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久久小说网(www.jjxsw.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找好书,看好书,与大家分享好书, 久久书友1号群 466610122 久久书友2号群 283531990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重生到七十年代后的生活 漫天星光   文案   莫可妍得到了一个随身空间,以为是末世来临前的金手指,十分有危机感的开始大量购买物资,结果末世没来,她却出了车祸到了七十年代。   重生到七十年代也挺好的,反正她的随身空间也跟来了。她以为从今以后就是美好幸福的生活,却没想到身边的极品就像地里的韭菜一样一茬一茬的,收也收不完。   最后还被一个偏执狂缠上了,还一缠就是一辈子。莫可妍神烦,这相爱相杀的调调她一点都不爱好不好…….   PS:如看到有不对的地方,请当作架空来看!   内容标签: 重生 豪门世家 虐恋情深 时代奇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莫可妍 ┃ 配角:莫可梦 ┃ 其它:漫天星光   作品评价:   莫可妍无意中得到了一空间手镯,以为是末日快要到来,赶紧开始卖房买物资。结果末日没来,她却出了车祸重生到了七十年代。她重生前被父母遗弃,重生后遭父母厌弃。本以为这是最倒霉的了,谁知居然被一个蛇精病偏执狂看上,开始了相爱相杀的漫长人生。   优点:文中的男女主性格突出,人物刻画鲜明,文风轻松,通俗易懂,剧情细腻流畅。 第1章   莫可妍猛的睁开眼睛,然后呆呆的望着屋顶发呆,说屋顶其实有些抬举了,只不过是用旧木板在阳台上搭的棚子罢了,低矮简陋通风又阴暗,让人心里无端的感到压抑。   过了许久,莫可妍才苦笑一声,想不到她人生赢家的道路才开始就结束了,真是。。。。。。!想到这,她又是一阵郁结。   两个月前,她在厨房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慌乱间血流到了手腕的镯子上,然后她惊恐的发现她居然不受控制的把手上的伤口对准了镯子,而那50块买来的碧绿色的镯子竟然。。。。。。竟然在吸她的血。   那一刻,她想到了小说中的夺舍,也许镯子是附着一个鬼魂,等她死了就要附在她的身上,又或许这镯子本身便是什么妖物,吸够了人血就能化身为人形了,种种乱七八糟的念头都闪现在脑海。   莫可妍只能一刻不停的想,不这样的话,她不是吓死就是吓疯了。她大好的前途也许就止步于今天了。她刚刚才接到人事部的电话,通知她已成为销售部的经理,请她明天上班记得去人事部办理相关的手续。   她多高兴啊,工作了七年,拼死拼活的,终于爬到了经理的位置,从此以后年薪百万不再是梦想,不用多久她就能买一部好的车子,再也不用每天一大早的就去挤公车了。   就因为这个开心的电话,她决定做一顿大餐来大吃一顿,尽管她的厨艺不太好,但几个家常菜还是会做的。谁知就因为这个决定她今天要命丧黄泉,心里不由得一阵气闷!   莫可妍望着碧绿的镯子吸了她的血之后变得越发的青翠浴滴,心里一阵阵绝望涌上心头,不由万分后悔买了这个手镯,果然便宜没后货,看,她就要被吸成人干了。   杂七杂八的的念头涌上心头,她感觉到脑袋一阵阵发晕,这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身体不由自主的软倒在地板上,“这就要死了吗?”她喃喃自语,想不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直是不可思议。意识越来越迷糊,莫可妍最终忍不住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悠悠的醒了过来。想起之前的事,不由得一阵狂喜,太好了,她没死。顾不得发软无力的身体,莫可妍用尽力气站起来,在原地转了几圈,人品爆发啊,失了那么多血都没死成,这一刻她无比感谢老天爷!   然而最大的惊喜还在后头,她发现那个手镯居然是一个随身空间,还是有灵泉能种植的那种,里面还有一座小木屋,至于无限量储藏东西和永远保持原样那是更不用说,最重要的是人能够进去,这代表什么?这代表她拥有一个私人的世界,只属于她。   什么叫人品爆发?这就是!什么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就是!!莫可妍这一刻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老天爷的闺女了,随身空间这种好事都能落在她的头上,她觉得刚刚升上的销售部经理啊,房子啊,车子啊,什么的都弱爆了。“空间在手,天下我有”莫可妍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众多小说中的这句话,高兴的都想要声尖叫了。   等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莫可妍却又想起了一些小说中的情景。据说大难之前有一些人会拥有旁人没有的东西,比如异能,又比如她的空间。想到这里,莫可妍的脸色难看起来,如果是真的,那所谓的大难会是什么呢?末世吗?想起现在非常流行的末世小说,莫可妍也是看过一些的,想到末世小说中提到的丧尸,变异动植物,还有缺吃少喝的生活,莫可妍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如果是真的。。。。。。,莫可妍暗下了一个决心,第二天就去售楼中心,想要把自己的房子卖出去,而且还拿出所有的存款买起了各种物资。莫可妍不是没想过这只是自已的猜测,当不得真。但是假如。。。。。假如是真的呢,如果真的是末世,她所做的准备就极其重要,就算不是真的,也没关系,反正买来的物资又不会坏,有这么逆天的功能,就算不是末世,她买的东西也不会浪费的。最不济她还有一份工作呢,房子,车子什么的,她很快就能赚回来的,大不了以后辛苦点,兼职卖菜呗,反正不用本钱,不用担心损失,怕啥!莫可妍牛气哄哄的想。   得到随身空间的两个月里,莫可妍忙忙碌碌的收集着各种物资,连卖房子的钱都花光了,只剩下最后的5000块傍身,正考虑今晚是找个酒店住还是直接住空间时,由于想得太出神,忘记看当时是红灯还是绿灯,就这样走过去,于是就。。。。。。   “唉!”莫可妍叹了一口气,她真是有够悲催的,明明从此以后就能吃穿不愁,却没想到那么憋屈的死了,真是不甘心啊。   不过,想不到她没死成,居然重生到了这个也叫莫可妍的女孩子身上,就不由一阵庆幸,只是想起原身的小可妍,莫可妍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脑海里浮现出在那个白茫茫的世界里小可妍的身影,这个沉默,怯懦而又善良的女孩幽幽的说;“姐姐,你知道吗?我爸妈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想把我丢了,就是因为我不是男孩子吗?只是我不明白,明明大姐二姐都是女孩子,爸妈却又那么疼她们,大哥小弟就算了,可我明明跟大姐二姐一样,爸妈为什么总是看不到我?”   看着面前的少女,莫可妍说不出话来,她想说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父母的珍宝,就算你再乖巧懂事,该放弃你的时候他们一样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就像她,父母离婚的时候只分别要了姐姐和哥哥,用一座公寓打发了她,就让她自生自灭了,除了成年之前每个月打到□□里的钱,她再也没看到过她的亲人了,而她当时只有14岁。 第2章   想起过往,莫可妍不由一阵冷笑,亲生的又如何,还不是说抛弃就抛弃,刚想冲口而出的话,看到这少女瘦弱的身体,哭得红肿的眼睛时,却再也说不出口。   “姐姐,我知道我要死了,这个身体就给你吧。”莫可妍沉默了,她无法矫情的说不想要,她不想死,只是她也无法心安理得的侵占小可妍的身体,而让她去死。   “可妍,说什么话呢,这身体是你的。。。。。。”莫可妍话还没说完,小可妍就打断了她的话,“姐姐,你刚附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要死了,就算你不来,我也活不过今晚的。”小可妍定定的看着莫可妍,眼神很复杂,有哀伤,有痛苦,有想通后的解脱,最后她释然的一笑:“姐姐,我没有你坚强,我也累了,死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你不用内疚,这是命中注定的。”   莫可妍沉默下来,两人都没说话,过了一会,莫可妍开口:“你有什么心愿吗?我会尽力帮你完成。”   “心愿?”小可妍眼里闪过一阵迷惘,最后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心愿。”只是她刚说完,眼里闪过一阵挣扎,最后轻轻的开口:“如果。。。。。。如果以后的话,姐姐就帮我随意的照顾一下我的父母吧。”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停了下来,又自嘲道:“算了,不照顾也没事,反正。。。。。反正我爸妈他们也不稀罕,姐姐,我走了,祝你以后过得幸福。”说完,一道白光闪过,面前已经没有了小可妍的身影。   “也祝你幸福,希望你下辈子投个好胎,有一对很爱你的父母,可妍,一定要幸福。”莫可妍低低的说,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心酸。现在,既然她成了小可妍,她会努力活下去的。   只是一想到小可妍的亲人,她不禁止感到一阵头疼。家里兄弟姐妹5人,她是最不受宠的,说不受宠还是客气呢。这栋楼里谁家不知道莫家的小女儿是个受气包,跟其他的4个比起来,这小女儿啊,就像是捡来的,吃得少干得多,还老是被莫家两口子骂,那叫一个苦,以上的话出自本楼里最八卦的王婶子。拜王婶子的大嘴巴,她可是这附近的名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没有人跟莫家的其他人说罢了。   父母讨厌,大哥漠视,大姐看不起,二姐当她不存在,弟弟只是有事要她做的时候才会叫她四姐,在家里整一个小透明,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还比驴多,吃得虽然比猪好那么点,但是家里开的小灶从来就没有她的份,就这样,这身体的母亲每天还骂骂咧咧的。   可能就是这种种原因才造成小可妍今晚的死亡,小可妍本来就是莫妈早产加难产生下来的,身体比一般的小孩弱,再加上长期辛苦劳动,吃的又跟不上营养,常常饥一顿饱一顿的,这种情况下,身体能好起来才怪。   想到这里,莫可妍又开始叹气,古往今来,偏心眼的父母并不少见,比如小可妍的父母,又比如她的父母,那心眼那叫一个偏啊。   而小可妍今晚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莫父莫母叫她响应国家的号召去偏远的山村上山下乡接受劳动改造。莫可妍一想到上山下乡,心里又是一阵气闷。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重生回七十年代,那个特殊的年代,连买包糖都要凭票购买,没有票即使你有钱也买不到东西。这样的年代让她这个80后的人怎么受得了?   更郁闷的是,莫父莫母现在还叫她下乡做农活,要知道莫可妍可是连花都没种活过一颗,有名的植物“杀手”,小时候的自然课,要求种植并观察水仙花时,她都是交白卷的。到现在,她书房里都只是养着万年青,她最多也只是换换水而已。这样的她,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劳动改造,莫爸莫妈你确定不是在拖社会主义的后腿吗?   不单是她,连小可妍都不愿意去呢,一向安静懦弱的她,第一次反驳了父母的快定,在莫爸莫妈大哥大姐二姐小弟诧异而又不可置信的目光里,又弱弱的加了一句:“二姐比我大,她怎么不去?”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莫爸莫妈的怒火,也许是小可妍一向懦弱,被欺负受委屈也从来不敢说出来,只会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从来都捏在手心的女儿居然敢反抗了,这还得了,莫爸莫妈怒火中烧之下爆打了小可妍一顿。   二姐莫可梦听到一向被自己无视的妹妹居然敢跟自己比,顿时感到又恼怒,又鄙夷,又不屑,在小可妍被莫爸一巴掌扇到跟前时,落井下石的猛地用力一推,小可妍不由自主地向旁边倒去,额头正正撞到了饭桌的桌角,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等醒过来时,身体里的芯子就变成了从2018年穿越而来的大龄剩女莫可妍。   刚刚醒来,莫可妍就感到头阵阵抽痛,等理清思绪,不由得更加头痛,她用手摸了摸撞到的额角,“咝”莫可妍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被撞到的地方肿起了一个大包,一碰就疼,不知有没有流血。   莫可妍瞄了瞄由两块破木板组成的简陋的房门,心念一转,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一进到空间,莫可妍不由得舒服的叹了一口气,空气真好啊!虽然非常倒楣的被车撞死了,但是老天爷对她好啊,让她的宝贝空间跟着一块儿来了,更妙的是,她以为会世界末日,未雨绸缪而买的物资也跟着一块儿来了,在这个年代还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吗?   莫可妍傻笑了一会,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心念一转从储藏室里拿出一块面包一瓶牛奶,顾不得仪态狼吞虎咽的吃下去,等饥肠辘辘的感觉好一点了,再拿出从酒店打包的海鲜粥慢慢的吃起来。 第3章   饥饿的感觉太可怕了,想不到她上辈子从没有过的经历,会一重生到这个年代就感受到了,真是个。。。。。。操蛋的年代。莫可妍愤愤的想着。   吃完了,莫可妍慢慢的挪到小木屋二楼的卧室里,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的观察着她现在的身体。枯黄的有如干草般的头发,暗黄的小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显得黯淡无光,整个人单薄得像是能被一阵风吹跑似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莫爸莫妈真是太偏心了,家里5个小孩,大哥小弟和两个姐姐看上去都是健健康康的,就莫可妍像个难民。而且她手心里的茧子比莫妈的还厚,这家都是什么人呐。   莫可妍怔怔的望着镜子发了一会呆,思索该怎样在这个年代好好的活下去。   她虽然不清楚这个年代的一切,但一些大事还是有一些模糊的印象的。比如77年恢复的高考,她是一定要参加的。而现在是74年农历一月,新年刚过去不久。高考还有三年多,她从现在开始就好好准备,到时不说百分百,但也比别人更有优势。   其次她打算听莫爸莫妈的话去下乡。她的性格跟小可妍的相差太远,就算莫爸莫妈再不喜欢自己的小女儿,也不可能会认错两人,短时间内她可以假装,但时间长了肯定会被别人看出来的。更何况她可没兴趣再在这个家里做保姆,,累死累活不说还落不得好。等她下乡了,过几年参加高考,到时直接去读大学,这么几年过去,到时再相见,变化大了点也不会再让人怀疑。   莫可妍慢慢的想着,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等她回过神来,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不由疼得抽了抽嘴角。莫父真是够狠的,对自己的女儿也下这么重的手。   莫可妍从空间泉眼里接了一杯水喝下去,顿时觉得全身舒服极了,疼痛一瞬间全部退散。莫可妍又是一阵自豪,空间泉水果然是逆天的存在。   身上的伤不疼了,额头也不疼了,只是额头上的肿包她却不敢用泉水来洗,一洗伤口马上会恢复原状,那么大的一个肿包,过了一夜就完全好了,把别人当傻子吗!   莫可妍又在一楼的浴室里洗了一个澡,这浴室被她改成她公寓里的样子,在浴缸里泡澡是最舒服不过。她却不感泡太久,洗完澡之后她又忍着嫌弃穿上之前脱下的旧棉袄,又脏又破旧的,天知道她多想把它丢到垃圾堆里,只是现在没办法,只好忍耐住了。   莫可妍从空间出来,透过木板的缝隙看着外面的天空,黑沉沉的,也不知几点了,还有星星呢,在2018年已经看不到那么多的星星了,夜空也没有那么澄澈,这个年代虽然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这环境倒是挺好的。。。。。。   她东想西想,慢慢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莫可妍是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的,莫父的大噪门从她屋里都能听得到“那小兔崽子跟老子横是吧,看老子不打死她。”   又是一阵“咚咚咚”声,好像是凳子被踢倒的声音,莫妈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尖利而刺耳“你跟她计较什么呀,再去打一顿,到时她起不了床,下个星期走的时候咋办?”   可能莫妈这句话点醒了莫父,莫父没有再吵要进来打人,不过他到底气难平,又是一阵打砸,估计是拿什么泄愤,过了一会才听到莫父阴沉沉的声音说:“你去跟她说,她吃老子的,穿老子的,老子把她养那么大,还让她上完初中,敢不听老子的,就上她滚,以后也别回来了。”话落,就听到大门“啪“的一声响,重重的撞击声传来。   莫可妍不由得为小可妍感到悲哀,这就是她的父亲,刚出生时想把她扔到山里,从不正眼看她,对她累死累活伺候一家人视而不见,一不听话就拳打脚踢,如果不是莫爷爷帮她付学费,她可能到现在都大字不识一个,就算是这样,当初莫父也不想让她去读书,嫌浪费,耽误活计,还不如在家里再多糊几个火柴盒呢。   小可妍最喜欢的人就是爷爷,对他办排众议上她上学,她永远都感激,只可惜在可妍没能力报答他的时候,他就过世了,好人不长命。如果莫爷爷还在的话,也许她也能像哥哥姐姐那样念高中,甚至不会被莫父逼着下乡。   莫可妍听着客厅里的吵闹声,心里胡思乱想着。突然,房门被打开了,莫妈走了进来又反手关上门,径自走到她的床边坐下,看着她说:“你也别怪爸妈,这都是穷逼的,但凡条件好点我们也会让你去读高中,又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去下乡。你也别闹了,你爸还在气头上,你再闹下去,你爸再打你,我也劝不住。听话,下乡没那么可怕,只要你勤快,还能天天吃饱饭呢。比咱家吃米糊糊好多了。”   莫可妍听着莫母唠唠叨叨的,心里只想冷笑,她可不是小可妍,还对亲人抱有期望,相信莫母说的对她好是真的。   不过她也没反驳,只默默的听着,等莫妈说完后,她突然开口:“妈,我是你亲生女儿吗?从小到大你从没抱过我,哥姐他们不用做什么事,我却什么都要做,就算这样,你和爸还经常骂我,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妈,你就跟我说实话吧,嗯?”   莫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额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莫可妍看着莫母想发火又顾忌着什么的样子,心里一阵快慰,让你偏心眼,让你老骂我。这一刻,莫可妍真正的把自己当作了生长在七十年代的莫可妍,而不是2018年的那个大龄剩女莫可妍。   半响,莫母才僵硬的咧开嘴角:“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当然是我亲生的,这日子难过,缺吃少喝的,你不是我亲生的我怎么能养着你,快别胡说。”   “是吗?莫可妍只低低的反问了一声,似不太相信 第4章   莫母帮她掖了掖被角,“是啊,你当然是我亲生的女儿。我知道你怪我偏心,对你姐比对你好,可你不想想,你大姐二姐快嫁人了,以后想见面都没那么方便,你不同,你还小,还能呆在我身边,你这孩子,连这个醋都要吃啊。”说到后来,莫母似证明自己说的没错般,越来越大声。   莫可妍垂下眼睑,只有心虚的人才会大声的反驳别人,莫母在心虚,她心里肯定也清楚自己的偏心眼,喜欢大女儿二女儿,不待见小女儿。只是以前没被别人当面说破,她可以假装没这回事,这次被小女儿亲口说出,她也不由得心虚慌乱起来。   懒得管莫母心里在想什么,反正自己快走了,下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只是看见莫母,心里还是不太舒服,于是开口道:“妈,我知道了,下星期我会跟别人一起下乡的,现在我身上还疼着呢,你出去吧,让我再睡一会。”   “哦,哦,我会跟你爸说的,这几天你不要干活了,好好收拾收拾。”   听到这话,莫可妍讶异的看了莫母一眼,不用她干活,真是难得!   也许莫可妍的眼神太过直白,脸皮厚如莫母也有些受不了,讪讪然的走了出去。   莫母心里可能还真是有一些愧疚的,这几天竟真的不让莫可妍干活,甚至在莫可妍装病其间,还特许她不用起床,亲自端着饭菜到房间里给莫可妍。   看着这一切,莫可妍心里没有一些波动,需要关爱的那个人已经死了,现在做的一切又有什么用呢。更何况莫母愧疚归愧疚,可从来没有松口让她不要下乡,这一丝温情,在莫可妍看来更像囚犯死前的最后晚餐。   在床上装了三天病,莫可妍实在躺不下去了,再睡下去她的骨头都要散了,而且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还没做呢。   在这天早上,莫可妍终于让自己完全好了。站在客厅里细细的打量这个简陋的家。一打开大门就是客厅,左边有两间房,一间是大哥莫振东跟小弟莫振南的房间,旁边明显小一点的是大姐莫可安和二姐莫可梦的房间。两个房间门都关着,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样的。   自从四/五岁起莫可妍就没有再进过这两个房间,其实小孩子哪有不好奇的,只是被大哥大姐揍过后,莫可妍也不敢再进去了,有十多年了吧。原来从这么小,隔阂就已经存在了,在她不懂事的时候,就己经被这个家排除在外了,可笑的是小可妍一直看不穿,还一直努力的讨好着家里的每一个人,做着希望被他们重视的美梦,真是可悲!   右边是莫父莫母的房间,旁边是厨房,厕所在走廊尽头的楼梯转角,是公用的,总是脏兮兮的,夏天的时候味道难闻得不得了,白天苍蝇晚上蚊子的叫个不停,别提多恶心了,冬天是没有苍蝇跟蚊子,可它陋风,往往上了一个大号手脚都冻僵了。莫可妍去了一次,就再也不去了,反正她空间里有卫生间,会自动清洁,别提多方便了。莫可妍不由得再次感谢老天爷,真是对她太好了,就为了这个洗手间,她都愿意杀猪头酬神拜佛。洗澡要去莫父厂里的大澡堂,每次一毛钱一张票。是的,这个年代就是这么的坑爹,洗澡有钱还不够还要票。就算你有这两样,也不是想洗就洗,夏天四天洗一次,冬天一个星期洗一次,莫可妍翻看小可妍的记忆看到这里的时候,别提多无语了!   客厅里堆满了零零碎碎的杂物,更多的是糊火柴盒的硬纸跟糊好的火柴盒。   莫爸顶了莫爷爷在机械厂的职,现在已上班,大哥莫振东在粮食站工作,大姐莫可安在供销社当售货员。大哥大姐的工作在这时的人看来可吃香了,吃公粮的,旱涝保收,说出去也有面子,这两年到莫家提亲的人都踏破门槛了。   二姐莫可梦和小弟莫振南一个在读高中,一个在读小学,剩下莫妈和莫可妍没事干,天天在家糊火柴盒。   按说这样的家庭在这时也算小康水平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是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小女儿这么的苛刻?难道这个女儿真的不是亲生的?不,不会的,诚如莫母所说,如果莫可妍不是他们的女儿,以莫父莫母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养着她!   蓦然想起三楼的丽花婶子跟对门屋的李大娘曾遮遮掩掩间说起的八卦,到现在她还记得李大娘用一种同情而又驾定的语气说:“你说李丽(莫妈的名字)为啥对她最小的女儿那么不好,这个你还别说,我刚好知道。”语气像发现新大陆般的得意。就是听到这句话,莫可妍才没有直接走过去,而在转角偷听起来。   “你不知道哦,可妍这小妮子是她妈早产难产生下来的,那时李丽大出血,差点一尸两命,可怜哟!当时都说以后很难再有孩子了,刚好他们家的大小子又生了重病,差点不行了,李丽眼都快哭瞎了,直说是可妍克住了他大哥,要把她扔了呢,你想啊,如果振东那小子不行了,她又不能生了,只有三闺女,李丽她能不恨这小女儿嘛。“李大娘用一副“真相只有一个”的柯南语气说道。   丽花婶子兴奋的压低声音:“原来这样啊,我就说同样是闺女,为啥大的那两个千娇万宠的,小的动辄打骂。不过她也挺有福气的,大小子没啥事,没几年又生了一个小儿子,还一个个长得多齐整啊。”话语里透出一丝酸溜溜的语气。丽花婶子有一儿一女,个头都遗传了丽花婶子的矮个子,样貌却似她老公张家海,五大三粗的,别说跟莫家的几个小孩比,跟一般人比,也是在水平线下的,也不怪她对莫妈羡慕嫉妒恨的。   “可不是,李丽有福气啊,当初谁不说她以后不能生了,谁想没几年又给国强(莫父)添了一个大胖小子。就因为这,可妍那小妮子日子都好过多了,以前啊。。。。。。”话语里一副唏嘘感叹不已的样子。   丽花婶子感同身受的跟着点头,“可不是,李丽有福气啊,你看经常来找她二闺女的帅小伙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我跟你说,上次啊。。。。。。” 第5章   莫可妍当时听到这里就没有再听下去,虽然一直都知道父母不喜欢自己,但听到外人用这种微妙的语气说起,或用那种自以为是的同情啊,怜悯啊,又或者是幸灾乐祸的语气说起时,真是让人。。。。。。很不爽!可是也没有什么办法,国人天性,无论是哪朝哪代,任何时候,都不缺这些谈论八卦的人。   想起记忆里的糟心事,心情顿时不好起来。也没心情再打量周围了,默默的走去厨房看一下还有什么吃的,吃完后赶紧出去逛一下,要不然过几天走了,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说不定以后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   厨房很小,一个人勉强,两个人都转不过身了。灶台上只有两个锅,一个用来烧菜,一个用来做饭,地上堆满了木柴,一则还垫了大概十公分高的木板,上面放了很多的蜂窝煤,旁边则是一个煤炉子,平时用来烧开水,或是大冷天的时候热一下菜,木柴上边的墙上,安装了一个小小的厨柜,吃饭用的碗筷杯盘都是放在上面。   莫可妍打开一个锅,锅里放了一小盘的稀饭,还有一小碟的萝卜干。她看了好半响,才不情不愿的拿碗装了半碗。这几天都吃这个,吃得她都反胃了,本来就对稀饭无爱,萝卜干她也不喜欢吃,两样都是她讨厌的,不是1+1=2这么简单。可如果她不吃,又不知道怎么应付莫妈的迟来的关心,也想过倒进空间里让空间直接分解了,可是在全国大多数人都吃不饱的情况下,她到底做不出这么浪费的事,算了,吃一点就得了,到外面就拿空间里的东西吃。   匆匆吃了早饭,走到门口刚想关门,就看到莫妈回来了,手里提着刚买的菜,就两颗小白菜。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又叹了一口气,忘了说,她不单吃腻了稀饭萝卜干,白菜她也吃腻了,这三天中饭晚饭都是吃这个菜,她腻味极了。偏莫妈自以为补偿似的夹了极多的菜给她,要知道以前的小可妍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可是莫可妍却觉得苦不堪言,刚开始的那两天莫妈还端了饭进她房间跟她一起吃,还边吃边劝解她,怕她再闹起来。让她想倒进空间都不行,简直郁闷极了!   “妈,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中午不回来吃饭了,你自己吃,不用做我的了。”   莫妈一把拉住转身就走的莫可妍,“你去哪啊?中午还不回来吃,那你去哪吃?”   “你就别问了,我有事呢。”   “什么事,你说,妈跟你一起去。”莫妈还是不放手,仍然紧紧抓住莫可妍的手臂,眼里警惕的望着莫可妍。   “妈你干嘛呢?”看到莫妈望着她的目光,感到一阵心寒,声音冷冷的道:“难道你还怕我跑了啊?”   莫妈目光闪烁的回避着莫可妍仿佛能看进她心底的龌龊的讽刺的目光,手却还是紧紧地不放开,嘴里小声的咕嘟着:“那可说不定,对面街的那个珍珍不就是跑去了她同学那里吗?最后害得她妹妹顶替她去了北大荒那边。”说到这里,她就像看着珍珍第二般,用防贼的眼神看着莫可妍。   珍珍是对面街的一个女孩子,漂亮又泼辣,而且还有这个年代很少的主见,行动力也迅速。本来她妈都跟街道办的人说好了,珍珍去北大荒,她妹妹就去她外婆她们的村子。结果临走的前一天,珍珍居然失踪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妈没办法,只好让她妹妹去珍珍去的地方,珍珍去她外婆家。等几天以后,她才施施然的回来。面对她妈妈的愤怒责问,只是冷笑着说:“人家本来就是安排我去外婆家那边的。是你送礼给人家,别人才答应让我跟青青换的,现在不过是各归各位罢了,你只想着你的青青,从来不管我,既然这样,还不许我替自己多考虑下吗?”话落,收拾了东西就走,这几年都没有回来过。   莫可妍又气又无奈,心里还闪过一丝的酸涩,她不可避免的被小可妍的记忆影响到了那么一点。这种难受的感觉真是太不好了。当下,她冷冷一笑,“那妈想怎么样,把我关在家里吗?”   莫妈被莫可妍寒冰腊月般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不由自主的放开拉住莫可妍的手臂,极不自然的把那只手在大腿上搓了搓,结结巴巴的说:“也。。。。。也不是,你。。。。。。,我跟着你去也可以的。”   莫可妍从头到尾的,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莫妈,仿佛第一次认识她般。这个普通的中年妇女,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没有化妆品,没有锦衣华服,年过四十却风韵犹存,也是,能生出莫可安莫可梦这样漂亮的人儿的人,怎么会不好看。可比起她的外表,她的心性才更叫人惊叹,在这个年代,能以普通的村姑身份嫁给城里人的父亲,不亚于灰姑娘嫁给王子,这个灰姑娘还没有任何值钱的嫁妆,至少童话里的灰姑娘她的父亲还是一个富有的商人。   从这里不难看出莫妈的厉害,才见了几面就让父亲放弃城里的姑娘非她不娶。而且她还把父亲收服得服服帖帖的,还让原本对她非常不满意的奶奶也说不出话来,更是和小姑子成为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不得不感叹一声人才。   莫可妍最佩服她的是无论之前的气氛多僵硬多尴尬,她都能若无其事自圆其说的把自己要表达的意思清淅的说出来,哪怕大家都知道是假的,她也坚定不移的说服别人,也顺便说服自己。心性之坚定冷酷可见一般,就像她明知道自己亏欠了这个小女儿,可该牺牲的时候她也会毫不犹豫,又像现在,明知道自己的怀疑会伤了这个小女儿的心,却仍丝毫不留情面。   这个母亲,生在这个时代,真是屈才了! 第6章   莫母被莫可妍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不由嗫嗫的说:“可。。。。。。可妍,你。。。。。你为什么这样看着妈?”   莫可妍收回目光,“妈,我想一个人走走,你知道的,如果我不想去的话,你天天跟着我也是没用,而且我跟你说过我是自愿去的。你这样子监视我,小心我一不高兴。。。。。。”未尽的话语满满都是威胁。   凉凉的话让莫母一瞬间变了脸色,莫可妍见状,给了一棒子之后该给个甜枣了:“妈,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你不用担心我像珍珍姐那样,再说我身无分文的,也没有什么要好的同学朋友,我能去哪啊?”   说完这句之后,她故意用哀伤不舍的语调缓缓的说:“这次我走了,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回来的机会,妈,你就让我最后一次看看我成长的城市吧。”哎呀妈呀,声音那叫一个温柔,台词那叫一个肉麻,莫可妍说完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听到莫可妍这样说,莫母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一点,只是神色间还是有一些犹豫,看着女儿落寞而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只是看着莫可妍走下楼梯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一下:“早点回来。”   莫可妍就算背过身,仍然能感觉到莫母落在她身上那复杂难辩的目光。这几天,她露出的马脚应该挺多的,家里其他的几人就罢了,毕竟接触不多,莫可妍怎么样他们也不关心。莫母却不同,她跟莫可妍可是天□□夕相处的,想不发现莫可妍的不对劲都难,更何况莫可妍也没有特意去伪装。   不过发现又怎样,都要被撵出家门了,还不许她发一下脾气啊,莫母最多就以为她是在闹情绪。   莫可妍猜得没错,莫母心里真的以为小女儿在破罐子破摔,也不担心小女儿会闹出什么大事,从小到大的性情在那摆着呢,虽说这几天看来,这个小女儿也不像表现出的那样懦弱安静,不过毕竟是从小看到大,莫母也不是太担忧。   莫可妍走出居住的筒子楼。这一片都是属于莫爸所在的机械厂的,要沿着左走两百米,才能看到大马路。莫可妍慢悠悠的走着,左顾右盼的看着周围的建筑,与几十年后那些琳琅满目的各色商铺,高达十几,几十层的建筑相比,现在的楼房清一色都是低矮窄小的砖瓦房,马路两边没有任何的商铺,也是,这个时候做买卖都叫挖社会主义墙脚,要被□□的,一旦被抓到,全家都抬不起头来,据说六几年的时候还更加严厉呢,这几年稍微宽松了那么一点,却也没人敢顶风作案。要买什么东西都是去供销社和县里唯一的百货大楼。   莫可妍重生在的这个县城叫天南县,属于南方的一个小县城,跟广东一带的沿海城市相距隔得比较近,所以经济还算不错,百货大楼那边的商品也比其他县里的丰富和新潮,当然这是在现在的人看来,在莫可妍眼里却还是土气的不行。没办法,时代不同。尽管莫可妍很嫌弃,可她却不敢光明正大的拿出空间里的东西,只能偷偷摸摸的用着。太多的事实告诉我们什么叫反常即为妖,什么叫枪打出头鸟,想不引人注意,首先你的泯然众人矣,一切的享受的前提是你得有命在。   天南县里有三所初中,两所高中。这个时候,大多数的学校都没有在上课,很多老师都被拉去□□了,莫可梦跟莫振南说是去学校,其实大部份时间都是在学校瞎玩罢了。莫可妍以前读的是朝阳初中,不过她今天不是去那里。她要去的是跟朝阳初中隔了一条街的废品回收站。她以前放学经过那里时,看到里面堆了很多的旧书旧报纸,还有一些字画,古董,瓷器什么的,当然以前的小可妍是不懂它们的价值的,只是当做热闹看罢了。   莫可妍可不同,她清楚的知道那些东西的价值的,乱世黄金,盛世古董,2017年在魔都举行的那场世纪拍卖会,她蹭朋友的邀请函一起进入会场,亲眼目睹了一个青花瓷拍卖出了八千万的天价。只要她能拿到一件古董,不拘是什么,也够她下半辈子吃穿不愁了,虽说有了空间她也能吃香的喝辣的,但没人会拒绝自己的财富更上一层楼的,这种横财谁不想发啊!   莫可妍看着近在眼前的回收站,忍住心里的激动,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脸上扬起天真的笑容,又看了看藏在小书包里的一小包糖,这是她昨晚特意从空间找出得比较符合这个年代的硬糖,心里自信满满的向回收站的门口走去。   回收站四面都是墙,屋顶用老旧的木板搭建,只前面开了个铁门,门口有两个大妈看守,一个正在纳鞋底,一个在织毛衣。莫可妍慢慢的走过去,隔了三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两个大妈奇怪的看着她,织毛衣的那个问道:“闺女,干嘛呢?”纳鞋底的那个大妈也狐疑的看着她,连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莫可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听到那个大妈的问话,她赶紧走过去,压低声音说:“大妈,我要读高中了,这不是没钱买书吗,就想来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高中的课本,好找几本回去。”那两个大妈一听到她的话就变了脸色,“那可不行,这都是国家的东西”   莫可妍从书包里遮遮掩掩拿出那包糖,上面还放了两张一块钱,偷偷的塞到那大妈的手里。   两个大妈对视了一眼,隐晦的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然后那个织毛衣的大妈迅速的用手上的毛衣盖住了东西,然后跟另一个扬了扬下巴,急速的说:“你带她进去,快点出来,别让人看见了。”   莫可妍看着堆在地上布满了灰尘的书藉字画等,满眼放光,刚想走过去,却听到跟她进来的大妈说:“闺女,你倒是快点啊,发啥呆。”顿时,莫可妍像是被人泼了一盘冷水,从头冷到脚。   正所谓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来时她有多自信,现在就有多失望,还以为能捡到什么漏呢,没曾想,回收站的大妈如此尽责,说看着她就是看着她,还十分贴心的告诉她哪里有高中课本。   面对回收站大妈虎视眈眈的眼神,她就算有空间也没法子,只能蔫蔫的找了高中的课本就出去了。走时,两位大妈还十分热情的跟她说以后还要课本的话就来找她们。莫可妍只能干巴巴的笑了一下,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唉,看来她没有那个财运,还搭上了小可妍存了几年的私房钱。话说,小可妍也是够可怜的,存了七八年也只有那么四块六毛八分钱,今天还一下子让她花去了大半,想起小可妍宝贝的把这几块钱小心的藏在床角的缝隙里,她心里难得的为自己的大手大脚心虚了一下,真是罪过! 第7章   莫可妍抱着那堆书走到另一侧的死胡同里,向周围看了看,没看到人,快速的把书放到空间里。她不由得再一次的感叹,空间这种逆天的存在,真是居家旅行的好帮手啊。   时间还早,她也不知道去哪逛好,不过现在的县城也没有什么好玩的,还是回去吧,回家她还能进空间看看小说电影,听听音乐呢,也比现在无聊的走来走去的好。打定主意,她就悠闲的走回去,至于跟莫妈说的不回来吃饭什么的,她就当自己没说过,说不定,看到她这么早回来,莫妈还放心一些呢。   走到二楼的楼梯转角处,就看到了几个人正走过来,刚好跟莫可妍打了个照面。打头的少年穿着一身军装,显得修长而挺拔,脸庞有如刀削斧凿般,显得俊美非常,一双灿若星辰的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更是流光璨灿,说不尽的意气风发,整个人就像从古代穿越而来的王候公子,尊贵无比。他旁边的少女,是莫可妍的二姐莫可梦,是附近有名的美人儿。白皙的皮肤,一张小巧精致的爪子脸,大而明媚的杏眼,显得无辜又纯真,当她这样看着你时,被她注目的那个人只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头,要星星不给月亮。这样的两个人让这个窄小而微暗的楼梯都亮堂起来,他们身边的几人单个站出来都是优秀无比的,但这时在这两人身边却显得黯然失色。   就算在记忆里看到过,莫可妍此时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喝彩,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佳人。这少年是大哥的同学的朋友,貌似是莫可梦的男朋友,当然并没有明说出来,不过从他一有空便来家里向莫可妍的二姐献殷勤就知道了,而从莫可梦不时看向少年的羞涩的眼神也能看出这两人是郎有情,妾有意。莫父莫母好像也很满意,莫可妍就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他们两个在讨论等莫可梦满19岁的时候就让他们结婚。听说大哥大姐的工作都是少年找人安排的,家世可见一般。莫可妍并不十分关心这个,只是有时在饭桌上听到他们说的一言半语而已。少年的名字好像是叫楚子轩吧,很有言情男主的味儿。当然他的家世也跟小说中男主的家世很相似,连他本人的性格也跟小说男主的性格一般无二,霸道又难缠。   一想到言情男主什么的,莫可妍就出了一身冷汗,是吓的!想想小说中描写的男主除了对女主和颜悦色,对其他人都是要多狂就有多狂,这一点楚子轩就很符合。外貌家世性格都对上了,她二姐也符合女主要求,是一个清纯漂亮的灰姑娘。“我的天”莫可妍在心底惊呼,她不会真重生到一本狗血言情小说里吧。那她是配角还是炮灰?以她跟她二姐的关系,妥妥的反派啊。   等莫可妍把奔腾到天边的思绪拉回来,他们都站到她面前了。楚子轩用一种看蝼蚁的目光俯视着莫可妍,眼神里满是不屑跟鄙夷。莫可妍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看着她,只是被人用这种目光盯着,她觉得气愤又恼火,强压着心中的怒气站到一边,想让他们先过去。   “听说你想让可梦替你下乡,是不是?”他的语气冰寒刺骨。   莫可妍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出声,心想这人是帮女朋友打抱不平来了。   “说话”楚子轩的语气不耐烦的说道,他知道这是可梦的小妹,只是他一向就看她不顺眼,整天唯唯懦懦的苦着一张脸,畏畏缩缩的像只阴暗角落里的老鼠,看着就让人心烦,一点都没有年轻女孩子的活泼。哪像他的可梦,天天活活泼泼开开心心的。   莫可妍可不知道楚子轩心里在想什么,要知道的话肯定会嗤笑一声“少年,你真是天真”,一个是家里累死累活忙个不停的免费保姆,一个是吃好喝好只负责貌美如花的千金大小姐,一个是被父母忽视的小透明,一个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这能比吗?莫可妍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天天笑得开开心心的话,那得多粗的神经啊!幸好她不知道,所以她只是又向旁边让了让,中二期的熊孩子,神烦!姐不计较!   可是她不计较不代表别人不计较,莫可妍的沉默让楚子轩怒火中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无视他呢,什么玩意儿。   “说”,   楚子轩怒到极点反而平静下来,只是黑沉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莫可妍,像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不要让我再说第四遍”   莫可妍是真的不明白他在气什么,她也没说过让莫可梦替她下乡啊,当初小可妍的那句反问也只不过陈述事实罢了。就算她当初真有什么想法,现在也不是不成吗,有什么好气的?难道她真的老了,已经不明白现在的小屁孩的想法了,不过,不明白也是应该的,莫说她真正的年龄已经三十了,就说他们之间这几十年的代沟都能有太平洋宽了。   其实,楚子轩的想法也好理解,他本就看莫可妍不顺眼,又听可梦的小弟说她四姐想让她三姐代替她去下乡,他就怒了,好啊,你居然敢拆散我们,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真是不知死活!他现在在军营,可梦又还在读书,本来平时想见一面都难,假如可梦下乡了,那不是更加见不到了吗?莫可妍的这个想法,在楚子轩看来就是拆散他跟可梦的,简直是罪大恶极,不削死你才怪。而且他在家里就是个小霸王,老爷子又宠着他,是孙辈里的头一份,向来是他不搭理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无视他了,莫可妍的罪状又加了一分,罪加一等啊,两厢加起来,楚子轩不怒火中烧才怪。   如果莫可妍此时知晓楚子轩的想法一定会吐糟,这就是“王子”病的重症患者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典形代表,这样的熊孩子她一定不会跟他计较,而是会好好的敷衍过去。可惜她不知道。   面对楚子轩的咄咄逼人,她看了一下他身后的几人。莫小弟只是事不关已的冷眼看着,二姐莫可梦则是一脸无辜,只是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另两个男孩子是大哥的同学,经常跟着楚子轩来家里,五官俊朗,身材颀长的少年叫伍思哲,此时靠在墙上,懒懒的看着,眸子里满满的都是笑意,似乎觉得这一切很有趣。另一个古铜色皮肤,高高壮壮的男孩叫周天华,正不耐烦的踮着脚尖。这几人,似乎对于这种事见怪不怪了,偶尔还低声交谈几下,无一例外的都觉得莫可妍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他们费什么心神,今天的这一出不过是当免费看一场猴戏罢了。   莫可妍被这些人的态度激起了一丝火气,没好气的说:“这是我家的事,与你何干,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完就抬起脚想从楚子轩跟莫可梦的中间穿过去。   楚子轩听完莫可妍的话,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跟自己这样说过话,这个莫可妍真是找死,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一步,腿一伸,一脚踹在了莫可妍的肚子上。   “嘭”的一声,莫可妍跟着飞了出去,整个人?大力的撞到了转角的墙上,后又顺着楼梯滚了下去,直到撞上下一个转弯的墙角才停了下来。她痛得整个人卷缩成一团,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爆炸开来,尤其肚子那里,好像肠子都痛得缩成一团了似的,让她恨不得马上死去,好让自己不再那么痛苦,脑子也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   “呀”恍惚间好像听到一声娇呼,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你怎么打她了?她到底还是我妹呢,被我妈知道了,还不得骂死我啊。”声音娇俏,说着嗔怪的话,语气里却柔得似滴出水来。然后又听到一阵嘻皮笑脸的调笑;“你妈怎么会骂你,谁不知道莫妈妈最疼你了,更何况姐夫教训一下陷害姐姐的坏心小姨子怎么了?跟谁说起道理都摆在我们这边呢,我楚哥那叫冲冠一怒为红颜,真男人来着!”说完还哈哈大笑。   莫可妍忍着疼痛,努力的睁开眼,目光死死的盯着楼梯上的那几个人,如果现在她有力气手上又有一把刀子的话,她恨不得把这些人都杀了,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这次她是真的怒了,也恨死了这些人。   比起莫可妍现在的痛苦,莫可梦心里却甜蜜极了,她柔柔的瞟了楚子轩一眼,娇羞的跺了跺脚,嗔怒的打了伍思哲一下;“叫你胡说。”   很好,这些人真把她当作娱乐他们的小丑了,莫可妍又痛又恨,牙齿咬得“咯咯”响,真是恨不得生吃了她们。只是她现在痛得不能动弹,只能用眼神狠狠的盯着他们。 第8章   可能是被伍思哲的那句“姐夫”愉悦了,楚子轩的怒气奇迹的消退了很多,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他瞟了一眼伍思哲,那眼神暗含赞赏。只是愉悦的心情扫过楼梯下软成一团的莫可妍时,眼里显过一阵厌恶。在他楚大少爷的人生里可从来都没有不打女人一说,他信奉的是丛林法则,强者为尊,谁认他不痛快了,他就让人不痛快回去,而且是百倍千倍的偿还。   而现在,莫可妍让他不痛快了,所以他就要打回去。楚子轩施施然的走下去,来到莫可妍面前时,伸出一只脚踩在莫可妍痛得微微颤抖的小腿上,稍一用力,压住了她挣扎的动作,莫可妍气得浑身发抖,狠狠的盯着楚子轩。   楚子轩看到莫可妍的眼神,冷哼了一声,又加重了脚上的力道,直到听到莫可妍传来痛苦的闷哼声才稍稍放松一点,却还是没有移开脚。他微俯下身,沉沉的盯着莫可妍的眼睛,眼里的锐利和戾气似乎直直的射进了她的心底。莫可妍看着这样的眼神,有些恍惚起来,直到此时,她才知道这个少年高贵优雅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的残忍无情,一出手就直接要人半条命。刚刚她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中二期叛逆的少年有多可笑。   “下次,再让我知道你针对可梦,就不是一脚这么简单了,你明白了吗?”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很温和,莫可妍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被他语气里满满的恶意和杀意惊到了,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嗯?”声音清越而优雅,莫可妍却只觉得心头发寒,全身剧烈的颤抖起来,肚子刚刚平复下去的一点疼痛似乎又开始蔓延开来。她忍住心底的恐惧,倔强的抿紧嘴巴,她又没做错什么,没必要怕他,这个男孩子比她小了十多岁,她怎么能被他吓到,她的自尊不允许她说出示弱的话。心里是这样想没错,她背在身下的手却不受控制的握紧,好像这样就能带给她勇气。   莫可妍就算多不愿意承认,可心里却清楚的意识到,她被吓到了,她怕眼前这个二十岁不到的男孩。她前世的生活很平静,她爸妈虽然不喜欢她,不要她,却从来没打过她,读书的时候,偶尔也会跟同学有一点小矛盾,大家也只不过是互相讽刺几句,严重一点的不过把对方当成陌生人,不理不睬罢了。等工作的时候,大家已长大,被社会打磨得圆滑了很多,开始知道如果不是非常严重的话,绝不会当面撕破脸,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会不动声色的遮掩过去,更不会动手打人。   如楚子轩这般,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的,这样的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在莫可妍前三十年的人生中,就从来没有遇到过,而且这个人性格狠辣,一动起手来就不留余地,非要到了对方非死即伤才罢休,实在让人胆寒。   莫可妍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再次感到恐惧,这样的人,当面跟他对上,实在是太不明智了,瞧她现在的下场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理智瞬间回归,莫可妍偏过头,只能无奈的点点头,以示自己已经明白了。   楚子轩却很不满意,用脚尖踢了踢刚被他踩住的地方,“看着我的眼睛说。”   “咝”莫可妍又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这个该死的神经病,暴力狂,她在心里疯狂的咒骂着,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只得恨恨的转回头,屈辱的开口:“我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再针对她的。”天知道她什么时候针对过莫可梦,她才刚重生到这里几天,以前的小可妍更是没那个胆,如果小可妍敢针对莫可梦,不说别人,单莫父就能抽死她。莫可梦嘴甜乖巧会来事,莫父莫妈把她宠上天,就算比不上两个儿子,在几个女儿里也是头一份,尤其在楚子轩给家里的大儿子大女儿安排了工作之后更是把莫可梦当作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在这个家里,莫可梦可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这种情况下谁敢给她不自在。   楚子轩可不管莫可妍怎么想的,他只要知道这个人私底下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就行,至于她心里在想什么,这关他的事吗?   看到莫可妍如此识相,楚子轩总算是满意了,讽刺的看了她一眼,冷冷一笑,把脚收回来,再也不看莫可妍一眼,对于他来说,莫可妍就像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苍蝇,只要不惹到他,随它爱怎么飞,哪天嫌它吵了,一掌拍死便是,不值得费什么心。现在重要的是带可梦出去玩,他明天就要回军队了,再想见面得下次休假了。   “可梦,我们走了,快点,去小南山上抓兔子,我烤给你吃,我上次回来你不是说想吃吗,今天我们多找几只。”跟刚才那种恶狠狠的冷冽语气不同,楚子轩此时的声音清越中透出一丝优雅,柔情缱绻,惑人心神。   莫可梦痴迷的看着楚子轩俊美的脸庞,白皙娇嫩的脸上露出两团红晕,更是像一朵雨后的荷花,亭亭玉立,清新可人。看到莫可梦眼中的痴迷,楚子轩的心情更加好,眼里笑意弥漫,神态说不出的温柔。   一旁的伍思哲怪叫一声;“你们两个好了啊,我跟阿华还是单身呢,走开走开,不要在我们面前腻歪。”莫可梦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媳妇似的躲在楚子轩的身后,楚子轩心情很好的不跟他计较,招呼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周天华,“阿华,走了。”   “阿华,我们两可是一伙的,你别敌我不分,站在人民群众的对立面去啊。”伍思哲几步追上他们,吊儿郎当把手搭在周天华的胳膊上,周天华白眼一翻,不耐烦的把伍思哲的手扫落,快走几步,以示自己不认识这么丢脸的人。气得伍思哲追着他打。几人打打闹闹的经过莫可妍身边,谁都没再看一眼她。只有莫振南偷偷的瞄了莫可妍一眼,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有些心虚,毕竟如果不是他跟楚大哥告状的话,四姐也不会被打,到现在都起不了身,不过,谁叫四姐那样说呢,她一个人下乡就好了嘛,干嘛还问三姐去不去,所以说四姐是自找的,也怪不了他,莫振南强忍心头闪上的一丝愧疚,若无其事的跟上楚子轩他们。   莫可妍一直低着头,就算他们经过她的身边她也没有抬头,只是死死的握着手,指甲都掐进了肉里,传来丝丝的疼痛,莫可妍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这一丝丝的疼痛跟她心里的憋闷与怒火相比,又算得了什么,楚子轩,莫可梦,这两个人她算是记住了,一个打了她,让她疼得要死,一个推了小可妍,直接害死了小可妍。这个仇她不会忘记的,虽然她现在没有能力报仇,但是这两个人最好不要犯到她手上,不然她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莫可妍在心里恶狠狠的发誓。等再也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她才慢慢的坐起来,也顾不得脏了,她艰难的挪动身体靠在墙上,每动一下,身体便疼上几分,她也更恨上几分。等她完全坐起来后,大冷的冬天她身上居然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莫可妍抬手抹了抹额头的虚汗,眼睛不经意的一瞟,就看到上楼梯口的转角处探头探脑的伸出一个脑袋,她的瞳孔一缩,是莫妈。莫妈没料到莫可妍会突然抬头,冷不防的与莫可妍眼神一触,惊慌失措间猛的缩回头,然后莫可妍就听到她凌乱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莫可妍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莫妈肯定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但她却无动于衷。莫可妍冷冷的看着空无一人的楼梯,女儿被打,莫妈只在暗处无所谓的看着,而她生的一儿一女则是从头围观到尾。这样的亲人,难怪小可妍会觉得死是一种解脱。莫可妍此时只庆幸她不是他们真正的亲人,不会被他们的所作所为伤到,这些人这样也好,她终于再也不用愧疚于占了他们女儿,姐妹的身体了,她不欠他们,要欠也只是欠小可妍的,但是,被这样冷漠的对待,想必小可妍也不想再见到他们了吧,这次走了之后,她不会再回到这里了,莫可妍暗暗的下了一个决定,至于之前想的,以后可以的话就照顾一下莫爸和莫妈,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不知过了多久,莫可妍感到身上没有那么痛了,就缓缓的小心的的站起身,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家里走。每上一级楼梯便扯到一次伤口,莫可妍不由得再次在心里狠狠的咒骂楚子轩,这厮下手真狠,她诅咒他以后的每一次受伤都要疼得死去活来的。让他也体会一下这种痛入骨髓的感觉。让他如此嚣张跋扈!似乎是看到了楚子轩以后痛得哭爹喊娘的情景,莫可妍连身上的痛楚都觉得减轻了不少。 第9章   莫可妍回到家时,没看到莫妈,只听到厨房传出锅碗瓢盘的碰撞声,非常大声,好像故意用来掩饰什么,莫可妍目不斜视的走进自己的房间,莫妈的小动作只让她觉得非常的可笑,可笑过之后,心里又为小可妍感到悲哀,一股股心寒在心底蔓延开来,如此母亲,如此母亲!   莫母听到关门声,才小心翼翼的从厨房走出来,看着小女儿紧闭的房门,她怔怔的发着呆,她知道,女儿刚才已经看到她了。她刚才躲到厨房,就是避免与女儿碰面,她怕小女儿跟她告状,更怕女儿质问她刚才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挨打。莫母知道自己不对,她对不起这个小女儿,可她又有什么法子呢,子轩是自己的未来女婿,可梦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女儿,她怎么忍心在可梦面前驳了子轩的面子,如果刚才她下去干涉,以后子轩对可梦有了心结怎么办?子轩家跟他们家不同,子轩的妈妈本来就不喜欢他们家的可梦,如果子轩妈妈知道了,借题发挥来拆散这两个孩子怎么办?莫妈想到这里,心里的那丝愧疚就消失无踪,她不会让小女儿成为可梦与子轩之间的阻碍的,以前的苦日子她过够了,如果可梦跟子轩成不了,她们家老莫的工作怎么办?还有振东和可安的工作怎么办?想到莫父的小组长的位子,还有大的两个儿女的工作,莫妈彻底的把心底的最后一丝挣扎抛弃了,她在心底对自己说,“你没做错,只是踢了一脚罢了,没什么要紧的,更何况可妍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她把她养那么大,还让她读完了初中,已经是对她够好的了,她现在没要她报答她们的养育之恩,只是受一点委屈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莫妈又看了一眼莫可妍的房间,“如果她真的敢怨恨她,她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等她走时就让她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莫妈在心里发狠的想道。这个时候,她选择性的忘记了小女儿只有15岁,心里只有对这个女儿的厌恶,只希望这几天快点过去,好让这个小女儿快点走,就因为这事,家里的气氛都有点阴沉了。   莫可妍冷着脸回到自己那令人透不过气的房间,关上门之后第一时间就进入空间。顾不得身上又脏又痛的,她疲惫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看着房顶,眼泪慢慢的流了下来,晶莹的泪珠滑过眼角顺着脸颊滴落在枕头上,她越哭越凶,眼泪也越流越急,很快的就把枕头弄湿了一大块。莫可妍紧紧的咬着唇,不让呜咽声传出喉咙,身体哭得一抽一抽的,看着就让人觉得可怜心酸!   莫可妍在刚接收到小可妍的记忆就知道自己的处境很不妙,但她没想到会艰难到这种地步,被家人放弃,无缘无故被打,现在她连大声骂人?大声哭泣也不敢,只因这不符合小可妍的性格。这种憋屈的日子快把她逼疯了,她现在心里烧着一团火,恨不得把所有让自己不好受的人都通通的人道毁灭。都多少年了,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的恨过,自14岁那年,爸妈离婚后谁都不肯要自己开始,她就再也没哭过。她永远的记得那天,无论她怎么哭怎么闹,爸妈都坚决不肯带她一起生活,从那时起她就知道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没有人心疼,就算你哭瞎了眼,也不会有人在乎。从那以后,她再也没哭过,她以为自己的眼泪和恨都在那天耗光了。想不到时隔16年之后她又一次体会到了那种恨入骨髓的感觉。对于楚子轩此人,以后有机会的话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不要说她小心眼,在上辈子被亲人抛弃时她就发过誓,宁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她就是小气,就是心胸狭窄,就是睚眦必报,这又怎样?   莫可妍哭着哭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不过在睡过去之前她也不忘出了空间。这个空间是她最大的倚仗,她宁可小心麻烦一点,也不愿到时出现意外情况。   不知睡了多久,她突然被一阵踹门声吵醒。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迷茫感。直到又一声震天的“咣铛”声响起,她才彻底的清醒过来,无语的看着被踹得摇摇欲坠的破木门,心想这得多大仇啊。   这时她听到了莫父的暴怒声传来;“她还拿上乔了是吧,敢给老子脸色看,看老子不打死她。”说完,又是一脚,莫可妍在黑暗中都能看到之前裂开的缝隙又加大了几分,再这样踹下去,这门不用5分钟就能寿终正寝了。   莫可妍看着黑暗的屋子,看来她一觉睡到了晚上,莫父都下班回来了,只是不明白他又在发什么火,这几天她基本上都没怎么看到莫父,不可能会惹到他啊,莫可妍万分不解的想着。   “好了好了,你发什么火嘛,她都已经受到教训了,你就别再气了,快吃饭吧,你不是饿了吗?今天我抄了三个鸡蛋,等下我再给你抄碟花生米,你好好喝一盅。”莫妈细声细气的劝解着。   “你就惯着她吧,慈母多败儿,看看她现在都成什么样儿了,明知道子轩那孩子跟可梦是什么关系,居然还敢惹他生气,他那样的人,连我都要小心伺候着,再有下次,看我不揍死她。”门外再次传来莫父凶狠阴沉的声音,只是到底还是比刚才的语气好了一点。   莫母低声劝解:“我这不是看她快要走了吗,不想再多生出什么事儿来,你就再忍两天吧,可妍她后天就要走了,碍不着你什么事的。”   莫父恨恨的咕囔:“最好是这样!”经过莫妈的劝说,虽说不那么生气了,可到底还憋着一口气,又阴沉的加了一句“让她今晚别吃饭了,我看她这是吃饱撑的,让她饿一顿消停消停,哪来的那么多事,我警告你,可不许偷偷的给她留饭。”   莫可妍最后只听到莫妈说了一句“知道了”。看来莫妈跟莫爸说了下午发生的事,莫爸的态度真是让人心寒,不过也没什么意外的,自从楚子轩频频的出现在他家开始,厂里的主任和厂长都对他和颜悦色起来,有时还亲切的询问他的工作有什么困难,有难题一定要说出来,厂里一定认真听取人民群众的意见,解决工人的问题,让工人得到保障,争取更好的为厂里做贡献,为国家的经济添砖加瓦云云,连周围的同事邻居都开始不着痕迹的恭维起他来,让莫爸得意不已,在今年升上小组长的位置后,一时间对楚子轩更是巴结的厉害,都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了,别说他一长辈对一个小辈(还是他未来女婿)如此谄媚丢份儿,在莫父看来那些都是虚的,只有实实在在握在手中的好处才是真的,谁能带给他好处,谁就是他莫国强的恩人。不得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莫父莫母的性格都是这样的唯利是图,难怪当年那样合拍,一个死活要嫁,一个就死活要娶。所以,莫父下班回家之后,听到莫妈说了下午的事才会那样的暴怒,一个是得巴结的未来女婿,一个是没用的赔钱货,该向着谁,不是不言而喻嘛。莫父可不会想那个人是自己的女儿,他还怕楚子轩没有出完气,以后会迁怒到他身上呢。   莫可妍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听着莫父和莫母的吵闹声,一言不发。对于他们迫不及待的想着她快点下乡的想法,她也没有什么意见,她同样的想快点摆脱这家人。她真是一天也不想呆下去了,在这个家里多待一天,她就觉得是多受一天的折磨。   莫家人围在一起吃饭,饭桌上除了莫可妍,其他人都在。莫父喝了一口盅里的二锅头,又美滋滋的夹了一块炒鸡蛋,表情那叫一个享受,吃完了炒鸡蛋又夹了一粒花生米才慢悠悠的开口:“可梦,今天子轩没有再生气了吧?”虽然是在询问,但话里却带着笃定。这一带谁不知道天南县的县委书记家的公子痴恋莫家的二女儿,有可梦在,莫父并没有太担心,刚回家那样暴怒,只是一时慌了神罢了,等他醒过神来,心里的担扰就放下了大半。楚子轩那么喜欢可梦,看在可梦的面子上他也不会迁怒到他头上的。乱糟糟的这些年,不是这个当官的被举报,就是那个当官的被批,这种混乱的局势下,楚父还牢牢的坐稳县委书记的位子,可见楚家是多么的不简单。这个粗大腿他一定要好好的抱住。   听到莫父的问话,莫妈,大哥大姐还有小弟全都抬头看着莫可梦,莫妈和大哥大姐的神情颇为有些忐忑不安,莫小弟却有些不以为然,今天他和三姐跟着楚大哥去小南山抓兔子抓山鸡,他可没觉得楚大哥有什么不高兴的,相反还很开心呢,他都不明白爸妈和大哥大姐在担心什么。   