的事还特意请假。颜司明更不会来,所以来的只有颜如玉一人。 “我哥也真是的,明明今天休息,有时间去跟朋友打篮球,却没时间来帮姐姐你搬家!”颜如玉一来就抱怨起了颜司明,“姐,你说,就我哥这样的,还能是天使?就算是天使,也是个冷血的。” 秦以涵想起了黎暮那天的话,其实她至今不知道黎暮说得是真是假,虽然她说她与颜司明已经不可能了,却还是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哥还是很忙吗?” “他不忙,也会装出很忙的样子。”颜如玉吐槽道,将屋子略了一圈,“姐,暮哥哥……”她忽然住了口,而后改了一个称呼,“姐夫怎么没有来帮你般家啊?他现在可是你老公了!哈,姐,你是舍不得使唤他吗?老公就是使唤的,否则还结婚干什么。” 秦以涵看着颜如玉笑嘻嘻的样子,心中还是有些内疚的:“我要带走的东西不多,一个人就能搬完。黎暮他工作忙,就不麻烦他了。” “姐,你太贤惠了吧。女人不能太贤惠的,就算你能一个人搬走,你也应该跟姐夫说搬不了,让他来帮你。男人都喜欢女人柔弱一点儿,多依靠自己一些,来衬托他们是男人。”颜如玉没怎么谈过恋爱,讲起与男人的相处之道倒是一套一套的,让秦以涵这个多少有些恋爱经历的人都听得愣住了。 她也想让黎暮来帮忙,因为他现在是她名义上的老公了。但她想起在桃花村中,黎暮对她说过,他选择她的唯一原因是不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他不放。他也不想让他觉得自己跟其他女人一样娇娇弱弱,离了男人就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当黎暮问她要不要帮忙时,她大义凛然地说不用。 颜如玉看她只整理了两个行李箱,还有一个背包,吃惊道:“姐,你不会就打算带这么点儿东西过去吧?你别的东西呢?这些鞋子、衣服、化妆品,你都不要啦?” “姐结婚了,当然要重新开始。你看看你有需要的东西吗?随便拿。”秦以涵笑着说。 “姐,你太潇洒了,简直就是我的楷模!”颜如玉竖起拇指道,眼睛在秦以涵的衣服、鞋子和化妆品上一溜,“这些你都不要的话,我就统统都要了!” 秦以涵一打量她瘦弱的小身板,自己的衣服都能装下两个她了:“你要穿吗?” “不啊。我们学校后面有个夜市,那里经常有人卖二手的衣服鞋子,我打算把你的这些衣服都拿过去卖,赚些小零花。我聪明吧?”颜如玉眼中流出精光,一边还摩挲着手指做出数钱的姿势。 秦以涵无奈地笑了笑:“你倒是会做生意。” 颜如玉帮她提着行李送去了黎暮家。昨天才跟他说好搬家的,所以他应该在家等她。 想起自己那次晕倒就被带到了黎暮家,后来又发生了让她蛋疼的“八万块”钱事件。如何,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跟黎暮结婚,现在还要住进他家。她稍稍有些紧张,刚要按门铃,门却自动开了! 难道是黎暮听到了响动,所以来开门了?秦以涵立刻露出练了许多次的“温婉可人”的笑容。门,缓缓地被拉开,当看到门里的人时,她的笑容也一点点僵硬在脸上。 沈佳妍。 门外站着的,不是黎暮,而是沈佳妍。 沈佳妍依旧是长发披肩,一件米色的束身连衣短裙,外罩一件米白色的小马甲。颈子戴着一条和田玉镶金项链,斜背着一个时尚小挎包——甜美而又性感的打扮,两条长长的玉腿,皮肤白得刺眼。 相比之下,秦以涵顿觉自己简直太LOW了,她精心挑选的黑白相间的连衣裙,原本是显瘦的,但此刻与沈佳妍的纤纤细腰相比,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要被吹爆的气球,尤其是露出的两条粗腿。让她不自觉地并拢,恨不得马上把行李箱打开把身上的衣服换掉。 但,这只是一瞬间的感觉而已,更让她愣住的是,不是再次见到了沈佳妍,而是她居然在她名义的老公家里看到的沈佳妍! 那一刻,心脏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猛然刺住一般,疼痛与难以置信,还有说不清的失望弥漫心头。 她与沈佳妍只相视了片刻,沈佳妍的眸光中闪过震动,眸中似有什么碎裂了一般,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秦以涵的目光却已越过她,投向了屋内。黎暮就站在屋内,容色如她上周最后一次他时那么可怕——阴沉得让人不敢靠近。黎暮与她相视,眼中风雪依旧,却已大步朝她走了过来,未发一言,拉住她的手,就将她拽进了屋里! 可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她一眼。他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地对沈佳妍道:“她就是我妻子,秦以涵。”随后,毫无温度的眼转向她,“这是咱们的大嫂,沈佳妍,我大哥的妻子。咱们的大嫂来找我是借钱的,你不要误会。” 秦以涵惊愣了,沈佳妍竟然是黎暮大哥的老婆,他大嫂?! 可是这两人之间流传的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却是更让她心中有莫名地酸涩。之前她还宽慰自己不要想太多,如今看来,根本是她想太少了! 黎暮跟沈佳妍之间似是有一道冰封,却是与她无关,甚至她无法插足其中的冰封。 沈佳妍的脸色陡然变得惨白,握着包的手有些微颤抖:“我还有事,先走了,抱歉。” 沈佳妍几乎是夺路而逃。 屋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秦以涵只觉得很好笑,她忽然就不明白了,黎暮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跟她结婚?真的只是因为婚约吗? 就连颜如玉都看得一惊一惊的,看到秦以涵与黎暮之间气氛也不对劲儿,她使劲儿地露出笑容:“姐,我帮你把行李拿进去。”说着,她拿着秦以涵的行李一溜烟儿就进了一个房间,根本也没问卧室在哪儿。 “戏演够了,可以放开了吗?”秦以涵语气中带着点儿讥讽,黎暮瞥眼看向她,她却直接甩开他的手:“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你跟你大嫂叙旧了?” “你说什么?”黎暮的神色又冷了一分。 秦以涵环视四周。她靠在沙发上,转头看着他:“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黎暮走过去,逼近她,她仰头看着他,目光中尽是竖起的棱刺,她这样让他很不舒服。他们不过是因为婚约而结婚,彼此并没有感情基础,而他更讨厌女人对他耍性子,闹脾气,他会选择她而不是秦思烟。就是因为她没有女人那么多的“臭毛病”,故而现在秦以涵用“质问”的口吻跟他说话,让他皱紧了眉,话也随之而出:“这是我的事,跟你有关系么?你不要忘了,我们不过只是有个夫妻名义而已,你最好掌握好这个分寸。” 黎暮冷漠的话就像一把钝刀一样直割向秦以涵的心口,让她心中一闷。前些日子的融洽相处此刻完全不见了踪影,此时的黎暮就像她初次认识的他一样——冷漠刻薄到让人心凉。她以为这些日子的相处至少代表他们已经成了朋友,而黎暮的话却一棒子打醒了她——原来他们不过是只有夫妻名义的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她根本没有资格管他的任何事。 她真的还是太天真了吧…… 是啊,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凭什么对他的事指手画脚呢? 黎暮看她低头不再言语,心中却更是有些烦躁,脱口而出的话却是:“听清楚了?” 她看着他,忽然一笑,让他更皱紧了眉,但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好,以后,我会注意分寸。我的房间呢?” “里面那间。”他瞅着她。一指里面。 秦以涵朝她的房间走去,走到半路,却又停住脚步,转头笑着说:“我不喜欢被人当枪使或者挡箭牌,下次你若还要把我当挡箭牌用,请付费。价格,我稍微晚点儿会告诉你。” 黎暮顷刻脸色更是沉积如云。 颜如玉就在黎暮所指的房间里待着,一看秦以涵进来了,连忙将她拉进来:“姐,你没跟姐夫吵架吧?” “没有啊,我们挺好的。”秦以涵环视房间,很宽敞,家具一应俱全,还有造型格外精致的小书架。墙上贴着紫色的墙纸。房间面朝南,阳光透过纱质的浅蓝色窗帘射进来,倒是别有一番意境。床上用品看上去都是崭新的。不过是床上用品,这个房间里的家具也都是崭新的…… 这些都是他给她准备的? 秦以涵心中又漾过奇怪的感觉。 “吓我一跳,刚才暮哥哥的脸色真的好吓人。”颜如玉拍拍心口道,“方才的那个女人真的是暮哥哥的大嫂?”不知不觉,颜如玉又开始称呼黎暮为“暮哥哥”。 “他说是就是吧。” 想到沈佳妍竟也嫁入了黎家,还跟黎暮有扯不清的关系,以及自己从前与沈佳妍的恩恩怨怨,秦以涵又严重心塞了。她感觉自己像被黎暮骗了,怪就怪自己识人不明,自己竟然还“猴急”地催促着他跟自己结婚,秦以涵方感觉自己那时有多么可笑。但凡她早一点儿知道黎暮跟沈佳妍有关系,给她五百万,她也不会跟他结婚的! 可这婚却是结了。结婚容易,离婚难。她若现在马上就跟黎暮离婚,首先爷爷奶奶那儿就不好交代。二来。她也是为争一口气才跟黎暮结婚,这气才刚争到,就马上离婚,这不自己打自己脸?秦思烟要是知道,肯定会登门来耻笑她。三来,她大概有“被坑”体质,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坑,这次还被直接坑进了婚姻这座坟墓里。可她秦以涵就是这么好坑的?黎暮若是因为沈佳妍才娶了她,她总不能让他“失望”吧?他该知道她的个性,他敢这么坑她。他最好就做好被她报复的觉悟! 还有一点,她跟黎暮结婚,是她破釜沉舟之举,已无退路。在黎暮跟她说“掌握好分寸”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么多。总之,现在跟他提离婚是不明智的,跟他吵架是更不明智的,因为这里是他家,所以她才顷刻之间变得没事人一样。 来日方长嘛。 虽然黎暮跟沈佳妍的关系让她现在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但跟黎暮结婚也不是就没有好处。譬如现在,她终于摆脱了租房的麻烦,找到了一处免费并且可以长期住下去的地方。而且黎老爷子那么喜欢她,她现在可是黎老爷子的孙媳妇了,这做了孙媳妇的好处会有不少吧? 送走颜如玉之后,秦以涵径直进了自己的屋,努力将方才之事当成个“屁”放掉。然后一边哼着歌儿一边收拾着东西。黎暮来到她门前时,听到她轻哼着歌曲,敲门的动作就是一顿。 本来,等他心上的积云消失之后,想到方才跟她说的话。似乎是有些过分。但此刻听到屋内飘出的悠扬曲调,那份内疚也就跟着烟消云散了。他甚至连敲门都省了,直接推开了门,她正将她的东西放置在这个屋子里。 单身惯了的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现在突然多出一个女人来,还是他的妻子,看着她将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印上她的痕迹,感觉……很奇特。比她那晚问他,他们结婚了是不是该住在一起,这个问题,更让他真切地感觉到了……奇特。 因为多了一个人,好像连空气都变得热闹起来。 秦以涵一直在忙碌,一转头看到黎暮站在门边,她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好心情”就又轰然倒塌了,她直直地问他:“你为什么不敲门就进来?” “这里是我家。”黎暮更是直接走了进来,拿起她放在桌子上的相框,那还是她“瘦成一道闪电”时的照片,但比高中时的照片成熟一些,貌似是大学时期照的。他看了看,又瞅瞅她,打量了一下她今天穿的裙子,“这条裙子不适合你。” 黎暮只是一句评点,却让秦以涵炸毛了。方才与沈佳妍一比,她就有种小丑的感觉,此刻又被黎暮一“揭短儿”,她几乎是从他手中抢过相框的:“我爱穿就穿什么,适不适合,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我们不过是假夫妻。黎先生,你管得也太宽了吧?请你注意分寸!” 她将他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说到底,她其实还是生气的。 黎暮顷刻又沉下脸色,步步靠近,秦以涵一步一步后退,退到了床边,扑通一声就坐在了床上。黎暮倾身拄着床沿靠近,秦以涵仰着身子,又心跳如鼓:“你……你干什么?” 冷气铺面而来。让她身上一哆嗦。 “你搞清楚一点,我们是合法的夫妻关系。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履行做妻子的义务,要不要试试?” 他的呼吸喷薄而来,话又如此暧昧,让秦以涵瞬间就涨红了脸,甚至都忘了她可以推开他的。 “你现在是我的妻子,还住在我家,你的穿着打扮会影响我的眼睛和心情,甚至代表着我的眼光和口味儿。你说,我管得宽吗?”他盯着她,又将她困在两手之间,让她躲无可躲。 她下意识地摇摇头。 “换了。”他又吐出两个字。 秦以涵一直两手撑着床,手臂已经撑得酸麻,扑通一声,她就倒在了床上,裙角上提,两条大白腿就露了出来。 本来她的腿较之沈佳妍毫不逊色,甚至比沈佳妍的腿更美更诱人。但自从胖了之后,那双让她引以为傲的腿便从此走上了“不敢见人”之路。她虽然是瘦下来一些,但腿上却还是“风韵欠佳”。 黎暮瞧见她露出的裙底风光。却是直接扯过被子盖在了她身上,让她一愣,躺在床上望着他。他却容色淡淡道:“腿真像柱子。” 秦以涵怒了,拿过枕头直接朝他砸过去。黎暮接住枕头,反手又砸在她脸上:“把东西收拾好了,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临走前,他又瞥了一眼秦以涵手边的相框,上面的女子亭亭玉立,面容姣好。身材完美,尤其是短裙下的一双优美修长的腿,引人遐想。 听到关门的声音,秦以涵拍开砸在脸上的枕头,噌地坐起,又是一副恼怒的样子。她在气他,也在气自己,他一靠近她,她就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操控了一样,身体和脑子都不是自己的了。他这么嫌弃她穿着。直接去他大哥家看他大嫂沈佳妍啊!他不是喜欢人家吗! 秦以涵再出来时,黎暮正在往紫砂茶杯中倒茶,随着茶水的流淌,顿时茶香四溢。他抬头看向她,俊眉微皱,因为她换是换衣服了,却是一条简单的牛仔裤,上身一件盖过大腿的格子长衬衫,袖口还挽起,简直就像初初进城打工的下乡妹,不,现在的乡下妹都比她穿得好看。看来,她是完全不顾及他眼睛的感受。 秦以涵直接走过去,拿了他倒满茶水的茶杯便直接喝了,动作豪放,喝完还故意大声地“哈”了一口气,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了:“有什么话,说吧。” 黎暮看着又被她放在桌子上的茶杯:“那是我的杯。” 秦以涵一愣:“你的杯子不是用来喝水的吗?” “是我喝水,不是你。”黎暮竟然直接将她刚刚用过的杯子丢进了垃圾桶里! 秦以涵先是瞠目结舌,然后就是怒火燃起,他就算有洁癖,也用不着这样吧!弄得她好像有什么脏病一样! “你……”秦以涵瞪着他,竟气得一时找不到话了。 “我不喜欢别人不经我允许,就乱动我的东西。你既然要住在我家,就必须遵守我的规矩。”黎暮靠在沙发上,眉头一扬,冷声道。 第65章 弟妹的心胸还真是博大 这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今天算是彻底领教了。她用力压下心中的怒气,露出一个甜美笑容:“那就请你把你的规矩一口气说完吧,你如果这么一个一个甩,我可能会有一天控制不了自己的爆脾气。” 黎暮唇角一勾,露出一个欠揍的笑容:“你还想对我施暴吗?” “没准儿我也会对你动刀子。”这句话几乎是从她齿缝里挤出来的。 黎暮将一张白纸推给她:“我的规矩都在上面,你只要一一遵守,别踩我的底线,你就可以一直在这里住下去。” 秦以涵“啪”地抓起了纸,看了起来,结果越看越让她暴躁,忍不住自己的爆脾气了。这都什么臭规矩! 不让她随便动他东西,随便进他卧室,随便带人回来也就算了,这不准在家里大声喧哗,要随时保持安静,十点之后更要保持绝对安静是什么鬼?十点之后才是她“夜生活”的刚刚开始,听音乐、看电影、玩游戏、写东西……她尤其喜欢在音乐震天的环境里写东西。 “这条是什么意思?”秦以涵将纸拍在桌子上,点着十点要绝对安静那条问。 “我十点要睡觉。”黎暮看都没看,便轻飘飘地说。 这回秦以涵真像看怪物一样看黎暮了:“你是老头子吗?” “什么?” “老人家才一般睡得这么早。”秦以涵抱臂瞥着他道。 他居然十点就睡觉了。难道他一点儿夜生活都没有吗?像她这种除了工作之外,一般死宅在家里的人,每天晚上都要过了12点才睡!她是标准的夜猫子一族。 黎暮没理她的“傻瓜式问题”,他站起,看似耐心已经快被她磨没了:“我的睡眠时间是每天晚上十点到早晨六点。晚上十点之后,我不希望听到这屋子再发出任何声响,否则别怪我把你敢出去。” 黎暮目光冷冷,他根本就是认真的! 秦以涵心中虽然愤愤,但也知道这里是黎暮的家,他是这里的国王,她想在这里免费的住下去,就要遵守他这些臭规矩。行,十点之后保持安静,她勉勉强强可以做到,但……她手指往下一滑,点着另一条:“每天必须九点之前到家,回不来,不留门。抱歉,我经常要加班,这条我做不到。”像她这种,工作时间根本不固定,加班是常事,她根本不可能保证每天九点前就回来,他这根本就是在苛待她! 原本这条是黎暮对秦以涵的限定,因为他睡觉时周遭的环境一定要保持彻底的安静,一点轻微的响动都有可能会吵醒他。但她此刻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故意气他。想到他已经跟她结婚了,以后就要生活在一起,想彻底维持原来的生活已经不可能,遂,黎暮在这条上做出了让步:“这条可以修改,前提是你十点回来后,不能发出任何声响。不然,修改的条目作废。” 秦以涵撇撇嘴,没有吱声。 “没别的问题,今天就执行。”黎暮手插在裤兜里,神情淡淡,“浴室有两个,你用外面那个,我房间里的,你不要使用。洗漱用品、餐具、杯子都自备,我不喜欢与别人共用。”他说完就走了。 “谁稀罕!”秦以涵嘀咕道,“真是龟毛。” 黎暮停住步子,转身,目光冷飕飕地射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跟你结婚真是太、好、了。”秦以涵拿了纸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而去。 这女人说起反话来倒是一套一套,以为他没听见吗? 龟毛吗……她又见过真正龟毛的人是什么样吗? 与其说是跟黎暮结婚,不如说只不过是跟他同住在一起而已——只是住在了一个屋子里而已。 原本以为是新的开始,没想到却是花钱的开始。因为一时脑残,她把大部分东西都丢了,所以现在只能重新花钱置办。她想过要不还把那些被她丢了的东西拿回来,颜如玉应该还没打包走,但后来一咬牙,为了不让自己恶心,她宁愿花钱重新买了。 秦以涵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东西收拾好了。现在在她心中仅存的对黎暮的好感只剩下他还给她准备了床和被子,而不是让她自己去买。 婚姻果然是坟墓啊,明明之前,她对黎暮的好感直线飙升,但这才搬进来第一天,简直就快突破负数了。这人与人啊,果然还是距离产生美,一旦距离近了、接触多了,美就没了,只剩下失望。 秦以涵背着包出来,打算去一趟超市。结果就碰到黎暮在外面打电话,他看她一眼,她却一声招呼都不打地就走了,实在是不想跟这个人说一个字儿了。但黎暮却问道:“去哪儿?” “超市,你也要去吗?” “等我。”黎暮思虑几秒,丢给她这样一个答案,又继续讲电话去了,让秦以涵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干么问他去不去! 黎暮开车载着她去超市,二人一路无语,还不如没有结婚的时候那般吵吵闹闹。 到了超市,秦以涵推着购物车,黎暮就跟在她身侧。一帅一胖的组合引来不少目光,看到黎暮时就是星星眼,当落到她身上时就变成了惊讶或惋惜,就好像看到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当然鲜花是黎暮,牛粪就是她。 哼,谁稀罕跟他一起走啊!而且他跟了她这么半天,也没见他买东西。她转头问道:“你不买东西吗?” “……” “你去买吧,不用跟着我,我还有很多很多东西要买。你买完了可以先回家,我自己打车回去。” 她一副完全为他着想的样子,但黎暮还是听出来了,她是在赶他走。从今天碰见沈佳妍在他家出现后,她就这样一副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的样子。 秦以涵已经跟他说拜拜了。推着要走,谁知道半路伸出一只手——黎暮拦住了车:“我不忙,有时间陪你买。” 谁求你陪我买了! 秦以涵无奈,只能继续由着黎暮“体贴”地跟她逛,在后来,他还“体贴”地给她提各种意见,但凡她看上的,他都说不好,从美观到实用到材质到环保……她最后被他整得筋疲力尽,她不过是想买盆花装饰装饰屋子。他都能挑出一大推毛病来,让她就感觉自己是个无知的小孩儿,也彻彻底底见识到了他到底有多“龟毛”,让她再也不想跟他逛超市了。 最后,购物筐里装着的都是她不怎么喜欢,黎暮却瞧得上眼的东西。小到牙膏、牙杯,大到拖鞋、床单,都是照着黎暮的口味买的。 秦以涵看上了一款粉色的睡衣,刚拿下来看了两眼,黎暮的“品头论足”又“大驾光临”了:“白色的适合你。” 她瞧向那件白色的睡裙,带点儿碎花边,确实颜色和样式上比她手上的这件好看,但她已经被他“挑毛病”挑得火大了,逆反心一起,她口气不好地道:“我就喜欢这件。” 谁知道,黎暮竟然直接拿下白色的,把她手中的粉色的又挂了回去。 “你干什么?难道我买件睡衣都没有自主权?”秦以涵横眉冷对,购物筐里的东西都按他的喜好买也就罢了,现在连她穿件睡衣,他都要管?! “你喜欢的不一定就适合你。你的穿着从里到外都应该考虑一下我的感受。这话,我不想再重复第二次。”黎暮说出这话时,售货员正好走过来,听到他这话,就一种一颗红心被击中的表情,几乎立刻过来,拿着那件白色的睡衣跟秦以涵说如何地适合她,她先生的话有多么正确。 “女为悦己者容,女人穿衣服,不光给自己看。更是给别人看,给男人看,给自己老公看。你先生眼光好,这件更适合你。”售货员简直是不遗余力,让秦以涵怀疑,这个售货员是不是黎暮家的亲戚,否则怎么会这么卖力地帮他说话? 面对售货员如此地热情,秦以涵僵笑着,她对别人的主动热情一向不知道怎么拒绝。再者,这本来不过是她的一点点逆反心在作祟,她也觉得这件白色的更好看。所以在售货员的“轰炸下”,她也就顺坡下驴了,但是…… 黎暮看她僵笑着,几次想要拿过睡衣,结果那个售货员还说上了瘾,直接无视了她的动作,继续吐沫横飞地展示着自己的口才,她还点头应和着。他转身,抑制不住的笑容浮现在清俊的脸上。不帮她解围,也不催。就让她“聆听”着“那深刻的教诲”。 嗯,看她下回还敢不敢说他龟毛。 直到一只手攥住他衣服,秦以涵几乎是哭丧着脸求救似的看着他,求他快帮她脱离苦海。黎暮神情一下变得高傲起来,直接打断售货员的“狂轰乱炸”:“她要了这件睡衣了,请包起来吧。” 话刚落下,忽然一只纤细的手就从售货员的手里轻轻一扯,就将睡衣抢走了:“这件睡衣好漂亮,阅,你觉得好看吗?” 看着忽然冒出来的性感美女。拿着她忍受了半天“紧箍咒”才好不容易得到的睡衣在比画,秦以涵表示,对这种行为相当冒火! “不好意思,这件睡衣是我先看上的。”秦以涵直接从那女人手里粗暴地抢了回来,差点儿让那女人摔了一跤,那女人立刻瞪着双眼,上下打量她:“哼,这么肥,你套得进去吗?不,只怕你套得进去。脱不下来呢。” 秦以涵心中的怒火噌噌地往外冒,她看着这个穿了一身红的女人,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这是从哪个鸡窝跑出来的野鸡,谁家的笼子没关严实啊?你们超市从来都是人畜不分地就都让进来吗?” 售货员一闻到火药味儿已经后退了几步,但秦以涵一句话竟就把他们超市捎带上,也太冤枉他们超市了。他们超市从来都是不允许畜生进入的。售货员脑子一抽,竟然还如实回答了秦以涵的问题,让那女人更是气得红了眼:“你说什么呢?你骂谁是野鸡?!” “我指名道姓了吗?说你了吗?是你自己这么着急承认的。”秦以涵露出灿烂的笑容。 “死肥猪,你再说一句!”女人上来就要动手,却被黎暮一手擒住。眼神却是冷冰冰地看向远处。 秦以涵早就躲到了黎暮身后,看那个女人在他手里挣脱不得,甚是快慰,然后顺着黎暮的眼光看过去,她也不禁一怔。 一天遇到沈佳妍一次就已经够心堵的了,现在居然还遇到了第二次! 但,不同的是,沈佳妍身边站着一个帅气的男人。那男人的容貌丝毫不输黎暮,两人还长得有点儿相像。只是那男人长得有些阴鸷,一看就是让人永远不想去招惹的主儿。与黎暮的孤冷相较,更瘆人三分。 其实应该说沈佳妍站在那个男人身边,沈佳妍也像她一样推着购物车。沈佳妍看向他们这边,神色之间又有些不自然。 黎暮一把推开了“火鸡”,“火鸡”立刻走到那男人身边,一挽他的手臂,带着哭腔道:“阅,我被人欺负了……” 男人握住了她的手,不紧不慢地说:“那是我二弟,他是陪着二弟妹来逛超市的。人家是新婚夫妇,对自己的媳妇儿那么上心,还亲自来陪买睡衣,多不容易。你就不要再跟我二弟妹争了,把睡衣让给她好了,以后我会给你买更好的。你说是吧,老婆?” 黎阅反手拉住沈佳妍,就将她扯到身边,噙着笑容问她。沈佳妍脸色更加苍白,嘴唇哆嗦着一言不发,黎阅又温和地问:“我在问你是不是?你哑巴了吗?” “……是。”沈佳妍的目光投到他们身上,声音轻而柔。黎阅摩挲着她的手背,笑得更是人畜无害:“老婆,你不会是吃我二弟和他媳妇儿的醋了吧?我二弟结婚了,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沈佳妍连忙辩解:“我没有,黎阅,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好不好,我求求你!” “我说什么样的话了?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这么当真干什么?难道我说的是真的?”黎阅继续阴阳怪气地说。 秦以涵看得是目瞪口呆,她以为自己的经历就已经精彩绝伦,万万没想到。眼前还有更精彩的。显然,沈佳妍身边的男人就是她老公,也就是黎暮的大哥——黎阅。而那只“火鸡”则是黎阅的情人。 情人和老婆一起来陪着他来逛超市,这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她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大到奇妙无穷。因为黎暮不知何时竟然上前一把就将沈佳妍扯到了他身旁,他身上散发着骇人的气息,口气也更加阴冷淡薄:“大哥,你说够了没有。大嫂是你妻子,你这么说她,不是也在给你自己丢人吗?” 兄弟两个目光相触,尽是火花四溅。而秦以涵注意到的,只是黎暮一直紧紧攥着沈佳妍的手,沈佳妍想要挣脱他,也挣脱不开。宛若两个正在闹别扭的情侣,甚是扎眼,也扎心。 呵,这还没有奸情,什么才是奸情? 黎阅始终保持着“笑面虎”的调调,他趋步向前,与黎暮眼对眼。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不紧不慢,如同缓缓流动的溪水一样:“你还知道她是你大嫂?你当着我的面儿拉着她的手,这就是你做小叔子的该做的吗?二弟,你老婆可在那儿一直看着,你就不想想她的感受?” 黎暮转头向秦以涵看去,她依旧站在那里远远地旁观,脸上没什么神情,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而已。 黎暮松了手,语气上却丝毫没有任何示弱:“用自己的弟弟来调侃自己的老婆,这种事,只有大哥你能做到吧?一边是情人,一边是老婆,大哥今天竟然一起带着来逛超市了,这种齐人之福,也只有大哥会享受。爷爷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说你又给咱们黎家长脸了。” 一席话,让黎阅一贯的笑脸都渐渐收了起来,这时,“火鸡”可能是无法忍受自己不是被关注的焦点了,于是又缠上黎阅的手:“阅,我饿了,我们走吧。” 片刻,黎阅的脸上又露出笑容:“既然二弟这么维护我老婆,那就麻烦二弟你继续陪我老婆逛超市了。反正,你陪你老婆也是陪,陪我老婆也是陪。这种齐人之福,二弟你也可以享受享受。小婵,我们走。” 黎阅带着“火鸡”走了。从秦以涵身边路过时,脸上依旧带着笑,别有深意地说:“弟妹,你不会介意我二弟同时陪着你和我老婆逛街吧?” “不介意啊,你都不介意,我怎么会介意啊。”秦以涵无所谓道,黎阅的表情顷刻差点儿就没绷住,但依旧含笑道:“弟妹的心胸还真是博大。” 秦以涵也回复一笑:“彼此彼此,比起大哥博爱的心胸来,我还差那么一点点。”尔后。她把睡衣丢给“火鸡”:“既然你是大哥的情人,这件睡衣,我就施舍给你,拿着吧。大哥连老婆都能让,我让你一件睡衣更是不值一提,所以不用感谢我。”也不管“火鸡”如何愤怒,她推着购物潇洒地走了。 秦以涵把黎暮给她挑选的东西一件不落的放回原处,又全都换成自己的了。从超市出来,她在外面拦着出租车。 她抛下黎暮等人,自己就又去逛超市了,后来黎暮也没来找她,自然是陪着沈佳妍去了。她一个人拎着一大袋子的东西,孤零零地站在马路边,表情淡然,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但她握着袋子的指尖却在微微地颤抖,心中也是无比酸涩,眼前渐渐起了水雾,感觉看东西越来越模糊。她眨眨眼,将水雾眨了回去。 哭什么哭!你们不过是名义夫妻,他跟沈佳妍的关系。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可是,她就是感觉到了满满的心酸。 忽然,一辆黑色的大众停到了面前,秦以涵让开了路,谁知那车又开到她面前。她一愣,看到车窗内的人影,看了半天才认出来——范钰铧。 范钰铧摇下车窗,道:“你在打车?” 秦以涵点头。 “不介意我送你一程吧?” 她就上了范钰铧的车,其实范钰铧给她的感觉完全没有黎暮对她所说的“是她不能靠近的危险”,反而这个人让她觉得很友好也很讲义气。 范钰铧看看她买的一大包的东西:“你去逛超市了?” “嗯。”秦以涵组织着语言。“范先生,上次谢谢你救我。” 范钰铧温和地笑了笑:“你上次不是已经到过谢了?你之前还救过我妹妹,是不是我也应该再向你道一次谢?” “不用不用。”秦以涵连忙说道,秦以涵是想起那天黎暮来到之后的尴尬。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黎暮打来的。 她看了一会儿,便直接挂断了。去陪他的心头痣好了,干什么还来给她打电话!她又不缺他的问候! 范钰铧见她脸色顷刻之间就变得积郁:“好像有谁惹你不开心了?” 秦以涵僵硬地笑了笑:“没有。” 也许是因为黎暮的关系,也许是因为她现在心情真的不太好,两人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到了小区。范钰铧将装得满满的购物袋递给了她,饶是秦以涵力气大得惊人,也险些拎不住。范钰铧又帮她托住:“我帮你拎回去吧。” “不用劳烦了,她有老公。”一句冷语一出,把他们二人都吓了一跳。秦以涵看着从车上下来的黎暮,神色顷刻就僵硬了。 黎暮走过来,径直从她手上把购物袋夺了过去:“我帮你拿。回家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剩下秦以涵尴尬地面对范钰铧:“范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 范钰铧看了一眼黎暮的背影,遮掩住眼底的冷芒:“我不过是顺路。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秦以涵看着范钰铧上了车,开车离开。她才慢悠悠地往回走,走到电梯处,黎暮正在那里等电梯。他瞅向她,眼光又冷冷的。秦以涵走过去,与他并肩而立,看着电梯往下走。 第66章 他吻了她 “怎么不去陪你大嫂了?你这是遵照你大哥的指示,陪她逛完超市,又将她送回家,才又回来的吧?”秦以涵阴阳怪气地说道。 “闭上你的嘴。”黎暮眸中冷光迸射。 “做了却不让人说,掩耳盗铃给谁看啊。”电梯门开了,秦以涵一步踏入,她与黎暮面对面。黎暮站在外面,神情冷厉,让人发怵。她却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就在电梯门关上的刹那,黎暮伸手将她拽了出来! 秦以涵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他搂紧她的腰,眉目凌厉:“你想看的话,我可以演给你再看一遍,要看么?” 秦以涵走后,他大哥和“火鸡”也走了,他和沈佳妍又吵了一架,后来两人生气分手。黎暮开车离开时才想起了秦以涵,给她打电话却被她拒接。回来之后就碰见她从范钰铧的车上下来。 “看了一遍就让我恶心了,你就别再让我恶心第二遍了。”秦以涵想要甩开黎暮抱着她的手,因为已经有进出的人在看他们了,有个老头和老太出来,还特有所指的说:“瞧瞧。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搂搂抱抱,连个场合都不分,真是伤风败俗!” “说你伤风败俗呢!你还要不要脸了,放开我!”秦以涵开始挠他的手。 “我抱自己的老婆,有什么不要脸?你既然嫌这地方不好,咱们进去。”电梯的门正好开了,里面的人一看到这场合,立刻跑了出来。黎暮一手钳住她,一手拎着购物袋,就将她胁进了电梯里! 砰的一声,秦以涵撞在了电梯上,后脑勺撞得直疼。 电梯关上,自动上行。 “你觉得恶心是吗?”黎暮的神情阴鸷得可怕,秦以涵推推她,没推动,不禁恼怒道:“黎暮,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的大嫂!把你的臭爪子拿开!不然,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但是,顷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因为……因为……黎暮竟然低头吻住了她! 唇上被那薄而冰凉的触感一压,她的世界瞬间变得一片雪白,苍苍茫茫,除了眼前那张放大的脸,再无其他。 黎暮看她一副被雷劈的样子,随即就离开:“你怎么不吐?” 砰的一声,秦以涵推开了他,黎暮踉跄后退两步。看着她捂住了自己的唇,宛若像是看到外星人一样震惊。这时,电梯门一开,她连看都不看就冲了出去。留下黎暮一个人目光沉沉,以及,等电梯的人一脸懵逼像。 秦以涵一直坐在楼梯里,脑子里浑浑噩噩,被黎暮吻住了画面霸占了全脑屏。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心跳加速,思绪紊乱。 他为什么会吻自己? 他没喝醉,她也不是沈佳妍。难道就因为她说他恶心,他就吻她?以此推论,难道有人说他恶心,他就会强吻别人?这不是变态么? 黎暮是变态么?不是吧…… 秦以涵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她又站在黎暮的家门前,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个意外,她还要向他质问清楚,他为什么要吻她! 抬起的手,却又放下,因为她又紧张了。 门咔嚓一声开了,秦以涵顷刻之间就想躲藏起来,她又觉得自己太“矫情”了,又不是没接过吻,只不过被吻了一下而已,她怎么就像初吻被夺一样的羞涩与慌张?这不正常啊。再说,她把自己的初吻祭献出去的时候,也没这样过啊! 就这样,她跟黎暮面对面了。 黎暮还是一副清高要上天的架势,仿佛对她刚才做出那种“龌龊”事的人不是他。秦以涵与她四目相对,却语言尽失,她几乎是一股旋风一样就重回了自己屋里,然后躲在了屋里不再出来。 等她被尿憋急了,不得不拉开门,像个鬼鬼祟祟的小偷一样出来上厕所时,才发现屋内一片安静。她买的东西都被放在客厅一边。除了她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她试着去辨听屋内的声响,却仍是一片死寂? 黎暮不在家了? 想起刚才与他的照面,他似乎是准备出去的。 似是提到云端的心一下子就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拾都拾不起来了。 秦以涵坐在沙发边,顿觉心里空落落的。 想起黎暮在超市为了沈佳妍与他大哥的冲突,如果她还看不出来沈佳妍对黎暮来说是个不寻常的女人,她就可以自戳双眼了。也是,沈佳妍是个美女,她现在充其量就是个要被吹爆的气球。再者,叔嫂恋是多么禁忌的感情,像黎暮这种男人肯定是越危险的东西,他越会感兴趣,越想去触碰。可他吻她算什么?! 大家都是成年男女,两个不认识的人上床现在都是稀松平常。何况,她现在跟黎暮已经是夫妻,他会亲她不是很正常嘛?如他所说,他要求她陪他滚床单也是正常的要求。所以,根本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好伐? 可秦以涵也没意识到,因为黎暮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将她对在超市发生的那一幕的怨气都打消了一大半儿。 一个下午,秦以涵就在无聊中打发了,看着电视,却又神游太虚。猛然听到门开的声音,秦以涵先是一愣,随后就从座位上弹跳起来,脑子里就像燃放了鞭炮一样——黎暮回来了?!可她又马上坐下了,深呼一口气,侧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门开了,人进来了,秦以涵头也没回地道:“你回来了?我有话对你说!” 半晌,才有一个柔弱的女音传了过来:“……你是谁?” 秦以涵蓦然回头,就看见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站在门口,齐耳短发,装扮很是时尚。秦以涵一愣,连忙低头打招呼:“您好。请问您是……” “我是黎暮的母亲。”黎暮的母亲诗萍自我介绍道,瞪着她回答。 秦以涵险些一个趔趄栽倒,她惊怔的看着诗母,也就是她婆婆,心中顿时慌了起来,连忙走过来:“阿姨您好,我是……”她咬咬牙道,“我就是您儿媳,秦以涵。” 这回轮到诗母张大嘴了,带着不敢置信地目光:“你就是涵涵?” “阿姨,您好。”秦以涵简直想要钻进地洞里去了。 虽然和黎暮决定结婚也有段时间了。但黎暮一直未曾带她去见过他父母。只是从黎老爷子口中模糊得知,黎暮的父母似乎对儿子不怎么关心,否则结婚的问题也不会由他爷爷来操心了。但今天看到诗母,给她的感觉却不一样。 诗母应该跟她妈妈一样是个中国的传统女性,以家庭和孩子为主,这样的母亲怎么会不关心自己儿子的婚事呢?只是不知道黎暮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以涵将诗母请到座位上,连忙泡茶,期间她一直被诗母打量着。秦以涵把茶水端过去,很是歉意道:“抱歉,阿姨,应该是我跟着黎暮去拜访您和伯父的,是我疏忽了,真是抱歉。” “来,坐近一点儿。”诗母将她拉过来,仔细地打量着她,“你就是爸爸老战友的孙女?” 秦以涵点点头。 “爸爸跟我们说过,说他跟老战友有个婚约,希望小暮去完成这个承诺。爸爸回来后,说你已经答应跟小暮结婚了。跟着孩子说过很多次了,他也没把你带回家让我跟他爸瞅瞅。他跟我说你一直在乡下,你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孩子也真是的,你回来了。怎么都不说一声呢?”诗母说话轻轻柔柔,很是动听,但话却是让秦以涵不知道去怎么接了,她此时好希望黎暮就在身边,婆婆大驾光临,她根本应付不来啊! 好在这个婆婆没有什么架子,也没摆什么下马威,她便赔着笑道:“阿姨,我上周才回来的,我也是前几天才跟黎暮联系。他可能一时忙得忘了告诉你们了。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说您来了。” 谁知道。诗母却连忙拦住了她:“不用,不要给他打电话。” 秦以涵微微惊讶,今天是周日,黎暮根本就没出去工作,现在指不定又去哪里鬼混了。 诗母也感觉自己行为有些突兀,便将耳边的发丝绕到耳后:“他工作忙,就不要打扰他了。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看,没想到就遇见了你。你跟小暮……你们同居多久了?” 秦以涵僵笑着:“阿姨,我们不是同居。他没告诉您吗?我们昨天已经领证了,我今天才搬过来的。” 啪啦一声,诗母就将水杯碰倒了。黎暮之前说过严禁她碰触的紫砂茶杯掉在地上,啪嚓一声就碎了。 “阿姨,您没事吧?水有没有溅到您身上?”秦以涵连忙扯过纸巾一边擦着热水一边问道。 诗母却是无比震惊道:“你……你跟小暮……你们已经领证了?” 秦以涵没想到自己的一句探问竟然是真的,黎暮竟真的没把他们已经结婚领证的消息告诉他父母。对他来说,他们结婚其实不是一件重要的事吧。 所以,领到结婚证之后激动的人只有她,迫不及待地告诉家人的人只有她,“猴急”地要一起生活的人还是她。结果呢,人家只是把结婚当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人家心中不仅另有真爱,还不屑于或者根本不曾想过把他们结婚的事告诉自己的父母。 她倒好,现在还为了他不过吻了她一下而百爪挠心,她到底在激动个什么啊? 诗母似乎因为儿子没告知他们已经领证的事很是伤心,虽是跟她说着话,问了她许多的问题,也问了她关于黎暮的许多问题,但脸上的笑意却不多。快六点的时候,诗母才离开,秦以涵一直将她送了出去,下面有司机来接她。 诗母没有对她表现出喜欢或者厌恶,两个人说话也是干巴巴的,没什么营养。就像两个不得不面对的人,说着一些无聊话。 这黎家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啊,兄弟跟自己的大哥抢女人,明明黎暮是她婆婆的儿子,婆婆却要透过她来获知自己的儿子最近在忙什么。她又算什么,是一个被骗到结婚才知道自己老公跟自己大嫂牵扯不清的傻女人而已,她能知道个P啊。 对,她就是个傻女人。 秦以涵上楼时顺带买了一些面条和黄瓜、芝麻酱,草草下了面吃。她把黄瓜加进碗里,又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奢华却显得无比空荡荡的家,心中的失落感也就更加浓郁。人家刚结婚的一般都是如胶似漆,她却像将要跟丈夫离婚的女人。这要说他们才结婚57个小时,没人会相信吧。 刚吃了一口,门就开了,她转头看到黎暮一脸疲惫的回来,瞧见她,动作微顿,似乎是忘了家里还有一个她了。他关上门,走了进来。 这是又去找见他那个可怜的大嫂了,还是去找女人发泄完了刚回来?瞧这满头大汗的,铁定是刚做完某种运动才回来的。 秦以涵没理他,继续低头吃饭,顺带看电视。 黎暮从她身边走过也没说话。但又停住脚步,转头道:“在吃什么?” “饭啊,没看到吗?”想说没长眼睛吗,但她还是临时换了词儿,不过口气还是挺冲的,听得黎暮俊眉略皱:“我的呢?” “什么你的?”秦以涵装傻,“哦,你说饭啊。我以为你在外面吃过了呢。况且,我做得饭可能不干净,你吃了不怕被噎死?” 不被她的饭噎死,也会先被她的话噎死。 一句话呛得黎暮脸色唰地就变了。他冷硬着脸色离去。 虽然逞了口舌之快,但看他生气离开的背影,她马上就又后悔了:“面条在锅里,要吃自己挑。” 黎暮微停住脚步,直接进了屋。 爱吃不吃!秦以涵眼眶发红,挑了一大口面条塞进了嘴里,只觉得心里更加酸涩。 片刻,黎暮出来,身上冒着湿气,显然是简单地冲了个澡。然后自己挑面,坐到她面前。看着桌子上的简易“作料”,竟一时不知该如何下筷。看她依旧不理自己的吃着,就也认了,夹了黄瓜,倒了调好的麻酱——其实,这也是他自回来后为数不多的在自己家里吃饭。虽然简单到可怜,但终究与在外面餐馆吃饭的感觉不一样。 白天吻她的事,不止出乎她的意料,也出乎他的意料。所以接到老同学约他出去打篮球,他就应下了,直晃悠到天黑才回来。 两个人均是无言,吃得差不多了,秦以涵才忽然出声道:“你妈妈下午来过了。” 黎暮看向她,眼中毫无波动,似乎来的只是一个陌生人:“她来跟你说过什么了?” 秦以涵拿着餐巾纸擦着嘴,观察着他的表情:“你妈妈不知道我跟你结婚了,她还以为我在跟你同居。” “我们结婚的事,我还没有告诉她。”算是他的事后解释。 “我告诉她了,她好像挺伤心的样子。”秦以涵珉珉嘴,将餐巾纸丢进脚边的垃圾桶,托着下巴,“虽然我们结婚的事对我跟你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你家人来说算是件大事吧,你妈妈……” “你告诉你父亲我们结婚了吗?”黎暮冷声打断她,秦以涵顷刻脸色就不好了。 “你的家事,我不想管;我的家事,你也不要随便就指手画脚。” 两人再次针尖对麦芒,秦以涵噌地站起,低首:“是我又多管闲事,对不住。” 她端起餐具进了厨房,把锅碗都洗了干净,唯独没管黎暮用的餐具。黎暮看着她旋即进了自己的房间,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间。如何都运畅不快。 结婚第一天就在战火与硝烟中结束,黎暮十点准时睡觉,屋内静得真的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似的——那个女人还算遵守他定的规矩。不光如此,他回来后,除了餐桌上的交谈外,他就跟她再没说过一句话,也没看到她出来过。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奇怪地堵,睡着的时间也比平常要长,但好歹他还是睡着了。就在睡得迷迷糊糊之时,他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女人的抽泣声,时有时无,抽抽噎噎,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恐怖。 黎暮起初只是被搅得翻了几个身,依旧睡得迷糊,谁知道那哭泣声有增无减,愈发拉长,也愈发恐怖。 就在这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黎暮猛然睁开眼,那抽泣声就似在耳畔响起,让他一时间也一动不敢动,莫非这个屋子里出现了鬼? 当黎暮推开门,那抽泣声更加的清晰刺耳。他迈着轻轻的步子朝着哭声的来源处慢慢地走过去。然后,他就站在了秦以涵的门前,“呜呜呜……”的哭声忽然扬高了调子,就像揍曲到了极高处,能把人吓得一激灵。 黎暮握住门把手,猛然就推开了门—— 秦以涵坐在电脑前震惊地看着他——是满脸泪水地震惊地看着他。耳塞还掉了一个,隐隐传出来一些声音,电脑上正放着一部电影的主人公正好跟爱人生离死别的画面…… 当黎暮看到这“夜半鬼哭”的真相竟是她因为一部电影哭得稀里哗啦,顿时脸上阴云密布,走过来一把扯掉她的耳塞,紧紧捏在手里,额头都青筋直冒:“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你在发什么疯!” 秦以涵眼中还有泪光闪烁,带着哽咽声反驳道:“你发什么神经病,我在看电影,我碍到你了吗?” 电影里正好在演男主与女主最后一次滚床单,耳机被黎暮拔下,不光那暧昧的场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滚动播放,更有女主角让人脸红心跳的呼吸撩着他们的耳朵。秦以涵顷刻就脸红了,她拿着鼠标想点暂停,谁知道就快进到了高氵朝——男女主滚床单的高氵朝。 黎暮瞥了一眼,讥讽道:“原来你在看A片。难怪你发神经。” “你才发神经,这不是A片,只是一部电影!”秦以涵也恼了。 “既然都看了,你还狡辩什么?” 秦以涵攥紧手,终是忍无可忍地指着电脑:“如果这是A片,会遮得这么严实不露点吗?你有没有看过A片?你真不知道什么叫A片吗?” 下巴悠然被黎暮捏住,他笑得瘆人:“你知道得这么清楚,看来你真是看过不少A片。说说,他们都是怎么露点的?” 秦以涵心中一拧,顿觉受到了他的侮辱,她拍开他的手,眼圈发红,泪水都控制不住了,她一把推开他:“你给我滚!” 她看电影看得好好的,没吵他没惹他,他大半夜地跟个疯子一样出现,还对她大吼大叫,还“侮辱”她,她特么受够了,她明天就搬走行不行! “这是我家。”黎暮四个字就成功反击,秦以涵一擦泪水:“那我滚!我现在就滚!” 她转身就去拿行李箱,一分钟都感觉待不下去了。 黎暮看着她像疯子一样把衣服丢进箱子里,绷紧了脸,浑身更显冰冷。他大步向前,一扯她的手腕:“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你疯够了没有!” 秦以涵狠狠瞪着他,一边扭着他的手,一边带着夹着鼻音喊道:“我不在你家住了,我去外面疯还不行!你放开手!” 两人撕扯之时,黎暮一脚绊在行礼箱上,身体就朝着秦以涵倒了下去,他看见她水润晶亮的眸子在刹那睁得老大。“砰”的一声巨响,两人就摔在了一堆衣服上,好巧不巧,黎暮的唇压在了她唇上。 于是,世界又安静了。 秦以涵方才的彪悍瞬间灰飞烟灭,又只剩下了一片苍茫。 何况,她现在还穿着睡衣,衣衫在倒下时被一扯,顿时,春光乍泄。 于是,秦以涵蒙圈了。 黎暮抬起了头,支起了身子,看着身下的秦以涵,以及那一片白,眼眸不觉得深了深。 他松开抓着她衣服的手,慢慢沉下身子,秦以涵躲了躲,却无处可躲。 “你大半夜的哭,知道有多让人毛骨悚然吗?让我都以为在闹鬼。”黎暮贴在她耳朵边,轻轻呼出气,侧目看着,忽然发现她耳朵几近透明莹白,很是小巧可爱。 第67章 你是不是后悔了? 秦以涵的全部心绪都被黎暮的忽然靠近所吸引,她这才明白,他为什么怒气冲冲地冲进来,她微微抽咽着,语气也一下就和缓下来:“那你不能好好说话,冲我发那么大脾气干吗?” 黎暮侧头望着她,她撇过脸,他就继续贴着她耳朵说话,看着她耳朵渐渐变得粉红:“你忘了我的规矩了吗?我睡觉时要保持绝对的安静,而你……却吵醒了我。” 秦以涵转头愣愣地看着他,黎暮从她身上起来,冲她伸出手:“还不起来,不嫌地凉吗?” 秦以涵抓着他的手站起,此刻真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只是眼睛红肿得厉害。 “看个电影你都能哭成这样,你的眼泪就这么不值钱吗?”他揶揄道,抽了纸巾递给她。 秦以涵接过纸巾擦了擦泪:“我感动不行吗?谁像你,这么冷血。” 听她终于没再说走了,白天发生的事似乎也算是告了一段落,黎暮就没再出言讥讽:“我再重申一次,十点之后,我不想再听到这屋子里发出任何响动。这次,就先这么算了。如果你再有一次因为这种垃圾电影制造夜半鬼哭,我就把你踹出去。我说到做到,你……记清楚了。” 他走到门口又转身:“如果你很饥渴,就来卧室找我,比起你的电影来,我才是个真正的男人。” 黎暮关门走了,留下秦以涵又愣又懵逼,随后脸上浮现怒色——她跟他说了。她不是在看A片! 秦以涵低头看着那一地的衣服,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她就感觉自己刚的行为真像个疯子。可能怪她吗?他要是进来能好好说话,让她别看了,她也会听从劝告,结果他一进来,就跟个蛇精病一样…… 可是这么大吵了一架,她有了跟黎暮一样的感觉——心里比白天舒服了一点儿。 黎暮回到房中,看了看时间,晚上11:30。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脑海中冷不丁地又冒出刚才触及的柔软,虽说胖了些,但抱着却软乎乎的,又温热又带着一股子清香,可比他的被子要柔软多了——如果抱着睡觉,应该挺舒服的。 黎暮略去冒出来的古怪想法,先是又去冲了一次澡,随后就去了书房,拿了一本厚厚的书,坐在软椅中看了起来…… 而秦以涵经过刚才和黎暮的一顿大吵大闹。哪儿还有心思继续玩儿电脑,将衣服往行李箱上一堆,便再也不管,一头扎在了柔软的床上,疲惫袭来,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而且睡得很瓷实。 第二日早晨。 秦以涵睡得是通体舒畅,伸着懒腰出来时,黎暮正好从外面刚跑步回来。 长得帅就是不一样,即使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身衣服。