莫可梦慢条斯理的咽完口里的菜,把众人的胃口吊得足足的,直到享受够了他们的目光才慢悠悠的开口:“爸,你放心,楚大哥不会跟我们计较的。”说完,她又夹了一块子菜放进口里,咽完后,看到莫父莫母一脸放心的继续吃饭,她突然又说道:“但是。。。。。。。”   莫可梦的这句“但是”又把众人的心提得高高的,就怕听到不好的消息,莫可梦在心里得意的一笑,她就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从小到大,因容貌的原因,她一直都是别人目光的焦点,就连饥荒的那几年,她只要摆出可怜兮兮的纯真无邪的表情,大人们都会把吃的分给她一口。对于如何让别人只注意自己,莫可梦可是深有体会。现在看到家里人全都看着自己,莫可梦心里满意极了,只是面上却摆出一副可怜兮兮又委屈万分的表情:“但是爸妈你们也不要放心太早,楚大哥不计较不代表楚大哥的妈妈不计较,你们知道的,楚阿姨一直不喜欢我,如果知道楚大哥在小妹这里受了气,她就更不会答应让楚大哥娶我了,你们也管管小妹吧,可不能让她破坏了我和楚大哥的关系。”她就是讨厌莫可妍,她就是要在楚大哥和爸妈面前给她上眼药,让她不自量力的跟她比较,她莫可妍算什么东西,连爸妈都不把她当一回事,她也配跟她比,真是讨厌! 第10章   听完莫可梦的话,莫父“啪”的一声把筷子重重的放在饭桌上,脸色扭曲,表情很狰狞,眼里射出愤怒的火光,嘴里大喘着粗气。他的这个动作表情把莫妈和几个孩子吓了一跳,不过随后他们也跟着愤怒起来,如果子轩的妈妈真的拿这件事来说事的话,他们还真不好说什么。   莫父凶狠的说:“我就知道她是这个家的扫把星,专克我来的,就看不得我好,当年如果不是老头子反对,我早就把她扔了,早知如此,当时就不应该听老头子的,白养了那么多年,就专会给我添堵,白费了那些年的粮食,老子现在就去打死她。”说完,莫父就一把推开椅子,开始撸袖子,喝了酒的脸胀成猪肝色,衬着他满是戾气的脸尤其的可怖。   莫振东莫可安他们几个小孩吓坏了,他们都知道父亲脾气不太好,喝了酒之后更是火爆,可以前从没见父亲发过这么大的火啊。连莫可梦都吓了一跳,她是讨厌莫可妍,在父母面前添油加醋的给她上眼药,也的确是希望父亲能把莫可妍教训一顿,可她没想过要把她弄死啊。莫可梦是有一些骄纵虚荣坏心眼,还特别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可到底只是一个17岁的小女孩,现在看到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惹得父亲发这么大的火,她也有些怕了,躲在姐姐背后胆颤心惊的看着父亲一脸想杀人的凶恶表情。   莫妈吓了一跳之后,有些无奈的看着莫父,看莫父真的往小女儿的房间走去,她顾不得之前因可梦的话而正在生小女儿的气,略有些着急的拉住莫父:“行了,喝了几两马尿就不着调起来了,你赶紧给我坐下。”说完,还用力的把莫父往椅子下按,只是她没有莫父的力气大,反而随着莫父挣扎的动作而踉跄了一下。   莫父额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整张脸都胀得通红,可见真的是喝多了。他还在试图奋力甩开莫妈的手,一边还在叫嚣:“老子就要打死她,就个扫把星,有她在,准没好事,老子、、、、、、老子现在就打死她,打、、、、、、死她,打死、、、、、、这个扫把、、、、、、星。”莫父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直到最后再也听不见了,他的身体也软倒在了莫妈怀里。莫妈无奈的看着饭桌上已经空了的酒瓶子,又看了一眼在她身上打起鼾声的莫父,苦笑了一下,招呼大儿子帮忙把莫父抬进房里。   剩下的莫可安莫可梦莫振南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刚的莫父真的太吓人了,幸好他现在睡着了,不然发起酒疯来谁也拦不住他。   晚上,在莫可安莫可梦两姐妹的房间,莫可安轻声的问妹妹:“今天,子轩真的把可妍打了?”莫可梦略显得意的“嗯”了一声,然后又用一种炫耀的语气说;“楚大哥说,如果以后莫可妍再敢对我使什么坏心眼,就让我告诉他,他帮我教训莫可妍。”   莫可安听到妹妹这么说,暗暗在心里腹诽:你不对可妍使什么坏心眼就谢天谢地了,可妍什么时候对你使过什么坏心眼。只是她到底跟莫可梦更亲近一点,相比跟莫可妍之间的生疏,一直同一个房间的莫可梦则要亲密得多。于是当下也不说什么,更不会主动为莫可妍打抱不平。要知道她现在能有这份好工作多亏了楚子轩,连自己现在的对象都是楚父心腹下属的儿子,跟楚子轩的关系虽然比不上伍思哲、周天华两人,但也不差,有了妹妹这层关系,以后她嫁到尤家,就多了层底气,她万万不会为了一个不亲近的妹妹去得罪另一个相处得很好的妹妹。人长大之后,感情也变得不那么的纯粹,总要为了自己的某些利益而做出一些选择。   莫可安就着煤油灯的微弱亮光看了莫可梦一眼,在灯光下,莫可梦那张白皙的瓜子脸更显得如梦似幻,晕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就好像蒙上了一层圣洁的面纱,美得不似真人。连莫可安这个一起长大的姐姐都看得呆了呆,更不用说那些十八、九岁情窦初开的少年了,也难怪楚子轩被迷得晕头转向的了。莫可安不无嫉妒的想,如果她有可梦的容貌,今天被楚子轩如此情深对待的就是自己了吧。莫可安被自己如此大胆的想法羞红了脸,她怎么能如此想呢,她都快要嫁给尤年了,还怎么能在这里胡思乱想,更何况尤年也不差啊,对于她来说已经是高攀了,她有这样的想法真是该打。莫可安虽是如此对自己说,但心底的那一丝遗憾却怎么也消不掉。明明是自己先认识楚子轩的,只是因为自己小时候没有可梦漂亮可爱,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暗恋的人爱上自己的妹妹,为她做尽一切美好的事来讨她欢心,而自己只能强忍心酸在一旁旁观,上天真是不公平啊,有些人怎么努力也得不到一些东西,有些人只凭着容貌便能轻轻松松的拥有别人梦寐以求的、、、、、、。   “姐?姐姐?”莫可安的思潮起伏被莫可梦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干、、、、、、干什么呢?”莫可安一惊,生怕自己的想法被莫可梦看了去,很是心虚的低下了头。   莫可梦不满的嘟起嘴:“姐,你在想什么呢?我叫了那么多声你都没听到。”   “没、、、、、、没想什么啊,对了,你刚才跟我说什么来着?”莫可安心虚的转移话题。   虽然不满莫可安的不认真,不过莫可梦也没有说什么,谁让她现在心情好呢。莫可梦一脸娇羞的说:“楚大哥说了,等我满了19岁就娶我,到时他们家会给我买缝纫机、收音机和手表,等我嫁给他之后,他会找关系让我进百货大楼做售货员,到时就给我买一部自行车,让我每天骑着上班。”话语里满满都是幸福和憧憬。   听到莫可梦的话,莫可安刚极力压下去的酸涩又涌上心头。只是她到底还是理智的,心里再怎么难受也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她顺着莫可梦的话打趣道:“你这小妮子,张口闭口的嫁啊,娶啊的,羞也不羞。”   “姐。”莫可梦拖长声调娇滴滴的撒娇,“人家只是跟姐说,又不会跟别人说,怕什么嘛。”她说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姐你光说我,你跟尤大哥还不是腻歪得紧,上次尤大哥跟着楚大哥他们来我们家玩的时候,我都有看到他偷偷的拉你的手呢。”   “你这死丫头,别胡说。”莫可安脸上一红,嗔怒的轻打了一下莫可梦,莫可梦笑嘻嘻的躲开,然后又凑到莫可安的耳边说起悄悄话,一时间,这小小的房间充满温馨。 第11章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莫可妍完全不知情。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在意,至于说她昨天惹怒楚子轩而引起全家人不满啥的,莫可妍更是无所谓。相反,她还觉得莫家人小题大作,做为受害者的她,在没有实力的情况下都只能选择忍气吞声,而打人的楚子轩还要在心里记恨迁怒的话,那她只能无语跟叹服了。   第二天早上莫可妍在空间里醒来,看了一下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是早上十点了。咋晚莫父吩咐莫母饿她一顿以示惩罚,莫可妍完全不在意,她直接进空间吃前世在五星级大酒店打包的牛排,还配了红酒,饭后还吃了一块水果蛋糕。哼,就莫家那吃的稀饭糊糊,炒几个鸡蛋就是大餐的晚饭,让她吃她还不稀罕呢。   莫可妍在空间吃了晚饭,喝了一杯泉眼正中心的泉水,立刻觉得身上的伤好了许多,等一下加上灵泉泡一个热水澡,明天早上再喝一杯泉水,想必身上的伤就不疼了。她也顾不得掩饰什么了,反正楚子轩踢中的是她的肚子,只要没有撩起她身上的衣服就没有人知道她到底伤的怎么样。她后天就要走了,必须要把身上的伤养好。今晚莫妈想必也不会再进自己的房间,其他人更加不会进,所以她放心的睡在空间里。   莫可妍刚出空间就听到外面客厅传来一阵说话声,其中一个特别大的嗓门听着好像是莫小姑的声音。莫可妍走出去,就看到莫妈跟莫小姑正围着桌子包饺子,一个装菜的大盘子装着一摞摞的饺子皮,饭桌正中间的脸盆是拌好的猪肉白菜馅,旁边放着差不多铺满饺子的托盆。莫妈和莫小姑正一边说笑一边动作迅速的包着饺子。   看到莫可妍出来,莫妈还没有开始说什么,莫小姑就撇撇嘴阴阳怪气的说:“哟,可妍醒了,你还真是会享受,我们都干了一早上的活了,你就起来吃现成的。你看看,周围有哪家像你那么大的闺女是那么会偷懒的,你妈就是太宠着你了,我想叫你起床她还不让呢。你啊,还真是好命,也幸好生在我们老莫家,生在别家的话别人可不会那么惯着你,你苗儿表姐可是每天一大早的就起来做全家人的早饭呢。”莫小姑两片薄薄的嘴唇上下翻飞,噼里啪啦就甩出一段话,边说还边用眼角斜撇她,那眼神仿佛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   莫可妍也懒得理她,她知道因为爷爷比较疼她,莫小姑一直就觉得不服气。莫小姑心说可安可梦两个小妮子就算了,这可妍算怎么回事,天天像个锯嘴葫芦似的,人木讷呆板又不会说话,哪比得上她的苗儿,偏她爸还就看重她,还对她那么好,连可梦都比不上。她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这可妍有什么好的,值得她爸那样另眼相待。   “她小姑,快别说了。”莫妈阻止了莫小姑又欲开口的话。然后看向莫可妍说:“可妍,你先去洗把脸,肚子饿了吧,先吃点稀饭,不要吃太多,留着肚子中午吃饺子。”莫小姑听到莫妈的话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只是到底也没再开口说什么。   莫可妍看了莫妈一眼,沉默的点点头,心里再一次对莫妈感叹了一声:“人才啊。”   莫妈的表情太自然了,让她差点都产生了昨天向莫爸打小报告的人不是她的错觉。而且对于昨天亲眼看到女儿被打,后又避而不见的躲在厨房,莫妈的脸上完全没有看到一点点的心虚和尴尬,就好像昨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也看不出昨晚被莫可梦上眼药后对莫可妍的不满。   这样的莫妈,怎能不让莫可妍惊叹,如果她出生晚个几十年,可能又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女强人。   “大嫂,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宠着可妍了吧,一个小丫片子而已,值当这样宝贝嘛,你说你宠着可梦我就不说什么了,可妍那个性子,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啧啧、、、、、、。”话语里的嫌弃表露无遗。   莫小姑的大嗓门,莫可妍在厨房里听得一清二楚。   “她小姑,我这不是看可妍明天就走了嘛,一点小事也不值当给她添堵。”   莫可妍洗脸的手顿了顿,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很好,看来她和莫妈达成了共识,在她快走的这段日子里尽量和平相处,如果莫家其他人也能这么想,井水不犯河水的平平静静的度过这几天该多好啊,莫可妍不无遗憾的在心中默念。   莫可妍洗完脸走出厨房,至于莫妈说的吃早饭,她实在没有什么胃口。刚想直接走回自己的房间,就被莫小姑叫住了:“可妍你干嘛呢,还真等着吃现成的啊,赶紧过来帮忙包饺子,中午还想不想吃了。”莫可妍无法,只好坐下来一起包饺子,幸好她有小可妍的记忆,速度虽然没有以前快,但也包得像模像样的,要知道她以前可不会干这个,她如果想吃,都是直接去超市买的速冻饺子。   莫小姑看到莫可妍听话的坐下来干活,心下满意,也不再管她。转头和莫妈说起话来:“大嫂,你家振东真的要定下来了,就他们粮食站那个经理的女儿?不再相看相看了?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呢!”   莫妈说起这个就一脸的兴奋:“小姑,你知道的,振东都要二十二了,在我们农村,有的人娃都有几个了,不看了不看了,就她了,那姑娘我看过,挺好的。而且听对方爸爸透出来的意思,以后他退休了,经理这职位,他活动活动,以后就是振东的了。”   莫小姑一脸的震惊,回过神来就羡慕的说:“大嫂,还有这好事啊,看来振东找的岳家很不错啊,以后大哥大嫂就能享福了,振东现在多出息啊,不过大嫂,振东他岳丈把职位给了振东,他儿子没有意见吗?”莫小姑说到最后,满脸的八卦。   莫妈笑容满面的说:“她小姑,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于家只有两个孩子,要嫁给我们振东的倩晴就不说了,她自己在县里面的服装厂上班,她大哥也是个能干的,在铁路部门也有工作呢。倩晴她大嫂也有工作,他们一家人都是能干人,这职位以后给振东,他们家都是同意了的。”莫妈的脸上是说不出的骄傲,虽说现在儿子的工作也是挺好的,但是谁不想更进一步呢。有这么给力的外家,她以后是不用再担心儿子了。 第12章   莫小姑一脸的羡慕,心下也有点酸溜溜的,以前大哥家多难啊,家里5个小孩,小的小病的病,这才几年,就翻身了。相反她家,她女儿罗苗今年都要十九快二十了,还没找到对象,不是没有人上门来提亲,可是她总嫌那些人不好,成分是好了,可是穷得叮当响,兄弟多的人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总有牙齿碰到嘴唇的时候,她女儿性子又面,嫁进去了被婆婆妯娌磋磨怎么办?兄弟少的人家她也觉得不好,在农村里,兄弟少的人家饭都吃不饱,每年过年之前分的粮食都不够明年吃的,而且有什么事都没人撑腰,不像兄弟多的人家,在村里都没人敢欺负。总之莫小姑是这也觉得不好,那也觉得不好的,简直是为这个女儿操碎了心。现在看到大哥家的几个孩子都有好姻缘,心里的酸泡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不过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她也不敢有什么酸话,这个大嫂再也不是以前刚嫁进来的小媳妇了,她爸她妈都不在了,现在莫家里她大哥最大,而她大哥又是最听媳妇话的,她哪里敢得罪大嫂啊,她还指望着侄女侄子以后帮衬一下她家呢。   莫小姑又问道:“那于家有什么要求没?聘礼呢,就没什么说法吗?”   说起这个,莫妈的笑容淡了下去:“说是要缝纫机,自行车,手表,还要三百块现金。”莫小姑倒抽一口冷气,“这么多,在我们乡下都能娶两个了,就不能再协商协商?”   莫妈无奈的摇摇头,这已经是争取过的结果了,“不过于家说,我们家买的聘礼她们家会全部给姑娘作嫁妆,包括那三百块,也会让姑娘作为压箱底带回莫家,于家说了,他们也不贪我们家的那点聘礼,只是想把婚礼搞得热闹一点,好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姑娘嫁的不差。”   莫小姑听得傻眼了,见过疼闺女的,可也没见过这么疼的,什么都不要,还要倒赔嫁妆。“大嫂,这是好事啊,你干嘛还这个样子。”莫小姑不解莫妈脸上的复杂。   莫妈一脸的欲言又止,不知怎么跟这个直肠子的小姑说,虽说于家把那些钱给姑娘做压箱底,可那是儿媳妇的嫁妆,以后她也不好开口要,她们天南县可没有侵占媳妇的嫁妆的说法。而且可安也快要嫁人,但是光振东的聘礼就掏空了家里的底子,尤家可不比于家差,甚至还强上几分,总不能可安的嫁妆就不准备了吧,那成什么样子了,不说别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他们两口子淹死,只说尤家的家世,可安嫁进去哪还有好日子过,光婆婆那关就过不了,再说了这不是明摆着得罪尤家嘛,可安心里肯定也会埋怨他们,这就不是结亲是结仇了。   莫妈心里的小九九,莫小姑不知道,她又问:“那振东结婚,婚房怎么办,振东可是跟振南一个房间的啊。”莫妈的脸都黑了,觉得莫小姑今天怎么那么不识趣呢,提的都是什么问题啊。   不过莫妈也知道这个小姑子有口无心,话里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只是单纯的好奇。“本来我们两口子说把我们的房间让出来的,可于家不同意,说新婚嘛,就要拾掇一个新房间出来,这才有喜意。振东他爸就说把原先振东振南的房间隔一半出来,连着阳台重新装修一个房间做新房,等可妍下乡了就马上动工。”   莫妈顺嘴说完,看到莫小姑偷偷瞄向莫可妍坐的位置,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莫可妍也在,她讪讪然的扯开嘴角:“可妍。。。。。。。,”莫妈想解释两句,可看到莫可妍低垂着头认真包饺子的样子,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狼狈的转回头,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连莫小姑也感到空气中的凝滞,心里颇觉得尴尬,心里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原来如此,她就说嘛,如果莫爸莫妈真想让她下乡的话,干嘛去年她初中毕业了不说,今年却那么突然的提起,还先斩后奏的帮她报了名,那么的坚决。原来是想把她的房间装修出来让给莫振东做新房。真是。。。。。。   以后连这个破破破烂烂的木板房也不属于她了,如果她不来,小可妍以后也是不能再回这个家了吧,都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莫可妍想到这里,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于莫妈和莫小姑不时偷瞄过来的眼神视而不见,心里没有半分的触动,她不是莫妈莫爸的亲生女儿,他们把小女儿逼走,只为了让大儿子结婚的做法,她也没有什么愤怒不满,该伤心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现在的身体里住着的是跟他们没有关系的灵魂。事实上,对于莫爸莫妈的这一做法,她心里还有点窃喜,这下,她以后也不用找借口跟别人解释她为什么从不回家了,虽然她不在意,但人言可畏,别人指指点点的目光终究也是厌烦的,嗯,为莫爸莫妈的做法点个赞!   中午的时候,莫可妍端起一碗饺子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其他人也没有说什么,只莫妈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莫可妍也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她明天就要走了,也不怕这些人再出什么妖娥子。   第二天一大早,莫可妍在闹钟的铃声下,准时醒过来了,出了空间,她又看了看房间,空荡荡的,她在昨晚把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小可妍也没有什么东西,只两身旧的夏衣,和一身冬衣,冬衣她现在穿在身上,行李就只有那两身夏衣了,真是够寒酸的!   莫可妍把那个小的可怜的包袱拿着,刚拉开门想走出去,就看到莫妈站在门口欲敲门。看到莫可妍拿着行李出来,莫妈伸出手想接过莫可妍手里的包袱,莫可妍让了让没给她,径自走出去。   莫妈面上闪过一丝失落,然后又强打起精神,“可妍醒了,我刚想去叫你呢,既然醒了,吃早饭吧,吃完早饭,妈送你去火车站。”   “妈,不用了,我认得路,自己去就可以了,我的户口跟街道办开的证明呢,把它给我吧,对了,还有火车票。”莫可妍朝莫妈伸出手。   莫妈看着坚决的女儿,叹了一口气,转身回房间,把户口本火车票和一封信交给莫可妍,看着女儿转身毫不犹豫的走出家门,她最终忍不住追了出去,“可妍,真的不用妈送你吗?”   莫可妍停了下来,却没有转过身,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时还是天蒙蒙亮,到处都是白雾,远处的天边却有一束金黄?色打破了这白茫茫的一片,太阳快出来了。   莫可妍摇了摇头,“不用了,”顿了顿之后,她又开口:“我走了。”说完,她大踏步的离开。   莫可妍很快的走出小楼,走出这片小区,自始自终她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这不是她的家,她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这个天南县,如非必要,她不会再踏足。 第13章   这个时候还没有公交车和的士,她要去火车站只能靠走路,万幸的是天南县就有火车站,不过在郊区,走路起码要走一个小时,现在才5点多,天还没大亮呢。她走到火车站时大概6点多,7点半的车,时间还来的及。所以莫可妍就慢悠悠的走着,到火车站时,她看看四周没人,就钻进厕所后面的小胡同里,把空间里收拾好的大布包拿出来。   说起这个,莫可妍的心里别提多怨念了,明明她空间里大把的行李包、背包、还有行李箱和包包什么的,时尚耐用又轻便,她却不敢拿出来用。只能趁这几天有空的时候在空间里用一块灰布缝了一个布包,说到这里莫可妍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先见之明,她当初买物资的时候,怕衣服以后没有人再生产,还买了一大批的布,考虑到可能是末世,所以买的布大多都是黑灰深蓝之类深色耐脏的布,在2018年的时候可能没什么人看得上,在这个时候嘛,就刚好了,如果当初买的是比较鲜艳的颜色,现在她就悲剧了,只能看不能用。莫可妍再次为自己的灵机一动点32个赞。   拿着这么多的行李赶路,她也是比较郁闷的,但总不能就拿着一个小包包,然后什么东西都从里面拿吧,白痴都知道有问题,现在这么大的一个包,到时她拿出点什么。别人就算有怀疑也不会太深究,只会觉得她想得周全。最主要的是这个时代的人,出远门要带上铺盖,不然都不知道睡哪里,哪像后世的人,去哪里只要带上身份证和卡就好了,想要什么随时可以买,现在可不行,买什么都要凭票,而且只能去供销社、百货大楼买,山村什么的更是不方便,较偏僻的山村连买包盐都要走十几里路呢。莫可妍刚知道自己重生来这个年代的时候就觉得很烦躁,如果当初重生的是未来星际什么的该多好啊,她可以继续当她的宅女了。但是世界上的事哪能十全十美啊,能再捡回一条小命已是万幸,她不该如此贪心。   现在还没到七点,可火车站已是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等火车的,也有来送人的,小小的站台挤满了人,大厅的售票口更是围满了人,到处都是吵嚷声。莫可妍随大流的挤上站台,话说她还没坐过火车呢,她出远门一般都是坐飞机,这第一次坐火车,还满新鲜的。   莫可妍好奇的东看西看,只是看到大部分人都有人相送,此时快要离别,正抓紧时间说些临别话语,只有她孤身一人,虽不在意,但一些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也让她觉得有点不自在。在后世,哪那么多送别啊,就算到大洋彼岸也只不过十几个小时而已,根本用不着送来送去如此麻烦。莫可妍叹了一口气,看来她要适应这个年代的还有很多。   正当她在胡思乱想时,突然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可妍,你来了,咦,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爸你妈呢?他们没来?”   莫可妍吓了一跳,循着声音望过去,是街道办事处的主任王阿姨,她的下乡证明、户口什么的都是她给送到家里来的,这时候的人们工作都很积极,争做人民的好公仆,有什么事都是直接上门通知。所以莫可妍也认识她,“我自己一个人来,没让家里人送,王阿姨你怎么也来了?”   王淑芬皱了皱眉头,这小莫两口子怎么回事?自家闺女出远门那么大的事都没一个人来送送,太不像话了,这一去,没个两三年都回不来,请不到假的话,还有一些七八年都没回来过呢,这可妍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这莫国强和李丽平时偏心眼儿就不说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靠谱,就算不怎么喜欢这个女儿,这也太过了!心里不满归不满,可这是别人的家事,王淑芬也不好说什么。   “我是来送送我们那一片要下乡的人的,这也是我的工作嘛。他们都在那边,这次去z省的的加上你一共有5个,说来也巧,你这次去的三木乡,跟你一起的还有两个,不过不是一个村子,也没关系啦,总归也是近一些,彼此有个照应,他们现在都在那边呢,咱们过去吧,来,阿姨帮你抬一下行李。”   王阿姨不由分说的抓起布包的另一边,她的动作太快,莫可妍的那句“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拿”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呢,她就雷厉风行的向站台左边挤,莫可妍见此,只好说:“那谢谢王阿姨了。”“街坊邻居的客气啥!”王阿姨豪爽的说。   人太多,她们两人挤了几分钟才跟剩下的几人会合,还没来及说什么,火车入站的轰鸣声就传来了,看着火车沿着铁轨缓缓的驶过来,然后慢慢的停下来。王阿姨也来不及再说什么了,只急急忙忙的交代几句,“你们在车上要小心行李啊,记得拿好车票,别急啊。”   莫可妍和其他的四个人向自己的车箱走去,一路上人挤人的,莫可妍顾不得其他,只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行李包,好几次差点都要被人挤得抓不住行李了。等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座位,把行李放好,一屁股坐下,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尼玛,这情况跟后世过年时的返乡大军都有得一拼了。出个远门真是太不容易了,她的衣服头发都乱了,不过她的情况还算好的了,还有人还没上车呢,有一些人看到这种情况,干脆自己先上车,然后叫自己的亲朋好友把行李从车窗递进来。   当莫可妍正打量车上的人时,她对面的短发女孩就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啊?王阿姨说你跟我还有张*都是去三木乡的,对了,我叫蒋青青。”女孩子有一张圆圆的脸蛋,健康的小麦色的皮肤,眼睛亮晶晶的。   看来是个自来熟的,莫可妍在心里下结论,她也笑着回答:“我叫莫可妍,我是去三木乡一个叫桃树村的地方,你呢?”   “我是去小李庄,不知我们两要去的村子近不近呢,近的话我以后有空就去找你玩啊,对了,我以后就叫你可妍,你叫我青青吧。”   莫可妍看着满脸兴奋的蒋青青,轻轻的笑了一下:“嗯,好啊,我以后就叫你青青。”   蒋青青更是开心,左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的,显得她更加的质朴可爱,“你认识张*吗?就是他?”蒋青青一指莫可妍旁边座位的人,莫可妍顺势看了过去,是一个长得很俊朗的青年,二十一、二岁左右,浓眉大眼的,看着很是英气。   莫可妍朝他微笑的点点头,张*回以一笑,然后主动说:“桃树村跟小李庄是离得不远,骑自行车大概要半个多小时,走路的话就要一个半小时,我跟你们两去的地方也不是很远,骑自行车一个小时就可以了,走路要慢点。”   “真的吗?真的吗?”蒋青青兴奋得脸都通红了,拍着手笑说:“真是太好了,我之前还担心只有我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该怎么办呢,咦,不过,张*你怎么知道啊?”蒋青青说到最后很是不解。   张*爽朗的一笑,“我都在那里几年了,今年是请假回家过年的,所以你说的我肯定知道。”   莫可妍和蒋青青对视一眼,都没想到是这种情况,还以为他们这几个都是第一次去的呢,“那他们两个呢?”蒋青青手指着跟他们隔了两排座位的两个男孩子。   “他们都是跟你们一样,都是第一次去的,所以王阿姨叫我帮着照看你们一点。”   “太好了,你跟我说说乡下的生活呗,我们去到那里要做点什么啊?是不是要种地的啊?住的房子是。。。。。。。”蒋青青吱吱喳喳的一连串的问题。听得出来,她心里有点没底,有点害怕,又有点兴奋。   “是啊,大部份是要种地的,向贫下中农学习嘛,当然有些人是做不一样的啦,不过。。。。。。。”   莫可妍听着他们的谈话声和周围的吵杂声慢慢的睡了过去,在这个满是陌生人的火车上她却觉得有一种久违的安宁,不用再像在莫家那样时时刻刻的绷紧神经,她觉得很好,很放松。 第14章   莫可妍是被蒋青青叫醒的,刚醒时她还有点惘然,一时之间她都想不起来她现在在哪呢,直到看到蒋青青亮晶晶的眼睛才回过神来,她对蒋青青笑了笑。   “可妍,你睡得可真熟,我都叫了你好几声呢,而且你也太厉害了吧,从早上睡到现在,都十多个小时了吧,难道你昨晚没睡吗?”   莫可妍看着车窗外的夕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昨晚没睡好。”   蒋青青理解的点点头,“是呢,我昨晚也是,一整晚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过可妍,你可不能再睡了,不然晚上要睡不着了,你先去厕所那洗把脸吧,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呢。”   莫可妍朝她微微笑了笑,然后站起身,向车厢的厕所走去。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令人作呕的味道,她皱了皱眉,用手捂住嘴巴跟鼻子,看到那长长的排着队等着上厕所的人,莫可妍很无奈,但又不能不去,只好也排起队来。   等了十几分钟,在莫可妍快要忍受不了时,才终于轮到了她,她一走进厕所关上门,就马上进了空间,这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真是难受死她了!   莫可妍在空间匆匆忙忙的上了个厕所,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出来了,如果不是时间不够的话,她还想洗个澡呢,只是她的空间跟外间的时间是同步的,她也不敢耽搁太久。看到这种情况,莫可妍不由得又是一阵怨念,如果空间里的时间跟外面比,过得慢一点就好了,她也不说要1:10,1:100什么的时间差,只慢一点就够了,起码让她有时间洗个澡啊,坐了一天的车,脏得要死。不过,莫可妍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而已,这种逆天的东西她能得到,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又怎么能奢想其他。   “可妍回来了,是不是很多人啊?快过来,我妈给我带了烤红薯还有包子哦。”蒋青青看到莫可妍,向她欢快的招手。   莫可妍看到蒋青青笑得欢快的样子不由一阵好笑,快步的走回座位。看到小桌上已摆上了吃食,有几个烤红薯,几个摊在油纸包上的白面混着粗面的包子,张*也正把自己的烧饼拿出来。   蒋青青一把拿起一个包子塞到莫可妍手里,笑着说:“可妍快吃,我妈包的包子可好吃了,还是白菜猪肉馅的哦。”她又拿了一个给张*,不顾他的反对,硬塞到他手里,“拿着吧,不用那么客气的。”张*无法,只好接受了蒋青青的好意,也把自己的烧饼分给莫可妍和蒋青青,“你们也尝尝我妈做的烧饼,也很好吃的。”   莫可妍把手里的包子和烧饼都放在桌上,从自己的行李袋里(其实是从空间)拿出几个粽子,一些拆开包装的面包,还有一些奶糖,最后还拿出用饭盒装着的一盒子泡椒凤爪,看着目瞪口呆的几人说:“放在这里,咱们一起吃吧。”顺便也招呼了一下坐在蒋青青旁边的男子,总不能四个人里他们三个在这大吃大喝,就剩下他一个在旁边看着吧。   看着自从自己打开了饭盒就不停咽口水的三个人,莫可妍就感到一阵好笑,她又拿出几双一次性筷子分别递给他们,“一起吃啊,别客气。”   看着塞到手里的筷子,蒋青青终于回过神来了,闻着泡椒凤爪特有的酸酸的辣辣的味道,还有面包浓郁的焦香奶油味,她不由得又咽了一口口水,眼睛眨也不眨得盯着桌上的食物对莫可妍说:“可妍,你拿的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闻着好香啊!这块金黄?色的是什么?怎么有大白兔奶糖的味儿?”蒋青青吃过最好吃的零食莫过于一分钱一块的大白兔奶糖了,能时不时吃上一块她就能美上天去。而面包的奶酪味比起大白兔奶糖的味儿更是香得多,她也分辨不出到底是香了多少,只知道是很香,很好闻,她很想吃。   莫可妍失笑的看着蒋青青一副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样子,指着面包说:“吃啊,看什么呢,这个叫面包,挺好吃的。”她又指指泡椒凤爪:“这个很好吃的哦,我很喜欢吃呢。”说完她当先夹起一个鸡爪啃起来。   蒋青青看到莫可妍吃得那叫一个香,也忍不住了,也用筷子夹起一个鸡爪开啃,旁边的张*和另一个叫冯雷的男子对视了一眼,也不约而同的伸出了筷子。   冯雷刚啃了一口鸡爪,不由眼前一亮,竖起了大拇指,对着莫可妍说:“可妍妹子,我老冯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可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爪,回味无穷回味无穷啊!“蒋青青在一旁狂点头表示赞同,张*没有说什么,却是快速的吃完手里的那个,又飞快的夹起一个。   莫可妍虽也觉得很好吃,她也很喜欢吃,但还是没有这三人表现的那么夸张,也许是因为她前世吃了很多了,而这几人才第一次吃到吧。   这顿晚饭的结果是他们都吃撑了,莫可妍拿出的东西都一扫而空,最后剩下冯雷的几个馍馍没人动。   蒋青青满足的摸着肚子,懒洋洋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刚吃饱的小猫,“可妍,那个泡椒凤爪真是好吃啊,还有那个面包也很好吃。粽子也好好吃哦,我从来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说完,她又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像是在回味。“可妍,你妈妈做饭那么好吃,你们家的人真是太幸福了。”蒋青青都开始在心里幻想什么时候叫可妍做一顿给她吃,妈妈的手艺那么好,可妍这个女儿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当然,她是个例外,她像她爸,炒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没有一次是合口味的。   莫可妍闻言顿了顿,表情有一瞬间的复杂,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他们几个都没有注意,还在那里讨论哪种东西最好吃。莫可妍垂下眼睑,刚刚的好心情消失不见了。   从天南县到z省的三木乡足足坐了三天两夜的火车,莫可妍都快要神经衰弱了。另外的两个男孩子在清水镇就下了车,冯雷是在z省下的车,现在到三木乡的就她跟蒋青青张*了。   等到了三木乡都下午5点多了,天都快黑了,他们在乡政府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在招待所住了一晚,说是明天就有人来领她跟蒋青青,至于张*,他是请假的,只要回去销假就可以了。 第15章   莫可妍累得不行,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倒头就睡了,至于那些认床之类的小毛病,经过这些天的奔波,她也不得不习惯了。她做不到让环境适应她,就只能她去适应环境了,不然该怎么办?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蒋青青吵醒了,只好起床了。到了9点多10点的时候,乡政府的工作人员让她跟蒋青青坐在大堂,跟她们说,今天三木乡下辖的几个村镇的村长、大队长都要来乡里开会,开完会桃树村的村长跟小李庄的村长就会带她们回村,让她们在这里等一下。   莫可妍可有可无的在那里坐着,对于她来说,这整个年代都是她所不熟悉的,去哪里都无所谓。蒋青青却有些坐立难安,脸上也是忐忑不安,一会坐着,一会又起来走几步,看起来很是焦躁,她看到莫可妍那安静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妍,难道你都不会担心的吗?”   “担心什么?”莫可妍反问她。   “这是我们第一次出远门,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身边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又没有熟人,都是一些不认识的人,这些,你都不会担心的吗?”蒋青青说到最后都要哽咽起来了。   莫可妍不知该说什么,说其实她一点也不担心,相反她还很开心能离开家吗?如果她这样说的话,她都能想到蒋青青肯定会刨根问底的把她所有的事都问得一清二楚才会罢休,莫家那些人和事她并不想跟别人说。而且她的内里怎么说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了,前世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她也习惯了几十年后城市人之间的冷漠,邻里之间互不相识在她看来实在是太正常了。   蒋青青所说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莫可妍是这样想,可她不知该怎么跟蒋青青说。在别人的眼中,蒋青青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她这样的反应就显得很奇怪了。无话可说之下,于是她只能沉默不语。   蒋青青其实也不是非要莫可妍说些什么,她只是想诉说一下心中的烦闷,只是越说心里越难过,不由得小声抽咽起来。莫可妍叹了一口气,把蒋青青拉过来坐下。   “青青,别哭了,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了,想那么多也没用,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不用多久就能回去了呢。”   蒋青青迷茫的看着莫可妍:“真的不用多久就能回去了吗?”   莫可妍点点头,在心里暗暗的说,你最多只是呆三年就可以回去了,不像有些人,整整十年离乡背井的。跟别人比起来,真的是不用多久的。   蒋青青眼里的迷茫散去,露出了一抹苦笑;“可妍,你不用安慰我了,哪能那么快就回去,我隔壁邻居的小雨姐姐已经6年没有回过家了,张*也是4年才能回来一次,我们才刚来,想回家不知要多少年呢。”   莫可妍没有说话,现在跟青青争这个没用,等到时候她就知道了。   蒋青青看到莫可妍无话可说,只当对方心里是赞同自己的观点的,虽然说自己嘴里也是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希望莫可妍反驳自己的。而现在莫可妍沉默不语,蒋青青还是感到了一丝失落。也再没心情说话,两人都沉默下来。   直到桃树村跟小李庄的村长过来领人,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只临别的时候,蒋青青让莫可妍有空去找她玩,当然,她有空也会去找莫可妍的。   从三木乡到桃树村有十几公里的路程,走路的话要2个多小时。莫可妍当时听到林村长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哀嚎了一声,天哪,要走2个多小时的土泥路,让她死了算了,她从没走过这么远的路呢。至于以前逛街购物从早上逛到晚上,莫可妍表示那能一样吗?一个是凹凸不平又颠簸的泥坑路,一个是吹着空调喝着冷饮,逛累了还能去咖啡厅里悠闲的享受下午茶时光。这根本就是天上跟地下的区别,怎么比啊?   幸好林村长的下一句话拯救了她,“老头子知道你们这些城市里来的姑娘肯定不习惯走那么远的路,所以我把队里的牛拉过来了,就破例一次,要知道整个村都只有三头牛呢,都是平时农忙的时候干活用的,比人可金贵多了,要知道平时。。。。。。”林村长还在絮絮絮叨叨着这头牛的金贵之处。   莫可妍只能在旁边略有些尴尬的听着,她真是太不应该了,刚看到这脏兮兮的牛车时,她心里还是有着一丝嫌弃的。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的牛有多么的金贵,林村长能考虑到自己走不惯泥路而特意把牛车赶了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就算不接受别人的好意也不该矫情的嫌弃。   林村长说完之后,就叫莫可妍坐上车,还把一个破棉被给她,叫她搭在腿上,好不那么冷。莫可妍看到村长还那么细心的拿了一床棉被让她搭脚,心里涌过一阵暖流,这是她重生到这个年代那么多天,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的真心的关怀。   看着林村长那张满布皱纹的脸,莫可妍发自内心的真挚的说:“谢谢你,林村长,给你添麻烦了!”   林村长憨厚的一笑;“姑娘说啥呢,你们这些娃子小小年纪大老远的来到我们这里,我们这些乡亲能帮的肯定尽力帮你们。姑娘,我跟你说,在我们村里只要勤快,就没有饿肚子的说法。乡下地方苦是苦了点,可只要你认真做事不瞎折腾,就算过得艰难点儿,村里也会尽力帮衬的。”   莫可妍认真的听着,到一个新地方如何能快速的融入进去,这都要看莫可妍自己,现在林村长亲自指点,让自己不至于两眼一摸黑,可以少走一些弯路,莫可妍很感激,听得更是仔细。   林村长停下,吸了一口烟袋锅子,瞥了一眼莫可妍,看到莫可妍一脸认真的听着他说话,心下很满意。心说这个女娃看来是个拎得清的明白人,虽说瘦小了点,干活可能不顶事,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就像他说的,如果真的很困难,村里也会适当的帮衬一下的。怕就怕像村里那个叫杜雪娟的知青,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天天勾着村里的小子帮她干活,叫那些小子买这个买那个的,在村里搞风搞雨,把村里的风气都败坏了,偏那杜雪娟又有几分小聪明,从不让人抓到她的把柄,毕竟那些小子自己愿意为她做那些事,别人也不好说她什么,又不是村里的人,不好管教啊!林村长现在就怕再来一个杜雪娟。   等他看到莫可妍,心里总算是放下了几分,不过还是打算先看看再说,人不可貌相,也保不准是自己看漏了眼。不过在莫可妍刚来,他还是愿意提点几分的,就看日后这姑娘会不会做人了,现在说得再多也没用。 第16章   莫可妍可不知道林村长才那么一会心里就转了那么多的念头,她只是细细琢磨林村长话里的意思。林村长的刚才那番话虽有指点之意,可未尝不是一种敲打,尤其在说到“勤快、认真做事不瞎折腾”时,还特意加重了语气。莫可妍又不是真的十五岁的少女,好歹也是混到销售部经理的职位的人,这几句话的深意还是听得出来的。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林村长语气里的的那一丝防备是何意?照理说,才第一次见面,林村长的态度不会那么复杂的啊,是真的关心她,可也是真的在防备她,闹不明白!难道说他曾遇到过“不勤快,不认真做事又瞎折腾”的人?脑子里的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却有种就是如此的感觉。这是一种直觉,没理由,可莫可妍就是敢肯定是这个原因。   林村长对她的态度如此复杂,那只能说跟她一样身份的人曾带给过他这样的麻烦,使他对她这种外乡人抱有一定的成见,可农民热情善良的天性又让他遇到事时会尽力帮助。   莫可妍想到这里,就明白了事情肯定出在比她先来下乡的知青身上,她心里微微沉了沉,如果事情真如她所猜测的那样,那么知青在村子里的名声肯定不会太好。本来外人想要融入一个陌生的地方本就十分的困难,如果再加上名声坏了的话,那结果。。。。。。现在莫可妍只能祈祷村子里的人不要抱有太深的成见。   不过,莫可妍也不是太过担心,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久了,别人自然能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不怎么勤快,可属于自己的工作她也会认真完成的,而且她刚好就是一个不喜欢折腾的人,宅女嘛,自然是比较安静的。退一步说,即使村里的人真的十分排斥她,只要她安份不惹事,相信也没有哪个吃饱撑的专门跑来找她的茬。更何况,她最多只是在这里呆三年多,等恢复高考之后,她有信心一定能考上大学的。   当然,这都是最坏的打算,可以的话,她还是想融入进桃树村的,看村长现在的态度,情况也没有那么糟。   林村长吸了几口烟锅子,就坐在前面车头开始往村子里赶。一边看路一边跟莫可妍说:“我们村现在有6个知青,刚好三男三女,知青住的地方本来是以前王地主家的房子,只是王地主被□□之后,他家的房子也被收回充公了,他们就暂时住在那。不过他们6个人也有点挤,再加上你是肯定不行的,现在村里的安排是暂时先让你自己住,姑娘,你看这样行不?”林村长说到这里也有点迟疑了:“不过,如果你害怕的话,也可以先去和他们挤挤,等你熟悉了之后看下再如何安排。”   莫可妍简直都要喜出望外了,一个人住当然好了,自由不说,最主要的是她进空间也不用顾忌那么多,如果跟别人一起住,她肯定不敢随便用空间,而且林村长都说了,知青点本来就挤,再加上她就更挤,想必那几个人都要有意见,本来那几个人都熟悉了,也过了磨合期,突然空降一个人来争夺本就不大的空间,到时摩擦肯定一大堆。而莫可妍只要跟一个人发生矛盾,剩下的几上也会跟她对上,这是不用想也知道的。毕竟人都有亲疏远近的,别人先认识,怎么会帮新来的?就算道理在她这边。   也许有人认为莫可妍太悲观,不一定会发生矛盾啊,莫可妍对此只能说她从来不会低估人性的缺点,居家过日子,磕磕碰碰的,怎么可能会没有争吵,牙齿还有不小心磕到嘴唇的时候呢,莫可妍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而且前世独自一人逍遥惯了,冷不防的和别人一起住,她会不自在的。   所以现在听到林村长这么说,莫可妍赶忙说:“村长,不用了,既然我是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那肯定是听从组织的安排,不用再麻烦了,我一个人住也可以的。”她怕林村长多想,反而认为她是在谦虚,又连忙说:“我不怕的,我喜欢自己住,真的,不用跟他们挤的。”   林村长听到她这么说,反而更担心,这小姑娘刚离开家,不知道居家过日子的艰难,茶米油盐酱醋柴的,可不是过家家。“姑娘,你一个人,真的能行?这过日子可不是闹着玩,在我们农村可不像在你们城里是烧煤,我们这都是要烧柴火的,有时玉米杆、稻杆烧完了还要上山捡树枝呢,你这小身板,能把柴挑回来不?而且还要自己挑水,你干得来吗?不行不行,你还是跟他们挤挤得了,再怎么说几个人互相帮衬着,日子也好过些。”   林村长越说越不放心,最后干脆打消了让她自己住的主意。莫可妍听得哭笑不得,心里暖暖的,感到很窝心!虽然林村长说的挑柴担水什么的,对她来说确实不容易,但是比起跟别人一起住,她宁愿自己辛苦点。她感激的开口:“村长,真的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的,我在家的时候家务活都是我干的呢,再说了,知青点那么多人,也太挤了点,我冒然加进去也不太好。”   林村长听到莫可妍那么说,沉默了。虽然他可以直接安排这小姑娘去住知青点,但就像这小姑娘说的一样,进去是进去了,过得还不知怎么样呢,到时跟先来的那几个闹出点事来,他也不好管。更何况有杜雪娟那个搅屎棍在,这小姑娘肯定得吃亏。罢了,还是让她自己住吧,最多到时多照看点。林村长想到什么,担心的追问了一句;“你在家真的会做家务?会煮饭不?”   莫可妍有点惊讶,不明白林村长的表情怎么那么严肃,她也不多想,乖乖的答:“会的,在家都是我煮饭来着。”不过是用电饭煲和瓦斯。莫可妍在心里偷偷的加了一句。   林村长的表情放松下来,恢复了憨厚的笑容:“这就好,我还真担心你不会做饭,要这样的话,我可不能听你的,让你一个人住。”   莫可妍好奇的问:“为什么?”   “你不知道,知青里的那几个人刚来时什么都不会做,那叫杜雪娟的第一次做饭时差点把厨房都烧了。”村长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莫可妍了解的点点头,厨房杀手是挺恐怖的。   莫可妍跟林村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等她的脚都冻得麻木了,屁股也坐痛了,才终于到桃树村,一路上坑坑洼洼,颠簸来颠簸去的,莫可妍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再不到桃树村,她都宁愿下来走路也不要再坐在牛车上了。而这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往回走时,她偷偷的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是1点38分,而现在是3点25分,足足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这还是有牛车的情况下,这要是自己走路的话,不是要更久?这坑爹的泥路,莫可妍都可以想像如果自己走路去三木乡买东西时气喘如牛的样子了。   想要富,先修路!至理名言啊! 第17章   林村长把莫可妍拉到一栋屋子前,告诉她这就是她今后要住的地方。   幸好莫可妍一路走来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所以这会看到这座土坯房,脸上也没有什么不满。她的新家只有两间屋子,一间住人,一间做厨房兼放杂物,哦,这厨房还有一个小隔间,用稻草拼接成的小门,里面用来洗澡的。莫可妍不由得暗叹,这间房倒是挺多功能的。厕所则在后边连着院墙。   这房子没有什么好看的,一眼看去,有什么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一穷二白的最典型代表。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院子很大,前后院加起来都有一亩地了。   听林村长说这是五保户张大爷家的房子,他无儿无女的,生前是政府和村里养着他,去世之后他留下的财产要充公,所以这间房子现在是属于村里公用的财产。虽说张大爷有政府和村里养着,但总不能吃口菜都要别人给吧,太远的地他老胳膊老腿的也拾掇不了,所以他就把院子圈大了点,村里体谅他,就没说什么,现在便宜莫可妍了,她可以在这里种点菜什么的。她的空间是什么都好,种的菜也不用打理,有种子撒种子的,没种子用根茎直接种,省事又方便,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在外面种什么,可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干,还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啊,那不是找死吗!这前后院的,她意思意思的种一点,装装样子就行。而厕所则在后院,莫可妍最烦的就是这个,那么远,要上厕所的时候多不方便啊,而且中间有没有什么走廊屋檐之类的,下雨的时候上个厕所别提多麻烦了。   莫可妍再一次在心里感谢老天爷,幸好她有一个随身空间,幸好空间里有厕所,如果之前她还在遗憾她的空间没有什么金银珠宝,又不能修真长生什么的,在看到即将要生活的环境之后,她特然觉得很满足。做人不能太贪心啊!   莫可妍杂七杂八的想了一会,在意识到自己对着个厕所都能想到人生哲学以后,不禁一阵黑线,自从来到这个年代以后她的节操都要掉光光了。   这个房子最让莫可妍满意的是,它跟村子隔得有点远。听说是因为张大爷长期孤家寡人,又没有儿女,所以性格变得有点孤癖,不喜欢跟人来往,所以把房子建在村子边儿上。离这里最近的一户人家,都要走二三分钟呢。能看得到人,却不是很清楚在房子里做些什么,真的是太好了。受前世的生活习惯影响,莫可妍不是很喜欢现在农村这种打开院门让别人都看得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日子,她觉得一点*也没有。   这个房子她很满意,下乡的日子比她想像中要好,不但可以远离莫家人,还能独自一个人住,而且比她在莫家住阳台搭建的破木板房要好得多了。可能以后要下地赚工分会很辛苦,但是她还是对未来充满了憧憬,死而复生,平白年轻了十几岁,现在又不用觉得愧对莫家人,一切都能重新开始,莫可妍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真的很好!   林村长叭嗒叭嗒的抽着他的烟袋锅子,给莫可妍大概的介绍了一下这房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有什么都一眼就瞧见了的。等莫可妍在房子周围转了一圈之后,他笑咪咪的说:“姑娘,这房子还中不?你也不要嫌弃,跟城里肯定是没法比的,不过地方大啊,两间房都是你一个人用的。”   莫可妍笑容满面的说:“谢谢林村长,谢谢组织给予我的照顾,这房子我很满意,让你费心了。”   林村长笑得越发的满意,就说这姑娘是个明白人,拎得清。哪像村里先来的那几个知青,一来就嫌这嫌那的,一会说有老鼠蟑螂,一会又说地方脏不能住人。屁话,咋不能住人啊,这还是地主家的房子呢,比村里好些人家的房子还要好,这还要嫌,难不成他们城里的家还是金屋银屋不成,欺负他老头子没见过世面啊,要知道他可是隔三差五的就去乡里开会,城里的房子是好,可地方那个小啊,像个鸽子笼似的,一家子人住在里面,转都转不过身,哪像他们乡下,房子是没有那么漂亮,可架不住地方大啊。更别说,现在的城里人还没有他们乡下吃得好呢,老苏家的二小子在乡里的种子公司上班,多少人羡慕哪,可别人哪知道其中的道道,他可是经常听老苏叨叨,他家二小子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养家的,每次回来都大包小包的从家里拿东西回城里。为啥?还不是城里买啥都要票!想吃个青菜都难啊。哪像他们乡下,想吃什么菜直接在菜院子摘就行。真不那几个知青有什么可傲的,马不知脸长!   林村长想起当初那几个知青刚来时看到村里的房子那大惊小怪的样子心里又开始愤愤的,这一比较,他对莫可妍的印象就更好了。不知不觉间莫可妍在村长心里又狠刷了一把好感度。   “姑娘,你满意就好,这房子现在是公有的,每年快过年的时候生产队都会组织人手来修葺一下,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哦,由于你刚来没工分,村里商量了一下,暂时先借给你一百斤粗粮,三十斤细粮和二十斤地瓜,等你上工了以后再从以后的工分里扣,少是少了点,不过等过了冬天,到春天时,去外面挖点野菜对付一下,也差不多到六月收第一茬粮食了,等以后按工分分粮食的时候,多退少补啊。”   莫可妍这次是真的吃惊了,她没想到村里会考虑得这么周全,话说她之前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呢,幸好林村长说起,不然她什么粮食都没带来,却天天不缺吃不缺喝的。。。。。。想到这里,莫可妍出了一身冷汗,她太大意了。   莫可妍一脸感激的看着村长:“真的是很谢谢,村里想得这么周到,我都不知要说什么好了!”   林村长在心里点了点头,嗯,是个知道感恩的!“姑娘,客气啥,你们大老远的来到我们这,这些事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厨房里的柴火是我从我家给你拿来的,你先烧着,不够再跟我说,我再给你拿点。不过,以后的柴火就要靠你自己去山上捡了。还有灶台那的白菜和土豆,都是从我家拿的,现在冬天没什么吃的,先凑和着啊。”   看着这个憨厚而不失精明的老头,莫可妍又好笑又感激,虽然他话说得谦虚,可面上却是一脸得瑟,而且话里邀功的意味这么浓厚,她又怎么会听不明白,这个林村长,点明了自己的功劳又说了自己的底线,直白的小心机让人生不起气来,只会觉得他很爽直。   “林村长,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林村长看莫可妍明白了自己的话,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很爽快的说:“这有啥,你先收拾屋子吧,我回去了,有什么事就去找我,刚刚给你指的那房子,你还记得吧?就是我家,如果忘记了也没什么,问下周围的邻居就行。”   “那村长你忙去吧,等我收拾好了就去你家拜访。”   “什么拜访不拜访的,文绉绉的,说去我家玩儿就行了。”林村长嘀咕了一句,转身走了出去,后又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现在天气还冷,生产队还没有什么活,你暂时也不用干什么,先休息几天,到时有什么事我再通知你。”   莫可妍先前听到林村长的话有些好笑的摇摇头,等林村长说完话之后她又点点头。等林村长走了之后,她把自己的行李包拖进房间,她要先收拾屋子,不然就要天黑了。   卧房里只有一个砖垒的土坑当作床,然后这房间就什么也没有了。莫可妍有点目瞪口呆,这么空的房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是说之前有人住过?怎么连椅子也没有一把?是了,这房子充公之后,想必有用的东西都拿走了。不过这样也好,她也不习惯用别人的东西。   莫可妍从空间拿出一块布先开始抹床,她是可以不睡这里,但总不能让人看出来啊,所以床还是要收拾的。等抹于净了床,又打扫了房间,然后就铺床挂纹账挂床帘,她可不想别人一进房间就能看到床里有什么,没办法,这房子没有厅堂,如果有客人的话只能坐房里了,总不能去厨房坐吧。她是不喜欢别人来窜门,可总要未雨绸缪啊。看来有时间的话,要叫人在院子里搭一个棚子了,到时放上几个凳子,就能充当客厅了。   莫可妍收拾好房间,到厨房看了一下,刚刚她只是站在门口随意的观察一下,还没来得及细看。这会才有时间细细打量,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这厨房。。。。。。也太脏了吧,布满灰尘不说,灶台上的油烟黑漆漆又油腻腻的,老厚的一层,看着就恶心,墙角里还有好大一块蜘蛛网,这样的厨房,她敢在这里做东西吃吗?简直都不想踏进去了。   莫可妍望着这又黑又脏的厨房发了一会呆,然后苦着脸认命的挽起袖子开始打扫起来。边打扫边在心里流泪,嘤嘤嘤。。。。。。,她好想回到2018年啊,她好想她那干净的家,再不济给她一个清洁公司啊,她付钱,她愿意付很多钱好嘛,只求不要让她自己打扫这厨房。   不管莫可妍心里多么苦逼,她还是不得不打扫干净。她足足收拾了三天,才让这座房子看起来能见人,至于墙角的裂缝,墙上簌簌下掉的泥灰,她也没办法了,这业务她干不来啊。不过她打定了主意,她晚上不会睡在这床上,至于厨房做出来的饭嘛,就用来喂空间的小鸡,莫可妍只要一想到没打扫前的厨房,就什么胃口也没有了,尽管现在让她收拾得能见人了,可她都有心里阴影了。   第一万次感谢老天爷,赐给了她一个空间,有时她也会想是不是她上上辈子拯救了世界,所以上辈子加这辈子才能人品大爆发。不管怎么样,她的日子算是安定下来了,她只要捱过这几年,等恢复高考就可以了。 第18章   今天莫可妍起了一个大早,她决定去拜访一下离她最近的两户邻居,远亲不如近邻嘛,先打好关系,以后有什么事也比较好开口,虽然她有空间,但是她可不敢担保她永远也不会有需要别人帮助的一天。还有去村长家问一下她以后上工的事,最后还要去一下知青点,毕竟大家都是外来人员,就算不住到一起,来往还是需要的。   既然是第一次去拜访,肯定不能空手去的,可是要送点什么,莫可妍却是犯了难,她空间里大把的好东西,可不能拿出来啊,真是伤脑筋!   最后她决定去那两户邻居家时,就各拿半斤包装比较朴素一点的水果硬糖,还有二个苹果,最后她又把一些饼干拆了包装用保鲜袋装着,这样的礼物在莫可妍看来是不怎么样,但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很贵重的了,对于当下的人来说,吃食可是最重要的,而且她拿出的东西可是连供销社和百货大楼都没得买的。莫可妍当然能送得更好一点,可是升米恩,斗米仇,她可不想让别人以为她有很多好东西,把她当作冤大头。   至于去村长家嘛,除了糖苹果和饼干就多拿两瓶酒好了,要知道现在的酒可是紧销货,供销社有也只是很少,没有门路的根本就买不到。莫爸的酒还是楚子轩送的年货呢,莫爸宝贝的不得了,平常都不让人碰一下,连莫振东想喝一口,他都不给,珍贵程度可想而知。让莫可妍为难的是知青那里该拿些什么东西,之前听林村长的意思,知青那里有些人比较难缠,她就担心到时她给了东西还落不得好。略微沉吟了一会,她就决定糖苹果饼干的数量不变,再加上三个头花和三个发夹好了,这头花和发夹她是特地为那三个女知青准备的。莫可妍猜让林村长不满的知青应该是几人中的女知青,之前她想不明白林村长为什么第一次见她却总是偷偷打量她,到后来听到他话语里的敲打才有一丝明悟。所以她才特地投其所好的备了一些女孩子的东西,这样精致的头花和发夹在二十一世纪都是不会过时的,更何况现在。她也不奢求和那几个女知青成为多好的闺蜜,只希望不要交恶就好。   在家里备好礼物之后,她决定先去附近的两个邻居家。背着包包锁好门,她向赵婶子家走去,之前从三木乡回桃树村的路上,林村长大概的跟她说了她要住的地方附近有哪些人家,所以也不用担心认错门。   莫可妍一路走一路看着周围的景色,大冬天,田里什么也没种,入目一片荒凉,一条河流沿着田里横穿而过。不远处是连绵的山脉,整个村子被包围在其中,她现在住的房子正是山脚下,想必她以后就是要到这山里捡柴禾的,倒也挺近的。   很快,她就走到了赵家门口,大门敞开着,从外面看去院子很大,有一个男人在翻地,莫可妍踌躇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请问,这是赵婶子家吗?”   门里正在翻地的男人听到声音,停下动作看了出来,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很是奇怪,“是啊,你是谁啊?找她什么事啊?”这时,里屋的赵婶子听到说话声也走了出来,看到莫可妍也很是疑惑,不过还是很热情的把莫可妍迎进了屋,让她坐在炕上,自己也坐在莫可妍旁边。   屋里还有三个小孩子,一个十岁左右穿着红棉袄的女孩,一个8、9岁壮壮实实的男孩,还有一个4、5岁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此时都一脸好奇的看着莫可妍。   被几双眼睛这样好奇的看着,莫可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忙开口说:“赵婶子,我是刚下乡的知青,我叫莫可妍,就住在以前张大爷家的房子,这几天收拾屋子还没来得到及认识一下周围的邻居,这不,今天忙完了,就想过来认识一下,是不是太唐突了?”   赵婶子恍然大悟;“我说呢,怎么这几天好像看到那房子有人,原来是妹子你啊,不唐突不唐突。”   “是啊,我就是这几天刚来,才收拾好屋子,就想认识一下周围的邻居。”   赵婶子一拍大腿:“是啊,是该认识一下,咱两家离得那么近,妹子,你刚来,有什么事就给你婶子说,能帮的我尽量帮,邻里邻居的,别不好意思啊。”   莫可妍抿嘴一笑,这个赵婶子真是直爽,看来是个好相处的人,莫可妍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最怕有一些极品的邻居了。一抬眼,看到那几个小孩子都眼巴巴的看着她跟赵婶子说话,在她看过来时,最小的男孩子还不好意思的躲到赵婶子身后,不过一会又把脑袋探出来,继续好奇的看着莫可妍。   莫可妍觉得很好笑,然后才想起什么,打开包包,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放在炕桌上,招呼几个小孩子:“姐姐带了一点糖,来,看一下喜不喜欢。”   马上的,三个小孩子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眼巴巴的看着桌上那从没看过的东西,口里不由自主的咽着口水。赵婶子吃惊的看着桌上的东西,那精致的包装,那二个红艳艳水灵灵的苹果,还有打开包装后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的饼干,不用别人说她都知道有多贵重了。一时之间不由得呆住了。   莫可妍看他们都呆在那里,拿起一块糖塞到最小的那个小男孩手里,“吃啊,很甜的哦。”然后招呼另两个:“你们也来吃啊。”   三个小孩子又咽了咽喉咙里的口水,一致看向赵婶子,眼巴巴的看着她,眼里闪着渴望。赵婶子这才回过神来,一把夺过小孩手里的糖,把它放回去,然后说:“妹子,可妍,这么贵重的东西,哪能给他们糟蹋了,快拿回去。”   听到赵婶子这么说,三个小孩子眼里闪过一阵失望,都垂头丧气的不说话,最小的男孩子眼泪汪汪的看着赵婶子,看得出来他很想哭,只是忍住了。   