都能穿出味道来。 “早。”秦以涵还打着哈欠。 好吧,大清早的,忽然从家里走出来一个形容不整的女人,一边捂着嘴不断打哈欠,一边跟他说“早”,这情形让他愣了两三秒,才道:“早。”然后便发现秦以涵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他直接直视她:“看什么?” 秦以涵走过去,盯着他眼睛看,让黎暮微屏住呼吸。没有推开她。 秦以涵看着黎暮眼睛周围的黑眼圈,内疚顷刻刷上线来:“你昨晚……没睡好吗?” 原来是这件事。 “你说呢?半夜鬼嚎,被你这么一吓,谁还能睡着?”黎暮冷持着神色道。 再次给秦以涵加重了几分内疚,她哭起来真的这么恐怖?这么想着,话也就问出了口,黎暮又露出不耐的神色。秦以涵神情沮丧道:“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吵醒你,Sorry!” 看她这么正式的道歉,黎暮再次提醒道:“不要再有下一次!” 她连忙摆手:“绝对,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她最不愿的就是给别人添麻烦啊。 黎暮朝房间走去,一直绷着的笑意露了出来。 黎暮穿戴整齐再出来时,就闻到了饭香,接着看见秦以涵端着锅从厨房出来,放到了餐桌上。他走过去,看了一眼里面熬的米粥,桌子上还摆放着包子、油条。 秦以涵抓了抓脖颈道:“早餐,你要不要一起吃一点儿?” “你下楼去买的?”黎暮瞥了一眼包子和油条。 秦以涵点点头:“就在小区对面有卖的。” 黎暮拉开椅子,坐下:“碗呢?” “我这就去拿。”看他坐下来要跟她一起吃,秦以涵小跑着去拿了碗筷来。 “爷爷要见你,周五,你跟我一起回家。”黎暮道。 秦以涵注意到,他说的是黎老爷子要见她,而不是他公公婆婆要见她。如此,黎暮是不但算带她去见他父母了?不过,这样也好,黎老爷子如何都是“熟人”,而公公婆婆却像是悬在她头顶的一把刀。 “嗯,好。” 吃完之后,黎暮看她自动收拾干净餐具,连他的也一起洗刷干净,而不是像昨天那样独留他的那份没管,还是他自己洗刷干净的。如此,他慢慢体会到一个道理—— 只要把秦以涵的毛捋顺了,她就会很听话,也好说话,还“积极做好自己改该做的事”。 ———— 秦以涵的采访新任务是——暗访夜市下的欺行霸市。 这个没有太大的难度,不过地点听着有些耳熟,直到从大包嘴里得知这里离九原理工大学很近时,秦以涵才想起如玉前两天说过。她要把自己不要的那些东西拿到他们学校后面的也是去卖,挣点儿零花钱。而如玉所在的学校就是理工大学。 到了刚刚擦黑的时候,理工大学后面的接道旁已经摆起了一条长长的夜市摊子,灯火通明。除了各种小摊儿,还有不少大排档。 大包说他听过不少人说这里有人专门收保护费,据说还有很强硬的关系。这里的大排档老板所用原料都不能自己去购买,只能从收保护费的小混混手里购买,几乎成了一条龙服务,让在这里摆地摊为生的人怒不敢言。 依旧是秦以涵与大包分工协作,大包去调查大排档那边。她则来调查地摊保护费。 秦以涵就假装站在一个刚摆摊的人后面,就将收保护费的一幕暗暗记录了下来。待她跟着那群地头蛇挤进人群,偷偷拍摄着他们时,不经意一看,目光便是一顿,随后露出了冷笑—— 居然让她又在这里遇上了林楚文跟胡立新这对贱人! 看那两人手挽着手,显然人家并未如她想象一样狗咬狗,看这如胶似漆的,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那二人也看到了她,被她的目光皆是吓得一激灵,林楚文当即觉得腿软,扯着胡立新就匆匆离开了。胡立新转头盯着秦以涵,目光中的恨意丝毫不减。 其实说真的,到现在为止,她也不清楚胡立新为什么会这么憎恶她,要抢她的男朋友。两个人以前一起合租时,胡立新因为没钱,她甚至还帮她垫过房租。后来才知道,胡立新其实有个很有钱的老爸,但她身份却是很尴尬——是私生女。但即使这样。秦以涵也没有看不起她过,甚至还把她当成了朋友,结果没想到…… “还要看多久?人已经走远了。”耳朵边忽然冒出一个声音来,秦以涵吓得险些灵魂出窍,她往后一趔趄,险些撞到人,结果被眼前人一拽,她又一头撞到了他身上。 “你的脑袋是砖头做的吗?”眼前人手指一推,又将她推开。 秦以涵揉着额头看着黎暮:“你怎么在这儿?” “你来这儿干什么?”黎暮将她身上身下一打量,目光停在一粒纽扣上。伸手就过来,秦以涵拍开他的手:“你干什么!” “摄像机吧?”黎暮道,顷刻就被秦以涵捂住了嘴:“我现在在工作,你别打扰我!” 视线一转,她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颜司明,他手里抱着西装,正面无表情地瞧着他们。 他们怎么又搅和到一起了? 黎暮不是说颜司明还喜欢她吗?那他跟她结婚了,两个人是不是反目成仇才符合剧情发展?秦以涵这么一想,不禁觉得自己的脸太大了。再看一眼颜司明,跟以前也没什么两样。由此,她就断定,黎暮那天的话肯定是骗她的。因为他看出来自己跟颜司明“关系不太正常”,所以就诈她,让她自己说出和颜司明过去的关系来。 对颜司明的内疚,也因着这种“断定”彻底消失。但看见他,她还是感觉不自在。放开了手:“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这街上的男人是比那天酒吧的多。这次要钓几个?”黎暮一扫她的穿着,一条迷你短裙,似乎风一吹,就能把裙子撩起来,看到里面的春光。大片的雪白露在外面,即使她的腿不是很漂亮,还是吸引了不少男人瞥过来的目光。 他眼微眯。 “我就算把这街上的男人全钓了,也不会钓你。”秦以涵转头一看,那群收保护费的混混已经没了踪影,伸手打了他一下,“都怪你,我都把人跟丢了!你别再来打扰我工作!” 秦以涵说着就要走,迎头却飞来一件西服:“天冷,你还穿这么少,不怕冻死吗?” 她接住西服,左右一看,如今天气早已转暖,身旁有不少如她“凉爽”打扮的女子,她刚要把西服丢还给他,他用目光威胁:“穿上。” 算了,他又在发蛇精病了。秦以涵不再理他,抱着西服朝人群里挤去。 “那是我的西服。”此时,颜司明才不悦出声。方才黎暮直接从他手中抢走了西服,丢给了秦以涵。用他的衣服去彰显自己的男人魅力。颜司明对黎暮这种行为很是不齿,取悦的人还是秦以涵! “明天就还给你。” “你跟她相处挺不错啊?”听不出是讽刺还是吃醋,颜司明怪腔怪调道。 “嗯。”黎暮勾唇一笑,应了一声,虽然昨天一天一夜都在鸡飞狗跳,但收尾和早晨还是不错的,忽而问道,“她厨艺怎么样?” 颜司明被问得很窝火,这次完全换成了讽刺的调调:“她还会做饭?” “会做,刚吃了两顿。”黎暮瞥了一眼好基友,“看来你是没吃过了。” 颜司明简直要被呕出一滩血来了:“你听过这句话吗,秀恩爱死得快。像她这种女人,对你的新鲜劲儿一过,你就等着她跟你离婚吧。” 黎暮未接话茬,而是继续给颜司明捅刀子:“你是不是后悔了?” 话音刚落,颜司明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衫,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怒容:“黎暮,你够了吧?” 因为秦以涵,两个人有史以来第一次闹了别扭,还是在一个老同学的穿针引线下。昨天打了一个下午的篮球才又“握手言和”。左右,黎暮已经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又放弃了,也不能怪黎暮。 他跟秦以涵终是早已结束,两个人的生活和三观也早已南辕北辙,加上种种误会根深蒂固,已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如今,她已经成了自己最好哥们儿的妻子,或许,这就是他们最好的结局——让他彻底断了对她的念头。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不再有任何牵扯。 但现在,黎暮一再地给他撒盐,在他面前秀恩爱。饶是他再心胸博大,也是个有自尊的男人。 黎暮审视着他:“她比你说得要好许多许多,你是为了不让我接近她,才将她说得那么不堪吗?” 砰的一声,黎暮的脸上就挨了一拳,他退后数步,引来一阵惊叫,左脸颊立刻出现的青肿之色。颜司明面色无比沉冷:“黎暮,我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话!” 黎暮一手插在裤兜里,不动如山,脸上的疼痛让他没眨一下眼,对颜司明道:“我不欠你的了。但有件事,我现在有权替她更正了。你跟她的过去,我不感兴趣;她的过去是怎样的荒唐,我也不感兴趣,我跟她结婚是娶她的以后。她跟那个叫林楚文的男人交往了近一年,林楚文却是个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窝囊废,林楚文仗着她的好,住在她家,吃她的,花她的,还用她辛苦赚的钱去泡妞,她坠楼的那天是想跟她男朋友求婚,却发现那个男人跟她同事在她家上床。秦以涵……并不是你想的是个糟糕透顶的朝三暮四的女人,我虽然跟她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却是个一直在脚踏实地努力生活的女人。比你,比我,都要认真。” 这还是黎暮在外人面前第一次如此客观地评价秦以涵,可惜她不在场,否则一定吃吃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也得亏了她不在场,他才能说出这番话来。 颜司明脸色晦暗。瞧,他跟她之间就是有这么多误解。如果黎暮今天不说这件事,他还一直认为她是因为花心“活该”被坠楼。这个在他心中已经认定的“真相”,他甚至未曾怀疑过真假,也未曾去求证过真假。因为在他心里,她花心已经是不容置疑的“铁证”,他没想到,她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能做到那种份儿上。 很多人,很多事,都是这样,错过了才惊觉自己那时错得多么离谱,但再也回不去。 至此,黎暮对颜司明的最后几分愧疚也随着好基友的那一拳彻底放下了。如秦以涵所说,就算颜司明喜欢她。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了,因为他们并不适合。现实是残酷的,不是只要有爱情就能解决一切。秦以涵了解,他也了解,所以他们两个人才走在一起。至于自己是不是适合她,她又适不适合自己,他也不知道。但跟她在一起,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差,当然,是她不气他的时候。 两个好基友无言对峙中。 旁人都在看热闹。热闹看完了也就走了。在不远处,却站着一个穿着黑色低胸裹身裙的女孩儿,她头发五颜六色,一侧胳膊和大腿上文着性感的文身,很是抢眼。她站在那里,气得是咬牙切齿,双目猩红。 大哥跟她说黎暮结了婚,她还不相信!可是现在从黎暮的嘴里亲口听到,她气得牙齿都咯咯作响,吓得陪着她的女伴都不敢吱声了。互相看着。 秦以涵!那个女人叫秦以涵吗?她倒要看看那个女人长什么样,敢抢她范芳芳看中的男人! 这个女孩儿就是范钰铧的妹妹——范芳芳。 ———— 彼时,尚不知危险正在临近的秦以涵还在追着那群小混混行走,却听见女孩儿尖叫一声:“你们干什么!” 只见前面围了不少人,待秦以涵进去就看到,刚才收保护费的小混混把一个卖衣服的摊子给砸了,衣服飞得到处都是,化妆品也倒得到处都是,而且那些衣服她看着都眼熟!那不是她的衣服吗! 而正跟小混混强横对峙的人不是如玉,是谁?她旁边还有一个男孩儿。可能是她的同学。 男孩儿挡在如玉面前,虽然在那群小混混面前,简直不堪一击,还是颇为正气道:“你们干什么!我们在这里摆摊摆得好好的,你们为什么要砸我们的摊子?” 一个小混混手持着一根粗铁棍,用铁棍戳了戳男孩儿的肩膀:“小子,你们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想摆摊,行,要了地摊费,你们今天想摆多久摆多久,哥们儿几个不仅不会来找你们麻烦,还会保护你们。” “你们是城管吗?凭什么要我们交保护费!”如玉激动地喊道,“你们这是违法的,信不信我们报警?” 一听到这儿,小混混就笑了起来,用棍子一指旁的人:“报警?你问问他们,谁敢报警?” 那些小摊贩都转过了头或者根本不理会,只是冷漠地看着,谁也不吱一声。 “我们在黑白两道都有人,你报啊。报啊!”小混混举着棍子耀武扬威道。 秦以涵从人群里挤出来:“你们要多少钱,我替他们给。” “姐,你别给他们!他们根本就没有权力在这儿收钱!”如玉拉住她,义正言辞道,秦以涵低声道:“跟他们讲理都没理可讲,去把衣服都捡回来,继续摆你们的摊儿。”秦以涵推着如玉去收拾,随后拿起钱包:“多少钱?” “不多,50。” 秦以涵把钱拿出来递给小混混,但其中有个小混混一直在看着秦以涵,忽然凑过去,对着小头头说了几句,那小头头立刻用棍子一指她:“你是记者?” “我不是记者。”秦以涵面色镇定道。 “绝对没错,大哥说的这个人就是她,就是她把大哥捆起来的。”那小混混再次辨认道。 该死,不会吧,这群小混混是甄小帅的手下?! 混混头头立刻又一甩头,众混混就拿着铁棍或者铁榔头围了过来,如玉和那个男生也跑到了她身边,三个人被一群一混混围住了。 “你们想干吗?”秦以涵厉声道。转头想要找黎暮和颜司明,但人潮如织,除了人头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原来你就是绑了我们大哥的疯女人!你让我们大哥丢了脸,我们当然也让你丢丢脸了!”混混头敲着铁邦子道,周围都是让人眼晕的铁棒子,连颜如玉都害怕了。刚才那男孩儿双手一扬就挡在了他们面前:“你们……你们……不准随便打人!打人是犯法的!” 可得到了只是一片哄笑,一个混混怪声怪调地学着:“不准随便打人,打人是犯法的……老子,今天就打你们怎么着!” 眼看那人扬起了棍子,秦以涵一把将男孩儿扯了回去,闭着眼大声地快速说道:“你们是替你们大哥报仇,你们大哥却看不到,你们不觉得你们是把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吗?!要换做是我就把得罪你们大哥的人带到他面前,也好让他知道他在我心里有多么重要,他的仇比杀我爹妈的仇更重要!” 半天没动静,她微微睁开了眼,就看到举到他们头顶的棍子已经收了回去。混混头“邦棒棒”地杵着棍子,似是真在思索她的话,随后拿棒子一指:“带着他们跟我去见老大!” 第68章 我老公来了,不陪你们玩儿了! “等等……等等……”秦以涵咽了一口吐沫道,“得罪你们大哥的是我,能不能放了他们?他们不过是我的学弟学妹,他们只是学生,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你们肯放了他们,我就跟你们走,也省了你们很多麻烦是不是?” “姐,你不能跟他们走!”颜如玉急道,混混头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威胁道:“你敢耍滑头,老子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秦以涵转身不留痕迹地将纽扣摄像机取下来塞到颜如玉手中,盯着如玉发红的眼眶道:“你们收拾收拾东西赶紧回去吧,别让你暮哥哥担心。” “姐!”颜如玉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秦以涵冲她微不可查地点点头,男孩儿已经会意,扯开了如玉的手。秦以涵转身跟着那群混混走了。 秦以涵原本以为已彻底摆脱了甄小帅,没想到又被他的人逮到了。她要是知道他是黑帮老大,当时绝不会因为贪图一张脸就引他上钩啊。果然,美男都是带刺的玫瑰,千万不能随便招惹啊。也不知道黎暮什么时候能来救她,她只能尽量拖了。 再次见到甄小帅,是在“皇家1号”。“皇家1号”是九原最有名的声乐场所,也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夜总会。秦以涵被关在一个包间里,手机被没收了,外面更有那个混混头和另一个混混把守。 秦以涵心中很是不安,想着对付甄小帅的招数,忽然听到门外有说话声,随后,门被推开,穿得人模狗样的甄小帅走了进来。此时他完全没了当牛郎时的风骚劲儿,倒更像哪家的少爷。甄小帅一看到她,小鹿似的清纯的眼都挤满笑容:“五花肉,真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秦以涵强忍住想要暴打他一顿的冲动,也站了起来:“呵呵,这不是巧合啊。是你的手下好像还不知道咱们已经讲和,非要拉我来见见你,我这不就来了嘛。” 甄小帅却是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沙发上,侧着头斜睨着她。挖了挖耳朵:“讲和?我没听错吧?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跟你讲和了?五花肉,我看你是在梦里跟鬼讲和了吧?” 什么?!难道是黎暮根本没有给她摆平这件事?她也是笨,事后也没问他一声。 秦以涵不知道要不要再搬出黎暮来,上次搬出黎家人来,就让这小兔崽子忽然如狼人变身般可怕,就在她迟疑间,甄小帅已经扶着沙发站起:“你想讲和也行,只要你帮我办成一件事,咱们之间就一笔勾销,从此我也不会再让我的人找你麻烦。” 秦以涵狐疑地看着他。甄小帅这么态度大变,不会是什么好事:“什么事?” 甄小帅打量着她道:“我今天过来是来跟人谈一个合约,如果你能帮我拿下这个合约,我跟你之间就恩怨全消,如何?” “如果我不答应呢?”秦以涵感觉甄小帅会开出这样的条件,里面自然是陷阱重重,她还是不要轻易答应地好,就一直这么跟他耗,耗到黎暮过来。但,手机都不在她手里。黎暮真的能找到她吗? 甄小帅一笑,一摸光溜溜的头发:“你不答应这个的话,当然也有别的选择。我上次跟你说过哦,再让我逮到你,就把你扒光了去游街。看来你更喜欢这种刺激的游戏。强强,扒光了她,扔到街上,再派两个人盯着她,让她围着四环走一圈。” 跟在甄小帅后面的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一看到她就眼冒精光,现在得了甄小帅的令。他又搓着手朝着她走了过来! 秦以涵真对这个男人厌恶透顶,她连忙叫道:“你说话算数,我帮你拿下合约,我跟你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甄小帅一扬手,胖男人又悻悻地站住:“大哥,我觉得还是扒了她更能让您舒心解气。”让秦以涵恨不得再他脸上踩两脚。 甄小帅诡笑地看着她:“我说话一向算数。不过,你要先去打扮一番,我这个客人口味可不一般,你先要做的就是投其所好。” 秦以涵看着他的笑,心中直发毛,可如今她也别无选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本想着借化妆逃走,却被甄小帅的人严密监视,就连上厕所都有两个女孩儿陪着,让她想变成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最后,她被人推了出来,她穿了一件红色的超性感的低胸裙子,脸上画着妖艳的妆,长发披肩,脚上踩着一双同样火红色的高跟鞋。 秦以涵眼珠一转,左右都有保镖,她是被人夹着捏着胳膊往里走。 还未进去,就听见了里面笑声连连,甄小帅的声音也从里面飘了出来:“黎总,您是不是觉得她们都太庸脂俗粉,乏味透了?我也觉得她们没意思透了。刚刚我出去可是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我觉得黎总可能会觉得她有趣。听说今天还是她第一天来这里上班呢,就让我们先来尝个鲜儿……” 黎总? 秦以涵下意识心中一惊,感觉到了不妙,她想跑,却根本跑不了,听得甄小帅喊道:“人呢?还不进来!” 秦以涵直接被推了进去! 灯光骤亮,屋内坐着一大波男男女女,无数双眼睛都盯在她身上。有女人一看到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更多的嗤笑声也传来。实在是因为她的红裙子很性感,但穿在她身上就成了笑料,就连甄小帅都将喝进的酒喷了出来。 秦以涵站在人群中央,如小丑一样任人打量。她微微握紧了手,转头看向了那位黎总。 四目相对,还真是老熟人。而且算得上是一家人了! 黎阅跷着腿手里端着红酒,当看到她时,一张平静无波的脸也是没有丝毫裂痕或者惊讶,而是眼光在她身上一打量,露出一惯的温和的笑意道:“确实很与众不同。” 甄小帅愣了一下,倒是有些看不懂眼前的情景了。这个女人称自己是黎暮的未婚夫,黎阅可是黎暮的大哥,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未来弟媳吗?居然还表现得这么淡定,似乎一点儿也不认识秦以涵的样子,难道她在说谎。她根本不是黎暮的未婚妻?可是,这个女人也跟黎暮的关系匪浅吧,否则大哥也不会亲自打电话过来,让他不要再找她的麻烦。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黎总很欣赏你吗?还不快过来陪黎总?”甄小帅用眼光威胁。 众人听了黎阅的话,都默不作声了,这位黎家的新上位的总裁竟是这种口味?喜欢这种胖女人? 秦以涵看着黎阅,然后就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自己倒了一杯红酒:“黎总,喝一杯如何?” 黎阅不会在这里承认认识她,她也不会在这里承认认识他。 黎阅露出一道深笑:“乐意之至。” 两人干杯,喝酒,看得旁人大跌眼镜。 “小帅说他要跟黎总您谈一份儿合约,可黎总却始终不松口,他说您眼光独到,大家都看不上的或不喜欢的,您都能看上。所以就让我来对您使用一下美人计,我原本以为以我这样的定是入不了黎总您的法眼的,没想到,小帅居然说对了。谢谢黎总您的欣赏。我荣幸之至。再干一杯。”秦以涵笑着又跟黎阅一碰杯。 黎阅唇角笑意不减:“原来是这样……”他转头看向甄小帅,“甄总年纪轻轻,就如此识人,果然不愧是甄董事长的儿子,眼光独到。” 甄小帅握紧了杯子,嘴上含笑,却是已经怒火燃烧:“黎总,您千万不要误会,我可没有和她说过这种话,我才刚跟她认识。怎么可能会跟她说这种话呢?五花肉,你开玩笑也要有个度。让你来陪黎总是给你机会,看来你是不想要这机会了,强强,把五花肉小姐请出去吧,再让这里的人好好调教调教。” 肥耳男又走进来,秦以涵恨恨地瞪着甄小帅,两个人眼中都是烈火熊熊。唯有黎阅依旧一派像是在山水之间游玩取乐一样,瞅着秦以涵,含着笑问:“你叫五花肉?” 什么特么五花肉。信不信她甩他们一脸五花肉! “不,是甄总听错了,我其实叫五月花,开在五月的花。”秦以涵不紧不慢地给黎阅倒满酒,“黎总,您觉得我无趣吗?” 肥肉男正一步一步靠近,黎阅看了一眼,未答。 就在肥肉男伸手要触到秦以涵的手臂,秦以涵暗暗脱下高跟鞋准备反击时,黎阅缓缓道:“不,你很有趣。甄总,就让她留下吧。这么有趣的人,我可是很久没有碰到了。” 甄小帅用警告的眼神看着秦以涵,又吩咐肥耳男下去,肥耳男再次百爪挠心地下去了。 “谢谢黎总的夸奖。”秦以涵收回手,端起杯子再次与黎阅碰杯。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喝着酒。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砰砰砰”地打斗声,接着又是一声巨响,肥耳男被人从门外踹了进来,倒在了地上,众人立刻惊呼起来。 只见黎暮站在门外满脸的阴鸷,若风雪裹身,他目光一下就落到了秦以涵身上,当看到秦以涵正跟他大哥暧昧地坐在一起,两人还在喝着酒时,他眼中的冷厉更是瘆人。 “我老公来了,失陪了。”秦以涵将红酒放下,施施然站起,黎阅依旧坐着没动,又轻品了一口红酒。 甄小帅噌地站起。先是看了一眼黎阅,见黎阅只顾喝酒,根本没看他弟弟一眼,便已了然。看来这外界传说不假,黎家早已四分五裂,为了继承权,兄弟相残,手足不认了。他一声令下:“还愣着干什么,打啊!” 那些保镖便一拥而上,秦以涵见状。一把薅主甄小帅的头发,高跟鞋就捅上了他的脖子:“这还是你的人帮我选的高跟鞋,谢谢了。让他们快住手,不然,我就用这个在你脖颈上砸出个大窟窿来!” “臭女人!”甄小帅被她薅得龇牙咧嘴,伸手就去拽她的手。两个人中间隔着黎阅,黎阅左右一看,见秦以涵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他靠在沙发上:“你们打,我不管。甄总,合约以后再谈吧,今天时机好像不对。” 对你个头! 然后甄小帅还没骂,就被秦以涵拽着头发扯到了地上。随后干净利落地就将甄小帅的手反绑在身后,又猛然坐在他身上,甄小帅就感觉身上忽然压了一块巨石,“啊”的一声就惨叫起来。 众人被这一幕弄得愣怔了,就连黎暮看到秦以涵的彪悍后,也愣了。 “混蛋,叫你劫持我!叫你让我来陪客!还特么想扒光我?!你怎么不让人扒了!”秦以涵对着甄小帅就是一阵又拧又掐又打又踹,甄小帅好好一张俊脸。在她的“九阴白骨爪”下愣是变得惨不忍睹,发出一声声杀猪般的惨叫,吓得众人一动不敢动。 而甄小帅的那些保镖都被黎暮已经放倒了,屋内一片惨叫。随后阔步进来的棕发男子,当看到眼前一幕时,他闭紧了嘴,却是一言不发。看着场中央那个带着满身杀伐之气的男子,宋煜快步进来:“二哥,是我没有管教好手下,才闹出这么档子事。” 黎暮只看着还在发泄的秦以涵。语气浅淡:“没事。” 宋煜瞧着甄小帅被“折磨”得哭爹喊娘,冲着他直嚎:“大哥,救我!救我!快来人,把这个疯女人拉走啊!” “二哥,能不能饶了他?他年纪小,不懂事。”宋煜终是忍不住开口替他求情,实在是秦以涵的彪悍让他也心惊肉跳。 “看她心情。” 宋煜看黎暮神情冷冽,便没有再出言相劝。他早就跟甄小帅说过,不要再招惹黎暮,但甄小帅显然没听他的话,还把黎暮的老婆绑架到了这里。他当黎暮当软弱可欺的吗?黎家的男人没一个是好惹的,就算是此刻坐在沙发上一直浅浅喝着红酒看着秦以涵挥拳揍人的黎阅,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却偏要招惹。 秦以涵终于打够了,她活动着酸麻的肩膀站起身。而甄小帅就像被家长毒打了一顿的熊孩子,脸上挂满泪痕,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能动了。 秦以涵走到了黎暮面前,一秒又恢复了淑女的羞涩,她神情中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爱恋情愫,声音也变得温柔动听。像是终于见到心爱之人的少女,笑着对他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那笑容至纯至净至甜,似吹开百花的柔软春风拂过心底,一瞬间,便攫取了所有人的目光。而这笑容又出现一个刚刚形如母夜叉的女人身上,就更带着震撼力。 黎暮眼中的冰冻不觉也软了几分,看了她一眼衣服,唇角微绷:“先去换衣服,在外面等我。” 秦以涵也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实在是丢脸。让她又想去暴打甄小帅一顿。这身衣服是甄小帅挑的,目的就是让她出丑。她看了看站在黎暮身边的宋煜,还是轻点了下头就出去了。黎暮来了,她就可以做甩手掌柜了,她知道他会处理好后事。 秦以涵刚一走,黎暮就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黎阅,黎阅冲他微微举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让黎暮的眼神又顷刻变得阴寒起来。 秦以涵穿着在夜市时黎暮丢给他的西服,站在“皇家1号”的大厅处,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黎暮还没出来。他不会遇上麻烦了吧?秦以涵刚想去看看,就看到她大伯哥从里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一见到他,秦以涵就想躲了。 “五月花。”黎阅平缓得像是永远不会脱轨的声音传来,如他那个人一样,总是维持着一个调调。 听到这个刺耳的称呼,秦以涵却只能保持着笑容。刚才那么一闹,这里不少人都认识她了,所以黎阅还是当作跟她不熟的好。 “黎总,您这是要走了?刚才多些黎总出言相助。”秦以涵虽然对黎阅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刚才若不是黎阅出声。估计她就被那个肥耳男拽出去了。所以,这声“谢谢”还是应该说的。 黎阅又是温温一笑:“五月花小姐客气了。我向来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才会出手,你这么有趣,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秦以涵只觉得心里发毛,忽然她腰身被一搂,就靠在了一个人身上,她转头看到了形如冰雕的黎暮,她一直焦躁不安的心却也瞬间平稳下来。 黎暮大手扣着她的腰,冷冷道:“让大哥感兴趣的东西还真多,九原都快装不下了吧?大哥还是看清楚了再出手。说不定你看上的是条毒蛇,弄不好就会被反咬一口,连命都没了。” 秦以涵斜睨着他,他什么意思?他这是在说她是条毒蛇? “只要是我感兴趣的,就算她是条毒蛇,为她搭进性命,我也乐意。况且……”黎阅看着秦以涵,笑意更浓,“这世间还没有我驯服不了的毒蛇。倒是小暮你啊,一边想要得到我圈养的那条蛇,一边又想圈养住另一条蛇。二弟,你可要当心了,别最后自己被两条蛇一起咬死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大哥比我养的蛇要多得多,大哥,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合适。我自己养的东西,我清楚,大哥若想被咬得尸骨无存,尽可来试试。”黎暮露出一道冷峻的笑容,与黎阅的笑是寒带与热带的极致差别。 黎阅又看向秦以涵:“我今天本来要签一个重要合约的。却因为你搞砸了。五月花小姐,你可要记得欠我的这个人情。再会。” 黎阅转身离去。 秦以涵看着黎阅离去的背影,只觉得他话中有话,不禁心中凉飕飕的。这本来是黎阅、沈佳妍与黎暮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战争,现在却殃及到了她身上,这真特么是“殃及池鱼”啊,她招谁惹谁了? “你跟我大哥相处得很不错啊。”腰身一紧,黎暮冰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大哥挺有趣。”将黎暮还扣在他腰上的手拿开,缓缓道,“你跟你大哥那番关于养蛇的话也挺有趣。看来你真是深谙养蛇之道。不过,你和你大哥喜欢养哪条蛇,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你说,不让我多管你的闲事,那么也请你不要把你跟你大哥抢女人的纷争扯到我身上来,我没义务参与你们之间的这点儿风流事。” 是啊,他抢他大哥的女人,关她什么事?他们之间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凭什么他们要把火放到她这里来!还说她能把人咬得尸骨无存,让他大哥有种就来试试!如果换做是沈佳妍,他会说出这种话吗?就因为他不喜欢她,所以就随意地将她推了出去!他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秦以涵缓缓放开黎暮的手,心中虽是伴随着种种难受,却面儿上还保持着冷持之色。她裹紧西装就朝外走去。 但是,胳膊被抓住,她就被黎暮拽了回来:“你跟我大哥还会说声谢谢,我不顾一切地跑过来找你,你就要跟我说这些吗?” “谢谢,非常谢谢,非常非常谢谢!” 她连说了好几个谢谢,却更是触怒黎暮,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不够诚意!重新说!” 秦以涵微微咬住唇,瞪着他。 “谢”字还没说出口,她的声音就被堵上了。 黎暮俯首,唇就吻了上去。 秦以涵的思维顷刻当机,任他来往,待她反手去推他时,他骤然放开了她。 她捂住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瞪着他。 黎暮走近,她不禁后退,因为此时他全身都冒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气息,他凑近她轻声道:“秦以涵,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这火根本是你自己点着的。你现在想抽身,已经晚了。” 黎暮说完,转身就走了,留下秦以涵一个人眼圈微红地站在那儿。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电话响起,是如玉打来了,那边传来她焦急的声音:“姐,你现在在哪儿?姐夫找到你了吗?你们现在安全了吗?” 第69章 你跟我儿子离婚吧 “我没事了。”秦以涵压制住哽咽的嗓音,“你和你同学安全回学校了吗?” “你走后,那些人也没为难我们,我们没什么事。”如玉呼了一口气,又说起,她被坏人带走后,他们就马上联系到了黎暮,黎暮一听她被人带走了,二话不说地推开人群就没了踪影,“姐,我看得出姐夫是真的特别担心你,认识姐夫那么多年,我还第一次看到他那么慌张的样子……你和姐夫都平安无事,就真太好了……你给我的那枚纽扣在我哥手里,他也跟着姐夫一起去了,你看到他没有?” 挂了电话,她站在凉风飕飕的“皇家1号”外面,心中也凉飕飕的,想到如玉的话,心中不禁又被拧成了好几股,让她有些茫然无措。 她跟黎暮不过是一种“合作”关系而已,他不顾一切地来救她。她应该是心存感激的,可却因为他跟他大哥的一番对话,让她怒意横生,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那么介意他说的话,还有他跟他大嫂的关系。如今又因了如玉的话,让她清醒了一些,心中难免又爬上愧疚。这种极为难受又极为难以平衡的心情,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对。 一辆车停在了她面前,颜司明目视前方,蹦出两个极简单的字:“上车。” 秦以涵看着颜司明,颜司明不耐道:“上不上?” 她走过去,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颜司明将纽扣摄像机抛给她:“还给你。” 秦以涵接住,纽扣还有些温度,她干巴巴地说了句:“谢谢。” 颜司明微微扯唇:“跟他结了婚,你倒是还学会礼貌了。” 秦以涵没理他的讥讽,她靠在车座上,不管身上,还是心理都有些疲惫。 颜司明开车离开,一路两人无语。 “……你跟在他一起开心吗?”颜司明忽然问。 这似乎是这么多年来,颜司明第一次这么“和颜悦色”地跟她说话,而且还是在她结婚后。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秦以涵听到他这么问,便带刺地问。颜司明作为黎暮那么多年的好基友。会不知道黎暮心中真正装的人是他自己的大嫂?所以,她只觉得颜司明问她这个问题是又在嘲讽她。但她不知道的是,颜司明却真的不知道黎暮爱的人是沈佳妍。 “我过得不开心,这个答案,你是否满意了?” 谈话又陷入僵局,两个人习惯了针锋相对,一句话便能让对方想歪,想要打开心扉,真是比登天还难。 颜司明将车停下,神色冷硬,秦以涵已推门下车。去拦出租车了。 颜司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握紧了方向盘。 他跟黎暮兵分两路,是他去找的宋煜。本来,有黎暮和宋煜在,他也深知秦以涵不会再有任何危险,但他还是来了…… 看她穿着他的西装孤独地站在那里,他本想就这么离开,却还是开车过去了…… “秦以涵……并不是你想的是个糟糕透顶的朝三暮四的女人,我虽然跟她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却是个一直在脚踏实地努力生活的女人。比你,比我,都要认真。” 黎暮的话盘绕在他脑际,就像一个紧箍咒。在他终于试图想要跟她“和平相处”时,她却还是对他夹枪带棒。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秦以涵面前,在她将要上车的时候,门却咣当一声被关上,颜司明扯了她的手腕,就将她往车上拽。 “颜司明,你干什么!” “你再喊一句,我就把你的手折断!别废话,上去!”颜司明将她推进车里,自己也上了车,直接发动车离开。 “你发什么疯!”秦以涵怒喊。 颜司明却是加速了车程,将车开到了河边。夜风吹来,夹杂着河水的腥气。颜司明握住方向盘,望着黑黢黢的河边,声音也如涓涓流动的河水一样,静谧却又沉重:“在我们交往的时候,你为什么还要背着我跟别的男生交往?”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许久许久,却在现在才问出了口。 秦以涵却像是听到了一个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问题,最终背弃他们感情的人是他,最终抛弃她的人是他,是他教会了她,爱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他现在却质问她,为什么在他们交往期间劈腿? 黑暗中,秦以涵冷笑了一声:“颜司明,你不觉得你这个问题问得太愚蠢了吗?我们已经分手六年了,我现在还跟你最好的兄弟结婚了,你却还来问我这种我早就不记得的事……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吗?跟你交往还劈腿,当然是我太喜欢男人了,你这种根本满足不了我的虚荣心,我当然要找很多男朋友来证明我自己的魅力。这个答案够了吧?” 颜司明的手握得嘎嘎直响,他就是来自取其辱,才会脑袋秀逗地问她这个问题! “你嫁给黎暮,也是因为他能满足你的虚荣心吗?!”颜司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凭什么要跟你交代?” 秦以涵解开安全带要下车时,却被颜司明一下拽了回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便欺身而上,狠狠吻住了他的唇。 他看见了黎暮在那耀眼的大厅里肆无忌惮地吻她。 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她,这样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又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他一直放不下的,是她当年玩弄了他的感情,那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就算她嫁给黎暮,可黎暮心里早就有了别的女人,而且以黎暮的眼光,他也不会对她这样的女人动心,他们迟早会分开。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她跟黎暮能长长久久;从听到她愿意嫁给黎暮,他便不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也不过是想给自己的一个终结,对她感情的终结。然而黎暮的话,却又给他当头一棒;黎暮抱着吻她,那画面如有人在他心上狠狠杵了一棍子,又疼又窒息。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他想不到黎暮对她会动了真心,也想不到,自己依旧对她这般余情未了。 “啪”的一声滑坡了寂夜,将颜司明混沌的神思顷刻间打醒,他看着被他按在车椅上的秦以涵,两个人呼吸交错,她却是用一种恨意的目光望着他。 砰的一声,他被推开,看着她推开车门踉踉跄跄地跑走,他却没有去追。 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呢? 秦以涵几乎是狼狈地回了家——她原来的住处。 原本她住的房子还有一个月才到期,她还想给中介打电话。早点儿腾退房子,说不定还能捞回一些押金。如今才搬出去两天,她就又回来了。 打开灯,她靠在了墙上,眼泪顺着脸庞滑落。 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这么欺负她?就觉得她这么软弱可欺吗? 一个,她不想再沾染他跟别的女人风流韵事,他却告诉她,她已无法脱身;一个抛弃了她、分手六年的前男友,却质问她为什么会劈腿,还强吻她。 他们以为自己是谁?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吗?又以为她是谁?花痴?对他们迷恋不已,所以,他们想要她干什么,她就要干什么?!她秦以涵就这么廉价? 秦以涵躺在床上,闭上了眼,失眠了很久才睡着。上班也是无精打采,一会儿是黎暮,一会儿是颜司明,搅得她脑袋跟炸了一般,根本无心工作。到了下午的时候,更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她的婆婆诗萍打来的,说想要跟她见一面。 诗母虽然没有架子。但秦以涵还是很怵,因为那是她名义上的婆婆啊。 秦以涵不知道要不要借机给黎暮打个电话,一来讲和,二来,让他陪着自己去见他妈。可是昨晚和颜司明发生了那种事,让她又不敢见他了。 咖啡厅,她还比与诗母约定的时间早了一些时候到那儿,却不料,诗母已经在那儿等她了。今天诗母依旧打扮很是时尚,看上去只有四十岁出头的样子。诗母见她来了,连忙站起了起来:“小涵。这里。” 秦以涵走过去:“阿姨,让您久等了吧?我本来想早些来这儿等您的,没想到还是让您在这儿等我了。” “没事,没事,你有工作,我是个闲人,别的不多,就时间多。这个点儿,还是你上班的时间吧,让你这个时间来见我,我还很抱歉呢。耽误你工作了。”诗母道。 “没有,没有,我工作时间弹性很大的,出来见您一面,耽误不了什么。阿姨,您点东西了吗?”秦以涵开始热络地招呼起诗母,怎么说诗母也是她婆婆,她总想留下个好印象。 此时是下午四点半,咖啡馆里人并不多,气氛很安静。其实,对于诗母挑选的时间,秦以涵是比较在意的。诗母上次离开黎暮的家时是六点左右,正好是下班的时间,现在又挑她上班的时间见面,似乎都是特意躲避开黎暮的。诗母明明很在乎自己的儿子,却总是躲避着,让秦以涵颇为不解。但她家本就情况复杂,黎暮又不喜欢她“多管闲事”,她也就没多问。 咖啡上来,秦以涵与诗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诗母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一直在那里搅咖啡。总是看向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秦以涵停下,等着诗母说,诗母却又岔开了话题。 绕来绕去,诗母搅着不知道搅了多少次的咖啡,凝视着她,开口询问:“小涵,我儿子是不是很难相处?” 何止很难相处,已经难相处得要上天了! “嗯,没有呀。他这个人挺有性格的,我觉得那正是他的魅力……他是个很有魅力也很有担当的男人。”秦以涵一边说一边想要为自己的说辞想要呕吐了,好想跟服务员借个盆吐一会儿啊。 可她明明可以对诗母把对黎暮的所有牢骚发出来的,说不定黎暮还能管教管教他。但,她似乎根本没想到这一层,只顾讨诗母欢心了。 诗母表情更僵硬了:“小涵,没关系的,我……我儿子我自己清楚,你是个好姑娘,人好,性格也好,你跟我儿子合不来,我……我完全理解的。” 秦以涵只感觉一丝丝怪异,看着诗母,顺着诗母的话道:“您知道,我是跟您儿子相亲才结得婚,可能不太相互了解,所以是有点儿小摩擦。他个性有时候吧,太强势,让我感觉吃不消。阿姨,您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您尽管说,没关系的。” 诗母伸手就紧紧攥住了她的手,攥得她手疼,让她一惊,诗母满是愧疚又满是纠结地说:“小涵,你能不能……能不能跟我儿子离婚?” 秦以涵真的震惊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诗母,唇角温暖的笑也渐渐消失,回荡在心间的只有渐渐袭上的冷意,缓缓冒出三个字:“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秦以涵不懂,为何诗母突然之间就提出让她跟黎暮离婚的话,如果说诗母厌恶她也就罢了,可诗母却偏偏说她是个好姑娘。她是个好姑娘,就要跟黎暮离婚?难道黎暮在诗母的心中,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那这真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不过是个普通人,对诗母的心思真的一点儿也看不透。 秦以涵抽出了手,诗母显得更加不安,来回揉搓着手,低着头,也不敢去看她一眼,声音也极低、极无力,听上去让人满是心酸:“小涵,你是好个孩子,阿姨……阿姨挺喜欢你这样的孩子的……真的。可我们家的情况。你一点儿都不了解。腾辉是爸爸一手创建的,可爸爸嫌我老公没本事,我老公在集团里也没什么地位。以前是老三的儿子掌权,我们就讨不得一点儿好,现在又换成了老大的儿子,我们依旧没得到半点儿好,前不久,黎阅还把我老公一直经营的分公司抢了去,爸爸却默认了这件事……” 诗母又抱住咖啡,畏畏缩缩地说道:“小暮是我跟我老公的希望。他跟黎阅一样一直在国外读书,他一点儿也不比黎阅差,就因为黎阅娶了国豪董事长的千金,促成了国豪与腾辉的合作,老爷子就把他提升为了总裁。可是到现在,老爷子也没给我儿子在集团安排一个职位。博瑞科技的秦总很看好我儿子,想把他女儿嫁给我儿子。小暮如果能有秦总这样的岳父后台,爸爸一定会重视他的。小涵,阿姨知道对不住你,你……你能不能为了我儿子的前途……跟……跟他离婚?我和我老公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我们愿意拿出一百万来作为补偿……” 秦以涵一直盯着诗母看,听着这番长篇大论,她慢慢握紧了手。压抑住心中的疼痛,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阿姨,我能问一句吗?你说的秦总,是不是叫秦守?他女儿叫秦思烟?” 诗母一惊:“你……你知道?” 秦以涵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凄凉,笑得嘲讽,笑得无奈:“那,阿姨,你是否知道,秦守也是我的父亲,秦思烟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诗母彻底愣住了。显然她是不知道的。 秦以涵没想到她那个父亲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就算她跟黎暮结婚了,他还在想办法拆散他们! 诗母显得更加无措,也语无伦次:“是……是这样?”她却还是探问道,“那你……能不能跟我儿子离婚?既然是你妹妹,她……她嫁给我儿子也是一样的……” 到此,秦以涵对诗母的敬爱荡然无存,她甚至觉得诗母就是个棒槌!居然听到这里,还在追问自己能不能跟她儿子离婚! “对不起,阿姨,这件事。我做不到。”秦以涵握着勺子,顿了顿,坚定道,虽然这一天她都在想跟黎暮结婚也许是最错误的决定,但听到诗母这么说,她才发现,她一点儿都不想跟他离婚。最起码,现在是。 “比起秦思烟,我或许有许多不如她的地方。但我,比秦思烟,更适合您儿子。”秦以涵深呼一口气。“我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去交换任何东西。” 就冲着她父亲这么想要她离婚,她也不会跟黎暮离婚! 诗母的眼睛忽然一下就直了,啪啦一声,就打翻了桌子上的咖啡杯,咖啡流了一地。 秦以涵回头,也愣了。 黎暮就站在她们的身后,午后的阳光照进来,落在他身上,让他看上去不那么真切,唯有那一张千年不化的冰块脸,让人心生寒意。 “小暮……”诗母慌张地叫道。 黎暮走过来,二话不说,拽起秦以涵,拉着她就大步离开。 “小暮,你听妈妈说……”诗母连忙抱住了黎暮的手臂,黎暮冷淡地看向母亲:“你不是我妈……” 诗母瞬间就呆怔住了,她哆嗦着嘴唇:“小暮……” 黎暮硬是从母亲手里拿出了手:“回去告诉他,他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儿子吗?他想要遗产,就让他那个儿子帮他去夺!这种事,最后一次,他再插手我的事,别怪我不认他。” 说完。黎暮拽着秦以涵离开,秦以涵回头看到诗母身体摇晃,满眼泪水,很是让人心疼。可是方才诗母的话,却是更让她心疼。 秦以涵被黎暮扯着走了好久,路旁的花树都开了花,花瓣洋洋洒洒,迎面而来。踏着一地的花毯,她步伐踉跄,他眉目如霜。 秦以涵走得有些喘气了,终是喊了一声:“黎暮!” 黎暮蓦然放开了手。背对着她而战,让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感觉他的身影比以往要孤寂冷清。 秦以涵不知该说什么好:“你都听到了?” 黎暮未语。 她才恍若发现,她跟他真的好相似,都有着这么极品的父母。只不过,她只有一个极品的父亲,而他的父母,却是另一种极品。 秦以涵慢慢走过去:“你别生气了,阿姨要我跟你离婚,其实出发点也是为你考虑,毕竟,我什么背景都没有,只有在乡下生活的爷爷奶奶,给不了你事业的任何支持。不像秦思烟,有那么了不起的老爸,你跟她结婚,好处肯定不少。” 黎暮猛然看向她,目光深邃,似要把她冻成冰雕一样:“这么说,你是想跟我离婚了?” 秦以涵握拳朝他肩膀上打了一掌:“我刚才跟你妈说的话,你没听见怎么着?我为什么要为了成全的你事业,就要跟你离婚?就算为了阻止你跟秦思烟在一起,我也不会跟你离婚!这口气,我还是要争的。” 就算为了不成全你跟沈佳妍,我也不会跟你离婚。 黎暮握住她的手腕,就将她拉进怀中,顺势搂住了她的腰。秦以涵瞬间又开始心头乱跳,浑身不自在,推着他:“你干什么?” “只为了争气?” 秦以涵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她有些愣怔地看着他,黎暮又扯了扯她的下巴:“你为了争气也好,还是婚约束缚也罢,你入了这个局。就别想轻易脱身。今天还算聪明,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妈,下次再接再厉,知道么?” 秦以涵推开了他,使劲揉着下巴上的肉:“你别拽我下巴行不行?”本来下巴肉就多,他还拽,是嫌她下巴上的肉还不够吗? 黎暮见状,果然补刀:“不会有什么变化,挺多从两层变成四五层。” 秦以涵要扑上去咬他了。 被诗母这么一闹,两人之间却是破冰了。秦以涵斜睨着他道:“我们结婚了,我爸还想要我们离婚,看来我们结婚之前,我爸和我妹妹应该在你身上又下了不少功夫吧?” 但是,她却一次都未曾听他提起过。 “想知道?”黎暮一派高傲的口吻。 “不想。”秦以涵直接回绝了,“你还能坚持跟我结婚,说明你没有被糖衣炮弹打倒。你的态度,我已经深知了,这就够了。”她已经被那对父女恶心到了,不想再犯恶了。 “昨晚去哪儿了?”这回轮到黎暮问了。 第70章 今晚,我会好好满足你 秦以涵身体就是一僵,不自在地道:“回家。”见他还瞧着她,她补充道,“回我家啊。” 黎暮就没再追究她夜不归宿的事情,秦以涵心中略松一口气,因为被颜司明强吻的事让她心虚,也决口未再提两个人吵架的事,以及被他强吻的事:“你妈妈……你不该那么跟她说话的,你会伤了你妈妈的心。她其实很关心你……你真不知道吗?” 虽然诗母的话让她心里至今不舒服,可离开时,诗母伤心欲绝的样子却也让她难忘。从作为“儿媳”的角度,她觉得还是应该替诗母说几句话。 “騃童钝夫。”黎暮又用了上次形容她的词儿来形容她。 秦以涵那次没听清楚,后来想半天也没想明白,查了半天字典愣是没查到。现在终于听清了,虽然不解其具体意思,但从字面理解还是不会错的——他果真是在骂她蠢啊! “你才是蠢笨如牛!不对,如猪!”她刚才的话完全是从他的角度来说的,他不感激她的“贤惠”,还骂她笨,他脑子有问题是不是! 黎暮一个指头将她凑近的脑袋推走:“猪都比你来得聪明。” 这时,黎暮的手机响了,他接通:“我在外面,一会儿回去。”挂了电话,对秦以涵道:“以后我爸妈再给你打电话约见面,你都要告知我。” 有了诗母这么一遭,打死她,下次也要拉上黎暮去见他爸妈。 秦以涵点头:“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有事,你先走吧,我也要回报社了。” 黎暮不过是碰巧出现在那里,跟他约好的人还在咖啡厅等他。他点头,状似无意道:“今晚我回家吃饭,你回去早点儿做饭。” 他转身就走,让秦以涵心中感觉怪怪的。就像……丈夫吩咐妻子,他回家要吃饭,她要回家赶紧做饭……她忍不住叫住他:“黎暮!” 他回过身,她快步走上,猛然上前,双手一搂,就给了他一个熊抱,让他神思一怔,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这个拥抱只持续了几秒,秦以涵就放开了他,语速极快地说:“给你点儿安慰。生活对我们不公时。我们更要心中充满阳光,不然,不公会更不公。”谁叫他们太同病相怜了…… 她说完,一溜烟儿就跑走了。 风起,花落,花瓣从枝头旋转着飘下落在他肩头。 留在身上的那浅淡的余温尚未消退,似乎沿着衣物渗透到肌肤,又渗透到了心里。 暖暖的,温温的,又淡淡的,并不讨厌的感觉。 忽然,黎暮弯唇一笑,笑容似是河冰融解成温暖的水,荡漾着不自知的柔情。 这个女人,果真是,蠢得不可救药。可是,时不时地用来暖暖心脏,还是够用的。 …… 黎家,绝对称得上是富甲一方的真土豪。其豪宅面积约有四五千平米,大小约四个足球场那么大,四周围墙甚高,如同一个城堡一样坐落在平野之上。正门是高大的铁门。有保安全天候守候。相比之下,他们现在住的房子称为“蜗居”并不为过。 在闺蜜白锦与黎暮的三弟黎川结婚的时候,她曾来过这里,如今却是作为黎暮的媳妇儿来这儿,这真是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事情。 保安给开了门,黎暮直接开着车进去,秦以涵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只见青石铺路,绿地像是一条条的天然毛毯覆盖其中,喷泉水起,又多了几分梦幻情调。 秦以涵下了车,就算是再次来到这里,这儿依旧让她感觉大得吓人。黎暮站在她身侧,瞥见她惊奇的目光,眼中带着几分高傲道:“跟紧我,迷了路,我可不会去找你。” “谁让你找,你以为我没来过这儿吗?”秦以涵也斜睨着他。哼,把她当成三岁小孩儿了吗?况且她长了这张嘴又是干吗用的。 “你来过这儿?”黎暮眼中闪过探究。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是他三弟妹的闺蜜。而在黎川与白锦结婚的时候,在秦以涵的印象中也没见过黎暮,秦以涵猜测他当时是没回来过。否则,就凭着他这张脸,她也能牢牢记住他,不至于之前还闹出那么大的乌龙来…… 可还没等她回答,她就被迎面走来的两人吸引去了目光,顿时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她用胳膊肘碰碰他,调侃道:“呐,快瞧,你亲爱的大嫂来迎接你了。” 从跟黎暮重新和好以后,秦以涵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情,既然不能跟他离婚,他跟他大嫂的事情她就必须接受。否则,她跟黎暮一定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一天快活日子她也别想过。她让自己试着只把黎暮当成朋友,是的,只当成朋友,让自己不要去嫉妒,不要去生气,反正,她要的不过是黎暮老婆的头衔,反正,只要霸占着这个头衔,沈佳妍永远就不可能名正言顺地和他在一起。 谁知,此言一出,呱唧,她就迎来了黎暮凉风嗖嗖的眼神。 沈佳妍在他心里头还真是个不一样的,连这么调侃他一句,都能招惹他不快。 那边,黎阅已经搂着沈佳妍的腰,两人甚是“亲昵”地走了过来。 黎阅还是一派温笑言言的春风样:“老婆,你快瞧,爷爷一直让咱们等的二弟和二弟妹终于来了呢。”随后目光特意转向秦以涵,“二弟妹,你今天真是漂亮。比我老婆还能吸引我的眼球。你与我二弟站在一起,还真是郎才女貌。老婆,你说是吧?” 黎阅一开场,就让人想要敲掉他两颗牙。 沈佳妍看向她和黎暮,脸色又已经苍白如纸:“二弟和弟妹真的很相配。” 秦以涵没说话,黎暮也没说话,她瞧着他的神色,果已是又冷了一层。 这时,她注意到沈佳妍长发遮住的颈子处有处红痕,正想着难道是被黎阅打的?黎阅已经伸手过去:“老婆,你的衣领没有整理好。”咔的一声。沈佳妍的衣领就被扯开,白皙的锁骨上顷刻又露出好几块红痕,在秦以涵震惊的同时,沈佳妍已经慌乱地将衣领又拉了回去:“我自己可以整理。” 这……特么是吻痕吧? 黎阅这个心机婊是在向黎暮故意炫耀吗? 沈佳妍本就惨白的脸已经不能再白了,黎阅却是伏在她耳边用他们都听得清的声音道:“老婆,我还是喜欢你穿衣服露出锁骨的样子,比你在床上时更勾魂。” 饶是秦以涵现在抱着看戏的态度,不打算插手,但看黎阅这副小人嘴脸,心中的怒火还是噌噌往上冒,她抱住黎暮的手臂,顺势往他身上一倒:“老公,人家也好喜欢你穿衬衫不系扣子的样子,你的八块腹肌真是手感太好了。”说着,还摸着他的手臂。 她这“猥琐”的动作,让黎阅看得一愣,随后嘴角勾出更意味深长的笑容。在秦以涵又感觉发毛时,黎暮却是轻抚着她的手:“你喜欢,今晚,老公我会好好满足你。” 呃……这对话真是越来越限制级了。 黎暮大手握住她的手,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看不出什么情绪:“走吧。爷爷还在等我们。大哥、大嫂,一起进去吧?” 说完,黎暮就拉着她离开了。 秦以涵小心地看着他,只感觉他平静的表象下是汹涌翻滚的巨浪。她又垂眸瞧了瞧自己被他紧攥的手,想要挣脱,却又被他握紧。她就不再尝试,任他牵着走,一路上默默消化着溢上来的难受。 虽然知道黎家人口多,黎老爷子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但进了门,秦以涵就被里面的阵势吓到了。她首先想到的一个词是“愚公精神”。这真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四个儿子,儿子又娶老婆,老婆又生孩子,按一家平均一个来算,还有十多口人,遑论黎家这样复杂的家庭。所以,扑入秦以涵眼帘的是一大帮子人,简直就像一个小型规模的公司聚会。这些人都是或坐或站地聊着天儿。 他们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他们,秦以涵顿时想躲到黎暮身后去了。她本以为这次来只是单独见见黎老爷子,没想到见到了这么多人。真是让她又窘又慌。 秦以涵在人群中看到了她婆婆诗萍。诗萍瞧见他们,面色顷刻分外复杂,还夹杂着些慌乱,怔怔地望着他们。还是站在诗萍身旁的一个卷发的矮胖得像个冬瓜的女人一推诗母,语气不知是嘲讽还就是那样,反正像是被捏着嗓子的母鸡一样开口道:“大嫂,这就是你儿媳啊?长得可真是……富态啊。爷爷的眼光确实不一般,给小暮挑了个好媳妇儿。” 矮冬瓜旁边的女孩儿一听,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带着嘲笑的目光瞧着秦以涵:“妈,三嫂这叫珠圆玉润,爷爷这么疼爱二哥,当然要给二哥挑好的了。” 这屋里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里面的揶揄和嘲笑来,没人说话,但这对母女的言辞已经让有的人皱了皱眉头。秦以涵自然不是傻子,她瞧着那对母女,她可是从进门来一个字儿都还没说,也没招惹她们一下,就被她们这么贬损上了。 看来白锦说得没错,她这婆婆和小姑子就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难怪白锦要跟黎川离开黎家。远赴北京,另白手起家去了。 没错,这对母女就是她闺蜜白锦的婆婆和小姑子——马晓珍和黎晶,黎老爷子的三儿媳妇和唯一的亲孙女。只不过,黎老爷子的三儿子黎展书很多年前就过世了,因是孤儿寡母,所以很得黎老爷子的照顾和厚爱,黎川更是黎老爷子一手栽培起的继承人,只因黎川与白锦纠缠不清,最后弄得个净身出户。 “这就是我这个老家伙给自己孙子挑的媳妇儿,你们谁有意见?”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黎老爷子在私人秘书羊叔的扶持下走了下来,一时,屋内更是寂静一片,马晓珍和黎晶的脸色就是唰的一变。 黎老爷子走下来,目光慈爱地看向秦以涵:“涵涵,你来了?” 秦以涵走到老爷子身边,扶着他:“爷爷,很抱歉,这么晚我才来看您,您不会怪我吧?” 黎老爷子一看到她。就满脸柔光,笑呵呵道:“不晚,不晚,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事业,你还是个记者,更不是一般的忙。你现在来看看爷爷,爷爷就很开心了。” 秦以涵扶着老爷子坐下:“我见到爷爷您也很开心呢。昨天我还给我爷爷打了电话,他说要给您邮寄过来您上次在我家吃的豆豉,改天我就给您拿过来。” 黎老爷子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好好好,自从我离开你家,就一直想吃豆豉,可没人会做,还是老战友懂我的心啊。” 一番话下来,众人已经看明白了七八分,老爷子什么时候笑得这么开心过?可见,老爷子这位老战友的女儿是多么得老爷子欢心,一时之间,气氛更加古怪。 “爷爷,您想吃豆豉,可以吩咐我去买啊。这乡下做出来的东西多不卫生,您老人家怎么能吃?”一个看上去二十五六的男人开口道。 秦以涵曾在白锦的婚礼上见过这个男人,他也是黎暮的大伯黎展越的儿子——黎浩,不过是大伯跟现任妻子的儿子。黎阅则是大伯跟他前妻的儿子。 黎浩的身边站着一个很是抢眼的美女,那应该是黎浩的妻子舒靖容。舒靖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衫,可是为时已晚,黎暮已经接腔:“你这是在说爷爷的老战友做的东西不干净,爷爷吃了会生病么?我跟爷爷在乡下住了那么多多天,吃了那么多顿饭,还能活下来,是我们福大命大了?” 此前,黎暮一直未曾出声,瞧着秦以涵“讨好”他爷爷,想着她之前说的话。她从前来过黎家…… 黎暮一席话呛得黎浩脸色一变,黎浩道:“二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又不是这意思!我是说……” “都住嘴!”黎老爷子一声厉喝,屋内顿时都安静下来,他瞅向黎浩,“你吃的、穿的、用的、住的,哪一样不是乡下人造的,你要嫌不卫生,就没一样卫生的了,你怎么不去饿死自己!” 黎浩平白得了一顿训斥。脸色顿时不好起来,但在妻子的拉扯下,他终是没有再出言相驳,只是瞧着秦以涵的眼神不善起来。 得,又得罪一位。 她跟白锦是一个属性吧,跟这黎家犯冲,所以甫一进来,自己什么都没做,就已得罪了一群婆家人。秦以涵也知道,黎老爷子说的话不过是因她在场,说给她听而已。她本着少惹事为妙的心思对黎老爷子道:“爷爷,您不要生气了,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动肝火不值得。四弟他也是为您健康着想,我想他没什么恶意。” 一席话教黎暮,还有后面进来的黎阅都在她身上多看了一眼,方才黎暮并未向她介绍过黎家的任何一个人,她却知道刚才说话的人是黎家排行第四的孙子,这其中的微妙倒是值得品味。 “老二呢?”老爷子瞅向儿媳诗萍,诗萍连忙道:“我老公他……他今天有饭局过不来了,让我跟您说一声。” 老爷子冷哼一声:“整天瞎忙,不知轻重。” 秦以涵再看她婆婆。已经低下了头,不再发一言,似乎很难堪的样子。 老爷子站起,黎暮也走过来,跟着秦以涵一起扶起了他。 “来,你俩站一块,让爷爷瞅瞅。”老爷子又笑眯眯地道。 秦以涵看了一眼黎暮,就与他并排站在一起,由着老爷子像是打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打量着他们,笑呵呵地点头:“配,真配。涵涵,我孙子配你,让你委屈了。” 秦以涵几乎都要笑出来,她再次体会到了优越感,只有在黎老爷子这里才体会到的优越感:“不委屈,不委屈,他虽然看着磕碜点儿,但对我还是挺好的。” 黎暮斜眼瞥向她,看她笑得跟偷到肉的狐狸一样,想贬损她两句,但碍于人前,便止住了——自家媳妇,两个人时怎么嘲笑都行,人前还是给她留些面子吧。 “她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我那老战友的孙女,秦以涵,现在也是老二的媳妇了。今天老二带她回来,就是认认家门。”黎老爷子瞧着他们之间的“小互动”,很是满意,便开口道。 一袭认亲下来,虽是秦以涵从白锦嘴里都已经知道了这些人,但还是装作了不认识,又重新认了个遍,点头哈腰。一轮下来,她已经有些腰疼。跟着黎暮走到黎阅跟沈佳妍面前时,秦以涵速战速决地道:“大哥、大嫂。” 她跟沈佳妍相视,都从彼此眼中看到复杂,随即秦以涵就移开了目光。黎阅笑道:“弟妹认亲还真是快,到我们这里倒是没了刚才的那些礼数。” “她跟大哥、大嫂之前都见过,讲礼数,太多此一举了。”黎暮将秦以涵往身边一带,亦是嘴角含笑地道。 这兄弟俩说话永远都是让人这么头皮发麻的,又是以她为攻击对象,秦以涵心里会舒服才怪。但黎暮是她老公,即使她像之前一样不关己事,也不会胳膊肘往外拐,也就像沈佳妍一样保持沉默了。 随后黎老爷子又对他们道:“你们能结婚,也算是了却我多年一直记挂的一件事。作为新婚贺礼,爷爷也没什么好送给你们的,就把明月山上的那套别墅送给你们吧。” 别墅! 秦以涵立刻惊了,她想怎么也就是得个红包之类的,钱比普通人家塞得多,没承想,老爷子一开口就送了他们一套别墅。 别说秦以涵了,一屋子的人都愣了,尤其激动的是马晓珍:“爸,那是我儿子的房子,您怎么能送给别人!” 秦以涵一愣,黎老爷子说的别墅是黎川的房子?那不也是她死党白锦的吗…… 正想着,就见黎老爷子脸一沉:“你儿子的房子?那也是我给他的!” 马晓珍身体一哆嗦,明明很是害怕,却还是小声道:“是……是您给他的,那……那不就是小川的了吗?以后小川要是回来,您……您让他住哪儿……” 黎老爷子的脸却更黑了:“别再跟我提这个孽畜!他现在已经不是黎家人了!他在黎家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就有权收回!” 马晓珍被老爷子的怒斥吓得一声不吭了。秦以涵也被吓住了。黎老爷子现在连黎川都这么厌恶,对白锦那更应该是恨之入骨了。所以,她是白锦闺蜜这件事,打死也不能说出来啊! 羊叔见状,将一个红盒子递到了秦以涵面前,她瞅向黎暮,不知该接还是拒绝。黎暮一脸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绪。屋内的人也都屏息地瞧着,似乎秦以涵的一个动作就是象征着什么。最终,秦以涵接了过来:“谢谢爷爷。” “打开看看。”黎老爷子对着她时,立刻春风化雨,真是让秦以涵受宠若惊,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红色房产证——别墅的房产证,还写得是她的名字。 秦以涵又傻眼了,万万没想到黎老爷子对她偏爱到这种地步。送别墅也就算了,起码应该是写黎暮的名字吧,这样以后离婚,房子还是黎暮的。可黎老爷子竟然在房产证上写了她的名字…… 一转眼,她就从一无所有的穷屌丝变成了拥有一套别墅的“女富豪”,这转变,却是让她喜悦的少。纠结得多。 “爷爷……这……”如今,她也只能继续“演戏”了,“十分震惊”地道。 黎暮只瞧了一眼,宠辱不惊地道:“谢谢爷爷。” 黎老爷子倒是挺满足秦以涵“震惊”的神色的:“以后,这套别墅就是你们的了。想要怎么装修就跟爷爷说,爷爷可认识咱们九原最好的室内设计师。装修费用,爷爷也给你们出。” “谢谢爷爷。”秦以涵不禁心生内疚,感觉自己愧对黎老爷子的这份厚爱。 第71章 老公,你今天智商真欠费 黎老爷子环视众人,又道:“今天,除了老二领他媳妇儿来进门认认亲,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黎暮下周开始出任腾辉CFO(首席财政官)一职,同时也是腾辉的投资顾问。” 一席话,让屋子里的人顿时就坐不住了,神情各异,就连黎阅的脸色都是一沉!显然,连他这个总裁都未曾提前知道这个消息! “爸,您怎么都不跟我们商量一声?” “爸,您这决定也太草率了吧……” “够了!我的决定你们只管执行就是,别的不需要你们多嘴!”黎老爷子一声呵斥,众人不禁又噤了声,只是怨气甚重。 秦以涵只觉得自己跟黎暮站在一起,都快被那些目光烤焦了。 黎家果然是龙潭虎穴,实在是太可怕了。 羊叔扶着黎老爷子离开,临走前又把黎阅叫了去。 因秦以涵跟黎暮被黎老爷子要求在黎家住两日,她刚刚才接受了黎老爷子赠送的一套别墅,也不好张嘴拒绝,只能答应下来。 黎老爷子一走,屋内的空气就变得更加“酸腐”。马晓珍带着女儿离开时,看了一眼秦以涵手中拿着的盒子,语气尖酸道:“我儿子住得再也不愿意住的房子,爸爸送给你们,果然还是爸爸会节省。那房子,你们可要小心了,我儿子说那里半夜闹过鬼。” “妈,那里不止闹过鬼,我听在那里干活的阿姨说,她半夜还曾见过忽然出现的骷髅头,可早晨再一找却没了。你们也知道,那里是荒郊野岭,很多人都喜欢在深山里自杀,很多杀人凶手也喜欢把尸体埋在山里……每一次去那里,我都觉得浑身发冷。妈,我们还是快走吧,我现在都感觉后背发凉了。”黎晶搂着母亲离开。 秦以涵瞧着那对母女,只想到四个字:一对傻叉。 如果真的有鬼,如果真的是她儿子住都住腻歪的地方,刚才老爷子说要把别墅送给他们时,她们又何必那么激动?跟这种人相处的最好方式就是置之不理,否则,她们就像斗鸡一样——越给脸越上脸。 马晓珍母女走后,黎浩跟他老婆也出现了,黎浩看着黎暮。笑得别有深意:“二哥之前还说对家产不敢兴趣,怎么,现在又有兴趣了?首席财政官,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之前表姐夫还是经济硕士,同样被爷爷罢黜了。二哥可要当心了,别没有干过一周,就和表姐夫一个下场。” “耗子,哥哥的事,你就不用多担心了。爷爷至少对我还愿意一试,他现在对你连试都不想试了,否则同样是大伯的儿子,爷爷怎么会把大哥从国外召唤回来,委任总裁,而不是你呢?”黎暮淡定地反驳。 黎浩的眼顷刻变成了斗鸡眼,看似想要蹿上来给黎暮一拳。却被舒靖容拉住:“浩,你不是说要陪我做头发去,时间快到了,走吧!” 舒靖容连拖带拽地将黎浩扯走,还歉意地冲他们点点头。 “你家人都有病吧?出门都应该带药才对。”这一个个说话都能把人噎死,她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豪宅大户了。 “都是精神科的常住户。”黎暮还附和一句。 秦以涵不客气地“扑哧”一笑:“这可是你自己所的,我可没说。” 两人边说边笑着,看样子甚是和谐。秦以涵瞧见了诗母,诗母一直巴巴地望着这里,却又不敢过来。秦以涵一推他:“妈在那里,还不过去说两句话?” 她也学着舒靖容的样子,连拽带推地将黎暮拉到了诗母面前,尴尬地叫了声:“妈,刚才一直没顾得上跟您说话,您别介意。” 一声“妈”让黎暮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诗母更是受宠若惊,一边看着儿子,一边慌乱地道:“没,没事……家里人多,你跟小暮来就是认认亲的。” 三人站着,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秦以涵最后以去洗手间为借口,把黎暮丢给了他妈,自己跑了出来。 黎家太大,大得真的让她晕头转向。她从一个门里出来,就到了一方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的天地,唯一棵参天梧桐树枝繁叶茂,展出的绿叶相压。阳光透过大大的叶片照射进来,形成斑斑块块。人站在树下,被暖阳一照,都想坐在树下美美地睡上一觉了。 秦以涵走过去摸着树干,抬头望那一树繁茂,往事袭心。 曾经,她跟颜司明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树下,在树上镌刻几行谁也不知道的小字,成了他们共同的秘密,那时真是乐此不疲。 想起那晚强吻自己,还是他的问题,秦以涵心中又浮过一丝骚乱。 对颜司明,她说不出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也许是因为初恋,也如他一样,总是难以割舍,但,她跟他已再无可能。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流过指尖的细沙,再想捧起,早已不是之前的那一捧。 “弟妹竟然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躲清闲来了,看来你心胸还真是大度,一点儿也不在乎,我二弟会背着你干出什么来吗?”身后传来黎阅温温的声音,明明声调是那么柔和,说出的话却是如此刺耳。 秦以涵回头瞧向他:“大哥跟苍蝇倒是学得一身好本领。” “苍蝇?”黎阅略怔,随后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在说他跟苍蝇一样惹人讨厌吧。 “弟妹,你现在倒是很好的诠释了翻脸不认人这个词。”黎阅依旧笑得温雅。 “大哥不也说了,是五月花欠你的人情,我现在只是你弟妹。”论起脸皮厚来,她也能厚到比城墙还厚。 黎阅一手插兜,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弟妹,有没有兴致一起去看场好戏?我老婆跟你丈夫的好戏?” 秦以涵的手指微微蜷起,嘴上却还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老戏码,没意思,大伯哥,您自己去看好了。” “这样……那真是可惜了……”黎阅还状似长叹一声,仿佛她错过了什么绝世好剧一样,“那我就不勉强你了,时间快过了,我要去了。”他说完转身离开。 秦以涵盯着他的背影,却是百爪挠心。 当她跟着黎阅后面走时,心思也极为混乱,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一般。黎阅只是微微侧头,知道她已跟上来,抿唇一笑,继续向前悠悠走去。 黎阅在一个房间外停住脚步,还左右看看,回头瞧了她一眼,然后就进去了。秦以涵不知道他要搞什么,仅出于好奇心,她也跟着进去。 只见这是一个书房,不太大,却是布置得很典雅。靠着墙离着一个很高的书柜,黎阅就将书柜打了开来,把书柜隔层往旁一推,便探进了半截身子,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片刻,又出来,对她道:“好戏就在这里面。” 秦以涵对黎阅抱着很高的警戒心,总觉得他像是有什么阴谋,但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副坦荡君子模样,再者,这里是黎家,他应该也不会做什么吧。秦以涵狐疑看他半晌,然后听到了隔壁似是有声响,她终是放下一切怀疑,也探进刚才黎阅探入的位置。 那是一个方形的玻璃,可以看到隔壁室内的场景,而屋内站着的,正是黎暮跟沈佳妍。 她的心瞬间跌到谷底。 他还真是处心积虑啊,挖空心思找准时机就去见沈佳妍! 那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似乎因为什么问题僵持着。 忽然。黎暮的目光就朝她这边射了过来,秦以涵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脚步一趔趄,险些从书柜里跌出来。这时,一只手托住了她后腰,耳畔吹起一股暖风:“在那边,这只是一面镜子,他们不会发现。” 秦以涵惊魂未定地盯着黎阅:“隔壁,是你的房间?” “是我跟我老婆的卧室,很刺激吧?” 尼妹啊! 秦以涵简直想爆粗口了,这是他为了监视沈佳妍故意设计的暗门吗?这人心思也太阴暗了!如果黎暮敢这么对她,她一定跟他离婚,但特么的,她老公现在跟别的女人同处一室啊,还是在他大哥的房间里。他智商还真是一见到沈佳妍就掉到了负无穷。 黎暮转身要离开的样子,沈佳妍满是悲伤地望着他:“你爱她吗?” 明知道他根本不爱自己,但秦以涵的心跳却仍是不可遏制地跳动起来。 黎暮回头看着沈佳妍,目光尽是赤果果的犀利和冰刺:“大嫂,你该操心的是我大哥的事。我娶谁,我爱谁,跟大嫂你没有关系吧?” “别叫我大嫂!”沈佳妍忽然就爆发出来,她上前一把拽住黎暮的胳膊,“你真的把我当过一天大嫂吗?你根本就是为了气我才娶秦以涵的!看着我现在因为你心如刀绞,你是不是开心了?” 蓦然,黎暮就搂住了沈佳妍,沈佳妍眼中带泪地望着他,真是我见犹怜…… 秦以涵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你觉得自己长得有多美,我要为了气你,去娶一个我根本不爱的女人?大嫂,你是不是应该去好好照照镜子?”黎暮的话缓缓吐出,随后就松开了沈佳妍,“我爱她,所以我才会娶她。” 两个人对峙着,就在这时,沈佳妍忽然上前,伸手扣住了黎暮的脖子,唇就印了上去。 “真是一场好戏,你说呢?弟妹?”耳畔传来黎阅的笑声,却是让人恐惧的笑声,像是要咬碎了一切一般。 此刻,秦以涵已经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了,眼前只有那两个人拥吻的情景。 他大嫂果然是他的真爱啊。 秦以涵身形一晃,脚下一趔趄。直直往后倒去,却直接扑到在了一个肉垫子上。 四目相对,黎阅的脸都变了形状:“弟妹,我要被你压死了。” 秦以涵慌忙起身,就在这时,门啪啦一声推开,她未及反应,手臂被一扯,她就又倒在了黎阅身上,还不偏不倚地亲在了他脸上! 我擦,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黎阅似乎也没料到这一点,神情带着些愣怔。 秦以涵简直想要去撞墙了,忽然感觉身后有凛冽的寒风吹来,更让她心下一抖。她挣扎着起身,就看见了站在门外寒着一张面容的黎暮! 她想去死了! 黎暮的眼死死盯在他们身上。眼中放出的冷箭似要将他们射死一般。黎阅却还嫌事不够大,眉目含笑道:“弟妹,你再不起来,我真的要忍不住了。” 什么叫忍不住了?!他们只是摔在了一起,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好伐! 但当秦以涵看到黎暮身后出现的沈佳妍时,也就明白黎阅为什么这么说了。 沈佳妍脸色已经惨白到跟雪一样白了,她也死死盯着他们。 “我们只是……”还未及解释,秦以涵已经被黎暮拎起。他拽着她的后衣领,简直要将她勒死一样:“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黎阅施施然站起,然后一把就扯住沈佳妍的头发,将她拽了过来,沈佳妍随即痛苦地尖叫起来,黎阅却还保持着一副春风荡漾的模样,仿佛现在对自己老婆施加暴力的男人根本不是他一样,他冷笑道:“二弟跟我老婆在我屋里干什么。我跟弟妹在这里做什么。” “黎阅,你胡说什么,我们根本什么都没干!”秦以涵恨声道。 黎阅一笑:“我们要是没干什么,弟妹跟我又为何独处一室,孤男寡女,惹人话柄?涵涵,既然我们双方的脸面都已经撕破了,就没有必要再兜着了。二弟,我有个提议,你这么喜欢我老婆,而我又喜欢你老婆,不如我们离婚,我老婆送给你,你老婆送给我。这样,我们皆大欢喜如何?” 黎阅又一个用力迫得沈佳妍仰着头,他露出一抹渗人的笑意:“老婆,你这么喜欢你小叔子,你以后就跟他过好了。” “黎阅,疼……疼……”沈佳妍流着泪说。 黎暮手背青筋暴起,他一拳打了过去,黎阅却接住了他的拳头:“二弟,我的提议如何?你要是同意,以后我老婆就是你老婆,我就再也不会对她动手。你不同意,那我管教我老婆,就跟你没任何关系!” 黎阅脸上面沉如霜,压抑而逼人,秦以涵看着沈佳妍痛苦样,又看着黎暮那痛苦样,她的心也跟着一抽。原本想着。如何也要霸占他老婆的身份,如何也不会让他跟沈佳妍如愿地在一起。可是,他这个样子让她又心疼了。 “黎暮,我们……”“离婚吧”三个字未曾出口,黎暮已经冰冷地对黎阅道:“你管教你老婆,我自然是管不到。但大嫂是国豪董事长的女儿,你对她家暴之前,我劝你还是想想跟国豪的合作还想不想进行下去!” 黎暮说完,扯着秦以涵就出来了,然后进了一个卧室,就将秦以涵狠狠丢了进去。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近,她步步后退,直接退到了桌子边,她伸着手:“黎暮,你冷静点儿,你听我解释,我跟你大哥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只是……” 黎暮欺身而上,捏着她的下颌,满身尽是戾气:“只是什么?我老婆跟我大哥同处一室,你们只是纯聊天吗?” 秦以涵心口像是被狠狠扎了一刀,她渐渐收拢惊慌,眉目清冷地看向他:“那你跟你大嫂呢?在大哥的卧室里亲亲我我,一点儿都不知道避嫌,要不是你们听到响动,你还打算跟她在大哥的床上滚一滚吗?” 下巴被他捏得更痛,他脸上的神色也更加冷厉:“你是在监视我吗?” 秦以涵扬唇一笑:“只是好奇而已。好奇,你跟你大嫂究竟能无耻到哪一步。我现在看到了,满足了,一点儿也不好奇了。但我想给你提个建议。下次再跟你大嫂幽会,去开个房也比在你大哥房间里安全啊。你今天这样的智商欠费,实在是愚不可及。” 四目相视,黎暮只在她眼里看到了“调侃”。 自从“和好”之后,她就没再挑过刺儿,故意提沈佳妍刺激他。原本以为她是放“老实”了。可今天,初初看到黎阅和沈佳妍时,她那一句“无心”的调侃,却让他心里莫名地不舒服。如今,她又这种口吻,让他无名火起。 “你是不是也好奇,我能对你无耻到哪一步?”黎暮蓦然凑近,露出邪邪的笑意。 “我不好奇!”秦以涵直往后躲,“黎暮,你别用碰过沈佳妍的嘴碰我,我这个人有洁癖!” 黎暮笑得凛冽:“你是因为亲了我大哥,才患上的洁癖么?我帮你治!” 他压唇而来,秦以涵踢蹬几下,他都毫无所动,将她紧紧困于他跟墙之间,追逐着她的唇舌。 直到她被他逼出眼泪来,他才离开,贴着她的耳朵:“别再让我看见你跟大哥单独在一起,否则,我也保不准自己会干什么事来。” 看到她趴在他大哥身上,他就想灭了她了。但凡他失去了一点儿理智,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秦以涵被他啃得嘴唇发疼,眼眶发红,他瞧着她被自己弄得想发作也发作不起来的样子,又威吓她道:“不要试验我是不是能做到。” 秦以涵一把推开他,拉开门就跑了出来。 她真想马上离开黎家,可又走不了。她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凭什么他对她就这么趾高气扬,凭什么明明是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到头被威胁的却是她? “汪汪……”两只金毛犬跑了过来,哈着嘴,凑着脑袋,两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齐刷刷地望着她。秦以涵吓了一跳,她吓得站起了起来。两条金毛犬又抬头望着她,目光充满乞求。 “大毛、二毛,等等我啊!”后面跑来一个小男孩儿,五六岁的模样,一口气跑到两条金毛犬身边,搂住两只狗的狗脖子,然后跟两条金毛犬一样抬头望着她:“你有糖吗?” 秦以涵看得惊奇。虽然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却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糖,这还是她临出家门时抓了一把塞进口袋里的,为的是“抗饿”——毕竟是出门做客,饿了也不好意思张口,就塞了几块糖备用。 “谢谢阿姨。”小男孩儿接过糖,剥了两颗,丢在地上,两只金毛犬就舔了起来。小男孩儿自己也剥了一颗,一扬手,糖就顺溜地塞进了嘴里,又问秦以涵:“阿姨,你吃吗?” “我不吃,你吃吧。” 这一人两狗吃糖的表情出奇的一致,让秦以涵都看愣了。她复又蹲下:“这两条狗是你的吗?” “不是啊,它们是我太爷爷的狗,叫大毛、二毛。它们可馋了,就喜欢吃糖,一定是知道阿姨你这里有糖,它们闻着味儿才过来的。我上次兜里掖了糖,它们就一直跟着我。我走到哪里,它们就去哪里。”小男孩儿道,一边打着狗头,“大馋狗!没出息!没出息!” 太爷爷……这孩子是黎老爷子的曾孙子? “你怎么一个人跟它们玩儿,你妈妈呢?”秦以涵刚问完,远处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喊声:“小七,你在哪儿?” “妈妈,我在这儿!”小七扯着嗓子喊道,一会儿。那女人就出现了,两人相视,皆是一愣。小七的母亲不是别人,正是舒靖容。 “二嫂……”舒靖容走了过来,“你怎么在这儿待着?” 秦以涵立刻挤出笑容:“我一边走一边看就走到了这里。他是你儿子啊?” 舒靖容拉过小七,温柔地笑道:“对,这是我儿子,大名黎梓轩,小名小七。小七,叫二伯母。” “二伯母好。” 秦以涵看着小七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不禁捏捏他肉乎乎的小脸:“小七好。”又抬头对舒靖容道,“这孩子好可爱啊。我刚才怎么没看到他啊?” “他去他姥姥家了,这刚被送回来。就因为这个调皮鬼,我做头发都只能再推后了。”舒靖容满是慈母范儿,“二嫂。四伯父和伯母,你还没见到吧?他们也来了,就在前厅,我们一起过去吧。” 方才认亲大会中,只有老大、老三家的,确实没见到老四家的,秦以涵点头,跟着舒靖容一起离开。 “二嫂,你没事吧?”舒靖容忽然问道。 秦以涵一怔,舒靖容连忙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秦以涵才意识到一定自己眼圈发红,被舒靖容看出来了,她道:“我先去补个妆,一会儿就过去。” “用我跟着你去吗?”舒靖容还好心地问,大概是担心她会迷路之类的吧,秦以涵本想拒绝,但最终点了点头:“谢谢。” 其实在刚才的认亲大会中,除了黎老爷子外,也就这个四弟妹让秦以涵觉得还亲切些。 客厅里多了两个方才没有看到的面孔,此外,黎暮也在。秦以涵一瞧见他,就瞥开了眼,让黎暮的眸光一沉。 新出现的二人就是黎暮的四伯父黎展云与四伯母王雨。这对夫妻似乎与所有的黎家人都不同,四伯父黎展云很是儒雅,颇有书生气,四伯母王雨生得貌美有气质,一看就是脾性很好的人。 王雨瞧了一眼黎暮的神色,便热络地朝秦以涵走去,握住她的手:“这美女肯定就是小暮的媳妇儿了,长得真可爱。我是你四伯母。”那笑吟吟的样子很是大气。 秦以涵勉力地笑了笑:“四伯母好。”又冲黎展云行礼道,“四伯父好。” 黎展云冲她点点头。 王雨一直都拉着她的手:“这孩子声音真好听,就像我的声音一样好听。” 黎展云看着娇妻无奈地摇摇头:“你们瞧瞧,她就喜欢夸别人的时候不忘夸自己。” 引来众人的一阵笑,秦以涵也跟着笑了。王雨领着她到了黎暮身边,将她往黎暮身边一推,很是欣慰地点点头:“不错,不错,很般配呢,跟我和你们四伯父当年很像呢。小暮,现在有老婆了,就要好好疼老婆,她可是会陪你一辈子的人。” 秦以涵只是笑,没说话。 黎暮瞥了她一眼,也未说话。 “你们吵架了吗?”王雨忽然问。 秦以涵与黎暮一对视,她立刻笑道:“没有啊。” “夫妻之间有问题要多沟通。吵架只会伤感情,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王雨似有所指地道。 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呼喝:“二嫂二嫂,在哪里呀?” 一声咋呼,一个大男孩儿就从厨房那边跑了过来,看到秦以涵立刻堆满笑脸叫道:“二嫂好!” 呃…… “你这么咋呼干什么,小心你爷爷又批评你。这是我儿子,黎轩辕。”王雨介绍道。 “妈,你不用介绍,我跟二嫂早认识,是不是二嫂?”黎轩辕很是攀关系地道。 秦以涵点点头,没想到那天在夜市看到的跟如玉一起摆摊的男生就是她的小叔子——黎轩辕。 “二嫂,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那天简直是吓死我们了。如玉因为担心你还哭了好久呢。”黎轩辕口无遮拦问道,王雨好奇道:“出了什么事?” “啊。那天……”他刚要回答,就被秦以涵截断了:“那天没发生什么事,就是一点儿小事,还要谢谢你那天送我妹妹回学校。” 王雨左右瞧着他们,黎轩辕立刻摆手道:“确实……是一点儿小事,小事……二嫂,你不用这么客气,能送如玉回学校,我也挺开心呢。”说着,他脸上闪过青春萌动的害羞。 因四伯父与四伯母的加入,黎家总算有了几分人气,也变得热闹了许多,欢乐也就多了。秦以涵原本阴霾的心情也随之消散了许多,但自始至终她都没跟黎暮再有过任何交流。 黎轩辕一个劲儿地跟她套近乎,旁敲侧击、拐弯抹角地一直把话题往如玉身上带,秦以涵正是不知如何自处,有黎轩辕的主动攀谈,她也乐意回答来打发时间,所以一来二去,两人倒是相谈甚欢,话题也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连四伯父、舒靖容也加入其中…… 黎暮一直没怎么吱声,旁人问一句,他才答一句,其余时间目光都落在了秦以涵身上。 就算认识这么久了,也没发现她这么健谈。也许,她只是跟他“不健谈”而已。 四伯母王雨坐在他身边,瞅着那边热火朝天地聊着,道:“这姑娘挺好。” 黎暮回头看着四伯母,她带着笑意道:“虽是胖了点儿。但胖姑娘好生养。性子也不错,不刁蛮也不任性,挺温和乖巧的,适合和自己的老公细水长流地过日子。爷爷这次没给你选错,给你挑了个好媳妇,你可不要欺负人家老实啊。” 黎暮又看了一眼一边比划着手势一边说着什么的秦以涵,周围人都被她逗笑了,他回头道:“四伯母别被她的外表骗了,她要老实,这世界就没有老实的女人了。” “你这孩子。”王雨摇摇头。 人之所迷,因在局内;人之所悟,因在局外。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沈佳妍推说身体不舒服,并未下楼,连黎阅也未曾出现。而陪着老爷子一起吃饭的,也就只有黎浩一家三口和四伯父一家三口。黎老爷子脸色本是很阴沉,但气氛在四伯母的调解下,后来又欢快不少。 吃过饭,众人就告辞了。秦以涵由保姆领着去了房间,房间很大,采景也很好,据说是黎老爷子专门给黎暮留的房间。但黎暮回来后,一直在外住。 秦以涵洗了澡,穿着保姆送来的睡衣。她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指尖敲着床。 她有些紧张。 在黎暮的家,她是跟黎暮分开睡的,但在这里,今夜,她却要跟黎暮睡在一张床上! 即使告诉自己百八十遍。没关系,只是睡一张床嘛,又有什么不得了的?况且,她现在还不想理他,更不用在意,但——统统是无用功!她的心跳依旧如擂鼓! 忽听门吱呀一声响,秦以涵条件反射一般就躺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子,紧闭上了眼。 第72章 我对你什么都没干 黎暮甫一进来就看见床上隆起了一座高山,只留个黑脑袋给他看。 他动作微顿,还是啪啦一声关上门,然后一句话不说地进去洗澡。 秦以涵拉开被子,松了一口气,开始想各种不用面对黎暮的招——偷偷跑去别的房间睡或者打地铺?打地铺还是一样要面对他,还是偷偷去别的房间睡这个办法可行。黎家这么大,空房间一定很多,她只要找一个空间,人不知鬼不觉地进去,早晨再早些出来,应该不会被人发掘的。 现在黎暮对她来说就是怪兽级别的。秦以涵想到就干,她听到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穿了拖鞋,抱着衣服就偷偷往外溜,就在她刚摸到门扶手打开门的瞬间,哗啦一声,浴室的门开了! 黎暮裹着条浴巾,浑身还冒着热气地就出现在了门边,头发上还滴着水,显然是还没擦呢。秦以涵的眼在他身上一掠,这身材真是没得说了,关键是,他真有腹肌诶! 黎暮顺着她的眼光停在自己腹部,冷淡地开口:“看够了吗?” 秦以涵顿时窘得脸都要滴出血来一样,她迅速转头,拉门开要走。 “去哪儿?”他冷质的声音又传了来。 “我去别的房间睡。”她说着就要闪出去,“咣当一声”,门却被狠狠按了回去。 秦以涵看着头上冒出的黑影,她转身望着近在咫尺的黎暮,抱着衣服往后缩了缩,但背后就是门,根本也无处可退。 他健硕的身材露入眼帘。秦以涵只觉得鼻子要出血了,她伸手捂住了口鼻,勉强维持着清醒的神智,不满道:“你干什么?” 黎暮的手顺着门下滑,拄到她颈子旁:“这句话我问你才对吧?我的房间你不睡,偏偏去别的地方,你是打算告诉爷爷,我跟你一直没圆房吗?” “我们本来就没圆房啊,这种掩耳盗铃的事,你喜欢干,我不喜欢。”秦以涵声音怪里怪气。却因为白天的事,故意和他唱反调。 黎暮把脸又凑近她,当她想往旁边移动时,他又伸出另一只手,彻底截断了她的路:“哦?你不喜欢掩耳盗铃,原来你心里一直想着要跟我圆房。” “我没想过!黎暮,戏弄我,你就觉得这么有意思吗?你跟我睡在一个房间里,就不怕你大嫂又心如刀绞?”秦以涵不甘示弱道,凭什么她总要受他挟制! 黎暮神色一挂,悠然收回手,秦以涵微微握紧手,她转身去拉门的时候,却被黎暮后面拦腰抱起! “黎暮!” 砰的一声,她被丢在了床上,黎暮倾身压下:“你这么在乎我大嫂的心情,我们试试如何?明天你再去告诉她,我们上床了,看她是不是你想的又心如刀绞?” 秦以涵此时感觉自己真是胖得不够,总被他三下两下就压制了。呼吸缠绕,更让她心乱,她推着他:“你起开!” 黎暮将她的手压在床上。慢慢走近,秦以涵慌了:“黎暮,你干吗……你不要再凑近了……我不去外面睡了,不去了!” 最后一句话喊出来,她终于得到了解放,秦以涵抱着被子躲到了床的一角,警惕地看着他。黎暮起身,将浴巾重新掖好,见她如此防备他,不禁冷笑道:“身材五短三粗,水桶腰,大象腿,你这种,以为我真的会碰你么?今晚,你最好老实地睡在这儿,别给我搞出什么幺蛾子,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恐吓对秦以涵来说总是有效的,因为他可怕起来,真的是让她感到害怕的。 秦以涵躺在床内侧,面对着窗户那边,一句话都不再说,也不知是不是真睡着了。黎暮上了床,看她跟个鹌鹑一样,动手就将她身上的被子扯了过来! 秦以涵身上一凉,蓦然回头看他,一见到他炫耀似的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也不搭理她,心中很是来气。她直接又躺倒,扯过衣服盖住了。啪的一声,壁灯被关上,黎暮躺在她身边就闭上了眼! 夜风凉凉,屋内也有些冷,盖着衣服根本不顶事。秦以涵忍受了一会儿,但上衣只能盖住上本身,盖不住下半身,她又扯过裙子搭在腿上,闭上眼,迫使自己睡着。 倏然间,一只手伸过来,扣住她的腰,她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勾入温暖的被中。 她神思顿时一片空白,空气寂静得,让她能听清他清浅的呼吸。 黎暮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被子分了一半儿盖在她身上,两人之间隔着一些距离,可被窝的温暖却在两人之间传递。 秦以涵鼻子忽然发酸,她略略咬住唇。 今天,是不是她又跨过了那条不该跨越的线?本来,她只是想以朋友的身份来对待他,对待他跟沈佳妍的事,可是,黎阅一句话,就让她忍不住想去看他到底在跟沈佳妍做什么。他做什么。那都是他的事,她真的有权利去管、去过问、去吃醋吗? 她将手伸进枕头中,不敢回身,不敢大声呼吸,也不知该如何面对黎暮才是最正确的。 不知这么待了多久,在她也要睡着的时候,忽然肩膀上一沉,后背顶上来一个沉重的、温热的东西——脑袋。她脊背一僵,他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直到听到那均匀的呼吸。她吊着的心才悠然放下。 这家伙有着跟老头一样过分规矩的作息时间,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吧,他会睡着也没什么稀奇。 他的脑袋一直抵着她的后背,她一动不敢动,生怕吵醒了他。她微微向后擦着身子挪过去,想着不过是想要把他的脑地顶回去。但是,就在她不小心碰到他身体后,她如触电一般想要弹回时,他的一只手却搂住她的腰,脑袋更是紧紧靠在了她后背,让她更加动弹不得。 心脏狂跳不止。 她更加地不敢动。 就这样,她维持着一个姿势,眼前越来越蒙眬,终于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黎暮微微睁开了眼,听着她呼吸大作。他习惯了一个人在极为静谧的空间里睡觉,此时床上多了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睡着。 怀里的人如他前些天所想的,很是柔软,抱着倒是挺有感觉。 她跟他犯起冲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制服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让她屈服。可是,总比让她心悦诚服的“屈服”。少那么一点儿愉悦感。 本来娶她,就是不想娶那么多麻烦,但她给他添的麻烦比一般女人还多。能丢否?想起他大哥说的话来,他思维一沉,不管真假,这个女人嫁给了他,“黎暮老婆”这个头衔就别想轻易丢弃。 清晨,秦以涵醒过来时,只觉得腰酸背痛,因为整晚都维持了一个姿势。她一动,就把黎暮也惊醒了。她迅速从他身边滚开,差点儿掉到床下去,扒住了床沿,回头就对上了黎暮清亮的略带迷蒙的眸子,退去了冷寒,只剩下了睡美男的姿容。 “早。”秦以涵露齿一笑,黎暮迷瞪的神情渐渐恢复往常模样,却是一直在盯着她看。 “我昨晚一直睡在这儿,什么都没干……”秦以涵就像在向女人保证自己没占她便宜的男人,极力辩解,她昨晚睡得多老实。 黎暮还掀开被子看了看:“算你老实。”然后便起了身。 秦以涵看着他进了浴室。愣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嘿,不对啊,该担心有没有被占便宜的是她吧? 黎暮出来看她活动着肩膀,眸光一闪,却还是明知故问道:“胳膊疼?” “嗯。”秦以涵瞧他神清气爽的样子,就怀疑自己昨天是不是脑壳出了问题,仅仅因为被他搂着,她就一夜不敢动弹?! “你果然只有穷鬼的命,只适合睡地上。”黎暮嘲讽一句,就在她又冒火时,他走了过来,“胳膊伸出来。” 秦以涵立刻警戒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她都说了她昨晚老老实实什么都没干了,他还想给她一些教训吗? “废什么话,胳膊。”黎暮不耐地说,秦以涵慢慢伸出胳膊去,就像壮士断腕一样,同时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黎暮抓住她的手腕,手就像钳子一样钳上了她的胳膊,顿时屋内传来秦以涵的惨叫声,声声凄厉。 待黎暮放开她的手时,秦以涵只觉半截肩膀都要废掉了一般:“你就不能轻点儿?” “你胳膊这么粗。轻点儿能管用吗?”黎暮又埋汰她。 秦以涵自动将他的回答无视掉,过了一会儿,被他捏过的肩膀确实比刚才轻灵了许多,也不那么疼了:“行啊,有一套,你可以去开个按摩馆了。” 一早晨醒来,她倒是恢复正常了。黎暮自然也不会再去掀昨天的事情:“你愿意天天让我来练手的话,或许我会考虑。” 算了吧,她不想手再断第二次。 待秦以涵梳洗完毕,黎暮起身:“刘妈已经来催过了,让我们下去吃早餐。” 一想到又可能要面对黎阅和沈佳妍,她就觉得亚历山大。昨天的怨气终是在黎暮昨晚的一个动作下土崩瓦解,她又重新收拾了心情对他,但她却不知道自己能维持多久。 黎暮忽然靠近,她一惊,却看到他伸出袖长的手替她整理窝在了脖子里的衣领,指尖擦过她的肌肤,引得她神经大跳,后退一步,自己手忙脚乱地整理着:“我自己弄好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二嫂、二哥……” 拉开门,自然是黎轩辕。 黎轩辕一见到秦以涵就露出灿烂的笑容:“二嫂。一起去吃饭吧。” 秦以涵回头看了一眼黎暮,她却已经被黎轩辕拉了出来,夹杂着黎轩辕的喊声:“二哥,你快点儿啊!二嫂,我昨晚构思出一部新小说,故事特别精彩,保准你听了会立马想看。我跟你说说啊……” 黎轩辕,九原理工大学大三学生,如玉的学长。按照四伯父的话说,他就是个着调的“文艺青年”,什么都是三分热度,搞过音乐,做过画手,还曾立志要做让中国足球争世界第一的“一脚哥”,然,用他自己的话说,“天最喜妒英才”,他为了自己多活些年,还是活得平庸些好,所以基本是一事无成。唯一痴迷的写作,这些年下来,也不过是网络菜鸟一只,写的小说没一部超过三万字。 因秦以涵说自己平时也爱看网络小说,并列举了网文的好坏,就被黎轩辕视为“知音”,扯着她非要她听他即将创作的一部宏伟的小说。 那二人在前面走,黎暮在后面跟着,看着黎轩辕跟秦以涵并肩走着,说得那个“热火朝天”,庞若无人,简直就把他这个二哥当成了死人。 叔嫂过于亲密会惹闲话,他昨天不是已经告诉过她一次了,她没怎么好像长记性。 黎暮是越看越觉得不顺眼。他快步过去,横插进两人中间,黎轩辕吓了一跳,这才止住了话头:“二哥,怎么了?” “聒噪,烦人。”黎暮对自己的弟弟说了五个字,扯了秦以涵的胳膊就走。 黎轩辕用手指着自己:“我吗?”他正想反驳之际,却见他二哥早就拉着二嫂离开了。 下了楼来,早饭还没开始,因为黎老爷子还没下来。 楼下,三房的马晓珍和她女儿黎晶。以及昨夜没有回去的舒靖容正聚在一起聊天儿。 黎家虽大,但在黎家住的只有黎阅和沈佳妍、三房的寡妻与其女儿,还有去外地出差的黎老爷子的外孙女袁昕眉及其丈夫顾歆臣。像是大房、二房、四房都有自己的宅子。比如她跟黎暮就住在外面。黎老爷子似乎也并未要求他们搬过来同住,这很是让秦以涵松口气,要是让她天天面对沈佳妍,不如直接给她一跳白绫啊。 她和黎暮一下来,就惹得马晓珍跟黎晶冷哼翻白眼,自然还在记恨老爷子把黎川的别墅送给了他们的事。 黎暮又向来是个冷脾性的人,对人对物从来都是眼睛朝天看,他对自己的父母尚且能冷漠相待,别说不过是叔伯关系的了。不过。他跟四伯父一家相处倒颇是不错,黎暮跟他们在一起,似乎才更像一家人。黎暮对待黎轩辕也更有个哥哥样。 “二哥,二嫂。”舒靖容主动跟他们打招呼,黎暮微不可查地点了头,秦以涵也对她笑了笑。而对三房母女,黎暮可以不理会,她却不能,只能开口道:“三伯母早,小妹早。”自是没有得到人家的回应。秦以涵也不以为意,自己的礼数讲到了。她们不理,只会反衬她们没教养。 秦以涵与黎暮就坐到了一边,没跟她们待在一起。 “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秦以涵待一天就已感觉待不下去了,像是浑身长满了刺儿,哪里都不自在。在黎暮家,虽然有黎暮这个吹毛求疵的男人,但也比这里自由舒坦啊。 “住在这里不好吗?房子又大,人有多,多热闹。”黎暮噙笑道。 也方便你跟你大嫂偷情……秦以涵在心中腹诽,嘴上道:“我可不喜欢宅斗。” “宅斗是什么?” “你连宅斗都没听过吗?还真是个老古董。”秦以涵撇嘴。 “你解释一下,我不就知道了?”黎暮似乎现在心情还不错,听到她说他是“老古董”也没反驳,还让她解释。 她解释完了,他又问了许多,她又解释了,然后后知后觉地感觉奇怪,黎暮平常都是能不废话绝对不想多废一句话,有时她多问几句,他都会嫌烦。两个人在家里的相处模式也都是各忙各的,除非有必要,他才会跟她说两句话。而且对“宅斗”“宫斗”这类东西,她觉得像他这种男人是完全没有丝毫兴趣的,现在却是东问西问,她只归结为——他现在正无聊,没去想也没法儿去想,他正迎合她的爱好,试着了解一些她感兴趣的东西。 “晶晶,你这条项链真好看啊。”那边传来舒靖容的声音,秦以涵好奇地扭过去看,就看到黎晶今天带了一条很是耀眼的黄钻项链。 秦以涵也就只看了一眼,谁知却被黎晶捕捉到,她脸上立刻显露出得意的神色:“我这条项链是佐卡伊3.5克拉黄钻项链,是我男朋友花了20万买下来。送给我的。四嫂,你看漂亮吧?” 舒靖容笑道:“很漂亮,很适合你的肤色。” “那是当然啦,这条项链只有像我女儿这样的名门淑女才配戴的。像那些乡下来的野丫头,就算给她买再好看的首饰,戴起来也是土里土气。”马晓珍给女儿整理着项链,“再说了,乡下的野丫头怎么会有我女儿的命好,找到这么一个肯舍得为她花钱的男朋友啊。