莫可妍看到这种情况,觉得赵婶子把几个小孩教得很好,比很多小孩子都懂事,她前世同事的小孩,那叫一个小霸王,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撒泼打滚哭闹,非要得到手不可。乖巧懂事的小孩总是比较惹人疼的!   她推了推,把东西推到赵婶子面前,“婶子,这是给几个小孩的,你就不要再推辞了,更何况拿都拿来了,哪有拿回去的理。”   “不行,这太贵重了,哪能给他们。”在莫可妍和赵婶子说话间突然□□来一把男声。   赵婶子看莫可妍向她家那口子看过去,就介绍说:“可妍,这是大丫他们爸,你叫赵叔就行了。”顿了顿,又说道:“可妍,你赵叔说得对,你把东西拿回去,太贵重了,我们哪能收啊,既然你来到我们村也算是乡亲了,乡里乡亲的,我们哪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啊,传出去不是要让人戳脊梁骨嘛。”   “赵叔,婶子,这点东西不值当什么的,哪就让人戳脊梁骨了,这是我买来给几个小孩的,像你说的,乡里乡亲的,我买点东西给小孩吃怎么啦?!”说完,莫可妍又把糖塞到小男孩手里,小孩子不知所措的看着赵婶子。   这次是赵叔把糖抢回来,“可妍,你婶子说得对,这东西太贵重了,如果是别的,拿了就拿了,这个不行。”   莫可妍都要欲哭无泪了,就这点东西值得推来推去嘛?可她又不能说,姐这些东西多着呢,她吃得都不想吃了,求别推辞了!最后她只好无赖的说:“我这是给三个小孩的,又不是给你们两个大人的。”   赵婶子有点哭笑不得,看了看几个小孩眼里渴望的光芒,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些年亏着孩子了!看莫可妍那一脸的坚决,知道她不是在装大方,只好收下来了:“可妍,这。。。。。。这,唉,那婶子谢谢你了。”   “不行,那怎么行呢,那么金贵的东西。。。。。。”赵叔还在反对。   “赵叔,你就别客气了,只是一点吃食而已,不值当什么的。如果你真的过意不去,以后我有什么事找你,你别嫌我麻烦就可以了。”看赵叔还在坚持,莫可妍只好这么说,总不能真让她把东西拿回去吧。   赵叔看到小儿子紧紧攥着手里的糖,还一脸眼巴巴的看着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点点了头;“可妍,那谢谢你了,以后有什么事就跟赵叔说,别客气啊。”   莫可妍松了一口气,总算搞定了,这两夫妻真是太固执了!听到爸爸妈妈这么说,三个小孩欢呼一声,赶紧一人拿起一块糖,大丫还懂事的给赵叔赵婶一人拿了一块。   莫可妍他们都好笑的看着几个小孩子,赵婶子故意板着脸说:“我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怎么不跟姐姐说谢谢?!”   “谢谢姐姐。”三个小孩都异口同声的说,莫可妍看着最小的小孩子,那虎头虎脑的样子,奶声奶气的一本正经的说着谢谢,真是太萌了。   “嗯,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赵小红,姐姐可以叫我大丫。”   “我叫赵大牛。”   “我叫赵二牛。”   也许是因为莫可妍的糖衣炮弹,所以几个小孩都很喜欢她,听到她的问话后都争先恐后的回答她。   莫可妍对在一旁看着她们笑的赵叔赵婶说:“赵叔赵婶,他们几个都很懂事可爱啊。”   事实上跟一个妈妈说话,你夸她还不如夸她的小孩更令她开心。赵婶子笑得合不拢嘴的说:“哪有啊,你是不知,他们有时有多调皮,让人恨不得狠狠的打一顿呢。”话是那么说,可语气里的骄傲表露无遗。赵叔在一旁笑看着赵婶,这婆娘,打量人家听不出来她语气里的炫耀是吧。   莫可妍又在赵婶子家呆了一会,就告辞了,他们两口子真是太热情了,一个劲的叫莫可妍中午在他们家吃饭,几个小孩也开始围着莫可妍说话,等她要走的时候,赵二牛那小屁孩还帮他父母拉着她呢。要不是听到她说还有事做,估计她还真的在赵家吃午饭了。 第19章   莫可妍从赵家出来,拐进了左边不远处的丁家。她刚走进门口,就看到一个大婶要走出来,看到她,有点惊讶。   “请问你是丁二婶吗?”   “是啊,我是,你是谁啊?”丁二婶有点奇怪。   “我叫莫可妍,是刚下乡的知青,现在住张大爷家,这几天在收拾屋子呢,这不,刚收拾好就想过来认识一下附近的邻居。”   丁二婶明白了,热情的说:“快进来坐,我刚想出门呢,如果你刚刚来晚一步就看不到人了。”   莫可妍看丁二婶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也不想进去耽搁了,就从包包拿出给丁家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丁二婶说:“丁二婶,这是我带来的一些小礼物,给家里的小孩甜甜嘴。”   丁二婶有点吃惊的看着装着东西的袋子,这么漂亮的袋子她还从来没见过呢,虽然看不到里面装了啥,但看这袋子就绝对不便宜,再说就算便宜也不能要人家的东西啊,不然她成什么人了?   所以她没有接递到她面前的袋子,“可妍是吧,你把东西拿回去,这乡里亲戚之间来往,哪用得着送东西啊?!”   又来了!莫可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真怕这丁二婶也像赵叔赵婶那样固执,所以她直接把袋子塞到丁二婶的手里,然后退后几步说:“丁二婶,只是一点小东西,不值当什么的,你就拿着吧,你要出门子吧?那我不打扰你了,下次再来你家玩啊!”   丁二婶傻眼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来莫可妍已经走远了,她只好无奈的收下。把东西拿进屋,打开袋子看了一下,然后惊呼起来,这。。。。。。这也太贵重了吧,他们家一年到头全家的人头也只有二斤糖票,这姑娘拿来的糖都有半斤了吧,还有那两个香甜的大苹果,这还是前年她娘家那边省城的亲戚来家里探亲,她才尝了那么一小块,听说这东西可贵了,这叫可妍的姑娘,也太败家了吧!   丁二婶有点不知所措,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等她那口子回来商量一下要不要收。她把东西郑重的锁进了柜子里,省得孩子回来祸害完了。   莫可妍看了一下时间,离吃午饭还有段时间呢,她干脆直接去村长家了。左拐右拐的,从村子里穿过,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大家都去上工了,她都没看到人。站在村长家门口,她打量了一下,村长家的房子,虽然也是泥土房,可看起来却是刚新建不久,她从敞开的大门看进去,却看到院子里有一个女孩子正在喂鸡。她穿着一身蓝色的棉袄,黑色的裤子,两条粗黑的大辫子在她躬身拌鸡食时垂在胸前。十几只鸡围在她脚边“喔喔”的叫,还不时心急的啄一下她的裤脚,   “请问这是林村长的家吗?”   听到说话声,里面的女孩子放下鸡食,走了出来。打量的看着莫可妍,有些奇怪的说:“是啊,你是谁啊?”   莫可妍也在打量她,这女孩子看起来一米六左右,长得很是清秀,一双月牙眼不笑也弯,让人看着就愉悦。她微微笑了一下说:“我是前几天刚来的知青,我叫莫可妍,就住在张大爷家,收拾好屋子就想来问一下村长关于我以后工作的事。”   女孩子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我前几天听我爸说过。你先进来等一下吧,他出去了,一会就回来了。对了我叫林梨花,你是叫莫可妍吧?!”   莫可妍跟着她走进屋里,“是啊,我叫莫可妍。”   林梨花让莫可妍坐在堂屋里,堂屋不大,还摆了一张大桌子做饭桌。林梨花让莫可妍坐下,她自己则进厨房倒了一碗白开水,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小撮白糖,这可是最高规模的待客之道了,一般只有重要的客人和她姐的孩子来才有这种待遇的。   林梨花把碗放在莫可妍面前,招呼她:“来,喝水吧。”   莫可妍一点都不渴,但是第一次来别人家也不好拂了别人的好意,她意思意思的端起来喝了一口,等嘴里传来丝丝甜味,她讶异的看了一眼林梨花。虽然她不喜欢喝这种白糖水,但是也知道现在的人们对待重要的客人都会在开水里放糖以示重视,林梨花的好意她非常领情。   林梨花笑咪咪的问莫可妍:“我以后就叫你可妍好不好?”   莫可妍看着林梨花笑眯的月牙眼,觉得很可爱,心情很好的回答:“可以啊,那以后我也叫你梨花吧。”   “好啊,以后咱俩就是朋友了,可妍,你多少岁了?怎么看起来这么小呢?”林梨花疑惑的看着莫可妍。刚见面时,她都没想到这是城里来的知青,全因为莫可妍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又头发枯黄,脸色腊黄,看样子最多只有十二、三岁,怎么这么小就要下乡了?   莫可妍听到林梨花这么问怔了一下,不过看到林梨花疑惑的打量着自己,心里大概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其实别人不知道,她现在只是一副瘦小的样子,还是这几天她吃好喝好养出来的,她刚重生到小可妍的身上时,那样子才叫惨呢。脸色暗黄青白,身体瘦小单薄,一副病歪歪随时会撒手人寰的样子,看到这样的小可妍,再看看莫家其余的几个孩子,莫可妍心里就气得不行。幸好她有空间,不然依这身体破败的样子,以后少不得会影响寿数。   这些,她不知该怎么跟林梨花解释,只好避重就轻的说:“我今年十五岁,你呢?”   “我今年十七了,比你大,以后你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帮你。”林梨花很是惊喜,在兄弟姐妹里她是最小的一个,而且跟上面的哥哥姐姐隔得远,是她娘四十岁才生下她的,她的大侄子都比她大呢,所以平时哥哥嫂嫂都把她当女儿疼的,连她大侄子都把她当妹妹看,这让林梨花别提多郁闷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一个比她小的,她当即拍着胸膛大包大揽。   这豪爽样儿,让莫可妍心里发笑,却又有一点感动,“嗯,我以后有事就来找你,对了,我给你带了礼物呢。”   莫可妍从包包拿出给林村长家准备的礼物,在拿出之前,她从空间又偷偷在原有的东西里加上了二个头花和二个发夹。   林梨花好奇的打开看了一下,马上惊呼起来:“哇,好多东西啊。”却又立刻把袋子合拢,把东西推回莫可妍面前,还摇摇头:“可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吧。”   “别,这又没什么,有什么不好收的,你就拿着吧,里面有我专门为你准备的礼物哦。”莫可妍把头花和发夹拿出来,她就不信林梨花能抵御得这个。   果然,看到莫可妍手里鲜艳夺目的头花和闪着亮光的水晶发夹,林梨花的眼睛都直了,她从没有看到过这么漂亮的东西。如果她把它戴在头上,肯定立马就能引起轰动,到时村里的小姐妹肯定都会很羡慕自己。   林梨花直直的盯着莫可妍的手,如果刚才的吃食她还能拒绝的话,这个她却真的很想要。可是。。。。。。林梨花摇了摇头,把目光艰难的移开:“可。。。。。。可妍,我不能收你的东西,真的太贵重了,你拿回去吧。”   莫可妍傻眼,她看得出林梨花真的很喜欢,可最后还是拒绝了,这让她对林梨花的品性又高看了一层,心里对自己能在这个村子里交到的第一个人品好的朋友很开心。   “梨花,拿着吧,真的没有什么的。更何况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朋友送东西你怎么能不收呢?难道你刚才说我们俩是朋友的话是在骗我的?”莫可妍故意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别过脸。   林梨花急了,连忙站起来走到莫可妍身边团团转;“可妍,不是的。。。。。。,我是真的想跟你做朋友,我没在骗你,真的!”   看到林梨花急得走来走去的样子,莫可妍在心里感叹,真是单纯的小孩!对于自己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还把别人十几岁的小姑娘骗得团团转一事,莫可妍心里毫无压力,自从来到这个年代,她的节操都快要掉光了。   “那你说,我们是不是朋友?”   “是”   “那朋友送的东西你收是不收?”莫可妍进一步逼问。   林梨花看着莫可妍那一脸“你不收你就是不把我当朋友”的表情,哑口无言,最后,只能郁闷的点点头。   看着林梨花那郁闷样,莫可妍才觉得委屈呢,她还没试过送礼物给别人要硬塞的才行。   林梨花郁闷了一会,就又开心起来,毕竟那么漂亮精致的东西谁不想要啊?“可妍,这是你们那里的东西吗?我在县城都没有看到过!”林梨花接过莫可妍递过来的发夹,拿在手里左看右看,爱不释手的。   莫可妍含糊的应了一声,混过这个话题。   “可妍可妍,这个应该怎么用啊?我都不会。”林梨花拿着一个镶着星星的水晶发夹在头上比划来比划去的,就是不知怎么夹到头发上,又不敢随便摆弄,如果不小心弄坏了,她会心疼死的。   “你这样轻轻把这个拨过去,等夹好头发之后再拨回来就可以了。”莫可妍给林梨花示范着。   林梨花按照莫可妍教的方法把发夹夹在辫子上,然后站在她面前,兴奋又羞涩的问她;“好看吗?”   莫可妍抽了抽嘴角,“梨花,这个。。。。。。。”把发夹夹到麻花辫上,这个想法很好很强大。她真的是不知该说什么。   “梨花,不如我帮你梳个发型吧。”   “好啊。”林梨花很爽快的应了。然后把莫可妍拉到她的房间。   林梨花原本跟她姐林杏花一个房间,现在她姐嫁人了,这一个房间就是她一个人的了。房里摆了一张木板床,床上挂着麻布做的纹帐,看起来又厚又重又不透光不透气的。靠墙摆着两条大板凳,凳上摆了一个大大的木头箱子,应该是用来放衣服的。箱子面上充当桌子,现在摆放着一个镜子、一把木头梳子,还有几本初中课本,二支用过的铅笔和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林梨花把莫可妍按在床上坐着,她从床底下搬出一个小板凳自己坐了下来。然后想起什么似的站起来从箱面上拿起梳子递给莫可妍,自己捧着镜子重新坐了下来。看样子,她打算看着莫可妍弄。   莫可妍拿着梳子想了一下,然后就把林梨花的两条□□花辫子解开,用梳子细细的梳理。林梨花的头发很长,都到腰上了,而且很多,只是发质不是很好,发尾枯黄开叉的。就算这样也比莫可妍的好多了,不过,有空间在,莫可妍有信心不用一年她的头发和皮肤就会调理好的。   莫可妍梳了一下之后,飞快的给林梨花梳了个韩式的包包头,然后用发夹把刘海斜斜的别在左侧露出半边的额头。弄好之后,她打量了一下,才满意的点点。   清秀的小脸,不笑也弯的月牙眼,梳着包包头的女孩子看上去显得年轻又可爱,斜斜的刘海更是为她增添了一分调皮和几丝妩媚。如果皮肤再白点就好了,莫可妍有点可惜的感叹,不过也知道林梨花的皮肤在这时候的农村姑娘来说已经算好的了,毕竟现在可没有什么化妆品,又天天下地干活,风吹日晒的。 第20章   林梨花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有些不敢置信的呆了呆,看着莫可妍结结巴巴的说:“这。。。。。。这是我吗?真是漂亮!”想不到自己也能这么漂亮,林梨花陶醉的捧着镜子怎么都看不够。   莫可妍“噗嗤”一声笑了,林梨花那一副被自己的美貌陶醉的样子真是太搞笑了,有这么夸张吗?她忍着笑说:“这不是你啊?那这漂亮的小姑娘是谁啊?看,有人都看呆了呢!”   林梨花听到莫可妍的调笑就回过了神来,一把扔下镜子扑过来挠莫可妍:“好啊,你个死妮子,敢笑话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莫可妍被林梨花挠着身上的痒肉,忍不住开始“咯咯”的发笑,不住的挣扎起来,俩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别。。。。。。别挠了,”   林梨花不依不饶继续挠:“你还敢不敢笑话我,还敢不敢。。。。。。?”   莫可妍笑得全身酸软无力躺在床上求饶:“不。。。。。。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林梨花看到莫可妍笑得喘不过气来的样子才总算放过她,她也躺在莫可妍身边,两人相视一笑,今天才认识的陌生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好像认识了很久的默契,这也许就是别人说的一见如故吧。莫可妍来这里之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这里认识林梨花,并且和她成为一生的挚友,不得不说,缘份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躺了一会,林梨花又拿起镜子照起来,美滋滋的跟莫可妍说:“可妍,想不到换了一个发型,就整个人不一样了,看起来。。。。。看起来。。。。。。”林梨花努力的想着脑里的形容词。   莫可妍翻了个白眼,坐起来整理自已弄乱的衣裳,漫不经心的接口道;“看起来年轻活泼又妩媚。”   林梨花猛点头,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要死了,什么妩媚,被我妈听到还不得打死我啊,是年轻活泼又可爱。”她脸皮厚的自夸。   莫可妍不理她的自欺欺人,不过确实变化很大,刚一副村姑土妞样,样子最多只是清秀,现在活脱脱一小美女。难道林梨花就是那种平时路人,化上妆之后是大美女的那种人。   笑闹了一会,俩人又说起话来。等莫可妍要走时,林村长都还没回来。林梨花死活让莫可妍在她家吃中饭,要不是莫可妍说下午还得去知青那里了解一下情况,她真的不肯让莫可妍走呢,等送莫可妍出门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说晚上去她家秉烛夜谈,听得莫可妍一头黑线。   莫可妍回了家,关上房门后直接进了空间,用意念摘了一个苹果,“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窜了一上午的门,她真的有点饿了。等吃完一个苹果,她又摘了几个西红柿,几个青椒,嗯,中午就做青椒炒肉,西红柿蛋花汤,再加上前世买的酱猪肘子好了。   麻利的做完饭,吃完,收拾好餐桌。莫可妍看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决定在空间逛逛当作消食好了。   这个空间除了小木屋大概有十亩地的样子,还有一个水潭和一条小河。莫可妍把它分成两部分。小河的这边主要是种植物,莫可妍只留了一亩的地种蔬菜,其余的,她在地里种了很多的果树,有苹果,橘子,荔枝,葡萄,枣树,龙眼等等,她刚得到空间的时候可是去市里的种子公司好好的采购了一番,凡是叫得出名字的水果她都买了种子,比较喜欢吃的她都种上了。树下她还做了一些人参种子,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而此时都长了出来,真是意外之喜。   此时的空间,蔬菜水果都是果实累累,如果不摘的话,它也不会腐烂掉下来,会一直保持最佳状态的生长着。莫可妍有时也会很纳闷,这不同季节不同地方的水果怎么能一起生长,这也太不科学了吧。而且这种下去的东西只要一个月就能收获,比外面的世界不知快了多少倍,无论是什么都不例外,可是,她在空间里的时间却又跟外面是同步的,同一空间却有两种时间差,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后来又想,自己得到这个空间才是最不科学的,而得到空间又重生回几十年前更是无法理解,管那么多干嘛,反正得益的人是她。   小河的另一边她用来养殖,有鸡鸭鹅,牛羊之类的家禽,她也不懂,就全部的散养在那里,如今看来都长得挺好。鱼虾蟹之类的就全养在水潭里,任它生长。幸好,空间可以用意念来控制,否则她肯定不会养这些动物的,她宁愿买多一点超市里别人弄好的存起来,也不想自己劳心劳力的养。   灵泉则在小木屋的院子里,大概几平方,一直股股的冒着泉水,永远不会枯竭也不会满出来,中心泉眼里的水效果最逆天,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喝下泉水就不会死,无论多重的伤都能恢复过来,最外围的差点,见效没有那么快。平时喝有强身健体,洗经伐髓的功效,莫可妍平时也用来做饭洗澡什以的,渴了的时候她都是直接喝这泉水的。   莫可妍也不知这空间能不能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能升级,不过现在这样她也很满足了。得到空间都有两个多月了,她都还没有好好的逛过,之前是忙着购买物资,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因为不安全,她也不敢在空间里呆很久,就怕被别人发现。连小木屋里的医书她都没有仔细的看过呢,说到这个,也不知空间的上个主人是不是一个大夫,二楼的一个房间里有整整两大架子的古医书。如果是一个医学爱好者看到肯定会欣喜若狂,可惜她对这个没兴趣。她有灵泉,无论多重的伤都不会有事,本来对一些美容养颜的方子还是挺有兴趣的,可知道灵泉能洗经伐髓之后,她连这个也不关注了。有灵泉在,吹弹可破的肌肤都不是梦,她就不费那个心了。   当然她也想过如果空间有一天不在了呢,她现在不看,以后想看也没得看了。莫可妍考虑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她对那个真的没有兴趣,也不想强迫自己。空间这种神奇的东西,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没什么好强求,前世她没有空间还不是一样的过了三十多年,更何况她还有这些年的人生阅历,这才是最宝贵的,最多只是没有现在那么方便罢了。   莫可妍慢悠悠的逛着,心情好极了,等感觉到肚子没有那么胀了之后,她决定睡个午觉,等醒来再去知青那里好了。   ……….   下午,莫可妍来到村子东边的一座房子里,据说这里就是知青住的地方。这房子是挺大的,里面的院子都快有二亩地了。   “请问有人在家吗?”虽然门是大开着,但是莫可妍不好意思没经过别人的同意就进去。   “谁啊?”屋里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话刚说完,就见一个女孩子拿着筷子走出里屋,向大门走来。等她走到门口,看到站在门外的莫可妍,颇为好奇的问;“你是谁?是来找人的吗?”   莫可妍微微一笑,说:“你好,我是前几天新来的知青,我叫莫可妍。”   女孩子听到莫可妍这么说,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你好,我叫何小悠,请进来坐吧。”说完,她侧过身让了让,等莫可妍走进院子,然后带着她进屋子。边走边说:“你吃饭了吗?我们现在正在吃饭呢,没吃的话跟我们一起吃点吧。”   “不用了,我吃过了,谢谢。”   莫可妍跟着何小悠走进里屋,刚进去就看到屋里有三男二女正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看到何小悠带了一个陌生人进来,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她。   何小悠把筷子放在桌上,对看过来的几人说:“她是新来的知青,叫莫可妍。”   莫可妍对着几人礼貌的一笑:“你们好,我是前几天刚来的知青,我叫莫可妍。”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一下,都站了起来,一个看起来二十三、四岁很阳光的男人就率先说;“你好,莫可妍,我叫朱刚,看来我们以后又多一个同伴了。”   “你好,我叫金飞宇,欢迎你!”朱刚说完,他旁边一个看起来很稳重踏实的男人接着说。   莫可妍向他微笑着点头,然后看向他的旁边,等到看清楚他旁边站着的人,却不由自主的愣住了。   那个人看起来二十一二岁,温润如玉,斯文俊秀,他向莫可妍看过来的目光如沐春风,却又含着一丝清冷,明明站在众人中间,却似隔了一个世界,好像这世间的任何事任何物都入不了他的眼。滚滚红尘,在他眼中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莫可妍在心里呢喃着这句诗,有一刹那的恍惚……   “慕瑾瑜!” 第21章   清清冷冷的声音似远乍近的在莫可妍的耳边响起来,让她瞬间清醒,她握着包包带子的手不着痕迹的紧了紧。   真是丢人!一大把年纪了还会被美色迷住。不过这个慕瑾瑜真的长得太出色了,最主要的是,刚好是她喜欢的那杯茶,她一向欣赏这种斯斯文文又温润如玉,全身散发着书卷气的男子。   “你好!”莫可妍淡定的朝他点点头,谁也看不出她刚刚一刹那的恍惚。   “我叫王凤梅,你看起来好小哦,以后就叫我梅姐好了。”一个端庄秀气的女孩子说道。   “梅姐好。”莫可妍从善如流。   “轮到我了,可妍,我叫杜雪娟。”一个温柔秀美的女声响起,莫可妍顺着声音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丽脱俗的小脸,柔媚而水润的大眼,挺而俏的琼鼻,红艳而又诱人的樱桃小嘴,就算梳着两条土气的麻花辫也不能掩盖她的花容月貌。这姑娘长得真好!莫可妍在心里暗叹,与莫可梦的纯真无邪不同,杜雪娟的是另一种美,清丽而妩媚。如果用花来形容,莫可梦是亭亭玉立的水仙,而杜雪娟则是纯洁而又妖娆的山茶花。   “可妍,我叫何小悠,刚刚跟你说过的,你还记得吧。”何小悠调皮的眨眨眼。   莫可妍失笑,对她点点头:“嗯,我记得。”   “可妍,你吃饭了吗?要不要跟我们吃点?”朱刚开口。   “谢谢,不用了,我刚刚已经吃过了,你们吃吧。”   何小悠不知从哪搬来一把椅子,放到莫可妍身边,说:“既然可妍你吃过了,那你先坐一会,等一下我吃完了陪你聊天啊。”   莫可妍朝她点点头:“你们吃饭吧,不用管我的。”   6个人继续坐下来吃饭,莫可妍向他们的饭桌看过去,只见饭桌上摆了一盘水煮萝卜和一小碟咸菜,就没有其他了,这简陋的两样菜,他们就着碗里的米糊糊吃得津津有味。   莫可妍再一次感到庆幸,幸好不用跟他们住一块,不然就要天天跟他们吃萝卜咸菜了。   他们很快吃完了,王凤梅手脚利落的收拾好餐桌。大家一起坐下来。   何小悠好奇的开口;“可妍,你住在哪啊?怎么不是搬进来跟我们一块住?”其他几人都疑惑的看着莫可妍,看来他们几个也是很好奇,只杜雪娟的眼神闪了闪。   莫可妍微笑的回答她:“林村长说,知青点这里已经住满了,就叫我住在以前的五保户张大爷家。”   “好可惜啊,我们不能住在一块,不如你也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何小悠先是遗憾的说,后又怂恿道。   杜雪娟温柔的一笑:“小悠,说什么呢?你也可以去找可妍啊,何况可妍自己一个人住不知多自在,我们这里这么小,让可妍过来住她也不愿意啊。”   莫可妍看了一眼杜雪娟,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这个杜雪娟的语气里满是挑拔离间。“小悠雪娟,不是的,林村长说这里住6个人已经很挤了,以后再有人来桃树村下乡都住到其他地方。”   朱刚大大咧咧的说:“住哪里还不是一样,离得又不是很远,有空的时候可妍可以过来窜门啊。”金飞宇在旁边点点头,很是赞同朱刚的话。   莫可妍笑笑没回答,怎么可能一样啊?跟莫可妍同样心思的还有杜雪娟,她在心里暗嗤一声,朱刚这傻子,现在他们6个人刚刚好住满,莫可妍来了,住哪里?难道他朱刚愿意把他的房间让出来?何况这个莫可妍这么瘦小,赚不了几个工分,跟他们住,不是要他们贴补她?这种事,她可不愿意!   王凤梅看着可妍怜惜的说:“可妍,你多大了?怎么这么小就要来下乡了?”   莫可妍在心里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她这副样子肯定会不止一个人问她的年龄。“梅姐,我已经15岁了。”   王凤梅惊讶的看着莫可妍:“你已经有15岁了?呵呵,我还以为你才十二三岁呢!”其他的几个人也赞同的点点头,连一直漫不经心的慕瑾瑜都讶异的看了莫可妍一眼。   见此情景,莫可妍只能苦笑了,看上去十二三岁,身体十五岁,实际三十岁,这种情况,真是够诡异的。   莫可妍不想再纠结年龄的问题,就把包包里的礼物拿出来:“我给你们带了点礼物,你们看看喜不喜欢?!”   几个对看了一眼,金飞宇先开口:“可妍,你怎么还带了东西来啊,那可不行,你拿回去吧。”   “是啊,可妍,你怎么那么客气啊!”王凤梅跟着附和。   “一点点东西,没什么的。”   何小悠顾不上说话,一眼就被莫可妍拿出的袋子吸引住了,等看到那漂亮精致的发夹和头花,眼睛都直了,不只是她,杜雪娟也紧紧的盯着。   “好漂亮啊!”何小悠拿着一个镶着水晶星星的发夹,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砾着点点耀眼的光芒,王凤梅和杜雪娟也顾不得矜持,也围了上去。   剩下的几个男人虽也感叹这东西的精致,但到底是对这些女孩子的小玩意不敢兴趣,只是看着其他的明显是吃食的东西发呆。莫可妍把袋子打开,“尝尝吧,看看喜不喜欢?!”   朱刚“嘿嘿”一笑,“可妍,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手快的拨开一块奶糖,还很义气的在金飞宇和慕瑾瑜的手里各塞了一块。金飞宇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莫可妍一眼,也忍不住拨开糖纸吃了起来。倒是慕瑾瑜看着手里的糖,看了莫可妍一眼,若有所思起来。   莫可妍有点心虚,怕他看出什么来,不过应该不会吧,她拿来送人的可是特意挑选那些没有日期和包装比较朴素一点的。她也不想如此招摇,搞得好像显摆似的,可她空间里只有这些东西啊,在2018年哪还有这年代的东西卖啊,更何况她也没想过会重生到这时候,她当时买的物资可是为末世准备的。如果早料到这一天,她就……她就还买这些东西,尼玛,她可不知道这个年代有什么?这时候的人喜欢什么?就算知道,她想,那时候也没得卖吧。   何小悠三个女生把那头花和发夹分配好之后,看到朱刚他们在吃东西,赶忙跑了过来,“哼,吃好吃的也不叫我们。”何小悠跺脚娇嗔,面容说不出的俏丽可爱。   朱刚边吃饼干边含糊不清的说:“是你们自己不过来的,我以为你看那些东西都饱了呢。”何小悠白了他一眼,不理他,自顾自的拿起一块饼干吃起来,还不忙招呼王凤梅和杜雪娟。   王凤梅不好意思的朝莫可妍笑了笑,脸色有些发红,毕竟刚刚才说让莫可妍把礼物拿回去,而才一会就改口,又吃又拿的,只是那发夹实在是太漂亮了,她真的很想要。   莫可妍理解的点点头,本来就是送出去的礼物,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妍,你的这个头花和发夹真的很漂亮,而且这饼干好好吃哦,你在哪买的?县城好像都没看到过!”何小悠边吃边不忙询问莫可妍,其他几人也看着莫可妍。   莫可妍嘴角僵了僵,心里发苦,这何小悠,有吃的还堵不住你那张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有一个朋友,她叔叔是市里采购公司的,经常大江南北的去出差,看到一些什么新鲜玩意都会给她带一些回来,久而久之就积攒了一些,这一些东西是她知道我要下乡,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跟我换的。”莫可妍说出心里想了几百遍的借口,尤其在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她可不想让他们以为自己有很多的好东西。   莫可妍并不是个很有急智的人,智商也只是正常人的水平,当然知道自己的话很多漏洞,可那又怎么样,他们没有证据不是吗,而且她跟这些人也只是短暂的两三年的交集,她就不相信他们还会跑去天南县求证。所以她打定主意,无论谁问都是这个说法。   金飞宇有些不好意思:“可妍,这东西来得那么珍贵,我们……,要不你还是拿回去吧。”   听到他这么说,其他人也停下动作,不舍又迟疑的看着莫可妍。   莫可妍无所谓的摇摇头:“没关系,东西买来就是用来吃的,而且这东西有保质期,过了日子就不能吃了。”   听到莫可妍这么说,他们怎么不明白莫可妍在安慰他们,是用来吃,可送人吃和自己吃能一样吗,至于保质期什么的,在这之前吃完就可以了,他们可不相信莫可妍会吃不完这点东西。   朱刚一拍桌子,“可妍妹妹够爽快的,行,我朱刚领你这份情,以后有啥事吱一声,你朱哥哥我别的本事没有,能帮得上忙的时候,没二话的!”   莫可妍调皮的拱拱手;“朱大爷如此豪爽,小妹我心领,心领啊。”   “卟嗤”的一声,几人哄堂大笑,都被朱刚和莫可妍的搞怪弄得哭笑不得。 第22章   莫可妍在知青点待到下午四点才回家,自觉今天外交活动进行得挺顺利,除了杜雪娟的态度有些暧味不明之外,其他的人都对她挺友善的。莫可妍也不管他们是不是看在那些礼物的份上,反正她也没想过要别人掏心掏肺,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可以了。   等她快走到家时,看到有一个女人在她家门口徘徊,她走近一看,是丁二婶。莫可妍很是奇怪,她怎么来了?   “丁二婶,是你啊,有事吗?不好意思,我出去了,才刚回来。”   丁二婶这时也看到了莫可妍,“可妍回来了啊?!”   莫可妍打开门,想让丁二婶先进去。“丁二婶,你等很久了吧?真是对不住了!来,进来坐。”   “不了,可妍,我就不进去了,你刚来,想必家里也没有什么吃的,二婶给你送了些大酱和萝卜干,这大冬天,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妍你别嫌弃啊。”   莫可妍这才看到丁二婶手里拿着的两个小陶罐,刹时就明白过来,丁二婶是因为上午的礼物来还人情的。心下有一些感动,又有一些好笑,在别人看来她送出去的东西很珍贵,但对于莫可妍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她从没想过会收到回礼,对这时候的人们的品性又多了一些了悟。他们也许不富裕,可对于别人的好意也会尽力的还回来,力求不占一点便宜,还真是质朴的可爱!   “太好了,丁二婶,我来的时候都没带多少东西来,你的大酱和萝卜干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原本还担心以后的早饭我得天天喝白粥呢。谢谢你啊。”莫可妍很是高兴的说,尽管不需要,可面对别人的好意她也是十分领情的,而且她也怕如果她不收,丁二婶会多想。   莫可妍的猜测是对的,丁二婶原本还有些心里没底,担心莫可妍这城里姑娘看不上这乡下人的玩意。之前,她本打算跟她那口子商量过后就把莫可妍送来的东西还回来,可哪知不小心被她婆婆听到了,她婆婆竭力反对,还把那些糖果饼干全拿回自己的房间锁起来。这下子,人情欠大发了,没办法只好拿些家里的菜来送给莫可妍。来之前,心里七上八下的,比起莫可妍送来的东西她的回礼简直没法看,可家里又没有什么好东西,所以丁二婶那叫一个心虚。这下子,看到莫可妍这么高兴,她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可妍,你还别说,这村里谁不知我胡大妮做的大酱是一绝,你丁二叔就着这大酱能吃三大碗饭呢,这可是从我娘那里学来的绝活,你吃着觉得好吃就跟我说,吃完了我还给你送来啊。”丁二婶放下心里的忐忑之后,恢复了本来的爽朗。   “丁二婶,真的啊?那我吃完再找你要,你可不能嫌我脸皮厚啊!”   丁二婶笑容满面的说:“不嫌不嫌,你吃完了,我再给你拿。”   送走丁二婶之后,莫可妍打开装着大酱的陶罐,一股浓郁喷香的味道扑面而来,让莫可妍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这味道闻着就想吃,看来丁二婶说她做大酱的本事是一绝果然没说错,以后做菜放一点,肯定更好吃。莫可妍把两个陶罐拿到厨房放在灶台上,刚进了房间想看一会小说,就又听到敲门声。   莫可妍很纳闷,她才刚来,谁会来找她啊?打开门一看,是赵婶子。   “咦,婶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赵婶子摆了摆手:“可妍,我就不进去了,等下还有事呢,之前我来过一次,你没在家,现在你回来了正好,呶,这是婶子晒的一些豆角干和菜干,送点给你尝尝,你吃着觉得好吃,就跟婶子说,婶子再给你拿来。”   莫可妍很惊讶,怎么像约好似的,都给她送东西。“婶子,这怎么好意思呢!”   赵婶子佯装嗔怒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怎么,只许你给我家送东西,不许我给你送啊,拿着,客气啥。”   莫可妍明白了,又是上午的回礼,没办法,只好接了过来。怎么现在的农村流行送了东西之后马上回礼的吗?实在搞不懂。   其实不是流行送了东西之后马上回礼,哪有那么讲究啊,在农村里,就算是物资最紧缺的时候,也不会说马上就回礼的,最多记在心上,下次再回以同样的物质。概因,莫可妍今天送出的东西太贵重了,这两家人心里有点惴惴的,不做回点什么心里没底,因此才会马上回礼。   莫可妍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等快要做晚饭的时候,看到林梨花端了一碗做好的鱼来,她已经很淡定了。回礼么,她懂,也懒得再说什么拒绝的话了。表情很是淡定的让林梨花进来。   “可妍,这是我妈做的鱼,送点给你尝尝,我跟你说,我妈做的鱼可好吃了!”   “梨花,替我谢谢大娘,要不,你也在这里一起吃?”莫可妍邀请道。   林梨花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是回去吃吧。对了,我爸说明天要修葺水渠,让你也去,明早6点你先来到我家,到时再安排你进生产队,记得啊,早上6点,别迟到了。”   莫可妍点点头:“行,我一定不会迟到的。”   “那我回去吃饭了,下次有空再找你玩啊。”   林梨花回到家,她爸妈都坐在饭桌边,等着她回来。林村长在两个儿子娶妻之后就非常开明地把他们分了出去单过,自己老两口则带着老闺女过,房子是还住在一起,饭却是分开吃的。林村长在叭嗒叭嗒的抽着烟袋,看到林梨花进门,开口问:“看到人了?送出去了?都说了啥?”   林梨花坐了下来,回答她爸;“送了,没说啥啊,就你告诉我的那些呗。”林村长又追问:“看到你送去的鱼,她就没说什么?”   林梨花翻了个白眼,“要说什么啊?”   林村长满意了,点点头:“是个大方不扭捏的!”   林梨花白了他爸一眼;“可妍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人家爽快着呢。”   林大娘在一旁觉得好笑,逗她:“哟,才一个发夹就把你收买了。”   林梨花跺跺脚;“妈,你说什么呢!就算可妍不送我什么东西,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就这么喜欢她?”林大娘诧异了,要知道她这闺女虽说大大咧咧了点,可心里也不是个没成算的,很少见她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那么喜欢,林大娘心里是真的对那个叫莫可妍的姑娘有点好奇了。   “嗯嗯。”林梨花猛点头。“可妍多好啊,妈,你看,我今天漂亮不?”说完,还得意的恍了恍脑袋,今天下午出门的时候,大家都看呆了,说她漂亮了好多,村里的姑娘更是围着她问长问短的,还不时闪过渴望羡慕的眼神,林梨花别提多得意了。   “漂亮!我闺女可漂亮了!”本来她就觉得她闺女谁都比不上,今天一看,她都差点认不出来了。她闺女真是好看啊,跟天仙似的,比城里的姑娘都好看,在林大娘心里,比城里的姑娘好看,那就是最高的赞美了。   “漂亮吧,可妍帮我梳的发型呢,她手可巧了,当然也要你闺女长得好看才行,不然梳再好看的发型都是白瞎。”林梨花一点都不脸红的自夸。   林大娘哈哈大笑:“是是,可妍的手巧,你也长得好看!”   林村长笑咪咪的看着母女俩逗趣。   莫可妍送走林梨花之后,就进了空间,也懒得再做晚饭了,拿起前世打包的一个回锅肉和一盘炒菜心,再加上刚林梨花送来的鱼就吃了起来。林大娘做的鱼是挺好吃的,一点腥味也没有,香软嫩滑的。莫可妍吃得很满足。   吃完之后又洗好碗筷,等明天早上的时候再把碗给林梨花家送去。散步消了一会食,然后拿上睡衣准备洗澡,现在她每天晚上都用牛奶和泉水洗澡洗脸,早晚还各一杯牛奶,双管齐下,相信她很快就能拥有吹弹可破的肌肤了,不过再怎么渴望自己皮肤变得白皙光滑,她还是只敢用最外围的泉水,事情要循序渐进的,如果她十天半个月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那就等着被解剖吧。   收拾妥当躺在床上时,才7点多,她开始看下载的电视连续剧,等到了晚上10点她关了电视,调好闹钟准备睡觉。明天就要开始上工了,她得养好精神。   明天不知生产队里会给她安排什么工作呢,希望不要是太重的活,她真的干不来,要知道她可是从没做过农活呢,如果到时赚的工分都养不活自己,那就丢人丢大发了。唉,你说她怎么就偏偏重生回了这个时候,重生到未来星际多好,想必那时都有家务机器人了,那她就不用再自己做饭了,要知道她真的对做家务无爱啊!   关了灯之后,莫可妍东想西想的,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第23章   第二天早上,莫可妍在闹钟的震天吵声中迷迷糊糊的醒来,探出手把床头的闹钟抄来,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才早上5;20,莫可妍哀嚎一声,真是要命,这大冷天的,起那么早真是折磨人。她在床上滚了几圈,最后还是不甘不愿的起来,如果第一天上工就迟到,肯定会给别人留下话柄。   等她刷完牙洗完脸吃好早饭出门时,外面的天色才露出一点鱼肚白,莫可妍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又把帽子拉下来一点,直到盖住耳朵才罢休,搓了搓带着手套的手,拎着林梨花昨天拿来的碗,就着天空微弱的亮光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林梨花家。她的心里别提多怨念了,这大冷的冬天正是睡觉的好时候,她却不得不一大早起来干活,这日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偏偏她还不得不做。   莫可妍一路碎碎念的走到林梨花家,刚好看到林梨花出来。   “咦,可妍你来了?我还担心你睡过头了,正想去找你呢。”   莫可妍听得心头一暖,笑着说:“我没迟到吧?呶,这是你昨天拿来的碗。”   林梨花接过碗,笑着说:“没呢,我们也是刚刚才吃完早饭,对了,你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呢,对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你家人他们呢?”莫可妍看到只有林梨花一个人在家,有些不解的问。   林梨花进厨房放了碗就出来,听到莫可妍的问话,笑着说:“他们刚走呢,我们也快点去吧。”   莫可妍点点头,和林梨花并肩走在一起,“对了,我们去哪?是直接到水渠那吗?”   “是啊,要先到那会合,才再安排工作。”林梨花歪了歪头看着莫可妍,刚没仔细看,现在才看清楚莫可妍的全副武装,惊呼;“可妍,你怎么穿那么多?有那么冷嘛?等下干活就不会冷了,你穿得那么厚,会出汗的,这样很容易生病的。”说完之后,又认真的看着莫可妍的围巾和帽子,语带羡慕的说:“你的围巾和帽子真漂亮,是自己织的吗?”   莫可妍干笑两声,看这姑娘说着说着就歪楼了,还歪到她不好回答的地方,她赶紧拉回话题:“我怕冷啊,所以就穿得有点多,下次我会穿少一点的。”   林梨花点点头,一副过来人的口吻:“你没在农村干过活,所以不知道,早上的时候是有点冷,干一会活就好了。不过也没关系啦,等下你觉得热了,脱掉外面的外套就可以了。”   莫可妍受教的听着,她前世今生都怕冷,所以出门的时候必定会做好保暖工作,也没考虑到这个。嗯,看来下次可以少穿一点。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到离村子二十多分钟路程的水渠那里。这条水渠全名叫白沙大河渠,是横穿z省的一条大河渠,全省百分之八十的农田是靠这河渠的水灌溉。   莫可妍和林梨花刚到,就看到林村长站在一堆石子上拿着一个大喇叭扯着嗓子喊:“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他一连说了几遍,吵吵嚷嚷的人们总算静了下来。   林村长看着安静的人群满意的点点头,说:“大伙儿都知道前几天我去乡里开会的事儿了吧,不知道的我再给大家说一下,省里决定在桃树村和高家屯中间建立一个小型水库,以缓解周边几个村子农耕用水的压力。现在任务分派到我们村子和高家屯,省里的意思是不能耽误了春耕,所以我们务必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任务。大家伙儿说能不能完成任务?”   林村长刚说完话,在下面的人就吵嚷开了,说什么的都有,这个说这也太赶了吧,就一个月的时间,那个说这时候建水库,地都还没化冻呢,这不是要人命吗?什么说法的都有,吵吵闹闹的议论声轰轰作响,比菜市场还热闹。   “大家伙儿静一静,静一静。”林村长在上面扯得嗓子都破了,人群才又渐渐的安静下来。   “大家听我说,这任务是赶了一点,大家就辛苦一下,尽快完成。你想啊,这水库修好了,以后干旱的时候就再也不用担心田里的庄嫁了。大家都是靠这田地吃饭,修好了收益还不是我们大家伙自己,想想前几年干旱时,田里的秧苗都快死了,大家就是想挑水都没处去挑,这水库建好了,就不用再担心干旱的问题了。”   听到林村长这么说,大家倒也没再说什么,最重要的是这任务都下达了,你不做也得做啊。于是按照安排各自去干自己的活儿去了。林梨花拉着莫可妍灵活的窜到林村长身边。   “爸,那我和可妍做什么?”   林村长看着莫可妍,一时之间真的有点为难了,这小姑娘瘦瘦小小的,他担心她什么都做不来,可又不能不安排任务。略沉思了一会,开口说;“我是一生产队的队长,刚好我们生产队比别的几个队少了两个人,可妍你以后就归入我们一大队了,你刚来,就先给你算三等工分,等以后看你的表现再酌情增加,这样吧,你跟梨花就负责搅拌砂浆顺便给他们铲上去,做这个,你干得来不?”林村长有点迟疑的问莫可妍。   莫可妍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一个身板粗粗壮壮,满脸肥肉的大婶就阴阳怪气的叫了起来:“哟,这谁啊?就这点小活也干不来?那像我这样挑水泥的不是更干不来?!”语气尖酸刻薄,一双三角眼还上上下下的打量莫可妍,表情很是不忿,似是对林村长如此安排很不满。   林梨花气得脸都胀红了,“丁大婶,你怎么能这么说,可妍又没说干不来?”   “梨花啊,不是我说,她干得来不是应该的吗?就这点小事,我家小狗子都会干呢,她一大姑娘了,难不成还比不上我家9岁的小狗子?”丁大婶很是俐牙利齿的回答。   林村长脸色很是难看,喝道;“够了,丁大家的,你跟人家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啊,还不赶紧去做事,要知道你可是拿的一等工分,你想拿二等工分就继续在这里瞎嚷嚷。”   林村长一开口,丁大婶就不敢再说什么了,不过心里还是很不满,她不敢朝林村长摆脸色,就向莫可妍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哼”了一声,扭起肥胖的腰身干活去了。   林梨花瞪了她一眼,转过身向莫可妍说;“可妍,你别介意啊,丁大婶就是那样,嘴巴大爱说闲话,你别理她就是了。”   莫可妍笑了笑说:“没关系的。”心里却在苦笑,这下好了,她只怕再累也不能抱怨了,不然肯定会让林村长很为难。感受到因为丁大婶的大嗓门吸引过来的或明或暗的打量的眼神,莫可妍在心里暗叹一声,这日子只怕不好过了。只是她不知为什么那个丁大婶要故意针对她,她和她并不认识,不是吗?   莫可妍却是有所不知,昨天她送给丁二婶家的东西,让丁二婶的婆婆送了一大半到丁大婶家,丁大娘虽然是跟二儿子一起住,却最是偏疼大儿子,二儿子家有什么好东西都要闹着分一半给大儿子。莫可妍送的东西好啊,丁大婶别提多高兴了,可没一会就气得咬牙切齿了,这莫可妍怎的只送东西给老二一家,而不送给他们家,都是老丁家的,这只送一家不送一家是怎么回事?看不起她家是不?这样一想,心里就忍不住冒火。今天一听说这小姑娘就是莫可妍,就开始觉得不顺眼,等一看林村长特意的照顾她,心里更是不舒服,这不,嘴里不刺两句怎么行。   她却是不想,东西是别人莫可妍的,人家想送给谁就送给谁,轮得到她生气吗?如果不是丁大娘偏心眼,她连手里的都得不到呢,该生气的是丁二婶才对,她婆婆把东西拿走不说,还给了一大半老大家的,合着你只有大儿子一个儿子是吧?丁大婶这种人就是这样,贪心不足蛇吞象,如果莫可妍真的送了她家东西,她可能又想着怎么不送多一点,又会觉得别人小气了。这种人,最是不好打交道!   莫可妍虽然不知其中的原由,却也在心里决定,以后看到这个丁大婶离远一点,惹不起还不兴她躲得起啊。   林村长咳嗽了一声,瞪了女儿一眼,她一没出嫁的姑娘怎么能在人前非议长辈,还要不要名声了,虽然林村长心里也是蛮赞同女儿的说法的。“好了,你们去做事吧。”   林梨花吐了吐舌头,拉着莫可妍飞快的跑了。搅拌砂浆的人也分了几个小组,一组六个人,跟莫可妍林梨花一组的还有杜雪娟、慕瑾瑜和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他让莫可妍跟着林梨花叫她大根叔就行了,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笑得很憨厚叫东子的男人。   然后莫可妍有幸围观了一出七十年代真人版狗血三角恋。别问她怎么知道的,从那个叫东子的憨厚男人不时的偷偷瞄向杜雪娟,脸红的像猴子屁股的模样,而杜雪娟则跟在慕瑾瑜身边,时时刻刻的找机会跟慕瑾瑜搭话的爱慕表情,她就知道这三人是怎么回事。   不外乎又是一出他爱她,她爱他,他却不爱她的戏码。也别问莫可妍怎么知道慕瑾瑜不喜欢杜雪娟,恋爱中的男女,就算再怎么超尘脱俗,高贵冰冷不食人间烟火,也总会带着一些恋人之间的默契和甜蜜。而莫可妍从头看到尾也没发现慕瑾瑜的眼神有什么变化,看向杜雪娟的目光就像看向她莫可妍和林梨花大根叔一样,平静而不起一丝波澜,也许用熟悉的陌生人来形容会更切贴。 第24章   刚开始莫可妍还饶有兴趣的不时瞅一下他们三个,可很快她就没那个精力了。来挑砂桨的人很多,她要快速帮别人装进小胶桶里,等砂桨快要用完的时候,还要在大根叔的指挥下去搬水泥和沙子,不一会儿她的衣服裤子上就漂上了很多灰尘。   好累啊!一直要弯着腰,又要用力铲砂桨,莫可妍觉得肩膀又酸又累的,手也开始火辣辣的疼起来。原本她怕冷拉到嘴巴的围巾也放了下来,直喘粗气。   “妹子还行不?”一个等着挑砂桨的大婶问。   莫可妍甩了甩胀痛的手腕,喘着气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大婶,我没事的,可能刚开始有点不习惯。”   大婶了解的一笑;“妹子刚开始做农活是不太适应,没事,久了就习惯了。”   “哟,真是城里来的千金小姐啊!这干了还没两个小时就累了,还跟别人一起拿三等工分呢,要我说你就该跟那些黑五类分子拿一样的工分。”丁大婶之前被林村长说了一通,心里本就存着气,现在看莫可妍这样,可不就是抓着小辫子了,故意大声嚷嚷了起来。   听到丁大婶的大嗓门,干活的人都停了下来看热闹。   感受到周围看过来的目光,莫可妍胀红了脸,又觉得尴尬又不自在的,只好低着头,忍着酸痛继续费力的铲起砂桨。这种情况下她无论说什么都讨不了好,她干活不利索是谁都能看得见的,如果她跟丁大婶吵起来,别人也不会说什么,但难免不会觉得她干不了活又爱掐尖。   莫可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她还要在这里呆几年呢,而且又是刚来几天,可不能让村里人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印象。更何况被说两下又少不了一块肉,丁大婶爱说就让她说去。   莫可妍不在乎,林梨花可不干了,她可是把莫可妍当做好朋友了,哪能让别人这样说她。当下,她手中的铁铲子一把插在砂桨里,怒视着丁大婶:“丁大婶,你什么意思啊?干嘛一直针对可妍,可妍又没招你惹你的。”   丁大婶怕林村长,这林梨花她可不怕,当下哼了一下说:“我怎么针对她了?她干活慢可是大伙都瞧见了的,又不是我瞎说,怎地?干不好还不轻别人说啊?”   这话噎得林梨花说不出话,只气得脸都红了。莫可妍在旁边拉着她,轻声劝说:“没关系的,她爱说就说,不理她就是了。”   之前等着莫可妍铲砂桨的李木头的老婆看不惯丁大婶那么大年纪那欺负别人两个小姑娘,就开口说:“丁大家的,你在胡说什么?人家小姑娘只是刚开始不习惯,你用得着那么说吗?”   丁大婶冷笑一声:“怎的?碍着你了?你这人一向惯爱装好人,心里指不定怎么想的呢?我就说了,说的可是大实话,怎么,实话都不让人说啦?”   李木头的老婆气得浑身发抖,这丁大家的,真真是气人,那张嘴无理也要搅三分,真是气死她了!周围的人群看着两人吵架,看丁大婶把李木头的老婆气得说不出话来,看戏不怕台高的在那哄堂大笑。   “就是,人丁大婶说的是实话,怎么就不行了?胡美丽你就会装好人!”说话的是方寡?妇,她倒不是针对莫可妍,她只是一向都跟李木头的老婆——胡美丽不以付,所以现在看到胡美丽吃瘪,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就像大热天喝了一杯冷饮一样舒畅。   方寡?妇跟胡美丽娘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从小就被人比较着长大,她长得没胡美丽好看,也没有胡美丽能干。从小到大都被人说不如胡美丽,方寡?妇早就嫉恨在心了,可又不能拿胡美丽怎么样。等到嫁人时,她想总算能摆脱被比较的尴尬局面了。谁知两人会嫁到同一个村子,不得不说声孽缘,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方寡?妇也不至于这么怨恨。   谁能想到她嫁了没几年她家男人就病死了,只给她留下了一堆生病时欠的债和一个才几岁的儿子。她本想改嫁,可别人一听说娶她还要帮还那一堆债务和养一个不是自己种的小子,就全都摇头退却了。反观胡美丽,嫁的男人对她好,婆婆也是个明理的,还生了三个小子,小日子别提多美满了!   村里一些好事之人说起这两个同村嫁来的姑娘都是说胡美丽命好,说到方寡?妇嘛……都是一副唏嘘感叹的样子。每每听到别人这样议论,方寡?妇都是气得不行,也开始彻底的恨上胡美丽。只要有机会给胡美丽添堵,她都不会放过。现在她看到胡美丽帮莫可妍说话,连带着也看莫可妍不顺眼起来。   胡美丽一看又是方寡?妇这个死对头,肺都要气炸了;“胡春兰我怎么就装好人了?你别在这里像条疯狗似的胡搅蛮缠的!”   方寡?妇胡春兰一听,双眼怒瞪,把挑着小桶的扁担一扔,“你敢骂我是疯狗,胡美丽好啊你,今天我不撕了你那张烂嘴我就不叫胡春兰。”说完,挥舞着双臂就准备冲过去跟胡美丽干架。   周围的人一看,好嘛,都要打起来了,这……他们要不要拉架啊?   莫可妍也无语的看着事态的发展,这怎么到了最后反而没有她这个当事人什么事了呢,发倒是旁边的吵出火来了,这神转折,真是让她不知说什么好了。   正在围观的人群面面相觑不知是拉架好还是看热闹好的时候,林村长来了,他皱着眉喝问;“干什么呢?都不用干活了?今天不要工分了?还围着在这里瞎咧咧什么?还不干活去!”   村长来了,没得热闹看了,众人都一哄而散,重新干活去了。方寡?妇狠狠的瞪了胡美丽一眼,也走了。林村长看了莫可妍一下,摇着头走了。   莫可妍被林村长那一眼看得心里也有点难受,这第一天上工就引发矛盾的,唉!真不是她偷懒,她也努力干了,可以前她没干过这个,又没有什么力气,一会就气喘吁吁的,她也没办法啊。   林梨花看莫可妍那失落样,心里也跟着难受;“可妍没事的,干不来就慢慢干,不用管别人说什么的。”   慕瑾瑜看了莫可妍一眼,平静的说:“我们刚来也是这样,你不用着急,慢慢就好了。”   莫可妍惊讶的看着他,之前一直看他冷冷的样子,实在看不出他也会安慰人。   旁边的杜雪娟看到慕瑾瑜那么说,也显得很惊讶,认识瑾瑜几年了,很少看到他会安慰别人,他一向都是不管别人的事的,这次怎么会……杜雪娟向莫可妍瞥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心里也对莫可妍看不顺眼起来。虽然知道慕瑾瑜不会喜欢这种小丫头,话里也没有什么意思,可能是看在昨天送来的吃食的份儿上随口安慰一句,但杜雪娟就是觉得膈应。   连大根叔和憨厚腼腆的东子也安慰了莫可妍几句,莫可妍一一笑着应了。却在心里吐糟,她看起来有那么玻璃心吗?虽说刚被林村长那一眼看得有一点难受,可马上她就想开了,她是干得有点慢,可只要她没有在偷懒就行了,管别人怎么说,大不了就少记点工分得了,她又不是靠那个吃饭的。这样一想。她也就不在意了。   大概12点的时候,村长让人们先回去吃饭,吃完饭下午2点再开工。干了一个上午,莫可妍手都酸疼得不行,肩膀都麻木了,抬都抬不起来,只能直直的垂着,最要命的是,手掌起了几个大泡,一碰就疼,手指头因为太用力抓铁铲都被磨红了,大拇指那里还渗出了丝丝的血丝。   莫可妍一回到家锁了门就马上进空间,赶紧拿睡衣到浴室洗澡。当她泡在浴缸里时,不由得舒服的叹了一口气,总算活过来!就一上午,差点把她累坏了,她从来不知道做农活会这么累,而这只是第一天的一个早上,这种日子她还要过三年多,一想到这,她就欲哭无泪。   抬起手,看到几个大大的水泡,碰了一下,“咝”她疼得倒抽口冷气,真是太疼了,等一下还要用针挑破把里面的水挤出来,想想她就心慌。从小到大她最怕疼了,才刚重生到这个年代十几天,她就受了那么多的罪,让她觉得心里很烦躁。这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   莫可妍足足泡了一个小时,等到身上不酸不疼不累了才起来,然后才慢悠悠的开始吃午饭,那么累,她也懒得做了,吃前世买的存粮吧,反正打包的食物也够她吃几年的了,等以后吃完再做吧。莫可妍又开始感到庆幸,幸好自己一个人住,还跟别家隔得老远,自己做不做饭别人也不知道。   等下午上工的时候,莫可妍又恢复了活蹦乱跳,连手上的伤也好了。空间真是好啊,有灵泉的空间更加是好,莫可妍上午的那些烦躁和突然重生到这个年代而感到的一丝委屈都消失不见了。她得到了那么大的好处,受的这一点苦难算什么,有灵泉在,再累的活她都不怕。   莫可妍信心满满的斜挎着一个包包出门了,里面装了一小瓶灵泉,等她累的时候喝一口,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早上她都没想起这个,不然也不至于累得气喘吁吁的。 第25章   果然,下午有灵泉在,她都不觉得累了,只是手又长泡了。最近这些天她吃得好睡得好,又用灵泉加牛奶泡澡,手上原本留下的茧子都没有了,恢复了一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柔软嫩滑。这样子当然好,只是老长泡也不是办法啊!她难道天天都要挑两次水泡?一想起这个画面,莫可妍就觉得苦逼。   这一个下午都没有发生早上那些糟心事,除了丁大婶时不时刺她一眼。莫可妍也懒得理她,只要她不犯到自己的底线,她爱刺就刺。   等5点半要收工的时候,林村长又拿出了大喇叭:“大伙儿先别走,听我说啊。大家都知道这冬天天短,5点多天就要黑下来了,所以为了一个月后保证完成任务,明天开始就不用回家做饭了,生产队管饭,大家只管吃,饭管够。只一条,大伙儿吃了就要开始干活,可不许偷懒,工分也每人多记一分。”   林村长刚说完,人群就发出一阵欢呼声,生产队管饭,还管够。在这个年代,很少人能敞开肚子吃饱饭的,如果顿顿吃饱饭,不用到年底算工分发粮食这日子就要过不下去了。所以一听林村长这么说,大家都高兴得不得了,至于说没有休息要一直干到晚上,这有啥,不就多做点活嘛!更何况还能多记一分工分,这么好的事可不是时时都有的,能不高兴嘛?   只有莫可妍觉得很郁闷,一个上午连续干活她都觉得受不了,中午不泡一下灵泉澡,她下午哪还干得动啊?这可怎么办啊?而且她也受不了这时候人们煮菜的方式,少油少盐的,有一些青菜更是油都不放,她哪吃得惯!到时她又累又吃不下的,干活就更加慢了,还不得更加被别人说死啊!   走回去的路上,莫可妍一直苦着一张脸,跟林梨花的兴高彩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妍,真好!中午不用那么辛苦的回去做饭了,吃完了还要走那么远来上工,现在太好了,饭管够,还能多记一个工分……”林梨花吱吱喳喳的,一路上这几句话翻来覆去的说,可见有多兴奋。   只是等了好一会都没听到莫可妍的说话声,转头一看,就看到了莫可妍的苦瓜脸,很是纳闷不解的说:“可妍,你怎么了?不高兴吗?还是不舒服?”   莫可妍扯了一下嘴角:“没事,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有点累了。”她敢说不高兴吗?这不是太反常了嘛!   林梨花理解的点点头,然后同情的说:“刚第一天上工是这样的了,以后你就会习惯的,那时就不会那么累了。今晚你回去泡一个热水澡就会舒服一点了。”   莫可妍心里在流泪,姐我一点也不想习惯好不好!   晚上的时候,莫可妍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打滚,想来想去都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纠结的睡着了。   第二天她无精打采的去上工,刚到,就看到林村长在跟她招手。她很是纳闷的走了过去。   “村长,你找我有事吗?”   林村长砸吧了几口烟锅子,就笑咪咪的说:“可妍啊,刚上工还习惯不?”   莫可妍不明所以,难道是看她做得太慢了,所以开工之前要先给她上一段政治课?想到这,她干巴巴的扯出一抹笑;“挺好的。”   许是看出了莫可妍的紧张,林村长安抚的笑了一下,接着说;“别担心,没啥事的。可能你刚来还不习惯一下子做那么重的活,我考虑了一下,就调你到厨房做饭。你看这样行不?厨房的活没那么累,你先慢慢适应一下。”   莫可妍惊喜啊,刚刚还在烦恼今天怎么办呢?想不到马上就解决了。她很是感激的说:“村长,谢谢你,你放心,我会好好干的,不会给队里丢脸的。”   林村长很满意莫可妍的上道,这厨房的活轻松一点所以一向都抢手,现在安排一个刚来的知青去厨房做活儿,他也是很大压力的。要不是莫可妍实在干不来铲砂浆的活,人又比较识趣拎得清。他也不会如此安排。   杜雪娟刚好经过听到了林村长的话,很是嫉妒:“村长,你把我也安排到厨房吧。”   林村长很是不耐的皱皱眉:“胡闹,这活儿是说调就调的吗?”   杜雪娟不服的说:“那莫可妍怎么就能调了,她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村长你不公平。”   莫可妍在一旁不吱声,她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还是保持沉默吧。   林村长作为一个村的村长,又是一大队的生产队长,最恨别人说他主事不公正了。杜雪娟的这句话可算是戳到了林村长的逆鳞了。他冷冷的望着杜雪娟:“莫可妍是刚来,所以才能优待,你刚来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对你们这些知青的,这些你可不要忘了。何况,你来下乡的时候就没听说过所有的一切都要听从组织安排吗?现在我是你的领导,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敢反抗?”   杜雪娟被林村长的表情吓到了,莫可妍也有点惊讶,想不到一向憨厚和善的村长也有这么冷厉的一面,可见被逼急了,兔子也要咬人。林村长作为一村之长那么久,当然不可能是一只温驯的兔子了。莫可妍在心里暗暗警惕,千万不要触到村长的逆鳞。   杜雪娟看着附近的几个人投来的鄙视的眼光,脸一下子变得惨白,眼泪在柔媚水润的眼眶里打转,欲滴不滴的,显得更加的楚楚可怜,最终她捂着脸哭着跑了。   围观的人里有一个二十多岁长得尖嘴猴腮的男子看到杜雪娟哭着跑了,眼里闪过一阵心痛。刚想追过去,却被他妈拉住了,看到他妈警告的目光,他只能无奈的停下。   他是方寡?妇的儿子,叫方成才,从第一眼看到杜雪娟他就喜欢上了。现在看到心目中的女神哭着跑了,别提有多心痛。但又不敢不听他妈的话跑过去追。对于惹哭女神的林村长他不敢抱怨,所以他只能怨恨的盯着莫可妍,还在心里恨恨的发誓,以后有机会他一定让这个叫莫可妍的好看。   如果莫可妍知道的话,一定会觉得很无奈,她这是躺着也中枪啊!   看到林村长这个表情,让也听到说调莫可妍去厨房干活的丁大婶都不敢说什么。她刚刚本来也想说两句的,但看到杜雪娟的下场,她也不敢多嘴了。她是嘴碎了一点,可也是有脑子的,还很会看脸色,看她平时老是惹得林村长发火,但从不超过底线就知道了。所以她现在什么也没说,还极快的溜去干活儿了。   在离水渠不远处的田里暂时的盖了两个大棚,一个是桃树村的,一个是高家屯的。莫可妍来到属于桃树村的大棚里,就看到十多个人已经忙开了,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忙忙碌碌的好不热闹。   莫可妍走进去,问一个正在边切菜边指挥众人做事的大娘:“大娘,我要做些什么啊?”   被莫可妍问话的大娘村里人都叫她屠大娘,她男人是村里养猪杀猪的,因为杀猪时干净俐落,通常都是一刀毙命,所以大家都叫他老屠,正经的名字反而没人叫,自然而然的,他老婆别人就叫屠大娘了。老屠不但猪杀得好,还做得一手好菜,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很多人家有什么喜事都会叫他去做席面。屠大娘也跟着学了一手,所以村长就让她暂时做厨房的组长,统管一切。   屠大娘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那瘦瘦弱弱的样子,很是为难。担水不行,劈柴不行,“你会洗菜吧?”   莫可妍忙点头,必须会啊!看屠大娘那为难样,她真担心屠大娘嫌弃她,那她只能回去铲砂浆了。   “会就行,你就在那洗那堆包菜吧。”屠大娘拿着刀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几筐包菜。   莫可妍走过去,已经有两个人在那洗菜了,不过是在洗土豆和黄瓜。她蹲在一个装满了水的大盆子前,拿过一个包菜,把菜叶一张一张的轻轻撕下来。   “姑娘,不用全部撕开的,就撕外面几张叶子就成,这种菜里面都是很干净的。”洗土豆的柱子娘看莫可妍那秀秀气气样,有点无语了,就这姑娘的速度,她们中午都不用吃饭了。   莫可妍有点茫然:“不全部撕开吗?里面有虫子怎么办?”   旁边的那个年轻媳妇笑了:“这种菜里不会有虫子的,有也不怕的,当多了一口肉呗。”