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她老公再有钱,也不会这么舍得给她花钱的。因为她老公知道是再糟蹋钱啊。” “妈,你这么说,让别人,尤其是人家本就是乡下女人的人听到,多不好。”黎晶还故意抖骚道。 舒靖容看向秦以涵这边,满面尴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二嫂,你可别误会,我和我妈可没说二嫂你啊。”黎晶还真是个不怕挑事的,更是直接嘲讽到了秦以涵身上,“二哥也肯定像我男朋友送我首饰一样,送给二嫂不少首饰,二嫂只是忘了戴来了吧?” 黎暮的眼光略过秦以涵的脖颈,除了一截细腻如白瓷的颈子,别说项链,就是系个绳儿也没有,耳朵是光秃秃的,十指上也是光秃秃的,连个指甲油也没染——此时他才察觉,这个女人真是“素色”得很,唯脸上淡施一点薄妆。 只不过当黎暮的目光略过黎晶时,她就吓得心中一跳。这个二哥自小就是个另类、怪胎。从不跟他们这些兄妹凑在一起玩儿,总是独来独往,让人讨厌得很。所以除了血缘关系,黎晶与黎暮并不亲近。 黎暮较之她哥黎川,同样是冷性子,但黎川是她亲哥,黎暮却是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冷漠,让人根本不想去靠近。黎暮这一瞥,厌恶与冷厉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马晓珍都感觉到了,吓得不敢再说话。 秦以涵真真是佩服黎暮的眼力,不知道他是怎么炼就这么有杀伤力的。但她对黎晶与马母之言并不在意,从小受到的流言蜚语与嘲笑已经够多,她们这些“小儿科”还伤害不到她,不过,人若不自知,一直犯贱,置之不理不管用,只能给她们剥剥皮了。 秦以涵靠着椅子道:“你二哥挣的每一分钱都不容易,我们当然是要精打细算地过日子了。他前些日子还想给我买一条50万的项链,我就没同意。项链、戒指是能带给女人美丽,但如果不适合你。价格再高,戴出去也只是会被人笑话你不会打扮,不过是个暴发户而已。女人啊,知道什么样的打扮适合自己,才能衬出美丽。就像小妹你,戴着20万的项链,却穿着几千块钱的廉价衣服,你这么跟你男朋友出去的话,也只会让你男朋友觉得丢脸。再者,相比首饰这些容易贬值的东西,我更喜欢通过保值的东西。相比花钱,我更喜欢理财。” 秦以涵直接的反击让黎晶感觉受到了侮辱,在她气不过想要还击之时,黎老爷子乐呵呵的声音传来:“说得好,涵涵,你说得很好。” “爷爷。”众人站起,秦以涵瞧着扶老爷子下楼的沈佳妍,她的妆比昨天铺得更厚,光从脸上、露出的肌肤来看,她并没有收到黎阅的家暴,只是比昨日更加憔悴。 沈佳妍的目光从她身上略过,直接射到了黎暮身上,带着一股深深的悲伤。秦以涵偷偷瞧了一眼黎暮,果真,他脸上方才的惬意已尽失,再次换上了冷若冰霜,与沈佳妍对视一眼,又冷眼离开。 瞬间,她觉得自己就是阻挡苦命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在一起的可恶女人,而沈佳妍就是集“万千怜爱”于一身的白莲花。但秦以涵自始至终都不觉得沈佳妍有多可怜,如果她心里真爱黎暮,又怎么会嫁给黎阅?沈佳妍,不过是个绿茶婊。 第73章 我老婆还活着吧? 黎老爷子走下来,欣慰地看着秦以涵:“涵涵,你这话,爷爷很赞同。你们年轻人总是说男人娶老婆,女人花老公的钱天经地义。但女人嫁给男人不仅仅是嫁给他的钱,更重要的是组成了一个新家庭,两个人就都要为了这个家负责。女人爱打扮无可厚非,但一个女人懂得如何经营家庭,经营自己,懂得如何让自己的人生升值、婚姻保鲜、生活更优质,这样的女人会获得更稳定长久的幸福。” 秦以涵心中暗呼一口气,刚才她还想吹嘘自己多受爷爷喜爱,连他们儿子的别墅,爷爷都送给了他们,还在乎一条几十万的项链吗?现在庆幸自己没说,说了,只会显得她是个棒槌。 随后就是陪老爷子吃饭,因小七也在,气氛倒也不怎么僵。但是沈佳妍一直一言不发,当老爷子问起黎阅去哪里时,她的手明显一僵,低头说应该去公司了。老爷子看着沈佳妍,眼中闪过叹息,也不知道再感叹什么。最后只说,她作为妻子,应该好好照顾黎阅,让沈佳妍脸色更加难看。 吃完了饭,秦以涵在屋子里待了会儿就走了出来,蓝天白云,绿草茵茵,真是一个让人心情舒爽的日子。她伸展了一下拦腰,看到脚下多出一道影子,她以为是黎暮。笑着道:“你能不能不要总跟着……” 话到半截却卡了,她脸色随即也冰冻了。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沈佳妍。 虽然她撞上沈佳妍与黎暮拉拉扯扯很多次,但她从没有跟沈佳妍独自面对过。再者两人的宿怨,让她也不想面对沈佳妍。 秦以涵感觉没话要和她说,当面叫她一声大嫂都算是客气的了,所以秦以涵转身就走,招呼都不打一个。 “没想到,你会嫁给他。”身旁,传来沈佳妍轻轻淡淡的声音。 秦以涵停步,看向她:“我也想到。你会放弃他,选择嫁给他大哥。” 沈佳妍脸一抽动,活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其实我要谢谢你放弃了他,不然,我跟他也走不到一起。”秦以涵看着前方道,“人太贪心的话,到头来只会一无所有。你既然已经是他大嫂,就请你有个大嫂的样子,别再跟我老公拉拉扯扯,如果爷爷知道了,什么下场,你应该清楚。黎阅和黎暮是黎家的子孙,爷爷自然不会赶他们出去,而你……只会被人唾骂为一只破鞋。” 秦以涵不过是点到为止,希望沈佳妍好自为之,给自己也给黎暮一个新的开始。但白莲花永远是白莲花,别人的奉劝之语,对白莲花而言就是嫉妒她、看她不顺眼,沈佳妍言语颇是尖酸道:“我是破鞋,你就是好女人吗?你还是我老公的弟妹,却故意勾引我老公,还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给黎暮看。说到心机、淫荡,我可不如你。你在中学的时候,淫荡就是你的拿手好戏。黎暮还不知道你过去的事吧?你说,我要把你过去的那些事告诉他,他还会要你吗?” 秦以涵握紧了手,脸上却挤出一个笑容:“随便啊,你现在去告诉他,我也不拦着你。你可别忘了,咱俩半斤八两,我淫荡,你却是个名副其实的荡妇。” 她跟沈佳妍对视。火花四溅。 “昨天的事让你很气愤吧?明明设好了圈套,让我跟你老公撞破你跟黎暮偷情,自以为黎暮看到你被黎阅虐待,一定会答应黎阅的条件跟我离婚,让我成为笑柄。可是,黎暮他偏偏却没有按你的剧本选择。所以,你现在特别失落吧,公主病又厉害了吧?”秦以涵笑了笑,故意撞了她一下,“可是我真的特别开心啊,黎暮他到最后选择了我,而不是你。我又赢了,就像那一次。” 黎暮会在黎阅的房间里跟沈佳妍“偷情”是否是圈套,秦以涵并不知道,她只是胡乱猜测而已,但看沈佳妍那恨火滔天的模样,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貌似猜对了。大概是容不得黎暮身边有别的女人吧,尤其还是她…… 不过,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秦以涵只是轻轻撞了一下沈佳妍,她却扑通一声,很是夸张地栽倒在了草地上。草地上刚刚浇灌过,都是水。可想而知,沈佳妍是栽在了一片泥水里,脏水纷飞,又洛了她一身。秦以涵都看愣了,这特效简直比电视剧的那些五毛钱特效逼真多了。 “啊!”沈佳妍又补充了一声惨叫,然后泪水蒙蒙地看着秦以涵:“是我情难自禁,是我主动勾引的他,不关黎暮的任何事。弟妹,你心里不舒服,就朝我撒好了,不要再怪黎暮!” 秦以涵站着没动,因为就如狗血言情剧一样,她的老公黎暮华丽丽地出现了!沈佳妍果然是个顶级的绿茶婊,瞧瞧这时机选的,不知道看了多少狗血言情剧,不知道在脑袋里临摹了多少次。 黎暮一瞧见他心爱的大嫂被“推倒”在泥水里,狼狈不堪,陡然转头看向她,目光也瞬间变得阴寒无比。秦以涵只是冷漠地瞧着,瞧着他将沈佳妍从泥水里抱起来,沈佳妍还带着哭腔诉说:“黎暮,你不要生气。不关弟妹的事……” “你不要说话了!”黎暮一声呵斥,然后冷厉地盯着秦以涵,抱着沈佳妍大步离去。 秦以涵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她的眼前也越来越模糊,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看到你丈夫这么紧张他大嫂,你心是不是疼了?” 她转头看到了像鬼一样出现的黎阅,她将眼中的模糊散去:“看到你老婆被你弟弟抱着,你就不冒火?” 黎阅嗜血一笑:“既然我弟弟跟我老婆偷情,你不如考虑一下我昨天的建议,跟我在一起怎么样?” 秦以涵深吸一口气,敞开手:“我这样的。大哥能吃得下?” 黎阅打量她一番:“吃不下,装装样子还是做得来的。” “我做不来。”秦以涵转身就走,感觉黎阅一直跟着他,她瞅着他道,“你老婆被我推进了一个大泥水坑里,说不定都要死了,你不跟去看看?” 黎阅一捏下巴:“有你老公陪着,我老婆就死不了。我弟弟陪我老婆,我自然是要陪你的,这样才分配合理,不是吗?” 黎家人果然都是神经病,这逻辑也是神逻辑了。 两人刚进了客厅,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喊叫:“妈,我项链没了!” 就见马晓珍匆匆进了女儿的房间,秦以涵上了楼拿了包出来,黎阅道:“弟妹这是打算走了吗?说不定,我弟弟一会儿会来找你要解释,你还可以跟他解释一番。” 留下来继续看她老公跟他大嫂的恩爱连续剧?她看腻了,看吐了,不想再看了。 “没什么可解释的,你老婆确实是被我推倒的。她要是进了医院,你弟弟也会给她付医药费的。你没什么可担心的。”她伸手拍了拍黎阅的肩膀,“大哥,你自己珍重,多找几个女人去消消火吧。” 秦以涵下了楼,拿了放在下面的外套,就打算跟离开,谁知啪啦一声,就从她外套的衣服口袋里掉出一个东西来,她捡起一看,是条项链。 一直在楼上楼下奔忙的刘妈眼尖看到了,惊讶道:“这……这不是小姐的项链吗?”随后。刘妈就捂住了嘴,惊讶地看着秦以涵,低头连忙走了。 秦以涵瞅着那条项链,眸光不觉加深,心里滑过一丝慌乱。 很快,黎晶跟她妈就下来了,黎晶一看到秦以涵拿着自己的项链,劈手就夺了过来,咬牙切齿道:“你这个乡巴佬,你敢偷我项链!”说着,黎晶举起了手就朝秦以涵扇过来。却被黎阅一把擒住:“晶晶,你还是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说。” “黎阅,你什么意思,是说我女儿冤枉她?”马晓珍嘴上就开仗了,“我女儿把项链放进首饰盒里,出去那么一会儿功夫就丢了,结果却在她衣服的口袋里出现!这屋里的人都看到,你也看到了!分明就是她趁我女儿不在屋里进屋偷的!” 黎阅温温一笑:“三伯母,你还想清楚再说,是不是晶晶记错了地方,二弟妹不过是顺便捡到了?那你们可就是诬赖好人了。再者,二弟又不是没钱给二弟妹买首饰的人,她还不至于去偷小妹的项链。” “大哥,你这么袒护二嫂,你跟二哥、二嫂的关系可真好啊!”黎晶讽刺道,“我这条项链是我男朋友花了二十万买给我的,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可能随便乱丢!就是她进我屋偷的!她一个乡巴佬见过二十万的项链吗?她看我待着,嘴上说不喜欢,心里指不定多想要呢!像她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得不到的就去偷!要不然她干什么这么着急走?她就是想要趁着我们大家都不注意,把我的项链偷偷带出去!” “啪”的一声响,黎晶被秦以涵扇得都撇过了脸。黎晶怒骂道:“你这个小偷,你还敢打我!” “你再骂我一句乡巴佬试试,信不信我抽死你!”秦以涵正好有气没处发,就又给了黎晶一巴掌。黎晶嗷地一嗓子,就扑了过去,马晓珍也扑了过去:“你敢打我女儿,我跟你拼了!” 黎暮赶到时就看到了这样一个极为混乱的场面,黎晶和马晓珍一起合伙打秦以涵,秦以涵却一个抵两个,连踹待扇,打得那对母女凄惨声声。黎阅站在一旁。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拉架。刘妈过去,却被扯着头发一起被拽了进去暴打,于是惨叫声更是刺耳。 黎暮迅速跑下楼,大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打架陡然停止,马晓珍已经头发乱成鸡窝:“老二,你来得正好,你老婆偷了我女儿的项链,这事你管不管?不管,咱们就去找老爷子去评理!” 黎暮一怔,看向同样披头打发、狼狈不堪的秦以涵:“这是怎么回事,你说!” “啪”的一声。黎晶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秦以涵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耳鸣嗡嗡,她反手一拳打过去,就把黎晶捶倒在地,顿时碧血直流,马晓珍吓得砰地一声跪倒在地:“晶晶……” 秦以涵这一拳,震得所有人都不敢再吭一声,她看向黎暮:“我没有偷的项链,你爱信不信!” 她将头发一撩,一扯衣服,根本不管马晓珍哭天抢地,拿着包就往外走,黎暮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你要去哪儿?把话说清楚之前,你哪里都不准去!” 她冷声道:“把你的手拿开!” 黎暮的手却像钳子一样捏住她的手臂,声音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一样:“你聋了吗?我的话,你没听到?” 秦以涵伸手去扯他的手,却被他钳住:“你还没蠢够?!” 这时,羊叔出来了,面无表情地瞧着正在僵持的黎暮与秦以涵,扫视了还在鬼哭狼嚎的马晓珍与黎晶,声音毫无温度地道:“三夫人、大少爷、二少爷、二夫人、小姐。董事长请你们去书房。” 秦以涵将黎暮的手甩开,一眼也不看他的就跟着羊叔去了黎老爷子的书房。 黎暮脸色无比阴沉,黎阅走到他面前,带着笑问:“我老婆还活着吧?” 兄弟两人相视,又是闪电对惊雷。 “弟妹说,我老婆险些在咱家草地里淹死,多亏了二弟你不顾个人生死,救了自己的大嫂,改天,我一定带你大嫂亲自登门拜谢。”黎阅拍了拍黎暮的肩膀,也跟着走了。 书房。 相比之前看到的黎阅的书房,黎老爷子的书房要大得多、气派得多,也更庄重严肃。 黎老爷子坐在黑色的软椅里,威严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一溜人,又扫过马晓珍母女。马晓珍抱着抽抽搭搭的黎晶,黎晶鼻子上已经被打得青肿一片,鼻孔里塞着纸巾,隐有血红色流出。黎老爷子怒声问道:“谁打的?” “是老二的媳妇!爸,你瞧瞧,这个泼妇把我女儿打成了什么样子!爸,你要给我们做主啊!我们孤儿寡母,没个男人撑腰,这个家里谁都能踩我们一脚,简直要把我们母女俩踩死了!这个家里还有没有公道了?还让不让人活了?”马晓珍亮开嗓子就干嚎起来。 “爷爷,她偷了我项链,被我们人赃并获,她不仅不承认,还动手打我!我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打过,爷爷,你要给我们评评理呀……”黎晶眼泪说着又掉下来,又气又恨地看着秦以涵。 “爷爷,我没有偷她项链!我知道自己打人不对。可我最恨别人骂我乡巴佬,三伯母跟小妹根本就不听我解释,认定了是我偷了项链,一直辱骂我。”秦以涵因为之前在草地上被黎暮刺激到了,又被马晓珍这对母女乱咬一通,才没控制自己的爆脾气,现在,脑袋却清醒多了,便开口为自己辩解。 “还不是你偷的?我们都看见我女儿的项链是从你衣服里掉出来的!不是你偷的,我女儿的项链怎么会跑进你衣服里!”马晓珍大声喊道。 啪啦一声,一个杯子被掷到地上,所有人都看向老爷子,老爷子面色铁青,众人又不敢言语了,马晓珍又显得很是委屈地说:“爷爷,那条项链是晶晶的男朋友送给她的,她把它看得比她自己好宝贝,却怎么也没想到啊,没有被外面的贼惦记,却被家里的贼惦记上了……这可是太让人伤心了。这以后,谁还敢在家里放东西啊!” 黎老爷子眉头深皱,看向了秦以涵,又看向站在她身边的两个孙子——黎暮和黎阅。他朝黎阅开口道:“黎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来说。” 黎阅看了一眼唇角紧抿的秦以涵,此时她倒没了方才的泼劲儿,更像一湖越来越冷的水,叫人摸不清其情绪了,黎阅便如实客观地讲了在客厅里发生的事,末了加了一句:“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二弟妹不是这样的人。” “大哥,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和我妈诬赖她?是刘妈亲眼看到我项链从她衣服里掉出来的。你也当时也看到了,现在却一直在维护她!大哥,你跟二嫂,比二哥跟二嫂还熟吗?二哥都还没说什么,大哥你倒是一直在替她说话!”黎晶尖酸地说道。 黎阅温润的神情稍敛:“我只是实事求是,晶晶,你别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人。” “黎阅,你说什么……” 他们之间的争吵再次被黎老爷子打断,黎老爷子黑着脸问:“晶晶,你真的把项链放进首饰盒里了?” “爷爷,这种事我怎么会记错!这是我男朋友花了二十万买给我的。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乱放!爷爷,你也要袒护二嫂吗?”黎晶气急地说。 “放肆!”黎老爷子一声呵斥,黎晶吓得抖了抖,不敢再说话。 一直沉默的秦以涵忽然抬头,露出一道冷冽的笑容,甚是刺人:“你说我偷你的项链?就算是我偷了你的项链,我会那么笨地把它放在我外衣口袋里?然后又把我外套放在客厅这个谁都能进出的地方?那不是只要别人一动我的外套,就能发现我偷了你的项链了吗?你没脑子,当我也没脑子吗?” “你都被我们当场抓住了,却还在这里狡辩!爷爷,这事您管不了了,她不光偷我女儿的项链,还把我女儿,这件事,我必须报警!我要让警察来处理!”马晓珍叫嚣起来。 秦以涵勾唇一笑:“那就让我来报警吧。” 众人愣怔地看着她,她不慌不忙地道:“不是说我进了你女儿的房间偷的项链吗?那你女儿的房间里肯定有我偷东西的痕迹。爷爷,您认识刑警吗?能不能请他们来帮忙采集一下指纹,如果她的房间或盛项链的首饰盒上有我的指纹,我就认了。” 黎老爷子沉默了,屋内的人都静默了。 “你喜欢这条项链?”寂静之中,从进屋开始就保持沉默的黎暮突然就说话了。 他手中拿着黎晶的那条项链,黎晶才恍然发现自己的那条项链就在黎暮的手里。刚才跟秦以涵打仗,项链都不觉脱手了,情绪一度处于崩溃中,根本没想起项链不见了…… “那是我的项链!”黎晶虽喊着,却不敢上去夺,着实是黎暮那一瞥,让她心脏都发软。 黎暮举着项链走到秦以涵面前,项链在她面前晃悠,他声音也极为浅淡:“你喜欢这条项链?” 秦以涵仰头看着他,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刚才不喜欢,现在喜欢了。” 她的回答超乎所有人的意料,连老爷子都是目光深沉地望着他们。 “只要是你喜欢的,不管你偷来的,还是抢来的,我都会名正言顺地帮你得到。”黎暮转头对马晓珍道,“三伯母说这条项链二十万,我给你五十万,这条项链以后就是我老婆的了。” 不是询问,而是给出一个不容置疑的、只能接受的条件。 黎晶脸上闪过愤怒,马晓珍一听“五十万”,眼中却闪过亮光,话锋也陡然变了:“这是我女儿的男朋友送给她的……” “我不卖!妈,你还跟他说什么!黎暮,不管你给我多少钱,我也不会把项链卖给你的!你把项链还给我!”黎晶急了。 “一百万。”黎暮对马晓珍又报了一个数。 马晓珍的眼中简直是要开花了一般,她偷眼瞧向老爷子,只见老爷子已合眼养神,似乎睡着了一般,也似乎对他们之间的谈话丝毫不感兴趣。马晓珍知道,老爷子这是不管了。她也就不管自己的身份不身份了,一把将黎晶拽到后面,狠狠拧着她的腰,脸上染着讪笑:“刚才的事是个误会。肯定是晶晶记错了地方,她总是喜欢把东西随手乱放,一定是二侄媳妇捡到了,是我们错怪了二侄媳妇。二侄媳妇这么喜欢这条项链,只能让晶晶割爱了……” 第74章 既然做了,还怕人说么? 黎晶眼中闪着泪花,却是被母亲弄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黎暮直接将一张金卡递过去:“100万。” 马晓珍没料到黎暮这么爽快,当场给了一百万,她激动地接过来:“这项链以后就是二侄媳妇的了,二侄媳妇比晶晶皮肤拍,戴上肯定更好看。” 黎暮看着秦以涵,双目相视,她的眼中却毫无感动。她伸手从他手中拿过项链:“这条项链现在是我的了吗?” “就是送给你的。” 秦以涵摩挲着那黄钻吊坠:“那我怎么处置,是不是都可以?” “随你的便。” 秦以涵点点头,然后,扬手,项链高高的抛起,越过黎暮的肩膀,越过马晓珍吃惊的眼睛,落到了黎晶手里。 黎晶接住项链,不敢置信地看着秦以涵。 秦以涵却看着黎暮道:“这条项链让我戴,只会让我感觉很脏。” 随后,她走到黎老爷子的桌前:“爷爷,对不起,我有事,要先走了。” 此时,黎老爷子的目光已经又变得平和、慈祥、欣慰了,却又夹着几缕叹息,道:“让司机送你走吧。” “谢谢爷爷。” 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秦以涵刚要出去,羊叔却匆匆进来,看了一眼屋内,径直走到黎老爷子身边:“董事长。大毛、二毛……死了。” 听到羊叔的话,秦以涵的脚步陡然停住,就看到黎老爷子噌地从椅子上站起,苍老的面容上闪过震惊:“你说什么?”宛若听到亲儿子死了的消息一般。 “大毛、二毛……中毒死了,就在院子里。”羊叔连忙扶住黎老爷子,低声道。 “大毛、二毛……”黎老爷子快步朝门外走去,众人一愣,也忙跟着出去了。黎暮一步过去,拽住秦以涵的胳膊,想把她留下单独说话。却被她无声躲开,对黎阅道:“大哥,咱们也跟爷爷去看看吧。” 黎阅不动声色地瞧了他们一眼,点头:“走吧。”二人先后离去,独留黎暮一人阴冷地站在那里。 院子里围了一圈人,都在那棵繁茂的梧桐树下站着。 秦以涵脚步微怔,没来由地,心中滑过比听到黎晶诬陷她偷东西时更多的不安。 茂密的梧桐树下,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一下,战战兢兢地屏息站在那里。 昨天还欢蹦乱跳、招人喜爱的两条金毛犬大毛、二毛,此时已经变成了两具冷冰冰的尸体躺在了梧桐树下,了无声息。它们就像生前那样总是不离左右地躺在了一起,脖颈相叠,四肢却早已僵硬,如黄金色泽一般的毛发也失去了鲜活的色泽,风吹过,撩起那软软的皮毛,却再也听不到它们欢快的叫声,与嬉戏打闹的样子。 黎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两条狗的面前,手握紧了杖。低垂着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大毛、二毛,一股浓重的悲伤混合着如乌云压顶般的怒气,如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浓雾渐渐散开,让众人更是惊慌不已。 “大毛、二毛到底怎么死的?!”黎老爷子看向姗姗来迟的兽医,语气沉稳,却夹杂着一股惊涛骇浪。 兽医也被吓住了,吞了口口水道:“黎先生,这是我从您的狗嘴里发现的没吃完的糖,它们应该就是吃了这些糖才中毒的。”兽医将糖凑在鼻子前闻了闻。“这糖里面应该掺杂了敌敌畏。” “是谁给大毛、二毛喂的糖!”黎老爷子的目光从众人面前一一略过,最终停在了一直躲在妈妈怀里抽咽不止的小七身上。舒靖容抱着儿子,被黎老爷子这么一盯,脸色不禁一白。 当秦以涵也看向小七时,心中的一根弦忽然就像绷断了一般,她感觉从脚心升起一股冷意,直袭心脏。昨天,她曾给过小七一把糖。可那糖是她从家里拿来的,不会有任何问题……这件事,跟她无关,无关…… 那边,羊叔已经悄声对黎老爷子说了句什么,老爷子的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似乎迟缓了许久,情绪才渐渐控制住,朝小七招手:“小七,来太爷爷这里,太爷爷有话问你。” 舒靖容下意识地抱紧儿子,片刻才一松,道:“小七,太爷爷叫你呢,去太爷爷那儿,乖。” 小七也很很害怕地走到了黎老爷子面前,黎老爷子抚摸着他的头,语气和缓:“小七,告诉太爷爷,糖是你给大毛、二毛吃的吗?” 小七扭头看着大毛、二毛的尸体,眼中还带着泪,他点点头。 “那糖是从哪儿来的?” 小七犹豫地看向了秦以涵!秦以涵心中顿时大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黎老爷子也看向了她,目光中带着惊疑。 “是……二伯母给我的。” 瞬间,如五雷轰顶。 众人都震惊地瞅着秦以涵,舒靖容也是脸色大变,她冲了过来,抱住了小七,惊慌地问:“小七,告诉妈妈,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七连连摇头。 秦以涵只觉得如晴天霹雳,先不说小七手里的糖是不是真的是她给的,就说小七吃的糖有毒就已经够吓破人心胆的了。两条狗吃了糖都立即毙命了,小七若是也吃了有毒的糖。那么…… 细思极恐,她脚步险些没有站住,胳膊被人一扯,黎暮像是个钢铁武士一般毫无表情地站在了她旁边。他的手一如锁链一般,紧紧掐住她的手臂,却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前面。 “孩子不会有事。”黎老爷子说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让舒靖容惊慌的心恍若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她一把紧紧搂住儿子,浑身都在颤抖。 黎老爷子看着小七,又看着大毛、二毛的尸体。目光陡然变得森寒,又对小七道:“小七,说谎可不是好孩子。太爷爷再问你一次,糖真的是二伯母给你的吗?” 小七转头看了看妈妈,又看向秦以涵,他擦擦泪:“我没有说谎,是二伯母给我的糖。” “爷爷……”秦以涵有些急了,黎老爷子冲她伸出了手,示意她先别说话,又问小七:“小七还有糖吗?能不能拿给太爷爷看看?” 小七将口袋里的糖抓了出来放到了黎老爷子的手里,黎老爷子看了看糖,又看了看兽医从狗嘴里拿出来的糖:“小七是把花生糖给了大毛、二毛?” 黎老爷子一句话问出来,不光舒靖容无比震惊,就是黎阅、黎暮眉头也不禁深皱,只有秦以涵不明所以。 黎老爷子的手里的糖有两块水果糖、一块奶糖,还有一块花生糖。 小七点点头。 黎老爷子陡然握紧了糖:“小七再好好想想,除了二伯母,还有谁给过你糖吗?” 小七缓缓地摇了摇头。 黎老爷子将糖给了羊叔:“去查这些糖里还有没有毒。” 羊叔接过糖,点头离去。 随后,黎老爷子拿着拐杖在地上狠狠一杵。众人又吓得心惊肉跳。他盯着两条狗的尸身,半晌才道:“老二,送涵涵回去吧。” “爷爷……”这件事,她还没解释清楚,又如何能离开? “这件事,爷爷自会处理。回去吧。家里太乱,改天清净了,你再回来看爷爷。”黎老爷子说这话时,让秦以涵顿时觉得他老人家瞬间老了不少。可他老人家的这句话,也让秦以涵心中一沉。 看来。这个家里真是有人容不下她啊。 跟着黎暮离开黎家时,她抬头看到了二楼站着一个女人—— 沈佳妍。 沈佳妍就如同一个女鬼一样站在窗边,低头望着她。 二人视线相交,她清楚地看到沈佳妍的嘴边露出一抹笑容——讥讽的笑,似乎是嘲笑她背着一身污点滚出了黎家。 是,这些事是不是她干的,她不过是背了黑锅,可是黎家人会怎么看她、怎么议论她?还是会说她是小偷,要毒死老爷子两条狗的人,甚至还差点儿害死小七!以后。她在黎家人面前会始终贴着这些标签,被嘲讽和指指点点。 再深一步,她一来这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黎老爷子的两条狗更“因她”而死,就算最后查清楚跟她没关系,黎老爷子以后看到她,都会想起他那两条狗的死!还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偏爱她吗? 可是,就算她知道是沈佳妍做的,沈佳妍现在还朝她耀武扬威,但她有证据吗?她若像之前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像个泼妇一样大喊是沈佳妍做的,黎老爷子又相信吗?她被看成是个泼妇还是其次的,关键是她在黎老爷子心中的形象会更一落千丈。 秦以涵看着沈佳妍转身轻飘飘离去,如果眼睛能杀人,她早就把沈佳妍杀死千八百回了。 黎暮见她一直发愣,他走过去,扯住她的手臂,秦以涵冷冷地看着他:“你知道是谁干的对不对?” “有话回去说!”黎暮也冷持着脸色,扯着她就走。 秦以涵讥笑一声:“你是怕我去找沈佳妍算账吗?” “这件事还不知道是谁做的,你不要乱扣帽子!爷爷说了。他会处理。如果这件事真的不是你做的,爷爷会还你一个公道!”黎暮耐着性子道。 秦以涵冷笑一声:“你这么说,还是觉得这件事是我做的?是我毒死了你爷爷的两条狗,还想毒死小七!” “我没有这么说!你还嫌今天的事少吗?你就不能先消停会儿!”黎暮的耐心被打翻了,秦以涵连遭两次算计,想到可能的背后之人就让他心烦,可她却还在一直跟他吵,吵得他更加心烦意乱,口气也不禁变得更加恶劣。 “今天的事是不少,黎先生一出手。好嘛,就是一百万,果然是阔气,不仅显出你的真情,给自己戴了顶高帽子,还让我背了一口锅,就完美无缺地解决了那件盗窃案。漂亮,干净,没有人会诟病。刚才这件,你怎么也不替我揽下。说只要是我喜欢,我毒死谁都没关系呢?这样,我真的会特别感激你。”秦以涵抱着手臂,笑吟吟道。 下巴被捏住,黎暮冷寒地看着她:“你说够了没有?” “黎先生既然做了,还怕人说么?还是你真把我当成傻瓜,看不出来你是在给谁遮掩?”秦以涵继续冷嘲热讽,“人家老公都没站出来说一句,你就忙不迭地给她擦屁股,忙不迭地把脏水把我身上扣。黎暮,你那时有没有一丁点想过,我才是你妻子?” 下巴被捏得很疼,秦以涵的心更疼。 以黎老爷子的能力请来刑警帮忙不是难事,可是他却阻止了让她洗白自己的可能,装作什么深情大度,花了一百万从黎晶手里买下项链。当真以为她是瞎子吗?看不出他是在给沈佳妍遮挡?他不想让沈佳妍丢脸,却舍得让她丢脸,坐实了盗窃的罪名。他对她可真是好啊。 在这个黎家讨厌黎暮的人可能很多,所以连带着讨厌她的也有。可是今天在黎家的人却是不多,马晓珍母女或许也厌恶她。但从黎晶对那条项链的态度来看,她们根本不是有意陷害她。那还有谁这么讨厌她呢?只有黎暮的真爱了——沈佳妍! 秦以涵的最后一句话,让黎暮眼中一震,心底滑过几分被生生揪起的疼和慌乱,然而却被她的下一句话打得云消雾散:“比起黎阅,黎暮你才更是个人渣。” 黎暮眼中的松动再次被冰封上,一把扯过她的腰身:“我大哥现在这么入你的眼了吗?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他比我好上上千倍,后悔跟我结婚了?可惜,晚了!你是我应爷爷的要求娶回来的放在家里的摆设,这辈子你都只能做我黎暮的摆设!你以为黎阅真的会看上你么?你照过镜子看过自己的丑样子吗?让人看了简直想吐!” 秦以涵抬起手来,却被黎暮攥住了手,他狠掐着她的手腕,冷酷无情道:“秦以涵,你不过只是挂了我老婆这个名号,就以为有权利来管我的事?我告诉你,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算!你不过是个被男人抛弃的可怜虫而已,我不过是可怜你才跟你结婚!如果你连这点都还没搞清楚,就滚回你的乡下去搞清楚,别在再我眼前丢人现眼!” 黎暮一把推开了她,秦以涵后退两步,摔倒在地上,黎暮却冷眼看着她,然后大步离开。 原来自己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摆设,他只是可怜她才娶了他。 心脏狠狠地蜷缩起来,眼泪顺着眼眶落下,一滴,一滴,无声落地。 ———— 书房。 黎老爷子的身子深深陷进了软座中,睿智的双眸也不再如之前一般犀利,而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悲伤。还有悲伤之下翻滚的怒意。 羊叔将糖放在桌子上:“这些糖里,只有花生糖里含有敌敌畏。” 黎老爷子的目光顷刻变得如野兽一般露出凶光。 果然是如此。 果然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秦以涵。最可恨的是,竟然害死了他的两条爱犬!那两条狗已经陪伴他多年,就像多年老友一样,如今,却成了这种最肮脏的勾心斗角的牺牲品!竟然连他的东西也敢算计…… 黎老爷子的眼光越发令人胆寒。 “这人知道小七少爷从不吃花生糖,所以才在花生糖里都放了敌敌畏。也料想到小七少爷会把花生糖给大毛、二毛吃,这样就能推到二少夫人身上。”羊叔开口缓缓道。 可却也是因为两条狗吃的都是花生糖才中毒死的,让老爷子起了疑。 “今天这两件事,你怎么看?”老爷子又问,除了狗被毒死之外,还有秦以涵被诬陷盗窃的事。 羊叔恭敬地道:“二少夫人是董事长您战友的孙女,我相信董事长的眼光,也相信二少夫人是清白的。三夫人和小姐也不像作假,三夫人一向珍视金钱,不会拿那么贵重的东西去设计二夫人……” 后面的话,他没接着说,但黎老爷子却接话道:“这两件事又发生地这么凑巧,一件接着一件,极有可能是一个人做的……” 而且对象都直指秦以涵…… 今天老爷子突然宣布黎暮任腾辉集团的首席财政官,老爷子这一招,相当于把一只野兽丢进了本来就互相厮杀的野兽群中,黎暮会成为众矢之的,也应该在老爷子的意料之中。而二少夫人又如此得老爷子的怜爱,遭人嫉妒,被人陷害,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但今天,在老宅子里的黎家人并不太多,最能让人起疑的,莫过于…… 羊叔思忖着。这个道理他都明白,像是董事长这么精明的人,又岂非不明白。只见黎老爷子把玩着手里的文玩核桃,核桃不停地咔咔转着,最终,他开口道:“这两件事,你去查,我要看到证据。” 这次是触到老爷子的虎须了,只怕是不会那么轻易就算了。 “是。” 羊叔转身出来时,听到黎老爷子一声沉重的叹息:“买一块墓地。将大毛、二毛葬了吧。” 羊叔心中也很沉重,大毛、二毛从一出生就来到了黎家,甚得老爷子喜欢,地位甚至比老爷子的儿子们都高,从没人敢打它们的主意,谁知,竟真的有人如此心思歹毒,为了嫁祸二少夫人,竟把两条狗给活活毒死了。看到那两条狗的尸体,羊叔都心疼得不得了,别再说老爷子了。 事既然做了,不管多么隐秘,总会留下证据。 不过是看她是个可怜虫……丢人现眼?滚回老家去? 呵,她现在真的想回家了。在这里太累、太辛苦,也太……痛苦。 真的好累,心也真的好疼…… 秦以涵举着杯子又灌了一大口酒,苦苦的啤酒灌入嗓子眼儿,只让她感觉更难受。 眼前有些幻影,酒吧侍者的身影都多了好几重。身后是震天响的音乐,还有各种吵闹声。秦以涵捂住脸,眼泪似乎又要沿着指缝流出。她吸了一声鼻子,继续举着酒杯喝着。 今天最让她难受的,不是被沈佳妍栽赃陷害。沈佳妍敢这么坑她,她早晚有一天会讨回来,她也不是就肯吃闷亏的主儿。此刻,戳得她心窝子疼的,是黎暮。 没有沈佳妍的时候,她还能在他眼里找到些自己的影子;可是,沈佳妍出现后,她就在他眼中彻底消失了。她还那么可笑地自以为,她虽然比不上沈佳妍,但至少在他眼中还有那么一点点存在。却原来,她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一个让他恶心的丑八怪而已。 心再次狠狠痛起来,她将酒杯猛然在桌子上一墩,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人家都把话讲得那么明白了,她还感觉痛个P啊?就把他像对林楚文一样当个P一样放掉好了!她秦以涵还没缺男人缺到要这么自贱的份儿上! “我不陪他玩儿了!我要去找男人!”秦以涵醉眼迷离道,对,去找男人!没了一个黎暮,这世界上两条腿的男人还多的是! 她一头就钻进了正在热舞的舞池中,动作夸张地舞动起来,让周围的人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她。她也不管,只摇头晃脑地跳自己的,光线交错中,一身量高挑的男子在人群中看到了她,看了她一会儿就露出微笑,随后便从人群中挤了过来,配合着秦以涵一起舞动起来。 秦以涵看到了他,只觉得眼前人头晃动。男人露出温和的笑容:“你一个人吗?” 秦以涵根本没认出来眼前人是谁,只觉得是她要找的“男人”,而且这男人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她上前一步,就拥住了男人的脖子:“帅哥,想不想"yi ye qing"啊?” 范钰铧就是一怔,她脸离他很近,酒气扑鼻而来,让他微微后仰:“你喝多了?” “没有,我才没喝多。”秦以涵一拽他的衣领,又将他拽到身前,“我想跟你约炮,你到底要不要!你要还是男人,就痛痛快快回答我!” 范钰铧看着她忍不住扑哧一笑,也没去拽开她拽着自己领子的手:“你出来约炮,你不怕你老公知道吗?” 第75章 我来满足你怎么样? “我没老公!”秦以涵不耐烦地喊道。 “你跟他离婚了吗?”范钰铧继续耐心地问道。 秦以涵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不,他死了!” 她的回答惹来范钰铧的哈哈大笑,让秦以涵听着刺耳,她径直探身过去,一口就吻住了他的唇,狠狠亲了一下,又使劲儿拽着他领子:“你要不要跟我约!” 范钰铧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你真要的跟我约?” “约!”只准他出轨,不准她出轨吗?这什么破道理!她秦以涵才不是贞洁列妇,要三从四德! “好,我们现在就去开房怎么样?”范钰铧不紧不慢地道,秦以涵重重点头:“谁不敢谁是孙子!” 她拽着范钰铧就朝外面走去…… 房间是开了,秦以涵躺在柔软的双人大床上,太阳穴处的神经砰砰地跳着,让她感觉很是头疼。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似近似远,听不得很真切。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秦以涵摸索了半天才找到电话,一手搭在额头上,一边声音沙哑地道:“机主正在约炮中,没空听电话,请……请您自动挂断……”说完。她还打了一声饱嗝。 “姐!”那边传来如玉的声音,秦以涵呵呵笑道:“如玉啊,有事吗?” “姐,你现在在哪儿啊?我和姐夫,还有轩辕在吃火锅啊,你要不要一起来?”如玉那边听着很热闹。 “我在约炮,没时间,你们……慢慢吃,我先挂了……”秦以涵作势要挂断电话,忽然那边就传来冷嗖嗖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在哪儿?!” “你是谁?机主正在约炮中,没空听电话,请……请您自动挂断……”秦以涵又重复了一遍,那边静默了半秒,冷得让人发颤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在、哪儿?” 这时,浴室的门拉开,男人的声音响起:“我洗好了,该你了。” 秦以涵直接将手机丢在一边,起身,看向远处那个模糊的影子,然后跟鬼一样晃晃悠悠地就过去了,只觉得这男人的身体很结实,她伸手摸了一把:“手感好好……” “你喜欢?”范钰铧笑道。 “嗯,我喜欢有八块腹肌的男人。”秦以涵侧头看着他光滑的腹部,只感觉依旧是影子重重,她凑过去看,范钰铧身体微绷,不自觉地后退一步,秦以涵却是上前走近,结果脚下那么一出错,她径直就朝范钰铧倒去。 “砰”!秦以涵撞上了一道“墙”,嘴唇下也是软软的。 范钰铧只感觉肩膀贴上一层柔软,怀里也是一层柔软,虽然秦以涵看上去胖了些,但抱着却像个毛绒娃娃一般柔软,倒是与那些瘦骨嶙峋的女人手感不一样。 秦以涵从范钰铧的怀里退出来,捂着嘴,笑得跟狐狸一样:“你身体……咯……我喜欢,去……床上……床上,等我……” 然后,她便一步三晃地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范钰铧看她似乎是在脱衣服,看着看着,不禁弯唇一笑—— 刚才抱着的手感倒还是挺奇特,说不定滚床单的感觉也会很奇特…… 他朝床这边走来,正好看到了秦以涵的手机。他捡了起来,看到上面依旧通着电话。眸光一闪,不禁拿在了耳边:“喂,哪位?涵涵正在洗澡,暂时不能接你电话。” 半晌,那边又传来冷沉的声音:“我是她老公。” 范钰铧一笑:“黎先生吗?你这是从阴间跑出来了吗?因为……”他又故意笑了一声,“涵涵说她老公已经死了。” “她现在在哪儿?”对方似是努力压制着磅礴的怒气,连他都感觉到了对方口气里的可怕。 “她主动约我开房,我们当然是在酒店里。黎先生有兴趣过来参观参观吗?我们就在碧海云天,你要是想来就要快来,说不定还能阻止我跟你老婆上床呢。如果晚了……那只能抱歉,你老婆的身子,我要了。”范钰铧说完就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在了床上。 他又回头看向浴室,浴室里忽然没了动静。范钰铧慢慢推开了门,就看到秦以涵连衣服都没脱地坐在浴缸里就睡着了。她的头歪在一侧,睡得还很香。 范钰铧蹲在旁边看着她的睡相,不禁又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也挺柔软,而且很白,这么一看,她似乎还挺好看的。 他看了她一会儿,终是收回了手,站起了身。若是换做旁的女人,他可能会跟她上床。但秦以涵却不是旁的,虽然她是黎暮的老婆,但救过他妹妹,这点儿恩情他还是一直记住的。把她带到这里来,虽也抱着几分报复黎暮的心思,不过,他还是不会对秦以涵出手的。 能刺激到黎暮,目的也算达到了。所以,他最终拉开门离开了。 ———— 哗啦一声,冷水兜头落下,秦以涵从醉梦中猛然清醒,“噌”的一声就跳了起来,惊喊道:“发洪水了,发洪水了……”喊着,就想往外跑,却忘记自己根本还在浴缸里,脚下一绊,她硬生生朝前倒去! 眼前一道影子晃过,她想也没想便伸手紧紧抱住,入手的是结实温暖的身躯,贴上的也是结实有温度的身体,让她还处于发蒙状态的思维渐渐回魂。 灯是亮的,她在浴室里;此刻她怀里抱着的是一个人,证明根本没法洪水,但她身上全湿了,是怎么回事?! 脸上贴着的另一张脸冰冷无温度,这种气息对她来说太熟悉了。 喝得晕晕乎乎的脑子此时被这么一惊一吓已经清醒了许多,她慢慢放开手。就看到白天还让她滚回老家的男人,毫无声息,如同僵尸一般站在她面前。 目光相视,气氛陡转直下,变得又冷又窒息。 秦以涵脸上都是冷水,水还流进了脖颈里,更加难受。 “咣啷”一声,黎暮将喷头丢进浴池里,狠狠地吓了她一跳,他眼神中似是含着风刀霜剑,一刀一刀凌迟在她身上。薄唇轻吐一个字:“脱!” 秦以涵脸色瞬间也变得冷硬起来,他把她当成了什么?让她滚就滚,让她脱就脱?把她当成小姐了吗? 她从浴缸里出来,二话不说便往外走,却猛然就被黎暮拽了回来,砰的一声,她再次四脚朝天地栽进浴缸里,愤怒至极:“黎暮,你神经病啊!” 黎暮倾下身,用力扣住她朝他“招呼”过来的手,压在了浴缸上,看着她脸上闪出愤恨,他声音愈加冰冻:“你不是想要跟男人开房吗?我是你老公,我来满足你怎么样?” 听到黎暮这么一说,秦以涵脑中的弦“啪”的一声就断了。 跟男人开房?她么? 她骤然才想起自己好像在酒吧喝醉了,好像碰到了一个男人,然后就非要拽着人家来开房,我的天哪……她现在是在酒店?! 那个男人貌似看着还有些眼熟,身材还好好…… 秦以涵就这么走思了,看得黎暮更是身上压迫力陡升:“他还很让你回味……” 秦以涵对上黎暮那张可怕的脸,心中就一哆嗦,但她根本没忘黎暮白天对她做得那些事。她又用力挣扎起来:“我回味谁,关你P事!你跟你大嫂去偷情就行,我就不能去偷情么?!你不过是我的挂名老公,我干什么你管不着!黎暮,你给我滚!” 她歇斯底里地喊道,喊完,眼眶发红,却依旧被黎暮死死地钳制着。她瞪着他,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因为挣扎过猛,再加上喝酒。身上感觉软绵绵的,力气都像被抽走一样。 “挂名老公?”黎暮凑近她,说着让她心脏蜷缩的话,“你不知道,就算我是你挂名老公,我也有让你行使夫妻性生活的权利么?” 说完,黎暮猛然就擒住了她的唇,秦以涵被他压制在浴缸里,根本躲无可躲,她一口咬上他的舌,他离开她的唇。嘴角一点殷红。 秦以涵的唇边也有一点血腥:“你想发骚,就去找你大嫂!沈佳妍肯定敞着两条腿,等你去骚!”她冷笑起来,“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下,黎暮,我一定让你断子绝孙!” 真特么当她是他能随意摆弄的摆设了吗?她就算是个摆设,也是个能随时压死他的大立柜! 黎暮一擦嘴边的血迹,一边掐着她的下颌凑近自己:“那就来试试。” “你不要脸!”她做梦也没想到能从他嘴里说出这种话来! “我还有更不要脸的,一会儿都会让你见识到,老婆。”他加重了后面两个字,便又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秦以涵只觉是被电锯生拉硬锯一般。奈何她空有一身膘,对黎暮来说却只是一堆肉,根本毫无杀伤力,秦以涵再次愤恨自己,为什么不再胖点儿,要是胖到能坐死他就好了! 秦以涵被他半拉半拽半摔推到在床上时,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扯得差不多了,入眼的一团白,白得耀眼。 她真是怕了,不断往后退着:“黎暮,你冷静点儿,我们能不能有话好好说?不要玩儿这种游戏了,真的一点儿都不好玩儿。” 黎暮扯过她的脚丫子,就将她的身子拽了过来,再次欺身而上,审视着她:“你不是想要找男人吗?我现在就在满足你,你又不想要了?” 她手抵着他的胸膛,简直快哭了:“那是我喝醉了,我只是想发泄一下,你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别闹了,我好累,我们洗洗睡吧。” 黎暮将她的手压在床上,脸上的冰碴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我看你敢得很啊。你不是喜欢他的八块腹肌,喜欢他的身体吗?我的,你要不要看看?” 他的语气太过惊悚,秦以涵已经吓得魂不守舍了,她摇摇头。 “是嫌我的身体不比他壮实吗?”黎暮又低声问道。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说的那个“他”是谁,只能又摇头:“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黎暮,你别这样了行不行?” “我这样,你不喜欢,他对你这样,你就喜欢,是吗?”黎暮曲解的本事已经出神入化,无人能敌了。 “他没有对我这样过!黎暮,你够了吧!你放开我!”秦以涵终于崩溃了,大哭起来。 一面嫌弃她的人是他,一面这样对她的人又是他,他到底要怎么样才满意? 黎暮掐着她的手,低眸看着她,她眼泪肆意地流着,让他心头又气又恨还又乱,她骂他是人渣,还说黎阅比他好,现在更找别的男人,是不是明天跟别人都要生娃了?他是她老公,她却说他死了,公然去勾引别的男人,根本就没把他当成她老公…… 黎暮面色一沉,捏着她的下巴说:“你背着我找男人时,就该知道是什么下场,秦以涵。你自找的!” 说完,他再次覆在她身上,堵住了她嘤嘤哭泣的唇,开始行使他作为丈夫的权利。 夜色沉沉,伴随着让人耳赤的声音,躁动着种种暧昧与不安,一一融解在了消逝的时间里。 那一夜痛苦的记忆袭上心头,秦以涵再次感到了彻骨的痛,黎暮几乎没有半分温柔,只是为了惩罚她敢背着他去找男人。直到她一次次说自己错了,发誓再也不会找别的男人了。他对她才温柔了些。 早晨,秦以涵醒来时,就感觉骨头被人拆散了一般。她光溜溜地躺在被子里,脑子依旧一片空白,有些分不清昨天发生的事是真的还是梦幻。直到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醒了?” 她蓦然回头,就看到了黎暮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床边倾下身来在她耳边说这话。 她定定地凝视着他,看到他没扣的衬衫出露出大片的肌肤,上面有昨夜欢爱的遗迹,一时心中一紧,百般滋味,一齐涌上心头。 黎暮看到她盯着自己脖颈看,他站了起来:“穿衣服。” 昨晚让她脱衣服,现在又让她穿衣服,当她是什么!秦以涵直接扯过被子盖住自己,连头也一起盖住,背对着他。 “这个房间12点之前要退房,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你不穿,就躺着吧。”黎暮淡淡地说。 秦以涵噌地掀开被子,瞪着他,他按着床凑过去:“还想再来一次吗?” 来你妹啊! 秦以涵一句话不说地穿好了衣服。黎暮瞧着她锁骨处留下醒目的红痕,眼眸就是一深,将西服丢给她:“披上!” 等她套上他的衣服,他扯了她的手,就领着她一路出了酒店。 阳光暖得刺眼,照得脸也是热热的,秦以涵不觉用手挡住了阳光,黎暮转头看她,她皮肤白得几近如雪,似乎在阳光下一照就会融化一般,脸色却是苍白的。显然是因为昨晚被他折腾得不轻。 本来只是想教训教训她,让她记住他是他丈夫,谁知道一响贪欢…… 当秦以涵看到他们昨夜在的酒店又是碧海云天时,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她的第一次就是在这里没的,没想到,跟黎暮的这次,还是在这里……这是她的魔咒之地么? 黎暮带她去永和吃早餐,当黎暮把吃的都端过来时,秦以涵没有任何胃口,她看着外面发呆。黎暮沉沉说了一句:“吃饭。”她才拿起勺子吃饭。依旧一句话也不说。 “还想吃什么?”秦以涵面前豆浆、油条、包子、鸡蛋都有,她只是喝了两口豆浆,黎暮又问。她摇摇头,黎暮眉头略皱:“你哑巴吗?” “够了。”两个简单的回答之后,她又低头吃饭,那乖巧的模样真像是文文静静不爱说话的女生,可他知道她根本跟文静不沾边儿。说她文静,简直是侮辱“文静”这两个字啊。 之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吃完饭,她跟他回家,一路上也没再吵再闹。只是走思得厉害,总是盯着外面看,回到他的家,更是直接进了屋,就像蜗牛终于钻进了壳子,之后一面都不露了,甚至厕所都没有上过一次。黎暮明着是在忙自己的事情,却总在注意着她的动向,因为太过诡异的安静,让他倒把自己弄得神经兮兮起来。 深夜时分,夜色沉沉,周围的一切都融入了浓浓夜色中,一个诡异的黑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出现,晃晃悠悠、悠悠晃晃地出现,形如鬼魅。擦擦……擦擦……还发出了瘆人的声音。那身影直朝冰箱而去,冰箱无声地打开,伸进一双惨白的手,在冰箱里摸来摸去…… “啪啦”一声,灯骤然亮了,那双手已经从冰箱的冷藏层抻出一袋水饺,却在灯亮了之后有片刻的凝重。 黎暮手插在裤兜里,微微侧头看着这半夜来偷食的“巨大老鼠”。她穿着睡衣。头发披散着,脚丫子光着,半蹲在冰箱前,翻箱倒柜地找吃的。如果不是没睡着,听到动静才出来,仅凭着她一张惨白的脸就能被吓得半死。 秦以涵与他对望片刻,便抱着水饺默默站起。 “饿了?”黎暮淡淡地问道,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气里显得有些生气。 她点头。 黎暮走过来,她不自觉后退几步,他掩去眼中的沉色,伸手将她怀里的水饺扯出来:“先去穿鞋,我帮你煮饺子。” 秦以涵顿觉丢脸不比,她是饿极了没办法才溜出来的,为了不惊动他,还特意光着脚出来,谁知道还是被他逮了个正着。 “我不饿了,你不用煮了。”秦以涵说着就走,却被黎暮一拉手臂:“我饿了,你陪我吃。” 秦以涵微微攥紧手,再次正视他,没了刚才的躲避神色:“你这是在内疚吗?” 对她这么体贴,他这是在内疚昨晚对她做得事?如果他真感到内疚。昨天为什么还那么对她?! “如果是昨晚的事,我没什么可内疚的,是你招惹我在先。”黎暮的神色中毫无愧疚,还言之凿凿。 “你就不想吐吗?”秦以涵略微咬紧牙关,冷声道,“像我这样的丑八怪、肥妹,你不是说你吃不下去,昨晚你居然还跟我上床,你没有恶心死自己吗?” 黎暮一拽她的胳膊,将她拽到跟前,缓缓道:“你想看我吐?我现在吐给你看怎么样?” 她气结。 “不想看到我吐。就别再说这种蠢话。”黎暮低头又瞅了一眼她的脚丫子,“去穿鞋,出来吃饭,这是我的命令。你要不出来也行,我不介意像昨晚一样把你再扒光一次。”黎暮一推,就将她推了出去。 自从两人昨晚有了“床上”关系,黎暮似乎又掌握了一件对付她的利器。 秦以涵穿了拖鞋出来,不久,黎暮就将两碗饺子端了过来。本来他家的冰箱向来崇尚“宽、广、空”,秦以涵住到他家来后,他家冰箱就每天都被塞得满满的。按照黎轩辕的说法就是,一看就知道是家里有女人的。 黎暮将筷子递给她,秦以涵也二话不说闷头吃了起来。她自从早上吃了几个包子外,就不曾再进食。三五下,她就将满满的一碗饺子吃光了,接着站起身,话也不说地朝屋内走去,跟黎暮一样坐起了甩手掌柜。 只是还没走到房间,就听到他又说话道:“去我房间睡。” 秦以涵顿时感觉像被雷劈了一样,她站定,回头看他,他头也不抬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潜台词:如果你想让我再扒光一次。 麻蛋,为什么要受他威胁,他想说第二遍、第三遍关她P事,凭什么怕他! 秦以涵咣啷一声关上了门,转动着眼珠子打量着黎暮过分干净的卧室。 没错,她还是进了黎暮的房间。她就是毛爷爷嘴里的“纸老虎”啊,空有老虎一样的“雄心”,而无老虎一样的胆量而已。 黎暮的卧室如他这个人一样简单素洁,不像她的房间,能利用的空间绝不浪费。 因为有他之前定的“规矩”,所以秦以涵几乎很少进他的卧室,所以她现在是蛮好奇地打量着。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她又条件反射般地砰的一声躺到床上,扯过了被子盖住自己。 第76章 对她,只是占有欲,无关爱情 所以,黎暮一进来,就又看到她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她就不怕把自己闷死吗? 秦以涵蒙头躲在被子里,听着外面的动静,感觉他好像在脱衣服,她不禁脸红起来。他不会又是想…… 呸呸呸!昨晚都被他折腾得好像只剩下半条命了,他再来一次,她直接可以去见阎王了。但,她还是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心脏狂跳,一边骂着自己,真特么不争气。 被他搞上床一次,就好像忘了昨天的事情一样!还有,他爱的人是他大嫂,却跟她上床,他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这么一想,激动的心情说翻就翻,再次覆上阴霾。她躺在被子里,被子外有明亮,还有他,她却又迷茫了,心疼了…… 黎暮见她就这么缩着一直不出来。又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今晚像昨晚一样,都大大超过了他平时的睡眠时间,而究其原因,都是床上的这个女人闹的。 黎暮直接关了灯,在黑暗中走向床,坐在了床边,床边就是一陷,她仍旧不动,那只有他动了——他一把扯开被子,手圈住她的腰,就将她拖到自己怀里,头靠在了她后脑勺上。 秦以涵一惊,吓得不敢动,但就像那夜一样,他只是抱着她、靠着她,再无其余动作。 黑暗中,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秦以涵抓紧了床单,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寂寥地响起:“黎暮,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没有听到回答,也在意料之中,他不是说了吗,她于他只是一件摆设,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同时又紧紧困住她的手脚,让她摆脱不开他,又离不开他。 把她当成什么?喜欢的人?他心里的女人一直是沈佳妍;朋友?他永远不会跟被他界定为朋友的人上床;老婆?不是朋友,也不是喜欢的人,却是属于他的东西,所以别人碰她,他忍不了,她碰别人,他也忍不了,唯一能碰她的人,只有他。 “妻子。”他回答了两个字就闭上了眼。 他果真是最冷情的人,给出的答案都这样清晰无误。 妻子,于别的男人而言或许代表着爱人、最亲密的人、最重要的人等等对另一半的最美好、最挚真的感情,但是她懂,他也明白,“妻子”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他给她的一种最“恰当”的定位,他对她不过是像占有一个东西一样,有占有欲而已,无关爱情。 清晨,黎暮醒来的时候,秦以涵已经不在床上了,看着凌乱的床单,他都不知道她晚上是怎么睡觉的,活像打了一场仗一样,而他……睡得竟还是如此的瓷实。 黎暮从床上坐起,疲惫感一扫而空。同时,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一个连他自己都惊诧万分的想法—— 有她在身边,他竟然没有失眠,还睡得如此安稳,一夜无梦。 而这个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 回黎家,他与她相拥而眠,第二天醒来后,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竟没有因为换床、换了环境而失眠整夜,究其原因,似乎就是因为抱着她睡的。 前晚跟她滚床单自然不算试验,秦以涵累,他也累,昨晚才是真正的测验,然后……就验证了他的想法。 黎暮难得起了个懒床,出来时,却没有看到秦以涵,推开她房间的门,屋里也没有她。上班用的包还在,那就是没又离家出走,又下去买早餐了?这时,门外响起开门声,他走出去,便瞧见她上身一件白背心,下身是弹力紧身裤,脖子上缠着一条毛巾,脸红彤彤的,额头上还冒着汗——显然是刚运动回来。 黎暮稍稍一怔,她已经换了拖鞋,将买来的包子、鸡蛋汤之类放在了桌子上:“早餐,你先吃,我要先去洗个澡。” 语气很是轻松,让他倒是有些看不透她了。昨天才跟他闹了一天的情绪,今天就又满血复活了?他无意识地拽住她的手腕,她回头:“怎么了?” 她情绪上没有任何不对,不,应该说是简直生龙活虎。黎暮放开手:“没事,你出去跑步了?” “嗯,我打算减肥了。”她点头,就朝浴室里走去。 黎暮站在那儿,她现在明明很正常,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可是他心里却不舒服了,很奇怪的感觉。莫非她跟他大吵大闹,他才舒坦? 黎暮,有些看不懂自己的情绪了。 秦以涵再出来时,一身清爽。头发散下,额前还弄了空气刘海,一件白色雪纺韩版T恤,下身是牛仔短裤,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再加上雪白的肌肤,倒是衬得整个人靓丽了不少,饶是一天到晚看到她,黎暮还是觉得眼前一亮。 她只喝了一碗米粥:“我去上班了,餐具等我回来再洗。” 她戴上帽子和太阳镜,冲他摆摆手。背着小挎包就出去了。门砰的一声关上,将屋内淡淡流转的沉闷空气也阻隔住了。黎暮从始至终,都神情淡然,似乎她心情好坏都跟他无关,直到她离开,他的脸色才慢慢又沉下来。 她这样子,真的很让他感到不舒服! 秦以涵出来,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既然黎暮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她还这么“糟蹋”自己干吗?就算刚刚跟他上过床又怎样?他的心又不在她的身上,他转身就可能跟他大嫂去滚床单,到头来只能呕到她自己,伤心难过的也只有她一个人,他根本对她的心情视而不见,反而还会遭到他的厌烦。 她,真的没有这么自贱;她的感情,也没有这么不值钱。 昨晚在黎暮说她只是他“妻子”而已时,一直痛苦纠结的心,忽然就悄无声息地坠落在地了。一夜几乎未眠,彻彻底底想明白之后,她不想再作践自己。 她跟黎暮或许是有夫妻缘分,却没有爱情的缘分,那她也就不要再强求了。当初要跟他结婚时,就不是因为跟他有爱情基础。人家也说得明白,只是按照爷爷的意思娶一个妻子,这个妻子是不是她也根本无所谓。这些天,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只怕在黎暮看来,她比秦思烟更麻烦、更事多、更招人烦吧? 重新整理了思绪,看到樱花不知何时已经开尽,绿叶招展,脚下是一片雪白。她再次深吸一口气,仿佛沉睡在多日的梦中才清醒过来一般。她这些日子真是太可笑了,是该清醒清醒了。她跟黎暮还是回到最初的原点,对他,对自己都要更好些。 她踏着一地的樱花一脚一脚地走着,像是在过独木舟。黎暮开车出来时就看到了这一景,不知为何,他不仅觉得不搞笑,而且觉得这样的她……还挺美。 若是陆生看到,大概会吐槽一句,二哥,你眼睛没病吧?但陆生不在。黎暮就只能“病”着了。他将车开到她身旁,她回头看他,大大的墨镜中折射出他的面容,他缓缓道:“上车。” 刚想着与之要回到原点的男人再次出现,秦以涵压制住依旧有些躁动不安的心,也没有拒绝或者像昨天一样一直躲避着他,而是很干脆地上了车,系好安全带,清脆地说道:“谢谢。” “这么多年的学没白上,终于知道说谢谢了。”黎暮找不出她话里的把柄,只能鸡蛋里挑骨头。 秦以涵笑了笑。不经意地说道:“颜司明也这样说过我,说我跟你在一起待久了,竟然还学会了客气。” 自从他们结婚后,他就很少再从她嘴里听到“颜司明”三个字,因为知道他们的关系,从前并不以为意,但今天听到,不知为何,看她浅淡笑着的样子,就觉得分外刺耳:“是因为你以前跟他在一起时都没有客气过吧?” 黎暮的话让她一怔,她跟颜司明自分手后见面的固定模式就是:吵架、吵架,还是吵架,她似乎对颜司明说过的“谢谢”真是屈指可数。左右,他们就是从没对对方客气过。由此,又想到颜司明那夜对她的强吻,心头又略过几分复杂的感觉。 黎暮见她因提到颜司明又走思,忽然就开了车,一下就把她游走的思绪扯了回来:“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 秦以涵靠在车座上:“忘了的话,你又想扒了我吗?” 她的话里带着小小的挑衅,却让黎暮感觉心里一直不舒服的地方终于舒坦了一些:“我不会扒了你……”待她面露诧异之色,他才又缓缓道,“刚才的那棵树不错,不妨我们今晚就去那里运动好了。” 秦以涵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感觉自己会那么问他就都是愚蠢到家了,她低啐了一声:“流氓。” 以后再在那颗樱花树下走过,她都不敢正视那颗树了好吧…… 不是有话这么说的吗?不想睡自己老婆的男人不是好男人,道理平移,不跟自己老婆耍流氓的男人也不是好男人。如今,他两样“齐具”,正在“好男人”的路上越跑越宽广。而他,一点儿也都不讨厌这种感觉。 ———— 减肥计划提了这么久,终于被秦以涵提上了日程。 她查阅了黎暮家附近的健身馆,采访结束就早早地退了,顺着手机里查阅的这里最好的一家健身馆而去。 “瑞都健身中心•游泳馆”分外醒目的招牌挂在购物大楼外面,上了顶层,循着指示过去,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站在入口处,笑容甜美地迎接着所有来此健身的人。真如电脑上搜索到的资料一样——高、大、上。 秦以涵走过去,朝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有不少男男女女在健身,生意很是红火。听着健身教练一一为她介绍着,秦以涵边走边看,不禁心中大动。虽然价格贵了些,但只要能把身上的肉减下去,她愿意出血。所以,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办了卡。 健身馆是私人教练,一对一指导,会根据客户的要求设计一整套适合客户的运动项目,可谓是贴心之至。更重要的是,网上对这家健身馆的评论说,这里的男教练都是帅哥。运动本来就是一件极累的事情,还要对着一张丑脸,实在是一件折磨人的事。 秦以涵办了卡之后,就在一旁稍等,说是很快就会有教练对她单独指导。刚喝了一口水。远远的,看到有个人从一道旁门走了进来,那人一看到她,嘴角就染上了笑意,秦以涵却差点儿被热水给烫了。 范钰铧! 看着范钰铧朝她走近,她莫名地就想起前天晚上被她拉着去开房的男人。根据后面的情况来判断,他们确实是去开房了,但他们之间却什么都没发生,否则黎暮根本不可能那么对她,还那么轻易之间就放过她。而且那个男人的声音听着很是耳熟,所以。她猜测前晚那个男人是她认识的人。 不是“是”,而是感觉就是,如果真的是范钰铧,她真的想要夺路而逃了,好想去蹲墙角,没脸见人了。 范钰铧穿着T恤,显出很是发达的肌肉,一看就是长期锻炼的那种人才拥有的体格。黎暮身材虽然也很棒,但跟范钰铧这种专业人士比起来,还是有差异的。 嗯?不对!他怎么会在这儿?他是…… 范钰铧走过来,露出友好的笑容,秦以涵冲他招了招手,尴尬地笑了笑:“嗨。” “你来这里,是有又来找我去约炮的吗?”范钰铧凑过去,眨眨眼问道,秦以涵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神秘话”,还把耳朵凑近了,结果就听到他这句把她轰炸得外焦里嫩的话。 秦以涵一下捂住嘴,惊慌地看着他,指着他,有些语无伦次了:“你……” 真的是你! “你难道到现在都没想起来那晚碰到的是我么?还真是让人难过,听见你约我去开房。我可是乐坏了,抱着百分之百的真心……”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就被她堵住了,秦以涵脸上通红,见不少人看着他们,范钰铧还好心地指了指旁边,秦以涵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他推进了隔壁的小屋中。 两人独对,秦以涵这般面对范钰铧立刻就犯囧了:“原来那天是你。” 范钰铧失声笑了起来:“原来你还真没想起来是我啊。” 秦以涵想到他真的带自己去开房,才招来黎暮后面的对待,窘迫感消失。就只剩下愤怒:“范钰铧,你为什么带我去开房?” 范钰铧收起笑容,无辜地瞅着她:“是你非要拉着我去开房啊,你忘了吗?我是被你生拉硬拽去的,怎么拦都拦不住你……” 她才不信!就算她身上多了两斤肉,以他的块头,想要拦住她,怎么可能办不到,他却偏偏真的带她去开房,枉她以为他是个好人! “我拉着你去,你就带我去。你这人怎么能这样!”秦以涵愤愤道。 范钰铧又扑哧一笑,摆摆手:“好了,不逗你了。你确实是拉着我要去开房,当时你喝得烂醉如泥,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我虽然知道你住在哪儿,但具体地址不知道。把你一个人丢在酒吧太危险,所以我就把你带去了我在酒店长期租住的房间。后来你老公打了电话过来,我告诉了他地址,他应该去接你了吧?”说到这儿,他眼一挑。“你老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们那天晚上可什么都没发生,需不需要我当面跟他解释一番?” 见范钰铧说得言辞真切,秦以涵就信以为真,根本没往多处想,也根本没想到范钰铧根本是存着激怒黎暮的心思,故意告诉他,他们在开房的。大约是范钰铧长得“太诚实”,容易欺骗众人,秦以涵就一时忘了黎暮曾她说过的话,范钰铧这个人很危险。 还解释个什么呢?范钰铧出面,只怕会更惹怒黎暮,知道她又跟范钰铧见面,他还不知道又要怎么发火。 “谢谢,不用了,他也没误会什么。”秦以涵说了句让范钰铧没有理解的话,接着她又问,“你刚才说,我那天住的房间,是你长期租住的?” “对。” 秦以涵略略咬牙,黎暮这个腹黑男!为了让她穿衣服,他竟骗她说房间很快就到预定的时间了! 她此时真心觉得自己的智商还欠费,身边都是一些心机男女。一不小心就掉进了坑里,爬都爬不出来了。 之后再面对范钰铧,秦以涵心境就平和多了,再次把他当成朋友看了。当得知范钰铧是这里的健身教练时,秦以涵又看了一眼他发达的手臂,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哇,真硬。” 范钰铧被她这副惊讶的样子逗笑了:“我知道你喜欢有八块腹肌的男人,我就有八块腹肌,你还要再观赏观赏吗?” 秦以涵又被弄得脸巨红。不仅因为范钰铧的话,也因为那天晚上黎暮让她过足了触摸八块腹肌的“瘾”,以至于范钰铧一提“八块腹肌”,那晚喷血的画面便涌现脑海,让她一阵脸燥心热,不能再正视“八块腹肌”这个词,遂转了话题:“你在这里干了多久了?” 范钰铧说他一开始只是来给朋友帮忙,但后来就喜欢上了这份职业,也就继续做了下来。他眨眨眼,冲她笑道:“我知道是你来了,可是自告奋勇要做你的教练,你不会拒绝吧?” 秦以涵巴不得是个熟人来做她教练啊,所以她很愉快地就答应了。当范钰铧听说她是要减肥的时候,他打量她一番。让她有些紧张:“是很不好减吗?” “减肥重要的是毅力,只要有毅力,减肥就不是难事。但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不必一定要减肥,非要变成那种骨瘦如柴的美女。这世界上,可不是瘦就一定是美的。”范钰铧手指从她从头上比画到脚下,“……是你老公嫌你胖吗?” 除了爷爷奶奶、黎老爷子,秦以涵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说她不必减肥的!黎暮天天嘲讽她是肥女、五短三粗、水桶腰,林楚文更是因为她胖才劈腿……让她深切领悟到这就是看脸的世界,所以她才下定决心要减肥,变回原来那个花容月貌的自己。再次闪瞎这个世界的狗眼! 秦以涵的眸光变得深沉:“不,是我一定要减肥,变回原来的自己。”不仅减给那些轻视她的人看,也是减给自己看! 范钰铧瞧她这这副样子,心下已了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着,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道:“既然你想减肥,就要都听我的。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你瘦下来。” 秦以涵顿时眼中放光,让范钰铧又想笑了。保证道:“一定。” 只是这边范钰铧刚询问了她几个问题,她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是黎暮。秦以涵瞬间的反应就是看向范钰铧,但只惊慌了几秒,便感觉自己是多么可笑了,黎暮根本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好不好?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未等她说话,范钰铧已经示意她可以去接电话了。 秦以涵起身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只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匆忙返回来:“范先生,对不起,我临时有事要走了,明天我再过来行吗?” “没事,你现在这里是的客户,我的工作就是为你服务,你有时间过来就行,我一般都在。”范钰铧很是客气地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秦以涵道了声谢,便由着范钰铧送她出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女孩儿响亮的声音:“大哥!”秦以涵便瞧见有一个女孩儿朝这边走来,这女孩儿浓妆艳抹,露出的右肩和右侧的大腿上绣着甚是魅惑的文身。 文身女孩儿一看到她,眼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让秦以涵身上陡然发毛。在她记忆中,她与这个女孩儿并不认识,她怎么会这么看自己?究其原因,似乎只有站在她身边的范钰铧了。但她刚刚听那女孩儿叫他哥啊…… 范钰铧下意识地看了秦以涵一眼,更让她觉得莫名其妙。文身女孩儿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就将范钰铧拉离了秦以涵的身边,满是敌意地看着她:“哥,你怎么陪着这么个肥女人?” 第77章 你可以走,手指留下 范芳芳的一句话,就让秦以涵手痒,想扇她一巴掌。 范钰铧也冷脸斥责道:“胡说什么呢!这位秦小姐不仅是我的客户,更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曾经把你从两个歹徒手里救下的人!还不道歉!” “哥,你说的就是她?”范芳芳惊诧道,再看向秦以涵,默默打量着她,忽然就对着她露出一道甜美地笑容,简直是画风突变,差点儿把她吓出心脏病来。 “我刚才说错话了,姐姐,你不要在意,我以为我哥又利用上班时间陪女人呢。原来姐姐是我哥的客户,姐姐还是之前救过我的人呢。刚才真的很对不起!”范芳芳忽然就搂住了她的手臂,甚是亲昵地说道,把秦以涵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原来这就是范钰铧的妹妹,她那天一时好心救下来的姑娘。虽然范芳芳是被她救下来的,但不代表她就对这个女孩儿有好感。相反,此时。她对范芳芳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她抽出了手,客气而疏离道:“没事。”然后对范钰铧说道,“我先走了。” 待秦以涵走后,范芳芳一直盯着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眼睛折射出满是恨意的小火苗:“哥,你是不是一直跟这个死肥婆有来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是黎暮的老婆吗?你是我哥,你怎么能背着我跟她这种女人来往!” 范钰铧也板起脸来:“我跟谁来往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插嘴。还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最好少招惹黎暮,他那样的男人不是你能驾驭的。黎暮现在有了老婆,你就趁早死心,别再给我捅出什么乱子!秦小姐是个好人,曾经救过你,你最好别打秦小姐的歪主意,让我知道,我也不会轻饶了你。” 范钰铧说完转身进去,气得范芳芳跺脚:“大哥!” 秦以涵,秦以涵……就算这个女人救过自己又怎么样。她跟黎暮结婚,就是“死罪”一条!自己看上的男人,竟然被一个肥婆抢走,范芳芳如何都是不甘心的。现在大哥又这么维护她,秦以涵,你给我等着,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范芳芳攥紧了手指,眼睛都恨得发红了。 秦以涵是在购物大厦一层看到黎暮的,他一身西装,笔挺而帅气。她喘匀了气走过去:“究竟什么事?” 黎暮突然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儿,她嘴一快就说出了自己在XX购物大厦,黎暮撂下一句五分钟后会在一层等她,让她过来,说完就挂了电话,连是什么事都没说。她这才着急忙慌地从八楼下来,就看到他已经在这儿了。 “在这儿购物吗?”黎暮问。 秦以涵迟疑地点点头。 “和朋友一起?” “……我自己。” 黎暮看她两手空空:“什么都没买?” “想买来着,不是接到你电话了吗,我就赶紧下来了。你怎么来了?到底什么事?”他这么从天而降的,总让她觉得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她这么“重视”自己,倒是让黎暮挺满意。他走过去挽住她的手:“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秦以涵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想要抽开,却被他握紧:“过来看看。” 黎暮拉着她走到一家“金光闪闪”的首饰柜台前:“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秦以涵看着柜台里精致的项链,又看看他:“你要送我?” “你想自己花钱,我也不拦着你。”黎暮低头看着,指了一款项链,“把这个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导购拿出项链,就是一顿夸耀,秦以涵却是兴致缺缺的样子,黎暮瞥她一眼:“不喜欢?那你自己挑。” 秦以涵撇撇嘴道:“我不用你补偿。” 如果他觉得让她给沈佳妍被黑锅。他就要买条项链送给她做补偿,这种补偿她不会要,因为不想再恶心自己。 黎暮为了沈佳妍豪掷一百万,不就是让她背锅吗?结果她又把项链还给了黎晶,让他又损失了一笔。这口气,对黎暮,她已经出完了,不想再追究了。 黎暮瞅着她,想说什么,却被她阻挡了:“你花一百万买黎晶那条项链的企图是什么,我不想再追究。也多亏你那一百万,倒帮我还了清白。所以,那件事,我不会再怪你。项链什么的,我一向不喜欢戴,买了也是放到一边招灰尘,你还是别破费了。” 秦以涵脸上很是淡然,有种千帆已过,心中尽是释怀的豁达与平静。看在黎暮眼中,心里就又涌起早晨那股熟悉又陌生的不舒服感:“后天你要跟我去参加一个商业酒会,别人都是穿金戴银,打扮得靓丽抢眼,你就要这么一点儿也不装扮地跟我去参加吗?秦以涵,你现在不是单身,你现在是我黎暮的妻子,代表着我和我的品位。我不想被人嘲笑,我的妻子没有品位。” “我这么五大三粗,会有人说你有品位吗?不想被人嘲笑,我建议你还是换个女伴去吧,也省得我给你丢了脸后,你又朝我发脾气。”秦以涵出口就拿他曾嘲笑她的话噎他,“这是个能从根本上解决所有问题的办法,你说呢?” “闭嘴!”黎暮冷下脸来,秦以涵就闭上了嘴。黎暮直接拿了最先看上的项链,又是直接下命令:“脖子伸过来。” 秦以涵微微咬住唇,一下就把脖子探了过去,简直要跟人干仗的架势,看得导购都是一愣。黎暮伸手给她戴上,又把颈子拿过来给她照,秦以涵看了一眼。倒是跟她肤色很配,样式也很潮。虽不愿承认,这家伙的眼光还凑合吧。 黎暮瞧见她打量,神色才稍缓,便也不再问她意见,直接拍板买了。秦以涵一看价格,就感觉肉疼,这价钱够她好几个月的工资了。土豪就是土豪,一百万都不在意,又岂会在意这几万? 之后。黎暮又带她来到了卖戒指的柜台,导购也是眼尖得很:“先生、小姐,是要买结婚戒指吗?” “嗯。”黎暮轻轻应了一声,却是让秦以涵心头大跳,看鬼一般地看着他。 他今天是不是鬼上身了? 黎暮还是问都不问她的意思,似乎她只是他带来的试戴模特,将她的手往柜台上一放,一边看,一边瞧着有没有适合她手指的戒指。 秦以涵这下终于沉默不下去了,总感觉他带自己来买婚戒一点儿都像是真的,忍住砰砰乱跳的心头,她决定给自己泼一盆冷水:“婚戒?你是要买准备跟沈佳妍求婚的戒指吗?” 她也觉得自己这话是没脑子的话,但他可以储备啊,等沈佳妍跟他大哥离婚之后,他就能马上跟沈佳妍求婚了,然后双宿双飞,然后……他们就离婚…… 这么一想,心就开始酸了…… 她今天真是说一句就是噎死他一句的态度,黎暮锋利地看她一眼,语气却是很淡漠:“她没你手粗。” 黎暮也成功一句话刺激到了她。就在秦以涵想要奋力甩掉他的手,怒而离开时,黎暮按住她的手指:“你可以走,手指留下。” “你无耻!”她已经找不到任何词汇来骂他了。 “作为你老公,不无耻点儿能满足你吗?”黎暮的铁爪子牢牢扣住她的手,这句话两人都不以为意,却让导购听得红了耳朵——能不能不要这么污啊? 秦以涵跟他犯着倔,玩着拉锯战,直到黎暮似是有些忍无可忍了,劈头对她喝令道:“你真的傻吗?我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要跟我闹脾气?!婚戒,爷爷上次问起过,你不想再被他老人家问一遍,就老老实实地挑戒指!” 把黎老爷子搬出来,秦以涵这才算是安静了下来,却是让黎暮恼怒不已,她就这么厌恶他给她买首饰?!搬出黎老爷子,她才能接受?!把他这次真是够自作多情的!上周在黎家才发现她从来不戴任何饰品,他才一时起意,“好心”带她来珠宝店给她添些珠宝首饰。让她像其他结婚的女人一样,享受到丈夫的宠爱。 秦以涵迫于“老爷子的压力”,才挑了一对钻戒,导购说可以进行个性特制,比如刻上彼此名字之类。秦以涵一句不必了,又让黎暮身上冷了几分:“刻上我跟她的名字。” 导购又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对奇怪的男女恋人,女的似乎一直在拒绝男的为她花钱,这也算是奇葩了。但她马上就认清了谁才是付款人,所以直接忽视了秦以涵的话:“好的,请您二位将名字写下来。” “你确定要刻上我跟你的名字?以后你再想送人都不可能了。”她听了他的话。就回了他这么一句。 她还真是会为他着想!还想着他以后会不会送给别人! 黎暮一伸手,就扣住她的腰,然后凑过去,在她耳边寒声道:“你这么胖,把这些东西再送给别人,也没人能戴得了。我送人东西也从来不送二手货,今天我送你的,你最好一直戴着,弄丢了或者送人了,你就十倍偿还给我。” 秦以涵看到他眸中寒潭千尺,心里一抖,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她咽了下去。 她特么真是第一次碰到被逼着收礼物,被逼着接受别人给她花钱。这要是之前,她肯定已经高兴坏了,可现在,除了酸楚,就只剩下可笑了。 导购将戒指松了过来,戒指内壁刻着她跟他的名字,写得很是唯美,让人根本认不出来是什么。黎暮捏着她的左手,将戒指给她戴在了无名指上,又看了一眼另一枚戒指,再瞟向她。 秦以涵现在被威胁着,只能拿起戒指来也如他一般套进他手里。黎暮侧头,旁若无人地吻了她的唇一下,又把她弄得呆若木鸡。 嗯,这反应还让他满意一点儿。 “两位真是郎才女貌,你们一定会非常幸福……”导购啪啪说着一连串祝福他们的话,秦以涵只想问她是不是眼瞎了,他们分分钟都在撕逼好不好? 之后。黎暮又给她买了几副耳钉,依旧是用宴会为名头。黎暮从来没看过她戴耳坠,就以为她是没有耳洞的,直到导购说她有耳洞,他朝她的耳边伸过手去,带着凉意的指尖在她耳垂上轻轻一捏,就如电流一般,滑过她的身体。 秦以涵立刻拍掉他的手:“我有耳洞。” 算她还老实。 一楼买完了,又去了四楼服装层,秦以涵更像是服装店里的那些木质模特,唯一的区别,就是她是活的。凡是黎暮看上的衣服,她要去试一下,凡是她看上的衣服,一律被他否决,美名其曰,她的审美能力简直愧对“女人”这两个字。 再加上两人已有夫妻之实,黎暮更是忠诚地实践“为自己眼睛”负责的原则,从内到外,全部给秦以涵更新了一番!去买内衣时,他是没跟着,但特么他就在远处站着,“遥控指挥”!也是够了! 她只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提线木偶”,完全被黎暮掌控着,没有半分自由。她去拿着内衣结账时,看到了一套“情趣内衣”,忽然就起了捉弄的心思。 挑选内衣时,黎暮也只不过帮她“选”了一下颜色,具体款式还是她自己选的。所以,挑的都是很正常的款式。秦以涵拿起了那套黑色的情趣内衣。忽然就抬高了手,冲他大声喊道:“小暮暮,你快瞧,这是你上次说想要穿的款式,到货了,你要不要买啊?我帮你一起打包吧?” 嗖……众女人,还有陪着女人来买内衣的男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随后又齐刷刷地看向不远处已经彻底黑了脸的黎暮,不禁都窃窃私语起来,就连从黎暮身边路过的人也都纷纷打量他。因为刚才秦以涵喊得够清晰、够大声——是他想要穿的款式。而那款式是女人的! “那个男人喜欢穿女人内衣?恶心死了……” “长得那么帅,没想到是个变态哦……” 面对黎暮几乎要灭了她的目光,秦以涵终于心情好了许多,多听了两耳朵别人对黎暮的指手画脚,便大摇大摆地去结账了。等她结账出来,黎暮已经不在那儿了,左右看看也没有,想来是被她气走了,或者是因为忍受不了别人指指点点的目光,走了。 早就该走了。她真是受够他了! 但很快,秦以涵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黎暮人是走了,可是给她买的东西却都还留在了原地!那大大小小的包装盒,让她看得都觉得手酸!她可怎么拎回去啊! 秦以涵几乎是脖子上挂着,手上拎着,就差嘴里咬着了,像是扛着一座泰山一般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艰难下了楼,看得众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是买东西,还是把什么店给买下来了? 黎暮这个王八蛋,只是跟他开了个玩笑。他就真丢下她不管了!秦以涵此刻又在心中咒骂起黎暮来,想给他打电话,但又觉得自己该争口气,今天受他的鸟气已经够多了。 刚站在路边招手出租车,就听到一声喊:“诶,姐!姐!” 就见如玉从车里探出头来朝她叫着,一看那车,秦以涵再次头大——颜司明的车。 车慢慢停在她面前,里面果然坐着颜司明。二人隔着玻璃相视了一眼,秦以涵几乎是秒速地就移开了目光。 如玉从车上下来。一看她脚底下围着密密麻麻一片包装盒:“姐,你这是去商场打劫了吗?你买了这么多,没叫姐夫跟你一起来吗?” “没事,我自己可以的。你们有事先走吧,不用管我。”秦以涵真心不愿再跟颜司明相处下去,看到他就想起那晚,想起来就蛋疼。 “我和我哥去逛了超市,也要回家呢。”如玉瞅了一眼一直在车里坐着的颜司明,她哥压根儿都不往这边瞅一眼。 她哥跟她姐秦以涵之间的这种“冰冻”关系,如玉已经司空见惯了,即使她想从中拉近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也从来都是白费功夫。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她哥跟她姐之间除了那种剑拔弩张的关系,似乎还流荡着一种她说不出来的气氛。按理来说,她哥跟她姐没有丝毫血缘关系,而她跟她姐秦以涵才是同母异父,若是彼此厌恶,也应该她跟她姐吧,不知道怎么的,她姐就跟她哥杠上了,两人都看对方不顺眼。 如玉将秦以涵拉到一边:“姐,那晚,你和姐夫没事吧?” “那晚?什么那晚?”秦以涵没听明白。 “就是周六那天,轩辕他约我出来吃饭,姐夫也一起来了,我打电话想把你也一起叫出来,但你……”如玉面上一红,“但你好像喝醉了,说什么自己正在约……炮。姐夫后来就把电话夺了过去,后来姐夫就很生气生气地走了,我当时都被吓死了……我本来向打电话问你有没有事的,但你电话一直关机,还是后来轩辕给暮哥哥打电话,暮哥哥说你们没事……姐,你们那天真的没事?姐,你只是喝醉了吧,没有真的去那啥吧?” 秦以涵脸上就是一黑,能想象到当黎暮听到她说这话时是多么生气。她还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以后打死她也不会喝那么多酒了,喝断片之后的事她一点儿都不记得,简直是太可怕了! “我那天喝醉了,当然说的是醉话,我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事啊?”为了不破坏自己在如玉心中的光辉形象,这种事她如何也不会承认的。 “说说看,你不会去做哪种事?找男人的事吗?”一个冷调的声音在她们背后蓦然响起。 如玉被吓得一激灵,秦以涵也被吓了一跳,看到竟是黎暮时,一股怨气便横生出来:“你不是走了吗?” 看她还先怨上他了,黎暮不知道该怒还是该无语,他才不会告诉她,自己一直在远远地跟着她:“走了,我哪儿能听到你在这里这么哄骗自己的妹妹?” 如玉愣住了,瞪大眼瞧着秦以涵:“姐……” 秦以涵一步蹿到黎暮跟前,用手肘怼他一下:“你够了吧,玩笑也要有限制。” “你还知道玩笑有限制?”黎暮一记冷眼刀瞥来,显然是说刚才她在内衣店诬蔑他的事。随后黎暮转过头,与颜司明相视。莫名地,这次两人连个招呼都没打。 秦以涵一摞将包装袋一股脑儿塞到黎暮手里:“咱们也该走了。” 如玉也察觉到气氛诡异,她点点头,帮着将剩下的袋子都给了秦以涵,又瞅了瞅她哥跟黎暮:“你们这么多东西,让我和我哥帮你们拿过去吧?” “不用,我们自己能拿。如玉,我们先走了。”秦以涵一口拒绝,也不管黎暮,自己抱着包装盒落荒而逃一般地就逃之夭夭了。 黎暮转头看着她慌张而去的身影,眸色不觉加深,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好兄弟:“我们先走了。”随后转身。阔步离开。 如玉左看看右看看,见她哥面色冷淡,她好奇地问道:“哥,你跟暮哥哥,你们吵架了?” “没有!” “那你们怎么都怪怪的?” 颜司明一声不响地上了车,留下如玉一人风中凌乱。 自上了车,秦以涵就一句话不说,又不知她神游到何处去了。黎暮瞥了她一眼:“见到颜司明,是不是感觉初恋总是很难忘?” 秦以涵作蒙状地望着他,半晌才回过味儿来,还了他一句:“嗯。不过,没你那么难忘。” 黎暮脸色稍稍冷硬,两人谁也不再说话。 他有他的初恋,她也有她的初恋,他跟沈佳妍纠缠不清,却总想霸占着她所有的心思,黎暮没发现自己现在有多怪,而秦以涵却发现了,并解读为“占有欲”。 一路到了家,黎暮直接下车上去了,让秦以涵瞪着他的后背想要瞪出一个窟窿来。最后,她还是靠着自己把所有的东西一次性地拎了上去,进去之后,黎暮正在悠闲地喝水。秦以涵也一句话不说地直接拿着东西进了她自己的屋。黎暮稍稍捏紧杯子。 第78章 你是我老婆,不坑你坑谁? 她跟颜司明之间的那点儿怪异,从一开始就有,但今天却是格外的浓烈、突兀,让他嗅到一点点不寻常。在跟她结婚前,他就已经跟颜司明,还有她,完全说明白了。如果她说话不算数,还敢背着他跟颜司明暧昧,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整整逛了一晚上,秦以涵就算有心跟?暮继续“冷战”,也没那个力气了。她早早上了床,早早进入了梦乡。 恍恍惚惚中有人踹了踹床,床嘎吱嘎吱晃动了一下,秦以涵蒙蒙眬睁开了一条缝,隐约看到一个?影,但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于是恍恍惚惚中又翻了身……继续睡。 咣,这是一次巨响。直接将秦以涵从床上炸起,她惊魂未定,眼睛盯着一处,却是涣散的,半晌才聚焦,然后就看到一个巨大的?影站在她面前。她吓得惊叫起来:“啊!” 台灯骤然打开,?暮眉目清冷地站在她床前,手插在了睡衣口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秦以涵的声音陡然从高音变成了低音,她惊怔地望着半夜像鬼一样出现的?暮,思维依旧有些断片,脑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她又吵醒他了? “去我房间睡。”?暮简洁地说道。 秦以涵因是被吓醒的,反射弧就较长,在她还在思索他什么意思时,?暮已经拎着她的领子,将她从床上拎了起来!?暮又瞥了一眼枕头。便一手拎着她,一手捏着枕头,将她拖出了屋子。 “?暮!”秦以涵大喊时,已经进了他的房间,被他猛然就丢在了床上。然后,他直接躺在在床上。甚是粗暴地将她扯进怀中,牢牢扣住,闭眼睡觉! 一系列地动作连一分钟都没有,秦以涵感觉就像被铁链锁住一般,全身动弹不得,更是被?暮整得懵逼了,当然,也是睡意全无。 他的呼吸在身后传来,很是清晰,让她断片的思维终于慢慢连上,也终于愤怒了。 “?暮,你有病吗?!”秦以涵忍不住一声暴呵,她睡得好好的,没吵他没惹他,他倒好,三更半夜地将她从床上拖过来,他是不是又犯病了? 她挣扎起来,猛然之间,身上就是一重——他压在了她身上。 夜之中,他整个人带着初冬之时的陡峭寒意,清冷肃杀,让秦以涵一怔。 之前她半夜看片哭泣吵醒了他,那次他大发脾气,让她深切领悟到了在他睡觉时吵醒他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但现在。这种可怕却近一步加深了。 “要不跟我做,要么跟我睡,你自己选一样。”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高高在上的王者。 秦以涵皱眉看着他,他的面容渐渐凑近,近在咫尺:“选哪样?” “睡!”妈的。好汉不吃眼前亏,?暮的起床气太重,她若拒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可是,?暮压在她身上却没动。 “我说跟你睡了,你下去啊!”秦以涵感觉自己要被压死了,再者有之前两次痛苦的经历,她是如何都不想再承受一次。 暮在?夜中看着她,其实他今天又失眠了,先是秦以涵对他的态度完全没有之前的样儿了,再是她跟颜司明之间的那点儿怪异,如同一根小小的刺别在心间一样,辗转反侧,都是“不舒服”三个字。最终,他将失眠的罪魁祸首又“嫁祸”到秦以涵身上。来到她的房间,却发现她睡得正香,无名心火就噌地起来了。 他因为她难以入眠,她倒是吃得香,睡得香。 此时,她身上沐浴后的清香萦绕鼻息,身下是柔软的身体,那夜的暗香浮动再次略过脑海,身上的荷尔蒙似乎都被激发了。 “跟我睡?我成全你。”?暮说了一句让秦以涵稍感不对的话,倏然之间。睡衣便被扯下! “?暮,你无赖……嗯……唔……”唇被堵住,发出的声音都带着一些暧昧。 他吻着她的唇,激起阵阵的火花…… 就这么,秦以涵再一次被他吃干抹净。 无赖!骗子!秦以涵简直是欲哭无泪,她有些想不通,自己在?暮眼里那么不堪,他怎么还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她上床。猛然想起,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句话,?暮也是男人,来了性致,当然也要找女人发泄。大嫂没在身边,老婆还在身边……说到底,她就是一“江湖救急”的? 情浓之时,她终是忍不住又一次问道:“?暮,你现在把我当成了谁?”你大嫂吗? 暮清冽的眼中已经燃起一簇**,听到她这话,看着她,她昨晚似乎也问了他这个问题,也似乎是因为他的回答,才导致了她今天的态度。 “老婆。”妻子跟老婆明明是一个词,一个意思,但?暮说出来后。却让秦以涵感觉很不一样。心脏跳得更急,她凝视着眼前的男人,终是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两人再次跌回床上…… 一夜好眠。 难得两个人都是闹钟响起时才起,?暮本来有早跑的习惯,但自从抱着秦以涵能安稳睡觉后,他竟也破天荒地睡起了懒觉。 两人四目相对,秦以涵顿时脸上又升起火烧云,昨晚并没有之前的那么痛了,相反,还体尝了已听说多年的上床的快意。可是。总有种害羞之觉,让她无法正视?暮,她转身??去够床一头的睡衣,腰身却被一搂,随即落入一个温暖的胸膛。 暮抱着她,肌肤相贴。传递着温暖,她拽拽他的手:“干什么?” “昨晚你挺主动。”?暮瞧着她,一向冷锐的眸子也升起点点笑意。 “是你昨晚坑我!”秦以涵一想起他昨晚说话不算数,就还有些咬牙切齿。这人,她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他的话了!耍起流氓来简直不是人! “你是我老婆,不坑你坑谁?”?暮看着她,恍然之间觉得,她好像越看越好看,别有一番味道。尝过之后,更是难忘。他侧头,再次吻上去,体会着总让他有些要沉沦的感觉。只想索取更多。 秦以涵长发披肩,眸子睁得大大的,看着近在眼前的脸,他刚才的那句话出其不意地像一把箭刺入心中。 暮,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一句话就让我死寂的心轻易间死灰复燃。即使我知道很快又会被你无情的浇灭,我还是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心甘情愿任由你操纵着。 …… 周三。 暮所说的要带她去参加商业晚宴的时间。 她昨天才去了瑞都健身中心,范钰铧为她定好了减肥计划。她本期望能有个“闪电瘦身法”,但范钰铧给她制定的减肥周期虽然长,不过却很适用她这种“减肥三分热”的人。再者。范钰铧说,减肥是个长期工程,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和运功习惯才最重要,一时瘦下来,却不改之前的生活习惯,反而会反弹得更厉害。 范钰铧是健身教练。秦以涵自然完全是相信他的。但这才去了一天,就要被迫中止,让她有几分不情愿。 穿上?暮周一大出血给她买的衣服,戴上他给她买的项链、耳坠,再换上他给她买的高跟鞋,她还是那个她,身材还是个身材,但……镜子里的自己确实有些不一样了。 是陆生代替?暮来接的她。 陆生虽然知道他二哥已结婚,却一直无缘见这个二嫂一面。他曾问起?暮,二嫂长得如何。当时他正跟?暮在外面吃午饭,?暮看向远处,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一个胖子。”然后还勾唇一笑,那笑意荡漾的模样,险些让他被面条噎死。 想他二哥单身多年,虽一直不近女色,但围绕其身边哪个不是出挑的美女?没想到,他二哥最终娶的竟是个胖纸,难道说他二哥喜欢的是胖妹子? 只是秦以涵甫一进入他的视线,陆生只觉眼前一亮,虽说胖了点儿,可她胜在穿着打扮,而且长相本就不错,此时倒是让人忽略了她身体的宽度。 陆生还拿着上的照片对了对,嗯,是传说中的“胖二嫂”。 得,正牌的二嫂终于上线了,他还是赶紧去见礼吧。于是陆生快步走了过去,甚是恭敬地叫道:“二嫂。” 秦以涵被眼前忽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更被这突如其来的“二嫂”弄得一愣,她不记得?暮还有这么一号弟弟,便试探着问:“你是……” “二嫂,我叫陆生,一直在跟着二哥做事。是二哥让我过来接你的,二哥会在宴会地点等你。”陆生自我介绍道。 秦以涵打量一番陆生,是个有着阳光般灿烂笑容的小鲜肉,可比?暮那块冰冻肉要招人喜欢多了:“原来还是个大帅哥。” 陆生一笑,更显俊俏:“二嫂,咱们走吧。” 秦以涵上了车,一路上倒也不沉闷,你问我答,还夹带着不少笑声。秦以涵发现陆生这个帅哥挺喜欢笑的,跟?阅那种笑面虎不一样,陆生笑得是很纯净、开朗的那种。这不禁让她感叹了,陆生说他已经跟了?暮好多年了,这娃没在?暮那种阴森变态的性格下变得心灵扭曲,真的是太幸运了。 抱歉,最近太累了有时间再多更哈 第79章 她是我太太 “二嫂,地方到了。”陆生提醒道,秦以涵看了一眼外面的金碧辉煌,微微叹了口气,她并不喜欢参加这些社交活动,临下车时,终是忍不住道:“你二哥性子那么变态,你还能守住心中的一片光明,真是不容易。虽然艰难,但你还是要一直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你能拨云见日的。”说完,还给他以鼓励的眼神,弄得陆生一愣一愣的。 二哥变态?他二哥多好的一个人,哪里变态了? 陆生离开后,秦以涵一个人站在灯光璀璨的酒店前,不时有豪华轿车路过,身边也不时有打扮得靓丽的男女走过,但是黎暮却一直没有出现。 陆生说这是一个跟他们有合作的公司20周年庆典晚宴,黎暮被邀请参加。但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她都怀疑黎暮是不是有事不能来了,就在她打电话要问时,一对贱人出现在了她面前。 林楚文跟胡立新。 她倒是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他们。 两个人穿得倒是人模狗样。只是现在一看到她就腿抖的林楚文此刻看见她,也不禁看愣了,大约秦以涵今天的打扮太不一样了。胡立新则又是死瞪着她,发现林楚文一直看着秦以涵。不禁更加恼怒,狠狠拽了他一下。林楚文才晃过神儿来,而秦以涵刚佯装拉开背包,探进手去摸索着什么,林楚文的脸色嗖的一声就变得惨白。拽着胡立新,一溜烟儿就跑了影儿。 秦以涵冷笑一声,忽然手腕上就多了一道冰冷,她的手被从背包里拉了出来。 她抬眸就看到了黎暮,黎暮低头看着她手里捏的唇膏。眉头一挑,这才松了手。 “你以为我是在拿刀吗?”她觉得好笑,黎暮莫不是把她当成疯子了? “没有最好。”黎暮瞥了一眼她的背包,两人都是心照不宣。 黎暮伸出手臂,秦以涵挎了上去,尔后两人一起朝酒店走去。一入宴会大厅,满眼又是一片金光璀璨,除了工作,她向来不适应人多的地方。尤其此刻还站在黎暮身边,一进去就被不少人打量,感觉自己就像个展览品。 有黎暮认识的人询问她是谁,黎暮瞧了她一眼,看她神色紧绷,不觉好笑,他倒是从容地介绍道:“我太太。”也不管旁人微惊异的神色,将她落到耳边的凌乱碎发别到耳后,只让人觉得两人很恩爱,让人羡慕。 随后,黎暮的目光“不经意”地略向一侧投来的若有若无的视线。 男人阴冷的视线让林楚文浑身如针扎,他惊慌失措地就转了头。站在聚光灯下的秦以涵。别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美,只是这种美却是她站在别的男人身边绽放的。 最初喜欢上秦以涵,也是因为她是个“美胖纸”——身材的宽度是宽了些,但那张脸却还是长得挺好看的。他花了不少心思,才把秦以涵追到了手。本以为这么个“二等残废天鹅”,他总能吃到,谁知道,却是最不好啃的肥肉。总是吃不到嘴里,林楚文也就渐渐失去了耐心,开始转攻经常跟秦以涵在一起的胡立新,追到手了,却又舍不得秦以涵对他种种的好,直到东窗事发…… 原本是把秦以涵当垃圾丢掉的,可转眼她却嫁给了明珠百货的总经理!这个男人之前还在秦以涵持刀来找他算账时帮过他。可现在却用那种让他胆寒的眼神瞅着他,好像他多看秦以涵一眼,眼珠子就要被挖下来一般。秦以涵到底是他拱了多时的白菜,一直没有吃到嘴里本来就让他很是愤懑,如今白菜种到了人家地里。还如此美丽耀眼,那股愤懑便又涌了上来。 林楚文那阴暗的心思就暂且不表了,秦以涵一路僵笑着跟着黎暮与人打招呼,嘴都要笑僵了。而黎暮现在时不时“就对她温柔一把”,也总让她的小心肝处于上蹿下跳中。似乎那夜之后。黎暮就对她温柔了许多,让她总觉得他是不是鬼上身了。 “累了?”黎暮看她捂着嘴打了声呵欠,“还是觉得无聊?” 无聊极了好不好,如果知道跟他来就应付这么多人,她宁愿在家看电视也不会来。 “都有。” “后悔跟我来了?”黎暮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 “是啊。后悔到家了……”秦以涵说着,就被一阵热闹吸引了过去,便见大厅入口处走来一对靓丽男女,男的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意,女的身形小巧,打扮得如贵妇。 秦以涵瞥了黎暮一眼,莞尔笑道:“大哥、大嫂来了呢。” 黎暮看到黎阅跟沈佳妍时,面色又是习惯性地冷淡,但听到秦以涵的话,又见她笑意盈盈。不禁沉下脸来,将她的腰身往身边一搂:“看到大哥来,你很高兴?” 腰被他搂得又有些痛,极力保持淡静:“看到大嫂来,你不高兴吗?今天,你不虚此行了。” 她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他不知道黎阅跟沈佳妍今天也会来这里,如此来说,他带她来,其实还是为了见他大嫂的,还是让她来瞧戏的。 “你能不能不要阴阳怪气?”黎暮略蹙眉。 “老公。你没看,我是笑着对你说的吗?”秦以涵一扬下颌,“你大哥丢下你大嫂去找小三儿了。” 黎暮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去,秦以涵心头微酸,就扯开了黎暮的手。 黎阅那边可真是热闹,又是老婆、情人齐献身。“火鸡”已经完全占据了黎阅身边的位置,紧紧搂着他的胳膊,笑得这个甜,好像黎太太根本就是她一样。 沈佳妍被丢在了一边,旁人低声议论着。她却仍旧像一只高贵的天鹅,昂着颈子。只是……目光却转向了他们这边。 秦以涵只是觉得好笑,沈佳妍跟她老公就像失散已久的恋人,隔着层层人海“深情相望”,让站在黎暮身边的她瞬间都觉得自己多余了。 她转头看向黎阅,谁知黎阅也正看向她,冲她甚是暧昧的暖暖一笑,让他身旁的火鸡都瞪向了她。若是放在之前,她铁定不会理会黎阅,但……人家又光明正大来勾引你老公了。如黎阅所说,勾引回去又怎样?所以她也冲着黎阅微微一笑,黎阅笑意更是加深。 胳膊被一扯,秦以涵就被黎暮扯到了他面前,他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又看向他大哥,明显是看到了她跟他大哥刚才“有爱互动”的一幕:“你跟我大哥在笑什么?” “大哥招呼而已,就像你跟大嫂一样。”秦以涵不怕死地说,看到黎暮想要掐死她的目光,她眼中闪过一道光,踮起脚就在黎暮唇上一吻,依旧不慢不徐地道:“老公,你不吃吃醋了吧?我都没吃你跟大嫂的醋,我们去跟大嫂打个招呼吧。” 黎暮还是紧紧盯着她,似乎想要看出她到底想要什么。秦以涵努嘴一笑:“你是怕我去找大嫂麻烦吗?你看她自己一个人。又被老公丢下,多可怜,我们去跟她待会儿吧。” 