她一看莫可妍就是那种不怎么干活的人,忍不住开起玩笑逗莫可妍。   莫可妍手一抖,手里的包菜“卟嗵”一声掉进了水盆里,溅起了好一阵水花。   那年轻媳妇看到莫可妍那一脸的僵硬,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   “英子娘,你别逗她。这姑娘是城里的,说不得就当真了。姑娘啊,你别听她的,不会有虫子的。”说完她也不住笑了,那姑娘的表情真是好玩。   莫可妍扯了扯嘴角,干巴巴的跟着呵呵笑了两下。她可不觉得那英子娘说的是开玩笑,这菜不全部撕完清洗,说不定真的会有虫子钻进去也不知道。莫可妍木然而机械的继续撕着包菜,虽然她很想全部的、一张一张叶子的撕开来洗,可是别人都那样说了,她也不好不听。不过她心里打定了主意,这包菜她一口都不吃。 第26章   莫可妍先撕一点,打算洗了之后再撕,太多了洗不干净。她把手放进水里,“咝”不由得倒抽口冷气。   这水好冰啊!刺骨的凉意像要渗到骨头里似的。她看了看像没什么感觉的柱子娘和英子娘,好奇的问:“你们不觉得冷吗?”   柱子娘又拿起一个土豆开始洗起来,“冷也要洗啊,等过一会你就不冷了。”   莫可妍可不信,怎么可能会不冷,应该是越洗越冷吧。她打了一个哆嗦,还是咬牙把手放进水里。   真的好冷!莫可妍哭丧着脸问;“为什么不用热水洗?”   英子娘一副“你好败家”的样子说;“现在这个天儿,都没有什么柴火了,哪能那么浪费。”   得,都上升到浪费的阶段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用冷水洗吧!   只是一会,莫可妍的手就被冻得通红了,她两只手搓了搓,只觉得一片冰凉,都没有感觉了。   原来柱子娘说的等过一会就不冷了是这个意思。莫可妍都想哭出来了,真是太他妈的冷了!她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个粗口。   很快,她就没时间伤春悲秋了。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屠大娘看莫可妍那秀秀气气的动作,都有点上火了:“姑娘,你动作倒是利索点啊,等着切菜呢!”   莫可妍脸一红,又被嫌弃了!她也不敢再东想西想,努力的加快动作了。   等12点多时,做活的人放工了。莫可妍站在装菜的大盆前,准备给排队的人分菜。屠大娘却在旁边说;“姑娘你也去吃饭吧,这不用你了,这活你干不来,打多打少可是有讲究的。赶紧吃饭去,吃完饭还要干活呢。”莫可妍听到这么说只好讪讪的走了。   看到所有人都三五一堆的边站着吃饭边侃大山,莫可妍有点不自在,她还没试过站着在外面吃饭呢。端着自己的饭盒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里,慢慢的吃起来。   “可妍,你在厨房做事还习惯吗?”林梨花挤过人群,不无担心的问道。   莫可妍苦笑了一下,空出了一只手在林梨花面前扬了扬:“呶,我洗菜洗了一个早上,手都冻肿了。”   林梨花同情的看着莫可妍,她也宁愿累点也不想去洗菜。看到莫可妍这样,只好安慰她;“慢慢就习惯了,你别着急啊!”话语里的言不由衷自己也说服不了。   莫可妍白了她一眼,这种事是能习惯的了的吗?只是她也懒得跟这缺心眼的妞说。   “可妍,你怎么都不吃包菜啊?”   莫可妍有气无力懒洋洋的说:“我不喜欢吃那个。”   林梨花乐了,伸筷子夹起了莫可妍饭盒里的包菜,“正好,我喜欢吃,你不吃给我吃吧。”她可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在她心里,她已经跟莫可妍是好朋友,既然是好朋友,分吃东西就很正常。   莫可妍纠结的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林梨花,她到底要不要跟她说里面的叶子都是没全部撕开来洗过的啊?算了,既然柱子娘她们说这样洗,想必这桃树村都是这样的。她就不说了。   看林梨花吃得那么香,既然她不介意自己已经吃过的,莫可妍干脆的把饭盒里的饭菜什么的都倒了给林梨花。   林梨花目瞪口呆,“可……可妍,你不吃了吗?你才吃那么一点!”   莫可妍摇摇头,“我吃饱了”   林梨花狐疑的看了莫可妍一会,确定她说的是真话后,就欢快的吃起来。莫可妍抽抽了嘴角,这妞,吃别人的剩饭也吃得那么开心。   等吃完饭之后,生产队的人继续上工。莫可妍被安排洗碗洗菜盆洗饭锅什么的。   看到那油腻腻的待洗的碗盆,就算可以用热水,莫可妍也高兴不起来,她不喜欢做家务,尤其讨厌洗碗。   瞪着看了一会,莫可妍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开始洗起来。没办法,她不做这个,屠大娘都不知道要安排她做些什么了。挑水她不行,砍柴屠大娘还担心她会弄伤自已,就只能让她做这个了。不过就算是洗碗,屠大娘也担心她完不成任务,这姑娘做事那叫一个斯文。她在旁边看得都急上火了,最后眼不见为净的去干活了。   晚上回到家,莫可妍累得都不想洗澡了。别看她这一天都只是坐在小凳子上洗洗涮涮的,好像很轻松的样子。天知道她的腰都快要直不起来了,而且由于老是低着头,起来的时候她还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脖子也酸得要命,沉甸甸的。   农家的活,真没有哪一个是比较轻松的。只要一想到这悲摧的日子她还要过一个月,就感觉累不爱了!   虽然很累很想睡觉,可她还是挣扎着起来洗澡,最后还特别保养了一下手。如果她不管不顾的睡了,不用两天她的手就该生冻疮化脓了。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莫可妍慢慢的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生活,虽然每天还是很累!   虽说适应了这种生活,可等水库建好之后,她还是松了一口气。适应、习惯不等于喜欢啊。   最后一天完成任务后,林村长又拿出了大喇叭:“修建水库的任务在今天完满完成,大伙儿都辛苦了!这一个月来,大家都很累了,就先休息几天吧,好了,大家可以回家了!”   听到说能休息几天,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莫可妍也松了一口气。这一个月的高强度劳作,她真的好累!   第二天莫可妍10点多才醒来,吃完早饭,正躺在床上看从回收站拿回来的高中课本。才看一会,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叫她,好像是林梨花的声音。   打开了门,果然是林梨花。“梨花你怎么来了?有事吗?”莫可妍一边让林梨花进来,一边不解的问。   林梨花没有进去,反倒推促莫可妍,“可妍,你家的柴火快要烧完了吧?快点,我们今天上山去捡树枝!”   听林梨花这么说,莫可妍只好在心里苦笑一下,收拾好跟林梨花上山了。明明她什么都不缺,却还要辛苦的做这做那,还真是憋屈!   很快,她们两就走到了山脚下,莫可妍看着连绵的大山就觉得脚软,忙问林梨花;“梨花,我们要去哪里捡树枝?不会深入到最里面吧?”   林梨花摇了摇头:“不是啊,山里面除了以前饥荒的时候有人进去过,现在都没人敢进去了。听说里面有熊瞎子呢!我们就上去一点,在那里捡就行了。”   莫可妍心里松了一口气,不是进到里面就行。事实证明她放心的太早了,就算不走到里面只在外围,她也累得够呛。   沿着开辟出来的小路慢慢的走着,莫可妍提心吊胆的看着自己的脚下,就怕一不小心就跌倒。林梨花也配合着莫可妍的脚程,不时还转回头看一眼她。   走了大半个小时之后,莫可妍实在忍不住了,喘着粗气靠在一棵大树上问林梨花:“梨花,还……还要多久啊?我……,我都走不动了?”   林梨花无奈的停下来:“快了,转过这个山坳就可以了。前面那经常有人去,我们捡一个早上也捡不到什么,走远一点就没那么多人了。”   莫可妍顺着林梨花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不远了。她咬咬牙,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的跟在林梨花的后面。   “可妍,我们就在这里捡吧,看到这些枯枝没?捡起来就成,在树上的那些你够得到的就把它折下来放在一堆,等差不多时,你跟我说,我教你怎么捆绑。”林梨花指点着莫可妍该如何做,说完之后她走到另一边找找看有没有枯树,她直接砍一棵下来就可以了。   莫可妍又无奈又好笑,她现在的体质是差了一点,但总不能因为她走得慢就觉得她连捡柴禾也不会吧。林梨花这妞还真把她当做什么都不会的娇小姐了!心里想是这样想,但对于林梨花的叮嘱她还是很感动的。   冬天的山里,地上的杂草虽然比不上春天,但还是很茂盛的。莫可妍不敢去草太茂密的地方,只能选择比较空旷的平地。看到掉落的树枝就捡起来放在一起,有一些树上的枯枝她能够得到的都折了下来。   就在莫可妍专心至致的弯腰捡着四散的树枝的时候。突然间听到了一声脆响。莫可妍一惊,猛的转过身。只看到一个俊秀的身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正看着她。   是慕瑾瑜。莫可妍拍了拍胸口,真是吓死她了!林梨花不知走到哪里去了,只剩她一个人留在这,周围静悄悄的,只偶尔听到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害得她心里毛毛的。   “不好意思,是不是吓到你了?”慕瑾瑜一向清冷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歉意。   莫可妍摇了摇头:“你怎么会在这?”   “我们的柴禾快烧完了,趁现在有空,就来山上捡一点。朱刚他们都在那边。”   “哦”莫可妍应了一声之后就沉默了下来,虽然经常见面,但两个人也只停留在点头之交,现在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打破尴尬。   好在慕瑾瑜也不是个话多的,面对莫可妍的沉默也不以为意。只跟莫可妍一样开始捡起树枝来。   莫可妍偷偷的看了一下他,冬天的太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林,折射出一片片斑驳的白色光影。偶尔投射在慕瑾瑜脸上,显得他精致的侧脸更是俊美。   真是个美男子啊!莫可妍在心里感叹。能欣赏到美男固然是好,可美男他不爱说话啊,这样一直沉默真是压力山大啊。   莫可妍觉得无趣,就走远了点。 第27章   不知过了多久,莫可妍听到慕瑾瑜开口;“这些够了吧?再多你也拿不回去。”   慕瑾瑜不知什么时候又走到了莫可妍身边。   莫可妍看到地上捆好的两堆树枝,惊讶的开口;“是你帮我捆好的吗?谢谢啊!”   慕瑾瑜不语,莫可妍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到那两堆树枝上。不对啊,她什么时候捡了那么多了……?是他!   “你怎么……?你不是也要吗?”莫可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一不留神,就欠了别人一个人情了。现在都捆在一起了,再说叫别人拿回去,倒显得她有点矫情了。   慕瑾瑜仍然是那清清冷冷的声音:“没关系。”   莫可妍都不知要接什么话了,只能在心里暗暗腹诽:这个人真是冷漠又沉默!   在莫可妍觉得尴尬不已的时候,林梨花拖着一棵枯树回来了。   “咦,慕老师你也在啊?可妍,不错嘛,你都捆好了!我还以为要等到我回来帮你呢。”   “嗯……,那个是慕瑾瑜捆的。”   “我就说嘛,看着也不像你干的。”林梨花一副“早就知道了”的样子。   莫可妍脸黑了黑。   这时,从旁边的林子里又走出几个人,是杜雪娟、何小悠和朱刚。   “瑾瑜,原来你在这里,我说怎么一转身就看不见了呢。你走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让我好一阵担心。”杜雪娟走到慕瑾瑜身边娇嗔。   慕瑾瑜没回答,只是蹙了蹙眉,不着痕迹的移开几步。   杜雪娟暗恨,可又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转移话题。“可妍,你也来捡树枝啊?”   “是啊,家里的快用完。”莫可妍配合的回答。她也看到了慕瑾瑜和杜雪娟的动作。   “早知道这样,我们就叫你一起来了。”何小悠在一旁懊恼的说道。   林梨花冷哼一声,什么意思嘛,难不成可妍就不能跟她一起来了?   莫可妍笑了笑:“没关系,下次也可以约好一起来嘛。”   “可妍,既然捡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早点走吧。”林梨花受她爸的影响,对杜雪娟没什么好感,此时看到她也在,就想走人了。   莫可妍点点头,看向其他人:“那我先走了。”   “那可妍你先走吧,有空到知青点来玩啊。”朱刚没想到可妍这么快就走了,还想着等一下帮她一起捡呢。   莫可妍走到捆好的树枝旁,把扁担穿过草绳,弯下腰想把它挑起来。   可惜她太高估自己了,脸憋得通红,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没有把那两捆树枝挑起来。莫可妍心里真是又气又尴尬,停了一下,又深呼口气,打算再试一下。她就不相信这两捆小小的树枝她会搞不定。   正当她憋着气重试的时候,背上一轻,两捆树枝就被挑了起来。莫可妍吃了一惊,向旁边看过去。   慕瑾瑜轻松的挑着扁担,“走吧,我帮你挑回去。”   莫可妍嗫喏的说;“这……这怎么行,你还要……”   慕瑾瑜不耐烦的蹙了蹙眉,“快走吧,你们先捡着,我等一下就回来。”最后一句是对朱刚他们说的。   朱刚笑着说:“可妍你就别客气了,就让瑾瑜帮你挑回去吧,如果不是瑾瑜快了一步,我都打算帮你挑回去呢,你就别那么婆妈了。”   林梨花也在一旁说:“是啊,可妍,就让慕老师帮你吧,不然就你那小身板挑到什么时候?!”   莫可妍看了看那两捆树枝,就她一人,还真的挑不回去,就不说话了,默默的跟在慕瑾瑜的身后。   杜雪娟肺都要气炸了,瑾瑜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心了?怎么突然对这个小丫头那么好?上次还安慰她。   杜雪娟冷冷的盯着莫可妍的背影,想起上次林村长还为她骂了她,旧仇新恨,心里一时间真是恨得不行。她转了转眼珠子,看到朱刚已经走远了,就装作不经意的对何小悠说:“这可妍跟林村长的女儿真是要好,怪不得不喜欢跟我们知青来往,谁不知道林村长最不喜欢我们这些外来人了。”   何小悠停下动作,语气有些不确定的说:“不能吧,可妍不像是这种人啊。”   杜雪娟轻哼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才认识人家多久啊?小悠你就是太单纯了。”看到何小悠还是不肯相信,杜雪娟又说:“莫可妍来了这里一个多月了,你看看她做的什么活计?我们又做的什么活计?而且在修水库的时候她一直跟林梨花在一起吃饭,就从来没跟我们一起吃过。”   杜雪娟说完之后看了看何小悠的脸色,在心里冷笑,莫可妍你不是喜欢跟这些村姑黏在一起吗?我就帮帮你,让你彻底倒向那边,不用太感谢我。   何小悠这人她心里清楚,表面看着开朗大方,其实心里傲着呢,而且一向看不起这些乡下人,如果莫可妍自甘堕落的亲近这些乡下人,何小悠表面不会说什么,心里不定怎么鄙视呢。   …………   莫可妍打开门,让慕瑾瑜把树枝挑进院子里。   “你等一下把这些树枝打开晾晒一下就可以烧了。”慕瑾瑜放下担子,看向莫可妍说。   “嗯,我知道了,今天真是谢谢你!进来坐一下吧。”   “不用了,他们还在山上等我,我先走了。”慕瑾瑜干脆利落的走了。   “可妍,我渴了,你去给我倒杯水吧。”林梨花看莫可妍还在望着门口发呆,不明所以,也不管了,开始理直气壮的使唤。   莫可妍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这家伙还真是不客气。   “哪,喝吧!”   林梨花嘿嘿一笑,咕咚咕咚的喝起来,今天早上的菜太咸了,真是渴死她了!   莫可妍好奇的问林梨花:“你怎么叫慕瑾瑜做慕老师啊?”   林梨花一抹嘴巴:“他是村小学里的老师呗。”   “他是村里小学的老师,那他怎么还要去挣工分?”莫可妍当真是好奇了。   “慕老师在村里教学算一份工分,平时的劳动他可去可不去,去的话也算工分,多劳多得呗。”   林梨花看莫可妍一脸的若有所思,心里的八卦因子也蠢蠢欲动   。凑过来,贼兮兮的跟莫可妍分享村里的八卦:“慕老师这人长得好,又识字,还挺勤快,周围几个村子里的很多姑娘都想嫁给他,可惜人慕老师看不上。那个杜雪娟长得够漂亮了吧,还挺主动,可慕老师还是不动心。大伙都说慕老师在家乡有人了。”   “真的?”莫可妍惊讶了,不过想想也是,连杜雪娟那么漂亮主动的都没看上,不是结婚了就是有心上人。莫可妍来了兴趣,“那你们听他说起过吗?”   林梨花白了莫可妍一眼:“就慕老师那不食人间烟火样儿,谁会问他这种问题啊!不过我猜应该没有,要不然那杜雪娟怎么会老缠着慕老师,他们知青都住在一起,肯定知道一点。”   说到杜雪娟,林梨花一脸鄙夷:“她啊,明明喜欢的是慕老师,可又老是勾着村里没结婚的男人帮她做事、买一些吃食什么的。村里的大娘媳妇们说得可难听了。要我说啊,如果我是慕老师我也看不上她。”   莫可妍有点惊讶的看着林梨花,这看不出来啊。不过也对啦,她跟杜雪娟认识也没有多久,不知道是正常。她看到林梨花那气愤填膺的样子也有点好笑。又不关她的事,有什么好气的?   “可妍,你还记得那个方寡?妇不?”林梨花气了一阵,又贼兮兮的说。   莫可妍点点头:“记得啊,这关她什么事?”   “那方寡?妇有一个外甥女,是旁边高家屯的,叫高春花。可喜欢慕老师了,一有空就跑到我们村来看慕老师,赶都赶不走。也不看看她那张大饼脸,她配吗她。可妍你不知道她多不要脸,一个没出嫁的姑娘就敢直接嚷嚷说要嫁给慕老师,村里人都笑话她,她还大声说她家是八辈子贫农,成分好着呢,怎么就不能嫁了。”   “噗嗤”莫可妍乐了,还有这种极品,“那慕瑾瑜怎么说?”   林梨花也笑了起来,“当时慕老师听到她那么说脸都黑了,直接走人。那高春花还不知羞的拦着慕老师,不依不挠的闹着让慕老师娶她呢,慕老师被她逼得没办法才说,他没打算在这里安家,可妍你知道那高春花怎么回答的吗?”林梨花神秘兮兮的发问。   莫可妍也亢奋起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亮晶晶的;“她怎么回答?”   林梨花笑着说;“那高春花一脸理所当然的说,慕老师不喜欢桃树村可以跟她一起住到高家屯啊,她不会嫌弃他的。可妍你不知道,慕老师当时的眼神就跟看疯子差不多。我们谁不知道慕老师的意思是不会留在这里,是要回他家里的,那高春花不知是装傻还是真傻。真是没见过那么厚脸皮的。对了,当时杜雪娟都跟高春花打起来了呢。”   莫可妍惊了,就杜雪娟那楚楚可怜的样儿会跟人打架。莫可妍好奇得要死,推促林梨花赶紧说下去。   林梨花也兴奋得要死,这一段无论八卦多少次她都说得津津有味:“当时杜雪娟看高春花那样不要脸的缠着慕老师,气得要死。就冷嘲热讽高春花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儿,简直是赖□□想吃天鹅肉,就她那样,做慕老师的妈都行了。嘴巴那叫一个毒!高春花听杜雪娟那样说,也火了,撸起袖子就开打。可妍,你不知道当时的情景,当真是激烈的很。那高春花人高马大又干惯活儿,就杜雪娟那娇滴滴样儿,就是被压着打啊,差点都要毁容了呢。不过那杜雪娟也心黑啊,不管不顾的专照着脸挠,把高春花的脸挠得一条条的血痕,看着就吓人,脸上到现在都还有疤呢!”   林梨花又是心有余悸又是激动兴奋的,真是恨不得再来一场的样子。   莫可妍一看她的样子,就明白这家伙是那种惟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不过,听林梨花的描述,她也好想看啊…… 第28章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莫可妍的心声,真的让她在今天见到了传闻中的女主角。   本来她想去问一下林梨花现在这种时候有什么菜能种的,顺便想问一下什么地方能买到菜种。走到半路的时候就看到慕瑾瑜和一个女的在说话,表情好像还很不耐烦。   莫可妍心里很好奇,但又不好意思听壁角,于是就打算远远的走过那段路。   “瑾瑜,我今年已经有20岁了,早就可以嫁人了,你娶我好不好?”   莫可妍被这句话吓得踉跄了一下。哇噻,这谁家的姑娘啊?这话也说得太直接了吧?不是说这年代还大部分都是父母做主的吗?虽说是破四旧,不能包办婚姻,但还是要经过父母那关的啊!就算自己偷偷处上了,可也没有女孩子自己上门去说的啊。   莫可妍被这话勾得心痒痒的,像猫抓一样。实在是太好奇这位走在时代前沿的女士了,她不由得慢下了脚步,同时向前面看去。   说话的是一个长得很高壮的女人,灰色的棉袄,袖口油光脏黑的都不知道多久没洗了,还露出了里面穿得结团发黑的棉花,下身黑色肥大的裤子短了一截,脚腕处都被冻得通红了,穿着一双黑色的旧布鞋,右脚布鞋前面开了一个口子,有两个脚趾头露了出来。天气太冷了,她不时的搓着手,缩着脖子。   此时她正仰着头,笑眯着一双小眼睛看着慕瑾瑜。   莫可妍看到到她那张大饼脸,一下子就猜到了此人应该就是林梨花口中的不要脸厚脸皮的高春花。果然下一秒慕瑾瑜就证实了莫可妍的猜测。   只听到慕瑾瑜冷冷的说:“高同志,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你不要再拦着我了。”语气冰冷刺骨还带着一丝不耐烦与厌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高春花满不在乎的笑嘻嘻的说:“瑾瑜,你还没说你要不要娶我呢!”   莫可妍看到慕瑾瑜的脸都沉了下来,眉手紧紧的皱着。   “高同志,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让别人听到了对你我的名声都不好。”   高春花痴迷的看着慕瑾瑜:“我不怕的,反正别人都知道了。”她心想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这些话听到就听到,她又不在乎,反而是慕瑾瑜,她都好久都没看到他了。她好不容易才拦着他,可不能再让他再躲着她了。   莫可妍在心里啧舌,这高春花真是够大胆的,同时她心里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这样的女儿,要知道现在的人们可是保守得很,平时就算一男一女走得近一点都会被人说闲话的。这高春花的性子真是一点都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慕瑾瑜被高春花气得脸色阵红阵青的,话都说不出来。   高春花又逼近了一步:“瑾瑜,你娶我好不好?我很能干的,在我们队里我可是生产标兵,能拿一等工分呢,我们队里可没有几个女人拿得到一等工分的!”   慕瑾瑜看到高春花向他走近了一步,慌忙的向后退了几大步,看高春花还要向他走来,忙喝住她:“你不要再过来了。”   那避瘟疫一样的态度让高春花有点受伤,表情委屈的看着慕瑾瑜,这楚楚可怜的样子要换了一个人来做说不定会让人觉得可怜,继而心生怜惜,可这表情放在高春花那张大饼脸上只会让人不忍直视。   “瑾瑜……”,高春花拖长了音调,跺了跺脚开始撒娇。   粗嘎的嗓音配上高春花那壮硕的身躯,让慕瑾瑜和莫可妍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高同志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和你不熟,请你不要那样叫我。还有,我真的有事,你不要再耽误我的时间了。”慕瑾瑜不耐烦到了极点,直接开口赶人了。   高春花无视慕瑾瑜难看的脸色,装作听不到他说她们不熟的话开口问;“瑾瑜,你有什么事啊?我帮你一起做吧。”   慕瑾瑜当真是拿这个滚刀肉一样的高春花没办法了。对于她的自说自话,无论他明示暗示甚至直接说了多少次了,这高春花都能装作听不懂。不,她不是听不懂,而是她只想听自己想听到的。这样的厚脸皮他真是生平仅见,这种不要脸面不要自尊的人他还真的应付不来,只能远远的躲着。今天也是他倒楣,出门没看日历,居然好死不死的让她缠上了。   “瑾瑜你说啊,有什么事嘛?我帮你一起干!”高春花看到慕瑾瑜没再开口赶她,心中窃喜,想着等一下跟着他看他有什么事,自己帮着他一起干,这样他就能看到自己是有多能干,就不会再拒绝娶她了吧。   慕瑾瑜真的是懒得再看这个高春花一眼,只面无表情的说:“让开。”与这人多说一个字他都嫌浪费!   高春花不死心的又想向前走:“瑾瑜,你……”   “慕瑾瑜,林村长有事叫你去他家一趟。”莫可妍看到这里,也看不下去了,就开了口。本来她是不想掺和进这种事的,可看到高春花那故作无知实际是咄咄逼人的样子她就忍不住了,算了,当作是报答慕瑾瑜昨天帮她挑柴禾回家的报酬好了。   听到莫可妍的说话声,两人都有点吃惊,一起看向莫可妍。   莫可妍看到他们那惊讶样,有点黑线。有那么惊讶吗?也不想想自己在什么地方?这条路随时都有人经过的好不好!   慕瑾瑜看到莫可妍,眼里闪过一抹不自在。   反倒是高春花,看到好不容易独处的机会让莫可妍打破了,本来心里就不高兴,再听到了莫可妍的话,更是看莫可妍不顺眼。“你是谁啊?”   莫可妍朝他们走近一点,向高春花微微一笑;“我叫莫可妍,是桃树村新来的知青。”   高春花听到说是新来的知青,当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冷哼了一声,也不搭理莫可妍。这些知青最讨厌了!杜雪娟那个狐狸精跟她抢瑾瑜,其他的几个仗着读过书,老是对她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她是听不懂,可看他们的表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这些知青,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当然瑾瑜除外!   莫可妍也不管高春花难看的脸色,只故意板着脸对慕瑾瑜说:“林村长有急事找你,叫你马上去他家一趟。”说完,她侧了侧身子,在高春花看不到的角度对着慕瑾瑜眨了眨眼。   慕瑾瑜明白了莫可妍的暗示,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嗯,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说完,立刻转身走人。   高春花眼睁睁的看着慕瑾瑜越走越远,心里很是不甘,可又不敢拦着,更不敢跟着他去。之前她跟杜雪娟打架的那次,林村长就说过如果她敢再在桃树村生事,就让她以后都不可以再来桃树村。   对于来不来桃树村,高春花以前是无所谓。可现在谁让慕瑾瑜也在桃树村呢,以后不能再来,不就是再也不能见到瑾瑜了吗?她可不愿意。所以自从林村长那样说过之后高春花收敛了很多,而对于林村长她更是害怕,能不出现在他面前就不出现。   直到慕瑾瑜的身影都看不见了,高春花才收回目光。对于林村长把慕瑾瑜叫走,高春花很是不满,可她又不敢说些什么,只能把怒火迁怒到来叫人的莫可妍身上。她冷哼了一声,眯着一双小眼睛阴测测的狠剜了莫可妍一眼,然后扭着水桶腰走了。   莫可妍也不在意,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再一次好奇她的父母是怎么养出这样一个女儿的。在这个年代明目张胆的说要嫁给一个男人,就不怕别人说她搞破鞋,破坏社会风气?难道就因为她家是八辈子贫下中农的好成分?所以才这样的有肆无恐?   说到这八辈子贫农,莫可妍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这八辈子几百年都是贫农,那得蠢成什么样儿啊?而且这基因也太强大一点了吧!不过这话,莫可妍可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里想想。   莫可妍一边漫不经心的胡思乱想,一边慢悠悠的走着。等她走到一个分岔口看到慕瑾瑜时,有点惊讶,她以为他早就走了。   慕瑾瑜朝莫可妍微微笑了一下,细碎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更是斯文俊秀。“可妍,刚刚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帮我解围,我都不知道怎么脱身呢。”   不知怎么的,看到他的笑容,莫可妍脸红了一下:“不用谢,你不怪我听到你们谈话就算好了。”   慕瑾瑜苦笑了一下:“大路上,不是你听到也会有别人,有什么好怪的。”   莫可妍点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不好说出口。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气氛有点尴尬!   过了一会,慕瑾瑜才开口:“你这是要去哪啊?”   “我打算去梨花家。”   慕瑾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我也要回知青点,一起走吧。”   知青点跟林梨花家是一个方向,隔得并不远。 第29章   莫可妍跟慕瑾瑜并排走着,中间隔了很大一段距离。   莫可妍偷偷的瞄了慕瑾瑜一眼,看他眉头还是紧蹙着。想了想还是开口:“还在想刚刚那位高同志的事?”   慕瑾瑜诧异的看了莫可妍一眼,他看莫可妍并不像是那种八卦的人啊,怎么会主动提起刚才的事?   沉默了一会,慕瑾瑜才开口:“嗯,她来了,这几天我又要过得不安生了。有点烦!”   话一出口,慕瑾瑜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并不习惯跟别人说自己的心事,有什么都是自己在心里琢磨着。现在,他却开口跟莫可妍抱怨,甚至他跟莫可妍还没认识多久呢!真是不可思议!   也许是刚刚莫可妍帮他解围的原因,又或许是憋在心里那么久想要释放一下……总之无论是什么原因,现在他都很想丢开理智去倾诉,把心里的烦闷都发泄出来。   “你知道刚刚的那个高同志吧?!”慕瑾瑜用一种肯定的语气回答。   莫可妍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红晕,颇为不自在。之前跟林梨花八卦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在当事人面前被说破,心里十分的尴尬。   慕瑾瑜不等莫可妍回答,就自顾的说下去。   “她总是这样,无论周围有没有人都会直接的缠上来说要嫁给我。暗示她听不懂,明示她就顾左右而言他。直接拒绝,她就破罐子破摔的得寸进尺。这种人,骂又骂不走,打又打不得,简直是……。”   慕瑾瑜一向清冷的声音都染上了一丝激动与愤慨,俊秀斯文的脸上也浮现出一点委屈。   一向冷淡沉默,无论什么时候都温润优雅的男人脸上出现了少见的委屈,这种杀伤力不可谓不大。   至少莫可妍就觉得心痛,恨不得鞭打让他委屈的人百八十下。她宁愿他永远高傲矜持的游离在人群外,也不想看到他因为世间的不如意而受一点点的委屈。这无关爱情,只是对美的一种保护。   “这种人真是讨厌,难道她不知她的行为让我很困扰吗?!”慕瑾瑜的声音渐渐的冷静下来,又恢复了一向的清冷。   从来不肯出口伤人的他,也被逼得说了一句“这种人真讨厌”,可见心里厌恶到了什么程度。   把慕瑾瑜逼到了这种地步,可见高春花在追求慕瑾瑜上有多拼!莫可妍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安慰的话太空泛,她又没有什么方法能帮到他,索性就不开口了。   慕瑾瑜心里也没想过要莫可妍说些什么,他只是单纯的找人倾诉一下。不知是不是因为憋得太久了,这些话一说出来,他就感觉到心里轻松了很多,同时理智也回来了。   想到自己像一些爱说八卦的人一样在背后道人长短,慕瑾瑜心里闪过一些不自在。这违背了他父亲对他的教养,只是说出来之后心里真的轻松了很多。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慕瑾瑜又开口;“你来这里也有一个多月了,还习惯吗?”   莫可妍点了点头:“还好吧。”说完觉得自己的话有一点敷衍,又补充;“习不习惯也就那样。”   话一出口,莫可妍懊恼的闭上了嘴。怎么越说越糟糕呢!   慕瑾瑜目光深沉的看着前方:“是啊,习惯不习惯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的过!这地方……。”说到最后他仿佛惊觉到自己话中的不妥,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苦涩的自嘲:“是我问了一个蠢问题!”   莫可妍扭过头看着他精致而忧郁的侧脸,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繁忙的农活,压抑的生活,身体的劳累,精神的空虚。这一切都让下乡的知青感到厌烦,迫切的想回到城市里。但是现实又不能如愿,所以越渴望就越烦燥,越烦躁就越渴望,这样的恶性循环就像绷紧的弦,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断掉。   莫可妍看到慕瑾瑜那低落的样子,就转移话题:“快开学了吧?你是教几年级的?”   慕瑾瑜听到莫可妍的话,总算恢复了那清冷的样子,嘴角也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我是教一、二、三年级的数学和五年级的语文。”   莫可妍看到他的笑容,就猜测;“你很喜欢做老师吗?”   慕瑾瑜扬了扬眉毛,狭长的眼眸流光溢彩:“怎么说?”   “说到教学生,你好像很高兴。”   “我爸爸是一个高中老师,我小时候经常跟他去学校玩,他去上课,我就在办公室里,有时还会在教室后面看他上课。”他的语气很温柔。   “这算是子承父业,家学渊源吧!”   谁知莫可妍刚说完这句话,慕瑾瑜的脸就沉了下来,嘴角的笑意也消失不见了。   莫可妍一看就知自己说错了话,可她左思右想也不明白刚刚的那句话错在哪里。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帅哥的心思还真难懂,聊天聊得好好的就莫名其妙的发起脾气来。   气氛僵住了,空气都好像凝固了一样。莫可妍也没有了聊天的心思,只恨去林梨花家的路太远。   ………..   “我到了,你慢走。”莫可妍礼貌而客气的说。美男子是好啊,可喜怒无常的美男子就让人受不了了。她还是跟慕瑾瑜保持点距离吧,省得哪一天再不小心说错了话。   感觉到莫可妍语气里的疏离,慕瑾瑜有点不知所措,只能点点头。   看到莫可妍的身影走进林村长家,直到看不见了,慕瑾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才转过身走回知青点。看到莫可妍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什么了。   其实他刚刚沉下脸并不是针对莫可妍,只是因为提到了他的父亲,心里不可避免的又升起难过、怨恨、愤怒和心痛的情绪。就再也没有聊天的心情。   慕瑾瑜心不在焉往回走,直到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才有些茫然的抬起头。   “瑾瑜,在想什么呢?都叫了你好几声了!”杜雪娟跟何小悠小跑到慕瑾瑜面前,喘着气问。   慕瑾瑜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冷冷的说;“没想什么。”说完,就继续往前走。   杜雪娟雪白的贝齿轻轻的咬着唇瓣,瑾瑜今天怎么了?怎么对她那么冷淡。看着慕瑾瑜的背影越走越远,她恨恨的跺跺脚,忙拉着何小悠追了上去。   “刚刚跟你一起走的那个女孩子是谁啊?是不是莫可妍?你们怎么会走到一起的?”杜雪娟小跑的追上慕瑾瑜,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开口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刚刚远远的看到慕瑾瑜和一个女孩子并排着走,还时不时的低头交谈,她心里简直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真恨不得冲上去把那个女孩子推开。凭什么啊?瑾瑜就从来没有对自己这样温和过。那画面碍眼极了,她嫉妒得心里直泛酸。   慕瑾瑜心情本来就不佳,现在听到杜雪娟质问的语气,情绪更是恶劣,当下语气更冷了几分:“你在质问我吗?”   杜雪娟看到慕瑾瑜这个样子,慌了,结结巴巴的解释:“不…..不是的,瑾……瑾瑜,你听我说,我……我只是关心你。”   慕瑾瑜看都没看她一下,“是吗?那多谢你的关心了,我不需要。”   杜雪娟眼眶都红了,委屈的看着何小悠。   何小悠当下挺身而出:“瑾瑜,你怎么这样对雪娟说话,亏得雪娟听到那个不要脸的高春花来了,怕她又要缠着你,赶紧出来找你。你不领情不说,态度还那么恶劣,真是好心没好报。”   杜雪娟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被泪水浸染过的眼珠像珍珠一样闪闪发亮,又楚楚可怜。“小悠,你别说了,瑾瑜也不是有意的。他只是心情不好。”   何小悠还想再说些什么,看到杜雪娟这样,只好闭上嘴。   “瑾瑜,小悠她只是关心我。没别的意思,你不要怪她。”杜雪娟偷瞄慕瑾瑜,柔柔的开口。   等了一会,慕瑾瑜还是没开口,脚步也没有停一下。   杜雪娟心里更是苦涩,她不明白慕瑾瑜怎么会对她这么冷淡,她就不相信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她这么的喜欢他,他却对她爱理不理的,对才来没多久的莫可妍都比对她要好,为什么?   想到莫可妍,杜雪娟心里一冷,刚刚她绝对没有看错,那个女孩子就是她。慕瑾瑜对所有的女孩子都是一视同仁,态度冷冷淡淡爱搭不理的,可是对莫可妍却很温和,这一点也不像他的性格。由不得杜雪娟不警惕。   当下,不由得再次开口试探:“瑾瑜,刚刚你怎么不邀请可妍一起来我们知青点玩一下呢,好久都没看到她了。”   慕瑾瑜斜睨她一眼,眼里充满讽刺。   杜雪娟被慕瑾瑜的眼神看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最后变得惨白。   何小悠听到杜雪娟的话冷哼一声;“人家要赶着去巴结村长呢,哪里有空来我们这小庙。”她刚刚也看到莫可妍走进了林村长家了。   本来何小悠对莫可妍的印象是很好的。可是莫可妍宁愿跟林梨花一起混也不来找她们这些知青。这行为在何小悠看来就等同于投敌叛变。   去年过年的时候她想回家,林村长说她前年才回去过,就不给她开证明,把回乡的名额让给了别人。她都气死了,从那以后她就看林村长一家各种不顺眼。莫可妍跟她不喜欢的人那么要好,她自然而然的讨厌起她来。在何小悠心里,莫可妍都变成了爱拍马屁、自甘堕落讨好乡下人的小人了。   “雪娟你干嘛叫莫可妍去我们那里啊,她现在都成了林家的走狗,你不怕她跟林村长告密说我们坏话吗?”何小悠的语气很是讽刺不屑。   慕瑾瑜眼神凌厉的扫向何小悠,把何小悠吓了一跳。她不由得抚着“砰砰”乱跳的胸口低声嘟囔:“本来就是嘛,干嘛这样看着我。”   杜雪娟隐去嘴角的冷笑,柔柔的开口:“小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可妍不像是这种人啊!”语气温柔,做足了一个天真又善解人意的形象。   何小悠被杜雪娟的话挑拨得更是气愤,大声的反驳:“怎么不是了?她…….”   慕瑾瑜越走越快,懒得理后面的那两个人。这两个女人,一个自以为倾国倾城又聪慧无双,实则肤浅又愚蠢,经常卖弄自己的小聪明,只有何小悠那个没脑子的和村里那些爱慕美色的蠢才才会上当。另一个,看起来开朗大方活泼,实则斤斤计较爱占小便宜,还愚蠢透顶,经常被杜雪娟当枪使也不自知。   看到她们隔三差五的在他面前犯蠢,他都鄙视到无力了。 第30章   另一边,高春花走进了方寡?妇的家,就开始大声的喊人:“小姨,小姨在家吗?”   “哎,在家呢。”方寡?妇边用围裙搓着手边走出来。   “春花来啦,快进来。”方寡?妇热情的把高春花迎进来,心里暗喜,看来明天有人帮忙翻地了。   由于慕瑾瑜在桃树村,所以高春花隔三差五的跑来方寡?妇家。有时会拿点家里的东西,没拿东西的话来了之后也会很积极的帮方寡?妇干活。   她要没点表示,方寡?妇哪容得她在家里白吃白喝,别说高春花只是外甥女,就算她的亲闺女也得干活。   方寡?妇家只有她跟她儿子两个人,又有一堆欠债,日子过得很是艰难。雪上加霜的是她儿子经常在生产队里请假偷懒,干多一点就说这里痛那里痛的。   方寡?妇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性,只是这是唯一的儿子,不舍得打骂,只能自己累死累活的干活养家。幸好高春花三五不时的过来帮忙,对儿子她不舍得使唤,对外甥女她可不会心疼。   方成才对于表妹来自己家,也是相当高兴的。表妹一来,家里的好多活都不用自己干了,又可以出去瞎混吹牛了,这能不高兴吗!   最重要的是,表妹一来,就代表着慕瑾瑜那个小白脸日子又要不好过了。方成才别提多高兴了。   他也知道杜雪娟不可能会喜欢他,甚至嫁给他。别看他也是村里面说得上的一号人物(无赖混混里的),很多人都不敢惹他或得罪他,平时吹牛也说自己有多么多么的了不起。   可心里也明白杜雪娟他们这些下乡知青是看不起他的。他没读过书,家里又有一堆欠债,又没什么兄弟姐妹帮衬。连村里的姑娘都不愿意嫁到他家,就更不用说来自城里的杜雪娟了。所以他平时都只敢偷偷的远远的看着杜雪娟,有时买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想送给她,都是塞到她手里之后就跑。就算他娘怎么打骂他,他也不听。   心里明白归明白,可要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喜欢讨好别人,他再怎么大方心里也是不乐的。再说了,他还不是那种大度的人呢!   看到他表妹高春花那样的缠着慕瑾瑜,看到慕瑾瑜露出那种苦不堪言的表情。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饭都能多吃两碗呢。   他不敢对杜雪娟有什么奢望,那也不代表他看到杜雪娟追在慕瑾瑜身后他会不在意啊。   哼,小白脸,让你得瑟!以为长得好是好事啦!把狼招来了吧!读过书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的跟自己这没读过书的一起下地干农活,有什么好得意的?!   高春花他太了解了。脸皮厚、蛮横又泼辣,连他大姨、大姨夫都拿这个女儿没办法。这表妹,连他都不愿意娶呢,整一搅屎棍,败家精!   慕瑾瑜被高春花缠上,只能自求多福了!除非他现在马上逃回城里,否则以后的事真说不定呢。就冲这,高春花来他家,他都热烈欢迎!   “表妹来啦,坐坐坐!”方成长笑得一脸花开的帮高春花搬椅子。   方寡?妇用一个瓷碗端了一碗水进来:“春花来得正好,帮我翻一下家里的地,过几天生产队就要开始播种、种菜了,这些活到时就没时间做了。”语气很是理所当然。   高春花撇撇嘴,心里很是厌烦。从她14岁后她妈叫她干活也不敢用这种语气。这胡春兰倒好,每次来她家,不是叫她干这就是干那的,巴不得所有的活儿都让自己干完。自己的儿子舍不得累着,使唤起别家的女儿倒是顺口。呸,这什么小姨啊!   要不是慕瑾瑜在这个村,要不是她要经常过来,看她还认不认这门亲。怪不得她胡春兰是个寡?妇,肯定是老占别人的便宜,坏事做多了的报应,活该!   没看她姥她舅都不待见这小姨嘛,家里的亲戚都被她得罪光了,也就她经常过来这边走动一下。她居然还不好好的招待她,还把她当她家的丫环使唤,这丧天良的也不怕唯一的儿子也遭报应!   高春花在心里恶毒的诅咒。她这样想方寡?妇,也不想想自己,一样的人憎狗厌,一样的遭亲戚不待见。两人半斤八两,还好意思说别人!   高春花垂下眼睑端起碗,掩盖住自己眼里的恶毒与厌恶。   喝了几口水就放下了碗,问方寡?妇:“小姨,你们村里是不是新来了一个知青?”   方寡?妇很是诧异:“是啊,春花你怎么知道?”心里暗暗鄙视,这春花得多迷恋慕瑾瑜啊,连他在的村里新来了一个知青这种事都能知道!   方成才也看向高春花。   高春花笑说:“我刚进村就碰到了瑾瑜,我俩正说得开心呢,那个叫莫可妍的知青就说林村长找瑾瑜,把他叫走了。我这心里别提多气了。”高春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就睁眼说瞎话的吹嘘。在她心里,慕瑾瑜跟她说话就是开心的,不开心早就走了,还能跟她说那么久的话?她选择性的忘记了自己拦着慕瑾瑜不让人家走的事实。   方寡?妇两母子也知道她的德性,也不计较她话里的水分。就问:“你刚才见到慕瑾瑜了?你去了知青点?”话里的意思就是问高春花是不是又去知青点堵人了?   高春花洋洋得意:“我一进村就看到他了,很有缘份吧?!”   尽管早知道高春花什么德性,方寡?妇两母子还是被高春花此时的厚脸皮雷到。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同时在心里暗暗同情慕瑾瑜的倒楣。   不过同情归同情,方成才还是在心里乐开了花,还怂恿说;“表妹,我们生产队这几天休息,慕瑾瑜肯定也没什么事,你就在这里多玩几天呗。”最好能天天缠着慕瑾瑜。方成才表示,知道情敌过得不好,他就开心了!   高春花听到方成才这么说,脸上笑开了花,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咧开的大嘴里一口大黄牙都露子出来,门牙的牙缝里还能看到嵌在里面的青菜叶子呢。   尼玛!方成才看到了心里直犯恶心。赶忙转过了头。心里不由得嘀咕,这表妹是越来越埋汰了!比他一大老爷门还不讲究,就这样,还想让慕瑾瑜娶她呢!除非慕瑾瑜被门夹坏了脑袋!   还说刚刚碰到了慕瑾瑜,就这形象,也怪不得人家一看到她就想躲。他每次去见杜雪娟,可都特意换上补丁最少的衣服呢。   你说你就算没新衣服,好歹你也得把你那身衣服洗得干净点啊。还有,高春花是多久没洗澡了?这味道……,忒难闻了!而且那头发像是几百年没洗过一样。油腻腻一摞摞的,还不时有头皮屑掉下来,肩膀那里都能看到一层像白雪一样的头皮屑了。真是难闻又恶心!   方寡?妇可不管高春花能不能嫁给慕瑾瑜,她非常现实的说:“是啊,多住几天。帮我翻一下地,还有修一下后院的篱笆,到天气暖和一点,我多养几中小鸡。到时春花你来我家就有鸡蛋吃啦!”方寡?妇开着空头支票。   高春花在心里冷哼一声,根本就不相信方寡?妇的话。她这几年帮方寡?妇家干了那么多的活,鸡蛋的影子也没见过一只,炒菜连油盐都不舍得放多一点。无论多累的活,方寡?妇从没在她来时买过肉招待她。有时候方寡?妇买了肉回来,而她又刚好来她家,方寡?妇都是等她出去找慕瑾瑜了,才跟她儿子偷偷的在她出去时赶紧煮了来吃。   要不是有一次她回来的早刚好撞见了,她还不知道这茬呢。不过她也不在意,她也没把方寡?妇当她小姨,只是为了来桃树村有个借口和住宿的地方罢了。说明白了,她和方寡?妇只不过在互相利用。亲戚做到这份上,也是醉了!   高春花还在想着莫可妍的事,就追问方成才:“表哥,那个叫莫可妍的知青跟瑾瑜的关系怎么样?”   “那叫莫可妍的才刚来没多久呢,关系还能好到哪里去!慕瑾瑜连雪娟那么漂亮的姑娘都看不上,又哪里会看得上那个莫可妍,表妹担心啥!就莫可妍那瘦瘦小小的样儿,有什么好担心的。”方成才十分不以为意的说。当初雪娟因为莫可妍哭了,他可是一直琢磨着给莫可妍一些颜色看看呢,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后来事儿太多就给忘了。现在高春花一问起,他也想起了这么个人。   不过他心里是十分看不上莫可妍的,就那个样子,还比不上一些村里的姑娘呢。他不明白表妹干嘛那么担心。在他心里,杜雪娟可是十里八村最好看的姑娘,慕瑾瑜连雪娟的示好都不放在心上,又哪里会对一个不知差了多少倍的莫可妍上心呢。表妹就是太大惊小怪了! 第31章   高春花还是不放心,忙叮嘱方成才:“那也不成,表哥你可帮我盯着点。别大意了,尤其杜雪娟那小女-表子。”对于任何出现在慕瑾瑜身边的女性,高春花都会高度重视,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方成才听到高春花那样诋毁杜雪娟,十分冒火;“高春花你那臭嘴骂谁呢?谁是小女-表子了?!”   高春花一看方成才那样,也开始发飙:“方成才你骂谁呢?我就说了咋样?!杜雪娟就是个小女-表子,专门勾引男人的小女-表子!”说完还挑衅似的冲方成才扬了扬眉。   方成才被高春花的话气得额头直冒青筋,站起来一脚踹开脚下的椅子:“你再说一次,看我敢不敢揍你!”   杜雪娟可是他心目中的女神,他最听不得别人说一点杜雪娟的不好,高春花什么人?不过是一个外八路的亲戚罢了,居然当着他的面骂杜雪娟,看他不揍死她。顺便帮雪娟出出那次被高春花压着打的气。   那天要不是他出去了,否则哪容得一个外村的欺负雪娟。方成才连表妹也不喊了,直接一个外村的。   别看方成才平时跟高春花有说有笑的,那时因为没涉及到利益。现在一扯到村雪娟,天王老子也别想他给面子。之前那次要不是他老妈拦着,否则他都能打到高家屯去。   这次就新仇旧恨一起算,方成才红着眼睛开始撸袖子。   高春花撇撇嘴,打架她还没输过呢。就方成才那弱鸡一样的小身板,打就打,谁怕谁啊!   “好了好了,打什么打啊,还嫌家里不够破是吧?成才你给我回房间去,春花来帮我烧火做饭,还要不要吃啦?”方寡?妇气得都想破口大骂了,这俩兔崽子,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说着说着就开打了呢?不省心的玩意!   气归气,还得站中间隔开两人。看他们还在斗鸡眼似的互瞪,赶紧把高春花拉去了厨房。   在别人的地盘上,高春花也不好太嚣张,只好顺着方寡?妇给的台阶下。在她转身去厨房时,还能感觉到背后方成才看她的阴测测的目光。   高春花冷哼一声,半点也不在乎。在她心中,方成才这个表哥就是个孬种。喜欢别人也不敢说,还搞暗恋那一套。就他那挫样,谁会看得上他。而且眼神也不好,居然喜欢杜雪娟那个装模作样的狐狸精,不能干活又爱勾三搭四的。就算喜欢何小悠那个蠢货也比喜欢杜雪娟强啊,至少何小悠好糊弄。喜欢杜雪娟?也不担心头上会带一堆绿帽子!   高春花在心里万分鄙视!   …………   “大娘在喂鸡啊?”莫可妍一走进林家,就看到林大娘在给鸡拌鸡食。   林大娘看到莫可妍,就笑着打招呼:“可妍来了,快进来坐。”说完又对着里屋喊;“梨花,梨花,快出来,可妍来了!”   林梨花一听到她娘的说话声,就冲了出来。“可妍来了,进来啊。”不等莫可妍反应,就把她拉进里屋。   莫可妍笑了笑,这风风火火的性子!   等坐定,莫可妍问:“梨花,你在家干嘛呢?”   “纳鞋底呢,你看。”林梨花扬了扬手中做了一半的鞋底。然后问莫可妍;“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家,平时你不都是懒得出门的吗?”语气里颇为抱怨。   莫可妍不好意思的笑笑,宅习惯了,就算来到这个年代也一样。   “我想问一下你,我想在院子里种些菜,在哪里买的种子啊?”   “你那院子是应该种些菜,种子我家就有,等一下我叫我妈拿一些给你,到时我去帮你翻地。”林梨花很是爽快的说。   “别,你告诉我哪里有得买就成,而且哪还用得着你帮我翻地啊。我也没打算全部种完,种一点够我自己吃的就行。”   林梨花一挥手,“客气啥,我们农村人吃的菜一般都是自家留的菜种。我家有很多呢,给你就拿着。”说完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莫可妍,语气很是怀疑的说:“你会种菜?”   莫可妍语塞,她还真不会。   林梨花一副“早就知道了”的样子,“行了,到时我去帮你,你也别推辞了,我就帮这一次,不然你自己种还不知道能不能长出来呢。”   莫可妍郁闷的看着林梨花,有这么打击人的吗?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林大娘喂完鸡之后走了进来,从簸箩里拿出另一双鞋底开始穿针走线。她一边飞快的动作一边问莫可妍:“明天我们去红旗公社,你要不要跟梨花一起去?”莫可妍来到桃树村也有一段时间了,性格和为人处事还是可以的,对于女儿跟她来往她也是放心的。梨花没什么特别要好的小姐妹,她也乐得女儿能找到一个好朋友。   “对啊,可妍你明天跟我们一起去玩一下嘛,你还没去过呢。”林梨花睁大眼睛看着莫可妍,眼里闪着“去嘛去嘛”的光芒。   “红旗公社,在哪里啊?”   林梨花一听来了精神了,忙给莫可妍普及:“跟我们离得不远,就半个多小时吧,平时我们买点什么东西都是去那买的。”   “我还以为要到三木乡去买呢!”莫可妍这才明白。她还以为每次买个针钱酱油都要到三木乡的供销社呢,幸好没有那么坑爹!   “哪里用得着那么远啊。”林梨花放下手里的鞋底,拉着莫可妍的衣袖:“可妍,一起去嘛,去看看也好啊,省得你以后要买点什么都不认识路。”   林大娘好笑的看着女儿撒娇,梨花比可妍大,却一点也没有可妍的沉稳。也许是因为可妍那么小就要离乡背井讨生活的原因。幸好她家梨花不用像可妍这样,想到这里,林大娘怜惜的看了莫可妍一眼。   莫可妍无奈的看着林梨花,话说这姑娘真的有十七岁吗?这动不动爱拉着别人衣角撒娇是十七岁的姑娘爱干的事吗?   “梨花,我不去了,我都没什么要买的,下次吧!”莫可妍倒是想去,可她没钱又没票的,看中什么也买不起啊,干脆就不去了。话说,她也是够穷的,全身上下只有两块六毛八分钱。如果不是有一个空间,如果不是她前世买了那么多东西,怕现在她都要过不下去了。   像她这么没用的重生人士,还真是不多见!看来要想办法赚一点钱了,虽说空间什么都有,可她就是觉得没钱就没安全感。再说了,到时考上了大学怎么办,她是听说考上大学,国家会有补贴,问题是她连去上学的车票钱都没有啊。到时总不能走路去吧。   林梨花看到莫可妍那坚决的样子,也知道莫可妍不会去了。虽然才认识莫可妍一个来月,但也足够了解莫可妍说一不二的性格了。   林大娘看女儿有点闷闷不乐,就开口;“刚刚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高春花又来了。”   “真的?”林梨花有点惊愕,随后又不屑的说:“她还真是阴魂不散,可怜慕老师又要过东躲西藏的日子了。”林梨花很是同情,说起八卦,之前脸上的失落都消失不见了。还是林大娘了解自己的女儿。   林大娘附和的点头;“谁说不是呢,摊上这不要脸的,慕老师真是倒了八辈子大楣了。”   莫可妍趁机问了一直存在心底的疑问:“大娘,高春花这样,她父母不管吗?”在这个时代,这行为真是太惊世骇俗了一点。就算放在莫可妍重生前,也很少有女孩子会追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要他娶自己的,最多只是主动追求而已。高春花这行为,可真是让莫可妍开了眼界了。   林大娘面上又是鄙夷又是庆幸:“我有一亲戚就是她们高家屯的,对她家的情况知道得比较清楚。听说现在她父母都管不了她。小时候她爸妈偏疼儿子,高春花就借口要带弟弟出去玩,等背着大人时就把她弟吃的玩的都抢了过来,还威胁她弟不许跟大人说。她弟弟那时还不懂事,哪晓得高春花的混帐,就哭着喊着回去告状,结果你猜怎么着?”   林大娘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问。   莫可妍真是有点无语了,看林大娘说起八卦那兴奋样,说她跟林梨花不是母女都没人相信。   林梨花眼睛亮闪闪的望着她妈,嘴里催促:“怎么着?妈,你倒是快说啊?”   林大娘不理她,真是的,一点耐心也没有,不知道说故事要有悬念、要□□迭起要全民参与才有趣吗?林大娘把目光对准莫可妍,摆明了也要她猜。   得,林大娘还真打算把这一邻村八卦发展成酒楼说书了,莫可妍看她那样,就只好猜测;“她爸打了她?”   林大娘满意了,心满意足的开始揭迷底:“你们两个不知道了吧。那高春花被她爸打了之后,隔天就把她弟弟揍回来,还把她弟弟带去了山上扔在那。她爸妈放工回来看不到人,到处找都找不到之后,就逼问高春花。这高春花那叫一个狠啊,被她爸打得屁股都开花流血了,也不肯说。最后她爸没办法了,她妈哭着求她。她才开口说,要她爸妈答应她以后弟弟有什么吃的玩的也有她一份,而且再也不准打她,否则就让他们永远也找不到弟弟。那个时候,高春花才8岁,就有那样的狠毒心肠。”林大娘说到最后,也是一脸的心有余悸。   莫可妍和林梨花简直是听得目瞪口呆。   林大娘又接着说:“她爸被自己的女儿这样威胁,十分的恼火,而且也恼恨她这样虐待儿子,就又把她揍了一顿。刚打了的那几天,也是天天盯着她,就怕她再搞什么鬼。等时间一长,事儿又多,看高春花没什么动静,就以为她上次只是小孩心性,打了一顿之后就再也不敢了,也就不再注意。谁知没两天就出事了,她儿子又一次不见了。”   莫可妍跟林梨花秉住呼吸,大气也不喘一下。   林大娘也不再卖关子,语气沉沉的说:“她家里人就知道肯定是高春花搞的鬼,这次无论她爸怎么打,她妈再怎么哭得死去活来她都没开口。这事还惊动了大队,全村人都帮着找,还是一无所获。最后连她爸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跪下求她,她都没说。这高春花就是一只凶狼,没有一点人性。她就不是人。”林大娘说着说着也觉得心寒。   “妈,那后来呢?她弟有没有找回来?”林梨花迫不及待的问。莫可妍也紧紧的攥着拳头,紧张的盯着林大娘。   林大娘也是一脸的庆幸:“找回来了,高家屯的书记那几天刚好去乡里办事,看到高家的小子一个人在街边边哭边扒拉圾垃找吃的,就把他给带回来了。你们两个是不知道啊,这高春花真是狠啊,她走了三四个小时,就为了把她弟弟丢到乡里。才8岁的小孩就干得出这种事,这都坏到根子上了。”   莫可妍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那她的父母这次有没有惩罚她?”   林大娘叹了一口气:“这次之后,她爸妈怕啊,就想把高春花送给别人养。可那时大家都穷,谁会养一个女娃子,而且那时十里八村的都听说了她的事,谁敢养她,不怕被她害得家破人芒啊?她爸妈又气又恨,可又无可奈何,总不能把她掐死吧。从那以后,就再也不想管她了,也不敢管,就这样让她自生自灭了。”   林大娘说到这里,又开始幸灾乐祸起来;“高春花的名声算是毁了,十里八村的没人敢娶她,你看她现在都二十岁的老姑娘了,还没有找到人家呢。呸,也不看看她那样貌那身材那名声,也妄想嫁给慕老师!” 第32章   林大娘说着说着,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警告的看着林梨花:“我告诉你,林梨花,如果你敢学她那样不要脸的送上门,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林梨花被她妈的话说得哭笑不得:“妈,你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不要脸的人吗?”   林大娘不理林梨花,继续发表自己的言论;“这女人啊,得有自知之明,也不要显得太积极,那样太掉价了!不说别人会说闲话,男人当时是高兴,可过后总会有点轻视你。为啥?因为他觉得你轻浮。你为了这个跟他吵,他就会说当时是你主动贴上来的。你哭都没地儿哭。”   莫可妍惊奇的看着林大娘,想不到林大娘的思想会这么先进。把男女之间的那点事看得那么透澈。谁说这时的人不懂爱情的?林大娘都赶上教授级别了。   林大娘发表言论之后,又开始举例证明:“这种事你看高春花就知道了。这高春花就是属于没有自知之明的那种,慕老师讨厌她表现得够明显了吧,可这高春花还是没脸没皮的贴上去。结果怎样?只会让慕老师更加讨厌她,还让村里人看了笑话。这又有什么意思呢!”   林梨花有点羞涩的看了莫可妍一眼:“妈,你在说什么呢?可妍还在这呢!”   林大娘不以为意:“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然后又语重心长的说:“你们两个也大了,尤其是梨花你,明年就该轮到你找对象了。你可别学那些读过几天书的就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整天叫嚷着什么不要包办婚姻,要婚姻自由,简直不知所谓!这事啊,还得靠父母,我们总不会害你吧,我跟你说啊…….”林大娘叭啦叭啦开始进行爱的教育。   林梨花尴尬的看了莫可妍一眼,脸色胀得通红。莫可妍低下头偷笑,耳朵却高高地竖起来。   “好了,妈,你都说到哪里去了?!我们不是在说高春花的事吗?”林梨花听她妈在那没完没了的唠叨,赶紧把话题扯回来。   林大娘白了女儿一眼,脸色一正:“梨花可妍,你们要小心高春花,也别在她面前说些什么,她那个人心狠着呢。真把她惹急了,她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以后啊,离她远点。听到没?”   莫可妍跟林梨花点点头,听了林大娘一席话,都深觉高春花此人能不招惹就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只是慕老师就可怜了,这几天又要开始东躲西藏了。”林梨花一脸同情。   莫可妍也在一旁点头,在心里为慕瑾瑜点了根腊。   第二天一大早,莫可妍挑着两个水桶摇摇晃晃的回来,已经那么久了,莫可妍还是只能挑两个半桶水,再多一点她就没办法了,每天都要挑两三次掩人耳目。如果没有空间的话,她可能每天花在挑水的时间都要大半天。每当这时,她都万分想念前世的水龙头。   快走到家门时,正好看到慕瑾瑜慢慢的走过来。他也看到了莫可妍,快走几步,手一抬,扁担就到了慕瑾瑜的肩上。“你去开门吧,我帮你挑进去。”   莫可妍也不跟他客气,打开了门让慕瑾瑜把水倒进水缸里,等他倒完水之后,示意他把水桶放水缸边就行。   “真是谢谢你了,你一大早的要去哪啊?”莫可妍有点好奇的问。   慕瑾瑜脸色有点僵硬,不知怎么回答。   莫可妍福至心灵的脱口而出:“你在躲高春花!”糟,莫可妍忙捂住自己的嘴,她怎么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呢!   看到慕瑾瑜一脸苦笑,莫可妍真是万分尴尬,明知道慕瑾瑜肯定不喜欢别人提起这个人,自己却还是不小心说出口。   “是啊,我在躲她!”既然莫可妍已经猜到了,慕瑾瑜索性大方的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在桃树村都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莫可妍又同情的看着他,真是可怜!看着他在晨光里如玉的俊颜,感叹一句,真是美色误人啊!   慕瑾瑜踌躇半响,终于开口:“可妍,你能不能让我在这里躲躲?”话一出口,他的脸都红了,表情不自在的撇过头。   莫可妍呆了一呆,瞅着慕瑾瑜那可怜样,爽快的一挥手:“行啊,你就呆在我家,她肯定不会想到你会在这里。”说完,她去厨房搬了一个小凳子出来。   “坐啊,对了,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慕瑾瑜摇摇头,“不用了,我不渴。”看到莫可妍拿出一个锄头走向后院,刚坐下的身子又马上站起来。   “你要去锄地吗?我帮你吧!”慕瑾瑜抢过莫可妍手中的锄头。   “不用了,就一点点活计,我自己干就可以了,哪还用得着两个人。”莫可妍拒绝。   慕瑾瑜微笑:“不用客气,就当作你收留我的报酬吧。”初春的凉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早晨的阳光折射到他清冷的眸子里显得流光溢彩。   莫可妍呆呆的看着他,突然有些明白高春花跟杜雪娟为什么会不顾名声的死死缠着他。慕瑾瑜此人,不笑时有如天边的皓月,清冷皎洁。那么清冷的一个人,谁能想到笑时会如此惑人,犹如满城鲜花刹那绽放。   原来真的有人一动一静、一举一动皆是如诗如画,让人流连忘返。莫可妍捂着“砰砰”跳个不停的胸口,晕乎乎的想。   “快点啊,发什么呆呢!”慕瑾瑜走在前面,没听到跟来的脚步声,转过头微笑着推促。   莫可妍赶紧回过神,脸一红,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下去,脚步有些摇晃的跟了上去。   慕瑾瑜笑起来真是太要人命了!   …………   慕瑾瑜在前面弯腰锄地。微弯的身躯看起来坚韧而又有力,修长的手指握着锄头,动作灵巧而快速。莫可妍看得眼睛发直,这个人,把农活做得像弹钢琴一样的优雅,真是让她不得不佩服!   “可妍,你家是在哪里的啊?”慕瑾瑜有点好奇的问。   “我家在y省的一个叫天南县的小城市,你家呢?”莫可妍回答。   慕瑾瑜沉默了一会才问;“你是问我现在的家吗?”   莫可妍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有区别吗?   慕瑾瑜看懂了莫可妍的眼神,眸子闪过一阵晦涩,才开口答:“我老家在s省,不过现在我跟我妈他们住在我姥姥家,我姥姥家在a省。”   莫可妍不知该说些什么,看慕瑾瑜的表情就知道其中有隐情。何况他说住在姥姥家,而不是自己家,就差明确表明有问题了。她还没有那么二,明知有问题还要揭别人的伤疤,所以只好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她才没放找话的说:“瑾瑜,你家有几兄弟姐妹啊?”   “我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慕瑾瑜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满是思念:“我已经三年没见过他们了。”   莫可妍有点吃惊:“听梨花说下乡的知青每隔一年都可以回家探亲的,你怎么不回去啊?”   慕瑾瑜苦笑:“是可以回去,只是每次回去的花费比较大,我也不想折腾,干脆就只把钱寄回去。”语气里满是苦涩与无奈。   莫可妍也叹了一口气,这时代,谁都不容易啊。不过总的来说她还是比慕瑾瑜好一点,起码她没有家庭的负担。莫父莫母也没指望着靠她养家,她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了聊天的兴致。   这一天,慕瑾瑜在莫可妍这里吃了中饭、晚饭,直接待到晚上才回去。   第一天一大早莫可妍惊讶的发现慕瑾瑜又来了,而且他还带了自己的口粮。莫可妍有点哭笑不得,不过还是收留了他,当作日行一善吧。莫可妍在心里对自己说。   慕瑾瑜一连在莫可妍家躲了三天。从这里都能看出高春花的恐怖。要知道慕瑾瑜是那种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而且在对待异性方面很是谨慎。