黎暮捏紧她的胳膊,她依旧欠扁地笑着,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带着点儿邪气,分不出真假,就如她刚才亲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让一向冷静理智的他有片刻的混乱。许久之后。黎暮才找到了一个词儿来形容那时的她——黑化了。 秦以涵回头与沈佳妍相视,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丝毫不为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亲黎暮而感到羞怯。 已经被撬过墙角一次了,如果还这么眼睁睁地等着被撬第二次,她就真是傻到极致了。即使明知道黎暮喜欢沈佳妍。但沈佳妍已经跟她宣战了,她就不打算退缩! 沈佳妍如宝石一般白洁反着灯光的脸在看到秦以涵亲吻黎暮时不经意地就是一白。但她还是款步走了过去,抿唇一笑,尽显优雅的气质与美丽:“晚上好。” 秦以涵的目光就定格在了沈佳妍的脖子上,因为她戴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项链!黎暮的目光也陡然一深。气氛就变得僵硬起来! 沈佳妍也一眼瞟到她颈子处,伸手摸着项链,又是嫣然一笑:“弟妹的项链跟我的一样呢。”随后眼睛就瞟向了黎暮。 “没事,衣服都有撞衫,别说首饰了。”沈佳妍还故作大度地说。“这该是弟妹自己花钱买的吧?上次小妹项链被偷的事情,爷爷后来说,这不会是二弟妹做的,让我们不要乱嚼舌根了。我也觉得是这样,二弟妹虽然是从乡下来的。但嫁给了二弟这样有钱的老公,不会做出偷盗的事情的。” 一时之间,他们周围静悄悄的,无数双目光落在了秦以涵身上,或是惊异,或是不屑,或是鄙夷。 秦以涵低低一笑,都被人欺负到这份儿上,她还要忍吗?她扬起了手,却被黎暮架住,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她心中就涌出一股悲伤,他终究还是向着沈佳妍的,不管这个女人对自己做过什么! 可是瞬间,一个巴掌就落在了沈佳妍的脸上,不光沈佳妍被打蒙了,连秦以涵自己也蒙了。 第80章 打她,让你心痛了吗? 黎暮面色冷到了极致,沈佳妍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的手紧紧握住,手背青筋暴起:“这件事,爷爷已经说过了,是误会,跟秦以涵无关。大嫂,适可而止。” 黎暮拽住秦以涵的手便大步离开,丝毫不管已经阴沉下面容的黎阅。 秦以涵被拖拽着,走得踉踉跄跄,但她却一句话都没说,因为她脑子里也是空白的。 酒店大厅里,黎暮终于放开了她。他背对着她而站,不时有人走过,好奇地瞧着他们。 她望着他的背影,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自己回去吧。”黎暮丢下一句话,大步离开。 “黎暮!”秦以涵喊道,他稍稍停住脚步,她低低道,“打她,让你心痛了吗?” “秦以涵!”黎暮转身,面色狰狞。带着一股滔天怒气。 他这个样子让她心酸。本来黎暮为了她打沈佳妍,她该高兴无比的,可是,看到他现在这样,却让她的心又疼起来。手指蜷缩,又松开,再次蜷缩…… “打她,你心痛了,对吧?”她又像是重复了一句,随后伸手将项链拽了下来,反手抛给了他,带着“释然”道:“我现在心里已经舒服了。你想跟她去道歉,就去吧,我没关系了。” 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黎暮怎么样才好,看他只在乎沈佳妍不在乎自己,她就又嫉妒又生气,但此刻见他心痛难过,她又不想他伤心难过。如果去跟沈佳妍道歉,能让他心情好过,她……好像可以逼着自己去“没关系”。左右,只是伤心一点儿,气已经出了,是能无所谓了吧…… 黎暮没有去接项链,项链落在了他脚下,发出清脆的响动,他沉沉地看着她,她与他之间像是结了一层冰。 秦以涵转了身,咬住颤抖的唇:“你去吧,我真的没事了。” 黎暮看着她略微颤抖的肩膀,神色愈加阴沉,他刚跨出一步,手机就响了。接通,随即脸色就是一变。他望了秦以涵一眼,大步又朝酒店中走去。 她看着他的背影,眼前渐渐模糊…… 秦以涵,是你让他去找沈佳妍的,你哭什么哭? “这位小姐,你的项链……”酒店服务员都被黎暮的那一嗓子吓愣了,直到黎暮离开,才有人捡起了地上的项链,交给了秦以涵。 她接了过来:“谢谢……” 她握紧项链,继续待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难道还要继续留下来等着看他跟沈佳妍手挽手幸福地一起出现? 就在她要走的时候。却看到了胡立新抱着手臂出现在她面前,甚是倨傲。 胡立新踩着高跟鞋走到她面前:“你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这么快就和你老公秀完恩爱了吗?时间也太短点儿了吧。” 秦以涵冷着面看着胡立新,她将头发一甩,尽显温雅气质:“嗯,看到有两只畜生出没,为了不得狂犬病,当然要提前离开。你说是吧?你可要小心点儿,别把自己也咬了,疯狗要是把自己也咬死了,就是蠢上加蠢了。” 秦以涵不打算再理胡立新,迈步要离开。胡立新伸手挡住了她,眸子中燃起了怒火,却硬生生地克制着:“是你老公觉得你在这里给他丢脸了吧?堂堂黎二少爷的夫人,竟被自己的大嫂当场揭露偷小姑子的东西,还真是挺可笑呢。你在黎家到底多招人恨啊?想想真是可怜。你真是去了哪里,都是遭人嫌的。你好像从没意识到这点呢。” 胡立新的话如同一把利刃直刺她的心口,让她的心猛然就蜷缩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电梯那边颇是吵闹。秦以涵看了过去,不禁又愣在了当场。 看来老天爷都不想让她错过这一幕啊,非要再给她狠狠补上一刀才舒畅。 如同在黎家老宅看到的那一幕,黎暮用公主抱抱着沈佳妍,沈佳妍将身子完全埋在他怀中,手紧紧勾着他的脖子,脑袋紧紧靠在他的怀中。 黎暮脸上带着青肿,显然是刚刚跟人打过一架。他抱着沈佳妍大步走来,看到她时,脚步生生一顿,而沈佳妍却勒紧了他的脖子,带着哭腔说:“黎暮,你带我走……” 黎暮最终转了头,又抱着沈佳妍出了酒店大门口。 “以涵,你还真是找了个好老公啊,你老公对别的女人真是好啊,好到真是让我羡慕。不像楚文,天天跟只哈巴狗一样只知道围着我转,轰都轰不走。还好,他没真跟你上过床,以楚文那样的眼光,他不会跟你上床才是正常的,你是不是?”胡立新像只苍蝇一样在秦以涵耳边极尽嗡嗡之能事。 当秦以涵一巴掌打过去时,胡立新尖声叫道:“你敢打我?” 秦以涵说完又甩上了一巴掌,冷笑道:“你不就是来找扇的吗?” 说着,她上去就揪住胡立新的头发,对着她就是一顿胖揍,打得胡立新直哇哇大叫,待众人分开她们,秦以涵只是有些狼狈,胡立新却头发散乱,脸上挠痕遍布,狼狈不堪。 “秦以涵,你这个贱人,老母猪,我不会放过你!”胡立新歇斯底里地叫道。 “你骂我什么!”秦以涵说着就要冲上去,胡立新吓得跌坐在地。脸色惨白,直往人后躲。秦以涵一撩长发:“不会放过我?那你就去试试!我倒想看看,你现在还想怎么不会放过我!胡立新,我最后给你一次警告,你以后见到我最好都绕道走,不然,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秦以涵怒目圆睁,气势骇人,更是把周围的人都吓得心狠狠一跳。她不再管胡立新,拾起背包就往外走,快走到门口时。又猛然转身,刚站起来的胡立新以为她又要来打自己,往后一退,再次跌倒在地上。众人也是愣愣地看着秦以涵,忘了反应。大约是被她的彪悍震撼到了。 秦以涵狠狠瞪了胡立新一眼,然后头也不回,风风火火又朝酒店里走去—— 她打人打得尿急了,要去厕所。 进了洗手间,就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盘起的长发已经凌乱,白皙的脖颈上有几道深深的红痕,衣服也凌乱无比,手臂上更是被胡立新抓出伤痕来。这样狼狈的自己,真是挺可笑的。她进了一个门儿,坐在了马桶上,眼泪便止不住地落下来。 她捂着脸,任眼泪流淌,扯过厕纸一遍遍地擦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为什么下边就能流尽,上边却一直流个不停?她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即使捂住嘴,不想让自己哭,还是一直流着眼泪。 秦以涵。你真的好没用。 咚咚咚,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她微微止住哭泣:“有人。”只是几秒,声音再次响起,她吸了吸鼻子,控制了一下情绪,整理好后,起身开门,却在门外看到她现在根本就不想在看到的人——林楚文。 他跟胡立新这两条疯狗怎么今天都咬着她不放呢? 林楚文一手扶住门,挡住了她的去路,上下打量她一番。很是温柔地问道:“涵涵,你怎么了?是你老公欺负你了吗?” “你给我滚!”秦以涵一把推开他,林楚文踉跄几步,笑了笑:“涵涵,怎么我跟你都谈过恋爱,你还说你会一直喜欢我。我看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哭,挺可怜的,好心来问问,你怎么能这么没心肝地对我?” 秦以涵伸手就去拿挎包,忽然,她就被林楚文猛地一堆。她就狠狠地坐在了马桶上:“林楚文,你滚开!” 林楚文掐着她的肩膀,脸无耻地靠近:“涵涵,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掏心掏肺地对你好,你却从来不让我碰你一下,胡立新就趁着这个时候来勾引我,我才跟她好上的。我知道,你是为了向我报复,才嫁给了黎暮。他那样的男人会看上你吗?你别做梦了,我可听说他其实是个GAY,娶你不过是为了掩饰他同性恋的身份。涵涵。其实我心里一直都还有你,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有我的……” 林楚文摩挲着她的肩膀:“涵涵,你今天真的好美,比我认识你的任何时候都美呢,简直就是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可你就算再怎么漂亮,也是我把你变漂亮的,你应该给我一些回报吧?你丈夫没让你享受过跟男人上床的滋味,我来满足你怎么样?” 林楚文径直朝着她的嘴唇靠了过来! 秦以涵冷冷地看着他,未动。 就在林楚文的嘴刚刚沾到她嘴角的时候,咔嚓一声响,林楚文就忽然跳起,只见一个男人就站在他们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个手机在拍照! “你干什么!”林楚文破口大骂。 “你们这样,不是就叫我给你们拍照吗?怎么样?图够大,够清晰吧?”男人脸上带着一惯的程序化笑意,将手机在林楚文面前一闪。 黎阅。 “谁TMD让你拍照了!我告诉你,你赶紧给我删了!不然,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林楚文叫嚣着,就要过来抢手机。 “是吗?这要删掉?好可惜,这样的厕所激情,我从前可一次没见过。删,还是。不删?”黎阅看向秦以涵,依旧微笑着问道。 秦以涵忽然站起,对着正要去找黎阅算账的林楚文胯下就是狠狠一踢,立刻,林楚文的脸就变得土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捂着下面哀嚎不已。 “打吧,我让人在外守着呢,没人敢进来。”黎阅退后一步,做观戏状。 秦以涵抡起了拳头,一步一步迫近林楚文,林楚文往后退着:“涵涵,我们有话好好说……涵涵,我还喜欢着你……我真的……啊!” 惨叫不绝于耳,黎阅微微咧嘴,却是拿着手机一直录个不停。 林楚文有几次想逃跑,都被外面看守的人给丢了回来,他只能任由秦以涵一顿拳头乱锤,几乎被秦以涵打成了猪头,最后抱头躺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 秦以涵靠着门扉,喘着粗气。刚刚跟胡立新撕逼过,现在又重打林楚文,她有些体力不支,手都打肿了。 “不打了?”黎阅这才收起了手机,温笑着问道,就像问她吃够了没有。 她没说话,转身出去,黎阅又看了眼已经惨不忍睹的林楚文,也跟着出去了。 外面站着两个黑衣保镖,想来上厕所的男人一看这架势都不敢上了。秦以涵出来后,当看到对门女厕所标志时,一时愣住了。她进的又是男厕所?难怪黎阅会出现在里面。 黎阅站在她身旁,还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你进的是男厕。”却看到,秦以涵面不改色地就走了。黎阅脸上笑意加深,又跟了上去。 车上,秦以涵靠在车座上,黎阅开着车,放着轻缓的音乐,谁也没说话。 良久,她看着外面一一闪烁过的路灯、高楼大厦问道:“你对沈佳妍做了什么?” 黎阅脸上也有伤痕,自然,与黎暮干仗的就是他。而黎暮抱着沈佳妍出来时。沈佳妍的裙子都被扯烂了,脚上也没穿鞋子。自然,是他们三人之间又出事了。 黎阅又轻声一笑:“我老婆勾搭你老公,他们两个人在你面前公然离开,你还担心着我会对我老婆做什么?” “又不是第一次。” “那你躲在厕所里哭又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我二弟吗?” 秦以涵脸色渐硬,黎阅不急不慌地道:“你想知道我告诉你。我老婆这么喜欢偷人,我就给她找了一个男人,我在床边看着她跟别的男人上床,又给你老公打电话,邀他一起来看激情戏。你老公才看了几眼,就急不可耐地把我老婆抱走了。” 秦以涵震惊地看着他,饶是自己这么讨厌沈佳妍,也没想过会这么对付她,何况,黎阅还是她的老公! “你疯了!”秦以涵道,黎阅就是个疯子! “你居然在同情抢走你老公的女人,我二弟倒真是找了个贤惠的老婆。”黎阅嘲讽道。 秦以涵莫名觉得现在的黎阅很恐怖,如果她的直觉没错的话,黎阅其实是喜欢沈佳妍的,可是沈佳妍那个蠢女人却总在勾引黎暮。 “大哥,你在旁边停车好了,我自己能回去。”秦以涵感觉自己不能再跟黎阅相处下去了。即使是他刚刚将她从林楚文的手里解救出来的,因为她嗅到了一丝危险。 “弟妹,你怕了?”黎阅透过反光镜看她一眼,“怕我会报复二弟,对你做什么吗?” 黎阅那一眼,让她陡然一激灵,她握紧了手提包:“呵呵……我这么壮,大哥怎么会看得上我呢,你不会这么降低自己格调的。” 黎阅却露出一道颇有深意的笑容:“不,我现在觉得弟妹你很漂亮呢。弟妹比我老婆也要有趣得多……”他略略凑近,表情和声音都特别阴暗,让人毛骨悚然地,“和弟妹上床滚一滚,肯定也别有一番趣味。今晚,就让我陪着你怎么样?” 卧槽,你妹!她今天倒是犯桃花,还是走狗屎运,不管是前男友,还是这个大伯子,竟然都想上她! 但瞬间,黎阅就不动了,因为有一把锋利的刀贴在了他颈子上,秦以涵寒声道:“停车!” “弟妹,别闹。”黎阅还暧昧地说,气得秦以涵大喊:“停车,不然……” “弟妹这是想宰了我吗?”车猛然一停,秦以涵身形不受控制地一晃,但转眼间,情势已经发生了变化。手腕被捏住,刀子咣啷一声掉在了车里! 黎阅看着没有黎暮壮实,又长得比较斯文、书生气,却没想到力气大得很,扯住秦以涵的手腕。就往前一带,搂住了她的腰身,脸上一直还带着温文尔雅的笑意:“看来弟妹是喜欢在这种露天的地方做爱了,我也喜欢车震呢。尤其是二弟妹身形还如此粗犷,车震起来肯定更带劲儿。弟妹,想不想试试?像我二弟那种不懂情调的男人,肯定没让你尝过车震的滋味吧?” 黎阅的手便顺着她的衣服溜了进去! “黎阅,你敢动我一下,我让你断子绝孙!”这话,她曾跟黎暮吼过,但没用。如今恐惧之际,这句话就又冒了出来。 黎阅的手却是一顿:“弟妹就这么想给我二弟守贞吗?可惜,他爱的人不是你,而是我老婆。弟妹就不觉得恨吗?我可是在帮你报复他。我床技可比黎暮强好几倍,一定让你销魂快乐。” 秦以涵愤怒地盯着他:“你的床技这么强,怎么连你老婆都拴不住?说到底,黎阅,还是你没用。你喜欢沈佳妍,可她却不喜欢你,所以你现在就把气要撒到我头上?你根本就是个孬种!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了,整天还笑呵呵的。我没见过比你更可怜可悲的男人了!” 黎阅脸上的那一层虚伪的笑意被秦以涵扒了下来,他盯着她看了许久,终是放开了手。秦以涵推门就跳下了车,逃也似的就跑了。 黎阅一个人待在窒闷的空气里,拳头渐渐握紧,眼睛里也弥漫上了一层如烈火般的恨意。 黎暮…… 沈佳妍…… …… 那把弹簧刀就那么丢在了黎阅的车里。 她一直把那把弹簧刀放在包里带着,所以黎暮才以为她又要“持刀行凶”。 一路狂奔回家,打开灯,屋内空荡荡的——黎暮并没有回来。她大口喘着气,一股浓浓的酸涩再次兜至心头,她闭上眼。将眼角的湿热逼了回去。 可惜他爱的人不是你……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并不喜欢她。 惊慌过后就剩下满满的失落,即使在宴会上没吃什么东西,她也毫无胃口。拖着宝有气无力地走进房间,脸朝下,倒头就倒在了床上,维持着一个动作一动也不动。 早晨醒来时,屋内依旧空荡荡——他一夜未归。 略微蜷起嘴角,嘲讽着自己,笑自己的多情。 即使这般难受。肚子却不客气起来,当秦以涵拿了面包片就着白开水打算草草对付一顿早餐的时候,门开了。 黎暮带着清晨的一身凉风出现在门口。 两人相望,气氛似是隔着银河的牛郎织女一般,哀哀戚戚,缠缠绕绕,说不清的种种情绪弥漫其中。黎暮就那么站在门口望着她,一时都忘了进门。 秦以涵拿着杯子的手一抖,杯子差点儿脱出手去。终于,她又慢慢恢复了“平静”,将杯子放到桌子上。脸上露出一道笑容:“你回来了?吃过早饭了吗?我今天没有下去买,只有面包片……” 黎暮看着她那道笑容,只觉得刺眼又刺心,他踏步进来:“我还没吃……”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冰箱里有,你自己拿。”她快速站起来,“我要去上班了,你慢慢吃。” “秦以涵!”黎暮压抑地叫道。 她还未离开餐桌,心中略一抖,却仍是保持着笑容:“什么?” “昨晚……”他要怎么跟她解释昨晚的事?又该怎么解释他昨晚一夜未归的事?要怎么解释,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下她一个人,抱着沈佳妍离开? “昨晚什么事?我不记得了。”她莞尔一笑。甚是轻松道,“我先走了。” 她旋即离去,黎暮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他的眼中有一丝阴霾,似是要动怒的迹象。 秦以涵看着他,目光却停在了他脖颈处,他侧颈处有一道痕迹。 吻痕吗? 好不容易维持心头“平衡”的石头猛然崩裂,扎得她整个世界都鲜血淋漓。 他昨晚跟沈佳妍上床了吧? 她抽开手,拼劲力气才压制住了内心的疼痛,面儿却还是一片笑意:“昨晚你跟沈佳妍做过什么,没必要向我解释,也不用向我解释,不是吗?” 一句话,就让黎暮的脸色蓦地挂了下来,沉闷的窒息让人想要用刀将看不见的帷帐劈裂。 秦以涵转身离开,泪水在她转身之际,终于也控制不住地落下。 一场爱情里,爱上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注定是一场输得彻底的战争。被伤得体无完肤的人,不是那个人,而只有她自己。 第81章 选择跟他同归于尽 秦以涵坐在咖啡厅里整理着采访内容,老百姓无小事,吃喝拉撒都是大事,在这个“全民娱乐”的时代,一点儿芝麻大的小事,也可能会引起“争议”。秦以涵强迫着自己将所有心思都集中在笔记本上,不再去想跟黎暮有关的任何事。 因为一想就会心疼,因为一想就会抓心挠肺,她就什么也别想干了…… “二嫂……”旁边响起一道声音,秦以涵抬起头:“轩辕?” 黎轩辕拎着一个电脑包坐在她旁边:“你在干什么?” “整理采访稿件。你怎么也在这儿?”秦以涵发现他真的很闲,作为即将毕业的大学生也不去找工作,整天就这么晃来晃去的。 “我在写小说啊。”黎轩辕颇是自豪道。 “哦,就是你上次说的那部小说?”秦以涵颇感无语,因为他的构思简直就是一个黑洞,处处都是吐槽点。 “不是,不是,我又有新的构思。二嫂,你要不要看看?”黎轩辕动作极快地打开电脑,都不让秦以涵有机会拒绝,就把笔记本推到了她面前,颇是神秘地道,“这次我要写一个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是用女性的视觉来写的。女主角生无可恋,跳楼自杀,却正好砸到男主角的车,于是一场美妙的爱情之旅就开始了……” 秦以涵看着这个开头只觉得有些眼熟,又听黎轩辕道:“这个开头可是我真实经历的一件事,真的有个女人跳楼自杀,正好砸到我二哥的车,我二哥当时还在车里呢……” 秦以涵正喝着可乐,听到黎轩辕的话,简直差点儿被呛住,她咳嗽了几声…… 真的是她自己!可谁特么说她要自杀?她根本就是被人推下来的好不好!而且,她跟黎暮的相遇对那时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那时是一场噩梦,那么,现在呢? “二嫂,你喝呛了?”黎轩辕忙关心地问道,秦以涵摆摆手:“我没事。” “二嫂,你觉得这个开头好不好?”黎轩辕又询问道,她看着屏幕,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却如一个遥远的梦,此时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身上暖暖的,惬意而舒适。 “这个故事的结尾,他们在一起了吗?” 黎轩辕想了想,摇了摇头:“他与她一起抱团取暖,用心火温暖着对方,但她有自己爱的人,他也有心爱的妻子。他们之间也有矛盾与争吵,最后,她与他在黑暗中相识,又在黑暗中默默地分手。在离开他后,她还是选择结束自己,她一步步走入冰冷的湖,湖水淹没了她的身体,她慢慢地朝湖底沉落,眼前滑过的是他的脸,她笑了。她死了,是带着对他的爱死去的,而他却永远不会知道了。因为,在他们分手后,他又回来找她了,路上却遇到了车祸。那天正下着雪,他躺在公路中间,身下是一摊红色的血,也染红了他的世界。雪飘飘落下,渐渐覆盖了他的身子,他吃力地拿出手机,想要给她电话,告诉她,他回来了。可是就在这时,一辆汽车从他身上碾过,手机滑落在地上,他大口吐着血,想要捡回手机,却还是闭上了眼,‘我爱你’,他想对她说的这三个字,再也无法对着她说出来了……” 黎轩辕讲着讲着,都要被自己虐哭了:“二嫂,这个故事很被悲伤吧?” 是个悲伤的故事,但悲伤地故事她也听了太多,唯一触动她的话是:她与他在黑暗中相识,又在黑暗中默默地分手……她现在的感情也是见不得光的,故事中的女主角至少还得到了男主角的回应,她却什么也得不到…… “男主角有心爱的妻子,女主角就是这个男主角的小三儿吧?男主角最终选择了小三儿,抛弃了妻子,这种渣男到底有什么可讨人喜欢的?就跟……”秦以涵忍住了,没说出“就跟你二哥一样”这句话,“你把女主塑造成小三儿,还抛弃了自己的男朋友,你不觉得太过分了一些?为什么不是她被自己的男朋友抛弃了?!她只是想要讨回公道,根本没想过跳楼自杀!还有,为什么她一定要去勾引人家老公,就不能是这个男人的老婆?她最终因为无法忍受男主的一再出轨,选择跟他同归于尽?” 秦以涵将对黎暮的怒气完全发泄在了黎轩辕的这篇小说上,把黎轩辕说得目瞪口呆,张口结舌:“二嫂,这不过是一部小说,是虚构的,你……你干什么这么激动?” 还有,“同归于尽”是什么鬼?就是说,如果他二哥敢出轨,他这个二嫂就要跟二哥同归于尽吗?黎轩辕忽然替黎暮就有些担心了。这二嫂的彪悍,他也曾是听到过的。 秦以涵猛然闭上了嘴,她拄着额头,整理着自己的情绪,看到黎轩辕还有些不安地瞅着她,她道:“对不起,我心情有些乱,不是针对你的,我刚才那些话,你忘了吧。” “二嫂,你是不是又跟二哥吵架了?”黎轩辕好奇地问道。 “没有。”她否认道。 黎轩辕瞧着她,忽然促狭一笑:“二嫂,你很喜欢我二哥吧?” 秦以涵脸色猛然就变得冷硬,就像被人拿着锤子忽然猛敲了一下,让她脑子里都发蒙,心狠狠震颤了一下。 “嘻嘻……我看得出来。二嫂,你很喜欢我二哥呢。我二哥就是人冷淡了些,但他绝对是个好男人。你只要了解了他,就知道他这个特别简单,也特别好哄,只要你给他个抱抱啊,撒撒娇啊,他基本上什么事都会答应你的。”黎轩辕做了个“嘘”声,“这是我观察了许久才发现的,二嫂,你可别对我二哥说啊。” 黎轩辕分明是有意告诉她对付黎暮的方法。只是这些方法。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他爱的人不是她。 等秦以涵去了一次厕所出来,就看到有三个染着红、黄、蓝头发类似小混混的小青年把黎轩辕围住了,黎轩辕挺直了腰板和黄毛对峙着:“你们讲不讲理?” 黄毛将黎轩辕又推到了沙发上:“哥们儿几个现在就在跟你讲道理,小子,你今天不陪我一千块钱,就别想出这个门儿!” “我凭什么赔你!” “就凭你刚刚把哥们儿我的衣服弄脏了!你知道哥们儿这衣服多少钱,一千块,哥们儿还跟你少要了!我劝你最好识相点儿,不然,哥儿几个手可重了,让你挂了彩,可就不光让你花一千块的事了。”黄毛一边说,一边撩起袖子,露出龙头文身,他旁边的两个小混混也撸起了袖子。 “你们干吗!”秦以涵一声喝,几人都看向了她,她走过去,绷着面孔道,“你们干什么,讹人啊?” 三个小混混打量她一下,都不禁嘲讽地笑了,红毛流里流气地道:“哟。来个胖帮手。” “讹人?小胖妹,你最好搞清楚!是他把可乐倒在了我身上的,我这件衣服今天可是头一次穿,花了五千,我现在是让他陪我一千就够客气的了!”黄毛嚣张地说道。 黎轩辕一下从秦以涵身后窜出来:“你们这根本就是讹诈!你让我赔你一千,我要报警!”只是他刚拿出手机,手机就被蓝毛夺过去摔在了地上:“报警?老子先让你尝尝拳头的滋味!” “你们简直目无王法!”都这个时候,黎轩辕嘴里还在高喊这些苍白的词汇,咣啷一声,红毛就将秦以涵的笔记本电脑掀翻在地,将嘴里的口香糖随口一吐:“说我们讹你们。我们就讹你们怎么着?” “你敢动我笔记本……”秦以涵眼睛就彻底红了,吓了红毛一跳,他和黄毛一交换眼色,黄毛一脚就踩了上去,把秦以涵的笔记本就踩烂了! “老母猪,哥们儿就踩了,你来打我啊!”黄毛和红毛冲着她比划着,那边黎轩辕已经和蓝毛噼里啪啦打成了一团。 秦以涵握紧了手,怒火直烧,她猛然伸手去抓黄毛,却猛地被红毛一脚踹翻在地。咣当一声,她头就磕在了桌子上,只觉额角一痛,红毛哈哈笑道:“死肥婆,起来,接着打啊。” 秦以涵摇摇晃晃起来,只觉得眼前有几个影子在晃悠,额头前似乎也有液体流了下来,她一摸,竟然是血!黎轩辕扭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就看到秦以涵流着血:“二嫂!”但他一下被蓝毛勒住了脖子。根本过不来。 秦以涵望着自己手上的鲜红色发呆,红毛抄起托盘就朝她砸过来!眼角的余光里,忽然闪出一道灰影来,她只感觉被人用力一拽,就一头扎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那怀抱让她蓦然一僵。 砰的一声,她看着托盘狠狠地砸在了他身上,脑子里更是嗡鸣作响,一片空白。想要拽开他,却被他紧紧抱住,像要勒得她喘不过气来一般。 颜司明。 她没想到,他会出现,更没想到,他会替她挨这一下。 他的呼吸近在耳旁。 红毛打完,黄毛又举着拳头过来,秦以涵被用力一推,颜司明反身一拳打了上去,直接把黄毛一拳KO在地。 她被推倒了沙发上,愣愣地看着颜司明挥舞着拳头跟红毛、黄毛打成一团。 眼看黄毛想要趁机不被偷袭颜司明,秦以涵抄起椅子就朝他用力砸了过去,黄毛啪啦一声,就被砸到在地。让一直在跟颜司明拼拳头的红毛看过来,再看向秦以涵时,都被她身上的“霸气侧漏”吓得眉毛一抖,颜司明一腿踹过去,就将黄毛踹翻了。 这时,警笛声响起,蓝毛高喊道:“来警察了,快跑!”他一把推开已经快要被揍成猪头的黎轩辕就往外跑。 本来颜司明是抓住了红毛的,蓝毛又来打颜司明,秦以涵头有些发晕,她想拽住蓝毛。却不想被蓝毛一拳打过来,颜司明只得撇开红毛,过来救场,不想蓝毛改打为推,将秦以涵一把推倒了颜司明身上,三个人就跟屁股上冒烟的火箭一样窜出了咖啡馆。 秦以涵“扑通”一声瘫倒在地,颜司明抱住了她,神情满是焦急:“秦以涵!” 她摇摇头:“我没事,去看看轩辕……” ———— 再一次来到警察局“做客”,秦以涵表示,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黄、红、蓝“三毛”逃跑之后。他们作为“闹事者”之一就被带回了警局。她额头上血已经止住了,但发丝还沾染着血迹。她转头看了一眼黎轩辕,他被打得鼻青脸肿,一只眼高高肿着,都快分不清模样来了。虽然她有黄毛和红毛围攻,但颜司明却帮她抵挡住了,黎轩辕却被蓝毛“独宠”了。 另一边坐着的是颜司明,他脸上虽然没事,但她却瞥到他的手背上一片红肿。两人目光相触,几乎同时就都彼此移开了。 警察蜀黎好心给了创口贴,颜司明和她就帮着给黎轩辕的伤口贴了几个。颜司明又撕下一个创口贴。对她说道:“把头发撩起来。” “我自己贴吧。”秦以涵道。 “你自己能看到吗?把头发撩起来。”颜司明语气稀松平常,没了从前对她极为冷厉的样子。秦以涵看了他一眼,见他始终看着自己,便垂下眼睑,撩起了发帘,颜司明伸手轻轻一触她的额头,她便疼得往后一缩,又抬眼看向他,他撕开创口贴,贴在了她额头上。 黎暮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瞬间步子驻足,身上寒气陡升。 “二哥!”黎轩辕先是看到了黎暮,宛若见到了救星,先是委屈地叫了出来。 秦以涵便浑身一僵,颜司明看了一眼她不大好的脸色,才抬头与黎暮对视。 曾经好得穿一条裤子的好基友,这一刻,彼此相视的视线里,却充满了淡淡的火药味。 从来未曾出现缝隙的友情,终是因为秦以涵,裂开了一条细缝。 黎暮大步走进来,不顾黎轩辕“让人肝肠寸断”的哭诉。他走到秦以涵面前,伸手就将她扯到了自己身边,看到她额头上受了伤,还有着已经干涸的血迹,伸出手去,声音也冷得似是掉到了冰窟窿里:“谁打的?” 秦以涵却微微避开了他靠近的手指,人也跟他拉开了一些距离:“一群小混混。” 她的动作几乎是不着痕迹的,却是被黎暮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眸中的风雪更加冷厉。 毕竟是在咖啡厅打的架,摔碎了人家的杯子,把客人都吓跑了,总要赔偿一些损失。一开始,颜司明主动开口一起赔偿,但黎暮一句,我老婆被人打,是你帮了忙,还让你出钱,我这个做老公的也太没用了些。 他这话说得平平淡淡,但黎轩辕听着,莫名感觉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黎暮全额付了赔偿,警察这边也会尽快找到闹事的那三个小混混。之后,秦以涵、颜司明、黎轩辕就跟着黎暮一起出来了。秦以涵手里还抱着被摔烂了的笔记本,黎轩辕满是愧疚道:“二嫂。对不起啊,要不是我,你笔记本也不会被那群王八蛋摔了。” “没事。”事发突然,她也没料想对方这么混蛋,而黎轩辕又被揍成了这个样子,她更不忍责怪他了。 “对了,二嫂,你笔记本里不是还有采访稿吗?会不会丢失?”这下,黎轩辕更加懊恼了。 黎暮和颜司明同时看向她,她被看得有种要被烧着的感觉:“没事,我的采访稿都有备份。” 黎暮伸手拿过她抱着的笔记本。秦以涵一愣,他淡淡道:“给我。”她才松了手,由他帮着拿着笔记本。他又伸手去将她脸上的血迹抹干,在她还想躲开时,他似是已经预见了她的动作:“别动。” 半带命令半带不悦,秦以涵就杵在了那里,由着他冰凉的指尖抚上她的额头。动作轻微温柔,细细地将她伤口、眼睛处还残留的血迹擦去,指尖触过她头上的创口贴,她又条件反射地一缩,用一种埋怨的口吻道:“别碰了。疼。” 在路过人的眼中这是一幅美好的画面,但在颜司明的眼中,会不会也是一幅美好的画面,就值得商榷了。 他再一次看到了黎暮与秦以涵的相处,如同那晚看到他亲她一样,很是刺目。 听到她埋怨,黎暮眼中的冰封奇异地融化了一些,指尖在她额头一点,口气却变得严厉起来:“你还知道疼?你以为自己多厉害?武功高手吗?一个顶仨?以为靠着你这身板就能把人压死?还是以为胖子都是高手,所以就不带脑子地跟人去打架?秦以涵,你都多大了。遇到事情时,就不先想想自己是个女人吗?今天那三个人要是拿了刀子,你有没有想过后果……瞪什么瞪,我说错了吗?” 秦以涵依旧愤然地瞪着他,要不是颜司明和黎轩辕还在场,她早就走了。 “二哥,这件事不能怪二嫂,是我惹得麻烦,二嫂是为了帮我……”黎轩辕嗫嚅地说。 “你闭嘴,一会儿我再找你算账。”黎暮一句话,就让黎轩辕一句话都不敢替秦以涵说了。 出了警察局,颜司明对黎轩辕道:“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我也该走了。轩辕,别忘了去医院看看脸上的伤。” 显然,颜司明跟黎轩辕也是熟悉的,黎轩辕看向一直未曾跟颜司明说过一句话的黎暮,道:“哥,今天多亏了有你,不然,我和二嫂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哥,不如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你、我和二哥好久没有一起聚过餐了,对了,还有二嫂,再叫上如玉,我们五个人一起饭。二哥、二嫂,你们觉得呢?” 未等黎暮开口,颜司明已经开口道:“你这样,怎么跟你去吃饭?我们可不想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你还是先去治好自己的这张脸吧。我下午也还有事。先走了。”颜司明拍拍他的肩膀,旋即要离开。 颜司明又看了秦以涵一眼。秦以涵只觉得尴尬,还有说不出的五味杂陈。从前关系的尴尬,他强吻她之后的尴尬,以及,他救了她之后的尴尬。混合在心中,便成了一股酸楚。 颜司明未跟她说一句话,更从始至终都未曾与黎暮交谈过,便跨步离开。 “颜司明!”秦以涵终是开口叫道,几步追了过去,低头看着他的手,“你的手……” 他抬起手来看了一眼,不在意地道:“过两天就好了。” 秦以涵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吐出两个字:“谢谢。” 颜司明眼神微沉:“我走了。” 她点头,他离开。 秦以涵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黎轩辕的声音传来:“二哥,你去哪儿?”她回头,就看到黎暮离去的背影,冷漠依然。 “二嫂,二哥跟司明哥吵架了吗?”黎轩辕看不清其中缘由,只得来“请教”秦以涵,秦以涵自然不知她是“罪魁祸首”,“我怎么知道?” 男人心,海底针,她向来猜不透,更何况,黎暮跟颜司明现在为何翻了脸。她也没兴趣知道,转身就走。黎轩辕见她朝着与黎暮相反的方向走:“二嫂,你去哪儿啊?二哥去那边了。” 秦以涵伸手一把抓住黎轩辕的领子:“咱俩现在负伤了,你说去哪儿?”当然是去看大夫。黎暮去哪儿,她才不管。别以为他来警局“接”她,还替她还了咖啡馆的钱,她就要像只哈巴狗一样再次对他摇尾乞爱。 但他们没走多远,一辆车就停在了路边,黎轩辕眼睛一亮:“二嫂,是二哥的车!” 黎轩辕二话不说就钻了进去,一边招呼她。黎暮神色淡淡,她也是神色淡淡,一股冷空气夹杂其中。但最后,秦以涵还是上去了,和黎暮坐在了后面。 车直奔医院,秦以涵的伤没什么大事,大夫给包扎了一下。从挂号到看病、交费,黎暮全程陪伴,只是两个人一句交谈都再没有。当看到黎轩辕由一只“红头猪”变成“白头猪”时,秦以涵终是忍不住笑了,惹来黎轩辕的不满。 第82章 我们别吵了吧 把黎轩辕送回家,黎暮开着车载着她也回了家。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秦以涵抱着破烂笔记本就进了屋,转身要关门之际,门就被挡住了——黎暮竟然跟着她过来了。 她实在不想跟黎暮再独处下去,便找了个借口:“我很累,想休息一会儿。” “一路上,你跟轩辕聊得那么起劲儿,怎么也没见你说累?”黎暮直接推开了门。 秦以涵有些窝火:“黎暮,你就不能给我一点儿私人空间?” 黎暮看着她的房间,只觉得每次进来都像进了仓库一样,明明她东西不多,却能摆得到处倒是,这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这是我家。”扫了一圈,黎暮才去看他,面色淡静道。 又是这句话! 秦以涵感觉有些忍无可忍了,那她就去不是他家的地方总行了吧?刚要走,门咔嚓一声就被关上了。 秦以涵又瞪着他,努力压制住勃发的怒气:“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这里是你地盘,你不让我休息,那我去找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总可以了吧?你让开。” “是要去颜家吗?”黎暮就堵在门前,低眉。清冷地说道。 秦以涵略略勾唇,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忍耐终究消耗干净:“昨晚,你跟大嫂过了一夜,我都没有过问。怎么,我现在去哪里,都要经过你的同意吗?我们是结了婚,但我不是你的所有物,黎暮,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黎暮唇角紧绷,空气再次窒息,秦以涵与他对峙片刻,终是后退一步,将包放在一边:“行,这里是你家,你愿意在哪里待着就在哪里待着吧,我管不着。但我现在要睡觉,麻烦你保持安静。” 她的手腕被他一攥,然后,他就将她拉到了面前,盯着她:“别忘了,是你昨晚让我去找她的。我按照你的话去陪她了。你现在是又在跟我生气吗?” 他的话扎得她心口倏地就疼起来,指尖颤抖着,压抑的怒火噌地就冒起来:“我生气?我干什么生气啊。别说是沈佳妍,就算你想叫个小姐,我也可以帮你叫。我们不过是挂名夫妻,不是吗?” 那一刻,她简直要被他凌迟。 骤然之间,黎暮将她扯入怀中,声音阴郁道:“我现在要你,你也会无条件地答应?” 他低头就狠狠吻住了她的唇,肆意侵占,秦以涵只觉得一股恶心反胃直往上涌来。 “哦……”她用力推开他,飞奔着就跑出了门去,一头扎进洗手间,对着面盆狂吐起来。 黎暮听到里面的声音,不禁脸色冰寒千尺。 秦以涵吐了好大一会儿才止住,喘着粗气,看着镜子里脸色惨白的自己。忽然外面传来“咣当”一声巨响,那是关门的声音。黎暮走了。 听到那声响后,她一直没动,眼泪禁不住落了下来。 秦以涵有些不舒服,便早早地睡下了。 早晨,没有看到黎暮,他一夜未归;晚上回家,还是没有看到他,空旷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路过他房间时,她会盯着看许久,可是里面没有任何响动。而后,她移步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第二日依然如此。 黎暮已连续两日未曾回来,他不给她打电话,她也不给他打电话。 他吻“吐”了她。彻底让两个人陷入了冷战之中。 得了空,秦以涵抱着被摔烂的笔记本去电脑城恢复数据,正跟修电脑的师傅说话时,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她抬头就看到了范钰铧。 “我看着像你,没想到真的是你。”范钰铧露出可亲的笑容,看了一眼她的笔记本,“笔记本坏了吗?” “嗯,来找师傅看看。”秦以涵应了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我一个哥们儿在这里开店,我过来看看他。”范钰铧答道,“不如,先让我帮你看看?” 秦以涵吃惊地看着他:“你还懂修电脑?” “懂一点点吧。”范钰铧凑过去,轻声道,“这里要价都有幌子。” 秦以涵会意,便拿回了笔记本,跟着范钰铧去了他朋友的摊儿。 “你已经三天没来了。”范钰铧提醒她已经三天没去健身中心了。 秦以涵顿觉有些愧疚,范钰铧给她制定了很详细的计划,却因为跟黎暮一再吵架,搞得她根本没有心情去锻炼,她讪笑道:“我这两天有事,今天我就去。” “我还以为你是专门给我们健身中心去送钱的,早知道你还要来,我就不提醒你了。”范钰铧露出一口白牙,秦以涵也笑开了:“我可是放了血的,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去的。” 他们穿过电脑卖场,不时有人过来问要不要买电脑。两人对这种“买菜似的推销”都甚是反感,加快了脚步离开,却没注意到一个苹果专卖店里的两个人影。陆生往外看了一眼,也就那一眼看到了秦以涵:“二嫂?!” 还在看笔记本的黎暮嗖地转过头去,却没看到秦以涵的身影。陆生指着门外道:“二嫂刚过去,和一个男人一起。” 一听到和“一个男人一起”,黎暮的脸色瞬间挂了下来,让陆生刹那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黎暮信步出去,顺着陆生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就看到了秦以涵那很好辨认的身影,她旁边也果然跟着一个男人。 他老婆的烂桃花还真多,一朵接一朵,开得比他还艳。 秦以涵跟着范钰铧又上了一层,才来到了他朋友的摊前,却看到一个她不太喜欢的人——范芳芳。 范芳芳梳着一头炫酷的脏辫,穿着也如之前一般火辣。身上那大片的妖艳文身甚是惹眼。她正在摊位里跟一个男人打闹。 “你哥回来了,呀,还带了一个美女过来了。” 范芳芳这才回过头来,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嘿,去了厕所一趟就领回来一个美女呀!美女,你可别上他的当,他花心着呢。”电脑摊子老板嬉笑道。 “你胡说什么呢,这是我朋友,她电脑坏了,我帮忙给她看看。”范钰铧将她的笔记本就放在了桌子上,头也不抬地说。“你怎么来了?”这话是他对范芳芳说的。 “学校没课,来找昆哥打发时间啊。”范芳芳从柜台内出来,忽然就很热情地挽住了秦以涵的胳膊,笑容满面:“以涵姐。” 范芳芳的年纪应该跟如玉差不多,但说不出理由,秦以涵对她就是没有好感。她这般的“热情”,依旧如上次在健身中心一样,让她心里发怵。 秦以涵僵硬地笑了笑,想要挣脱,但碍于范钰铧,也不能做得太明显。 范芳芳用一双“纯真”的眼睛看着她:“以涵姐,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啊?我哥已经狠狠教训过我一顿了,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我没生气。”秦以涵露出一个笑容,范芳芳“甜甜”一笑:“涵姐姐,谢谢你不生我的气。我叫你涵姐姐,可以吗?” 范芳芳这种装出来的“清纯”只让她想起了她那个“公主妹妹”秦思烟,这下厌恶度再次飙升。 “以涵,你过来看看。”范钰铧大概看出了她的窘境,将她从他妹妹手中“救”了出来。秦以涵连忙走到范钰铧身旁,看他十指灵巧地帮她恢复着电脑,丝毫没有注意到范芳芳眼中闪过的阴鸷。 人家主动帮忙给她修电脑,她也要有些表示。便主动提议去给他们买水。范芳芳更是主动地说要跟她一起去。范钰铧看着自家妹妹对秦以涵这般热情,微不可查地略皱眉:“阿坤这里有水,不用去买了。” “只有一瓶水,我才不要喝昆哥的口水。涵姐姐,我知道这里哪里有卖水的,我带你去?”范芳芳再次勾住她手臂说,秦以涵也确实是第一次来这里,对这里不甚熟悉,抿嘴一笑:“行,我们一起去吧。” 范芳芳挽着她的手臂就一起了,范钰铧看了一眼她们的背影。阿坤稀奇道:“芳芳平时眼睛都朝天看呐,我还第一次瞧见她跟别的女孩儿这么亲密、热乎。你老实交代,这个小胖美女真的只是你朋友这么简单吗?不会是我未来的嫂子什么的吧?” “别乱说。” “我乱说?你范大少爷屈尊降贵,居然给人修起了笔记本,放眼整个九原,谁敢让你来修笔记本?这……还不够让人深思的?这女孩儿胖是胖了点儿,可长得还行,依我的眼光,她要是瘦下来,也绝对是个美女。”阿坤手拄着桌子挤眉弄眼道。 范钰铧盯着屏幕:“她已经结婚了。” 阿坤瞬间张大了嘴:“原来你是玩儿少妇?” “你信不信我一会儿玩儿你?” “来啊,在哪儿玩儿?”阿坤对着范钰铧抛着眉眼。“要不要一会儿当着你喜欢的姑娘玩儿我?肯定更刺激。” 范钰铧一拳打了过去,阿坤坐在椅子上装死。 此时,秦以涵与范芳芳走到了电梯前,他们要去一楼买水。秦以涵站在前面,范芳芳站在她后面。电脑城里下去的人少,上来的人多。秦以涵不经意一看,眼睛就直了。因为黎暮正从楼下上来! 黎暮上身一件白衬衫,解开了三粒扣子,袖口挽到小臂处,手腕上带着一块白色腕表。下身一件黑色九分裤,搭配一双土黄色的休闲鞋。休闲而又不失帅气。再加上他冷漠的性格,浑身透着一股冷质,更有一种说不清的致命魅力。 黎暮瞅向了她,目光冰冷,就像不认识一般再次移开了视线。 秦以涵也瞥过了头。 这让在三楼一直做“特工”的陆生看着这个着急,明明二哥这么在意二嫂,还让他过来“监视”二嫂,更在他打电话说二嫂下楼后,看到他二哥竟来假装“巧遇”,这真让他够大跌眼镜的。但随后,黎暮又装高冷。就让陆生无语了,恨不得跑过去替黎暮说话! 老婆是用来哄的,显然,他二哥黎暮不得其精髓,明明吃醋吃得都浑身冒酸气,就是死活拉不下脸来主动示好。难怪他二哥这些年一直打光棍,他不打光棍,谁打光棍? 范芳芳也看到了黎暮,眼睛都直了,可当她发现黎暮只是去看秦以涵时,巨大的妒意与恨意就漫上心头,在黎暮与秦以涵都错开眼光的时候,她伸出手去,就将秦以涵推了下去! 秦以涵只觉被人用力撞了一下,重心不稳,眼前景物忽然一阵剧烈晃动,她就顺着电梯滚了下去! 咚咚咚,秦以涵就像个皮球一样直接滚到了楼底,看得人一阵惊呼。黎暮更是瞬间眼都要瞪出来了:“秦以涵!” 他推开人群,就顺着上行楼梯往下跑,奈何人多,挤不下去,看到秦以涵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情急之下,他直接扶住扶手,从电梯上一跃而下! 黎暮快步跑到秦以涵面前,她正拄着地艰难地爬起来,只觉得浑身都在痛,眼前更是晕得厉害,又要栽倒在地时,一只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她。她按着额头看到了黎暮的脸,黎暮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焦急:“秦以涵!” 她看着他,眼前有些虚影:“我没事。” “涵姐姐。你没事吧?”范防范“惊慌失措”地跑过来。 黎暮看向她,眸色变得阴鸷了些。秦以涵脑子还是发蒙的状态,没想过会是范芳芳推她下来的,看范芳芳如此“关切”,她摇摇头:“我没事。” 她吃力地从地上起来,脚腕却传来一股钻心的痛。还未及反应,她已经被黎暮抱了起来。她挣扎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闭嘴!”黎暮呵斥道,她就被吓得不敢出声了。 黎暮抱着她大步离开,范芳芳却挡在他们面前:“涵姐姐,你脚扭了吗?是不是很疼?我哥还在上面等着咱们呢,我去叫他,让他陪你去医院。” “滚开。”黎暮沉沉地、冷冷地直吐出两个字来。 “黎暮……”秦以涵没想到黎暮说话会这么不客气,但还未等她再说话,黎暮已经抱着她离开。 而范芳芳站在那儿,眼神渐渐冰冷,如同一只阴森毒辣的蝎子。 ———— 秦以涵感觉自己这两天简直成了医院的常客,三天两头就来“进宫”一次。虽然她是从电梯上遮下来的,但所幸除了一些皮外伤、脚扭了之外,也没有受重伤。 黎暮又是全程陪伴,连给她看伤的大夫都是同一个,所有医嘱的话都是跟黎暮说的:“行了。没啥大事,拿点儿药回家抹抹,扭伤的脚别多走路,过两天就好了。” 为了避免黎暮再来个“公主抱”,秦以涵拽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黎暮看向她,见她“金鸡独立”地站着,一向冷淡的眸子多了些微关心的温度,以及,微微的皱眉。 “我能走。”她打死也不想再成为人们的焦点,又不是腿折了。 “脚还是要少沾地。”老大夫一边戴着眼镜写病历一边慢慢地说,写完病历本推给了他们,透过镜片,抬眼说道,“要不,可不容易那么好。” 黎暮听闻,眉梢微挑,又瞧向她,她死死抓着他的胳膊道:“我真的可以自己走。” “背也是可以的。”老大夫又插了一句嘴。 黎暮竟然“从善如流”:“上来,我背你。” “我真的……” “让我抱你?” 尼玛,能不能听人说话了? 秦以涵根本拗不过黎暮,只得上了他的背,他用力将她一颠,就扣住了她两条腿。秦以涵顿觉腿上火辣辣的,像是贴着火炉一样。她搂住他的脖子,一手拿着病例,由他背着出去了。 老大夫看着他们这样子,笑了笑。 秦以涵一直在黎暮身上装死,跟他们一起来的陆生看到这一幕,嘴里都能塞进鸭蛋了。他按照黎暮指示去拿药交医药费,黎暮则背着她直接往门口走去。 黎暮的背很厚实,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脸庞如用质地最好的大理石雕刻出来的一般,光洁如玉,过分棱角分明,却又自带一股沉稳与不张扬。 秦以涵盯着他近乎完美的侧脸,入了迷。 她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颈,靠在了他肩头,黎暮侧头看她。 自从结婚之后,他们两个不是今天吵,就是明天冷战,没有一天是太太平平的,还不如结婚前相处的融洽。她知道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 她动心了。 她对黎暮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明明知道他心中有别的女人,明明自己被男人抛弃过,明明不想再体会那种味道,但是,她还是不可控制地,对他动心了。 若是不动心,黎暮跟沈佳妍再如何纠缠,她也不会放在心里,可偏偏,她却对他动了感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动心的,她不知道,也许是在桃花村,他在父亲面前维护自己时;也许是在更早之前,在王雨与孙晓峰的婚礼上,他帮她挡掉一切诧异的目光,也许更早…… 从前,她只觉得他太过冷酷无情,曾想着一辈子都不会和这样的男人一起,可是,真的是世事难料,他们不仅结婚了,她还……喜欢上了他。 黎暮有错吗?她一直怪他“坑”她,结婚前,没有告诉自己,他根本心中有人。以那会儿她跟他的“合作关系”,他又有义务告诉她吗?就算她提前知道了,为了“争面子”,她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嫁给黎暮。 一直都是她自己“丑人多作怪”吧,黎暮本来就不喜欢她,她却一直因为沈佳妍跟他闹,是在奢望他喜欢上自己吗?她,真的是挺可笑的吧…… “黎暮……”秦以涵抵着他的肩头,看着他迈动的脚步,声音低低的,“我们别吵了吧。” “好。”他缓声应道。又将她往上一颠,走出了医院,夕阳西下,余晖洒满天际,也播撒到了他的脸上,终于如冬日结束,带上了一点点暖意。 然而,两个人的心境却大不相同。 黎暮将她放进了车里,这时陆生也拎着药出来了,递给了黎暮,看了一眼坐在车里的秦以涵,笑得诡异:“二哥,你今天不去我家睡了吧?我终于能把我女朋友接来了。” 秦以涵闻言看了过去,这两天黎暮是在陆生家住的? “哪儿那么多废话?”黎暮感觉被人揭了短儿,要关上车门,陆生竟然直接绕过了他,探头对秦以涵道:“二嫂,你可别再把二哥轰出来了,他在我家睡床,我却只能睡沙发。二哥又有失眠症,换了地方就不容易睡着,这两天。一到夜里他就拽着我说话,你瞧,我都快变成大熊猫了,再这样下去,就离猝死不远了。” 这下更让秦以涵吃惊了,因为她从来没听黎暮说过,他有失眠症,但也瞬间明白,他为什么会制定那么苛刻的条件,那晚她“鬼哭”吓醒他后,他又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了。 原来,他有失眠症…… 黎暮感觉自己的“缺点”都快被陆生抖搂出来了,他径直关上了门,把陆生死死地夹在了里面,疼得陆生直惨叫,脸色都变了时,车门才松了,他啪啦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秦以涵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黎暮对自己的手下也能这么“凶残”。 黎暮直接上了车,开着车就扬长而去,留下陆生一个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艰难地喘息着。看着那绝尘而去的车,他的眼神却变得复杂起来,有一件事,他还没告诉黎暮—— 在电脑城,他亲眼看见是范芳芳把秦以涵推下去的,但以黎暮的智商,相信他也早就知道了。只是碍于秦以涵受伤或者其他顾虑,才没教训范芳芳,相信没多久,他大概就会收到指示。果然,黎暮载着秦以涵才离开一会儿,他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陆生看过之后,就把信息删了。 上次他按照黎暮的要求让人把喝醉的范芳芳丢给了一个老流氓,也不知道是这女人天生的贱性,还是根本就是个贱货,被强了,也没听说过她报警,陆生甚至还撞见过,范芳芳跟那个老流氓不止一次去开过房。 这次,范芳芳又来作死了。 第83章 怀了别人的孩子 作死,秦以涵深深觉得这个词儿也挺适合自己。 明明被爱情刺得生死不如,她却还是动了那个名叫“爱情”的奶酪,是她受得教训不够,还是她的心太“皮实”了呢? 回到家,秦以涵默默朝自己房间走去,忽然,胳膊被一捏,她转头看到了他。 自她“主动求和”后,两个人之间流传的似乎又只剩下尴尬了:“我扶你进去。” 结果,就被“扶进”了他的房间。 “我……”想回的是自己的房间……只是这话在黎暮不错地看着她时,她却说不出来了。 被黎暮扶到了床上,他语气也难得柔和得很:“你先休息会儿。” 黎暮扯过枕头,又扶着她躺下,好像她是不能自理的残障人士一样。秦以涵就像一只柔顺的布娃娃,由着他倒腾,最后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状似真是休息了。 黎暮站在她面前,再次落到她被磕肿的额头与擦破皮的胳膊,还有肿起来的脚,眸色略暗,随即开门离开。他却没有看到,在他走后,顺着秦以涵紧闭的眼睛流下的泪水,也许是受伤后的脆弱,也许是对自己了无希望的爱情的悲伤,也许只是单纯地想哭…… 口渴得很,她再想做缩头乌龟,这里也是黎暮的房间。他迟早还会进来。她悄悄拉开了房间的门,便瞧见黎暮正坐在桌子前摆弄着什么。 笔记本,不止一台,还是两台,其中就包括她那个已经被摔烂的笔记本。 秦以涵瘸着脚走过去,正看见黎暮挽着袖子在捣鼓她那个破笔记本。 她可没得老年痴呆哟,这笔记本应该在范钰铧那里…… 黎暮转头看她,见她金鸡独立地站着,就拉开了椅子:“不累吗?” 秦以涵坐在一边:“这是我的笔记本。” “嗯。”黎暮继续专心捣鼓,只简单应了一声。 “……是范先生给我送回来的吗?”秦以涵小声问道。 “你和范氏兄妹现在关系很好吗?”黎暮一边看着屏幕一边问。 出乎意料的,口气很和善,很平静,没有之前提到范钰铧就跟提到杀父仇人一般的可怕了。但,他这么一问,还是让秦以涵感觉心里忽然就一发毛:“……范先生其实真是个很不错的人。” 她是平心而论,范钰铧确实个不错的人。如果那晚遇到的不是他,大概她就真被人强了。 黎暮侧头看她,她就像犯了错一样慌张地低下了头,错过了他的目光。直到黎暮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她疼得连忙躲开。 “知道范家是做什么的吗?”黎暮淡淡问道。 秦以涵自然不知。便看向了他。他半侧着身子靠在椅子上:“宋老大你听说过,范舍业你没听说过吗?” 黎暮的话让她一震,她在九原做记者已久,自然是知晓一些九原那些传说中的暗藏势力的。比如,黎家,九原的商业帝国。比如宋老大,九原黑道上的老大。而范舍业便是九原黑道二号,势力虽不如宋老大,但也足够像她这种平头小百姓敬而远之的了。再想到甄小帅见到范钰铧时的客气…… “范钰铧……他是混黑道的?”秦以涵后知后觉惊道,难怪黎暮说范钰铧是她不能接触的人……但范钰铧那么好的一个人。真的是打死她也不能相信,他是混黑道的…… 黎暮观察着秦以涵脸上的表情,又继续说道:“杀人犯不会到处去告诉人‘我是杀人犯’,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人,表面比谁都干净。还有范钰铧的妹妹,也是个极其跋扈、手段狠辣的女人,有人说她爱上了自己的哥哥,凡是跟她哥哥走得近的人,都会被她报复。” 黎暮点到为止,已足够让秦以涵心惊肉跳的了。她不是傻子。自己跌下电梯和被人推下电梯都分不清,她当时明显感觉到,自己是被人用力推了一下!而当时,站在她身后的就是范芳芳! 是范芳芳把自己推下来的?!就是因为自己跟她哥哥走得太近?! 范芳芳爱慕黎暮,秦以涵并不知道,再加上范芳芳对她的明显敌意,如今配上黎暮的解释,一切就都能解释得通了——因为她跟范钰铧走得太近,让范芳芳妒火燃烧! 尼玛,这么说,她是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秦以涵心中掀起巨浪,自然就没再问电脑的事情,黎暮成功“祸水东引”——他不打算告诉她,这是陆生从范钰铧那里要回来的。 “好了,试试吧。”黎暮将设置好的一台崭新的苹果笔记本推到她面前,连同她被摔烂的机子里的文件都给她拷贝了过去。 秦以涵有些愣。 “给你的。”——他会出现在电脑城,也是为了给她买电脑。 秦以涵接过来操作着,这时,身后忽然围上一道暖意,她身体微僵。黎暮站在了她身后,半倾下身子,一手拄着桌子,一手覆住她握着鼠标的手,声音低沉道:“这里这么弄……” 秦以涵嗖地抽回手,黎暮只用余光蹩了她一眼,继续“教”。秦以涵是左耳听右耳冒,两人的心思都不在上面,却都假装在上面。 “我知道了。”秦以涵打断黎暮的“说教”,“有说明书吧,我一会儿看看说明书就好了。” “嗯。”黎暮嘴里应着,却还保持着那个动作,将她圈在自己范围内。 “多少钱?”秦以涵此刻浑身都是紧绷的。 “你还想还我么?”黎暮勾唇一笑。 她却是看着屏幕道:“嗯,就算我们是朋友,也不能让你替我白花钱。欠你的二十万,还有电脑钱,我都会还给你。” 黎暮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气氛陡转直下:“不是二十万,是两千万。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 秦以涵与他四目相对,然后噌地就站起,黎暮也站直身子。 “我什么时候欠你两千万了!”放高利贷也没有这么离谱的! “二十万加之前的一百万加上电脑钱。你的住宿费、伙食费,一共一百三十万……还有我给你买的首饰,爷爷赠送给你的那套别墅,我还给你免去了零头,两千万。”黎暮做思考状,“你们打架时的赔偿也是我赔付的,还有你的医药费……” “你讲不讲理,那一百万……”是她替沈佳妍背的黑锅! 黎暮凑近一步:“你不是要算清楚吗?那就都算清楚,那一百万是我花在你身上的。对我来说,债主就只有你一个。没钱是么?”他上下打量她一番。“那就用你的身体还,一百年总是能还够的。” 砰的一声,黎暮就被推开,他看着她气呼呼地离开,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没发觉,秦以涵给他“添堵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一次一次超过他自控的程度。 秦以涵气得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只是想跟他算清楚了,摘清楚了,不想再让自己这么一直“可笑”下去,偏偏,两个人总是和谐不到半分钟,肯定要闹僵。 MD,两千万,陪睡一百年!只怕沈佳妍陪他睡一晚就赚回来了。然后,她又开始鄙夷自己,跟沈佳妍那个小婊砸比什么,她还真是够自贱的。 而且那些首饰是她想要的吗?是他硬要给她买的! 越想越气,秦以涵所幸将首饰和黎老爷子给她的房产证统统翻了出来,砰的拉开门就走了出来。黎暮正在阳台抽烟。浓烈的雪茄味道飘了过来,秦以涵顿觉五脏翻覆,她拉开门就跑进了洗手间狂吐起来。 黎暮听到响动走了过来,敲着门:“秦以涵。” 好大一会儿她才打开门,黎暮就见她脸色苍白:“你怎么了?不舒服……” 他嘴一张,雪茄味道再次铺面而来,秦以涵脸色又是一巨变,再次转身扑倒面盆里狂吐起来。 “秦以涵!”黎暮走进来,秦以涵伸出一只手让他别过来,然后拿出纸巾擦了擦嘴。接着又用纸捂着嘴往后退,像看一个危险怪物一样看着他:“你别过来,你出去,出去……” 黎暮的脸登时就黑了,感觉自己像只苍蝇一般被人驱赶,好像他是什么脏得不得了的东西。情景似乎一下就回到了两天前,他吻了她,她却吐了…… 于是,黎暮的脸色更加风霜凌厉。 他杵在那儿不出去,秦以涵就捂着口鼻嗖的一声像风一样跑了出去。都顾不得脚疼了。结果,黎暮噌地就将洗手间的门关上了,秦以涵差点儿磕上去。 “你干什么?”她用力拽了拽门,没拽开,黎暮的手牢牢地攥着门把。他又伸出一只手,环住她的腰,秦以涵本来一只脚就不舒服,结果就砰的一声撞在了他身上。 “不舒服,我就带你去医院。”他声音沉沉地道。 雪茄味儿更是刺鼻,秦以涵屏住呼吸。简直要把自己憋死了:“烟……烟味儿……我受……受不了……” 话一出,黎暮的心就是一松,手也就一松,秦以涵就趁机逃脱了他的身边,往后退了几步,紧紧捂住了鼻子:“你身上的烟味儿太重,我受不了。” 原来是他身上有烟味儿…… 他闻了闻,确实有……她对烟味儿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平时都不怎么抽烟,今天是心情有些混乱才抽了一颗…… 黎暮拉开了门,秦以涵就跑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窗呼吸新鲜空气去了。 知道她吐的原因了,黎暮神色稍缓。如果她真的再因为他的靠近而呕吐,他也许都不能保证自己会对她做什么…… 像是重新捡回了一条命一般,秦以涵趴在床上,精神萎靡,怒气也在折腾之间被消磨没了。要睡不睡之间,房间的门被扣响了,她都不想起来了:“干什么?我要睡了。” 每次跟黎暮“对决”,都是她输,她今天真不想再跟他吵了。 “吃饭。” 当秦以涵打开门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黎暮换了一身衣服,似乎身上也没那么大的烟味儿了。 黎暮被秦以涵盯得都不自在了:“订的饭来了。”忽然,他就见秦以涵凑近了一步,在他身前嗅了嗅,抬眸道:“还有一点儿味道呢,你洗干净了吗?” “你适可而止!”像是被人抓到了尾巴,黎暮将她的头弹走,转身快步离去。 秦以涵看着他峻拔的身姿。心中旌旗飘摇——他总是这样,伤害她之后会给一颗糖,可她明明知道不该吃那颗糖,却总是被甜得忘记了他给的痛。 屋内也早就没了烟味儿,某人的除烟工作做得还不错。秦以涵再次跟黎暮“和谐”地坐在了一起。黎暮不再提两千万的事,秦以涵似乎也把刚才要归还他的那些东西忘记了。 饭是网上订的,黎暮还好心地给她订了汤,秦以涵却还是没什么胃口,只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心情平静下来,整个人的理智便也回来了:“今天谢谢你。” 似乎,她真是欠他很多。除了跟沈佳妍有关的事情,其他的时候,她遇到麻烦的时候,都是他帮她解决的。如此,若是她没有对黎暮动心,或许会真的很感激他、同情他的遭遇。可惜,她就是陷了进去,作茧自缚。 黎暮见她吃得很少:“还是不舒服吗?” 秦以涵摇摇头:“已经好多了,我今天本来也没什么胃口。” 平白被人推了一下,又吐了两回,她有好胃口才怪。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再看看黎暮,似乎有些黑眼圈,再一想陆生的话,只怕这几天,他都没好好睡过。 “你是不是要去睡觉了?桌子上的东西我来收拾吧。”说着,她就站起来动起手收拾起来,见黎暮坐着不动,她还催促他道:“你去睡吧,我保证安安静静,不会吵到你。” 黎暮站起,走到他房间前,又回头看看她。白色的灯光下,她一点一点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熟悉的画面,却在这一刻让他感觉很心安,也很……心暖。有个老婆,有个家的感觉……大抵就是这样。 她回头看他,冲他微微一笑:“晚安。” 想说的话最终被咽回了肚子里——虽然想抱着她睡,但……哎,今晚还是自己睡吧。 秦以涵回到房间也早早地睡了,第二天因为脚肿,她不得不请假,便也抽空去了医院。 黎暮以为她是对烟味儿敏感才吐的,她是不喜欢烟味儿,但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挂了号,她就朝相应的科室而去,结果被人撞了一下,身体不稳,就朝一边倒了去,眼看要载到地上。就被人一扯胳膊,又拽了回来。 每次来医院必碰之人物——颜司明。 再见颜司明,秦以涵表示,尴尬症有得治吗? 如今两人之间的气氛只能用“奇怪”来形容,颜司明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脚,开口问道:“你的脚怎么了?” “不小心扭到了。”秦以涵现在见到颜司明还是只有俩字:想跑。 “你现在真是这里的常客了,又去跟人打架了?”颜司明看到她额头也有伤,便说道。 “谁去打架了?你以为我愿意来吗?走开,走开,别耽误我看病。”秦以涵推走颜司明。径直走了。 “他怎么没有陪你来?”身后响起颜司明的声音,她回头看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耸耸肩道,“我一个人来也没关系啊。”她看向他的手,“你手好了吗?” 颜司明走到她面前,抬起了手,手上还有青肿:“你看呢?” 呃……好吧……还没完全好…… “那天……” “一起吃个饭吧。” 秦以涵错愕。 “……你想谢我的话。”颜司明又补充道。 两个人“仇视”了这么久,她如今还跟他最好的兄弟结了婚,他们居然还能“发展”到能坐在一起吃饭的局面,也真是够让人意外的,她以为她和他之间永远都会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可有一些事,秦以涵也觉得是该跟颜司明说清楚了,比如那夜的事,比如,他们或许真的可以做一对“好兄妹”,不再彼此仇恨…… “好。”秦以涵应道。 颜司明看着她上了电梯,敛下种种情绪,缓步离开。 秦以涵本以为是得了胃病什么的,但结果,却让她如遭霹雳。 检查结果——她怀孕了。 怀、孕…… 当医生把这个结果告诉她时,她只觉得脑子里一发蒙,而当医生告诉她,她已经怀孕七周时,秦以涵只觉得山崩地裂,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直接从椅子上遮了下去。 大夫连忙将她扶起,见她神情呆滞,连忙关切询问。秦以涵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她听不到人声,只看到好几张嘴对着她不停地说着什么。 怀孕,她居然怀孕了…… 可是,这个孩子…… 她跟黎暮同房才两次,最早的一次上次喝醉了,也不过是一周前的事情。可她已经怀孕七周了…… 那个可怕的夜晚,那个可怕的男人,那个让她一想起来便惊惧的晚上…… 就是在那天,她失了身…… 这个孩子……是那个男人的?…… 秦以涵几乎是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科室,脚下磕磕绊绊,脑子里迷迷糊糊…… “怎么走路的!”她被人一下推到了墙边。秦以涵撞到了墙上,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疼。她的眼神毫无焦距,一片呆滞。她的头抵着墙,就那么傻愣愣地待着,眼泪顺着鼻梁流下来,无声地落到了地上…… 她抓紧了纸,死死咬住了唇…… 她怀孕了,孩子却不是黎暮的…… 心脏像被无数的刀片一刀一刀地割着,她慢慢蹲到地上,号啕大哭起来,惊得路人都纷纷看向了她。 秦以涵如行尸走肉一般往楼下走去,明明与颜司明擦肩而过,她却对他视而不见。 伸手,将她拉住。颜司明就看到她眼圈发红,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秦以涵只是木讷地摇摇头,眼神毫无聚焦,她想甩开颜司明,但颜司明看到她这副样子,却攥得更紧:“给你看病的大夫说了什么?” 秦以涵的眼泪直往外流:“你松开,松开……” “到底出了什么事?!”颜司明皱眉。厉声问道。 秦以涵抬起泪眼望着他:“我怀孕了……” 啪的一声,颜司明就松开了手。 她唇角上扬,露出一个更让人觉得悲伤地笑容:“我怀孕了呢……” 她转身再次踉跄离开,颜司明如被雷击…… 她怀孕了?她……有了黎暮的孩子? 他刚下定决心,想要与她重新开始,老天却跟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她有了黎暮的孩子。 秦以涵回到家,就靠着门慢慢滑落到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出,几乎要淹没头顶的绝望从心底升起,让她无法呼吸…… 她有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如果黎暮知道了,他们还可能继续在一起吗? 结了婚,喜当爹,却是顶大绿帽子,哪个男人又能接受? 他知道了,会跟她离婚吧…… 她要不要骗他说,这个孩子是他的? 她要不要跟他说,她跟别的男人上过床,还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她要不要求着他,别跟她离婚。她现在真的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就算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就算知道他心里一直有沈佳妍,她也想要陪在他身边的地步。 还有黎老爷子,整个黎家,就黎老爷子对她最好。如果黎老爷子知道她怀的孩子不是黎暮的,会不会像憎恨白锦一样憎恨她?白锦不怕,可她怕…… 她用力地锤着自己的肚子,为什么他偏偏要在这里扎根,为什么那天从电梯上滚下来时,她没摔流产……那样或许一样是痛苦,但却不会像现在一样像被刀凌迟一般…… 秦以涵捂着脸痛哭起来,她不知道要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整整一天,她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滴水未进。恐惧深深攫取了她的心,她蜷缩在被子里,浑身发抖,害怕听到门外的任何响动——她害怕黎暮回来,她害怕面对他,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无尽的黑暗如同深渊一般深深吞噬了她。 咔嚓一声,门开了,黎暮回来了。屋内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他知道她今天请假了,那个样子也跑不到哪里去,所以就早早回来了。可是,屋内丝毫没有任何人迹的感觉。 第84章 黎暮,我们离婚吧 冷冷清清,倒是让他有几分失望。 黎暮走到了她的房间前,敲了敲,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才遂转身离开。 秦以涵却是如同被猎人发现的狐狸一样,那敲门声宛若催命的斧头,让她心肝俱颤。 他,回来了。 声音渐歇,脚步声渐渐消失,一切又都归于死寂。 秦以涵死死攥住被子,白皙的手更是苍白颤抖。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要在这里躲一辈子。 她慢慢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目光依旧是呆滞的,盯着黑暗的某一处,只是那么看着,没有思想,什么也没有想。 但就算她不吃不喝还有内急,当她顶着乱蓬蓬的头发,不修边幅地拉开浴室门的时候,咔嚓一声,黎暮卧室的门就开了。 “你果然在。”他倚靠着门,看着她,幽幽说了一句。 秦以涵看到他却如看到毒蛇一般,她拉开浴室门就进去了,让黎暮眼眸顷刻加深。 秦以涵坐在马桶上,嘴咬着手,手不断地颤抖着,发动所有的神经元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半晌,听到门重重地关上,他应该又去睡了。她又等了好大一会儿,确定没有声音了,她才又悄悄拉开门,结果就看到一角白色的西服和一截白皙的手臂,她连看都没敢看,就又用力关上门。 咔!门却被半路截住,黎暮分明的手指扣在门扉上,不容置疑道:“开门!” 她死命拽门,黎暮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你关,把我手指也撵断了,你就关!” 秦以涵就吓得一怔,不敢再用力关门。门就被哗啦一声拽开了。 黎暮铁青着脸看她慌张地站在里面,眼中的惊慌一目了然,黎暮伸手,一把就将她薅了出来:“说,又干了什么不敢见我的事?” 秦以涵脸色近乎透明,明明是很“健康”的身材,现在看着却是随时要倒了一般,她勉力维持着镇定,强压住那钻心的疼痛与惊惧:“没什么。” 黎暮抬起她的脸,她的唇角颤抖着,眼神也颤抖着,他审视着她,她就颤抖得厉害,让人不忍直视。黎暮松开手,强压住怒气:“既然什么都没有,你做什么又像个老鼠一样躲着我?” 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她又这样? “我没躲你,我只是有些累了。”秦以涵有气无力道,“我想先回房间了。” 黎暮扣住她的手:“去我房间睡。” 一句话就让秦以涵如惊弓之鸟,她连连后退:“去你房间我睡不着。” “你哪天没睡着过?”黎暮对她现在的躲避态度很是不满,自从那天他回来后,她就一直若有若无地躲着他,不让他碰。 她是他老婆,她不让他碰,又想让谁碰? 黎暮不听她哀求,手就像铁索一样,将她拉近了他的屋里。秦以涵还扒着门不进去,却被黎暮直接抱起,丢到了床上,接着,颀长的身子直接压下,面对她的是冷凝的面孔。 “你是我老婆,你这么不想跟我睡,是不想我碰你吗?” 她用手抵在他的胸前,目光中闪过痛苦和惊慌:“黎暮,我今天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秦以涵的抗拒只让他解读为,她就是不想让他碰。 俨然,在黎暮的眼里,秦以涵已经成了一块超级甜蛋糕,迷醉其中而不自知。若说她就一“江湖救急”的,其实也没错,但被救的人却被救上了瘾,几日没滚过,倒是让他生出了几分欲望。 秦以涵却是左右躲着他,黎暮吻她一下,就让她心更疼一分,惊惧更深一层,她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黎暮蓦然停止,看着她呜咽着,心也坠到了冰层,他躺在了她身边,将她搂进怀中,抱着她,看着她眼泪流个不停,到底没有再来硬的——她这样哭,让他心疼了。 黎暮叹了一声,伸手,用粗粝的拇指擦干她的眼泪:“我不碰你还不行?” 他不擅长哄人,更别说哄女人,对秦以涵的抗拒,他向来是强硬的,她的不要,到他那里统统都会变成“我要”“我要”,如今放低了姿态。若秦以涵现在头脑清醒,肯定觉得他脑袋又被驴踢了。 黎暮说完这句,秦以涵就扑倒了他怀中,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伏在他怀中便大哭起来。 自作虐不可活,把自己老婆欺负哭了,他也只能自己哄了。秦以涵哭得是撕心裂肺。除了那次在警局外面看到她哭得震天动地外,他没就再见她哭得这么凶过。黎暮的心都被她哭乱了,只能拍着她的后背,搜刮着肠子想话来安慰她。 等秦以涵终于哭声小了,黎暮感觉衣服都湿了一片,他稍稍移动,她就又贴过来,紧紧的,就跟树袋熊抱着树一样。 不是不想让他碰她,她又这么黏着他算什么? “到底出了什么事?”从看到她之后,他就感觉她情绪不太对,只是两人之间脆弱如丝,只让他觉得她又在跟她闹情绪。但现在这么一看,她显然还遇到了别的事。 秦以涵把头深深埋在他胸前,不说话,也不怕自己闷死,就那么一动不动的。 黎暮抚着她的长发,想要将她的脑袋挖出来,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就响了,铃声一遍一遍的响着,无休无止。黎暮没动,秦以涵也没动。 手机铃音就这么停了,两人还维持着一个动作。然后,手机就又响了。 秦以涵的手终于有所松动,却还是不离他的身上:“……你电话响了。” 黎暮伸过手,终是拿过了电话,接通,而后,他神色便僵住了。 秦以涵抬眸看他,脸上犹挂泪痕,但也满是震惊。 ——沈佳妍遇到了车祸,正在医院抢救。 黎暮低头看向了她,电话那端已经挂了,秦以涵默默松开了手,垂下眼眸:“你去吧。”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黎暮的唇印在了她额头上:“等我回来。” 他下了床,拿了西服和车钥匙便匆匆离去。 房间里瞬间变得空荡荡,悄无声息,秦以涵慢慢地躺在床上,眼泪又止不住地落下,现在她又有什么资格让他不要去呢?她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腹—— 就算把肚子里的这个不该出世的孩子偷偷做了,也没办法掩盖一个不争的事实——她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让黎暮戴了绿帽子。 她可以去欺骗黎暮,可以去欺骗全世界,但她又能欺骗得了自己吗?她又舍得欺骗他吗?她舍不得。那样,她就比沈佳妍更无耻了。 还好,在这场挂名婚姻里,只有她自己动了心,若是离婚,对黎暮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左右,黎暮知道她有了别人的孩子,也会跟她离婚,更会恨她,只会让他们的关系变得仇深似海,不如,她直接放手,跟他离婚,成全他跟沈佳妍。 黎太太,就算没有沈佳妍,她现在也没有担负它的资格了。 眼前再次模糊。 咚咚咚——门被敲得震天响,秦以涵噌地坐起——他回来了? 她快步跑了出去,拉开门,却见是陆生。 “二嫂!”陆生喘着气,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是黎暮让你来的?沈佳妍怎么样了?”秦以涵一连串地问道。 陆生咽了口吐沫,道:“二嫂,二哥让……让我接你去医院。” “我?”秦以涵一愣,有些不明白黎暮的意思。 “二嫂,你快跟我走吧。”陆生催促道。 “好,你等我一下。”虽然不太明白,秦以涵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跟着陆生上了车。 “沈佳妍现在到底怎么样了?”秦以涵又问,陆生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二哥给我打电话来,让我接你去医院。他说给你打过电话,但一直没人接。然后他也没说什么事,就挂了。那边好像挺嘈杂的。” 秦以涵拿出手机,确实有好几个未接,她打了过去,也一直没人接,也只得挂了电话。 路灯闪烁,夜景繁华,只是秦以涵蓦然感觉周遭是一片的冷寂。不管是她的人生,还是她的生活。 车很快就到了医院,秦以涵下了车就朝急救室跑去。给黎暮打了电话,那边才接通:“黎暮。” “你在哪儿?” “我已经到医院了,你在哪儿,沈佳妍怎么样了?”秦以涵刚说完,手腕便被人攥住,她就看到了黎暮。他神色没了往日的冷静,多了几分焦急和不安,大手握着她的手腕,也是冷得沁人心骨。 “黎暮……” “你是O型血,是不是?”黎暮忽然问。 “对。”秦以涵刚说完,黎暮就拉着她快步走到护士面前,“护士,她是O型血,她可以给那位沈小姐输血。” 秦以涵一愣,护士又问:“你是O型血?” 秦以涵看向黎暮,黎暮道:“妍妍失血过多,医院血库不够,你帮着给输些血,快!” 饶是知道自己现在配不上他了,饶是知道沈佳妍在他心里的位置,但这一句“妍妍”,这一句让她给沈佳妍输血,还是让她的心渐渐冷冻了—— 呵,在他心中,果然是沈佳妍最重要啊…… 她垂下眸子,应了一声:“好。” 她看着沈佳妍,戴着氧气罩,满脸是血,她躺在床上,由着护士将枕头插入她的脉管,看着自己的血流出去…… 能用自己的血给黎暮保住他心爱女人的性命,如今能为他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一场血输下来,加上她现在又怀孕,简直是脚步虚浮,眼前都重影了。她没让任何人搀扶。走了出来,见黎暮就在外面等着。黎暮大步过来,她虚弱一笑:“沈佳妍正在里面抢救,她会没事的。” 黎暮伸手要扶她,她后退一步:“我没事,我想先去休息休息了,有结果让陆生通知我。” 黎暮看着她离开,伸出的手最终落空,看她瘸着脚离去,莫名地心里多了几分慌—— 仿佛她就要这样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可是他的脚步还是被钉在了急救室外。 走到急救室门外时,她身形有些晃,陆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二嫂!”陆生张望着她后面,并没看到黎暮,“二嫂,你怎么样?” “没事,就有点儿晕。陆生,你能不能先送我回去?”秦以涵说到。 陆生看到她脸色甚是不好:“我去叫二哥。” 秦以涵阻止了他:“沈佳妍还在抢救,你二哥还在等消息。我没什么事,你先送我回去吧。” 陆生心中颇是愤懑,沈佳妍是他二哥的大嫂。如今沈佳妍出车祸,不是黎阅陪着,却是他二哥陪着,还让他二嫂来输血,这叫什么事? 秦以涵刚回去,关上了门,眼前就叠影重重,她眼前一黑,便直接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直到天大亮了,她才悠悠转醒,脑袋发沉,头疼欲裂。她爬了起来,又跌跌撞撞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直到门铃响了好久,她才爬起来去开门,是颜如玉。 “姐!”如玉很是愉快地跟她打招呼,秦以涵却只是点点头:“嗯。” “姐,你怎么了?”如玉伸出手去,“姐,发烧了!” “我说怎么这么头疼。”秦以涵后知后觉道,如玉连忙将她扶进屋子:“姐,你干什么呢,连自己发烧都不知道?你烧糊涂了?体温计在哪儿?” 如玉一顿翻腾才找到体温计,结果一测体温:“39°!姐,你快穿衣服,我们去医院。” 秦以涵拉住如玉的手道:“我没事,吃点儿药就好了,家里有退烧药……”然后她又想了想,“……不能吃药,我盖上被子捂一捂就能好了。” 她拉开被子就要盖,如玉急了:“什么捂一捂就好了,你现在发烧了!姐夫呢?我给他打电话,让他陪你去医院。” 一句话就把秦以涵彻底激醒了,她夺过如玉的电话:“我没事,你别给黎暮打电话。” 如玉对秦以涵的表现甚是无语:“姐……” “我真的没事,你让我先睡一觉,捂一捂,就好了。”秦以涵直接盖上被子,又蒙头大睡,任如玉怎么说都不管用。如玉翻出退烧药来,她也不吃——虽然头疼欲裂。可她也还记得自己怀孕以及医生的叮嘱。 如玉有些被秦以涵气得无语,只得给黎暮打了电话:“姐夫,我是如玉,我姐……”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秦以涵抢了过去,直接挂断:“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给他打电话吗!” 如玉看秦以涵面色凌厉,心里就委屈了:“我是看你难受啊,我给你老公打电话有什么错?你干吗凶我!” 秦以涵握紧了手机,她缓步走去,抱住了如玉,逼着眼泪不往外流:“好了,好了,是姐姐不对。我真的没事,黎暮的大嫂沈佳妍出了车祸,黎暮正在医院忙她的事,我不想再让他分心。我不过是小发烧,明天就好了。” “你大嫂出车祸了?”如玉也是吃惊道,随后皱眉,“你大嫂不就是姐夫的大哥的老婆?姐夫的大哥陪在那里就行了吧,怎么姐夫要一直在那儿陪着?你是他老婆啊。你也生病了,他回来照顾你也是理所应当啊。” 秦以涵心中苦涩,不知道该怎么跟如玉解释其中曲折,她咳嗽了几声:“反正,他在那里帮忙就是了。” 回到房中,她的手机响了,是黎暮。秦以涵直接挂断,然后回复了一条信息过去:如玉在闹着玩儿。沈佳妍怎么样了? 半晌他才回过来:还没脱离危险。 这一天,黎暮也没回来,秦以涵也不知道沈佳妍的具体情况。如玉照顾了她一天,她傍晚的时候感觉好多了,就把如玉轰了回去。看到如玉一点儿也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她心中稍解,看来颜司明并没有对颜家人说她怀孕的事。否则,真的是纸不包住火了。 一整天,她都在晕晕乎乎地睡觉,半夜,她翻了个身,朦朦胧胧中摸到了一个软软的实体。她就靠了过去,还有温度—— 是人! 她一下就吓醒了,从床上弹坐起来。台灯骤亮,对上的是黎暮疲惫的眼神。 秦以涵看到是他,脸上也并没有多少惊异或者生气,很是平静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一点。”黎暮半坐起来,握住了她的手,凝视她道,“谢谢你肯给她输血。” 秦以涵微勾唇角,终究没露出笑容:“她脱离危险了吗?” “嗯。”黎暮伸手环住她的腰,抵在她肩膀上:“但她还没醒……” “那你怎么回来了?”秦以涵转头看他。 很平和的一句问话。 黎暮看着她,心里就蓦然升起了几分内疚,却抱得她更紧:“大哥去了……” “他才去?你大嫂是怎么出车祸的?” 沈佳妍到底为什么出车祸,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沈佳妍被抢救时,她也没看到黎阅。黎阅干什么去了? “……是被大哥的情妇柳小婵撞的。大哥去出差了,才回来。”黎暮脸色渐沉。 呵,真是一出年度大戏。沈佳妍当之无愧最佳女主角。 先是被老公的情人撞了,再由自己的旧情人去救,还让自己旧情人的老婆去给她输血…… 秦以涵看着黎暮,忽然就同情他了……他爱上沈佳妍,不比她喜欢他好多少,甚至他更痛苦。因为沈佳妍不仅嫁给他大哥,还旧情难忘。始终勾搭着他,让黎暮只能一直追着她跑,却永远得不到,永远受到痛苦的煎熬。 他受的,和她受的,其实是一样的…… “明天,我一起跟你去看看她吧。”秦以涵道。 对秦以涵此时的“大度”,黎暮有几分不适应,两个人又躺下,她更是主动滚进他怀中,抱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黎暮的歉疚更深,他当时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把她拉了去给沈佳妍输血。但凡他能再找到一个O型血的,也不会让她去给沈佳妍输血。 黎暮伸手摸着她的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翌日,她就跟黎暮去了医院,羊叔也在,却还是不见黎阅。听到羊叔说沈佳妍已经醒了,黎暮就拉着秦以涵去了病房。沈佳妍躺在病床上。头上裹着一层层的纱布,黎家的阿姨正在给她喂流食。 甫一进去,沈佳妍的目光就牢牢钉在了黎暮身上,眼神格外激动:“暮……”她挣扎着起身,却直接从床上滚下来。黎暮一步上前,抱起了她,沈佳妍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直勾勾地望着他,眼泪流了下来:“暮,你终于来看我了,你怎么对我这么狠心,你知道,我除了你,谁都没有了!你怎么能说不要我!” 沈佳妍伏在黎暮身上痛哭起来,黎暮整个人都僵住了。 秦以涵也僵住了。 而后,身边出现了一个声音:“你老公还真是我老婆的真爱,失忆了,也只记得他一个人。” 秦以涵一怔,看向了站在她身后的黎阅。他依旧面带微笑,如同一株永远不会开败的玫瑰,永远保持着一种艳丽与特色,他看着屋内沈佳妍抱着黎暮痛哭流涕:“我二弟跟我老婆是真有感情啊。” 沈佳妍失忆了?还只记得黎暮? 秦以涵只觉得狗血撒了一盆啊。 黎暮放下沈佳妍,回头就看到秦以涵跟他大哥站在一起,还保持着同一个姿态——看戏,不禁眸色变冷。可是沈佳妍却拽着他不放,沈佳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暮,她是谁?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吗?你不爱我了?” “我只是他朋友,沈小姐,你不用误会。”秦以涵张口解释,也不管黎暮的眼神现在多么可怕,“你们先……慢慢聊,我先走了。” 她转身就走。 只是没走多远,手就被攥住,然后就被后面赶过来的黎暮拉车扯到了医院外面,他丢开她的手,沉着面色:“你刚才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你大嫂她刚醒,肯定情绪不能太激动。她现在又失忆了,只记得你,我说我是你老婆,她会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还有,你现在就这么丢下她出来,你不怕你大哥把她生吞活剥了?你还是回去看看吧。我真担心你大哥会又把她整死。”秦以涵真心地说道。 黎暮扣住她脑勺,骤然就吻住了她。 一顿深入浅出,只逼得她脸上起了红晕,他才离开:“要怎么跟大嫂解释,大哥会说,我也会跟她解释清楚,不用你来解释。” 是怪她多管闲事了?她是好心,却被他当成了驴肝肺。 秦以涵一回眸,眸光就定了一处,黎暮顺着她的眸光看过去,目光也定住了。 沈佳妍。 沈佳妍穿着病号服站在医院入口处,呆怔地看着他们,满眼地不可置信,她眼中噙满了泪水。接着,她就往后退着,然后转身跑了。 秦以涵看向黎暮:“你还不去追?” “该追她的人不是我。”黎暮的眼色渐渐变暗。 他能做的都做了,守了她一天两夜,还把秦以涵揪了过来给她输血。可是,沈佳妍终究是他大哥的妻子,而他身边也早有一个妻子,并且没打算过和秦以涵离婚。那么。他是否也该收拾一下自己和沈佳妍的感情,结束这一段早该结束的感情? 秦以涵有些看不懂黎暮了,沈佳妍出车祸时,他明明那么紧张。如今沈佳妍好不容易才活过来,并且还失忆了,还只记住了他,他应该一直守在沈佳妍身边才对啊。如今这般,倒是有点儿忠犬男二号的悲催色彩了。 “你还是去看看吧。”秦以涵又建议道,“我知道你根本不放心。” 黎暮没说话,拽着她的手要离开,这时就听到有人大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秦以涵当觉不妙,黎暮已经放开了她的手跑了过去。 秦以涵也追在了他身后。 医院的池塘边,人围了不少,一个女孩儿被抬了上来。 不出所料,是沈佳妍,医生正在给她急救。 秦以涵在人群外看着,看到沈佳妍被台上担架,看到黎暮跟着担架急跑进去,再也顾不得她。 沈佳妍又进了抢救室。 秦以涵过去的时候,黎暮正紧紧攥着黎阅的衣领。满是愤恨道:“黎阅,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老婆刚出了车祸,你竟然又去刺激她,她死了你才高兴吗?” 黎阅脸上有道青肿,他看着黎暮,嘴唇一扬,又露出欠揍的微笑:“二弟你又心疼了吗?可惜她是我老婆,就算她死了,墓碑上也只会刻上黎阅的妻子,你呢,连个屁位置也没有!”黎阅很快就回击了一拳。 两人你来我往就怼上了。 这时,沉重的拐杖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黎老爷子拄着拐杖出现,他看着黎暮和黎阅打成一团,握着拐杖的手青筋直冒,脸上更是青筋蹦出:“好啊,可真是好啊,我两个孙子为了一个女人打了起来!我这个家还真是热闹,每个嫁进来的女人都不简单,不简单啊!” 说着,黎老爷子举起拐杖就朝黎阅和黎暮一起打了过去,羊叔连忙上前拉扯。 秦以涵始终没有现身,她真的像看热闹一样看着那里。 她又有什么资格出现在那里呢?如果黎老爷子知道她怀的孩子不是黎暮的…… 她退到了阴影处,听着黎老爷子的叱骂,眼泪又不可控制地流下。 黎暮又是一天没有回来,秦以涵却是很平静地回了家,开始收拾东西。 离婚协议也由认识的人得到了一份,秦以涵看着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一直在出神。最终,她拿笔签下了字。 长痛不如短痛。 结束,对她跟黎暮来说,是一件好事。 她不愿欺骗他,更不愿在她对他的感情里有污点,与其将来彼此憎恨,还不如在眼下就结束,给彼此自由。 至于黎暮能不能跟沈佳妍在一起,她就不得而知了,但她能做的,她都做了,之前不想做的,也做了——离婚,让出黎暮妻子的位置。 她也怕,也许终有一天,她会克制不了自己的嫉妒心,会像当初拿刀去找林楚文算账一样,拿刀去捅黎暮,来个同归于尽。她不想跟他发展到这一步。她也被这种嫉妒和感情痛苦折磨得不想再承受了。 对黎暮的感情,本就不该有。现在也该由她亲手斩断了。 秦以涵将离婚协议放进了抽屉里,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就跟黎暮提。 至于这个孩子……她摸着肚子,做了吧,本来他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 手机响起,一条信息发送过来,是颜司明发过来的,说是有话要对她说,相约她见面。 关于她怀孕这件事,现在只有颜司明知道。她想拜托他替她保守这个秘密。秦以涵整理了一番,便按照颜司明发来的地址去赴约。只是刚走到小巷口,一道闷棍打下来,她便昏了过去…… 彼时,陆生开着车,黎暮坐在后面正往家的方向走,他面色冷持,脸上有被黎老爷子打得青肿痕迹。黎老爷子狠狠教训了他一番,他知道,在沈佳妍的事情上他又“越矩”了。可是看到沈佳妍被大哥折磨得半死不活,又让他如何坐视不管? 黎老爷子说,他对不起的人不是他,而是他自己的老婆。 秦以涵…… 黎老爷子说,莫到失去时才知道身边人的可贵。秦以涵是个好女孩儿,他不该这样辜负她,伤她。 伤她…… 想起每一次的争吵,想起每一次遇到沈佳妍与她,他的选择都是沈佳妍,怀疑她、不信她、丢弃她……可是每一次争吵之后,他总能用他的“逼迫”让她“不再计较”。 似乎,他从来没有正视过她的心情,正视过她到底是怎么想他的,到底……有没有在意过他。他只是把她视作自己的东西,她的心里就只能装着她。 可是她现在的“不在乎”,不计较,是不是也说明了……她并不在乎他? 心底,滋生出让他无法控制的烦躁,只想现在就找到秦以涵问个清楚——她心底到底有没有他。 再一次拨通秦以涵的电话,依旧是没人接听。在医院发现她不见了之后,他曾找过她一圈,打了电话,也被拒接。 若是放在从前,他大概对此不会放在心里,但此刻想的却是,他跟她说了不会再去追沈佳妍,可还是抛下她,为了沈佳妍跟大哥打架……他又伤了她吗? 微信有新信息通知,打开,一组图片映入眼帘,顷刻,让他面沉如雪。 只有两张照片,照片上的背景极暗,但隐约能看到两个人在车里接吻。下一张则是放大版,人影模糊,可是秦以涵那么明显的“体征”,他若是认不出来,真可以去当瞎子了。 秦以涵在跟一个男人接吻,而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好兄弟——颜司明。 黎暮只是看着,可是浑身却瞬间升满暴戾之气。 接着。又是几张照片,这次是清楚、明晰的了—— 他的老婆跟他的好兄弟躺在了一张床上,两人皆是赤果果的。 之后,一个电话打来,是一个陌生的男音:“黎总,这几张照片是不是很让你满意,你要是想要看到更刺激的,可以去碧海云天哟,你老婆正跟那位颜医生偷情偷得欢呢。” ———— 秦以涵只感觉头疼欲裂,她慢慢从床上爬起,便看到躺在她身边的颜司明。秦以涵只觉脑子一蒙。 颜司明赤裸着身体,而她也是不着一物。 “嗯……”颜司明也痛苦呻吟了一声,从床上睁开了眼,模模糊糊看到了秦以涵,以及她震惊、惊恐的神情。 “秦以涵,你怎么在这儿……”颜司明爬了起来,却发现身上光溜溜的,他的神思猛然就清醒过来,他震惊地回头,就看到秦以涵香肩半露,还没从呆滞中缓过神儿来。 就在颜司明还在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门就忽然开了!颜司明下意识地将秦以涵扑倒在床上,扯过被子盖住了她的全身。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门砰的一声被打开,门外的人裹着一身的暴虐之气出现。 黎暮。 黎暮站在那里,正好看见颜司明压在秦以涵身上,秦以涵被被子盖得很严实,但还是露出光洁白皙的手臂。她缓缓地回头,就看到了黎暮。 眼神剧颤,惊惧瞬间又以龙卷风之势席卷了全身,她扯着被子猛然坐起,惊慌地解释:“黎暮,不是,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不是……” 黎暮缓步走到她面前,眼睛只盯着她,拿着被子将她一裹,便将她抱起,颜司明拉住他的手:“黎暮……” “滚!”黎暮用要杀人的目光一样盯着颜司明,一脚就将他踹下了床。 黎暮抱着秦以涵就直接出来了,无视别人的目光,大步走出了酒店。秦以涵将脸深深埋在黎暮怀中,浑身颤抖。眼泪止不住地流。 陆生看到这副情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加足马力,直接将车开到了黎暮的家。 秦以涵始终埋在他的胸前一动不动,黎暮抱着她下了车,陆生预感不妙,想要出言阻止,却被黎暮满身的戾气吓得不敢言语,眼睁睁地看着黎暮抱着秦以涵上了楼。 不行,一定要出事,陆生慌得不行,最后只能给黎老爷子打了电话…… 秦以涵被黎暮抱上了楼,进了家,然后直接进了浴室。 黎暮将秦以涵放下,将被子扯开,拧开喷头就朝她身上冲。 瞬间,冰凉刺骨。 秦以涵拼命躲着,抓着他的衣袖,带着哭腔解释:“黎暮,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我没有跟颜司明上床。我没有!你别这样,我求你!” 可是黎暮根本不听她解释,扯过她,大手搓揉在她皮肤上,简直想要给她搓下一层皮来。 “黎暮!疼!黎暮!”秦以涵哭喊着,黎暮扯过她的腰,一把就将她扯入怀中,摸着她冰凉刺骨的肌肤,露出一个刺骨的微笑:“疼?你跟他接吻的时候,想过我会心疼吗?你跟他上床的时候,想过我会心疼吗?你还真是一分钟都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我跟你说过吧,跟我结婚,你就要跟颜司明断得干干净净。我真是太相信你了,对不对?初恋那么难忘,旧情重燃的滋味很好吧?是我这个做老公的,无法满足你的欲望吗?老婆?” 黎暮现在可怕得简直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秦以涵哭得眼泪模糊:“我没有,我没有跟颜司明上床,你相信我,黎暮……你相信我……” 黎暮又将她往身上托了托:“你说你没跟他上床。那我现在就检查检查。” 说着,黎暮的手便伸过去。 秦以涵推着他:“黎暮别这样,求你……” 黎暮眼神嗜血如魔,他钳着她的下巴:“不让我碰你,颜司明却可以碰你,吻你,是吗?你忘了谁才是你老公,是我这些日子没有满足你,你才去跟我最好的兄弟偷情么?那我现在就好好满足你。” 黎暮狠狠吻住了她的唇,秦以涵感觉自己就像被无数根绳子困住一般挣脱不开。 她刚刚给沈佳妍输过大亮的血,又感冒发烧,身体极为虚弱。而黎暮此时正在怒火的巅峰,根本没有任何柔情。 秦以涵只觉得腹部疼痛不已,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缓缓从黎暮身上滑落。 黎暮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儿,捏着她的下巴,狠狠道:“才这么会儿,你就坚持不了了?你这样,能满足颜司明的欲望吗?” 秦以涵身子渐渐下滑,直接落到了地上,黎暮脸色大变。一把抱住了她,就看到她身下一片殷红。 “秦以涵!” 秦以涵死死攥住他的衣衫:“我没有……”然而话没说完,她就晕了过去。 ———— 一周后。 自从孩子没有了之后,秦以涵就一直住在孙家,没有再回过黎暮的家。孙母放下了工作,全心照顾秦以涵。 黎暮来过几次,都被挡在了门外。 秦以涵在经历那恐怖的一天后,又经历了一次死里逃生,整整一周了,她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句话也不说。饭也是孙母给端过去的,孙母让她吃,她就乖乖吃饭,可仍旧是一句话也不说。孙母看自己的闺女被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只能偷偷抹眼泪。 她现在后悔啊,后悔不该让涵涵嫁给黎暮。她是盼着黎暮能给秦以涵幸福的,却未曾想到,黎暮心中早已有了别的女人,还把自己的女儿折腾成这样。 颜司明也不见了踪影,或者说,他根本不敢回家了,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秦以涵。而他一直在忙着查他跟秦以涵“睡”在一起的事。 黎老爷子也来过一两次,虽然见到了秦以涵,却是叹着气出来,面容似乎都苍老了一分,最后拄着拐杖蹒跚离开。 虽然明明知道这个孩子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可它就这么消失了,秦以涵还是感到了锥心的疼。 她跟黎暮,再无可能。 她赤脚走到阳台边,仰脸感受着灼热的阳光,心却是像被尘封到谷底一样。 这场爱情,太过伤筋动骨,她已经伤不起了,唯有放手。 成为陌路夫妻也好,成为冤家对头也好,总之,她累了,她再也没有精力去等黎暮转身发现她了,再也没有信心去等,他有一天会对自己说,我爱你。 孙母回来时就看到秦以涵拄着阳台望着下面,孙母吓得魂飞魄散,以为秦以涵想不开了,连忙去拉她:“涵涵,你干什么。” 秦以涵笑了笑:“躺久了,出来看看,今天阳光真好。” 孙母才稍稍放心,眼圈又红了:“出来好,你早该出来看看了,整天躺在房间里,妈还以为妈养了一头猪。” 秦以涵抱住了母亲:“妈,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了。” 孙母抱着秦以涵痛哭起来。 秦以涵打开了手机,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心依旧在泛疼,盯着许久,最终拨通。 黎暮站在孙家的楼下,一直望着秦以涵住的房间,想着她在做什么。烟一根一根的抽着,落了满地。 手机响起,是秦以涵,他的手狠狠一哆嗦。 终是,接起,声音带着自己也不易察觉的颤抖:“喂。” 秦以涵的声音在那段缓缓响起,飘飘如他此时的烟雾,只能看到,却抓不到:“黎暮,我们离婚吧。” 第85章 到底如何才能弥补她 黎暮,我们离婚吧。 夜色寂寂,秦以涵的声音如烟雾一般渺茫,却是如利刃一般狠狠刺进黎暮的心头,刹那间,心慌如这嗜人的夜色一般,吞噬了他所有的思维。 他仰起头看着她房间的位置,那里灯光明亮,可是却像在他与她之间隔了一道天斩,让他看不到她,也摸不到她。 自从她搬进孙家,她见了每一个人,却独独将他拒之门外。 错误已铸,这一次,他知道自己错得太离谱,伤她太深。 只是…… 黎暮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唇角微抿,良久才道:“好,你明天回来,我们谈谈离婚的事。” 黎暮挂了电话,却依旧看着她的房间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远处传来蹦蹦跳跳的走路声和轻哼着歌曲的声音,随后那人直接从黎暮身前走过,要进楼的时候,忽然又转了身,看着他,笑容渐渐消失,板着脸道:“你来干什么?” 黎暮这才转头看向她。 颜如玉现在对黎暮的感情很复杂。黎暮是他哥哥的好友,也是她一直暗恋的人,可是知道黎暮要跟自己的姐姐结婚,她心中虽然痛苦难受,却还是硬生生地让自己断了对黎暮的单相思。只因在她心目中,家人更重要,而秦以涵是她的家人,是她的姐姐。她只希望姐姐幸福。 黎暮虽然为人冷淡,可一直对她像照顾妹妹一样照顾有加。她以为,他也会给自己的姐姐幸福。但现在,如玉不敢肯定了。如果黎暮真的喜欢她的姐姐,又怎么会把她姐姐伤成这样? 关于黎暮与秦以涵的事情,她逼问过黎轩辕,在得知黎暮竟然跟自己的大嫂掰扯不清时,她先是不敢相信,再后来就是怒火中烧。也就明白了,为何沈佳妍出车祸时,不是她老公陪着,而是她这个姐夫陪着,为何她姐姐生了病却如何不让她打电话告诉黎暮。 她姐姐到底有多爱黎暮。才能忍受黎暮一直陪着另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纠缠不清? 黎暮现在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已经从男神跌落到渣男了。 她姐姐那么善良,那么好,黎暮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将她姐伤害到这种地步?他怎么舍得! “你是觉得我姐被你伤害得还不够,又接着来伤害她吗?”颜如玉此时一看到黎暮就来气,恨不得他现在离她姐秦以涵远远的。就算她姐跟他离婚,也能找个比他强百倍的! “她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吗?”黎暮沉沉地问道,连空气里都多了几分压抑。 