高春花居然逼得他躲在一个认识不久又一个人住的女孩子家。   这也算是一种能耐了吧!   不过也幸好莫可妍住得偏辟,周围没什么住户,不然不用一天的时间就能谣言四起了。   几天的时间相处下来,莫可妍不由得对慕瑾瑜大为改观。如果说她以前对慕瑾瑜的印象是停留在一个清冷寡言又很有绅士风度的美男子的话,现在则觉得他是一个很理智沉稳有远见有想法的人。他没有这个时代大部人的那种迷茫与盲目,没有那种得过且过的心态。相反,对于现在的社会形式他能清醒理智的看待,虽然他一直过很辛苦很压抑,但心中一直没有失去希望跟信念。   这是十分重要的,如果他像其他人那样迷失在历史前进的脚步里。或许现在他已经娶了杜雪娟或村里的其他姑娘,过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庸庸碌碌的生活。会屈从于现实的温暖而把家安在这个偏辟的小山村。可他没有,他还想着要回家,他不愿在这里埋葬一辈子。   所以慕瑾瑜一直都是清醒而痛苦的,这个小村子限制了他的才华和未来。如果他像其他人那样得过且过,或许他就没有那么多的痛苦了。可是如果他真的那样,就不是慕瑾瑜了吧!   莫可妍在心里叹气,思想是原罪啊!!! 第33章   而慕瑾瑜也对莫可妍有了新的认识。以前或许是相处的时间不多,所以他对莫可妍也不是十分了解。而现在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他马上意识到莫可妍与村里的另几个女知青一点都不同。   莫可妍既不像王凤梅那种传统女性那样能吃苦耐劳,信奉的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遇事尽量和稀泥。   也不像杜雪娟那样对自己有着盲目的自信,总以为美貌就是一切,也会利用自身的美貌想着不劳而获。总渴望成为所有人的焦点,最好世界都是围着她转。   跟何小悠更是不像。在慕瑾瑜心里,何小悠比杜雪娟还要愚蠢。总是把无知当天真,人云亦云,没有一点主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也不用脑子思考。在慕瑾瑜这种聪明人眼里,无知比什么都可怕。无知又耳根子软,更是等同于灾难。   莫可妍吧,懒散、不爱拘束还很冷漠。说她冷漠是因为据他观察,虽然莫可妍经常表示得很礼貌客气谦和,可骨子里冷冷淡淡的,对谁都不热情,面上的微笑只是因为人际交往的需要罢了。而且她还很懒,如果只需要做到三分的话,她从来不会做到三点五分。看她家的院子就知道了,那么大的一个院子,她只种那么一小块菜地,只够自己日常吃的就够了。这一点跟当下的人都不一样,这年代,谁家不是尽量的把自己家的地利用起来,就为了多一口吃的。连他们几个知青都是这样,院子的边边角角都种满了作物。她倒好,白白的空着那样大的地。   如果莫可妍知道慕瑾瑜在心里腹诽自己懒的话,她一定……她一定,好吧,她一定不会反驳的。如果不是要掩人耳目,莫可妍表示她连这一小块地也不想种呢。   莫可妍,勤劳比不过王凤梅,样貌比不过杜雪娟,活泼比不过何小悠。总是表现得淡淡的,对什么都无所谓,就像现在的一切对她而言都只是过客,所以她根本没有必要花心思去经营。缺点一大堆。   可慕瑾瑜就是觉得她跟别的人不一样。莫可妍虽然做什么事都淡淡的,但却又有一种所有人都没有的从容。就好像她做事就只是做事,不会去计较能不能拿得到更多一点的工分,对结果无所谓,没有得失心。(慕瑾瑜真相了,莫可妍有空间,她什么都不缺)   莫可妍无论是生活还是做事都表现得慢悠悠的,不计较不急切,跟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却又显得那样的真实,明明跟他们一样,都是离乡背井,却从不会迷茫,也没有他们的压抑与烦躁。她是那样的自在,让慕瑾瑜既佩服又渴望。(莫可妍表示这就是知道历史的好处啊!)   所以他对她很好奇,总是忍不住观察她,此时的他绝对想不到,就因为这一时的好奇,造就了他一生的心动。   ……………   今天上午要去山上干活,莫可妍被安排翻地除草。一个早上下来,她的腰都快要断了,握锄头的手也咝啦咝啦的疼。   中午放工的时候,莫可妍满身疲惫,连话也不想说。她决定回家之后马上去床上躺一下,真的是太累了!   只是她的决定注定不能如愿了。因为等她走到家门口时,居然看到了一个久违的身影。   “青青,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莫可妍惊喜的问。她完全没想到会在门口碰见蒋青青,小李庄跟桃树村隔了那么远。现在又快要春耕了,蒋青青怎么会有空过来。   蒋青青浅笑着望向莫可妍,“可妍,好久不见了,你过得怎么样啊?”   “我很好,你呢?”   蒋青青笑了笑没直接回答,只是说;“你不请我进去坐一下吗?”   莫可妍一拍额头,不好意思的说;“不好意思啊,太激动都忘了,快进来。”莫可妍打开门请蒋青青进去。   刚才她真的忘了这茬,只因为蒋青青变了很多,也黑瘦了很多。   在车上初见时,蒋青青还是一个天真活泼又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女孩。现在只不过是差不多两个月没见,本来圆圆的脸蛋瘦了一圈,皮肤比起之前都黯淡了很多,而眼底溢满了苦楚与疲惫。整个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比起当初的天真娇憨,现在却显得成熟文静了许多。一个来多的时间就充化这么大,让莫可妍蓦然想到拔苗助长这个词。   莫可妍在心里叹息,看来蒋青青过得不太好。   “来,喝水。”莫可妍让蒋青青坐下后,去厨房端了一碗水出来递到她手上。   蒋青青可能真的是渴了,端起碗就咕咚咕咚的喝起来。   莫可妍见她这样,就问;“还要吗?我再去给你倒一碗?”   蒋青青拉住莫可妍的手,“不用了,可妍,你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吧。”她的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祈求。   莫可妍顺着她的力道坐回椅子,“好啊,说起来我们都很久没见了,我还说等有空去看你呢。”   蒋青青低喃了一句:“是吗?”那茫然的表情让人怀疑她根本就没有听清莫可妍的话,只是下意识在接话。   莫可妍收了笑容,关切的问:“青青,你怎么了?”相识一场,蒋青青又是她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看到她这样,她心里也是很着急的。   蒋青青低着头,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没……没什么!”   看到她这样,莫可妍心里一沉,更是担心。她不由得更加放缓了语气问:“青青,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两个一起商量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你这样,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帮你想办法。”   蒋青青还是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滴在她交握的手上,裤子上。   莫可妍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看来事情很严重。她拍了拍蒋青青的手,没有再追问,也许等她发泄出来再说还好一点。   蒋青青哭了一会,抬起头直视莫可妍。她哭得满脸泪水,眼睛都红了。   蒋青青紧紧的拉着莫可妍的手,很用力,莫可妍觉得自己的手腕肯定都青了。“可……可妍,我……我想回家,我想回家!”蒋青青抽抽咽咽的说。   莫可妍用另一只手拍着蒋青青的胳膊,轻声安抚的说:“青青,别哭了,有什么慢慢说,不要哭了,再哭眼睛就要肿了。”   蒋青青用袖子一抹脸上的泪水,失神的喃喃低语:“可妍,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可妍,我不想再待在这了。”说到最后,她崩溃似的抱着莫可妍嚎啕大哭。   莫可妍的心也涩涩的难受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逼到这种地步。莫可妍轻拍着蒋青青的背安抚她。   过了很久,蒋青青终于停止了哭泣,看到莫可妍肩膀湿了一大块的衣服,抽咽着不好意思的说:“可……可妍,不好……不好意思啊,把你衣服都弄脏了。“   “没事,你好点了吗?”莫可妍不在意的说。   蒋青青点点头,哭了一通心情好多了。   莫可妍打水让她洗了脸,才又拉她坐下。才严肃的开口:“青青,发生了什么事了?”   蒋青青听到莫可妍的问话,差点又哭出来,最后咬着牙勉强忍住泪水。   “可妍,我好想回家啊。我从来不知道在农村干活会那么累,天天吃不饱,晚上又累得睡不着。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蒋青青向莫可妍诉说着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   莫可妍听到蒋青青那么说,心里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原来是不适应啊。   蒋青青继续絮叨:“你不知道,天天锄地有多累,我手都长满水泡了,现在都成了一层厚茧了。”蒋青青向莫可妍展示她的手。   “还有早来的知青,他们都排斥我,不理我,还经常笑话我。他们嫌我拖他们的后腿,我以前都没做过这个,他们怎么能这样说呢。”   莫可妍静静的听着蒋青青的絮絮叨叨,她压抑的狠了,如果不发泄出来,不定哪一天会病倒的。   蒋青青边哭边说,颠三倒四、来来回回的说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把她这些日子的委屈无助像倒垃圾一样一股脑的全倒向莫可妍。   莫可妍听明白了,就是蒋青青在家里被娇宠惯了,不适应农村烦重的劳动,而且因为是最小的孩子,家里人都惯着她。而在这里,陌生人可不会像她家人那样处处迁就她。蒋青青性格又耿直,不够圆滑,难免就跟周围的人起争执。她又是新来的,所以被先来的知青联手孤立了。   这些事在莫可妍看来都不是什么大事,可蒋青青不是莫可妍。她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真正的未满二十岁的少女,不像莫可妍,十五岁的皮囊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还是一个步入社会打拼了很多年的成年人。 第34章   “可妍,我想回家。我想我爸,我想我妈,还有我哥哥嫂子,我做梦都想吃我妈给我做的包子。”蒋青青眼里蓄满泪水可怜兮兮的说。   莫可妍安慰她:“明年你可以申请回乡探亲。”她说完看到蒋青青一下子变得失望无比的眼神,马上改口:“你也可以叫你家人来探望你啊。”   蒋青青暴燥的站起来,激动的挥舞着双臂,声音沙哑的叫吼:“我不要等到明年,我现在马上就想回家。”   莫可妍大吃一惊,看到蒋青青那冲动的样子,她还真担心她真的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回家。赶忙站起来紧紧的抓着蒋青青的胳膊:“青青,你冷静点,你先别激动,坐下来慢慢说。来,先坐下来。”   莫可妍一连说了几遍,蒋青青才慢慢的安静下来,表情还是有点扭曲。她的嘴里还在不停的呢喃着要回家。   “青青,你抬起头来看着我。”此时莫可妍冷静的声音像是有一种魔力般,越过层层的空间直接穿透蒋青青的耳膜,让她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怔怔的看着莫可妍。   “青青,你现在是不可能回去的。否则就成了逃兵了。你的户籍已经迁移到这里了,没有大队开的证明是回不了家的,就算能回去也成了黑户。而且也会马上被押送回来,严重的话还会被扣上不服管教、反对革命事业的帽子,还会连累你的家人。这些,你明白吗?”   莫可妍的声音悦耳而动听,听在蒋青青耳中却像一道惊雷,把她的理智全都炸了回来。   蒋青青怔怔的望着莫可妍半响,低低的笑起来,脸色却比哭还难看:“可妍,你真残忍。”   莫可妍不语,残忍吗?或许是吧,因为她打破了蒋青青心里的最后一点奢望。   蒋青青表情绝望的问莫可妍:“那以后是不是除了探亲假,我永远也回不了家了?”   莫可妍坚定的说:“不会的,不会一直这样的,也许不用多久就能回去了。”莫可妍说的是真话,只要蒋青青等恢复高考后考上大学就能离开这里了,现在是74年,只要再待三年多就可以了。   蒋青青冷笑:“不用多久是什么时候?一年?两年?三年还是十年又或是二十年?”   莫可妍欲言又止,很想告诉她事实。可最后莫可妍还是没有说出口。是的,她害怕,她不敢,她从来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她做不到为了一个两面之缘的朋友而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最后,她只能反复的跟蒋青青说一定不会这样下去的,国家要发展,不可能任这种情况一直下去的。   莫可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蒋青青有没有听明白自己暗示的一定不要放下书本的事。她帮不了她什么,只希望蒋青青能把她的话听进去,等真的恢复高考后也能多一分把握。   “可妍,叹什么气呢?一早上就听到你在这里长吁短叹的,有什么事吗?”王凤梅关心的说。   莫可妍回过神来,笑了一下:“梅姐,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的。”   林梨花把一捆秧苗甩在身后,也笑着说:“是啊,可妍,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看我们能不能帮你解决。你这一个多月来都是愁眉苦脸闷闷不乐的。到底有什么事啊?”   莫可妍也知道自己这段日子有些反常了,但蒋青青的事也不好跟她们说,所以只好随意的找了个借口:“可能这些日子太累了吧,过些日子就好了。”   林梨花和王凤梅都是一脸“你在说谎”,但也体贴的不再追问。   自从那天蒋青青走后,莫可妍心里一直在担心她。也不知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不能适应这里的生活?本想去一趟小李庄的,可这些日子不是忙着翻地就是忙着种菜,等山里的作物种得差不多了,又要开始春耕了。根本就抽不出空来。   唉,看来只能忙完这阵子再说了。莫可妍边这样想边努力的打起精神来拔秧苗。突然她觉得小腿上一痛,抬起脚看了一下,忍不住倒吸口凉气,是蚂蝗。   莫可妍惊得汗毛倒竖,然后死命的向田埂跑。等上了田埂,她不停的跳脚,抖着手拍打自己的小腿。蚂蝗一伸一缩的紧紧吸在白皙的小腿上,莫可妍又害怕又恶心,可无论她怎么拍,蚂蝗始终牢牢的吸在她腿上,她又不敢用手去扯。真是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周围的人都被莫可妍的动作吓了一跳,还反应不过来呢。   这时,有一个声音低喝:“别动。”然后一双修长的手按住莫可妍的肩膀不让她乱动。   慕瑾瑜刚好挑着空簸箕过来装秧苗,一看到莫可妍的样子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把扁担一扔,就快速的跑了过来,用力的按住莫可妍慌乱的身体,然后蹲下身。扶住莫可妍的腿,沉声说:“放轻松,别紧张。”   慕瑾瑜说完之后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之后就把里面的盐抓了一些出来抹在蚂蝗上,蚂蝗马上就掉了下来。   莫可妍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恍恍惚惚的,听到有人说话就下意识的照着那人说的去做。等看到蚂蝗掉了下来,才回过神来松了一口气。这才有时间打量帮她的人。   慕瑾瑜还在察看莫可妍的伤口,看到还有血流出来,眉头紧紧的蹙着。莫可妍望着他芝兰玉树般的侧脸,那认真的表情,紧抿的嘴角,脸慢慢的红了起来。   莫可妍是个颜控,但也没有到花痴的地步。可是在此刻看着慕瑾瑜,心脏却像不受控制一样快得要跳出胸腔,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他来到我身边。莫可妍脑中突然滑过这样一句话,她有些微微的愣神。   “好了,去那边擦点碘酒吧。去跟队长说你被蚂蝗咬伤了,今天就不要再拔秧苗了,做别的吧。”慕瑾瑜站起来对莫可妍说。   等了一会没有听到莫可妍的回答,他纳闷的看向莫可妍。却看到莫可妍红着脸紧盯着他。   慕瑾瑜不自在的咳嗽了一下,转过了脸,耳尖却迅速的充红。他最讨厌别人这样看着他,尤其遇到高春花之后,对这种眼神他更是反感。但是,莫可妍这样看着他,他却没有任何的不高兴,心里还浮起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   “可妍,没事吧?”林梨花跟王凤梅也上了田埂,关心的问。   莫可妍回过神,摇了摇头说了声“没事”,然后对慕瑾瑜低低的说了声“谢谢”就快速的走向队长那里。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晚上,莫可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明明身体累极了,但就是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慕瑾瑜那双清冷的眸子。莫可妍试着数绵羊,却越数越精神,一点睡意都没有。   最后,她还是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发呆。   为一个男人而失眠。不用别人说,莫可妍也知道了自己什么情况。   她,可能、也许、应该喜欢上慕瑾瑜了。   第一次见面,她就对慕瑾瑜抱有好感,毕竟他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   但也仅仅是好感,就像走在路上看到旁边的店里挂着的一件自己喜欢的风格的衣服,会忍不住驻足多停留一会。也只不过如此而已。   可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与了解,慕瑾瑜从一开始的脸谱化的美男子,渐渐变得有血有肉起来。莫可妍越来越欣赏他,然后欣赏着欣赏着就变成了喜欢。   今天这一出之后,她算是彻底的掉进了名为慕瑾瑜的璇涡。   这算不算另类的“英雄救美”呢?问题是她现在想“以身相许”,就是不知道英雄愿不愿意接受?   莫可妍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算了,顺其自然吧!   莫可妍现在是彻底没有睡意了,她干脆去书房里看一下医书,当作催眠了。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事发生了,在她随意的抽了书架角落里面的一本《医圣秘典》之后。靠墙的一面书架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然后莫可妍目瞪口呆的看着书架缓缓的向前移,等书架停下移动后,莫可妍就看到了墙里面的一排架子,架子上还放着很多的瓶瓶罐罐,上面还用纸条贴着名称和用途。   上面的繁体字,莫可妍连蒙带猜的才勉强看明白。然后,心里乐开了花,有一种一秒变土豪的酸爽感。   空间的前任主人真是个人才啊!看看这都是些什么药。   冰肌玉骨膏,就算是多深的疤痕都能消除。   黑发丸,持续服用一个月,白发变黑发。   接骨膏,断骨再生不是问题。   续筋散,就算脚筋手筋全断服用后也能恢复到没受伤之前的状态。   还有什么体香丸、续命丸等等,各种高大上的药丸、药粉、药膏、药液应有尽有,莫可妍看得真是又欣喜又不可思议。   她还找到了一些迷?药与催情散,这大概与其他的那些药风格不符,所以被主人扔到了角落里。   莫可妍想,这空间的前任主人是一位真正悬壶济世的大夫,因为这里全都是救人和对人有好处的成药,唯一对人有威胁的就只有迷?药与催情散了。   莫可妍高兴过后,又有些意兴阑珊。这些药都对她的用处不大,她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直接喝灵泉,那样还方便一点。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上任主人才把这些药隐藏起来?莫可妍有些好奇的猜测! 第35章   这些天生产队里忙着春耕,还要忙着种各种作物,个个都是忙得脚不沾地的。村里除了不能动的老人和还在吃奶的娃娃,所有人都有任务。学校里在农忙时节一般都是两点半就放学了,所以慕瑾瑜也参加下午的劳动。   大家都累得狠了,话都不太愿意说,都是下了工就回家休息。   所以这天中午下工后,莫可妍看到很多人都向一个方向跑,心里就很纳闷,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可妍,快点。”林梨花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拖着莫可妍就跑。   莫可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梨花,干嘛呢?去哪啊?”   林梨花很激动,还带着一种隐秘的兴奋:“可妍,快别问了,你跟我走就是了,去的晚了,好戏都看不到了。”   莫可妍被林梨花的样子也弄得好奇起来,也不再问了,任林梨花拉着她跑。   “到了,到了。”林梨花喳喳呼呼的叫嚷起来。   “这是方寡?妇家,这是怎么了?怎么围了那么多人啊?”   方寡?妇家的门口和院子围了一大堆的人,这些人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和看好戏的表情,还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林梨花看到那么多人,想挤也挤不进去,皱起了眉头。向周围看了一下,眼睛一亮。拉着莫可妍就走,“跟我来。”   莫可妍也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不急,这么多人在这里,她早晚也知道是咋回事。   林梨花拉着莫可妍走到墙那里,那里有一堆碎砖头,已经有几个人站在上面。   林梨花拍了一下一个女孩子的腿,“小月,过去点,让我跟可妍也站上去。”   那女孩子估计正看得入迷呢,看有人打扰自己,刚想骂人,看到是林梨花。眼睛一亮,马上向旁边移了移,嘴里激动又兴奋的说:“梨花,你也来了,快上来。”   林梨花先上去了,然后去拉莫可妍。   莫可妍顺着林梨花的力道上去,站稳之后就看向院子里。刚刚远远的就听到哭骂吵嚷声,她真的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方寡?妇家的院子墙根那一圈围满了人,而院子中间方寡?妇跟丁大婶扭打着滚在一起。   丁大婶用她那肥硕的身体压着方寡?妇,两只肥大的拳头狠命的没头没脸的捶打着身下的方寡?妇,嘴里还凶狠的叫骂着,“贱人“,“不要脸的狐狸精”,“烂货”之类的恶毒言语。   方寡?妇身形比较纤细,力气没有丁大婶大,被丁大婶压着翻不了身。不过她也是够凶悍的,一只手死死的抓着丁大婶的头发,莫可妍从这么远都能看到丁大婶头上的一处头发连着头皮都扯了下来,鲜血顺着头皮滑落在丁大婶的脸上,看着真是可怖。方寡?妇的另一只手不管不顾的往丁大婶的脸上抓,都已经把丁大婶的脸抓得起了一条条血痕。   方成才跟丁大叔站在旁边,想拉架又不知从何下手,急得直搓手。值得一提的是丁大叔衣衫不整的只穿着一件背心,脚下连鞋都没穿,脸胀得通红。又羞恼、又尴尬又不自在的。   莫可妍若有所理的看着方寡?妇只穿着一条短裤光着脚的样子,再听到丁大婶像要吃了方寡?妇的叫骂。被网络浸泡了那么多年,她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她还真是白活了。   不外乎原配发现老公的奸、情,打上门来找小三算账。   她猜得一点也没错。   旁边的小月正给林梨花解说前因后果事情经过呢。莫可妍也竖起耳朵听。   小月激动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尖利了,“今天我放工的时候刚好碰到丁大婶,看到她脸色铁青怒气冲冲的,跟她打招呼她也不理人。我啊,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有事发生,所以就跟在她后边,你猜我看到了啥?”   小月向林梨花眨眨眼,很是神秘的问,她一问完,不等林梨花回答,就兴奋的继续说下去;“我跟着丁大婶来到方寡?妇家,丁大婶踹门的时候,丁大叔裤子没穿的跟方寡?妇抱在一块。”小月说到最后,声音有些低,还带着一些羞涩。要知道她还没嫁人呢,看到这场面真是羞死人了!   本来莫可妍跟林梨花正转过头仔细听小月说话,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怒吼:“我要杀了你这贱货,看你还怎么勾引人。”   莫可妍一惊,赶忙转过头。   只见丁大婶披头散发,衣服脏乱,脸上血痕斑斑,双眼发红,眼里射出阴狠怨毒的光芒,还透出一种毁灭一切的疯狂。双手死死的掐住方寡?妇的脖子。   方寡?妇被她掐得直翻白眼,舌头都吐了出来,双脚在地上乱蹬,一双手抓住丁大婶的手腕想把她的手扯开,可是因为缺氧无力,只能徒劳无力的挣扎。   围观看热闹的人都吓呆了,没人反应得过来。怎么打着打着就发展到现在的情况了呢?在农村,这些老娘们经常吵架,吵得起火打起来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到最后通常都是打得没力气了就停手。所以大家看到丁大婶跟方寡?妇扭打才这样的不以为意,还当热闹一样看得起劲。   谁都没想到丁大婶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打算掐死方寡?妇。愣神之下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屠大娘最先回过神,她一拍大腿,“哎哟”大叫一声,赶紧冲过去掰丁大婶的手。   大家被这一声叫得回过神来,赶忙七手八脚的帮屠大娘去掰丁大婶的手,还有人去抱住丁大婶的腰想把她扯开。   “你们滚开,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杀了她。”丁大婶面目狰狞,嘴里狂乱的叫喊,手纹丝不动,还是死死的掐住方寡?妇的脖子。这副颠狂的样子,显然已经神智不清。   发狂之下的丁大婶力气暴长,最后五六个人才把她拉开,看她那疯狂样,村里的人不敢放手,还是把她死死的抱住。   另一边死里逃生的方寡?妇已经陷入了半昏迷,脖子上红色的勒痕触目惊心,如果再晚一步,方寡?妇真的要被丁大婶掐死了。   柱子娘抱着方寡?妇,颤抖着说:“屠……屠大家的,方…..方寡?妇不会真的要死了吧?”看这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儿,不会救不会回来了吧?   方成才之前被惊呆了一直在走神,心里不由自主的担心着他妈的事暴光,村里人以后会怎么看他,还有雪娟,会不会看不起他?…….等他反应过来,他妈就成了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妈,妈?你怎么样了?”方成才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看到他妈没反应。他转过头红着眼眶死死的瞪着丁大婶。   “成才你干嘛去?”屠大娘看方成才阴狠的眼神,赶紧警惕的拉着他往前冲的身子,“你妈没事,她只是一时缓不过这口气,等一下就好了。你可千万别冲动。”   哎,别丁大婶没把方寡?妇掐死,这方成才却把丁大婶打死。到时这事就真的没法收场了。   丁大婶还在喘着粗气喃喃的说:“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这扭曲颠狂的样子吓得周围的人毛骨悚然。   赵婶子抖着嗓声说;“丁大家的,你,你先冷静点。”   丁二婶红着眼眶,哽咽的说:“大嫂,你别冲动,有什么事好好说,杀人不能解决问题啊。”   众人也怕再出事,也七嘴八舌的安抚起丁大婶。这平时打打闹闹一下,大家可以当笑话来说一下,这都上升到要杀人了,他们可不敢再幸灾乐祸。   丁二婶看丁大婶还是凶光毕露的盯着方寡?妇,就好像随时趁人不注意就要过去一口咬死她的样子,是又着急又胆寒。眼角余光瞟见大哥缩在角落里,心里那个气啊,真恨不得破口大骂,好你个丁大。这时候你还当缩头乌龟,有本事偷腥,有本事你也摆平这事啊。合着这时候就知道躲了是吧?   气归气,丁二婶还是开口说:“大哥,你快来劝劝大嫂啊!”   众人都随着丁二婶的话看向丁大。   丁大缩了缩脖子,躲避众人的目光,嘴里不知在咕咕哝哝着什么。   这孬样,看得众人一阵鄙视。丁二婶看到丁大婶目光怨毒的盯着丁大,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完了!大嫂不会连大哥也想杀了吧。   这时,丁大婶的小儿子小狗子跑进来,一把扑到丁大婶怀里,嚎啕大哭;“妈,妈,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丁大婶僵硬的转回头,目光呆呆的望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儿子。眼珠子缓缓的转动起来,慢慢的恢复清明,她一把抱住儿子,开始嚎啕大哭,哭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一些心善的妇女也跟着抹眼泪,造孽啊!这丁大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丁二婶抹了抹眼泪,能认人就好,能认人就好,刚才大嫂那样子真是吓坏她了。你说要是真的出了啥事,叫小狗子他们几个咋办啊?   “大嫂,这都大中午了,小狗子还没吃饭呢,咱赶紧回家给孩子做饭去啊!”丁二婶哄她,这得赶紧把人劝走再说,要不然再出点啥事咋办啊。   丁大婶紧紧的抱着儿子,迷迷瞪瞪的跟着喃喃自语:“唔,回家给孩子做饭,我去做饭。”大手用力的搂着儿子,仿佛这是她全部的依靠。   众人静静的看着丁大婶抱着她儿子离开,谁都不敢说什么。丁大婶一向肥硕的背影给人一种随时会跌倒的虚弱感,大家不由得感到一阵心酸。   来时好奇兴奋,走时寂静无声。莫可妍和林梨花都觉得心里很难受。 第36章   林梨花沉默半响,恨恨的说:“方寡?妇真是不要脸!”   莫可妍摇摇头:“不对。”   林梨花气急败坏的说;“哪里不对了,明明是她不要脸勾引别人的男人。”   莫可妍黑线,梨花也太心急了,她都还没说完呢。   “我没说方寡?妇是对的,只不过比起方寡?妇,最不值得原谅最可恶的是丁大。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他能坚守住本心,方寡?妇又怎么能勾引得了他。这件事里,他的错误最大。而且他惹出了事又没有办法解决,只知道躲避,这种男人真让人看不起!”莫可妍不屑的说。   林梨花沉默了,这个问题以往她模模糊糊的意识到是男人不对。可每当有这些事发生,女人第一反应必定是打上狐狸精的门,对自己男人反倒没做些什么。最多只是哭闹撕泼一番,就算撕打也没有打狐狸精那么狠。   所以她也没多想,现在听到莫可妍这样说。才恍然惊觉,就像可妍说得那样,错误最严重的是男人,最不可原谅的也是男人。   过了好久,林梨花才蔫蔫的说:“他们惨了。”   莫可妍转过头,不解的看着林梨花。   林梨花有些惊恐有些不忍的说:“红旗公社的主任最喜欢pidou人,红旗公社跟我们村隔得那么近。他一定听到风声,最迟后天他就会过来了。”   莫可妍一惊,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她来到这里几个月了,每天的生活都是去生产队赚工分,日子过得忙碌而劳累。她几乎以为这就是农村的主旋律,从来没想过这个年代最大的特色——pidou会离自己这么近。   原来,所谓的安宁只不过是一种假象,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能戳破这种表面的平静。莫可妍冷汗淋淋,心头发寒。这几个月渐渐松懈下来的心弦又不由得绷紧起来。林梨花的话给她敲响了警钟。   “我听家里人说过,那个张主任以前是一个混混无赖,专祸害乡邻。这些年靠出卖举报□□人升上了公社主任的位子,因为这个原因,他最是喜欢抓别人的错处,一点点小事都要上升到阶级革命问题。大家都怕他,还给他取了一个‘鬼见愁’的外号。方寡?妇和丁大被他抓住了把柄,不死也脱层皮,还要连累家人。”林梨花压低声音,颤抖的说。   莫可妍默了默,声音干涩的开口:“这么严重?”   林梨花沉重的点点头。   莫可妍心里划过一阵悲凉,她怎么就忘记了这是一个怎样混乱的年代。   果然像林梨花猜测的那样,才过了两天红旗公社的主任就带着一帮红卫兵过来,在晒场那里开起了□□大会。   莫可妍没有去看,只是坐在她房子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坡那里遥遥的望着晒场的方向。那么远的距离,还隐约能听到高音喇叭的声音。   这一刻,她无比希望时间能快点过去,她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她的空间不小心暴露了,后果会怎么样。   五月的天气已经很炎热了,莫可妍却觉得浸泡在寒冬腊月里,心里说不出的恐惧悲凉。   正当她沉浸在感伤中时,突然听到一阵悉悉的脚步声。她转过头,看见是慕瑾瑜。   “你怎么在这,你不去看吗?”莫可妍仍然坐在草坪上没起身,还把头转了回去。   感觉到身边的动静,她也没回头。   慕瑾瑜走过来坐在莫可妍旁边。   “没什么好看的。”短短的几个字却充满了肃杀之气,还带着一种风雨欲满楼的压抑沉闷感。   莫可妍一惊,不由得转过头去看着他。   从她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慕瑾瑜的侧脸。明明那样的精致俊雅,莫可妍却感到了一种无言的愤怒与悲伤,满满的都是沉重与无力。   莫可妍很想问他怎么了,却又不知怎么开口。两人的关系还没到能倾诉心事的地步,她想安慰他,可又没有立场。心里顿时升起无力感。   她对他有好感,她喜欢他!却不知怎么走进他的心!   “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吗?会在这个小山村里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种田日子一直到老死?”慕瑾瑜迷茫的开口,神情是莫可妍从没见过的脆弱。   莫可妍心里一痛,慕瑾瑜一直都是理智而有远见的,她什么时候看到过他露出这种表情?看来今天的事对他的冲击也很大!   莫可妍脱口而出:“不会的。”   迎着慕瑾瑜灼灼的目光,莫可妍轻声却坚定的开口:“不会的,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犹豫了一下,她轻轻的说:“国家要发展,就不可能让这种混乱的局面一直下去。总有拔乱返正的一天。”   慕瑾瑜的目光几乎要灼烧莫可妍,“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慕瑾瑜也知道就算问莫可妍也得不到什么答案。莫可妍说的只不过是自己的猜测,当不得真。可慕瑾瑜就算知道莫可妍在说假话骗他,他也宁愿相信。在桃树村的日子过得太久太久了,久到他开始迷茫,开始不知所措,开始怀疑他会重复这种无意义的日子一直到老去。一想到自己未来一辈子都要呆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慕瑾瑜心里就感到不甘与绝望。在见识过城市的繁华之后,他怎么甘心把自己的未来束缚在这里。   慕瑾瑜是骄傲自负的,在清冷的外表下有一颗倔强不安于世的心,他无时无刻不希望能离开这里。所以当他开始迷茫不确定时,特别需要有人告诉他,这一切很快会结束。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能找到借口让自己继续撑下去。   莫可妍几乎被慕瑾瑜双眼里的亮光刺得睁不开眼,她喃喃开口:“我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不过我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在这之前我们只要做好准备就行,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   “什么准备?”声音疑惑而迫切。   莫可妍望着慕瑾瑜,咬咬唇开口:“比如说多看点书。”   不能再说了,她只能暗示到这里。这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的底线,就算慕瑾瑜是她现在喜欢的人,她也不敢冒险再说下去。   莫可妍是自私的,她最爱的是自己。就算是喜欢慕瑾瑜,那也是有保留的。喜欢的前提是,自己是安全的。   更何况现在他们什么关系也不是,一切只不过是她自己的单相思。她不敢拿自己的安危去赌人性。   慕瑾瑜疑惑的开口;“怎么说?”如果刚刚只是需要别人给他信心而随口开口问的话,现在则是真的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了。   莫可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既然都说到这里了,那再说一点点也无妨。   “刚刚已经说了,国家社会要发展,那用什么发展?肯定是知识啊!所以不会让有学识的人一直呆在农村种田的,那是本末倒置的行为。我们要做的,就是从现在开始多看点书。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猜错了,多看点书也是有好处的啊。”   听完莫可妍的话,慕瑾瑜若有所思。顿觉矛塞顿开,心里之前的迷茫一扫而空。   他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淡定,微微笑着说:“你说得很对,无论最后是不是猜想的那样,多看点书是很有必要的。”   看到慕瑾瑜的笑容,莫可妍又开始心跳加速。她狼狈的转回头,心里懊恼自己的花痴,真是的!年纪一大把了,还被这小鲜肉迷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   “可妍,谢谢你!”谢谢你在我迷茫的时候给我信心,让我有动力继续撑下去。   “嗯?”莫可妍疑惑的看他。   慕瑾瑜只是笑了笑,没再开口,跟莫可妍一样向远方眺望。   ………..   隔了几天,莫可妍看到了方寡?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寡?妇一下子像老了十几岁,脸上的皱纹多了很多,头上也冒出了很多的白发,目光空洞而木然,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她儿子方成才也消瘦了很多。原本就尖嘴猴腮气质猥琐,经过这件事之后,他的目光更加的阴狠,看人时都是阴测测的,像随时随地在算计人一样。面对众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他原本还有几分的游移不定,后来是看到谁敢对他说风凉话,就用一种怨毒而噬血的眼光看着那人。到最后,大家都不敢再当面讨论他妈的事,遇到他们两母子都是远远的躲开。一是,因为他家现在已经被打成黑五类分子,是阶级敌人了,谁都不想搭理。二是,这方成才看起来更加不好惹了,为免他报复,所以干脆远远的疏离得了。   莫可妍看到方寡?妇与她儿子的现状,更加的警惕起来。原本还想等有空的时候去三木乡卖点菜赚点钱的,现在都不敢再想了。   她不能抱那种侥幸心理,想着不会有人发现。但等真的有人发现,她就完了。与安全相比,钱算得了什么,穷点就穷点,反正她也是什么都不缺,只不过是觉得没钱没那么方便罢了。   在生命安全面前,其他的一切都要退散! 第37章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六月底收割稻谷的时候。这时才叫真正的累人。   天气本来就热,人又要在户外干活。那衣服是湿了干,干了又湿,一天下来真是又累又难受。   莫可妍每天长衫长裤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真是热得受不了。但没办法啊,这年代谁敢穿短裤背心啊,而且不包严实了,割稻谷的时候,那叶子都能把人皮肤划起一条条痕,汗水流下来的时候又痒又难受。那滋味真是……!脖子上也学别人搭了一条毛巾,用来擦汗的,一天下来就没有干的时候。   莫可妍现在才真正的体会到农民的艰难。每天一大早就要去割稻谷,中午只能休息一个小时,然后就要去开工,一直做到天黑。   这边也属于南方,所以种两季水稻。等收割完稻谷之后又要马上开始晚稻的播种插秧,要在立秋前做完。所以这个时候又叫双抢,是一年中最累最苦的时候。每天都要争分夺秒的,整个村的人能干活的都出动起来,没人敢偷懒。   莫可妍今天有点心不在焉,一不注意,镰刀划到了手上,鲜血“唰”的喷流出来。莫可妍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   糟,口袋空荡荡的,她今天忘记拿纸巾了。莫可妍为难的看着流血不止的手,难道要用衣服擦?可衣服上又是汗又是泥土的,细菌那么多,会不会感染啊?   算了,先止血了再说吧。正当她打算用镰刀把衣服下摆割下来包扎伤口。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别动。”   莫可妍吓了一跳,抬头看去。是慕瑾瑜,慕瑾瑜托起莫可妍的手细细查看。   莫可妍看到他的动作,不自在的动了动,想把手缩回来。   “别乱动。”慕瑾瑜轻声喝斥,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蓝色手帕轻轻的帮莫可妍包扎起来。   “可妍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朱刚有些担扰的说。   莫可妍摇摇头,“没事,只是不小心划了一下,一点小伤而已。”   “可妍,不如你先去那边休息一下吧。”王凤梅在一旁劝道。   金飞宇也赞同的点头。   “莫可妍,你看你还能干什么?一个早上了才割那么一点点,现在还伤了手,你说你怎么那么蠢呢!”何小悠看大家众星捧月似的围着莫可妍,心里很是不忿。她现在真是越看莫可妍越不顺眼,干活不利索居然人缘还那么好,果然像雪娟说的是个表里不一、爱装的。   还没等莫可妍开口,慕瑾瑜就不耐烦的喝斥:“闭嘴。”   金飞宇也不赞同的说:“小悠,你怎么这么说话呢,没看到可妍都伤了手了吗?”   王凤梅和朱刚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也是暗含责备。   何小悠本来就被慕瑾瑜喝斥得脸色阵红阵青,现在又看大家都在责备她,脸色更是难看。心里气得不得了,连胸膛也气得一起一伏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万分委屈,她又没有说错,干嘛大家都偏帮莫可妍。   何小悠气冲冲的瞪着莫可妍,这女人,就会装!   从刚刚莫可妍划伤手,慕瑾瑜第一个冲上去包扎,杜雪娟就嫉妒得眼睛发红。现在看到何小悠只不过随意的抱怨了一句实话,众人却纷纷指责她。杜雪娟更是又气又恨,真是恨不得冲上去撕了莫可妍,刚刚那镰刀怎么不割死她呢,杜雪娟在心里恶毒的咀咒。   不过她终究是有几分心机,尽管心里如何咒骂,面上却上一片温柔,“我想大家都误会小悠的意思了,她并不是想指责可妍什么。可能只是心里太着急了。现在生产队里给我们这些知青指派了任务,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这眼看着都中午了,下午天黑的时候都不知道能不能做完呢,小悠只是有点担心可妍,到时我们都放工了,只剩下可妍没做完,那她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安全啊。”杜雪娟的语气虽秀美柔和,但话里却暗指莫可妍拖延大家的进度,而且也表明了,如果下午莫可妍做不完自己的那份,她可不会帮忙。   莫可妍淡淡的说:“不劳你们费心了,既然给我安排了任务,我肯定会完成的。”   “好了,你先去休息一下,注意尽量不要碰到水”慕瑾瑜看着自己的包扎,不松不紧的,他满意的点点头。   莫可妍看着包住伤口的蓝色手帕,有点抱歉的轻声说:“谢谢,这手帕等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不用了,送给你吧。”慕瑾瑜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他懊恼的转过头,耳朵尖迅速变得通红。   他也不知怎的,听到莫可妍的话,下意识的就说出了这句话。而且说出口之后,他只是懊恼了一下,却没想改口。   他这是怎么了?   这手帕是他妈妈给他做的,他平时都不舍得用,只有夜深人静想家时才会拿出来摩挲一下。现在怎么会开口说送给别人?而且他不但不后悔,心里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   慕瑾瑜不自在的看着莫可妍,声音里带着一丝忐忑与紧张,“既然给你用了,你就拿着吧,不用还给我了。”   莫可妍惊讶又喜悦的看着慕瑾瑜,厚脸皮的轻轻“嗯”了一声。她心里都喜悦得要冒泡泡了,这…..算不算订情信物呢?   看到莫可妍水汪汪的大眼里发出的亮光,慕瑾瑜清冷的眉梢都柔和下来,眼里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杜雪娟恨得下唇都要咬出血来,眼眶发红,眼里射出的寒光几乎都要凝成实质,指甲紧紧的戳进掌心。   莫可妍这个贱人!她怎么敢……怎么敢当着她的面跟瑾瑜眉来眼去。   杜雪娟几乎要用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向前扑去撕烂莫可妍那张脸。   朱刚在一旁挤眉弄眼的贼笑:“是啊,可妍你就拿着吧,这可是瑾瑜的心意,别人想要还不愿意给呢。是不是啊,瑾瑜?”最后那两个字特意拖长了音,话语里的调侃表露无遗。   莫可妍脸一红,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人家的手中,赶紧一动,想伸回来。   慕瑾瑜看到莫可妍的动作,下意识的握紧了不让她挣扎。   “你……”莫可妍惊讶的看着慕瑾瑜。   这下子慕瑾瑜连脸都红了,耳朵更是像煮熟的虾子,通红通红的。他赶紧立刻放手,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流光。   朱刚看到慕瑾瑜这样,更是怪笑一声,“哎,不好意思啦?想不到瑾瑜也有这一面,真是多亏了可妍,不然我们哪能看到慕瑜这个样子啊!”之前他就觉得这两人有猫腻,今天这一出,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想。看到瑾瑜这个样子,朱刚心里又好笑又有点酸爽,平时沉默拽得像什么样,谁知道他也有这么纯情的一面。   金飞宇和王凤梅听到朱刚的话刚开始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等看到莫可妍跟慕瑾瑜的样子,才恍然大悟,此时也打趣的看着两人笑。   “闭嘴”   “闭嘴”   慕瑾瑜是恼羞成怒的轻喝。   而另一声是杜雪娟恨极的暴喝。杜雪娟从没有觉得朱刚那么讨厌过,她气得脸都扭曲了,眼里的狠厉几乎要把朱刚射穿。   笑闹声停了下来,看到杜雪娟阴沉的脸色,大家面面相觑,空气都好像凝滞了一样,气氛极是尴尬。   莫可妍垂下眼眸,遮住眼里的讽刺。她早就想过有这么一天,如果一直都是她单相思还好,可是如果慕瑾瑜也对她有意思的话,那早晚也得跟杜雪娟对上。   如果慕瑾瑜跟杜雪娟是男女朋友她一定不会介入他们之间,就算不是男女朋友,而是彼此郎情妾意只差挑明的话,她也不会掺和进去。但是现在摆明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为什么不能主动追求?   呵,她杜雪娟真把慕瑾瑜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了?连对别的女孩稍亲近一些就一副要杀人的样子。真是不知所谓!   最后还是王凤梅这个习惯和稀泥的开口:“咳咳,我们还是快点干活吧,不然今天就要完不成任务了。嗯,可妍,你去那边休息一下吧。”   莫可妍点点头,“好的,梅姐。”   金飞宇配合的把朱刚拉走,“来来,快点开始干活啦。”   慕瑾瑜由始至终都没看杜雪娟一眼,恢复平时的清冷,漠然的走开。   莫可妍向田埂边走去,经过何小悠身边时,听到她恨恨的低骂一声:“狐狸精,不要脸,居然抢雪娟的心上人。”   对于这种是非不分搞不清楚状况的脑残,莫可妍只能呵呵两声,连话都懒得跟她说。   杜雪娟看着莫可妍渐行渐远的背影,下唇都咬出了血丝,眼里闪过明明灭灭的暗光。   莫可妍就算转过了身也仍然能感觉到杜雪娟盯着自己的怨毒视线。看就看恨就恨吧,她不在乎。   就算没有慕瑾瑜,她跟杜雪娟也不可能成为朋友。跟一个以自己为中心又从不付出真心的人交朋友,要处处以她为尊,必要的时候还要像何小悠那样冲上前当枪使,她可没有那么犯贱! 第38章   早上十一点多的太阳火辣辣的,在户外一个小时衣服就能滴出水来。   田野里金灿灿、沉甸甸的稻谷连成一片,一派丰收的景象。村里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此时都在忙碌着割稻谷,还有一些人把割好的稻谷挑回村里的晒场,人人都是一副匆匆忙忙脚不沾地的忙碌样。   莫可妍坐了一会,心虚得不得了,赶紧又回去割起稻谷来。就算做得不快,也不能偷懒!   只是真的太累了,总是提不起劲。而且她今天的心情真的不好,很是烦闷。刚刚不小心用镰刀划伤手也是因为她的心不在焉。   莫可妍的脑子里不时的浮现出昨天蒋青青来找她时的情景。   “可妍,我要结婚了,嫁给我在那个村的村长的儿子。”   记得刚听到蒋青青这句话,莫可妍惊得把装着水的碗都掉在了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蒋青青。   莫可妍惊的都有点口吃了,结结巴巴的问;“怎么…..怎么,怎么那么突然啊?”   蒋青青被莫可妍那副嘴巴大开震惊的样子逗笑了,冲着莫可妍那傻样哈哈大笑。   莫可妍无奈的看着她,真是急惊风遇到慢郎中,她心里急着想知道情况,蒋青青倒好,扔下一颗炸弹,把她炸得一愣一愣的,她却在那大笑。   蒋青青笑了一会,才慢慢的止住,抹了一下眼角因为笑得太激动而流出的泪水。才慢悠悠的回答:“我刚来到小李庄的时候,他就喜欢上我了。这半年来如果没有他明里暗里的帮我,我早就撑不下去了。”   莫可妍看着蒋青青平静的脸色,她说起结婚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没有一点的兴奋与激动。莫可妍嘴巴开开合合,最终问道:“你喜欢他吗?”   “喜欢?”蒋青青低低的重复,然后迷茫的看着莫可妍,像是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莫可妍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再也顾不得什么,急急的问,“你嫁给他难道不是因为喜欢他吗?”   蒋青青像是现在才回过神来,定定的看着莫可妍半响,才淡淡的开口:“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他,只能说不讨厌吧。”   “那你怎么……”   “可妍”,蒋青青没等莫可妍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然后平静的开口。   “我答应嫁给他,是因为他说,和他结婚后我不用再去生产队赚工分,他会养我,我只需要在家里做做家务就可以了。”   蒋青青顿了一顿,又表情淡漠的开口:“我来这里已经半年了,一直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那些农活我也做不来。这几个月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我早就过不下去了。我这个样子,你认为我能熬过双抢的这两个月吗?嫁给他,我可以不用过得那么辛苦,至于喜不喜欢,有什么打紧!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莫可妍听完蒋青青的话,半响无语,只是脸色复杂的看着她。   “你,真的决定了吗?不后悔?”   蒋青青眼里闪过一丝迟疑,最后表情坚决的说:“我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后悔,我只知道他可以帮我摆脱现在的这种日子。未来怎么样,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现在的日子我都过不下去了,哪还能想到未来怎样。”   “青青你……”莫可妍说不下去,叫蒋青青不要嫁?只要再熬过这两三年就好了?凭什么?   她不是当事人,也不是她的父母,有什么资格干涉她的决定?何况看蒋青青那坚决的样子,就算她劝她也不见得会听。   莫可妍也不知道怎么劝,难道要告诉蒋青青过两三年之后国家会恢复高考,到时就能离开这里了?不说蒋青青信不信,就说莫可妍也不敢说出来啊。何况,这两三年蒋青青要怎么办?她说现在都过不下去了,她能等到三年后吗?   莫可妍觉得头疼不已,真是劝不知道怎么劝,不劝又觉得这件事太儿戏了。   蒋青青看到莫可妍那纠结的样子乐了,轻笑着说:“可妍,事情没有你想得的那么悲观,就算在家里,我爸妈让人给介绍,也只可能见那么两三面,哪能说得上喜不喜欢呢,还不是家里人说了算。我要结婚的对象,起码我跟他认识也有半年多了,算知根知底了吧,人品也能保证。没什么好担心的。”   看莫可妍还是蹙着眉,蒋青青又举例安慰她:“我真的挺好的,你看,现在这种农忙时节我都能跑来找你,就证明他对我还是很不错的。你就别皱着眉了,这可是我的喜事来着。”   莫可妍想起这事就想叹气。在最后蒋青青走时问她;“你会不会看不起我?会不会觉得我受不了苦就嫁人来逃避的这种行为很懦弱很势利很不可取?”   “怎么会呢?无论做什么决定只要不伤害到旁人就好,别人都没有资格看不起你。如果……说不定我还没有你做的好。”莫可妍说的是真的。如果没有空间,说不定她比蒋青青还不如,蒋青青再怎么样,也是这个年代土生土长的土著。而她,前世的三十年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农活,那时候兴起的农家乐,她因为孤家寡人,谈得来的朋友又没有几个,所以根本就没有那个游玩的心情。在来这里之前,她连花也没种过几棵。   可想而知,如果没有空间,她的日子会过得多艰难。到时说不定,她比蒋青青还恨嫁。现在又哪有资格批评蒋青青。   脑子里转过这些念头,心里却更觉得沉重。   等下午放工的时候,莫可妍果然没有完成今天的任务。没办法,她只能留下来做完再回家。   “有些人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偷懒,以前一起干还能混水摸鱼,现在一分摊了任务,就原型毕露了吧。”何小悠斜眼看着莫可妍,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冷嘲热讽。   莫可妍懒得理她,继续埋头苦干。   “我们大家都帮一下可妍,一人割一点,很快就能做完了。”金飞宇率先说。   “好啊。”王凤梅和朱刚很是赞同。   杜雪娟低着头没有说话,即使心里恨得不行,她也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知道何小悠一定会出言反对的。   果然,何小悠听到金飞宇这样说,很是怒气冲冲的大声嚷起来:“凭什么?我们凭什么要帮她?大家的任务都是一样多,凭什么她就能少干一点,她干不完就继续在这里干啊,我才不要帮她。”   金飞宇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想了一下,又住了嘴。算了,何小悠不愿意帮忙就不帮,硬强迫她帮忙说不定又要吵起来。   “你们先回去吧,我留下来帮可妍干完再走。”慕瑾瑜淡淡的说。   “这…..这不好吧,干脆我们都留下来,一起帮忙也快点啊。”王凤梅不赞同。   朱刚却笑嘻嘻的说:“好啊,就瑾瑜一个人留下来就可以了,我们先走吧。”他看到金飞宇还想说些什么,就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冲金飞宇一阵挤眉弄眼。   金飞宇看到朱刚搞怪的样子,才明白过来,了然的笑笑,“那就瑾瑜一个人留下来帮忙就可以了。”   慕瑾瑜点点头,下巴扬了扬,示意他们先走。   杜雪娟红着眼眶委屈的看着慕瑾瑜,看到慕瑾瑜看都没向她看一眼,心里像是泡在苦水里,难受极了。最后不得不被何小悠拉走了。   莫可妍站直身,打算揉揉腰再继续干。一抬头就看到走过来的慕瑾瑜。惊讶的问;“你怎么还没走?”   慕瑾瑜只是“嗯”了一声当作回答,然后在莫可妍的旁边割起来。   莫可妍默默的看着他,既欣喜慕瑾瑜能留下来陪她,又颇觉不好意,“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帮我。”   良久才传来慕瑾瑜的声音,“不麻烦”,顿了一下,像解释什么似的加了一句“当作你借给我那些高中课本的报酬吧。”   “哦。”莫可妍闷闷的应了一声,顿觉什么精气神都没有了。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有够悲摧的。好不空易有个空间了,还以为以后能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谁知一不留神居然倒回了几十年前,倒回几十年前就算了,还遇上了上山下乡这样苦逼的事儿,明明不愁吃穿,却要一天到晚的累死累活的干农活。真真愁死个人!   现在呢,单身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遇上个对胃口的小鲜肉,而且以为对方也是对自己是有意的。暗搓搓的想老牛吃嫩草不要大意的上时,对方竟然说对自己的好是因为等价交换。   她还能不能更悲摧点?!!   听到莫可妍有气无力的声音,慕瑾瑜抓着稻谷苗杆的手顿了顿,然后再若无其事的继续干活。只是心里很是懊恼,他心里明明不是这样想的,他明明很愿意帮她。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干活。怎么最后说出口的竟然是这样冷冰冰的话语。慕瑾瑜心里那个后悔啊,可又不好意思再改口。只能紧抿着唇,快速而用力的割着稻谷。   最后的结果是他们两个比预计的时间快了不少的完成了任务。莫可妍真心实意的跟慕瑾瑜道谢。虽说她今天误会慕瑾瑜也是喜欢她的,此时面对他有点尴尬和不自在,不过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别人帮了她,她心里是很感激的。   至于说今天的暧昧,算了算了,她就当自己在做梦。 第39章   晚上,吃过晚饭后。朱刚神秘兮兮的拉着金飞宇跟着慕瑾瑜走进了房间。   慕瑾瑜看到朱刚那八卦兮兮的贼笑,不由大为头疼。每当朱刚露出这种笑容时,代表被他盯上的那个人惨了。如果不能满足他的好奇心,他能把你缠得死死的,无所不用其极的追问、套话,直到你把答案告诉他为止。真是让人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外太空去。   慕瑾瑜有时都怀疑朱刚是不是生错了性别,怎么那么八卦呢!   现在看来,赶是赶不走的了。   慕瑾瑜放松的靠在椅子上,捏了捏鼻梁。然后斜睨朱刚,那眼神的意思是: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朱刚一屁股坐在慕瑾瑜的床上。慕瑾瑜看到他这样,眼角抽了抽,真的好想把他一脚踢出去啊!   金飞宇笑倚在床边,他虽然不八卦,但不代表他就没有一点好奇心。   “说说呗!”朱刚两眼放光的看着慕瑾瑜。   慕瑾瑜莫名其妙,“说什么啊?”   朱刚一脸“你就别装了”的表情。   慕瑾瑜是真的不明白朱刚指的是什么,这没头没尾的,说什么啊?   “不是吧,瑾瑜,还想瞒着我们啊?”朱刚大呼小叫。刚想再指责几句的,不过一看到慕瑾瑜那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就马上住了嘴。直接开门见山的八卦:“就是你跟可妍的事啊?你可别说没有啊!”   慕瑾瑜听到朱刚的话下意识的怔了一下,想到傍晚自己的言不由衷,心里再次浮上了一丝懊恼。只是面上还是平静的道:“我跟可妍能有什么事啊?”   虽然慕瑾瑜只是愣神了一下下,但还是被紧盯着他的朱刚发现了。他马上就叫起来;“还说没事?看你现在的表情,就不像是没事的样子!瑾瑜,说一下嘛,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朱刚目光灼灼的盯着慕瑾瑜,心里很是激动。由不得他不激动啊,这可是慕瑾瑜的八卦啊!慕瑾瑜这小子明明是他们三人中最小的,却整天不拘言笑、清清冷冷的样子,还不爱搭理人。你说他对同为男人的自己和金飞宇冷淡就算了,可他连杜雪娟那样的大美女都是一脸不感冒的样子,那可真是太奇怪了。虽说杜雪娟的性子的确有点那个什么……但是看着她的那张脸,总会下意识的会对她温柔起来。男人嘛,视觉动物,大家都懂的!   可偏偏慕瑾瑜就不是这样,杜雪娟那无往而不利的美貌在慕瑾瑜身上没讨到半点好处。他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甚至对杜雪娟的态度还不如对王凤梅友善。   曾经有一度,朱刚还担心慕瑾瑜会讨不到老婆呢。虽然现在证明是他想太多了!   就凭这张脸,慕瑾瑜也不用担心娶不到老婆。哼,男人嘛,就应该长得像他这样充满男人味(朱刚自认为),慕瑾瑜一个大男人长得比姑娘家还好看,有什么好得瑟的(人家慕瑾瑜可没得瑟)!朱刚酸溜溜的不无嫉妒的想。   咳咳,扯远了。话说回来,就慕瑾瑜这冷冷清清对谁都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却三番五次的帮助莫可妍。而且对于今天他的玩笑,也没有直接否认,仅仅只是不轻不重的叫他“闭嘴”。就这样子,说他跟莫可妍没有什么,当他朱刚是傻子啊?反正他无论如何是不相信的。   金飞宇还是一脸笑咪咪的样子。既没开口询问,也不参与朱刚的起哄,仿佛他现在倚在这里,只是因为朱刚拉着,他无可奈何才会跟进来的。当然,如果他的眼里兴致勃勃的光芒没有那么明显的话,他的表现还能有点说服力。   朱刚不满意慕瑾瑜的沉默,开始胡乱猜测;“你现在跟可妍在谈对象?”   慕瑾瑜的耳朵尖红了,却还是力持镇定的回喝;“你别胡说。”   “想要我不胡说,你就告诉我呗!”朱刚厚脸皮笑嘻嘻的顺势逼问。   对于朱刚这种得寸进尺、顺着杆子往上爬的行为,慕瑾瑜真是哭笑不得。不说他现在跟莫可妍没什么,就算真的有什么,他也不认为有告诉朱刚的必要。   “好了,你们出去吧,我要睡觉了。你们也早点睡,明天还要干活呢。”慕瑾瑜不理朱刚的歪缠,下着逐客令。   “别啊,瑾瑜,跟哥哥说一下嘛。”朱刚还是不死心的纠缠。   慕瑾瑜没理他,自顾自的整理着床铺,还把坐在床上的“障碍物”给推到一边。   金飞宇看着两人,有点好笑。然后不紧不慢的说:“等过了双抢的这两个月,我就要结婚了。”   他的这句话仿佛一道惊雷,“轰”的炸在慕瑾瑜和朱刚的耳边。两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看着他。   等慕瑾瑜确认他没听错后,就献上了自己的祝福:“恭喜!”虽然觉得很突然,但金飞宇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作为朋友,他由衷的为他而高兴。   金飞宇微笑着道谢,最后也忍不住调侃了一句:“相信你也用不了多久就能像我一样了。”话里意有所指。他看得明白,就算慕瑾瑜不承认,他跟莫可妍之间的暧昧也骗不了人的。   相比于慕瑾瑜的淡定,朱刚的反应可是激烈多了。   只见他怪叫一声,一个箭步窜到金飞宇面前,激动的说;“好你个金飞宇,瞒得够紧的啊!我和瑾瑜天天都跟你呆在一块,你有对象了,我们怎么不知道?对了,那个女的是谁啊?奇怪,我怎么从没看过你单独出去啊?”朱刚噼哩啪啦气都不带喘一口的甩出一大段话。   这时候他也顾不得继续逼供慕瑾瑜了,明显金飞宇的事儿更有爆炸性啊!慕瑾瑜跟莫可妍之间的暧昧可以先放到一边,这还有一个更值得探讨的。   你说这金飞宇怎么不声不响的就有了对象了呢?而且都快要结婚了!这么大的事在他眼皮底下发生,而他竟然一无所知,真是太不可原谅了!   今天这事必定要让金飞宇交代清楚,以弥补他被隐瞒的委屈,否则以后都不能再愉快的玩耍了!朱刚暗搓搓的想。心说我拿慕瑾瑜那个冷冰冰的闷葫芦没办法,难道还能斗不过你金飞宇吗?   朱刚摩拳擦掌,正准备严刑逼供,今天他誓要把金飞宇的秘密诈出来,以安慰刚刚在慕瑾瑜面前受挫的自信心。   金飞宇一眼就看透了朱刚的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他也不打算再瞒什么,所以主动的说:“新娘是阿梅。”   慕瑾瑜了然的点点头,也不觉得太意外。   朱刚也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怪不得你主动要求和阿梅两个人负责做饭,原来是两个人好上了。我说你们两个怎么老呆一块呢,原来如此。这是不是就是灯下黑呢。”   金飞宇淡笑不语,任朱刚在那里胡乱猜测。   朱刚脑补了一段日久生情的美好爱情之后。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追问:“你们俩是怎么开始的?是不是今年?之前我看你们俩还是很正常的啊!”金飞宇就那么两句话,哪里能满足他的心奇心。   慕瑾瑜无语的看着朱刚,眼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金飞宇则翻了一个白眼,男人八卦到这种地步还真是少见,他都怀疑朱刚是不是生错了性别了!   朱刚淡定的无视了慕瑾瑜和金飞宇对他的侧目。继续厚着脸皮缠着金飞宇,让他讲一下他和王凤梅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金飞宇被他缠得没办法,最后只能开口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到了年纪就想着是该找个人了,然后就觉得阿梅挺合适的。”   “就这样?”朱刚的表情很失望,还以为能听到什么精彩的□□呢。   金飞宇看到朱刚的表情很是好笑,不是这样,那他以为是哪样啊?   想了想,金飞宇又补充了一句:“在这地方,能有一个人陪着,感觉挺好。”当然,那个人是自己喜欢的。   慕瑾瑜听到金飞宇的这句话,愣了愣神,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莫可妍的身影。   如果她能陪在自己身边,应该也挺好的吧!慕瑾瑜发现他对这个假设并不反感,相反心里还感到很愉悦。   意识到自己心里的想法,慕瑾瑜第一次认真的分析自己对莫可妍抱着的是什么样的心情。   结果是:他喜欢莫可妍!   想清楚了,慕瑾瑜嘴角弯起愉悦的弧度。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从他愿意一次次的帮助莫可妍,也愿意主动接近她。他就该明白自己对莫可妍是有好感的,否则以他的性格又怎么会做这些事!   在他心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行为已经下意识的先行动一步了。   慕瑾瑜感叹自己的迟钝,这么明显的事,连周围的人都能看出他对莫可妍的不同,他却一叶障目,白白纠结了这些日子。   不过,现在也不迟。慕瑾瑜想起莫可妍看到他时眼里发出的亮光。   她也是喜欢自己的吧!慕瑾瑜十分肯定!   既然这样,那就……。慕瑾瑜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第40章   第二天一大早,莫可妍打开家门准备去上工时,惊讶的发现慕瑾瑜正站在她家门口。   慕瑾瑜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不过应该很早,因为他的裤脚都是湿的,显然是露珠没干时就来了。   莫可妍很纳闷,有什么事要一大早的跑来找她?   “瑾瑜,你怎么那么早就来找我?有事吗?”虽然因为昨天的自作多情,现在有点难为情,不过,她很快就收拾好心情,颇为关切的问。   莫可妍心里暗搓搓的想,只要慕瑾瑜没有讨厌自己,还愿意跟她做朋友。她就还有希望,她相信照目前的情况发展下去,早晚有一天,她会从朋友升级为女朋友的。   慕瑾瑜被莫可妍突然打开门吓了一跳。看到莫可妍关切的眼神,他愣愣的不知所措,原先准备好的说词都忘记了,只能僵着脸清冷的“嗯”了一声。   只是话一出口,心里的小人懊恼得捶胸顿足。该死的,他的声音怎么那么冷冰冰的?!他的脸色肯定很奇怪,因为他感觉到自己脸部的肌肉是僵硬的。真是太糟糕、太失败了!   枉他一大早就赶来可妍家,然后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在门口转悠。不停的想着等见到可妍之后,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最后等时机成熟之后,就顺势把他琢磨了一个晚上的话自然的说出口。   可这一愣神,愣是把他准备了一个晚上的计划给打乱了。慕瑾瑜心里真是郁闷坏了!   “瑾瑜?瑾瑜?”莫可妍挥了挥手,瑾瑜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大早就跑到她家门前发呆?   慕瑾瑜正在心里唾弃自己刚刚的蠢样,也顺便懊恼自己的不淡定。听见莫可妍的叫唤,有点迷茫的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一只白皙纤细的小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他下意识的一把抓住。   然后,他愣住了。   莫可妍也呆了呆,脸慢慢的染上了红晕,眼神亮晶晶的看着慕瑾瑜。心跳也开始加快,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抹期待。   不怪她多想,慕瑾瑜一大早就跑到她家门口当门神,现在又抓着她的手不放。这能让人不多想吗?   有什么话你倒是快说啊!她很乐意倾听的!莫可妍的眼神不自觉的催促。   莫可妍摒气凝神小心翼翼的注视着慕瑾瑜。双眼发出晶亮的光芒。   几分钟过去了,莫可妍大气不敢喘一下把自己的心脏都憋得有点难受了,都还没有听到慕瑾瑜说些什么。   慕瑾瑜只是满脸通红低垂着眼睑紧紧的抓着莫可妍的手,力度大得几乎要把莫可妍的手握断。   莫可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尼玛,她就知道不能指望这厮!等慕瑾瑜告白,下辈子吧!   你说她怎么就忘了昨天的事了呢?慕瑾瑜这厮能把等价交换、还人情搞得暧昧横生,最后还无辜的说他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所以,现在他红着脸抓着她的手,说不定只是有什么事不好开口,她不应该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去他的幻想!莫可妍都想不顾形象的咆哮了!你说你,既然对她没意思,干嘛还老抓着她的手!   不知道在现在这个年代抓住姑娘家的手就是耍流︶氓吗?她分分钟可以赖上他让他负责。   要不是太了解慕瑾瑜这个人,知道他有多骄傲。否则莫可妍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在装傻然后趁机吃她的豆腐了。   “放手。”期待落空,又被慕瑾瑜抓得手疼,莫可妍没好气的开口。   感觉到莫可妍挣扎的动作,慕瑾瑜下意识的又用力握紧了一点。   “啊,好疼啊!”莫可妍痛呼,感觉手腕传来的力道几乎把她的手都给折断了。   慕瑾瑜被莫可妍的痛呼唤回神来,等看到莫可妍痛得皱成一团的小脸时,才慌忙放手。   大半年的时间里,莫可妍又喝灵泉水,又泡灵泉浴的。洗筋伐髓,身体的杂质慢慢的排泄出来,身上的皮肤变得光滑白皙又柔嫩,肌肤吹弹可破。   这让见证了莫可妍从皮肤黝黑变成如今的皮肤像剥壳的鸡蛋的过程的林梨花羡慕坏了,直嚷嚷不可思议。村里的人也在暗地里嘀咕,怎么别人干农活都是皮肤变黑变粗糙。只有这莫可妍,越变越白皙,越变越漂亮,那身皮子,啧啧,多让人羡慕啊。   所幸,当初莫可妍的顾虑是对的,她选择用外围的泉水慢慢的改善自己,而不是直接用中心的泉水一踘而就。她的这个做法十分的明智,因为她的变化是循序渐进的,村里的人只以为莫可妍是长开了,并没有怀疑什么。   而现在,莫可妍白皙纤细的手腕上多了一道青色的淤痕,十分的刺眼。   莫可妍用另一只手碰了碰,火辣辣的,咝啦咝啦的疼痛。   慕瑾瑜眼里满是懊恼与后悔,心也一抽一抽的疼起来,恨不得这淤痕马上转移到自己身上。他不顾莫可妍的挣扎,轻轻的捧起她的手,慢慢的轻轻的用手帮她揉着手腕。那认真的神情,就像莫可妍是一件世所罕见独一无二的珍宝,而他现在正神圣而虔诚的为珍宝拂去面上的一层灰尘。   “可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弄伤你。”语气里满是懊恼与抱歉,还夹杂着丝丝的心疼。   莫可妍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看着慕瑾瑜凝视着自己的专注的眼神,再听到他满含歉意而又温柔的声音,谁还舍得怪他!更何况莫可妍从来就没想过怪他。   长着这样一张脸真是犯规!莫可妍在心里狠狠的唾弃自己的没立场。   颜控真是伤不起啊!   虽然莫可妍暗骂自己花痴,但还是开口问道:“瑾瑜,你今天怎么了?”真是太反常了!   慕瑾瑜沉默半响才闷闷的说:“我没事,我们去上工吧。”他昨晚上信心满满、干劲十足的,谁知道本来计划好的事,到了早上连主题还没进入就状况百出的。现在他哪还有脸提自己是为了什么才会一大早去可妍家门口堵人。   莫可妍才不相信他的鬼话,没事会一大早来她家门口转悠?不过,她了解慕瑾瑜,他不想说的时候她问也没用的。所以,她干脆也不问了,只静静的走在慕瑾瑜身边去上工。   两人慢慢的走着,都没开口说话,气氛却也不显得尴尬,反而有一种无言的默契蔓延其中。   慕瑾瑜的心思又活跃开来,难得两个人独处,他蠢蠢欲动的想把之前被打断的事继续。   深吸口气,慕瑾瑜开口说:“昨天傍晚,我是骗你的。”   “嗯?”莫可妍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慕瑾瑜,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我是说那时候我说留下来帮你是因为你借给我的那些高中课本,其实不是,我是骗你的。”   “所以呢?”莫可妍咬咬牙,这厮一定要提醒她昨天的自作多情吗?   “所以说我留下来不是因为我说的那个原因。”慕瑾瑜的耳朵又开始充血变红。   “哦,是吗?那是为什么啊?”莫可妍的心又开始提起来了,会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呢?她的语气里不由得又带上了一丝期待。   “因为我想留下来帮你啊。”过了一会,才传来慕瑾瑜气急败坏的声音。   他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可妍怎么还是不懂?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   “那真是谢谢你啊。”莫可妍竭力忍住嘴角边的微笑,装作平静的回答。   慕瑾瑜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紧紧的盯着莫可妍的反应。看她只是轻松平常的回答。他的眉头不禁紧紧的蹙起来,这是明白他的意思呢?还是不明白啊?   感觉到慕瑾瑜打量的目光,莫可妍几乎想大笑出来。   她的感觉果然没错,慕瑾瑜今天早上所有的反常行为都是因为他想向她表明他对她是喜欢的。   莫可妍心里的喜悦像小水泡一样“咕咚咕咚”的冒了出来。她等这一刻,真的等了好久了。   她还以为她永远都等不到这一天呢。她是想过跟慕瑾瑜有未来,可她的幻想里都是她先主动开口的。曾经她以为以慕瑾瑜那冷冷淡淡的样子,就算答应她的追求也是一副清冷的样子。   莫可妍从没想过是慕瑾瑜先挑明关系。现在,她有一种天上掉馅饼,还刚好掉到她头上的感觉,真是惊喜又幸运啊!   不过,莫可妍心里又有一点不满,这家伙说得也太含糊、含蓄了吧!既然都开口了,就不能说得明白点吗?就这样的一句,谁能明白你说的是什么啊?要不是莫可妍看过无数的狗血电视剧,还真的理解不了慕瑾瑜话里的隐藏意思。   哼,她决定了,如果慕瑾瑜不说的明白点,她就装作听不懂,让他懊恼去!(莫可妍矫情了)   “昨天晚上,朱刚和金飞宇到我房间一起聊天。”慕瑾瑜突然换了话题。   “哦,是吗?说了些什么?”莫可妍急了,傻眼了。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正在跟她告白准备一诉衷肠吗?怎么突然换话题了呢?   是不是她刚才的表情太冷淡,所以打击到慕瑾瑜了,以至于让他放弃了本来的表白? 第41章   尼玛,这次不会又是她在自作多情吧?想到这,莫可妍脸都绿了。   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跟矜持的话,她都想抓着慕瑾瑜的衣领大声咆哮,问他是不是在耍着她玩了?   “金飞宇说他要跟王凤梅结婚。”   莫可妍只是愣了一下,就了然的点点头。   知青点里都是未婚的年轻男女,有人日久生情很正常,她完全不惊讶。   让她抓狂的是,慕瑾瑜跟她说这个干嘛?分享八卦吗?她怎么不知道慕瑾瑜有这种爱好!   慕瑾瑜还在爆料;“朱刚问金飞宇他跟王凤梅是怎么开始的。”   “哦,那金飞宇怎么回答?”莫可妍无精打彩懒洋洋的问。一再被打击,总是升起希望之后又失望,害得她都有点提不起劲来了。连带的,都暂时有点不待见慕瑾瑜了。   慕瑾瑜继续面无表情的道:“金飞宇说年纪到了就会有这个想法,他觉得王凤梅挺合适的。”   莫可妍点了点头。   “你不问我后来还说了些什么吗?”慕瑾瑜急了,可妍怎么不问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呢,这让他怎么继续下去啊?   莫可妍怪异的睨了慕瑾瑜一眼,觉得他今天真是反常的厉害。不过还是从善如流的问:“后来说了些什么?”   慕瑾瑜满意了,“金飞宇说在这个地方,能有一个人陪着,感觉很好。”   “所以呢?”这跟她有什么关系,需要他巴巴的在一大早就跑来她家门口堵人。别告诉她,他这是激动的,如果真是这样,莫可妍只能呵呵两声了!   “我觉得他这句话挺对的,你觉得呢?”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了一丝紧张和羞涩,耳朵都红透了。   “是啊是啊,挺对的。”莫可妍漫不经心的附和。   “你也赞成这句话。那你觉得我陪着你怎么样?”终于说出来了,慕瑾瑜的手心里全是汗水,眼里满是紧张,哪还有平时那副清冷如玉翩翩公子的样子。   莫可妍心不在焉的正要点头,可等她反应过来,猛的愣住了。忽的转过头死死的盯着慕瑾瑜。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我没有听错?”不怪她这么质疑,实在是这厮有前科啊。不会等她又开始误会了,才跟她说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慕瑾瑜矜持的偏过头不看莫可妍,只注视着从群山后面冉冉升起的太阳。嗯,今天天气很好啊!   “慕瑾瑜,你说话啊?你说的陪着是什么意思?你真的明白你说什么吗?”莫可妍追问,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了,什么女孩子的矜持啦,淑女的形象啦,通通都滚到一边去!她现在只想抓着慕瑾瑜的衣领问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哎呀,真是急死人了!慕瑾瑜怎么说话这么含糊,万一她又误会了怎么办?   “啰嗦,真是笨死了!”慕瑾瑜被莫可妍追问得开始恼羞成怒。   不过等他看到莫可妍失望的眼神时,心蓦地一疼。也顾不得在装高冷了,开口说道:“昨晚听到金飞宇说这句话时,我第一时间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那时我就在想,如果以后的日子有你陪着那该有多好啊。”   慕瑾瑜温柔的看着莫可妍,眼里是毫不保留的情意。   莫可妍怔怔的看着慕瑾瑜,脑中一片空白。   过了很久,久到慕瑾瑜眼里的自信变成忐忑不安。   莫可妍才用梦游般的声音幽幽的说;“所以你刚才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就是在向我告白?!”   慕瑾瑜僵着脸,这个就不用说出来了吧。   莫可妍看到慕瑾瑜不自然的表情和眼里闪过的一丝羞涩,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哎哟,真是想不到慕瑾瑜还有这一面,她怎么觉得有点……可爱呢,这是不是就像网络上说的反差萌?   而且这家伙也真是忒不靠谱了吧!哪有人表白会兜那么大一个圈子的?如果耐性差一点的话,结果怎样真是不好说。   慕瑾瑜被莫可妍的笑声弄得更加的羞恼,最后干脆沉着脸逼问;“你的意思呢?”   莫可妍慢慢的止住笑,最后静静的看着慕瑾瑜半响,才慢吞吞的开口:“你是认真的?”   慕瑾瑜无奈的点点头,如果不是认真的,他用得着一大早就跑来她家门口转悠吗?这还有什么好问的!   “你喜欢我?”莫可妍继续发问。   都到了这一步了,慕瑾瑜也不多想,干脆的点头承认。是的,他喜欢她!   慕瑾瑜不想再听莫可妍再问一些明知故问的问题,再次追问;“你的意思呢?”话语里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丝紧张。   笑意渐渐的弥漫在莫可妍的眼里,她点了点头。   然后又一字一句认真的说:“我也喜欢你,就让我们以后互相陪伴吧!”   听到莫可妍郑重的话语,慕瑾瑜清冷的眸子闪过一阵狂喜。就算早就能感觉到莫可妍的心意,可他没听到答案前还是很不安。   现在看到莫可妍郑重其事的样子,提起的心一下子落回原处,终于可以不用再担心了。   他也认真而郑重的看着莫可妍说:“我以后会对你好的。”别的话他不会说,也说不出口。可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对莫可妍好。   莫可妍笑看着他,点点头。   等到田里的时候,王凤梅他们几个也刚到。   看到慕瑾瑜和莫可妍一起走过来,朱刚挤眉弄眼的冲慕瑾瑜笑得很暧昧。仿佛在说:还说没关系,都一大早的跑去找人家了,这都是没关系,那要到什么地步才是有关系?   面对朱刚暧昧打量的目光,莫可妍很是淡定。大大方方坦坦荡荡毫不扭捏的样子让王凤梅、金飞宇和朱刚三人很是诧异,继而眼中滑过一道赞赏。   慕瑾瑜却觉得很不自在,毕竟昨晚才信誓旦旦的说跟可妍没关系。今天一大早却跑去别人家门前求交往,这脸打得啪啪响!不过他一贯都是面无表情的,所以就算现在心里再波涛汹涌,面上却什么都看不出。   慕瑾瑜的这个性格让莫可妍不住的在心里吐糟。哪有人用冰冷的表情去跟喜欢的女孩子告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寻仇呢!   然后莫可妍火速断定慕瑾瑜就是传说中的所谓闷骚型的人。   这两人,一淡定,一平静。让想要再打趣两人几句的朱刚都有点提不起兴致了。不过他心里还是决定,今晚回去之后,再严刑逼供慕瑾瑜。   略说笑了几句,就各自散开去干活了。   杜雪娟站在原地用一种复杂晦涩的眼神看着慕瑾瑜和莫可妍。手紧紧的握着镰刀,指节因为太过用力都泛白了。身子也轻轻的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让她逼了回去。   杜雪娟深呼吸一口空气,将心里翻滚的嫉妒、不甘、心痛和恨意强压下去。   她对自己说,别慌,别急,这只是刚开始呢,最后的结果谁也说不定。她比莫可妍美,比莫可妍温柔,瑾瑜就算真的和莫可妍处对象,也不代表会走到最后。多少人都是了解之后才觉得不合适的。最重要的是她比莫可妍漂亮那么多,虽然她的皮肤没有莫可妍那么好,可她的五官却是比莫可妍的精致秀丽。她妈说过,男人都是爱美色的,她长得这么美,没有男人会不爱她!   这么一想,杜雪娟又恢复了信心,开始摇曳生姿的向慕瑾瑜走去。她就不信了,有她在跟前晃,慕瑾瑜还会对稍逊一筹的莫可妍另眼相看。以前是她太矜持了,以至于慕瑾瑜选择了莫可妍那个不要脸的。   莫可妍看到杜雪娟还是这样不死心,心里嗤笑一声。如果慕瑾瑜在和她在一起之后还会移情别恋的喜欢上杜雪娟,她二话不说就把慕瑾瑜打包给她。   不过目前来说,她对慕瑾瑜还是很放心的。毕竟他跟杜雪娟都认识几年了,要开始的话早就开始了。   想是这样想,不过看到自己的男朋友被别人惦记,心里还真是不舒服。看来她有必要宣誓一下主权了。   “咳咳”莫可妍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眼睛却斜睨着慕瑾瑜。你丫的可是有主的,跟别的女同志可要保持点距离。   不知是不是看懂了莫可妍眼神里的威胁,慕瑾瑜眼里闪过一阵笑意。这样的莫可妍真是意外的可爱,慕瑾瑜心里真是又得意又好笑,还升起丝丝缕缕的柔情。   最后慕瑾瑜相当识相的远离一直跟在他身边试图跟他搭话的杜雪娟,向莫可妍的方向走去。   莫可妍满意了,眼角弯弯,充满笑意的眼睛里水光潋滟。阳光下,聘聘婷婷浅笑的女孩就像一朵被微风拂过水面的荷花,清丽秀雅。   慕瑾瑜看得呆住了,心砰砰的乱跳,只觉得在阳光下微笑的少女样子美丽得就像一幅色彩浓烈的油画,让他只看了一眼就想把它永远珍藏。   杜雪娟看着互相凝视的两人,恨得嘴唇都咬出了血。她满脸阴霾的看着莫可妍,如果眼光可以杀人,恐怕此时莫可妍都不知死了几百几千次了! 第42章   莫可妍站在路边无聊的踢着石子,她在等慕瑾瑜放学。   时间不知不觉的滑入11月,快要入冬了。每年这个时候,生产队里都没有什么事做了。所以莫可妍现在十分的空闲,就每天都来等慕瑾瑜放学,然后一起回莫可妍的家或是看书或是做饭。日子过得优哉游哉的。   两人之间的相处让林梨花十分的羡慕,她不止一次的对莫可妍表达自己的羡慕嫉妒恨。直嚷嚷莫可妍走了狗屎运,才能找到慕瑾瑜那么好的人。   林梨花觉得,慕老师人长得好,又有学问,工作也很好,又能吃苦,而且还经常帮偷懒的莫可妍做饭。   要知道,在桃树村很少有男人会愿意帮女人做饭的。他们认为那是娘们的事。而他们大老爷们的,整天钻厨房是个什么事!所以就算是饿了,也会等媳妇回来再做饭的。就算有男人愿意帮着做饭,那也是少数,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在这种大环境下,慕瑾瑜却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依然有条不紊的做自己的。林梨花真是羡慕坏了,不止一次耳提面命的让莫可妍对慕瑾瑜好点,要不然慕瑾瑜被别人抢走了,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莫可妍想起林梨花那一副“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样子不由得又笑了出来。   在慢慢熟悉之后,她就渐渐的把自己的本性曝露了出来。   懒散又懒惰,能坐着绝不站着。讨厌做饭,刚开始几天莫可妍还算兢兢业业尽到主人的本分,每天勤快的给她跟慕瑾瑜烧饭做菜什么的。可很快林梨花就绝望的发现,在混熟一点之后,莫可妍这丫的居然能做出叫客人自己做饭的不可思议的举动。   林梨花也是醉了,你说你在她面前口无遮拦了一点也没什么,关键是你对象也在啊,难道就不担心当慕瑾瑜发现她的真面目之间后会吓得连夜逃跑吗?   莫可妍还真的不担心这个,她还振振有词的对林梨花分辩:我就是这个样子,既然瑾瑜能跟我处对象,说明他喜欢的就是我这样,改了反而不好。而且很多人都是婚前在对方面前表现得很好很完美,其实真实的性格根本不是这样的。有欺骗的嫌疑。再说了,之前能假装,那等真的结婚之后总不能装一辈子吧?那时才曝露自己的缺点,落差太大,对方心里肯定有点膈应,说不定还会后悔跟你结婚呢。我现在这样,优缺点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摆在对方面前,如果觉得不合适的话,尽快分开再寻找下一个合适的。这样既不会浪费时间,也不会在婚后因为缺乏了解而造成心里的落差。   莫可妍嘴里这么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行动上更是表露无遗。   林梨花目瞪口呆,这两人都好成这样了,可妍心里居然是这样想的。在她们这里,男女婚前就只见那么两三次,前两次还是在家人的陪伴下见面的,最后真决定下来才会单独相处一次。   可妍跟慕老师老是腻在一起,心里居然是这么想的,还打算不行就再换一个,也太草率了吧!xxx说过,不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都是耍流︶氓,这两人这样不就是在公然的耍流︶氓吗?名声还要不要了?   记得当时听到林梨花急急的反驳,她是相当无语的。   梨花姑娘,你关注的重点错了吧!不是在讨论要不要在对象面前表露本性、做真实的自己吗?怎么歪楼歪到她的想法有多错误多离谱上了呢?而且还上升到耍流︶氓的严重程度!莫可妍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而且她现在很喜欢慕瑾瑜,根本就不打算再换一个男朋友。她刚刚的说法也只不过是打一个比方而已。请不要断章取义曲解她的话好吗!   歪楼到最后,莫可妍只能抽搐着嘴角闭嘴不语。实在是两个年代的观念不同,解释起来很是麻烦,她干脆就不说了。   ……….   在莫可妍心里默数到一千的时候,她抬头向学校的方向看去。   莫可妍也算等出经验了,每次提前十多分钟出门,然后在这个路口停下,等她数到一千的时候就能看到慕瑾瑜的身影了。   只是这次她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就僵住了脸。   杜雪娟她怎么会跟慕瑾瑜一起走?莫可妍暗地里咬了咬牙,心想,等一下慕瑾瑜不解释清楚,看她会不会理他!   面对情敌,莫可妍的态度是宁错杀不放过,宁愿表现得小气巴拉一点,也绝对不让自己的男朋友跟一个对他有想法的女人走得太近。这年头,做人女朋友不容易,防火防盗防情敌,从根源上扼杀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事,坚决不让对方有可趁之机。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男友愿意配合,否则防得住他的人防不住他的心。不过,到了那个时候,莫可妍表示,她也不愿再干那吃力不讨好的事了,已经变心的人,再严防死守也没什么意思!   觊觎慕瑾瑜的人太多,莫可妍早就半开玩笑半威胁的叮咛过他。一定要跟对他有想法的女孩子远一点,后来一想,这话怎么不对呢。干脆广撒网的说,要对所有的女人保持距离,当然她跟他妈他妹不在此列。   记得当时慕瑾瑜很是错愕,莫可妍理所当然的解释说。你是对她们没想法,可架不住别人对你有想法啊。万一她们趁着你没防备的时候赖上你怎么办?   慕瑾瑜当时很是不以为然,可看莫可妍那么坚决,就可有可无的答应了,反正又不是多大的事。   莫可妍记得她要慕瑾瑜远离的女人里,这个杜雪娟可是重点对象。慕瑾瑜当时可是答应得好好的,怎么没过多久就忘记了她的叮嘱,开始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公然的出双入对。(莫可妍选择性的不去看慕瑾瑜那阴沉冰冷的脸色和当杜雪娟靠近时厌恶的闪避动作。)   如果没有好的理由,到时就别怪她发飙,莫可妍在心里冷哼。   慕瑾瑜远远的看到莫可妍的身影,眼里闪过一阵惊喜。快步的走到莫可妍身边,含笑的问;“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在这里等我了吗?天气越来越凉了,万一不小心感冒了怎么办?!”话需如此,眼里却满满的都是笑意与眷恋。   看到慕瑾瑜见到她像看到救星的眼神和话里的关切柔情。莫可妍心里的不满就忽的消失不见了。   她该相信他的,瑾瑜不是那种容易变心的人。还是那句话,如果瑾瑜要喜欢杜雪娟早就喜欢了,还有她莫可妍什么事。   莫可妍苦笑,那么久才遇到一个她喜欢的人。她的心态也变得不正常起来,开始患得患失的,这一点都不像她。莫可妍警惕起来,她可不能因为谈个恋爱就像迷失了自己。   心里思潮翻涌,面上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淡淡一笑:“没事的,我的身体好着呢,不会感冒的。反正我每天都没什么事做,来等你,我乐意!走吧,我已经煮好饭了,再不回都要凉了。”说完,碍于礼貌她对杜雪娟淡淡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嗯,走吧!”慕瑾瑜把莫可妍被风吹得有点凌乱的一缕秀发别到她的耳后。声音清冷,动作却很轻柔。   杜雪娟愤恨的盯着莫可妍,等看到慕瑾瑜的动作,她的脸色唰的变得惨白,身形摇摇欲坠,眼里闪过一阵痛苦。   莫可妍眼角的余光瞟见杜雪娟那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禁在心里撇撇嘴。美人梨花带雨的样子是很美,可惜她不会脑残到去同情情敌。就算杜雪娟哭得再美再楚楚动人她都不会有半点感觉。   莫可妍收回目光,装作不经意的从慕瑾瑜面上掠过。   却只看到慕瑾瑜从头到尾都没向杜雪娟投去一眼,一双清冷的眸子只倒影出自己的身影。莫可妍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的甜。   得,杜雪娟的媚眼算是白瞎了!   慕瑾瑜自从见到莫可妍之后,全副身心都放在她身上。对自己看都不看一眼,杜雪娟是又心痛又憋火,眼看着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默契的无视自己准备离开。   杜雪娟忍耐不住的强笑道:“可妍,瑾瑜你们这是要却哪啊?正好我也没事,一起去吧?”   这笑,太僵硬了!而且,姑娘,你能把你看向我的怨毒目光遮遮吗?真当我是白痴看不懂你的目光吗?   莫可妍在心里谓叹,然后斜瞄慕瑾瑜。自己惹的烂桃花自己搞定。   慕瑾瑜看懂了莫可妍的目光,深觉有理,而且被杜雪娟跟了一上午他也是烦得不行。   “我们要回去吃饭,你不要跟着。”既然无视不能让她知难而退,那就别顾虑什么风度,直接开口说明白。   可惜慕瑾瑜低估了杜雪娟的厚脸皮程度,也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第43章   尽管杜雪娟在听到慕瑾瑜的话后,脸上阵青阵红,最后惨白一片,眼里也满是难堪与羞愤。却还是强颜欢笑的说:“说起来我也很久都没去过可妍家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今天也去可妍家玩一下,可妍不会不欢迎吧?”她忍着心里的酸楚,勉强的对莫可妍笑笑。   实则杜雪娟快要心痛得哭出来了。瑾瑜怎么能那么对她?她这么的喜欢他,他怎么能那样伤自己的心呢?以前就算是不想理她,也不会那么冷冰冰的开口赶她走的!   都怪莫可妍这个不要脸的,一定是她对瑾瑜说了什么,不然瑾瑜才不会那么冷淡的对她。杜雪娟控诉又怨恨的剜了莫可妍一眼。   莫可妍被杜雪娟怨毒的眼神搞得很无语。明明落她面子的是慕瑾瑜,她怎么就迁怒到她身上了呢?真是躺着也中枪!   不过莫可妍也不在意,只要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对于这些所谓的眼刀、眼箭什么的,她一向都不在意的。所以在某些方面莫可妍的容忍度很高,就算别人在她面前挑衅她,她也可以不在意,因为那并没有真正的伤害到她。如果真的被实质性的伤害到的话,她的反击也会很凌厉残酷。这样的性格很是矛盾,忍让起来让人觉得很包子,可凶悍起来又会让人觉得很薄情冷血。   莫可妍不计较杜雪娟的眼神,慕瑾瑜却怒了。   “我们不欢迎你!怎么,你跟了我一个早上还不够?还想继续跟下去?我表现得已经很明显了,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你能不能有点自尊和羞耻心?”语气冰冷刺骨,满是厌恶。   莫可妍跟杜雪娟一起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慕瑾瑜。前者是没想到平时冷冷清清犹如谪仙的慕瑾瑜也会有这么毒舌的一面。后者也是如此,慕瑾瑜平时看起来只是不爱搭理人,实则认识久了,就会知道他的脾气是很好的,轻易不会发火,更不会像刚才那般,说那么刻薄的话。   杜雪娟震惊过后,脸色先是胀得通红,然后马上变得惨白,原本强忍在眼眶的泪水唰的一下子流了下来,心里又是难堪又是痛苦。哗的一声哭了出来,转身就向另一条路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莫可妍收回目光,看着慕瑾瑜,欲言又止。   慕瑾瑜一点异样也没有的平静的跟莫可妍说:“走吧,我们回去吃饭。”   莫可妍路上一眼又一眼的偷瞄慕瑾瑜。   慕瑾瑜心中好笑,干脆停下来,“有什么就问吧!”   莫可妍吞吞吐吐的说:“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你平时……。”   “我平时怎么样?是不是想说我平时从不会说那么刻薄的话?”慕瑾瑜还是一脸平静的问道。   莫可妍猛点头。   慕瑾瑜平静的说:“杜雪娟也应该长大了,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她的美貌而喜欢她的。其实我应该更早点跟她说清楚的,让她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只是以前她没有明说喜欢我,我也不能跑去她跟前跟她说,不要再喜欢我了。”   “最重要的是……”慕瑾瑜定定的看着莫可妍,眼里闪着柔情,声音蓦然低下来,有点不自在却很是坚决的说:“我已经有了你,就不会跟别的女人牵扯不清让你伤心。”   莫可妍睁大眼睛,怔怔的望着慕瑾瑜。11月的阳光温暖而舒适,细碎的光点透过路两旁高大的树木星星点点的落在慕瑾瑜的头上、脸上、眼里……,逆光里的男子显得那么的静谧而美好。   莫可妍仿佛被这温暖的阳光刺到眼睛般,慌忙的低下头。身体却不受控制的颤动着,手也激动的紧紧握着。   自从那天早上的表白后,慕瑾瑜在之后交往的几个月里就再也没说过类似的话。整个人就像初见时那般,清清冷冷的。莫可妍不免有点钻牛角尖,总是在心里暗暗的喃咕,瑾瑜到底有没有她喜欢他的那样喜欢她?   就算平时慕瑾瑜总是迁就她,宠着她,帮她做家务。莫可妍的心里还是有点犹疑不安,患得患失的。   她也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但女人吧,总是听觉动物,喜欢听甜言蜜语,莫可妍也不例外。而且她面对慕瑾瑜总有一点心虚,要知道她的实际年龄已经三十了,真真是典型的老牛吃嫩草啊!这种种情况叠加之下,让莫可妍十分没有安全感。   如今再次听到慕瑾瑜认真而又坚决的保证,顿时觉得心脏酸酸软软的几乎想落泪。原来,慕瑾瑜的喜欢不比她少,真好!   莫可妍向四周看了一圈,没看到附近有人。她忽的踮起脚,在慕瑾瑜脸上印下了一个湿热柔软的吻。   “慕瑾瑜,我喜欢你!越来越喜欢你,今天才发现我又比昨天更爱你一点。”说完,莫可妍飞快的跑了,留下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的慕瑾瑜。   莫可妍心脏“砰砰”的跳得飞快。别误会,她不是因为吻了慕瑾瑜一下就害羞什么的。莫可妍纯粹是紧张的,她刚刚的举动让别人看见,大概就要被扣上一顶生活作风不正经的帽子了。   在莫可妍重生前,就算当街来个法式热吻也没什么惊奇的。在这个年代,一不小心就要被拉出去批、斗了。她刚刚的举动真是太惊险了。不过她一点也不后悔,胸膛里涌起的感动、喜悦、激动让她压都压不下来。冲动之下,也顾不得这是在户外了。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俩确定关系后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平时虽然经常在莫可妍家看书,但中间还有一个林梨花。所以她跟慕瑾瑜之间的相处就跟之前差不多。鉴于这两人都是土生土长的保守族,莫可妍平时就算想凑近慕瑾瑜一点都会让他喝斥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几次之后,莫可妍也打消了热情,更何况她也不好意思当着好友的面缠着慕瑾瑜。搞得莫可妍相当的怨念,她只是想跟慕瑾瑜牵一下手,怎么就不正经了?   她刚刚的举动想必会让慕瑾瑜很纠结吧。莫可妍只要一想到慕瑾瑜手足无措的样子就乐得不行。她心情很好脚步轻快的向家跑,快乐的样子就像一只围着满园鲜花飞舞的蝴蝶,轻盈而灵动!   而慕瑾瑜就如莫可妍猜想的那样,正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呆呆的看着莫可妍跑远的背影。   修长的手轻轻的放在刚被莫可妍亲吻过的地方,还是滚烫一片,他仿佛还能感觉到莫可妍那柔软而湿润的唇瓣吻在上面的触感。轻轻的、柔柔的,就像一片羽毛微微的拂过,却直痒到了他的心里。   “真是不矜持的姑娘!”慕瑾瑜低声呢喃。温润如玉的脸上一片潮红,狭长的眼眸里流光溢彩,惑人至极!   相比于莫可妍与慕瑾瑜之间的暧昧与情潮暗涌。杜雪娟则边跑边哭,伤心至极。   杜雪娟只要一想起刚刚慕瑾瑜那冰冷的话语,心里就感到窒息般的疼痛。既有被慕瑾瑜直接拒绝的伤心痛苦,又有被慕瑾瑜话里□□裸的鄙视与厌恶所伤到的难堪。   尤其是当着莫可妍的面被慕瑾瑜瑜如此无情的嫌弃,让她恨不得马上钻到地缝里去。   想到自己如此狼狈丢脸的样子让莫可妍看到,她就恨得发狂。杜雪娟越哭越伤心,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不停滚落。眼泪迷蒙,她连脚下的路都开始看不清,只是跌跌撞撞踉踉呛呛的向前跑,脑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跑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见人了。   “雪娟,雪娟,你怎么了?要去哪里?”方成才一着急,就喊出了心里默念了无数次的名字。   “雪娟,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哭了,告诉我,我去帮你教训他。”方成才看到杜雪娟红肿的眼睛还在不停的流泪,小脸惨白一片,又心痛又暴怒的吼道。   他刚刚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人边跑边抹眼睛,心想这人怎么那么像杜雪娟呢,等杜雪娟越跑越近,才发现真的是她。   心里喜悦的泡泡还没来得及冒出来,就看到杜雪娟满脸泪水的狼狈样,脸上还有刚刚杜雪娟不小心摔了一跤而擦出的血痕。方成才又是心痛又是着急,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围着杜雪娟搓手跺脚的转悠,想碰她又不敢,只能脸胀得能红青筋暴起的干瞪眼。   杜雪娟刚刚一直在脑海里回想慕瑾瑜的那句“你能不能有点自尊和羞耻心”的话,结果越想越伤心,越伤心却又不受控制般的越想,自虐一样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想着。最后就是脑子混沌一片,什么也不能思考。直到听到一个着急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她才清醒过来。 第44章   杜雪娟用袖子一抹眼睛,才看清楚叫自己的人是谁。   她顿了一下之后继续往前冲。她现在的样子肯定很难看,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尤其方成才还是自己的爱慕者。   方成才急了,只能跟着杜雪娟一起跑,还反复的轻劝,“你别哭啊,跟我说是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揍他去。”   杜雪娟烦得要死,自己正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哭一场,偏偏身边跟了个人念经一样一直在自己的耳边磨叽的说别哭了。   尼玛,不知道不能对正在哭的人说这句的吗?越说只会让人越想哭。你到底会不会劝人啊?   杜雪娟停下来怒瞪着他。   方成才满不在乎杜雪娟的瞪视,相反还高兴得不得了,因为杜雪娟终于停下来了。   “雪娟,你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报仇。”方成才看着杜雪娟,小心翼翼的说。他还生怕杜雪娟再乱跑,就干脆张开手作拦路状的杵在杜雪娟前面。   杜雪娟见到方成才这样,怒了。刚刚才在慕瑾瑜和莫可妍那里受了气,现在这个一向在她面前唯唯喏喏的方成才居然敢拦着自己的去路,合着真以为自己好欺负是吧!   她讽刺的看着方成才:“你是我什么人?我哭不哭关你什么事啊?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滚开!”杜雪娟把刚刚受的气一股脑的迁怒到方成才身上,连一向维持的温柔清纯的形象也顾不得了。   方成才脸胀得通红,心里很是难受,却还是坚定的拦着杜雪娟,“你,你别哭了,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帮你报仇。”方成才又说了一次。语气很是认真,大有杜雪娟说出来,他就马上去找那人的麻烦的意思。   杜雪娟厌恶的看了方成才一眼,讽刺的说:“如果让我生气的人是红旗公社的张主任,你也去给我报仇吗?”   方成才脸色大变,马上不说话了,眼睛左瞄右移的,不敢看杜雪娟。“鬼见愁”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更别说方成才跟他妈就是被‘鬼见愁’批、斗的,如今从贫下中农的好成分跌落到他最不屑最厌恶的黑五类分子家庭。只要一想起这几个月三不五时的被批、斗被游街被红卫兵教训的日子,他心底就忍不住发寒,脸色也变得苍白,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   杜雪娟见状,冷笑了一下,表情十分不屑。“既然不敢,就给我滚开!”   方成才瑟缩了一下,低下头挪到路旁。杜雪娟眼里的讽刺意味更浓了。   方成才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双眼圆瞪,牙齿咬得“咯咯”响。眼看着杜雪娟越跑越远。他重重的跺了一下脚,眼里闪过一抹坚定和决绝。然后快步追了上去。   他几个箭步窜到杜雪娟身边,抓着她的胳膊有点急促有点迫切的说:“雪娟,别哭了,我现在就帮你去揍那个王八蛋一顿!”   杜雪娟惊讶的看着方成才,连眼泪都忘了擦,任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下来。由于太过惊讶,眼睛瞪得溜圆,平添了几丝可爱。   方成才心一动,如果刚才还有几分犹豫不决,此时却忽然的坚定了下来。这是他心目中的女神,他怎么能让别人欺负她呢。   方成才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豪迈,他觉得他就像以前村里的老人说起的故事里那个为了美人而甘去冒险的英雄。为了雪娟,他可以什么都不怕,区区一个红旗公社的张主任,大不了他跟他拼了。方成才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决。   “雪娟,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报仇。”方成才恋恋不舍的看了杜雪娟一眼,毅然决然的转身,大踏步的向前去。   直到这时,杜雪娟才回过神来,看方成才相信了她的话,真的要去找张主任的麻烦。急了,赶紧说:“方成才,你回来。”   方成才顿了一下之后,继续大步向前走,他怕他一停下来,就再也没有勇气去找那个“鬼见愁”的麻烦。到时雪娟更会看不起他,他现在是黑五类分子家庭,雪娟现在都不对他笑了,也跟村里的人一样躲着他。   这种情况,让他的心里难受极了。现在能为雪娟做一点事,说不定以后雪娟会继续对他笑。他的要求不高,只求雪娟别像别人一样躲着他就行了。   杜雪娟真急了,用袖子一抹眼泪,急急的追上去,抓着方成才的手臂。“你这人,我叫你,你怎么不听呢?!”   方成才被杜雪娟抓住了手臂,觉得被杜雪娟抓着的地方马上滚烫起来,心也“砰砰砰”的跳得飞快。心里美极了,同时也更加坚定要去为杜雪娟出头,没看现在雪娟都愿意拉着他了吗?   “雪娟,你放手,我说过要去帮你报仇的。”方成才不敢也不舍得扯开杜雪娟的手,只是轻轻的挣扎了两下。   杜雪娟气得要死,这人怎么说不清呢。   “方成才,你别去,我的事不用你管。”   看着杜雪娟那着急忙慌的样子,以为她在担心自己,方成才的心软成了一团。他用比平时小了几倍的音量说:“雪娟,别担心,我既然说过不会让人欺负你,我就一定能做到。”   杜雪娟都气乐了,谁担心他了?她刚刚只是故意讽刺为难他,这方成才冲动又愚蠢,如果真的去找公社主任的麻烦,到时让人知道是她在胡说八道,那还有她的好果子吃?   杜雪娟刚想喝斥方成才别痴心妄想了,谁担心他了?只是一抬头就看到了方成才痴迷的望着她,明显一副不可自拔的样子。她心念一动,一个念头飞快的闪过脑海。   杜雪娟低下头,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刚停下的泪水又一颗一颗的掉下来,比刚才眼泪糊一脸的样子美多了。   “方大哥,别去,我刚才只是在说气话,欺负我的人不是张主任,对不起,我刚才骗了你,但请你相信,我是无心的,只是刚才……。”杜雪娟欲言又止,目光恳切,被泪水浸染过的眼睛更加的柔媚水润,眼珠子就像泉水里的两颗黑珍珠,黑亮得似能把人的三魂六魄都勾走一样。   方成才的眼神更加的炙热痴迷,脑子里像桨糊一样糊成一团,什么都不能思考。他甚至听不清杜雪娟在说什么。   杜雪娟看到方成才的这副样子,心里很得意又很不屑。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这样哭的时候,最让人心疼与怜惜。等长大后,她妈也跟她说过,她哭起来的样子没有男人能拒绝得了。看现在方成才的样子就知道了,只怕现在她说什么方成才都会答应。   杜雪娟面上还是一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的样子,心里却十分鄙夷。对于男人的迷恋,她十分的享受,她喜欢这种所有人都为自己神魂颠倒的感觉。   只除了慕瑾瑜!他是她人生中的败笔。杜雪娟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是爱着慕瑾瑜多一点还是不甘心多一点。   想到慕瑾瑜,杜雪娟的心又痛了一下,对莫可妍更是怨恨。   方成才还在痴痴的看着她,杜雪娟心中十分厌烦,眼里的泪水却流得更快。“方大哥,你能原谅我吗?”   “原谅什么?”方成才迷迷糊糊的问。   杜雪娟一噎,差点都哭不出来了。她暗暗磨了磨后糟牙,继续楚楚可怜的说:“就是我刚才骗你说是公社的张主任欺负我的事啊?方大哥能原谅我吗?”   方成才此时才回过神来,“不是那个‘鬼见愁’欺负你的?”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了一丝紧张。   “不是的,刚刚只是我的气话,方大哥,对不起,我骗了你。”杜雪娟眼里写满了歉意,大有一副你不原谅我就继续哭下去的意思。   方成才诚惶诚恐的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怪你。”杜雪娟从来都没有那么温柔的跟他说过话,她现在的样子,方成才哪里会舍得怪她。   听到说不是‘鬼见愁’,方成才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别看他刚才气势汹汹的要去找“鬼见愁”的麻烦,其实心里也虚着呢。尤其是被“鬼见愁”批、斗后,方成才对这个人更是惧怕到骨子里。平时一听到他的名字都能让方成才脸色大变。刚刚如果不是为了杜雪娟,他哪有胆子去找“鬼见愁”的麻烦啊。   杜雪娟见到方成那怂样,心里更是不屑。嘴里却柔柔的说:“谢谢你,方大哥,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是……,我也不会……。”杜雪娟深谙说话的艺术,有些话说得太明白反而效果没有那么好。   听到不是“鬼见愁”之后,方成才彻底的放松下来。现在听到杜雪娟的话,又再一次暴怒起来;“要不是什么?雪娟,你跟我说是谁惹你哭的?我说过我会帮你报仇的。”这句话比刚才有底气多了。   尼玛,你终于问出这句话了!刚让你不要问,你偏要问,到现在她想让他问了,又拖拖拉拉的找不到重点。杜雪娟心中暗暗腹诽。   “是……”杜雪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脸上一片为难,一副不愿在背后说人是非的样子。 第45章   “是谁?”方成才催促。   杜雪娟咬了咬唇,最后像被方成才逼的受不了似的开口;“是,是莫可妍。”说完后,她用手捂住唇,似在懊恼自己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方成才看杜雪娟那样,更觉得她心地善良,对一个把自己欺负哭的人还想着不说对方的是非。真是太善良了!   杜雪娟越是这样,方成才对莫可妍越是恼恨。他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恨极的说:“又是她。”   杜雪娟听到方成才的话,眼泪又流了下来。   是啊,又是她!自从莫可妍来了之后,她处处不顺心,尤其这几个月,她更是难受得不行。   “雪娟,别哭了,你放心,我会帮你教训她的。”方成才轻劝着杜雪娟,表情很阴沉。   “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所有和你过不去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们。”方成才又保证。   杜雪娟松了一口气,心里暗喜。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被这个阴沉的方成才盯上,莫可妍,我看你还能不能得意得起来!   尽管心里开心得想大笑,杜雪娟面上却凄苦的摇摇头,“方大哥,不要去找可妍的麻烦。这不怪她的,是我不好。”   方成才怜惜的看着她,“这关你什么事呢?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会帮你的。”   杜雪娟满意死了这句话,是啊,到时莫可妍有什么事,可不关她的事。   “方大哥,你不懂。是我不好,我不该喜欢瑾瑜。只是我不明白,明明现在她都跟瑾瑜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针对我,难道我连偷偷的喜欢瑾瑜都不行吗?我不会和她争的。”杜雪娟哭得凄美而又伤心欲绝。   考虑再三,杜雪娟还是决定说出这段话。她可不想方成才仗着帮过她而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念头。就算没有慕瑾瑜,她杜雪娟也不会喜欢方成才这种男人的。有些话趁早说清楚比较好,省得到时粘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说,她这样说了之后,方成才会不会心灰意冷而不再出手对付莫可妍。杜雪娟完全不担心,看方成才对自己那痴迷样,只怕她说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他也会附和。   如她所想,方成才尽管心里像刀割般的难受,也没想过不去找莫可妍的麻烦。对于杜雪娟喜欢的人是慕瑾瑜,他早就知道了。伤心还是伤心,却也认命了。如果说以前他还有那么一丝不甘心,在他妈跟丁大的事曝光后,方成才完全死心了。现在他心里唯一想的是在远处默默的看着杜雪娟,在她有什么需要的时候搭一把手。他还以为不会有这一天,没想到还是让他等到了,如果他帮杜雪娟出了气。就算她不会喜欢他,也会记住他的吧!   在这两人各怀心思的时候,突然从路旁的小树林里冲出一个人。   奔跑的脚步声惊动了杜雪娟和方成才。两人都吓了一跳,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壮硕的身影飞快的跑到他们的面前,一把用力的抓住杜雪娟的肩膀。满脸怒气而又急切的问:“你刚刚说的是真的,瑾瑜真的和那个……那个莫什么的在一起了?”   杜雪娟痛呼一声,用力的挣扎起来;“高春花你发什么疯?你抓痛我了,快放手。”   “你快说,你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高春花抓得更用力了,大声喝问。   方成才慢了半拍,没拦住高春花,此时看到杜雪娟痛得脸都发白了,他的心也跟着痛起来。   “高春花,快放手,你没看到雪娟都让你抓痛了吗?”   高春花理都没理方成才,只紧紧盯着杜雪娟。   “当然是真的,慕瑾瑜早就开始跟莫可妍处对象了,都有几个月了呢。”杜雪娟挣脱不开,只好回答高春花的问话。   “竟然是真的?!”高春花失魂落魄的放开杜雪娟。   方成才赶紧把杜雪娟护在身后,警惕的望着高春花,怕她像刚才那样乱发神经。   杜雪娟揉着自己的肩膀,眼泪又流了下来。跟刚刚的演戏不同,这次是痛的。   看到高春花那仿佛天都要塌下来的样子。心里很解气,怎么能只有她一个人伤心呢?   杜雪娟边揉肩膀边从后面伸出头凉凉的说:“他们两个处对象都好几个月了,说不定用不了多久瑾瑜就要娶莫可妍了呢!你怎么现在才知道?!平时不是盯得挺紧的吗?”   看到高春花因为自己的话脸色更是难看。杜雪娟心口的憋闷总算舒服了一点。   高春花阴沉着脸,她的确被杜雪娟的话刺激到了。心里十分的后悔自己干嘛要报名参加修路,以至于不过几个月没来桃树村,慕瑾瑜竟然跟别人好上了。   如果她没有贪修路的工钱多而跑去报名参加的话,就能经常来桃树村,那样又怎么会不知道瑾瑜的事呢?想到这里,高春花真是恨死她爸妈了。   如果不是他们不管自己,一分钱都不给自己,她用得着贪那点工钱吗?只不过是小时候把弟弟扔了那么两次而已,用得着记恨到现在?把她当仇人一样吗?   高春花越想越恨,偏偏杜雪娟还在一旁暗讽她不自量力,竟然也敢奢想慕瑾瑜。   高春花气得脑仁都疼了,凶狠的瞪着杜雪娟,厉声道:“闭嘴!你以为你很漂亮吗?慕瑾瑜还不是同样的没有选择你!在这里瞎得瑟什么。”   杜雪娟一窒,心口被高春花戳个正着,真是又恨又痛。她居然被高春花这个乡下泼妇给讽刺了,最让她受不了的是高春花竟然把自己拿来跟她杜雪娟比较。她配吗?   杜雪娟这一刻真是把莫可妍恨到了骨子里,如果不是她。自己现在就不用站在这里让高春花这种人嘲笑了!   虽然杜雪娟明确表明自己喜欢的是慕瑾瑜,但看到高春花居然敢对着杜雪娟大吼大叫。方成才还是不由自主的喝斥高春花:“高春花,你叫谁闭嘴呢?这是你们高家屯吗?你给我滚回你家去!”   高春花只是不屑的看着方成才,都不兴得搭理他。   高春花阴沉着脸向杜雪娟走去,“杜雪娟,我问你……”   她还没走过去,就被方成才拦住了,杜雪娟机灵的躲在方成才的身后,警惕而防备的看着她。   “高春花,你还来劲了是吧?!还真以为我不敢打你啊?!”方成才以为高春花又要去抓杜雪娟,气得青筋直跳。   “方成才,你给我让开。”高春花推攘着方成才,后来看方成才死活不挪动才无何奈何的隔着方成才问杜雪娟;“你说慕瑾瑜要跟莫可妍结婚了?”这句话,高春花说得咬牙切齿的。   杜雪娟本来不想搭理高春花,但看到高春花满脸肥肉的凶蛮样子,一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杜雪娟一脸伤心绝望又无奈的说:“瑾瑜虽然没有明确的说什么时候要跟莫可妍结婚,但我问过他是不是有这个打算,他没否认。”   高春花听了杜雪娟的回答,紧紧的握着双拳,眼色明明灭灭晦暗不明。   过了好半响,高春花深吸口气,然后冷冷的说;“杜雪娟,平时就你最多心眼,你说有什么办法能拆散他们俩个?”   杜雪娟下意识的就要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但等听清楚了高春花的话后,眼睛一亮。   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用什么办法拆散他们俩个。像她平时只是挤兑讽刺找莫可妍的麻烦有什么用呢?只不过是让瑾瑜更加的讨厌她而已。   只是,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拆散他们俩个呢?杜雪娟凝思苦想。只是一时半会的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   高春花看杜雪娟在那里想了半天都没有说话,忍不住开口追问。关键时刻由不得高春花不承让她的脑子确实没有杜雪娟好用。   不过高春花也并也不气馁,她觉得要是她也能去读书,脑子肯定不会比杜雪娟差。   杜雪娟被高春花催得心烦气燥,刚想破口大骂,只是看到方成才。才勉强忍住了,她可不能在爱慕自己的男人面前表现得那么的粗俗。   等等,方成才……,杜雪娟脑子灵光一闪,一个绝妙的主意浮上心头,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如果真的成了,只怕莫可妍下半辈子就完了。只是这个提议不能由她先开口说起。   想到这里,杜雪娟装出被高春花催得不耐烦的开口:“催什么催啊,我能有什么办法,除非莫可妍现在就嫁人了,否则哪有办法分开他们啊。”   说完之后,杜雪娟又故意讽刺高春花;“要不你叫你哥哥或弟弟娶了她,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说完之后,杜雪娟似不耐烦再与高春花说话,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紧紧的盯着高春花。   该说的她都说了,现在只能祈祷高春花别真的蠢到一根筋了。   高春花听到杜雪娟不耐烦的抱怨,先是不以为意,后来脸上的表情一怔,慢慢的开始认真的考虑杜雪娟的话。 第46章   然后越想越觉得杜雪娟的主意好极了。可不是,只要莫可妍嫁了人,就算瑾瑜再喜欢她又怎么样?还不是不能在一起。   只是,叫谁娶莫可妍好呢?她的弟弟是不成的,还太小,而且她弟也不会听她的。高春花不由得埋怨她爸妈怎么就没给她生个哥哥呢。   高春花的小眼睛眯起来,再细细的想有没有其他人是合适的。眼眼不经意的瞟过方成才,瞬时,心头一亮。她没有哥哥,可她有表哥啊!   “表哥,要不,你去娶那个莫可妍!”   杜雪娟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幸好高春花还没有蠢到家。这一刻,杜雪娟觉得高春花无比的顺眼。   方成才一直在一旁黯然神伤。他以为慕瑾瑜跟莫可妍在一起之后,杜雪娟总该死心了吧。谁知杜雪娟竟执着到非要拆散那两个人。虽然知道杜雪娟就算不喜欢慕瑾瑜了,也不会喜欢上他,但心里还是有一丝隐隐的渴望与不甘。   正在他自怨自艾的时候,忽然听到高春花的话,他吓了一跳,紧张的看了杜雪娟一眼。见她并没有露出什么生气的意思,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憋闷。   也对,杜雪娟又不喜欢他,哪里会管他会娶谁。不过,私心里他还是不愿意高春花在杜雪娟面前讨论他要娶谁的这些话。所以他怒喝道;“高春花,你在胡说些什么,你给我滚回你家去。”   杜雪娟感觉到方成才的注视,她低下了头,掩住眼里面的笑意。有高春花在,她可以省很多力气。   高春花不以为意的撇撇嘴:“表哥,你还没说你愿意不愿意娶呢?”   方成才额头的青筋直跳,对高春花厌烦到了极点。还有没有一点眼力见?不知道他喜欢的人是杜雪娟吗?   高春花才不管方成才心里在想什么,她忍着心里的不舒服开始跟方成才细数娶了莫可妍有哪些好处。   “表哥,如果你娶了莫可妍,就能把她的粮食搬回你家啦。这样你跟小姨就能多一点口粮啦,而且她跟林梨花交好,到时看在她的面子上,林村才也会多关照你的。而且娶了她,家里的活计就有人干了,你跟小姨也不用那么累……”叭啦叭啦的说个不停。话里话外都是娶了莫可妍能得到什么好处。至于话里的水分,高春花才不在乎,她只要忽悠得方成才愿意娶莫可妍就行。   杜雪娟倒有点对高春花刮目相看,想不到愚蠢没脑子只知道使用暴力的高春花还能有这么好的口才。   方成才想甩袖子走人,却被高春花硬拉着不让走。方成才都想把高春花一脚踢出去了,真是忒烦人!   高春花看到她说了那么多,方成才还是刚才那副死样子,不由气结。眼珠子滴溜一转,看向杜雪娟。   理直气壮的对方成才说;“我刚才说的那些好处,你不信的话就问一下杜雪娟啊!”   方成才根本就不稀得搭理高春花,只是听到她的话,却不由自主的看向杜雪娟。   杜雪娟咬了咬唇,假装犹豫了一会才小声的说:“我觉是高春花说得挺对的。最重要的是你现在的成分是黑五类分子家庭,在婚事上只怕会比较艰难。”   这句话像一个锤子重重的敲在方成才的心脏上,让他痛得鲜血淋漓。他喜欢的人希望他娶别人。   跟方成才的失落和不可置信相比,高春花则兴高采烈起为。对啊,她怎么就忘了说方成才家现在的成分了呢。   “是啊,表哥,你不娶她,只怕也没什么人愿意嫁给你了。”   方成才定定的看着杜雪娟,尖嘴猴腮般的脸上显出几分严肃。他沙哑着声音问杜雪娟:“你真的想让我娶别人?”望着杜雪娟的目光里隐隐有几分恳求。   杜雪娟避开他的目光,不敢与他直视。   杜雪娟当然希望方成才能娶到莫可妍,那样子不但可以拆散慕瑾瑜和她。而且杜雪娟心里清楚的知道方成才有多迷恋自己。莫可妍嫁给他,只要她随便挑拨两句,莫可妍不死也脱层皮。   方成才看到杜雪娟的表情,目光黯淡下去,赌气的开口;“就算我想娶,人家也不可能嫁给我的。”   高春花一窒,对哦!怎么忘了这个了呢,莫可妍可不是木偶,随便他们摆布。更何况,得有多失常才会抛弃慕瑾瑜而选择方成才!   杜雪娟暗骂这两人的愚蠢。正常的情况下当然不会,可是如果……   杜雪娟这时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开口说:“我们可以,可以制造巧遇,到时就说是莫可妍勾引方大哥。就算莫可妍解释,这种事别人也不会相信的,到时她的名声坏了,她想不嫁都不行了。”   杜雪娟的计策不可谓不毒,这个年代,如果传出莫可妍勾引男人的流言。那她的名声就完了,莫可妍可以不在意这个,她害怕的是会跟方寡?妇一样,会落得个批、斗的下场。   高春花跟方成才怔了怔,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方成才神色复杂的看着杜雪娟,既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高春花反应过来之后,拍着手大笑:“是啊,这样子,她想不嫁都不行了!”她笑完了,想了想补充道;“不用那么麻烦,到时让表哥跟她直接生米煮成熟饭,这样才保险。完事之后,我跟杜雪娟再出来劝说,到时不怕她不答应会嫁给表哥。”   这位更狠,嫌只是流言不够,干脆直接造成事实。   杜雪娟真的要对高春花侧目了,她觉得自己的计策已经是十分的狠辣了。没想到,高春花的心比自己还要狠。如果真的按照她所说,到最后说不定会闹出人命。   杜雪娟咬了咬唇想说些什么,可看到高春花不以为意的样子,就咽了下去。算了,如果到时莫可妍真的想不开,只能怪她命不好,谁叫她跟她抢瑾瑜呢!杜雪娟想到慕瑾瑜,刚刚的一丝不忍也抛到了脑后,反正也不是她建议的。要怪也怪不到她头上。   想通了之后,杜雪娟倒是对高春花的毒计十分的欣赏。一击必中,只一次就让莫可妍没有反手的能力。不过欣赏归欣赏,杜雪娟也在心里更加的防备高春花。这个女人虽然没有脑子,可是要论起心狠手辣,很多大男人都比不上。   高春花笑嘻嘻的问方成才:“表哥,你觉得呢?”   “你们在乱想什么啊,我不会这样做的。”   这么说,倒不是方成才有多么的善良高尚。要知道方成才可不是什么好鸟,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他反对,纯粹是因为他心里只有杜雪娟一个,不愿意娶别的女人。而对于这两个女人的毒计,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高春花看方成才还在拒绝,不由怒道;“表哥,你想想你现在是什么成分,如果不这样做,你这辈子都别指望能娶到媳妇了。而且杜雪娟也会感激你的。”   方成才不由得向杜雪娟看过去。高春花前面的那两句话,方成才没有什么感觉,可最后一句却听进去了。   不得不说,高春花今天比以前聪明了不是一星半点。   方成才看着杜雪娟愣愣的说:“雪娟,你也希望我这么做。”   杜雪娟眼里含着泪;“方大哥,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很委屈你。但我真的很喜欢瑾瑜,你能不能帮帮我?嗯!”   杜雪娟跟高春花都充满希冀的看着方成才,这一刻她们放下平时的争吵。互为情敌的两人很是默契的联手对付另一个情敌。   对着杜雪娟哀求的眼神,方成才根本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他点了点头。   看到他点头,高春花欢呼一声。   杜雪娟含着泪充满感激的向方成才微笑。   梨花带雨的样子让方成才的心都酥软了,顿时觉得自己的决定没错。就算以后不能跟雪娟在一起,但能为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他也是开心的。   ……...   晚上莫可妍正在严格执行慕瑾瑜的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的政策。其实根本没这个必要,莫可妍有空间,就算不运动活到100岁也没问题。只是想到慕瑾瑜一脸认真的叮嘱她一定要照做的样子,莫可妍就觉得心里像喝了蜜一样一样甜!   她在心里唾弃自己:只是谈个恋爱而已,又不是小女生了,有必要那么激动吗?!更何况心里年龄她可是比慕瑾瑜大多了。   只是唾弃完之后,她还是乖乖的照着慕瑾瑜的话去做。   哎呀,有了男朋友就是麻烦,管东管西的,烦人得很!莫可妍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前世的同事对着电话那端的友人抱怨的画面,她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同事嘴里明明说着嫌弃的话,脸上却笑得阳光灿烂的样子。   哎呀,怎么办,她也好想去跟别人抱怨一下。莫可妍试着把自己代入那个画面想了一下。然后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唉,算了。她还是别想了,她根本就不是那块料! 第47章   就在莫可妍一边在院子里散步一边杂七杂八的乱想的时候,突然门口传来了拍门声。   莫可妍愣住了,自己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从没有人会在晚上找过自己。   莫可妍的心提了起来,紧紧的盯着大门。而门外的拍门声还在继续。   莫可妍顺手抄起水桶边的扁担,慢慢的朝门口挪。   “谁啊?”莫可妍谨慎的问。   门外的拍门声顿了一下,又继续响起,而且因为听到了主人的声音而急促起来。   没人回答,莫可妍更是不敢开门,只是沉着声道;“我不管你是谁,马上离开,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听到莫可妍的话,门外的人似乎很着急,拍门的动作更是用力,“啪啪啪”的声音在这个寒冷的冬天传出老远。   