颜如玉绷着小脸,冷语道:“你现在才知道来关心我姐,不觉得太晚了吗?” 想到秦以涵现在的样子,颜如玉心中就升起一股疼痛。看到黎暮现在这个样子,想起自己的单相思,更让她五味杂陈,她重重吸了一口气,又看向黎暮,冷刺刺地说道:“暮哥哥,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姐结婚?你既然不爱我姐,不能给她幸福,为什么还要跟她结婚?就是为了要这么伤害她吗?我姐她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对她?她那么爱你,爱到了卑微,就算你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她还是一样爱着你。可你呢,只会一次次地伤害她,你心里有过我姐吗?为她着想过一次吗?她现在孩子没了,你才知道后悔,早之前你干什么去了?” “我姐她从小就苦,她爸爸把她丢给爷爷奶奶不闻不问,我妈跟我爸结婚,也常常顾及不到她。我们一家子都欠我姐的,我以为暮哥哥你能给我姐幸福……”说到这里,颜如玉都哽咽了,“……我真的没想到,暮哥哥。你会这么伤害我姐,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成的?” 她……爱他? 黎暮的心弦似是刹那间就断裂开来,汹涌的潮水涌向他—— 每次因为沈佳妍,她总是要跟他吵,跟他闹别扭,而在他的高压政策下,她只能最后又“屈服”于他…… 她因为他的一些话,而反复无常,让他咬牙切齿…… 若不是她在乎他,心里有他,又怎么会跟他吵、跟他闹呢? 心中掀起巨大的漩涡,似乎要将他吞没,可瞬间,心就又痛得似要窒息。 是啊,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才会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她?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补偿她? “是我对不起她,我会好好补偿她。”黎暮望着秦以涵的房间喃喃道,“……也会好好对她。” 颜如玉亦抬头看着她姐房间的方向,她没有再说话。 她姐和黎暮的事情,还要她姐自己拿主意。只是,她好奇,黎暮要怎么补偿她姐,又要怎么“好好对”她姐?要和他大嫂划清界限吗?若是换做是她,肯定是要离婚的。但她姐对黎暮的感情,一切还都不好说。 ———— 黎暮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跟她离婚,其实出乎秦以涵的意料。但到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她跟他已经无路能再继续走下去,或者说,她跟他已经过不下去了。 秦以涵又一头栽在床上,闭上眼,心痛再次蔓延。 门咔的一声响了,颜如玉慢慢探进头来:“姐……” 秦以涵从床上爬起,颜如玉便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姐,你今天好些了吗?” “好多了。”秦以涵扯出一个微笑,“你在看什么?” 见秦以涵终于不再像前几天那么不言不语,那么恐怖了,颜如玉心中大喜,压在心头的阴霾终于消失了不少,立刻拿出平板电脑:“呐,我们摄影部要举行摄影大赛,姐,你看看我拍的哪张照片适合参赛啊?一等奖可以获得一台单反呢。” 颜如玉纯碎是要给秦以涵找些事情做,让她不要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秦以涵接过平板电脑,姐妹两个就凑在一起看着。 秦以涵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多么颓废,把颜家上下都折腾得不轻。即使此时心中有事。也是“强颜欢笑”,配合着颜如玉。 颜如玉就一直凑在秦以涵房间跟她说话,逗她开心,看着她脸上露出笑容,颜如玉都要哭了。秦以涵捏了捏她的脸:“行了,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我会慢慢好起来的,相信我。” 颜如玉有些控制不住眼泪了,她抱住秦以涵:“姐,我们全家人都会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们。我们都会陪着你一起度过最难过的时候。所以,你不要一个人扛了,不管什么事,我们都会帮你分担。” 秦以涵眼中也湿润起来,她拍了拍颜如玉的后背:“我知道……” 她何其幸福,有爷爷奶奶无时无刻不牵挂着她,如今,又有了另外的“家人”为她难过为她遮风挡雨,让她在最痛苦的时候有一个地方可以安心地躲藏、肆意地难过,还有家人的关怀。 爱情没了,家人还在,又不是天塌地陷,总有一天,她会走出这段情殇,再次面对自己的人生。 颜如玉临走前终是忍不住地问道:“姐,我在楼下看到了姐夫。” 秦以涵心中猛然一震,却是神色漠然,什么也没说,让颜如玉心中打起了边鼓,不知道现在提黎暮是对还是错,却还是鼓足勇气道:“……姐夫说他对不起你,会好好补偿你……姐,你会原谅姐夫吗?” 即使颜如玉现在很是气愤黎暮的所作所为,可看到黎暮守在她家楼下那可怜的样子。还有刚刚黎暮说过的话,还是让她忍不住问秦以涵了。问了之后,她又立刻感觉自己不该问,只怕又让她姐难过,便道:“……姐,你休息吧,我走了,晚安。” ———— 黎暮的家。 她再次站在这里,恍如隔世,种种过往袭上心头,略过的是一片酸涩。 今天就把这婚离了吧,长痛不如短痛。 只是她还未抬手按门铃。门就似有感应一般,自己开了。 黎暮站在门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一番折腾,让她一下瘦得让人几乎无法一眼就认出她来。 脸瘦了下去,没有二层肉,露出了尖尖的下巴,虽然肤色不如之前白皙,容貌却精致了不只一点儿,即使没有化妆,也能让人惊叹是个美女了。 身材也瘦了下去,以往被她撑起来的宽大衣服,此时就像一个竹竿撑着一件过于肥大的衣服,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她买错了衣服。 黎暮终于看到了过去的她的身影。 身材细挑。面容姣好,只堪堪站在那里,便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可是这样的她,却让他心惊,让他心痛,让后悔与内疚似是煮沸的水一样烫着他的所有神经,让他握着门把的手绷得紧紧的。 两人再次相视,一个是“心惊肉跳”,一个却是淡静如水。 黎暮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话就像卡在喉咙里,又堵又苦又涩。 秦以涵却是面色淡静地走进来,一言不发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拿出那份离婚协议书,看了两眼,终是又走了出来。 他依旧立在客厅里,目光只随着她运转着。 秦以涵将离婚协议放到桌子上,一眼也不看他:“你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你的财产我一分也不会要,欠你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明天就去把婚离了吧……” 她语气平淡,似乎在讲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而已。 黎暮望了一眼桌子上的纸,踏步而来,走到了她面前。那高大的身形与巨大的存在感又狠狠挑拨着秦以涵的神志,虽然她要让自己对他死心。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她还会因为他的靠近会心跳加速。 秦以涵后退了几步,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放在你家的东西,我会尽快收走……” 黎暮捡起了那张纸看了一眼,在秦以涵还没说完时,撕拉一声,纸张便被他撕成了两半儿,四半儿…… 秦以涵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干什么?” “忘了我跟你说过的了吗?你欠我的,要用你一辈子来还。”黎暮扬手,将纸屑抛落,落满了一地,他走过去,伸手握住她现在瘦得似乎能一手掐断骨头的手腕。将想要挣脱的她一把拉入怀中,手搂上她的腰,摸到的也是瘦了不知几圈连骨头也都摸到的腰身,又让他心中一颤。 这段时间,她究竟怎么糟蹋自己来着?怎么能把自己糟蹋到这种地步? “你想跟我离婚,除非我死。”黎暮伸手摸向她的脸,秦以涵挣脱不开他,却是嫌恶他的触摸一样,躲避着他的手,歇斯底里道:“黎暮,你给我滚!除非我死,我一定会跟你离婚!” 他的手便僵在了半空,看着她那满脸的怒意、恨意,再次激荡着他的心。 两人对峙着。 黎暮陡然便吻住了她的唇,熟练地探入其中,发了疯一样索取,似要将这段时间对她的思念与疼痛、后悔一起发泄出来。 秦以涵大病初愈,身子本就不好,黎暮的手臂如同铁索一般,让她无处可逃。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最终,她神情麻木下来,任他施为而无动于衷。 黎暮搂着她。伸手抚摸着她瘦削的脸颊,头抵住了她的额头,痛苦地闭上眼:“对不起,对不起……” 那一声声“对不起”直接敲击着她的心,让她的心在颤抖、疼痛。她睁着眼睛,泪水又要渐渐模糊视线,她缓声道:“黎暮,我们离婚吧。对你,对我,这样都好。” “我累了,支撑不下去了。你那么爱你大嫂,就不要再折腾你自己和她了。我们离婚。你就自由了,我也能自由了。”秦以涵的声音很轻很缓,却藏着无尽的疲惫于苦涩,“我怀的那个孩子,不是你的,原本,我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现在,他没了,死在了你手上,我也不再欠你的了。黎暮,我跟你,走不下去了。以后,只要想起这个孩子,你心里一定会像扎了刺一样恨我,怪我。在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好言好语地分开,我们还是离婚吧。我不想再折磨你,也不想再折磨我自己。我们好聚好散行不行?” 眼泪顺着她的眼眶流下,咸涩的味道如同她此时的心境一样。 黎暮垂眸看着她,握着她的手在颤抖。 她以为,那个孩子是别人的吗? “孩子……是我的。”黎暮艰难地开口。 秦以涵浑身一颤,震惊地看着他。他说的每个字她都懂,但是联系在一起,她却不懂了。 黎暮的内疚更是如火山喷发,他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用手指摩挲她的眼泪:“你怀的孩子……是我的。” 秦以涵顿如雷劈。 那个让她想起来就浑身打战惊惧的夜晚,那个让她尝到了地狱滋味的可怖男人,那个夺了她第一次的男人……竟然就是黎暮? 怎么……会是他? 秦以涵不知道夺了她第一次的人是黎暮,黎暮却是知道的。 那一晚,他只以为她是来卖的,便是毫无温情地跟她上了床,夺了她的第一次。只以为银货两讫,再无相干,谁知道第二日,她就从天而降,砸烂了他的车,险些自己也被她砸死。当她满脸是血地爬进他的车,他就认出了她,但他生性冷漠,直接将她推了出去,最后又不知为何生起不忍,让陆生报了警,并留在那里处理事故。 及至后来,当她以颜司明“女朋友”出现时,他才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让陆生一查,才知道是个乌龙——她莫名其妙出现在他的房间,而被他当成了做那种服务的,更何况,当时的情况根本让他没有多想。后来,才明白,她那天“求婚”不是在弄小情调,而是把他当做了另外一个人,他也把她当成另一个人,于是,乌龙事件就发生了。 可上都上了,再说内就后悔有P用。也许内疚也有,但于他这么冷性的人,自己都不知道。再及至阴差阳错,她竟然就是他爷爷战友的孙女,跟他有着“婚约”,而在相处的过程中也发现秦以涵挺合自己脾胃,也许还有着某些“要负责”的因素在作祟,他才会选择跟她结婚。 可是黎暮却一直没有告诉秦以涵,那晚跟她上床的男人是他,他也根本就没打算告诉她。那晚于他是能接受的,可是秦以涵会怎么想,他就无法掌控了。谁知道,只那一晚,就让她怀了孕,有了他的孩子。 如果……如果他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那天如何也不会强行对她那个。 这个孩子在他知道的时候却就那么没了。如秦以涵所说,孩子……是“死”在了他的手上,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他又如何不痛苦?可是再痛苦又有什么用处?孩子没了。还能再造孩子,若是秦以涵跟他离婚,他跟她才是真正的什么都完了。殊途陌路人,一旦离婚,他就彻底抓不住她了。 所以,就算她恨自己,他也不会跟她离婚,只能想办法留住她,再图弥补。 啪的一声响,在这寂静的氛围里分外地响亮,震撤耳膜。 秦以涵的手颤抖着,整个人也在颤抖着。 想起那一夜的噩梦。想起每次只要想到那晚自己就会犹如身在地狱一般,想起只要想到这件事总觉得她无法面对黎暮,想起自己怀孕时的痛苦与灭顶般的绝望…… 一切竟然都那么可笑。 那晚欺辱她的男人竟然就是他,她却还对他内疚到无以复加,痛苦到犹在一片片长满荆棘和尖刺的地狱里,而罪魁祸首一直在她身边……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恨意、怒气再次爆表,让她一刻都无法再面对眼前的男人下去,她转身就要走,黎暮脸上挨了一巴掌,还火辣辣地疼,他却紧紧地抱住她,让她又踢又骂又哭又喊,就是不松手。 怒火攻心,再加上她身体还没好利索,直接就晕了过去。 “秦以涵!”看到她昏倒在他怀里,黎暮惊惶无措,仿佛又见到她在浴室里昏倒在他怀里一样,他脸色瞬间惨白,大叫起来。 ———— “病人身体虚弱,要好好静养,不能再受刺激。你是家属,要好好照顾她,让她心情保持平静。还要注意营养……”大夫交代了一些,便转身出去。 黎暮站在秦以涵的床前,看她脸色煞白,长发糊在脸上,心再次痛起来。他弯身轻轻将她的发丝掠到一旁,伸出手指一寸一寸抚摩着她的肌肤,爱不释手一般。 他坐在一旁,握住了她的手,只是那么盯着她看。 陆生赶来时就见到了这么一幕,心中只觉酸涩,不明白二哥既然如此在意二嫂,两人怎么会走到如此地步。 陆生刚一进来时都没认出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他往昔见到的“胖二嫂”,只见那闭眼依旧睡着的女子容颜精致,即使此时是病态,依旧很漂亮,还惹人怜惜。等看到那熟悉的眉眼时,陆生才惊讶道:“这是……二嫂?” “二嫂,怎么这么……瘦了?我一开始都没认出她来。” 我去,只一段时间没见,这“胖二嫂”就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超级美女了,简直要亮瞎人眼了。 不知道的人,可能要说他二哥真是有福气了,简直是“变废为宝”。明珠再现了。可陆生看到秦以涵现在瘦削的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你说要是自然瘦那自然无话可说,可这胖二嫂却是生生被折磨得瘦下来的,任谁看了都唏嘘心疼啊。 “二哥,嫂子没事吧?”陆生低声问。 “去家政公司找个阿姨过来。做饭的手艺要好,细心体贴一些的。”黎暮缓声吩咐道。 “好,我一会儿就去。”陆生应承道,但他这里也不光为了看秦以涵的,“二哥,那件事已经有眉目了。” 黎暮这才抬眼看向他,陆生又看看依旧昏睡的秦以涵,不知道要不要在这里说。黎暮将秦以涵的手放进被子里,起身:“出来说。” 黎暮跟陆生离开没多久,秦以涵就醒了。她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便吃力地爬起来。 第86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 一见病房里没人,就下了地,穿上鞋子,也不管身体现在舒不舒服,直接朝医院外走去。 她是一刻也不想再面对黎暮了。 她几乎是一路跑着就出了院,活似外面有恶鬼追着一般。直到跑到了医院外,喘着气,又朝外面跑去,却在经过那一片池子时顿住了脚步。 沈佳妍。 沈佳妍坐在池水边,一动不动,如同塑像,只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 自那次沈佳妍投湖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也许是医院怕又有人投湖,此时湖里的水极少,只怕再跳湖,连只手臂都淹没不了。秦以涵瞥了一眼那湖底,发现那湖本来就不深,沈佳妍那天跳下去,就算想死,恐怕也淹不死。 那么,那天,她是真想寻死,还是故意跳湖? 沈佳妍看到她也是一怔。 秦以涵缓步走了过去,站在湖边,赤裸裸地讥讽道:“你这又是想要寻死吗?正好黎暮在这里,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你再跳一次,让他来救你呢?” 沈佳妍扬起一边的唇角,微微一笑:“求之不得。”她抬头看着秦以涵,“听说你怀了别人的野种,现在孩子没了,你心里也终于轻松了吧?让孩子死在黎暮手里,让他对你内疚,让他更不敢跟你离婚了。比起你的手段来,我的还差了。” 秦以涵脸色冷僵,同时一个想法忽然冒出脑海:“你没有失忆?” 沈佳妍站了起来。冷锐尽显:“我有没有失忆,让你很忌惮吗?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让黎暮一直留在你身边?不,你根本不了解他,你这么做,只会让他离你越来越远。不信,你可以走着看。” “不用走着看。”秦以涵忽然露出一抹笑容,沈佳妍微怔,不懂其意。 “我现在就帮帮你怎么样?”秦以涵看着黎暮出现在医院入口处,看到她,就满脸寒色的走来,然后,她伸手一推。就将沈佳妍推进了满是泥泞的湖里! “上次让你摔倒我没尽力,这次,我终于尽力了,你不必谢我。”秦以涵看着沈佳妍跌落在地上,满身都是泥,没有半分同情,反而有扭曲的报复后的快感。 沈佳妍摔进了池子里,满头满脸都是泥巴,狼狈不堪。秦以涵还冷笑着看着她,顿时让她火冒三丈,想要站起来跟她撕逼,却看到黎暮快步走了过来。一时,就僵住了。 黎暮大步走来,一眼就看到了在泥池子里挣扎的沈佳妍,还有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秦以涵。 “黎暮……”沈佳妍哭腔都出来了。 秦以涵看着黎暮阴沉的脸色,大大方方地承认:“我推她下去的。” 她等着看戏,沈佳妍又将自己摔进泥水里,更显可怜。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却发生了—— “你干什么!”秦以涵喝道。 因为黎暮竟然一把抱起了她。 他特么不该去抱沈佳妍吗?干什么抱她! “再跑,我把你的腿打折了。”黎暮抱紧了她的身子,寒面威胁,抱着她直接朝外走去,没有回头看沈佳妍一眼。 沈佳妍还愣愣地坐在泥池子里,终是歇斯底里地爆发:“黎暮!” 黎暮却是脚步不停,决绝离开。 若是到此时,他还不明白该珍惜的人是谁,他真的可以去当棒槌了。 黎暮直接将秦以涵塞进车里,秦以涵开门就要下车,一把被他拽回来,满身尽是冷冽之气:“你再开一次门,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你打啊,打啊!沈佳妍被我推进湖里了,你怎么不去管她,你管我做什么!我不用你可怜,也不用你内疚!黎暮。你给我滚!滚!”秦以涵手脚并用,又一口咬上了他的胳膊,用尽力气咬着。 黎暮眉头微皱,却是一动不动,任她发疯一般狠狠咬着他。 直到咬到嘴里是一片腥甜,秦以涵才蓦然住嘴,看着他手臂上被自己咬破,渗出血来,一愣,只看着那一片血迹发怔。 黎暮看她眼中又是一片水蒙蒙,搂过她的腰,唇便覆在了她的唇上,炙热地吻着她。 秦以涵再次抵抗起来,一口咬向她的舌尖,却在那时,他流着血的手臂映入眼帘,让她硬是下不了嘴了,于是更给了黎暮攻城略地的机会。 “怎么不咬了?把我舌头咬下来,不是更能让你解气?”黎暮眼中燃起了簇簇火苗,定盯着她哑声问,“或者把我咬死了,你就能解脱了。怎么不拿出你对林楚文的架势来对我?秦以涵,你心里根本就是有我。只要你心里有我一天,我就不会放手。就算你现在恨我、怨我,我也会把你牢牢绑在身边。” 他刚刚说完,她便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狠狠的咬着,一边用力打着他,眼泪又哗哗流下。 她恨自己对他的心软,她恨自己心里还有他,她恨自己不能对完全他狠下心来…… 黎暮抱着她,揉着她软软的发丝,声音也无比低软下来:“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以后,我都不会再丢下你不管,不会再不信你……秦以涵,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负你,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 到了家,黎暮抱着她上了楼,她现在轻得实在让人心疼。纵使她现在瘦下来很漂亮,黎暮却情愿她还跟过去一样胖乎乎、肉墩墩的。她现在这样子只会让他更加内疚,更想要揍自己一顿。 黎暮小心地将她放到床上,秦以涵闭着眼睛,不想跟他再说任何话。她感觉到他的手指从脸庞滑过,将她头发拨到一边,感觉到他拉过被子给她盖上。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妈打个电话,有什么事就叫我。” 黎暮是打定了主意逮到她就不会再放她回去,所以才用答应离婚的借口骗了她过来,不然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 秦以涵躺在房间里,心中又是百般纠结,如同缠在一起的线,分不出哪里是头,哪里是尾。等黎暮打完电话进来时,她依旧闭着眼睛。 他知道她根本没睡。他走了过去,坐在了床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问道:“想吃些什么?” 她抽出手,背过身对着他,依旧没有说话。 黎暮望着她的侧脸出了神,随即躺在了她身边,从身后搂住她的腰:“我跟妈打了电话,她骂了我一顿,爸让我照顾好你,他们明天会来看你。” 黎暮贴在她的后脑勺上,低语道:“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过两天,我带你出去散散心,我们去英国怎么样?你不想去英国,告诉我一个地方,我陪你去。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们就补办婚礼。爷爷奶奶现在岁数也大了,我们把他们接过来吧,让他们跟我们一起生活,我们一起孝顺他们……” 黎暮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也不管她到底有没有听。秦以涵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不响,只是睫毛抖动着。 这一夜两个人都没睡踏实,秦以涵稍有动静,就让黎暮睁开了眼。哪怕她去上厕所,他都侧着耳朵听着。似是生怕她跑了一般。等她出来,就看到他睁着两只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她往外走去,黎暮立刻跳起,攥住她的手腕:“你去哪儿?” 在医院时,他只出去那么一会儿功夫,她就能不见了。虽然现在是在家里,但黎暮的心弦一点儿都不敢放松,生怕她趁着他睡着就又跑了。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不行吗!”秦以涵似是终是忍受不了,怒声喊道。她一把甩开黎暮,拉开房间的门就出去了,直接进了她的房间。关上了门。 一切都恢复了寂静,看到她没出去,黎暮的心才放下来。他坐在床边,搓了搓脸,心里只觉得堵得难受,好像空气都没了一般。他摸到烟,点了一支,又抽了起来。烟气袅袅,但越抽只会越烦。 他又用了强硬手段把她留下了,可是,他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不再怪他。重新接受他。 如果他早一点儿看清自己,看清自己的心,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只是没有如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她,也许在开始在意她的时候,他的感情就已经开始出现了倾斜。 无法忍受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就算是颜司明也不行;在他大哥提出“换、、妻”之时,明明他有机会跟沈佳妍再在一起,可他仍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一直沉浸在过去的感情中无法自拔,与沈佳妍纠缠不断,却没发现,自己对秦以涵的在乎已经超过了对沈佳妍的在意。直到她有一天真的离开了他的世界,把他彻底踢出她的生活之外,他才慌了,急了,也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早已爱上了她。 人生之悲,莫过于在失去之后才知道拥有的有多么美好,可惜,却再也追不回来。而对黎暮而言,或许只有让他深深感受到失去的东西的珍贵,他才能知道什么是该珍惜的。人么,都是在失去中成长、成熟。失去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黎暮彻夜未眠,他也不敢强迫秦以涵再做什么。两个人就像住在一个房檐下的陌生人,黎暮时刻注意着她的动静,她却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一大清早,孙母、颜父和颜如玉都一起来了,黎暮端得态度卑微:“妈、颜叔。”颜父点点头,可孙母却一点儿都不给面子,寒着脸就直接进来去看自己的闺女了。 “妈……”颜如玉也追了上去。 颜父站在门口,有些尴尬。因为秦以涵不是他女儿,他也不好插手。但他对黎暮一直印象不错,即使出了这样的事,他还是相信黎暮的为人。他伸手拍了拍黎暮的肩膀:“你妈她担心涵涵。一大早就来了,我们没打扰到你们吧?你和涵涵……你们还好吗?” 黎暮看向秦以涵的房间,眸色暗了暗,但还是答道:“还好。” 颜父其实也知道,黎暮就这么把秦以涵“骗”回来,怎么可能还好得了?但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道:“涵涵现在身子虚,你要好好照顾她,多忍耐儿点儿,早晚……会过去的。” 黎暮点点头:“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我会好好弥补她。” 颜父叹了一声:“你妈那里,我会好好劝劝她的。” “谢谢你,颜叔。” “涵涵,涵涵,我是妈妈……”孙母在外面狂敲门,待秦以涵打开门,都是一怔:“妈……” 孙母看她眼窝深陷,面色比昨天还不好,当即就怒了,挽了女儿的手:“走,跟妈回去,妈不会再让你跟这样的人渣在一块!” 孙母拉着秦以涵就往外走,惹得颜如玉连忙大叫:“妈,妈……” 一听到动静。颜父也赶了过去,一边挡住孙母:“这是干什么?不是说好了,咱们来看看,不要随便发火。涵涵身体还没好利索,你不要这么生拉硬拽,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他把我闺女害成这个样子,就想这么简简单单把我闺女领回来继续跟他过日子,他把我闺女当成什么了?我闺女还没这么廉价!他这个畜生,根本就配不上我闺女!”孙母冲挡在前面的黎暮破口大骂。 秦以涵始终面无表情,似乎这争吵与她无关一般。 “我是畜生,是我对不起她,妈。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弥补自己的过错,再也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黎暮看着秦以涵,无比认真、诚挚地道。 他一站在孙母颜父面前,便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压力。如他这般自傲的人,如今能低下头诚恳地认错,骂自己是畜生,恳求孙母的谅解,让颜父看了都不免心中叹了一声。 “老婆,你先别急行不行,这是两个孩子之间的事,他们两口子还要不要一起生活,是他们自己要决定的,你能不能先听听孩子到底怎么想的。”老颜又劝解道。 “亲家母,能不能听我说一句?”门口传来威严的声音,竟是黎老爷子。 黎老爷子拄着拐杖进来,看着屋子里乱糟糟的情况,又慈爱地看向秦以涵:“亲家母,能不能让我跟涵涵单独谈谈,我有些话想跟涵涵说。” 黎老爷子是长辈,孙母再不情愿也要给他个面子,黎老爷子走过来,对秦以涵道:“涵涵,爷爷有些话想对你说。我们谈谈行吗?” 秦以涵看向黎老爷子,终是点点头。 她请黎老爷子进了她的房间,黎老爷子环视一圈,心中直骂黎暮孽障,竟然跟自己老婆单独睡,真是个棒槌。 秦以涵搬来了椅子,黎老爷子坐定:“黎暮那混小子有没有又欺负你?老实告诉爷爷,爷爷替你修理她。” 秦以涵低头未语。 黎老爷子握着拐杖,叹了一声,声音也变得低沉:“涵涵,爷爷知道是我那孙子对不住你,也是爷爷对不住你。爷爷只想当然地想跟自己的老战友履行当时的约定,却忘记关心你们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合适,是不是真的幸福。如果爷爷知道这个混小子办得那些事,我当初就算是一万个也不会同意让他娶你。是爷爷的错,是爷爷对不住你,才害你吃了这么多的苦,爷爷跟你赔不是。” 黎老爷子站起,冲着秦以涵鞠躬,秦以涵连忙扶起他,眼中再次湿润起来:“爷爷,您不必向我道歉,这不关您老人家的事,是我跟他之间的问题。” 黎老爷子握住秦以涵的手:“涵涵,爷爷年岁大了,还不知道还能有几年活头,爷爷只盼着一家和和乐乐,相亲相爱。爷爷是真的喜欢你这个孙儿媳妇。是黎暮混账,他先前不知道你有多好,不知道真心,但他现在是真的后悔了,真的知道错了,你能看在爷爷的面子上,再给他一次机会吗?他敢再做对不起你的事,爷爷就把他的腿打断。” “黎暮虽然是我孙子,可这孩子我从小就没给他多少爱护。他虽有爹妈,但跟没有一样。他爸根本就是个废物,外面养着女人,那个女人还给他生了儿子,对他们母子没多少爱护。小暮的妈也是个没脑子的货,什么事都听他爸的,一天就知道对着儿子哭哭哭,懦弱又无能,看着自己老公被别的女人抢走了,也不敢找上门去。那孩子没人管,就那么长歪了,对谁对什么事都冷漠,就是跟我这个爷爷相处时。我有时也感觉他像个陌生人一样。”黎老爷子说到过去,眼里有了一些自责,“爷爷让他娶你,也是有自私的成分在里面。他变成这个样子,我做爷爷的也有责任,当初我要是把这孩子弄到身边来,他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你是个好姑娘,爷爷原本想着,这孩子性子再冷漠,身边有个好女孩儿,心也能变热了,人也能变正常了。可我没想到。没想到啊……” 黎老爷子敲着拐杖,显然是想到黎暮跟沈佳妍纠缠不清愤怒至极:“……他竟然跟他大嫂纠缠不清!沈佳妍是我给黎阅挑的媳妇,这个女孩儿当初那么乖巧听话,我以为她一定能当好黎阅的贤内助,可她竟然跟那个女人一样,水性杨花!家门不幸,家门不幸!爷爷真的想自插双目,我这双眼睛真是瞎了,瞎了!” 黎老爷子情绪激动起来,连连咳嗽,秦以涵连忙拍着他的背:“爷爷,您不要激动,这不是您的错。” “唉……”黎老爷子又长叹一声,看向秦以涵,“这样的儿媳妇我是断然不会再让黎阅要她了,我已经让黎阅跟她离婚了,让她滚出黎家。小暮再敢跟她有牵连,他也不再是我孙子。他也跟我说,他知道错了,不会在跟沈佳妍纠缠不清。你是他唯一的老婆,以后,他会把心都放在你身上。涵涵,这孩子虽然做了一些糊涂事,让你伤心了。可他是个说到就做到的人。涵涵,你就再给我这个不孝孙一个机会吧,让他好好弥补自己的错。就当是爷爷恳求了。” “爷爷……”秦以涵眼前的水雾越来越蒙眬,“爷爷,您不要这么说,我担待不起……” 在黎老爷子的再三恳求下,秦以涵最终点了下头。 见她还愿意再给黎暮一次机会,黎老爷子脸上露出了笑容:“孩子,爷爷谢谢你,谢谢你……” 秦以涵扶着黎老爷子走了出来,全屋子的人都在看着他们,黎暮更是有些紧张,不知道爷爷会跟秦以涵说什么。秦以涵依旧一看他一眼,只对母亲道:“妈,我有话跟你说。”孙母立刻站起来朝着女儿去了。 黎暮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看着秦以涵拉着母亲又进了屋,扶住了黎老爷子,声音都有些颤动:“爷爷……” 黎老爷子拐杖直接打了下来:“你再敢欺负你媳妇儿,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黎老爷子几棍子打下来,黎暮都生生受住了。颜父连忙去“劝架”,看黎老爷子都忍不住露出笑容,颜父也是笑了:“涵涵愿意……” “愿意再给这个死小子一次机会。他再敢对不起涵涵,我就压着他去跟涵涵离婚!”黎老爷子心头的阴霾终于减轻了一些,颜父也附和着。黎暮再敢欺负秦以涵,也不再帮他。 黎暮脸上也终于露出清俊的浅浅的笑容。 颜如玉也是一笑,可是一想到她姐爱黎暮更多一点儿,所以在被这么伤害后,仍旧答应给黎暮机会,不禁又开始为秦以涵担心。只盼着黎暮是真心悔过,不再跟沈佳妍牵扯,不然,只怕他们的婚姻依旧是死路一条。 等送走孙母、颜父、如玉,以及黎老爷子,黎暮的心终于轻松了一些。他走到了她的房间前敲了敲门,里面依旧没有动静。 他知道,就算她答应爷爷不会离开这里,但也不代表她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了他。但时日方长,他总会让她原谅他。 第87章 大结局 过了许久,秦以涵才出来,侧头就蹩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但她依旧当做没看见一般。黎暮也不管她乐不乐意,直接拦住她的腰,将她搂到了面前。 “放开!”秦以涵冷着脸道。 “不放。”黎暮贪婪地凝视着她,似乎许久未见一般,随后将头压在她肩膀上,抱紧了她,“谢谢你,谢谢你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辜负你。” “你走开!”秦以涵用力推着他,他却是一动不动,低语道:“想不想知道,是谁设计了你跟颜司明?” 一句话,就让秦以涵身子一僵,同时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那一天的噩梦,她如何也忘不了。 此话一出,黎暮心中都是一颤。他更加抱紧了她,扣着她的后脑勺:“是我不对,是我误会了你们……” 秦以涵的眼泪哗啦啦地落下,她用力捶打着他。直到她的力气越来越小,黎暮看着她满脸的泪水,又是心疼至极。伸手擦过她的泪。就在这时,手机响起。 黎暮一直等秦以涵情绪平稳了一些,才接了电话,陡然间眉毛一抖:“范芳芳出车祸了?……那她死了没有……” 黎暮又听了电话那端说了几句话,就让人继续去探听消息挂了电话。 秦以涵也是一惊,黎暮打听范芳芳做什么,心中冒出一个猜测,她颤着音道:“……是范芳芳做的?” 事到如今。有些事情瞒不住了。 黎暮打横将秦以涵抱起,抱回了屋子,让她依偎在她怀里,看着她还在震惊之中,便缓缓开口:“你住院之后,我就让陆生去打听这件事。雇佣了私家侦探,结果查到这件事是范芳芳做的。” 为什么?秦以涵不知道范芳芳为何要如此设计她,难道就因为她跟范钰铧走得太近吗?这个女人她疯了吗? “……范芳芳曾经向我表白过。但被我拒绝了。”黎暮一句话,才彻底将秦以涵的疑惑解答了,她抬头看向黎暮,黎暮生怕她又生气,便箍着她的身子。 但连黎暮也未曾想到,范芳芳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当初就不该手软,否则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秦以涵与颜司明在车里接吻的照片便是那晚在夜市之后,范芳芳找人跟踪拍摄的。后来又找人打晕了秦以涵和颜司明,设计了一出“捉奸戏”,目的就是为了破坏黎暮跟秦以涵的婚姻。其后发展也如范芳芳的目的,黎暮跟秦以涵差点儿决裂,若不是黎暮“回头是岸”,他俩也算是走到了尽头。 既然知道是范芳芳做的,黎暮自然不会放过她,所以才让陆生去找范芳芳。但陆生打来电话,范芳芳在他们刚刚到了酒吧的时候就上车跑了。等他们去追时,范芳芳坐的车撞上了一辆货车,现在生死不明。 日后在得知范芳芳成了傻子,秦以涵也不得不感叹一句,人在做,天真的在看,缺德事做多了,真的会有报应。 只是她跟颜司明接吻的照片却不是假的,也是黎暮心中的一根刺。待及秦以涵后来不得不解释了这件事,知道她是被颜司明强吻,两人其实并没什么。可造成的黎暮跟颜司明之间的隔阂已经无法修补。 听了黎暮的话,秦以涵内心感触极大,她也万万没想到,范芳芳因求爱不成,竟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来。想起范钰铧,他是否知道范芳芳爱慕黎暮?是否知道他妹妹做的事?两个人之间如仇敌的关系,也是因为范芳芳?不管如何,只怕以后,她都无法面对范钰铧这个人了。 黎暮将她往身上托了托,虽然现在并不适合跟她说这些,可为了能分散一些她心中对他的怨怼,他也只能如实说了。也果不其然,她对他的抗拒因为这知道这件事而小了很多。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这些事,我会来处理。阿姨明天就来。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想吃些什么?”黎暮声音极为温柔,就像照顾一个什么都不会孩子,秦以涵看着他,眸光又有些怔然。 她忽然挣扎着要起来,黎暮力道又是一紧,看她白皙的脸越来越红,浑身都不自在一般:“怎么了。哪里又不舒服了吗?” 她终是咬牙不耐道:“你放开我,我要去厕所!” 黎暮力道一松,她就从他身上下来,直接奔去了厕所。 黎暮看着她急慌慌的身影,抿唇一笑,他们会越来越好的,对吧? …… 两个月后。 秦以涵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身上的肉却还是不多。黎暮请来的阿姨中间换了好几个,每天都是变着法儿地给她做饭,但却怎么都再养不胖她了,可是愁怀了黎暮。相比秦以涵现在的瘦如竹竿,他更喜欢她那圆敦敦的肉感,晚上睡觉抱着也有感觉。可他也不能强迫她一直吃。 秦以涵的心境比之一个月前真是好了不少,也比从前更有韵味。身材一变,整个人的气质也陡然上升了好几层,每次出去都能引得不少目光,跟黎暮站在一起是真正组成了金童玉女。但秦以涵却开始嫌弃起黎暮(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已经融洽了太多):“我当初为什么非要跟你结婚?我应该先减肥的,说不定能遇到比你更好的,对我也更好的。”也就不用受了这么多罪了。 黎暮从身后抱住她,勒紧她的腰:“当初可是你巴着跟我结婚的,死活都要跟我结婚,说什么都晚了。就算你不胖,你这种性格。除了我谁还能受得了你?”一言不合就拿刀,也只能他能制服她。 “谁死活要跟你结婚?”秦以涵瞪圆眼睛,方要跟她争辩,黎暮一根手指立在她唇边,“嘘……” 此时正是天黑,黎暮说带她出来散散步,就来到了市广场,此时。他忽然让她噤声,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噤了声。 轰——只见不远处的天际忽然燃放了无数的礼花,烟花璀璨,照亮天空,也照亮她跟他。人们都驻足看着天空忽然燃放得礼花,因为现在并不是过年,所以见到这么多礼花。都很是惊讶。秦以涵也是一惊,她想回头看他,却听他低语道:“看上面。” 只见烟花又起,绽放的红色烟花中形成一行字:秦以涵,我爱你。 广场巨大的屏幕上也显出一行字:秦以涵,嫁给我! 她怔然地望着那巨大的烟花,望着那屏幕上大大的字,脑中一片空白。眼前却渐渐模糊。 “我爱你。”耳边响起他的低语,她转头看向他,他转到她面前,不知何时怀里已经有了一大束玫瑰,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柔声说道:“秦以涵,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接过了花。看他拿出一个戒指盒,单膝跪下,盒子打开,里面是映着漫天烟火的钻石戒指,他对她深情地说道:“秦以涵,嫁给我好吗?我会用尽一生一世爱你,疼你!让我用一生来守护你,好吗?” 瞬间。无数的彩带炸开,喷在他们身上。秦以涵惊怔地看着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人,有孙母、颜父、如玉、黎轩辕、黎老爷子以及黎家诸人,还有她的爷爷奶奶、同事,以及黎暮的朋友和同事。所有人都围绕在了他们周围。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众人一起呼喝着,笑着、闹着。孙母眼含热泪,颜父搂着她的肩膀,也是一片慈爱之心。 眼泪模糊了眼眶,秦以涵慢慢伸出了手,由着黎暮给她戴上戒指。黎暮起身,低头吻了她。周围更是一片欢呼声。 这里热闹成一片,在某个黑暗的角落,一个身影矗立在那里。是颜司明。他看着她跟黎暮站在人群间,黎暮抱住了她。两个人处在一片幸福的欢乐海洋。他默默转身离去,他给秦以涵的伤害太多,此时看到她找到了幸福,他便不该再来打扰。就算曾经的过去让他如何都无法忘记,现在也该忘记了。他跟秦以涵,早在他说分手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他不该再守着过去一直不放。现在,她只要幸福就好。 ———— 黎暮也诚如他所言。关于沈佳妍的一切,他自己都斩断了,不再跟她见面,也不再联系,就连知道沈佳妍跟他大哥最终离婚,离开黎家时,他的神色也只是略略一僵,更没有多问。 关于沈佳妍跟黎暮的过去,秦以涵倒是主动问了黎暮。才知道黎暮在美国留学时曾经与沈佳妍相识,那时的沈佳妍一如她的外表,纯净美好。两个人在一个酒吧做兼职服务生时相识相知又相爱,沈佳妍也是黎暮的初恋。但跟别的恋人一样,相处久了,也会争吵。直到吵到双方疲惫,黎暮说了分手后,沈佳妍便从此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他曾发了疯一样找她。沈佳妍却石沉大海,了无踪迹。及至回国,参加他大哥黎阅的婚礼,才发现,沈佳妍竟然就是他大哥黎阅的未婚妻,她即将成为他的大嫂。 两个人在化妆间争执时,正巧被他大哥黎阅撞见,可他大哥依旧娶了沈佳妍。三个人的纠葛恩怨也就由此拉开。 黎暮当初会答应娶秦以涵,也有要报复沈佳妍的因素,但在后面跟她相处的过程中,越来越变质…… 秦以涵听到这些,说没有嫉妒和生气是假的,但她自己跟颜司明也有一段,便不好拿来堵黎暮。也许正因为曾经爱得深,受过伤,才知道要珍惜身边的人,珍惜来之不易的感情。 但黎暮却不知道秦以涵跟沈佳妍也有旧怨,两个人曾同处一校,经常被人拿来比较。黎暮的初恋是沈佳妍不假,但沈佳妍的初恋未必就是黎暮。沈佳妍曾经跟一个男孩儿交往,但这男孩儿后来却喜欢上了秦以涵,沈佳妍甚至为了那个男孩儿来跟秦以涵打过架。秦以涵对那男孩儿根本P感觉都没有,自然不愿吃亏,两人是大打出手,秦以涵当时把一个同学的墨水都泼到了沈佳妍的身上,把一朵清纯的白莲花硬是染成了黑莲花。为此,她还受到了学校的处分。也是因此,她跟沈佳妍结了仇,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当秦以涵听说沈佳妍离开了九原,倒是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沈佳妍会继续作祟呢。她一直都怀疑沈佳妍没有失忆,但自从黎暮开始“一心”在她身上后。她连沈佳妍三个字都听得极少了,别说见她鬼影了。只是不知道黎阅会怎么想,黎阅是喜欢沈佳妍的。后来,她看到黎阅时,他身边又换了别的女人,依旧是笑面虎,但究竟开不开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时光易逝。人生易老,且行且珍惜,她跟黎暮这一段感情太难,失而复得,也总会好好珍惜。 话来回转。 黎暮求婚成功,自是高兴不已。他抱着秦以涵一路上了楼,踢开门,便将她放到了床上,随即就压在了她身上。 看他目光盯得她实在让人起毛,秦以涵就想跑,她捂上他的眼睛,黎暮拉开她的手:“老婆……” 他一点点凑近,她的心也在砰砰直跳。虽然她身体好后,两人也做过,可是他这般靠近,她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 人生美好莫过于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守一辈子。他心中有你,你心中有他。就算日子再平淡,也能过得不平淡。秦以涵看着他,有他在身边,便觉得什么都满足了。不管未来还有什么风雨,只要跟他在一起,都能勇敢面对。 黎暮望着她白皙的脸庞,唇在她的唇上停留:“在我们办婚礼前,也把人造出来吧……” 他跟她是该有个孩子了,不然,要被双方家长逼死了。 秦以涵的脸微红,看着他的唇压在自己的唇上…… 屋外星光点点,明月当空,风暖人心,屋内情浓,正合适造人…… 在我需要一个人的时候。你来了,不早不晚,温暖了我的新房,照亮我的世界。此生遇到你,无悔。 此爱,亦无悔。 “秦以涵,我爱你。” “黎暮,我也爱你,爱你一辈子。” 新文《霸爱前妻:老公别撩我》 正在连载中 一夜醉酒,醒来后才发现,枕边人竟然是被她抛弃的完美前夫! 一句“我恨你”,让她惊慌逃窜,避他如蛇蝎,带着儿子要改嫁! 霸道前夫袭来,一言不合就椅咚、壁咚,各种咚……面对某人的无节操,她忍无可忍:“到底怎样,你才能放过我?” 某男勾唇一笑:“生完二胎。” —————— 正文节选: 三杯满满的红酒放在了眼前。 一堆男男女女挤在一起,全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白锦低眸看了一眼那三杯满得都溢出来的红酒,又掀起眼皮瞧了一眼对面坐的左耳带着一串黄金耳钉的男人:“只要我喝完这三杯红酒,祁少就愿意放过我的朋友?” 被称为“祁少”的男人盯着白锦那张妖艳精致的脸庞,一身正装包裹着曼妙的身材,整洁干练的西装下露出凝白的肌肤,胸前的波涛将衣服撑得紧紧的,撩拨而又充满禁欲之气,让祁少觉得下面一紧,只觉得她比那些穿得快要裸奔的女人还挠动他的心。 祁少的眼中不经意地闪过一道光,他松松垮垮地靠在沙发上,自以为地露出一道帅气的笑容:“白小姐敢喝,我又有什么不好答应的。今天在这里的都是证人,白小姐还担心我反悔吗?” 三杯,一口气喝下,周围一片叫好声。 白锦扯过纸巾擦擦嘴,站起,伸出手道:“祁少是九原的名人,想来是不会为难我们这些小百姓的。我们杂志希望能跟祁少做一个专访,祁少不会拒绝吧?” 这便是拉拢祁少了,祁少缓缓站起,握住她柔软的手,笑得暧昧:“白小姐这样的美女诚邀,我怎敢不答应呢?” 祁少的手只略一用力,白锦便身体不稳地跌入他的怀中,刹那间只感觉头晕得紧。随后便感觉一双手抚上了她的腰,轻轻地滑动着:“若是白小姐肯陪我在这里玩一夜,别说一个专访,就是让我把你们整个杂志社买下来送给白小姐都可以。” 白锦心里恶心得要死,面上却还维持着笑容,她用手在祁少心口处一推:“我竟不晓得自己在祁少眼中这么值钱。” 她推开祁少,身子也往后一退,直直撞到一个过来的人身上,只感觉是撞在墙上一样疼。待她回头,血色却从她的脸上迅速退去,登时变得惨白。 ‘我给你自由!白锦,你记住,如果有一天,你再落到我手里,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一天,那个恨不得捏碎她的男人此时就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会在此时,再次遇见他—— 她的前夫,黎川。 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一出现在她面前,就以最大程度挑动她的神经,脑海中再无其他。 然而,他只是在冷漠地看着她,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他的身旁站着两三个年轻人,旁边则是个长相极为妖艳的男子,瓜子脸,一双狐狸眼,皮肤极白。堪似女子的容貌,妖冶与男子的气质混合,如同暗夜里走出的妖精。 狐狸男见他一直看着白锦,忽然伸出一只手搂住了他的手臂,开口亲昵地问道:“川,你认识她?” “我前妻,一个荡妇。”黎川侧头说道,口气稀松平常,就像在说阿猫阿狗一样,随即目光才又转向祁少,嘴边勾出一抹冷意的笑容,“祁少不是一向喜欢处女吗?什么时候喜欢上烂货了?” 黎川伸出长长的胳膊就掐住了白锦的脖颈,将她扯到了面前,依旧是那副冷漠的眼神,但是里面的坚冰却是厚不见底,让人见之触目惊心:“前妻,你又修了你的处女膜骗男人来了吗?可惜假的就是假的,你那一层都不知道被男人捅破过多少次了,还让祁少来做冤大头,你把祁少当傻子了吗?” 黎川的一席话,便让原本还起哄热闹的人群瞬间静了下来。 祁少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再看向白锦就变成了赤裸裸的愤怒,活似白锦真的勾引过他一样。 白锦被他的大手掐得后颈都要断了一般,在见到黎川后,她的一切语言机能似乎都丧失了,在听到黎川那冷漠的语调与嘲讽的话后,她的脸色只比方才还要惨白,只是眼神变得更加冷锐! “我这一层你也捅破过,你那时可是全天下最可笑的傻子。”她被捏得疼得眉头紧蹙,却还是赤果果地嘲讽着他,嘴角甚至露出一个让黎川想要将她捏碎的笑容! 顷刻间,黎川眸中风雪凌厉,一股极低的气压扫向众人,让众人生生打了个寒噤,让人觉得他会毫不犹豫地拧断那个女人的脖子。 似乎,没有人敢上去劝阻。黎川身边的狐狸眼男见状连忙去拉扯他的手:“川,我们该走了,史密斯先生一定都等急了。” 见黎川不为所动,神情冷峻得如刀锋能砍死人一般。狐狸眼男再次视图拉扯:“川……” “砰”的一声,白锦就被丢了出去,猛然便摔倒在了地上,手腕撞向桌子,剧痛袭来。碰倒的红酒哗哗流下,浇在她脸上,眼前一片迷蒙。 没有一个人去扶她,所有人还是伸长脖子看戏的态度。 黎川冷冷地看着她这般狼狈的样子,最终迈着大步从她身边走过,没有再看她一眼。 夜色陡峭,白锦在一片的戳戳点点中从酒吧里狼狈逃出。 初春微寒,再加上她身上湿哒哒的,一出来就不禁打了个冷战。同时,抵挡不住的,还有袭上头来的种种眩晕,身体似乎不听使唤一般,像是随时要倒下去。 那三杯酒里有料,白锦拿出要给闺蜜秦以涵打电话,让她来接自己。可是就在这时,从她身后出现两个高大的黑影,一只手伸出去就牢牢捂住了她的嘴…… 白锦只感觉头晕目眩,脑子昏沉沉的,身体又热又难受,让她想要把所有的衣服撕开。 朦朦胧胧中,她被用力丢在了一张大床上,眼前一片白光。她想睁开眼看清楚这里到底是哪里,眼前却只有模模糊糊的一片,嗓子也像是被糊上一般发出不来声音。 随后,只看到一个高高的影子矗立在她面前,接着那身体就重重地压在了她身上,男性的荷尔蒙气息迎面扑来,让她全身的毛孔都似张开,不由自主地朝着那气息而去,手腕却被用力扣在床上,那钻心地痛再次袭来时,喑哑低沉的男音也悠悠荡漾开来:“你还真是个荡妇,这就忍不住了吗?” 她不是荡妇,她不是! 心,狠狠地蜷缩了起来。 嘴唇被狠狠地吻住,她却无力推开那一片炙热,甚至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沉沦其中。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久久小说网(www.jjxsw.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找好书,看好书,与大家分享好书, 久久书友1号群 466610122 久久书友2号群 2835319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