莫可妍只是紧紧的盯着大门,对传出的响声充耳不闻。   这么久了,门外的人也知道莫可妍是不会开门的,不由得暗恨。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可妍,是我,杜雪娟,你开下门。”   莫可妍很错愕,想不到会是她。不过莫可妍还是没有开门,她可没忘记上午杜雪娟看她的怨毒的眼神。   “是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要睡觉了。”   杜雪娟感到很挫败,她没想到莫可妍会这么警惕而难缠。不过让她现在回去,她又十分的不甘心,好不容易才劝服了方成才,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她怎么能在这时候打退堂鼓。   杜雪娟硬着头皮说道;“可妍,你先开门,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莫可妍不为所动。笑话,当她是傻子啊!杜雪娟三更半夜的跑来找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而且语气着急,气息急促,还一个劲的要她开门,傻子都知道有问题了。   “你有什么事就现在说吧,我能听得到。”   杜雪娟暗骂了一声“贱人”。如果说刚刚还有一丝犹豫,现在则彻底化为怨恨。既然你那么防备我,我又怎么能辜负你的不信任呢?   杜雪娟用更加温柔的声音哀求;“可妍,你开下门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只是……。”杜雪娟一时语塞,飞快的在脑中找着借口。最后她急中生智脱口而出;“我只是想跟你谈一下瑾瑜的事。真的没别的意思。”杜雪娟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暗暗庆幸自己的脑子转得快。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我要睡了。”莫可妍淡淡的说,然后真的转身回屋。   杜雪娟听到莫可妍往回走的脚步声,心中大为着急,赶紧高声大叫:“莫可妍,你……。”   她话都没说完,就被旁边一直不出声的高春花推到一边。   “莫可妍,我是高春花,如果你不开门说清楚,我就一直一直的缠着慕瑾瑜,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能在一起。”高春花阴恻恻的声音响起,语气很认真。   莫可妍不可置信的回头,这两人怎么搞到一起了,梨花不是说这两人的深仇大恨在有生之年都化解不了的吗?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快点开门。”高春花不耐烦的暴喝。   莫可妍静静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开门看看这两人在搞什么鬼。看她们那坚决样,今晚不达成目的是不罢休的,那她就听听她们说些什么。   不过以防万一,莫可妍在手里扣了一粒迷?药,然后又把解药吃了。到时有什么情况她捏碎药丸就可以了。   不管用不用得到,她还是先作好准备吧。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而且就她跟她们俩现在的情敌关系,这两人又半夜三更气势汹汹的来找她,说没有什么猫腻莫可妍都不信。   看到大门缓缓的打开,高春花鄙视的看了杜雪娟一眼。说那些话什么用都没有,反而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也不知表哥还在不在那里等。   杜雪娟咬咬牙,却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简单粗暴一点反而比较快能达到目的。   莫可妍一开门,高春花就灵活的用身子把门撞开,以防莫可妍再把门关上。   莫可妍吓了一跳。心里更加确定这两人不怀好意。   “走吧。”高春花极力压抑面上的兴奋。   杜雪娟在前面带路,莫可妍走在中间,高春花走在最后,防止莫可妍逃走。   莫可妍全身的细胞都警惕起来,眼睛紧紧的盯着前面,耳朵却高高的竖起,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动静。尤其是高春花的一举一动,莫可妍都努力的收集到耳中。   莫可妍并没有问要去哪去,现在已经由不得她说不去了。不过她也不惧,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发生她会第一时间的捏碎迷?药,而且只要她没有马上晕迷,就算只有一秒钟她都能逃进空间。   “快点进去。”高春花用力的推了莫可妍一下。已经到地方了,她也不再忍耐。只要一想到莫可妍等一下要遇到的事,她就兴奋得浑身激动。   莫可妍被高春花推得一个趔趄,有点迟疑的看着眼前的小树林。不过最后一咬牙,怕什么,反正她有底牌。   莫可妍目光幽深的看着高春花和杜雪娟。这两个人最好不要打什么坏主意,否则她不介意让这两人受点教训。   进到小树林的一块空地里时,莫可妍惊讶的发现方寡?妇的儿子竟然也在这里。莫可妍蹙了蹙眉,不动声色的移到一处生长比较稀疏的树林的方向,万一有什么事也易于逃跑。   “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莫可妍淡淡的说。   高春花兴奋得哈哈大笑。声音粗嘎难听,如果有人在外面听到,保不准以为闹鬼了呢。   莫可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也不生气。   终于高春花笑够了。才开口说:“也没什么事,只是我觉得你挺好的,想让你嫁给我表哥,做我表嫂而已。”声音里满满的恶意。   莫可妍轻笑一声;“所以你们俩个大晚上跑来我家,就想说这个。你们俩该不会像那个袁疯子一样得了失心疯了吧?”   袁疯子是一个女人,她男人去山上伐木建房子的时候不小心摔到山下死了,没过几年她唯一的儿子掉下水也淹死了。这下子,这个女人彻底的疯了,每天都在附近的几个村子里流浪,看到一个小孩就叫“宝宝”,周围几个村子里的人既怕她伤了孩子又觉得她可怜,有时也会给她一口吃的。所以袁疯子才没有饿死。   杜雪娟脸色胀得青紫,一脸愤怒的看着莫可妍。   高春花大怒,刚想过去找莫可妍干架。只是一看到杵在一边的方成才,她就恢复了理智。   高春花扭曲着脸阴沉的说:“莫可妍你就笑吧,我看等一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你不愿意是吧?我就偏要让你嫁给我表哥,今天过后恐怕你自己反而哭着喊着要嫁了。”   莫可妍的脸沉了下来,喝问;“高春花你什么意思?”看着这三个人一人站在一个路口形成包抄的形势,莫可妍心里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心脏也“砰砰”的一下跳得比一下快。不由得握了握手心,感觉到掌心中的药丸还在好好的呆在手里,她的心跳才慢慢的平息下来。   高春花冷笑;“你还真是蠢,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我就再说明白一点好了,只要今天我表哥睡了你,我看你还嫁不嫁。”   莫可妍的脸冷了下来,眼里寒光一闪。她还真是低估了人性的恶劣。   莫可妍向杜雪娟扬了扬下巴,“杜雪娟,你也这样觉得?你不怕瑾瑜知道?”   杜雪娟面无表情阴冷的怒喝:“闭嘴,不要在我面前提起瑾瑜。明明是我先认识他的,如果不是你这个贱人,他肯定会喜欢我的。”杜雪娟怨毒的盯着莫可妍,露出一个满是恶意的笑容:“今晚过后,你再也不能跟我争了。就算瑾瑜知道也晚了,他不会再要一个破鞋的,而我还是完美无缺。到时只要我全心全意的对他,他一定会接受我的,而你,会一直背着破鞋的名声生活。莫可妍,你怕了吧?你不该跟我争瑾瑜的,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杜雪娟脸上的神色慢慢的变得疯狂,说到最后她一脸的狞狰。只要一想到莫可妍今晚过后算是毁了,杜雪娟心里就是一阵舒畅,也顾不得再伪装温柔的表象。   高春花听到杜雪娟说慕瑾瑜一定会接受她,不由得撇了撇嘴。谁说的,那也要看看她高春花答不答应。解决完莫可妍之后,下一个该轮到杜雪娟了。高春花隐晦的看了杜雪娟一眼,眼里是一片冷酷与残忍。   莫可妍神色复杂的看着杜雪娟,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惊艳,跟现在满脸狞狰与怨毒的女人简直判若两人。她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爱情,真是害人不浅。   不过,莫可妍一点都不同情她,由始至终慕瑾瑜都没喜欢过她。她跟慕瑾瑜可不欠她什么,而今天杜雪娟联合高春花与方成才想毁了她,她不会再心软,这与以前的口头挑衅不同。是真真切切的想把她置于死地,幸好莫可妍有空间。如果是其他没有倚仗的女孩子,今天怕真的要毁在这几个人手里了。想到这里,莫可妍的眼神慢慢的变得冰冷,心里也飞快的闪过一个决定。 第48章   莫可妍警惕的盯着这几人,脚步挪动了一下。   高春花马上发现了,也跟着挪动了几步,“莫可妍,没用的,你不要想着逃跑,明天你就等着嫁我表哥吧。表哥,你过去捉住她。”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方成才,此时犹豫的看了一眼杜雪娟。刚好杜雪娟也朝他看过来,目光里满是恳求。   方成才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罢了,只要能帮到雪娟,要他做什么都可以。方成才犹如慷慨赴义的战士般迅速的向莫可妍逼近。   他这副样子真是把莫可妍恶心坏了。明明是准备毁了一个女孩子的一生,却自以为是为了爱情牺牲。这种以爱的名义去犯罪真是有够无耻的。   莫可妍冷冷一笑,喝住方成才:“方成才,你给我站住。”   “方大哥,别听她的,只要你帮了我这次,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杜雪娟赶紧出声,这个方成才可千万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杜雪娟都恨不得亲自抓着方成才到莫可妍的身边了。   莫可妍的眼光一冷,凉凉的开口:“方成才,你不是喜欢杜雪娟吗?既然这样,你何不把今晚的人选换成她。只要过了今晚,杜雪娟以后就是你的了。”以其人之道还以其人之身,杜雪娟,你不要怪我,如果你不那么狠毒,我也不会这样做。我倒要看看方成才怎么做,自己朝思暮想的女神跟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方成才会怎么选择。   方成才一愣,怔住了。然后死死的盯着杜雪娟,目光越来越炙热,越来越渴望,心里深处的念头让莫可妍的这几句话给挑了出来。   莫可妍笑得很讽刺,然后缓缓的开口:“想想看,如果今晚你跟杜雪娟成了夫妻,以后也不用担心她不喜欢你。女人嘛,对跟自己发生关系的男人总是会有一些特别的感觉的。你也不用担心她会怪你,只要以后你对她好,不怕她不会对你死心塌地的。而且,如果今晚幸运的有了孩子,杜雪娟更不会拒绝你。你想想看,只要今晚你勇敢一点,就能抱得美人归了。方成才,你还在考虑什么,如果今晚你不行动,以后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这是你这辈子唯一的机会。”   莫可妍轻柔的嗓音就像撒旦的诱惑,缓缓的响在方成才的耳边。让方成才的心越跳越快,眼里的*越积越多。此时方成才就像一只危险的野兽,随时的准备扑向他的猎物。   此时,莫可妍跟杜雪娟谁是猎物已经分不清了。以方成才这种阴暗的性格,莫可妍有很大的把握,方成才最后会选择杜雪娟。   莫可妍冷笑,不作死就不会死,如果方成才今晚真的怎么了杜雪娟,她一点也不会同情。对敌人,她从来不会手软,以前不计较只是因为没有真的伤到她而已。   杜雪娟恐惧的看着方成才,也顾不得再骂莫可妍了,她踉呛的倒退了几步。如果方成才真的想对她怎么样,她肯定逃不掉的,为了对付莫可妍,他们三个选的小树林离村子里有一定的距离。只怕她还没跑到村子就让方成才抓住了。   杜雪娟颤抖着身子,目光哀求的看着方成才,泪珠儿在长长的眼睫毛上摇摇欲坠,在柔和的月光下更显得楚楚可怜。   杜雪娟强忍着心中的恐慌,故作坚强而又哀伤的看着方成才;“方……方大哥,你不会那么对我的,是不是?”   方成才只是用满是*的眼睛看着杜雪娟,没有说话。   高春花不耐烦了,表哥在磨磨叽叽什么啊,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她不怀好意的开口;“表哥,不如你把她俩都睡了吧,有两个现成的媳妇,多好啊。只要你把她俩都办了,到时你想怎么宠杜雪娟就怎么宠,至于莫可妍嘛,就让她给你干活。事儿完了以后,就把她们俩的一件衣服藏起来,也不怕她们反悔。只要她们不怕被批、斗,到时怎么样还不是你说了算,反正表哥你现在的成分已经打入黑五类分子了,再差也就这样了。”高春花越说到最后越是兴奋,她简直佩服死自己了,竟然能想出这么绝妙的主意,一次性的解决两个情敌。   三个人听到高春花的话都是一愣。   原来真正狠毒的那个人是高春花。她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当真是不择手段心狠手辣,毁去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在她的嘴里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的平常。莫可妍此时才明白林大娘当日为何会那样的告诫她与林梨花。这个高春花,当真是心狠!   莫可妍怒到极点反而平静下来,只是冷冷的看着高春花。   杜雪娟大惊失色,虽说她早就知道高春花的为人不怎么样。但她却怎么也想不到高春花会在联盟中反插队友一刀,这个人怎么会无耻到这种程度?   杜雪娟真的是怕了,她没想到自己的阴谋最后坑到的那个人会是自己。杜雪娟的身子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稳。   她用力的咬了一下唇瓣,力道之大,把下唇都咬破了。杜雪娟清醒了一点,极力压抑心里的恐惧,脑子飞快的转动着。   现在的这种局面,无论是莫可妍想要害她,还是她想害莫可妍,或是高春花想把她跟莫可妍一网打尽。现在的主动权都不在她们三个女人手里,结果会怎样,要看方成才做什么决定。   杜雪娟想到这里,心里安定了一些,在三个人里,方成才最重视的那个人是她。他不会轻易的伤害她,可最糟糕的也是她。方成才有多迷恋她,杜雪娟心里是明白的。她真担心方成才会听了莫可妍的挑拨,来个生米煮成熟饭,那她真是……!   杜雪娟苦笑,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想清楚自己的处境之后。杜雪娟决定还是再努力一把,绝对不能让方成才被那两个女人说服。   “方大哥,你说过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的,难道你忘记了吗?”杜雪娟哀哀哭泣,梨花带雨的质问:“而如今,你自己却想要伤害我,你让我以后还怎么相信你!”杜雪娟的眼里写满失望与哀痛,泪水顺着脸颊静静的流下,在月光的照射下,她的脸色苍白的让方成才的心都抽痛了。   方成才被杜雪娟的眼泪惊得恢复了理智,手忙脚乱的想过去安慰杜雪娟。但看到杜雪娟惊恐的后退后,只能心痛又手足无措站在原地。他着急的说;“雪娟,你别哭了,我不会伤害你的,对不起,我不该起那种龌龃的念头,你别哭了。”   杜雪娟低下头抽咽,身子一抖一抖的。心里却飞快的松了一口气。   方成才暴燥的走来走去,他用手抓了抓头发,几乎是哀求的说;“雪娟,你不要哭了,你说,你想要我怎么做,你说,只要你说,我办得到的肯定会帮你的。”   杜雪娟脱口而出:“那你按照我们原先说好的去做吧!”说完之后,杜雪娟自己都愣了一下。不过她马上又坚定起来。   杜雪娟真是恨透了莫可妍。要不是她在那里挑拨,方成才就不会起那种心思,她也不会差点被毁了,但凡方成才少爱她一点,今晚她的下场可想而知。而且要不是她说那些话,高春花那种愚蠢的人怎么会想到这种狠毒的法子。所以,她一定不会放过莫可妍的,杜雪娟眼里闪过一抹厉色。至于高春花,她可以慢慢来,她会让她知道,得罪她会有什么后果。   方成才愣了一下,然后松了一口气,只要雪娟不再生气,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方成才转过身,大踏步的向莫可妍走去。   莫可妍一直静静的看着事态的发展。看到方成才因为杜雪娟掉了几滴眼泪就心痛无比的表情。莫可妍就明白她的反策失败了,她低估了方成才对杜雪娟的迷恋。   “站住,杜雪娟,方成才,你们真决定这样做?不后悔?给你们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莫可妍很冷静的说,如果真如她所说,此时他们收手她也不会再追究,如果他们执意要毁了她,那她也不会留情。   只可惜莫可妍的话他们并没有重视,反而觉得很可笑。在他们看来,此时的莫可妍就像粘板上的肉,还不是他们想怎样就怎么样。   “莫可妍,到了这种地步你还在痴心妄想,你还是乖乖的不要想着逃跑吧,说不定那样我表哥还会怜惜你一点。”高春花嗤笑,她也是个果断的,看方成才不肯听她的话,就马上调整方向。按照原先说好的行动,至于杜雪娟嘛,她有得是时间去整治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对付莫可妍。   莫可妍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慢慢的后退,等退了几步之后,就转身飞快的向树林外跑去。 第50章   “方大哥,快追。”杜雪娟着急的推促方成才。该死的,她们当初怎么会选择树林,搞得现在四面八方都是路。当时找一个只有一个出口的地方该多好啊。怪只怪那时考虑得不周全。   高春花也很懊恼,当时只想说这里离村子远,就算声响大点也没人听得到。只是没想到到处都是树,一个眨眼就有可能让莫可妍跑了。要是她躲起来了还真是不好找,乌漆抹黑的,都分不清哪个是树影哪些个是人影。再加上她的身形比较大,在树林中奔跑一点都不方便。看那杜雪娟也是个不中用的,现在只能寄望表哥能给力点了。   莫可妍在树林里快速的左闪右避。经过灵泉的改造,她的身体体质很好,视力也很好。长时间她可能跑不过方成才,但短时间的爆发她分分钟秒杀方成才这长期营养不良的。   莫可妍有节奏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努力的向树林外跑。   方成才死死的睁大眼睛,唯恐一个眨眼莫可妍就不见了。刚开始他跟莫可妍只不过两米的距离,慢慢的,距离越拉越远。原本自信满满的方成才真着急了,憋着一口气加快速度。   只是无论他怎么发力,跟莫可妍之间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远。方成长额头上的青筋突起,脸胀得通红,眼珠子睁得几乎要脱眶而出,呼吸也慢慢的急促起来,头也一阵阵的发晕。   方成才心里万分不解,这莫可妍柔柔弱弱的,怎么跑起来那么快,真是见鬼了。   刚开始的时候方成才还有空想这个疑问。可等没多久,他看见跟莫可妍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时,方成才越跑心里越生出一股邪火。   杜雪娟不喜欢他,他可以理解,可这个莫可妍是什么东西?他肯要她,那是她的荣幸,现在居然死命的逃走!好啊,他看她能逃到哪里去?方成才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抓住莫可妍。   不得不说,刚刚杜雪娟那嫌弃的样子让方成才耿耿于怀,他现在急需发泄。   莫可妍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脸上闪过一抹冷笑。她慢慢的把速度放慢下来,跟方成才他们就隔了一两米的样子,好像一用力就能抓住她。   果然,看到莫可妍的速度慢下来之后,杜雪娟三人?大喜,憋着一口气拼命的追赶。   一步、二步、十步……二十步,眼看就要抓到莫可妍了,杜雪娟振奋了,气喘吁吁的大叫;“快点,她没力气了。”   就是现在,莫可妍直接捏碎了之前就放在手心的迷?药和刚刚奔跑时从空间拿出来的摧情散。这里就可以了,小树林的边沿,又是小河塘的必经之路。   药丸捏碎之后,莫可妍直接拉开距离,一溜烟的跑出了树林,同时在心里默念“一、二、三……倒。”在她刚念完最后一个数时,身后传来了“扑、扑、扑”的三声倒地声。   杜雪娟恨恨的捶了一下地,居然让她跑了。   高春花气急败坏的说;“这莫可妍属兔子的吧,跑那么快!表哥,你怎么不跑快点啊?!”   方成才也黑着脸,这眼看着就要追到了,却摔倒了,他一个大男人却比一个娘们跑得慢,真是太打脸了。而且他怎么觉得越来越热?就算中了迷?药,摧情散也是有效的。   莫可妍跑出树林之后,在柴草垛边停下了,然后拍了拍衣服慢条斯理的坐下。看了一下时间,8:30。嗯,催情散的药效是一个小时,够时间了。   过了一会,树林里传来撕拉衣服的声音,还若隐若现的听到急促的呼吸声。然后,是女人的呼痛声,其中夹杂着男人的低喘声。   莫可妍面无表情的听着,眼里一片冰冷。   她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的,如果他们稍微有点良心,她也不会这样做。以其人之道还以其人之身,很公平不是吗?   莫可妍就这样静静的坐着,静静的听着,等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的心里很平静,既没有做了坏事的惶恐不安,也没有报复之后的爽快感。她觉得事情有因有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9:05分,时间到。莫可妍从空间拿出电源、音箱,扩音器,然后下载了一段录音。   “有贼啊,大家快起来抓贼啊,大家快来,他向小树林那里跑去了,大家快点。”粗狂的男高音蓦的响起,而且一连说了三遍。   从村子到小树林最多只要十分钟,跑得快的话,七八分钟也够了。   莫可妍又换了一段录音,“啊,小偷要放火烧柴垛啦,大家快拿桶来救火。”同样也是说了三遍。   莫可妍眼眸闪过一道厉色,杜雪娟、高春花、方成才,好好享受我给你们的礼物吧。   只要救火的人一来,肯定是去那边的小河塘取水,那在里面的三人……,而且到时催情散的药效刚过,不会让人看出不对劲来的。至于现在没到时间嘛。就算天塌下来也是叫不醒他们的,感谢空间的上一任主人。   莫可妍把东西收回空间,拿出打火机点着柴垛。小树林的边儿上有两亩的水田,打了的稻秆就放在这里晾干。就算全部烧完也没损失多少,而且这里太过空旷,跟树林又有一段距离,火怎么着也不会烧到其他地方的。真是放火的最佳选择,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莫可妍还是拿了灭火器在一边等着,如果人还没来就烧得太厉害的话,就喷一下。   大概过了二三分钟,远远的从村子里跑出一些身影,还有水桶撞击的“嘭嘭”声,村里也是人声狗沸的。   莫可妍从另一条路直接跑回了家。然后慢悠悠的洗澡睡觉。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莫可妍又听到了广播的声音。她愣了一下之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还是那句话,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不会因此而内疚。   吃完饭之后,她把鸡食拌好,准备拿到后院去喂那几只母鸡。   她刚抬脚,就看到她家的门“砰”的一声让人撞开了。   莫可妍错愕的看着来人。王凤梅、朱刚、金飞宇全都来了,还有一脸愤怒的何小悠和沉着脸的瑾瑜。   何小悠看到莫可妍,“嗷”的一声就向莫可妍扑过来。   莫可妍一惊,下意识的伸脚一踹。   “砰”的一声,何小悠倒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脸色也一瞬间变得惨白,她不住的哀嚎。莫可妍惊吓之下忘了控制力道,全力的一脚让何小悠疼得死去活来的。   王凤梅大惊,赶紧上去扶起何小悠:“小悠,你怎么样了?啊,是不是很疼。”何小悠痛得说不出话来,在王凤梅怀里哆嗦着身子。   “可妍,你怎么能这样?”王凤梅不满道。   莫可妍扬了扬眉:“她这是干什么?发疯了?”莫可妍用下巴向何小悠点点,她也是气得不行,任谁在家里,却无缘无故的被人冲进家门殴打,不生气才怪呢。   何小悠气愤又怨毒的盯着莫可妍,如果眼光能杀人,莫可妍早就死了。   慕瑾瑜拦在莫可妍身前,沉着声冷冷的道:“何小悠,你又不知道事情真相,怎么就认定是可妍干的?”   何小悠咬了咬唇,等没有那么痛之后气愤的叫嚷;“怎么就不是她干的,你没听雪娟说就是莫可妍陷害她的吗?慕瑾瑜,你不能因为莫可妍是你对象,就一味的包庇她,雪娟现在这个样子,你不也看见了吗?难道你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吗?”何小悠说到最后,声音都有点哽咽了。   这时,门外又冲进来一个人。   “可妍,你没事吧?”林梨花担心的看着莫可妍。   莫可妍摇了摇头,她算是听明白了,昨晚那一出,杜雪娟肯定跟他们说了是她搞的鬼。莫可妍也不奇怪,换谁都会这么想的,但那又如何,没有证据不是吗?   “何小悠,你有没有一点脑子?杜雪娟说什么你都信,你怎么就那么白痴呢?”林梨花指着何小悠大骂。   “如果不是她,雪娟又怎么会这么说?雪娟干嘛不说别人,就说她,摆明了事情跟她有关。”何小悠一点都不示弱的吼回去。   “够了,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都不知道,在这里吵有什么用吗?”慕瑾瑜揉揉额头疲惫的说。   莫可妍一把推开慕瑾瑜,讥诮的看着何小悠:“杜雪娟跟你说是我陷害她,所以现在你冲到我家来帮她报仇?”   不知怎么的,何小悠看到莫可妍用这种平静的语气说话,心里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恐惧。但她还是强撑着回答:“难,难道不是你吗?不是你的话,你又怎么知道雪娟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你今天怎么不敢去晒场那里看批、斗?你这摆明了就是心虚!”何小悠越说越流畅,也越说越坚定,她认定了莫可妍是罪魁祸首。   王凤梅、金飞宇、朱刚的眼里也闪过一丝怀疑,就像何小悠说的,杜雪娟谁都不指责,怎么单单就指责了莫可妍呢?   林梨花则是一脸气愤,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慕瑾瑜则是静静的看着莫可妍,莫可妍在他清冷的眸子里看不出一点情绪。   莫可妍看到慕瑾瑜的沉默,心一冷。她觉得无论事情是不是她做的,她都希望自己的男朋友在别人面前无条件的维护她。如果有什么不满可以私底下交流,慕瑾瑜这样,真是有点让她失望。   莫可妍面无表情的看着何小悠:“昨晚那么大的动静,就杜雪娟那点破事,现在的桃树村有谁是不知道的?更何况,我为什么一定要去晒场那里看批、斗,杜雪娟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啊?”   50.50   莫可妍顿了一顿,继续冷冷的说道:“至于你说的,杜雪娟干嘛不说别人陷害她,单说是我。这个原因我不相信你不知道,瑾瑜选择我而不是她,这就是原因。我倒要问问她,她有证据吗?凭什么说是我?而且我怎么不知道她这么听我的话,我叫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包括跟方成才……。何小悠你能不能有点脑子,别杜雪娟说什么你都相信。”   “你……你……。”何小悠羞愤欲死,“哗”的一声哭了出来。   其他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莫可妍,想不到一向温和有礼的莫可妍也有这么凌厉的一面。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王凤梅愣了一下之后,不赞同的看着莫可妍:“可妍,你怎么能那么说小悠呢?”   莫可妍勾唇冷笑;“难道我说的不对?她不蠢能老是被杜雪娟当枪使?就听杜雪娟那么一说,就跑来找我的麻烦,简直是没脑子。”   何小悠气愤的瞪着莫可妍,看莫可妍一脸的无动于衷,羞愤的哭着跑了。   王凤梅看看莫可妍,又看看边抹泪边向外跑的何小悠,最后跺跺脚,追着何小悠跑了出去。金飞宇担扰王凤梅,也跟着跑在身后,朱刚默默的紧跟其后。   一瞬间,院子里只剩下莫可妍、慕瑾瑜和林梨花。   “梨花,你先走吧,我跟可妍还有话要说。”慕瑾瑜沉声道。   林梨花担扰的看着莫可妍,莫可妍冲她摇了摇头。于是,林梨花只好一步三回头担心的走了。   莫可妍静静的看着慕瑾瑜。   “可妍,你老实告诉我,杜雪娟的事真的跟你无关吗?”慕瑾瑜紧紧的盯着莫可妍的眼睛,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跟可妍脱不了关系。   “怎么?你也要为杜雪娟讨伐我?”莫可妍面无表情的冷声回答。   “可妍,回答我,我要听真话。”慕瑾瑜不理莫可妍话里的讽刺,执意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莫可妍紧紧的握着拳头,直视着慕瑾瑜:“跟我有关又怎样,跟我无关又怎样?”   “莫可妍,回答我!”慕瑾瑜忍不住的大声喝问。   “是,杜雪娟的事是我干的,你要为她出头吗?慕瑾瑜,你知不知道你是谁的男朋友!”莫可妍的指甲紧紧的掐进掌心的肉里,传来丝丝的疼痛,却比不上她心脏传来的闷痛。   尽管早就想过这个可能,但真的听到事情的真相,慕瑾瑜还是止不住的不可思议。   慕瑾瑜无比失望的看着莫可妍,“可妍,你怎么能这样?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了别人一辈子的。”   莫可妍红着眼睛瞪视着慕瑾瑜:“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那么做?你有没有想过我不那么做的话,也许出事的就是我而不是杜雪娟他们?”   慕瑾瑜一窒,却又忍不住的开口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让他们三个人那样,但是,你既然有办法避过,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呢?这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莫可妍。”听到莫可妍那么说,慕瑾瑜不是不心疼,只是心中的正义感让他做不到对事情无动于衷。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莫可妍因此而变得偏激。有时候,这种事情做多了渐渐的就会变得无所谓,管不住自己的行为,终有一天可妍会害了自己。他不希望见到这种情况发生。   莫可妍并不知道慕瑾瑜心里的想法,听到慕瑾瑜这样说,她只想冷笑。   “就因为我有反击的能力,所以活该被欺负?既然他们想害我,我为什么不能报复?慕瑾瑜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可笑,对我的遭遇你不闻不问,却一心的帮想害自己女朋友的人。”   慕瑾瑜摇了摇头,“可妍,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人,杜雪娟以前那么挑衅你,你都不计较。为什么这次这么狠……。”慕瑾瑜说不下去,对莫可妍说狠话他比谁都不舍得,不过他必须要让可妍明白自己的错误。   莫可妍被慕瑾瑜犹如看陌生人的眼神弄得心口一痛。她冷笑着回答;“你错了,我从来都是这种性格,睚眦必报。谁惹了我,我必会报复回去。慕瑾瑜,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底线,以前杜雪娟只是口头挑衅我,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伤害,跟这次能一样吗!”   莫可妍说完之后,看慕瑾瑜还想张口说些什么,愤怒的开口;“慕瑾瑜,你给我走,我不想再听你说那些质问的话。”   慕瑾瑜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无奈的闭了口,默默的看了莫可妍好半响,才满腹忧虑的走了。   莫可妍面无表情的看着慕瑾瑜远去的身影,眼眶渐渐泛红,眼里闪着自己也不知道的渴望。可随着慕瑾瑜越走越远的身影,眼里的那一丝渴望慢慢的变成死寂。   慕瑾瑜,你是不是从没想过回头看一眼?   ……..   “可妍,你跟慕老师怎么了?”林梨花担扰的问着莫可妍。   莫可妍手一抖,差点把正在晾晒的小白菜掉在地上。她回过神,若无其事的说:“没什么啊。”   林梨花急了,一把推开边上的菜筐。认真的看着莫可妍:“可妍,你那天是不是跟慕老师吵架了?”   莫可妍垂下眼脸,没说话。   “可妍,是不是因为慕老师不相信你啊?他怎么能这样,我给你理论去。”   莫可妍一把拉住林梨花,“别,梨花,不是这样的。”   “那你跟我说到底是为什么啊?这些日子你为什么都在刻意的避开慕老师?”林梨花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样子。她是真着急了,这两人多配啊,怎么会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莫可妍苦笑了一下,认真的看着林梨花:“可能是我们性格不合吧,所以这样分开对大家都好,我已经死心了。”   是的,她死心了,在等了三天之后她真的死心了。争吵过后的第一天,她想着慕瑾瑜能主动来找她的话,她就原谅他之前因为别人而质问她的事。第二天的时候,她想着如果他今天来找她的话,她以后都不会因为别人而跟他吵架。等第三天时,她心里由一开始的着急渐渐变得麻木,最后心里的悸动彻底的沉寂下来。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有多痛多绝望,从日出到日落,夕阳余辉渐渐从地平线消失不见时。莫可妍告诉自己,她跟慕瑾瑜完了。   如果慕瑾瑜能在这三天来找自己的话,那说明他在知道自己真实的性格之后还愿意跟她在一起。如果不来,那她也可以完全死心了,跟一个不认同自己的人在一起,能长久的走下去吗?她当然也可以假装,可她能装一辈子吗?她跟他的观念不同,以后遇到什么事,今天的争吵还是会发生,早早晚晚的事,既然这样,还有必要在一起吗?事情发生的多了,感情迟早被磨光。   在最美好的时候分手,对大家都好。   林梨花听了莫可妍的话,有点瞠目结舌,这种情况她完全没想到。   “可是……可是慕老师不是这样觉得的啊,他对你一直都很上心,是你最近一直都不理他。可妍,你是不是应该给慕老师一个机会。”林梨花着急的劝道,她真的不希望这两人就这样的分开。   莫可妍苦笑的摇摇头,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虚掩的大门传来敲门声。莫可妍一愣,然后走过去打开了门。   “可妍。”慕瑾瑜看到莫可妍,眼里闪过一丝喜意。目光贪婪的看着莫可妍,有多久了,他有多久没有好好的看过莫可妍了。   莫可妍心一颤,拉开门的手紧了紧。   林梨花也看到了来人,笑着走过来。“可妍,我想起我家还有活没干完,我先走了。”完全不给莫可妍反应的机会,离开前还对莫可妍眨了眨眼。   慕瑾瑜向林梨花投去感激的一眼。   “你来找我,有事吗?”莫可妍走进院子,语气平静的道。   慕瑾瑜苦涩的一笑,强打起精神。“可妍,对不起,是我错了,当初我不该那样说你。”   莫可妍讶异的看着他。   慕瑾瑜心里一痛,为莫可妍的眼神,她是不是对他失望了?“可妍,我早就后悔了,你说的对,我不能因为你没有受到伤害就理所当然的指责你。方成才他们有这种下场是因为他们先存了害人的念头,你只不过反击回去罢了。先前是我不对,你能原谅我吗?”   莫可妍听着这迟来的道歉,心里五味杂阵,如果这是在他们争吵过后的那三天里,慕瑾瑜这样说。莫可妍会很高兴,现在嘛,她只觉得很是惘然,心头也一片混乱。   慕瑾瑜紧张的看着莫可妍,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着急。经过这些日子,他算是明白了可妍的脾气有多倔强,因为他当日的一翻话,她可以半个月都不理他,甚至有了跟他分开的念头。这怎么行?   莫可妍默默的想了一会,终于开口:“你先回去吧。”   慕瑾瑜心一慌,紧紧的抓着莫可妍的手:“可妍,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莫可妍看到慕瑾瑜的表情,心也不由的软了下来。“瑾瑜,也许我们都应该认真的想一下我们到底合不合适在一起。我们的观念相差那么多,而生活不可能一帆风顺,以后如果再发生什么事,难道还要继续吵架吗?”   慕瑾瑜死死的盯着莫可妍的眼睛,咙喉干涩,他哑着嗓音说:“怎么不合适了?可妍,你不能因为一次的错误就把我否定了。这对我不公平。”   莫可妍摇摇头刚想开口。   慕瑾瑜忽然柔声说:“可妍,我知道你对我有点失望,可是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这辈子认定你了,而且我已经告诉我妈了,我妈她现在就在知青点,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她。”说完,慕瑾瑜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攥着莫可妍的手往门外走。   莫可妍呆了,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刚刚不是在讨论彼此要冷静一段时间的吗?怎么说着说着就成了她要去见未来婆婆了呢?   不等莫可妍反应过来,慕瑾瑜就急急忙忙的把莫可妍拉到了知青点。一进屋,慕瑾瑜无视一屋子的人,直接把莫可妍推到一个消瘦单薄的中年妇女面前,献宝似的说:“妈,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可妍。”   慕妈妈一愣,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莫可妍,看到莫可妍白皙嫩滑的皮肤,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你就是可妍吧,长得真是标致。”   莫可妍也仔细的观察着慕妈妈。跟慕瑾瑜有三四分相像,虽然眼角之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疲 惫,却仍然看得出年轻时是一个大美人。“慕阿姨你好。”莫可妍微微有点紧张。   慕妈妈笑着点点头,然后有点嗔怪的看着慕瑾瑜,“瑾瑜,你陪你朋友和学琳说说话,妈妈进去准备午饭,可妍也留下来尝尝阿姨的手艺吧。”慕妈妈客气的挽留莫可妍。   “慕阿姨,我去给你打打下手吧。”莫可妍下意识的说,如果这时候她真的坐着等吃就真的是棒槌了。等莫可妍一说完,她也愣了一下,也许她潜意识里也是不想跟慕瑾瑜分开的,不然也不会如此讨好慕母。   慕妈妈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这时,一直坐在旁边的穿着红色的棉袄长得明艳动人的女孩子开口:“慕妈妈,不如我来帮你吧,跟瑾瑜聊天什么时候都可以。”   慕妈妈一听就笑了,跟刚刚面对莫可妍那种有礼客气的笑容不同,这次的笑容真实多了。“你这妮子,在家里不是老嚷嚷等见到瑾瑜要让他好好的陪你说话吗?怎么现在又不想说了?”慕妈妈亲呢的说。   张学琳满脸通红的偷偷瞄了慕瑾瑜一眼,娇嗔的跺跺脚快步的走向厨房。   慕妈妈慈爱的笑笑:“这孩子,还害羞了!”   慕瑾瑜一直握着她的手蓦地紧了紧,莫可妍垂下眼脸,没去看慕瑾瑜有些微不自然的面色。   等慕妈妈走进了厨房,大厅里一阵沉默。虽然杜雪娟拿不出什么证据证明是莫可妍害得她如此,不过王凤梅金飞宇他们看到杜雪娟现在的惨样。心里对莫可妍终是有了一丝芥蒂,关系也不复以往,生疏了很多。莫可妍也不在意,本就是萍水相逢,何必计较那么多。   何小悠从莫可妍进来就一直愤愤的看着她。此时冷哼一声站了起来,转过身就要走,不过她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嘴角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的看了莫可妍一眼才走出去。   朱刚也觉是有点尴尬,含糊的说了一句“可妍,瑾瑜你们聊吧,我有事出去一下。”   王凤梅看到那一个两个都走了,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不过最终没开口。默默的扯着金飞宇的衣袖也退了出去。   慕瑾瑜担心的看着莫可妍,“可妍,你别怪他们,也别生气,他们不是有意的。等过一段时间他们想通了就好了。”   莫可妍漫不经心的说:“我不怪他们,也不会生气,他们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会为了他们生气?”人们往往会同情弱者,却忘记了不是所有的弱者都是值得同情的。有这种下场是因为他们先害人。别人反击有什么不对,难道要搞得自己变成弱者再让别人同情这种情况才对吗?可笑!对这种不分对错乱泛滥同情心的人,莫可妍还真是看不上。对于他们自以为的沉默抗议莫可妍更是嗤笑不已,她又不是他们的妈,难道还会处处忍让他们吗?   莫可妍说得漫不经心,慕瑾瑜却听出了语气里的凉薄。心一惊,却再也不敢多提金飞宇他们。免得可妍再想起自己的前科,又开始不搭理他。   “那个什么学琳是什么人?”莫可妍突然说。   慕瑾瑜愣了一下,然后才回答;“她是我姥姥家附近的邻居,她爸跟我几个舅舅是好朋友,自从……,嗯,张伯伯一直很照顾我们家。”   “她喜欢你。”莫可妍冷静的说。   “呃,可妍,我不喜欢她,你知道的,我只喜欢你,她……她……”慕瑾瑜着急得话都说不清楚,大冬天的额头竟然冒出冷汗。   “你妈也喜欢她。”莫可妍不理慕瑾瑜的着急,又平静的指出。   “可妍,你听我说。”慕瑾瑜扳过莫可妍的肩膀,让她直视自己。“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我跟张学琳认识很久了,要喜欢的话早就喜欢上了。我妈那里你不用担心,我妈最疼我了,在这种大事上,她一定会听我的,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莫可妍点点头,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原来是青梅竹马啊!”   慕瑾瑜哭笑不得,合着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可妍就只想到这个。他宠溺的捏了捏莫可妍的脸颊。   莫可妍冷哼了一声。   因两人是侧对着门口,并没有看到站在门口许久的张学琳。此时,张学琳的胸口剧烈起伏,放在门边的手也深深的抠进门缝里,脸色阴晴不定晦暗不明。过了好一会,她才整理好心情,咬了咬唇,等脸色恢复正常之后,才一脸巧笑倩兮的走进大厅。   “瑾瑜,慕妈妈叫你去厨房端菜呢。”她欢快的道,一点也看不出刚才的愤怒与不满。   慕瑾瑜点点头,把莫可妍颊边的一缕散发别在她的耳后,然后轻声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帮我妈端菜。”   莫可妍诧异的看着他,这厮不是从不在人前跟她有什么亲密的行为的吗?今天在人前拉着她的手已经是最出格的行为了。   莫可妍眼角的余光瞄见张学琳那张僵硬的笑脸,忽的明白了慕瑾瑜这么做的原因。原来在这跟她表衷心呢!莫可妍眼波流转,笑意盈盈的看着慕瑾瑜点头。   就冲慕瑾瑜现在的识相,她愿意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慕瑾瑜明显的感觉到莫可妍态度的软化,说明他刚刚表明立场的举动是对的。慕瑾瑜心里狂喜,更是坚定了以后一定要跟女性保持距离。   等慕瑾瑜出去后,张学琳脸上的笑容就马上拉了下来。她坐在莫可妍对面的凳子上,用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莫可妍,越是打量脸色越是不善。该死的,这个女人不是来接受劳动改造的吗?怎么皮肤比自己这个在学校读书的城里人还要白皙细腻?一定是整天偷懒,张学琳恨恨的想。   莫可妍的五官并不是十分的出色,起码不是那种让人一见就印象深刻的人。她只能说长得清秀,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认识久了却会觉得是越看越有味道,属于耐看型。   此时莫可妍正无聊的把玩着桌子上的花生,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呼扇呼扇的有如蝴蝶的翅膀。白皙的侧脸光滑如玉,垂在左胸的辫子黑亮柔顺而又光滑,白与黑形成了极致的对比,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张学琳嫉妒的眼神落在莫可妍把玩花生的手上。修长纤细光滑而又柔若无骨,白皙透明的似乎能透过手指直接看到那颗褐色的花生。十指纤纤,肤若凝脂,不外如此。   张学琳狠狠的握了握拳头,这个莫可妍的五官虽然没有她长得那么明艳动人,可这身皮肤真是甩了她几条街。明明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可当她漫不经心的坐在那里的时候,却说不出的慵懒与魅惑。真是个狐狸精,怪不得会迷得瑾瑜为了她写信回去告诉慕妈妈。   张学琳脸都有点扭曲了。一想到她喜欢了慕瑾瑜那么久,最后他却选择了别人,就气得肝疼。不过,她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恢复了正常。略带得意的看了莫可妍一眼,瑾瑜喜欢你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会跟我在一起。   莫可妍对于张学琳充满敌意的打量目光一点也不在意。她很了解慕瑾瑜,既然他说了跟张学琳没关系,就是真的没关系,她相信他。   51.51   中午的饭吃得莫可妍腻味极了。慕母一个劲的亲呢的给张学琳夹菜,劝她多吃点。对莫可妍嘛,就只是意思意思的客气了一下,还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意思似的,脸色一下一换的。莫可妍真是说不出的尴尬,慕母一看起来是那种优雅大方的人,这次做得这么明显看来真的是很不喜欢她了。   每当慕瑾瑜给莫可妍夹菜时,慕母总是指使慕瑾瑜给张学琳也来一筷子,每次都不落后。而且还一脸怀念的说,你们小时候就喜欢吃这个菜,记得有一次……,然后就是关于这道菜的所有边边角角的回忆。   莫可妍除了刚开始吃的时候说过一两句话,后来是彻底没声音了。如果她知道慕瑾瑜的妈妈是这个态度,她今天根本就不会留下来。   留下来干什么?是听慕母回忆慕瑾瑜与张学琳的温馨往事?还是忍着恶心看慕瑾瑜给张学琳夹菜时,那女人一脸绯红的娇羞样?又或是留下看慕瑾瑜拼命给她打眼色叫她忍耐的哀求?   莫可妍紧紧的攥着筷子,真是气得肝疼!一吃完饭马上就提出告辞了。   慕瑾瑜这下也知道莫可妍今天不适合再留下来。等莫可妍说完,马上站起来准备送她回去。   慕母神色一凝,然后又马上笑着说:“瑾瑜帮着妈妈一起整理一下铺盖吧,可妍自己回去也可以的,是吧?可妍!”   莫可妍点点头,现在她很不待见慕家的人,慕瑾瑜首当其冲。你丫的带女友见家长,居然不先跟父母沟通好,有你这么办事的吗?莫可妍转身就走,她可不是那种死乞白赖的人。   慕瑾瑜马上就追出去。   “瑾瑜”慕母喊了一声。   慕瑾瑜转回身哀求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慕母心一窒,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声,终于不再干涉儿子。   慕瑾瑜感激的看了一眼慕母,然后慌忙的追赶走出大老远的莫可妍。   张学琳站在慕母的身后,攥紧拳头满脸的阴霾。   “可妍”慕瑾瑜一把拉住气冲冲的莫可妍。   “你来干嘛,你妈不是不让你来的吗,怎么?不打算再做孝子了?”莫可妍还是忍不住朝慕瑾瑜开火。今天真是憋屈死她了!   慕瑾瑜抓着莫可妍的手颤抖了一下,满脸痛苦的说:“可妍,她是我妈妈!”   莫可妍被慕瑾瑜痛苦的眼神震了一下,这才想起,相比她的尴尬与委屈,夹在最爱的两个女人中的慕瑾瑜才是最难受的那个人。   轻轻的叹息一声,“瑾瑜,你妈妈很不喜欢我,你还要继续和我在一起吗?”   莫可妍被慕瑾瑜攥着的手一紧,一抬头就看到慕瑾瑜咬牙切齿的盯着她。   “你是不是又要说我们不合适了?莫可妍,我告诉你,想离开我,你想都不要想。”慕瑾瑜都快气疯了,他好不容易才跟莫可妍和好如初,结果才和好一天,莫可妍却又想退缩。想都不要想!   莫可妍不为所动,很是冷静的说:“慕瑾瑜,等你搞定你妈妈再来跟我说这些话吧。”君不见,后世有多少婆媳大撕逼的电视,里面那鸡毛蒜皮、零零碎碎的事儿让莫可妍想起都头皮发麻。   慕瑾瑜想起一向温柔明理的母亲今天对可妍的排斥,心里一阵苦涩。只是要他放弃莫可妍,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可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一定会说服我妈妈接受你的。”慕瑾瑜着急的哀声说。   莫可妍不语,慕瑾瑜大为着急,用力的攥紧莫可妍的手,急得眼眶都发红了。   “可妍”慕瑾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一丝软软的哀求,眼睛也直直的盯视着莫可妍。   莫可妍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看到莫可妍点头,慕瑾瑜觉得自己吊在半空中的心总算能安全着落了。他用力的抱了抱莫可妍,清冷的眸子流光溢彩。   慕瑾瑜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的说:“可妍,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我现在就回去跟我妈妈说我们的事。”说完,他用力的在莫可妍的脸颊亲了一下。就风风火火的回去了。   莫可妍目瞪口呆,这,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慕瑾瑜?那个万事不放在心上、冷冷清清的慕瑾瑜?   莫可妍足足愣了几分钟,才回过神来,轻轻的笑骂了一句“傻子”。一早上的尴尬与难堪似乎都无所谓了。   慕瑾瑜迫切的想跟自家母亲谈一下,可一下午愣是没找到机会。等到了晚上,他也顾不得什么了,尾随着母亲进入她临时休息的房间。这房间是以前王凤梅的,不过她跟金飞宇结婚之后就空了出来。   慕妈妈看到紧跟着自己进来的儿子,无奈的一笑,拍拍整理好的床铺,示意慕瑾瑜坐下来。   慕瑾瑜看到母亲那一脸了然的样子,有点囧。   慕妈妈沉静的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一脸慈爱。“你来是要跟我说关于莫可妍的事吗?”   慕瑾瑜不知怎么的,看到母亲洞悉一切的眼光,感觉有点狼狈的转过头。不过,很快他就看着母亲坚定的说:“是的,妈,她是我喜欢的女孩,你能不能对她好点?”话语里隐隐有一些乞求。   慕妈妈沉默半响,才冷静的开口:“如果我说不呢,我不同意你跟她在一起呢?瑾瑜,你打算怎么办?是不要妈妈了吗?”   慕瑾瑜听到母亲的话有一瞬那的怔忡。等明白母亲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之后,表情扭曲而痛苦。   慕瑾瑜“忽”的站起来,双手扒拉着头发在房间里烦躁的走来走去,犹如一只被困在笼子的狮子。   “妈,你真的不能接受可妍吗?为什么,你以前不是说如果我结婚你不会干涉我娶的是谁,为什么现在却又要反对呢?”慕瑾瑜喉咙干涩,沙哑着嗓声问。   看到儿子那痛苦的模样,慕妈妈叹了一口气,拍拍床铺示意儿子重新坐下来。   慕瑾瑜一脸期待的看着母亲。   “儿子,我以前是那样说过,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啊。你看看莫可妍的皮肤,她那双手,是过日子的人吗?儿子,娶了她,你会过得比现在更加的艰难。因为她什么都不能和你分担。这样你还要娶她吗?”   慕瑾瑜急切的看着母亲,“妈,可妍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可妍还是很勤快的,她……”慕瑾瑜努力的数着莫可妍的优点。他当然明白可妍的懒散,可这有什么关系,每次的任务可妍再懒散还是能完成的。女孩子嘛,偶尔偷偷懒很正常啊!总之,慕瑾瑜完全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慕妈妈看到慕瑾瑜那一脸急切说服自己的样子,了然的笑笑。包容的说:“儿子,这不是最主要原因,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她的话,我不会因为这个而反对你们的。我反对是因为……。”   “因为什么?”慕瑾瑜推促。   慕妈妈却没有理慕瑾瑜,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你还记得你张伯伯吗?”   慕瑾瑜很想让母亲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但看到母亲这样,却不得不按下心里的急切。他了解母亲,她不愿意说的,问也没用。   “记得,张伯伯以前一直都很照顾我们家。”   “对,他一直都很照顾我们,尤其是你,瑾瑜,他一直都很喜欢你。”   慕瑾瑜点点头,“嗯!”   慕妈妈突然说:“你张伯伯希望你能跟学琳结婚。”   慕瑾瑜目瞪口呆,慕妈妈的话像炸弹一样,把他炸得晕晕乎乎的。反应过来后,慕瑾瑜蹙了蹙眉头:“妈妈,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早就拒绝过了。以前我都不可能答应,现在有了可妍之后我更加不可能答应了。”   慕妈妈苦笑了一下,“你张伯伯说,只要你跟学琳结婚,那么他会动用所有的关系为你申请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今年我们省刚好有三个名额,竞争有多激烈瑾瑜你是知道的,如果不是你张伯伯,凭我们家是想都不要想。”   “妈,我……。”慕瑾瑜心头乱糟糟的,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慕妈妈打断了自己儿子的话,怜惜的看着他说:“儿子,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叫可妍的小姑娘。可是你应该知道以我们家现在的条件,这是你唯一的出路。难道你真的想在这个山村一辈子种地种到老?瑾瑜,你是我跟你爸第一个孩子,也是最让我们骄傲和自豪的孩子,我们对你的期望很大。你爸生前曾经说过,希望你能考上大学的。”   慕妈妈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姥姥一直病着,你弟弟妹妹还小,我身体又不好。这些年如果不是你张伯伯接济,我们家早就过不下去了。如果只是这样,我宁愿对不起你张伯伯也不会逼你,只是我怎么舍得你一直把时间磋砣在这里,明明我儿子那么优秀,却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慕妈妈说到最后,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慕瑾瑜心里一痛,轻轻的拍打着母亲的手,可是等看到手上斑斑裂痕、犹如枯柴的手背时。眼眶瞬间充血发红,等再看到母亲白了大半的头发时,慕瑾瑜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心里的愧疚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这一刻,他好恨自己的没用!   慕妈妈摸了摸慕瑾瑜的头,像小时候他受了委屈、挫折时那样,母亲总是温柔的抚着他的头安慰他。   “瑾瑜,妈妈不逼你,该怎么选择,你自己想清楚。无论你做什么选择,妈妈都会支持你的。”   慕瑾瑜失魂落魄的离开慕妈妈的房间,一时间心乱如麻。   ………   “瑾瑜,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莫可妍惊讶的问。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慕瑾瑜,心里一沉。   只见慕瑾瑜一向整洁干净的衣裳起了折皱,头发凌乱,眼下的黑眼圈可媲美国宝熊猫了。莫可妍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   “是不是你妈不同意你跟我在一起?”莫可妍攥了攥拳头,呼吸有点凌乱。虽然她嘴里一直嚷嚷不合适就分开,可等真的到了这个地步,莫可妍才发觉自己有多难受。莫可妍苦笑,觉得自己真是矫情的可以!也许她那么口是心非倚仗着的一直都是慕瑾瑜爱她。   慕瑾瑜自莫可妍打开门,就一直用贪婪的目光紧盯着莫可妍,眼底深处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听到莫可妍的话,慕瑾瑜不自在的笑笑,“乱想什么呢,哪有这回事。”   莫可妍认真而又严肃的盯着慕瑾瑜:“真的不是?你别骗我!”   慕瑾瑜的心颤了颤,然后摸摸莫可妍的头发,若无其事的说:“我妈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相信我,我会解决的。”   “真的?”莫可妍狐疑的看着慕瑾瑜。   “你还不相信我啊,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慕瑾瑜狼狈的撇过头,强撑着笑容说。   莫可妍并没有注意到慕瑾瑜的脸色,很是赞同的点点头。慕瑾瑜是真的没骗过她。   看到莫可妍毫不怀疑的就相信自己的话。慕瑾瑜一把抱过莫可妍,用力的紧紧的抱着她。   莫可妍呆了呆,迟疑的拍了拍慕瑾瑜的背,“瑾瑜,你怎么了?”   慕瑾瑜闭了闭眼,把眼里的痛苦与复杂掩藏到眼底深处,眼眸恢复一向的清冷与澄澈。“没什么,你之前不是说要修一下后院的篱笆吗?那就今天好了,呃,快过年了,顺便打扫一下卫生。”   莫可妍含笑的看着慕瑾瑜。   之后一连几天,莫可妍早上一打开门就能看到慕瑾瑜。然后接下来的一整天慕瑾瑜就会从犄角旮旯里找出活儿来干,大有一种把她的家重新换新颜的想法。而且什么都不让她干,但又不让她走开,慕瑾瑜要求她坐在一边看着他就可以了。等后来几天什么事儿都找不出来了,慕瑾瑜就只静静的看着她,眼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她,害得莫可妍都有点毛骨悚然了。她觉得很不安,好像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一样。而且是她无力改变的。   莫可妍之前不问只是以为慕瑾瑜会跟她说。现在看来,慕瑾瑜是不会主动跟她说的了。   “瑾瑜,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莫可妍紧紧的盯着慕瑾瑜,今天她一定要问出答案。这种疑神疑鬼的日子她是受够了。   慕瑾瑜放在莫可妍头上的手一顿,然后才顺着光滑黑亮的头发滑落至莫可妍的腰部。   还说没事?以前慕瑾瑜可是保守得不得了,连她主动凑近一点说话都会喝斥她不正经。而现在呢,他动不动就主动的摸她的头,或是抱她。都这样了,莫可妍还相信慕瑾瑜的话就是白痴了。   莫可妍执拗的盯着慕瑾瑜。   慕瑾瑜痛苦的闭上眼,却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紧紧的攥着莫可妍的手。   莫可妍的心颤了颤,还是舍不得逼迫他,算了,谁叫她那么喜欢他呢。反正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莫可妍苦笑。   打起精神,莫可妍问起了另一件事,“你现在天天来找我,把你妈跟那个张学琳晾在那里,是不是不太好?”其实,莫可妍早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对慕瑾瑜说过这个问题,只是慕瑾瑜总说没关系。莫可妍也就不管了,她还真不喜欢有别的女人觊觎自己的男友,糟糕的是男友的妈还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   因为莫可妍不再追问,慕瑾瑜松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不对,等莫可妍知道真相的时候,也许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慕瑾瑜不敢想像那种情况,只能拖一天是一天,只要一想到莫可妍再也不理自己。慕瑾瑜就有一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慕瑾瑜抚了抚莫可妍的头发,“没事的,我妈不会介意的。”   莫可妍垂下眼脸,又是这种敷衍的态度。她不相信慕瑾瑜会不明白,一个母亲千里迢迢的来看自己的儿子,而自己的儿子却整天黏着另一个女人。要说这个母亲会对这个女人有好感,那还真是瞎话,不恨得杀了她都算好的了。慕瑾瑜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他根本就没想过让他妈妈接受她?   莫可妍的脸色白了白,心里的不安达到了顶点。   “瑾瑜,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吗?”莫可妍紧紧的抓着慕瑾瑜的衣袖,仰着头问他。   “你乱想什么呢,我会有什么事瞒着你。”慕瑾瑜眸子晦暗不明,笑看着莫可妍。   “你这段时间太奇怪了,好像……好像……”莫可妍努力的描述着心里的感觉,“好像过了今天没有明天一样。”   慕瑾瑜的心里翻起涛天巨浪,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闷痛。没有明天,没有明天!他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咀嚼着这句话,每咀嚼一次,心脏就更抽痛一分。   慕瑾瑜脸上强撑的笑容有一瞬间裂开。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弹了弹莫可妍的额头。“一天到晚就知道胡思乱想,好了,今天我带你进山看看前几天下的套子有没有猎物。”   莫可妍跟在慕瑾瑜身后,黑漆漆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眼里闪过一抹沉重与不安。   慕瑾瑜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莫可妍的这个疑问很快得到了答案。   这一天,已经是早上十一点了,慕瑾瑜还没来找莫可妍。这对于每天一大早一打开门就能看到人来说实在太奇怪了,而且昨天慕瑾瑜回家的时候还说今天早上要早点来带她去看村里干河塘。   莫可妍有点神色不宁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本来她也不至于如此,只因为慕瑾瑜这段时间真的太奇怪了,她直觉他今天的晚来就是他要瞒她的事。   “你在等瑾瑜?”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莫可妍吓了一跳,赶忙转过身。看到来人,她不自觉的蹙了蹙眉,搞不清楚张学琳是什么时候来到她家的。不过,莫可妍也不想搭理她。   张学琳看莫可妍光明正大的无视自己,气得肺都疼了。不过,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她的火气马上又消了下去。   张学琳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莫可妍,然后得意的说:“莫可妍,你不想知道瑾瑜今天去哪里了吗?”   莫可妍背在身后的手迅速的握了一下,然后又迅速的放开。只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学琳。既没开口询问张学琳是什么意思,也没急着打断她的话。   张学琳最恨的就是莫可妍的这副表情,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在意,最后却勾得慕瑾瑜神魂颠倒。就算慕瑾瑜现在选择了她,却还是不忍心伤害这个女人,非要等到最后一天才说这事,而且现在天天来陪她,还警告自己不能来找她的麻烦。凭什么?这女人哪点比她好?值得慕瑾瑜这样费心对待。   张学琳看到莫可妍平静的面容就恨得发狂,心里更是想把她的平静撕碎。她恶劣的勾勾嘴角:“莫可妍,你真的不想知道慕瑾瑜现在去哪里了吗?他这段日子整天陪在你身边,连他妈妈也不顾,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莫可妍的心剧烈的跳了一下,不过面上还是那般平静。她淡淡的说;“哦,你知道?那说来听听!”   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让张学琳的眼眶瞬间发红,她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太可恨了!她真是讨厌死莫可妍了!   心中的恼怒与恨意让张学琳再也顾不得卖什么关子。她一股脑的把慕瑾瑜禁止她说出去的事竹筒倒豆子般全都说了出来。   “你不知道吧?慕瑾瑜准备回城里跟我结婚了,今天就是去办手续去了。他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声音里满是恶意,还有一种胜利者的畅快与淋漓。   “你说谎。”莫可妍听到张学琳的话犹如被石头狠狠撞击头部,瞬时一片空白,恍恍惚惚的,她下意识的反驳。只是心底深处却无法抑制的升起一股恐慌。   终于能看到这个女人露出平静之外的表情了。张学琳犹如六月天喝了冷饮,只觉得通体舒畅,刚才的憋屈一瞬间不翼而飞。   她看着莫可妍惨白的面色,摇摇欲坠的身影,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只觉得心里无比的得意与畅快。   “莫可妍,我没必要骗你。你想想看,如果不是这样,瑾瑜哪里会连慕妈妈都不管,只整天陪着你。他只是在临走前骗骗你,让你不要闹起来罢了。他要回家跟我结婚的事,整个桃树村都知道了,就只有你这个傻子不知道而已。亏你还整天乐呵呵的,真是丢死人了!”   张学琳觉得真是太痛快了,她就不该听慕瑾瑜的,搞得自己憋屈无比,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看,现在多痛快!   “你也是够蠢的,瑾瑜把你当傻子糊弄呢,你竟然……”   “张学琳”,张学琳未完的话被一句暴喝打断。   她抬头看去,看到慕瑾瑜额头青筋暴起,眼眶充血发红,双拳紧握,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瞪着她。张学琳从没见过慕瑾瑜这个样子,一瞬间吓得噤若寒蝉,身体瑟瑟发抖。   “滚”慕瑾瑜看都懒得再看张学琳一眼。   冰凉刺骨的声音让张学琳抖了抖身子,声音里的狠厉让张学琳有一种错觉,如果她现在不走,慕瑾瑜有可能把她杀了。张学琳又恨又怕又委屈,跺了跺脚哭着跑了。   慕瑾瑜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紧紧的盯着莫可妍,眼里满是恐慌与愧疚。慕瑾瑜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应该说什么,嘴巴开开合合,最后只能无奈的抿紧。他也想像以前那样拉着莫可妍的手,但是他的手却怎么都不敢伸出去。   莫可妍在看到慕瑾瑜的时候就恢复了清醒。此时,她用黑漆漆的眼睛无比认真的望着慕瑾瑜,“张学琳说得是真的吗?你要回去跟她结婚了?”   慕瑾瑜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他攥了攥拳头,沙哑着声音回答:“是。”   莫可妍不可置信的看着慕瑾瑜,踉呛的后退几步,一个站立不稳跌倒了下来。   “竟然是真的,竟然是真的,竟然是……”莫可妍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用力的捏住,让她鲜血淋漓的同时又有一种呼吸不过来的窒息感。莫可妍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可妍,可妍,你别生气,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不要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痛了。”慕瑾瑜冲上前,用力的搂着莫可妍,痛苦的说。   莫可妍一把推开他,用力一挥手。   “啪”的一声脆响,慕瑾瑜的脸上多了五个手指印,在白皙如玉的俊脸上分外明显。   两个人都呆了一下。莫可妍这时只觉得心乱如麻,直觉的就想要回房进空间冷静一下。   慕瑾瑜也反应过来了,他一把用力的抱住莫可妍。嘴里不住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莫可妍用力挣扎,又踢又打,看慕瑾瑜越抱越紧,让她几乎不能动颤。最后气得一把抓着慕瑾瑜的手,用力的咬住他的手腕。   慕瑾瑜手一痛,却也没有抽出来,任莫可妍死命的咬着他的手。慕瑾瑜用另一只手紧紧的把莫可妍箍在怀里。用力得恨不得让她镶进他的骨血里,他的下颚抵着她的头顶,一下一下的摩挲着莫可妍光滑黑亮的秀发。   莫可妍发狠的咬着慕瑾瑜的手腕,这一刻,她是真的希望能咬断他的手。只是当口里尝到血腥味时,莫可妍松开了发麻的嘴唇,看着慕瑾瑜手上清晰的牙齿印和血迹。莫可妍怔怔的发呆,然后崩溃似的嚎啕大哭。   听到莫可妍的哭声,慕瑾瑜痛苦的闭了闭眼,更是用力的抱住莫可妍。   莫可妍哭得声嘶力竭撕心裂肺的,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哭声慢慢的停止了下来。   “放开我”莫可妍哭了那么久,声音又嘶哑又难听。   “可妍,你……”慕瑾瑜小心翼翼的看着莫可妍。   “我说放开我没听到吗?!”莫可妍用力的拍打着慕瑾瑜的手臂。   “好好好,我放开你,你别挣扎了,别等一下伤到你自己。”慕瑾瑜赶紧放开双手。   哭了那么久,莫可妍也渐渐清醒过来。也有时间去弄清楚前因后果了。她慢慢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娶张学琳?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她的吗?”莫可妍冷冷的质问。   慕瑾瑜心一紧,虽然这些日子无数次想过坦白的时候要怎么说,但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慕瑾瑜却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解释,你可以解释的。”莫可妍红着眼眶推搡着慕瑾瑜。   “我要回家是真的,要娶张学琳也是真的,在这之前我一直在想怎么说才能让你不那么伤心。可到了最后才发现,无论我怎么做,还是会伤害到你。可妍,对不起!”慕瑾瑜低沉清冷的嗓音难掩痛苦。   “为什么……”莫可妍失神的喃喃自语。   慕瑾瑜懂她的意思,“张学琳的爸爸是公社改委会主任 ,他一向很喜欢我。他承诺如果我愿意娶张学琳,他会动用所有的关系为我争取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慕瑾瑜攥了攥手心,不带一丝感情的说。   莫可妍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慕瑾瑜狼狈的别过头。   “可妍,我是爱你的,可是我还有家人。我姥姥家只剩下我妈妈一个孩子,而现在我姥姥卧病在床,我妈既要养姥姥还要养我的弟弟妹妹,无论我跟我妈怎么努力,家人总是吃不饱穿不暖。我不想一直这样下去,我也不甘心一辈子在农村种地。可妍,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没得选择。”莫可妍一向爱慕瑾瑜说话时清清冷冷的语调,可当现在他用这种声调说出这番话时,却像一根利箭一样狠狠射入莫可妍的心脏,让她痛得鲜血淋漓。   “慕瑾瑜,你一直说不想伤害我,你很爱我。可是这件事你却一直瞒着我,难道到最后我就不会伤心了吗?你这是什么逻辑?真是可笑至极!估计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我不要脸到极点,你明明都打算离开了,我却还缠着你。慕瑾瑜,你说的爱我,就是有事就瞒着我,让我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吗?”   “不是的,可妍,我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你说。”慕瑾瑜慌忙的拉着莫可妍的手。   莫可妍一把挥开他。突然觉得心灰意冷。   “慕瑾瑜,你决定了吗?”   慕瑾瑜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只是沉默的看着莫可妍。   莫可妍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瑾瑜,你还记得我们以前讨论过的事吗?国家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也许以后不用推荐也能上大学呢,你不能再等等吗?”莫可妍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很潇洒,分手的时候永远不会做出苦苦哀求那么没尊严的事。可是现在,如果哀求能换回慕瑾瑜,她不介意没尊严,尊严能让她不心痛吗?   慕瑾瑜痛苦的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眼里恢复一向的清冷。   “可妍,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可是要等多久呢?一年、两年还是十年?我来到桃树村已经四年了,我再也浪费不起下一个四年了。而且如果是猜测错了呢?可妍,我赌不起,我不能拿已定的前途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未知,我赌不起。可妍,你就当从来没认识过我吧。”慕瑾瑜冷漠而理智的说。   泪眼矇眬中,慕瑾瑜的面容是那样的理智而坚定,莫可妍想说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男人,果然都是理智到绝情。昨天还能抱着你说尽甜言蜜语,今天却能轻描淡写的说再见。是不是,再爱的女人,都不能跟男人的前途相比?   莫可妍以为,她是幸运的,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找到一个相爱的人。却忘记了有时候相爱却并不一定能在一起。是她太天真,怪不得她前世一直是剩女,原来男人与爱情,她从来都不曾了解过。   ………   “可妍,你没事吧?”林梨花小心翼翼的看着莫可妍。   莫可妍摇了摇头,看着林梨花怜惜的目光,突然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林梨花心一慌,急急忙忙的抓着莫可妍的手:“可妍,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是……。”   莫可妍苦笑了一下,“梨花,我没怪你,你不用急着解释的。”   说完,她又惆怅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真是有够傻的。”   林梨花看着莫可妍消瘦的脸颊,默默的红了眼眶。当她从她爸那里知道慕瑾瑜要办回乡手续时,就想过要马上告诉莫可妍,只是她爸不让她插手管别人的事。后来,却是她不忍心开口。如果她早点说,也许可妍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她怎么样?看起来还好吗?”林梨花刚出了莫可妍的家,在大路岔口就被慕瑾瑜截住了。   林梨花对慕瑾瑜的感情很复杂。以前她是很敬佩他的,他跟莫可妍处对象,林梨花是乐见其成。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不知道该不该骂慕瑾瑜一句“负心薄情”了。   从理论上说,有了更好的追求是无何厚非,而过程要舍弃一些东西那也没什么。只是当被舍弃的那个人是她的好朋友可妍时,林梨花的心情就不是那么好了。   本想讽刺一两句,只是看到慕瑾瑜跟莫可妍一样变得憔悴而消瘦的面容时。讥讽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最后,林梨花只是复杂的说了一句:“她很好。”是的,很好,能吃能睡能笑,只是整个人瘦了一圈,不然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可就是这种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表现,林梨花却担心不已,她宁愿莫可妍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很好啊。”慕瑾瑜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最后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觉得莫可妍爱他没有他爱她那么深。以至于,对于他的离开,莫可妍才短短几天的就接受了。   正当他思绪万千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轻柔的说道:“梨花,你刚装鱼的碗忘记拿了。哪,给。”   慕瑾瑜清冷深邃的黑眸直直的看着莫可妍,几天没见,可妍瘦了好多。慕瑾瑜看得一阵心痛,很想去安慰她,却发现再也没有了去拥抱的资格。   林梨花看看莫可妍,又看看慕瑾瑜,一溜烟的赶紧跑了。   莫可妍转身往回走,就当作没看到慕瑾瑜这个人的存在。她想,短时间之内,她是不想看到、听到与慕瑾瑜有关的人事物的。   “可妍。”慕瑾瑜急急的拉着莫可妍的手腕。几天没见,他相思成狂。虽然知道不应该,但他还是希望能多看莫可妍一眼。   “放手。”莫可妍冷冷的说。   慕瑾瑜神色黯然的松开了手。   莫可妍咬了咬唇,用力的闭了闭眼睛,阻止又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才几天没见,莫可妍发现,她想见慕瑾瑜想得快要疯掉了。如果不是一向的矜持与自尊,她真的会不顾一切的跑去找慕瑾瑜。   “有事吗?”冰冷的语气里隐含一抹期待。   慕瑾瑜张了张唇,最后又放弃了,他摇了摇头。   莫可妍的眼眸中溢满了失望。她咬了咬唇。   “慕瑾瑜,你能不能为我留下来,不要娶别人?”这是她最后一次挽留,如果慕瑾瑜的结案还是不变,那么她也可以死心了。   慕瑾瑜看着莫可妍那期待的眼神,心里一紧,闷闷的疼痛向心脏四周蔓延开来。   他沉默了半响,硬着心肠狠心的说:“对不起。”说完这句之后,慕瑾瑜觉得自己的心脏痛得无法呼吸,仿佛要窒息一样。   莫可妍木然的看着慕瑾瑜,良久,才愣愣的转身往回走。   她真傻,结局早已注定,偏她不死心,非要再一次撞得头破血流才甘心。   看着莫可妍跌跌撞撞的离开,慕瑾瑜一拳捶向路边的大树,手,瞬间破皮流血。慕瑾瑜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只是挣扎的看着莫可妍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他多想追上去告诉她,他不走了。   只是,他终究是理智的慕瑾瑜,有自己要背负的责任。他没有任性冲动的权利。   52.52   在大年二十六的时候,慕瑾瑜走了,走前的一个晚上,他来到莫可妍家门口呆了一整晚。就那样沉默的吹着冷风的看着莫可妍家的门口发了一晚上的呆。   莫可妍知道他在外面,但是并没有打开门,她靠着大门坐了一整晚。   一扇门的距离,那么近又那么远,如同两个世界。   夜凉如水,冰冷刺骨,两人隔着门沉默的坐了一晚。   第二天慕瑾瑜从她家门口离开的时候,关了一晚上的大门终于打开了。莫可妍就那样看着慕瑾瑜的背影越走越远。就像当年看着父母领着哥哥姐姐越走越远的背影一样。   莫可妍,她,又被抛弃了。只是上辈子是亲人抛弃了她,这辈子是爱人抛弃了她。   难道她注定是孤家寡人的命?   十二月的天气滴水成冰,冷得人浑身都在发抖,可莫可妍觉得这些都比不上她心里的寒冷。   她两辈子最爱的男人因为一张入学通知书而抛弃了她。她却不能怪他,在所有人看来,慕瑾瑜只是做了一个所有人都会做的选择而已。这个时代,最先做的就是保护自己,她不也是这样吗?即使看着慕瑾瑜离开,她也没想过透露未来给他知道。   慕瑾瑜爱莫可妍,莫可妍也爱慕瑾瑜。只是他们都做不到为了爱对方而甘愿抛弃所有。也许换一个时间段他们能有个好结局,现在,曲终人散竟早已注定。   莫可妍苦涩的一笑,转身走回去。   慕瑾瑜,以后再见,只是陌路!   这段时间心情压抑,昨晚又吹了一晚的冷风。莫可妍华丽丽的病了,自从有了空间这一年来,还是第一次。   莫可妍躺在床上,怔怔的发呆。也不去管自己的病,就那样任自己病着。   她知道自己这种自虐的行为很傻、很蠢,让人很看不起。只是她就想任性一次,就当祭奠她那逍逝的爱情吧。   这次过后,她又会是她,在这个时代不紧不慢过自己的日子的莫可妍。   莫可妍的文艺情怀林梨花完全理解不了。她觉得着急得要死,也担心得要死。   刚知道真相的时候可妍不是表现得很好,什么事都没有的吗?怎么慕瑾瑜一走,可妍就病了?真是急死个人了!   “来,可妍,把这个粥喝了,然后再吃药,病很快就能好了。”林梨花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白粥进来。   莫可妍懒懒的有气无力的看着她,“梨花,我没胃口,你先放在那吧。”   “不行,上次你也叫我先放在这,可是后来你却动也不动那碗粥。可妍,听话,吃完药身体就好了。”林梨花苦口婆心的劝着莫可妍。   莫可妍撩起眼脸看了林梨花一下,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也不再矫情了,端起粥慢慢的喝了起来,吃完粥之后,很干脆的吃起了药。心里决定,等林梨花走后马上让自己的病好起来。   林梨花一天到晚的盯着她,还让她吃那些药,一旦她表现出一点不想吃的意思。林梨花能从早上唠叨到晚上,话语还不带重样的。真是烦死她了!   莫可妍看着林梨花把碗端出去洗,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林梨花很唠叨,但是对她却是掏心掏肺的好,能在这里结交到一个好友,是她的幸运!   没有了爱情,她还有友情,实在不该再颓废下去。莫可妍的眼里重新焕发了光彩。   等林梨花再进来时,就看到莫可妍一改这几日的颓废,重新变得跟以前一样,懒散却自信。林梨花很惊喜,她不知才短短一会莫可妍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变化,却由衷的感到高兴。想开了就好,想开了就好!   ………   莫可妍正在经历失恋的痛苦,而遥远的Y省天南县的莫家也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风暴。   “咣珰”,一个凳子被踢得飞起,撞到门板时发出一声响亮的打砸声。   屋里的人噤若寒蝉,都惊惧的看着大发脾气的莫爸。   “你说,那死丫头跑到哪里去了?”莫爸瞪着发红的眼珠子,阴沉的质问莫妈。   莫妈吓得瑟瑟发抖,眼泪成串的掉下来,面对莫爸的质问,只是摇头。她是真的不知可梦去哪里了。   莫爸看莫妈只知道哭,暴躁的又踢了一下桌子。“哭什么哭?你整天在家,女儿去了哪,你都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   “你们呢,知道她去哪儿了吗?”莫爸阴恻恻的看着大儿子和大儿媳。   莫振东苦笑:“爸,我跟倩晴整天上班,哪会知道可梦去哪里了。”   莫振南看到父亲看过来的目光,赶忙说:“爸,我跟三姐都很久没在一起玩了,平时只在家里看到她,我真的不知她去哪里了。”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老子养你们有什么用。现在马上给老子去找那死丫头,找不到你们也不用回来了。”莫爸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觉得家里没一个省心的。   “他爸,可能,可能可梦只是出去玩几天就回来了呢,你不用,不用,那么生气。”莫妈有点战战兢兢的说,结婚那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莫国强那么生气。   莫爸阴冷的看着莫妈,如果这不是他老婆,他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蠢货,你见过哪个出去玩的把家里的钱都拿个精光的。一千多块啊,她怎么敢?而且她还把楚子轩房里的钱都拿走了,楚夫人说那可是差不多两千块,还有一块手表呢。这叫什么,这叫小偷,她这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啊。都怪你一直纵着她,你两母女就是我莫家的败家精。”莫爸越想越生气,恨不得莫可梦现在就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毒打发泄。   莫爸犹如毒蛇般的眼神盯着家里的这几个人。   “你们给我记住了,找到莫可梦,马上把她带回来。她不愿意回来的话,给我狠狠的揍,揍到她愿意回来为止。如果让我知道你们谁放了她,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屋里的几人都胆颤心惊的看着莫爸。   莫爸刚想挥手让家里人出去找人,只是看到他们都一副吓坏了六神无主的样子。眼珠转了转,尽量和缓了一下语气说道。   “你们不要怪我今天发那么大的脾气。你们想啊,可梦都收了楚家的聘礼,再过几个月就要嫁过去了。却在这时候不见了,楚家会怎么想我们家,最重要的是,楚家会怎么对付我们家?而且那死丫头还偷了楚家的钱和手表。如果我们不找到可梦,楚家把这一切都算在我们头上,我们家还能有好果子吃?那楚子轩是什么人,你们还不了解啊?”   一说到楚子轩,莫家众人都打了个机灵,这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莫妈忍着心里的寒意,怯怯的说:“我们还要把可梦嫁给楚子轩吗?他都断了腿了,一辈子都是个废人了,这不是……这不是害了可梦吗?”就算莫可梦把家里的钱都卷走了,但毕竟是疼了那么多年的女儿,打心底里莫妈还是希望莫可梦过得好的。   莫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阴森森的看着莫妈;“你这个蠢货,我们收了楚家的聘礼,别说楚子轩只是一辈子不能走,就算他摊在床上不能吃不能动。只要楚家要求,我们都要把可梦嫁过去。现在那死丫头不愿意嫁,逃走了。如果是我们主动找到人送到楚家,可能楚家还不会太追究。等楚家找到人,会怎么对付我们家就很难说了。她一个人死,好过我们全家死。”莫爸冷漠的说。对于莫可梦这个女儿,他原本是很喜欢的,漂亮聪明活泼,又能给他带来好处。只是随着莫可梦卷了家里全部的钱走了之后,他对这个女儿只有无限的恨意。不但走了,还把全家陷入到这种境地,要随时面对楚家的报复。早知道会有今天,他就干脆在莫可梦一出生的时候掐死她了。   莫妈不可置信的看着莫爸冷酷的面容。知道是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了。她哀求的看着大儿子,莫爸最看重这个大儿子,如果大儿子给女儿说两句好话,说不定他爸就没有那么生气了。   面对母亲哀求的目光,莫振东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身后的于倩晴拉了拉衣袖。   莫振东一愣,然后不自然的避开莫妈的目光。   于倩晴只想冷笑,小姑子闯下了那么大的祸,婆婆居然还想让她男人为她求情,做梦!   由于没有分家,莫可梦卷走的钱还有她两口子的工资呢。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上班的工资都让莫可梦拿走了,于倩晴就气得发狂。连带的也恨上了公公婆婆,如果不是这两个老不死的纵容,莫可梦又怎么会知道家里的钱放在哪里。这下好了,不但把家里的钱财席卷一空,还把人家楚家也给偷了。   真是有够没脑子的,本来楚子轩断了腿,楚家就理亏了。说不定迫于舆?论的压力,最后楚家会退婚。就算楚家不主动退婚,莫家不愿意的话,家里人也可以慢慢想办法退了这个婚约。   莫可梦不逃,主动权在莫家手里。莫可梦这一逃,理亏的就变成莫家了。这个蠢货,走就走了,还偷了人家楚家的钱。楚家是什么人,莫可梦真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让于倩晴恨得咬牙切齿的是,现在莫可梦一走,楚家肯定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莫家的其他人身上。这种时候,婆婆居然还敢帮莫可梦求情。于倩晴真是要气死了!   53.53   莫可妍病好了之后,整个人变得更加的懒懒的,什么都不想干,什么都不想管。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她甚至考虑过要不要直接离开桃树村,然后进空间生活个十年八年的。到时想出来就出来,不想出来就不出来,什么问题都没了。   她还非常认真的罗列了这事的好处与坏处。等莫可妍执着的写完优缺点大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早上看到纸上的章程,莫可妍只剩下苦笑。   她的心态还是出了问题,就像所有失恋的人一样,只想躲在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疗伤。只是她比较幸运,有一个独立的空间可以让她躲。   莫可妍沉默的看了几张纸好半天,最后撕了个粉碎。她怎么能放任自己逃避呢,只是失个恋而已,有严重到厌世吗?那么多年,有什么事她都扛过来了,连重生到七十年代这么不可思议的事她都能适应良好。就失个恋而已嘛,需要要生要死的,没出息!   莫可妍数落了自己半天,决定回到人民群众中去。呃,去林梨花家听听最近村里有什么八卦好了。   “可妍啊,这是要去哪啊?真是好久都没看见你了。唉,我们都知道这个慕老师走了你很伤心,不过还是身体要紧,看这小脸瘦的。啧啧,真是让人心疼。”这是妇女A见到莫可妍说的。说是心疼,如果眼里那幸灾乐祸的眼光能不那么明显会更有说服力。   “咦,这不是可妍吗?听说慕老师走了你就病了,哎哟,真是可怜见的!可妍啊,虽然慕老师走了,但是我们桃树村还是有很多好的小伙子的,回头婶给你介绍介绍,包你满意……”这是名为介绍实则暗讽莫可妍不要脸的。妇女B其实跟莫可妍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纯粹看不得别人好。而且这人特别嘴碎,最喜欢戳别人的痛处,又缺德又讨厌。   “可妍啊……”妇女C。   ……   莫可妍初初听到这些话还有些生气,不过很快就无所谓了。她跟慕瑾瑜的事没有特意的瞒着别人,现在慕瑾瑜一走,她早就想过可能会有这种情况。现在只不过是想像变现实而已。   农村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都能嚷嚷得全村皆知。现在她被抛弃了这么大的事又怎么能瞒得过别人呢?她还说要去林梨花家听听八卦,想必现在最大的八卦就是她了吧。   莫可妍无奈的一笑,想不到众人有那么大的好奇心。无论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都跑来跟她说话。还都是一副同情的样子,眼里却都充满了幸灾乐祸、或鄙夷或不屑。对于他们来说,一个女孩子跟人处过,又被抛弃了,还弄得人尽皆知,那这个女孩子的后辈子差不多就毁了。想到高高在上的城里人落得这般地步,村民们都有一种既怜悯又觉得城里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的复杂情绪。就好比后世的富二代晒名车、包包什么的,网上的众多吊丝既羡慕又嫉妒。明明仇富,却总忍不住一再关注,而最后又总是跟贴狂喷的那种心理。   真正关心的可能就是赵婶子和丁二婶了。莫可妍病的时候,这两位都来探望过莫可妍。今天见到莫可妍出来走动,赵婶子还一个劲的要拉莫可妍去她家吃饭呢。要不是她说她约了林梨花,最后肯定脱不了身。   对于桃树村众人的态度,莫可妍一点都不在意。无论看不起也好,讽刺也好,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靠他们的评价过日子。   在快到林梨花家的时候,莫可妍看到了一个很久没见的人——杜雪娟。   杜雪娟跟以前比几乎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苍白憔悴消瘦,衣服皱巴巴的,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的,好像生无可恋一样。   听说,那件事之后,工会的妇女主任就苦口婆心的劝说她嫁给了方成才。高春花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发配去干最苦最累的活儿去了,还要三五不时的被抓去批、斗、游街。   莫可妍以为,依杜雪娟如此恨她,肯定不会放过讥讽嘲笑她的机会的。但直到莫可妍走远,杜雪娟都只是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她。没有恨之入骨的眼神,也没有什么不甘、巴不得吃了她的情绪。   杜雪娟就那样平静的看着她,好像她只是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样。她们之间的矛盾与仇恨似是从没发生过一样。   照理说杜雪娟这样,莫可妍应该安心才对。但是莫可妍却觉得毛骨悚然,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此时的杜雪娟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比那次在小树林的感觉还要危险。   会咬人的狗不叫,看来她以后真的要小心杜雪娟了。   此后,莫可妍一直小心的防范着杜雪娟,她想不出杜雪娟会用什么手段。只能把想到的都通通做一遍:比如晚上的时候会检察门窗有没有关好;跟杜雪娟分到一组做活的时候会时刻注意着她,就担心她的锄头、铲子、镰刀什么的一个不注意就招呼到自己身上;又或是从不单独跟人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见面,到了晚上也从来不出去,跟知青也断了来往。总之,把能想到的都防备起来。   有空间在,她可以不那么小提大作的,只是空间是她的底牌,不到最后关头她是不会暴露出来的。   就这样,严防死守了几个月,杜雪娟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莫可妍都差点以为自己小心眼得了被害妄想症了。   都过了好几个月了,再加上最近要抢收稻谷,每天都累得不行,莫可妍紧绷的心弦慢慢的放松下来。对于杜雪娟也没有以前那么注意了。   却不想,就在她以为事情都过去了的时候,杜雪娟动手了。   六月晚上的天空,满天繁星闪烁,在碧蓝澄澈的夜空里美好的像一副画。莫可妍强打起精神正在看高中课本。最近农忙实在太累了,可莫可妍还是坚持着每天都要看书。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不想让自己松懈下来,她担心现在一放松下来,以后成了习惯,再重新捡起课本就难了。累,不是偷懒的借口。为此,她还特地在外面看书,就怕空间的床太舒服,她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正当她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演算着一道数学题的时候。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啪啪”的几声脆响。莫可妍一惊,马上走出房间,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却见她家的院子里乱七八糟的飞满了稻杆,还有一股刺鼻的柴油味。   莫可妍一惊,马上反应过来有人要放火。   “谁?”莫可妍厉喝一声,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门口,想打开门。只是,无论她怎么用力使劲都不能打开门时,马上明白了,放火的人把门从外面钉死了。   从莫可妍出声到想打开门,门外有一瞬间的停顿。只是当莫可妍无论怎么样都打不开门时,门外的人依然该干嘛就干嘛,浸过柴油的稻杆不受影响的稳稳的飘进院子。   莫可妍是真着急了,放火她不怕,她可以躲进空间。只是最后她要怎么跟人解释她家都烧没了,而她却毫发无伤的事?   “你到底是谁?居然敢放火,不怕被抓去坐牢吗?”莫可妍厉声喝问。   门外的人依然理都不理,稻杆飘得更快了。   “是杜雪娟吗?你疯了,居然敢放火?”莫可妍猜测着外面的人是杜雪娟,希望她说破后,杜雪娟能及时收手。   稻杆停止了飘进来,莫可妍心弦一松,果然是她。   “哈哈哈”门外传来低哑干涩的笑声。莫可妍猜得果然没错,就是杜雪娟。   “莫可妍,我早就疯了,是被你逼疯的。今天你说什么都没用,我就要你今天死在这里。”杜雪娟凄厉而充满恨意的话隔着一扇门清淅的传到莫可妍的耳里。让莫可妍不自觉的抖了抖身子。   “你跟她说那么多干嘛,快点,别被人发现了。”另一个冷漠的女声响起。   莫可妍脑袋一懵,这是高春花的声音。怪不得这几个月杜雪娟不动手,原来在等高春花。   “高春花是你?你还真敢放火?就不怕再被抓去关小黑屋?”当初那件事后,因为她跟方成才是表兄妹关系,就被抓去关了一个月的小黑屋。   这时的小黑屋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阴暗潮湿没有一点阳光,无论白天黑夜都是黑漆漆的。小小的一间,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解决,对人的身体跟精神都伤害极大,有一些人被关久了,甚至直接疯了。   高春花一听到莫可妍说小黑屋,直接就发了狂。她颠狂的踢了两下大门,喘着粗气说:“莫可妍,你害得我那么惨,今天我一定要你死。如果你不是住得那么犄角旮旯,我们想杀你还没有那么容易。现在嘛,你烧成灰,可能别人还不一定知道呢。哈哈哈,莫可妍,你去死吧。”高春花的笑声里充满了大仇得报的畅快,还有一丝疯狂夹杂其中。   54.54   莫可妍听到高春花那狂乱的语气,心中有了一丝了悟,高春花的精神只怕是真的出现了问题。   这两个女人都对她恨之入骨,来杀人放火却毫不掩饰身份,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她今晚必死了。现在看来想从正门逃出去是不行的了。莫可妍果断的向后院跑。   在她向后院跑时,杜雪娟她们终于把一把点着的稻杆扔进了院子。“哄”的一声,火星四溅,天干物燥的,院里的稻杆又都浸上了柴油,很快的燃烧了起来。狰狞的火舌,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吞没了这个木头搭建的家。   高春花欣赏的看着红色的大火,对于自己一手制造的景观简直满意极了。她想像着莫可妍等一下鬼哭狼嚎,被火焰烧到时满地打滚的样子就兴奋得浑身颤抖。只要一想到莫可妍会被烧成肉干,最后化为灰尘,高春花就有一种变︶态的快感。   杜雪娟扭曲着脸满意快意的看着被火焰包围的房子。长久的怨恨终于在今天得到发泄,杜雪娟只觉得说不出的畅快,激动的身子都轻轻的打着摆子,拳头攥得死紧。要不是怕惊动人,她都想放声大笑了,终于,终于莫可妍要死在她手上了。   莫可妍跑到后院,看到差不多两米的围墙,急得团团转。怎么办呢?她爬又爬不上去,难道真的要进空间?   看到越来越近的大火与浓烟,莫可妍急出了一身冷汗。这时候她真想像当初在小树林一样,把音箱扩音器弄出来。可是这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别人听到,跑到她家再去挑水什么的,只怕她都要烧成灰了。   她咬着手指,拼命的想空间有什么东西可以帮助她爬出院墙的?   突然,她眼前一亮,想到了一样东西。然后直接用意念把货架上的零食扫在地上,把货架子移了出来。这些像超巿的货架是因为她当初买的东西太多,特地订了来归整的,想不到在此时起了大作用。   莫可妍小心翼翼的爬上货架,然后在墙头坐稳,再把货架收了放在院外,再顺着货架爬下去就可以出去了。   莫可妍一落地,马上就把货架收回空间。她拂了拂额头上被汗珠摞湿的碎发,冷笑了一下。然后从后面的小路向赵婶子家跑。   这条小路平时很少人走动,此时杂草纵生,路面也凹凸不平。就算月亮柔和的亮光洒满大地,莫可妍还是狠狠的摔了几跤,手上、膝盖上、小腿上都磨破了皮,掺出了血丝。莫可妍也不管,一心一意的向赵家跑。   等莫可妍吭哧吭哧的跑到赵家,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啪啪啪”莫可妍用力的拍着门,“赵婶子,赵婶子……”莫可妍此时也顾不得吵醒别人了。   “谁啊?”屋里很快的亮起了煤油灯。   “是我,可妍,赵婶子,你快起来啊,有人在我家放火要烧死我。”莫可妍一股脑的说。   屋里的声响顿了一顿,然后马上有人匆匆忙忙的跑来开门。   最先挤出大门的是赵婶子,她就着月光看到了一身狼狈的莫可妍。惊得差点合不拢嘴。   “可妍,你没事吧?你刚刚说什么?你说有人要放火烧死你?”赵婶子说到最后困难的咽了咽口水,实在是这事太匪夷所思了。   赵叔也紧紧的盯着莫可妍。   莫可妍顾不得再多说废话,只匆忙交代几句;“是杜雪娟跟高春花,她们现在还在我家门外呢,赵婶、赵叔,你们能不能帮我去抓住她们,别让她们跑了。我现在去村子里喊人。”说完,莫可妍刚想走。   但一转身,就被赵婶拉住了,“可妍,你的脚受伤了,跑不快,我帮你去村里喊人,你赵叔去隔壁丁二家叫上他一起。包准帮你抓住那两人,你就别折腾了,在我家好好休息一下,听我们的消息吧。”赵婶子把莫可妍推进门里,还叫她女儿赵大丫过来扶住莫可妍。   莫可妍看到流血的小腿,隐隐作痛的伤口,无奈的同意了。   听着外面乱糟糟的吵杂声,莫可妍心急如焚的走来走去。不知道有没有抓住杜雪娟跟高春花?这两个人现在疯了,实在太危险了!如果不能抓住她们,谁知道下次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房子什么的,莫可妍无所谓,反正她的东西一向都是放在空间里。最主要是抓住那两人,一劳永逸。否则莫可妍都不敢想像下次自己还有没有那么好运,比如说被人从背后偷袭,连空间也来不及进。一想到这个,莫可妍就浑身发寒。   莫可妍走来走去,等得不耐烦极了,正想出去看一下情况怎么样了。就听到赵家外面传来一大帮人的说话声。   莫可妍赶紧迎出屋门,看到首当其冲的是林村长、林梨花,民兵团的团长王大山,赵叔赵婶,丁二叔丁二婶等等。   看到莫可妍那焦急的样子,林梨花一个箭步冲上来,拉住莫可妍的手,安慰的拍了拍她。   莫可妍冲林梨花勉强的笑笑,然后紧紧的盯着林村长。   等所有人都进屋坐定。林村长抽了一口他的烟袋锅子,皱着眉头说:“可妍,只抓住了杜雪娟,那高春花让她跑了。”   莫可妍蹙了蹙眉头,心里有点烦躁,杜雪娟不足为虑。只那高春花,心狠手辣又偏激。这次让她跑了,日后不定她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来。莫可妍只要一想到日后要时时刻刻活在担扰中,就烦躁得很。   显然大家都知道高春花的德性,看向莫可妍的眼神充满了担扰。赵婶子与丁二婶更是拉着莫可妍的手直掉泪。   赵婶子吞吞吐吐的说:“那可妍以后怎么办?总不能天天的防着那个高春花吧?那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民兵团的王大山此时也是很恼火。在他管辖的范围内居然发生了公然放火杀人的恶事,处理不好,对他的政治前途都有很大的影响。   王大山烦躁的扒拉了一下头上的乱发,“那个杜雪娟今晚先关在牛棚里,我会派人看着她。到时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至于那个高春花嘛,我会让民兵仔细的搜查附近,争取尽快抓捕她归案。莫可妍同志,你这几天就小心一点,尽量别单独一个人,不要给高春花下手的机会。”   大家没办法,只能是这样子,安慰了莫可妍几句就回去了。   林梨花把莫可妍拉回自己家。没办法,莫可妍家都烧掉一半了,都不能住人了,只能暂时先住在林梨花家了。   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林梨花还给莫可妍的伤口涂上红花油,两人就在床上躺下了。   一个晚上过得惊心动魄,莫可妍又担惊受怕的,此时只觉得说不出的累。   林梨花挑水扑灭大火,也是累得狠了,只是她还是睡不着。林梨花用胳膊肘儿捅了捅莫可妍。   “可妍,你知道为什么杜雪娟她们能弄来柴油吗?”   莫可妍迷迷糊糊的都快要睡着了,听到林梨花的话瞬间惊醒。今晚发生的事太多了,这个问题她都没想起来。现在听到林梨花一说,莫可妍心里如坠冰窑,是啊,就凭那两人怎么有能力弄来柴油,是不是还有谁跟她有仇,躲在幕后算计她呢?   一个高春花就让她焦头烂额,再加上一个暗处的敌人……哦,只怕她日后真要草木皆兵了。   林梨花没听到莫可妍的声音,又捅了捅莫可妍。“可妍,在想什么呢?我在跟你说话呢。”   莫可妍回过神来,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她又不知道是谁,只能兵来将挡自己小心点了。   “难道你知道她们怎么弄来柴油的?”莫可妍懒懒的问。嘴里是这样说,却根本就没想过林梨花会知道。   只是久久听不到林梨花的声音,莫可妍才觉得有点不对劲。翻过身看着林梨花。“你真的知道?!”   “嗯”良久,才传来林梨花闷闷的回答。“我偷听到她们说,杜雪娟勾引了看守拖拉机和柴油的皮三。”   莫可妍一瞬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想不到事实的真相是这样子。   “你说,以前的杜雪娟那么清高,总是一副看不起我们乡下人的样子。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方成才虽然不好,但是是真的把杜雪娟捧在手心里疼,她嫁都嫁了,干嘛还折腾那么多事?”林梨花纳闷不解的问莫可妍。   莫可妍沉默良久,才复杂的说了一句:“也许是不甘心吧。”   杜雪娟走到这种地步,莫可妍固然是最大因素。但是如果不是她最先存了害人的念头,莫可妍也不会选择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重来一百次,莫可妍还是会那么做。   55.55   “可妍,过来。”林村长蹲在门口向莫可妍招招手。   莫可妍跟林梨花对视一眼,不明白大清早的林村长干嘛皱着眉。   林村长看到走到跟前的莫可妍,叹了一口气。“可妍,现在高春花跑了,那是个混不吝的。一天没抓住她,你一天就危险。我想了一下,不如你先回家探亲几天,前几天你家人不是还发了电报过来说你母亲病重,叫你回去吗?我给你开证明,你先回去几天吧。”   莫可妍大吃一惊,脱口而出:“可是我才刚来一年半,这不符合规定。”   林村长笑了笑,“你这是特殊情况嘛,行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此时,莫可妍只剩下苦笑了。能说她压根就不相信莫母病重吗。莫家肯定是出了事,否则不会从三月份就写信给她。叫她回家,刚开始还可有可无的说一下。可等到4、5月份,那信的语气就严厉起来。看到莫可妍没有回信,一个月之内写了4封信,内容都是摧促莫可妍回家,严重程度堪比急召岳飞的十二道金牌。这下子,莫可妍更不会回去了。   莫家不停的写信来,莫可妍从来不回。她以为莫家会死心,没想到几天前他们电报都发来了。   她不想回去,但看到林村长热忱的忙前忙后,这话就说不出来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信莫家有什么事能强迫得了她。   莫可妍看着火车外一闪而过的景色,不知怎的,充满了怅惘。她没想过,她这么快就要回到天南县,曾经她以为她永远都不用回去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而此时的天南县莫家。家里乱糟糟的一团。家里的女人孩子哭个不停,莫爸与莫二叔烦躁的走来走去。听到家里女人那尖利的哭声。莫爸一脚踢上一个凳子。   “哭什么哭?都给老子闭嘴!”莫爸阴冷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   莫妈捂住嘴,不敢再大声哭泣,只是碎碎的呜咽声时不时的从掌缝里流出。   莫二婶一怔,然后反唇相讥;“大哥,如果你能让我们家两口子恢复工作,我二话不说马上走人。你们家可梦跟楚子轩好的时候,我们家可没占到半分便宜。现在好了,可梦跑了,账却算到我们家身上,哪有这种道理?”莫二婶现在对老大一家简直是恨之入骨。她跟她那口子的工作当初可没有占到楚家半分好处,凭什么现在老大一家得罪了楚家,还要连累到自己家。   莫爸脸胀得通红,颇为狼狈的厉声说了几句:“无知妇人,无知妇人。”   莫二婶冷哼了一声,不甘示弱的看着莫爸。   莫爸色厉内荏的看着莫二叔:“二弟,你不管管你家婆娘,她还有没有一点礼貌了。”   莫二叔不耐烦的看了自己的大哥一眼,“大哥,我觉得小倩说得没错啊。你们家跟楚家的事本来就不该扯到我们家。我跟小倩这几个月没有工作,生活都没有着落。如果不是以前节省下来的一点粮票,我一家早就饿死了。大哥,你去跟楚家说,可梦逃跑跟我们家无关,叫楚家放过我们家吧。”莫二叔说到最后都哽咽起来了。看着老婆孩子一天天的瘦下去,小倩有时为了让他跟孩子能多吃几口,总是骗他说自己吃过了。他这心,就像被什么揪着一样,痛啊!   “二弟,你……”莫爸狼狈又不自然的转过头。   “是啊,大嫂,你们去跟楚家说,你们家的事跟我们无关。让他们放过我们吧,你看你侄子侄女都瘦成什么样了,你以前不是也很喜欢他们的吗?你行行好,让楚家放过我们家吧。”莫二婶泪如雨下,拉着莫妈的手就要跪下来。   莫妈惶恐不安的揪着莫二婶,“弟妹,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可宣,你快过来扶起你妈。”   莫可宣哭着想掺扶起她妈,“妈,你快起来,你别这样。”   莫二婶却一把拉下女儿,“可宣,来,你也求一下你伯娘。”   莫妈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两人。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莫振东几个月前对于莫可梦的出走还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但经过这几个月楚家全部捋了莫家人的工作,连他岳父那边也不例外后。他对于莫可梦这个妹妹可真是恨到了极点。   莫可梦把家里的钱都卷走了,而他们家的人又没有了工作。这几个月可真是过得苦不堪言,如果不是舅舅家偶尔接济一下。只怕家里人都饿死了。这种情况下,对于莫可梦这个妹妹,他再也没有了半分兄妹之情。   莫可安冷眼看着哭闹不休的家人,真是烦到了极点。哭哭哭,只知道哭,一点办法也没有。还要连累她,虽然尤年因为跟楚子轩的关系,工作是保住。但她的工作却丢了,还要在家里天天忍受婆婆的白眼,对于她的委屈尤年也不管,婆家的人当她不存在,她说话也没人搭理。莫可安简直都要疯了。对不管不顾离开的莫可梦真是厌恶到了极点。   “好了,别吵了。”莫可安揉着额头大声的喝斥。   莫二婶看着莫可安,尖着嗓子说:“可安,你们家没什么事,你当然可以不着急。可你也不能那么狠心,眼看着你的亲人死啊?”当所有人都落魄,唯一没有落魄的人就成了所有人的眼中盯肉中刺。   莫可安没理尖酸刻薄的莫二婶,看向莫妈:“你不是发了电报给莫可妍了吗?她什么时候回来?”   莫妈苦着一张脸,之前写了那么多信她都没回过一封,看到那电报她会回来吗?   莫爸也想起了小女儿,脸刷的阴了下来。对于这个小女儿,他也是讨厌的很。那么多信都没回过一封,电报也发出去好几天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他简直气得肝疼,对小女儿的恨不比三女儿的少。这两个都是不省心的玩意,早知道一生下来就掐死算了。   提到莫可妍,大家都沉默下来。明知道这个主意十分荒唐,但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   楚夫人跟楚大姐冷着脸走进家门。楚大姐气呼呼的去厨房倒了一杯水,顺便给楚夫人也倒了一杯。   楚二姐从厨房出来,看到自己老妈跟大姐这样。了然的问:“你们又去莫家了?”   楚大姐“哼”了一声,愤愤的说:“你不知道莫家人多不要脸,我们去叫他们家还钱,他们却装可怜叫我们家放过他们。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楚二姐紧张的循视了大厅一圈,看到只有她们三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楚夫人楚大姐也反应了过来,跟着紧张的看了一圈。   楚二姐不满的说:“姐,你不能小点声吗?到时让阿轩听到了怎么办?”   楚大姐也很懊恼,却还是死鸭子嘴硬的说:“听到就听到,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莫家是不要脸。我们家阿轩对那个莫可梦多好啊。什么好事都想着她,现在阿轩不能……不能……,只是要求她陪阿轩几个月而已,她呢,才一个月就跑了。真是没良心!”   楚二姐苦笑:“怪我们当初没说清楚,莫可梦就以为我们家一定要她嫁给阿轩。”   楚夫人冷冷的说:“当初阿轩好的时候,她死皮赖脸的缠着阿轩,而且他们两个都订婚了,她本来就应该嫁过来的。现在好了,知道阿轩以后不能走了,就赶紧跑了。她跑就跑了,居然把阿轩房里的钱都偷走了,这种低劣的人品我也不说什么了。只是可怜我儿子,腿,腿,不能走了,还要被未婚妻在背后捅刀子。”楚夫人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楚大姐跟楚二姐沉默不语,楚大姐满脸怨恨之色,她从小疼到大的弟弟被人这样糟蹋,她真是恨不得杀了莫可梦。   楚二姐迟疑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妈,你让莫家人失去了工作,这不太好吧,会不会有人在背后说我们家滥用职权啊?”   楚夫人勃然大怒,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我看谁敢说,他们莫家教出这样一个女儿,难道不用负责任吗?想恢复工作,行啊,把聘礼的那一千多块和偷阿轩房里的的钱跟手表还回来,我就让人恢复他们的工作。否则想都不要想。”   楚大姐在一旁猛点头。   楚二姐好笑的看着母亲,明明母亲不在意那点钱,却就是气不过。不过,莫家人也是活该,贪婪无下限,有今天也是自找的。楚二姐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楚家母女三人在客厅里大声讨伐莫家人。谁都没注意到窗帘外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   楚子轩面无表情的听着母亲姐姐的谈论,眼里的痛苦一闪而过。他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轻轻的颤抖着。   楚子轩低下头,失神的看着自己完全没有知觉的双腿。额头的碎发遮住了他灿若星辰的桃花眼,也一并遮住了眼里的暴虐与痛苦。他用力的敲打着自己的小腿,可是无论他用多大力,腿上永远感觉不到疼痛,一点知觉也没有。   楚子轩暴虐的用力一捶墙壁,手瞬间破皮流血。   这一声响惊动了客厅的母女三人。楚夫人跟两个女儿面色大变,飞快的跑过去把窗帘拉开。   当看到楚子轩流血的手时,楚夫人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儿子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她出色的儿子要遭受这种磨难?她宁愿再也走不了路的那个人是她。   楚大姐与楚二姐也瞬间泪如雨下,看到从小疼到大的弟弟现在这个样子。她们觉得像被人在心上生生的挖了一块肉似的。又痛又心疼!   56.56   莫可妍站在莫家的门外,心里五味杂陈。兜兜转转,她没有想到她居然还会回到这里。   莫可妍深呼一口气,轻轻的敲起了门。   过了一会才传来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谁,谁啊?”   莫可妍嗤笑一声,这是莫妈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有点有气无力,但一点也不像电报里说的病危的样子。她不是莫家真正的女儿,对于他们的欺骗行为连气也生不起来。   门里的人听到外面的人没有回答。过了一会,才缓慢的打开了门。   莫妈一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就愣住了。   门外的姑娘肌肤雪白莹润白得仿若透明,黑亮柔顺而又光滑的秀发辫成两条松松的辫子垂在胸前。修长柔美的脖颈,饱满光洁的额头,卷翘而纤长的睫毛,水汪汪而又黑漆漆的大眼睛,犹如两颗黑珍珠。她抓着一个小包袱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穿越了时间空间缓缓而来,这狭窄而阴暗的楼梯因为她而被时光定格,美好的就像一副水墨画。   莫妈被惊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怕惊动了眼前的人,她小声的问:“姑娘,你,你,找谁啊?”   莫可妍歪了歪头,几乎忍不住要大笑出来。母女两人见面不相识,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亏得先前在信里还写,日日思念莫可妍这个女儿,每天夜里都会在心里描摹小女儿的容貌。   如今,即使莫可妍变化很大,但依稀还是有旧日的一丝影子的。莫母,果然最会伤人心!   “妈。”莫可妍淡淡的叫了一声。   莫妈不可置信的睁大眼,仿若见鬼似的盯着莫可妍。她没想到,当日那个瘦弱矮小的小女儿会变成如今这种模样。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震惊过后,她心里飞速的涌起一阵狂喜。小女儿比她想像中还要出色,对于商议的计划她更有把握了。   莫可妍蹙了蹙眉,冷眼看着莫妈眼底深处的一抹算计。   莫妈欢天喜地的要去接莫可妍的包袱,“可妍,你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莫可妍轻轻一侧身,避过了莫妈的手,“不用了,我自己拿。”   莫妈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不过很快就被心里的激动淹没。   “可妍,你饿了吧,妈去给你做饭。”莫妈咧着嘴看着莫可妍笑。   莫可妍冷眼看着莫妈的做派,心里不期然浮上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而且莫妈一句话都没有开口解释为什么要发电报骗她说病重,看样子,她是不打算说了。   “妈,不用了,我不饿。只是有点累了,我能不能睡一下。”莫可妍有点漫不经心的说,她真是不习惯跟莫妈呆在同一个空间。   莫妈胀红了脸,眼里闪过几丝心虚。“可妍,你累了啊,那就去你大姐和三姐的房里睡一会吧。被子前几天我才清洗过。很干净的。”莫可妍当日睡的那个破木板房早就拆建做莫振东的新房了。   莫可妍点点头,走向小时候小可妍可望而不可及的房间。至于莫可安跟莫可梦回来怎么办,她才懒得管,十万火急的叫她回来,总不能让她连睡觉的地方也没有吧。   打开房门之前,莫可妍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大厅,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莫家的大厅比以前简陋多了。   看着莫可妍走进房间,莫妈只想大声欢呼,就像行走沙漠快要渴死的人,突然看到前面有一片绿州一样,那种濒死的人突然得救的那种狂喜。让莫妈激动得脸都扭曲了。她攥紧拳头放进嘴巴里,阻止快要忍不住的尖叫。心里的喜悦无法发泄,莫妈只能一遍遍的围着大厅转。可惜老公儿子不在家,没人跟她分享这个喜悦。   莫可妍坐了那么久的火车真的有点累了,一躺在床上很快的就睡着了。这一觉,她一直睡到了晚上七点。醒来的时候看到陌生的环境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呢。等她清醒过来,才懒懒的用手指梳着头发,然后才慢吞吞的走出房间。   一打开房门,客厅里的人都“刷”的朝莫可妍看过来。莫可妍朝众人点点头。   莫妈满脸喜悦的站起来,“可妍,醒了啊,快去洗把脸,然后来吃饭。”   莫可妍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就走进厨房去洗脸去了。   “可妍,快坐,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肯定饿了吧。”莫妈殷勤帮莫可妍拉开椅子。   “谢谢妈。”莫可妍淡淡的道谢。   莫妈语无伦次的摆摆手:“不用,不用,说啥呢。”   莫可妍坐下后,向莫爸点点头,“爸”。   莫爸表情平淡的应了一声。“吃饭吧。”   莫可妍有点好奇的看着坐在莫振东旁边的女人。   感觉到她的目光,莫振东主动的说:“可妍,这是你大嫂。”   莫可妍朝她微微一笑:“大嫂好。”   于倩晴也回以一笑。   莫爸咳嗽了两声,“吃饭吧。”   莫爸一开口,大家都静悄悄的开始吃起饭来。对于家里少了莫可安和莫可梦两个人,他们没说,莫可妍也没问。   晚饭是能照出人影的稀饭和干硬的黑面馒头,菜只有一小碟咸菜。莫可妍有点疑惑,记得莫家的生活质量是很不错的啊,现在怎么吃起这些东西来了,而且看家里人都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显然吃这个东西不是一天两天了。   莫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倩晴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小姑子。越打量越惊叹,莫家的女儿没有一个丑的。   这个最小的小姑子,皮肤可真是好啊,连莫可梦都比不上。在煤油灯的影衬下,莫可妍的皮肤更显得晶莹剔透。   而且,于倩晴羡慕的看着莫可妍抓着黑面馒头的手,修长纤细,光滑圆润,白皙透明的都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了。这真是一双完美的手!于倩晴感叹。   莫可妍静静的吃着自己的晚餐,对饭桌上众人或明或暗的打量目光一点也不在意。只在心里暗暗思量,怎么觉得这莫家那么诡异呢?   不过,无论莫家有什么算计,莫可妍都是不惧的,她相信只要自己不愿意就没人能算计得了她。   ………   第二天一大早,莫可妍就被客厅里的吵嚷声吵醒了。她头疼的揉揉太阳穴,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才慢吞吞的起来梳头发。   等她打开房门走出去,外面的吵闹声一瞬间嘎然而止,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莫可妍蹙了蹙眉,怎么这些人的眼光那么奇怪,打量她的目光犹如检查货物是否合格一样。莫可妍心里不悦极了,也懒得打什么招呼了。   莫妈笑着站起来说:“可妍醒了,快去洗把脸吃早餐吧,今天你姑姑跟你二叔二婶来了,等下过来陪他们说说话。”   莫可妍敷衍的冲他们点点头,就去洗脸去了。   “可妍,你不吃早餐吗?妈把稀饭放在锅里热着呢。”   “妈,我不饿。”莫可妍淡淡的说。她实在没有兴趣被一屋子人盯着吃早餐。   莫妈懦懦的说:“那好吧。”等了一会,莫妈咬了咬唇,向莫可妍招招手,“可妍,来,坐到这里来,妈有点事要跟你说。”   莫可妍瞟了一眼莫妈有点心虚的脸。懒懒坐在旁边的一个椅子上,漫不经心的说:“妈,我坐在这里就可以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莫妈脸一僵,好半响才勉强的扯出一抹笑,“嗯,可妍,坐在那里也成,也成。”莫妈有点慌乱。打好的腹稿都忘了怎么开口,她求助的看向莫爸。   莫爸只是皱着眉看她,一言不发。莫妈无法,看向了一向能说会道的莫二婶。莫二婶避开了莫妈的目光,撇了撇嘴,莫可妍又不是她的女儿,而且这种得罪人的事谁说谁是傻子。   最后还是莫小姑不耐烦了,她一把推开莫妈。坐到了莫可妍对面。讪笑着说:“可妍啊,你爸妈给你找了一门好婚事,这不,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现在我们就跟你直说,你同意的话,嫁过去就可以享福了。”   莫妈感激的看着莫小姑。   莫可妍眼神一冷,终于找到了莫家众人反常的原因了。她冷冰冰的说:“哦,不如小姑就说说那个婚事有多‘好’吧。”   莫小姑不愧是莫家神经最粗大的,其他人都听出了莫可妍语气里的冰冷,就莫小姑是真的以为莫可妍对这个事感兴趣。   她兴致勃勃的说:“可妍,男方家父母都是当大官的,家庭条件别提多好了。你一嫁过去就什么都不用干,光享福就可以了,那小伙子人也长得俊,配你不亏。”   莫可妍面无表情的说:“哦,是吗?”这莫小姑的话她一句也不信。如果真有那么好,其他人就不会一脸难以启齿的样子。最重要的是,无论莫小姑说的是真是假,她都不会同意,她不会让任何人摆布她的婚姻的。   57.57   “是,是啊。”莫小姑终于看到了莫可妍冰冷的脸色,有点结结巴巴的回答。   莫可妍忽然微微勾唇一笑,“小姑说的是谁家啊,我认不认识?”   莫小姑一咽,终于说不出话来了。她起身把莫妈推回来,自己坐回之前的位子。   莫可妍挑了挑眉,看到屋里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避开自己的目光,心里的火气更大了。这个反应,没有鬼才怪呢!   莫爸大声喝斥:“你问那么多干嘛,我是你老子,叫你嫁,你就嫁过去得了,在这叽叽歪歪有个屁用啊。”   莫可妍看着想用大声喝骂来掩饰自己的心虚的莫爸,心里冷冷一笑。不要说这不是她真正的爸爸,就算是她真正的爸爸,这样随便一句话就让她嫁人也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摆明了有问题的情况下。   莫可妍不紧不慢的说:“爸,话不是这样说,你这样什么都不交代清楚就让我嫁人,甚至连男方是什么人我都不知道,这么不明不白的,我当然不可能答应。”   莫爸凶狠的瞪着莫可妍:“我是你老子,你敢不听我的?看我不打死你!”说完,莫爸就撸着袖子想冲过来。   他旁边的莫二叔大惊失色,赶忙拦下他:“大哥,大哥,别冲动,别冲动,有什么事慢慢说,可妍是个懂事的孩子,只要我们慢慢劝,她肯定会听话的。”莫二叔真是愁死了,自己这大哥怎么那么没脑子呢,现在都还没说服莫可妍,就要对人家喊打喊杀的。鬼才会听你的啊!   莫妈一脸苦色,对着莫可妍轻轻劝道:“可妍,你别怪你爸,你也知道你爸一直都是这个脾气。他也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想打你。”   莫可妍看着惺惺作态的莫妈只是不屑的冷笑一声。   看到莫可妍这个表情,莫爸的火气又上来了,如果不是莫二叔拼命的拉着。还真有可能冲过去揍莫可妍。   莫妈的脸僵了一僵,勉强挤出一抹笑:“可妍,你从小到大,最是听话,这……”   莫妈的话还没说完,莫可妍就不耐烦的打断,“好了,不要跟我提以前的事,直接说为什么要我嫁人?嫁的是谁吧?”   莫可妍是真的有点好奇。照莫家当初把她赶下乡,而且迫不及待的拆了她睡的破房间的架式来看,是不想再让她这个女儿回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得莫家急召她回来,还那么强硬的逼迫她嫁人。   莫家人又一次沉默了。   莫可妍真的是烦了,冷冷的说:“什么都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嫁的。”当然,就算说清楚了,她也不会嫁的,莫可妍在心里暗暗的说。   莫妈咬咬牙,也知道这样什么都不说,莫可妍肯定不会答应的。“是,是楚家,楚子轩。”   莫可妍眼神一凝,楚子轩,对于这个人她可真是死都不会忘。第一次见面,就被他一脚踢下楼梯,让她痛得生不如死。只是……   “这个楚子轩不是莫可梦的未婚夫吗?怎么会要我嫁给他?”莫可妍十分不解。   事情都说到了这里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莫妈一脸无奈的说:“本来是的,只是,只是,几个月前,楚子轩的双腿断了,以后都不能走了。可梦陪了楚子轩一个月,就,就把家里的钱和楚子轩房里的钱都卷走逃跑了。楚家气愤之下就让我们家的人都没有了工作。”莫妈抹了抹眼泪,这几个月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   莫可妍目瞪口呆的看着莫妈,这神一般的发展让莫可妍讶异的都说不出话来。等她反应过来,既恼怒又冰冷的说:“所以,你们就想把我嫁过去?你们还真是敢想,把人楚家当傻子啊?”最主要的是,凭什么会认为她会答应,还真当她是以前的那个不会反抗的小可妍吗?莫可妍一瞬间,对莫家的人恼恨到了极点。   莫小姑得意洋洋的说:“虽然当初楚家说是要娶可梦,但是可梦跑了,我们莫家也没法子啊。只好赔他们家一个莫家女儿了,之前是我们理亏,但如果把可妍你嫁过去他们楚家还是不依不饶,那就变成他们楚家理亏了。到时我们就有话可说了,楚家肯定也不会再找我们家的麻烦。”莫小姑的脸色很得意,很兴奋,因为这个天才般的主意就是她想的。   莫可妍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莫小姑,她一向都知道莫小姑头脑简单,但真的不知她竟蠢到这种地步。莫可妍扫视了一圈屋里其他人。看到他们都是一脸虽然有点尴尬但都表示认同的表情。   莫可妍蓦地悟了,莫家人不是蠢,他们是不要脸!是无赖!是无耻!是没底线!   对于这样一群脑残无耻又自私的人,莫可妍什么都不想说了。她直接了当的说:“莫可梦不愿意嫁一个断腿的废物,难道我就愿意了吗?让我嫁给楚子轩,你们是不要想了。”说完,莫可妍就想出去,不想再跟这群脑筋不正常的呆在一起。   莫妈心一慌,之前莫可妍没有回来的时候,她还没抱那么大的希望。后来莫可妍回来了,立刻就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现在听到莫可妍说不愿意,莫妈一瞬间就慌了。“可妍,可妍,你别这样,妈知道这是有些委屈你了,但是妈也没办法啊,家里人都没有了工作,这几个月都是东凑西借的过日子。但凡有一点法子,妈都不会让你嫁一个断腿的,你是我女儿,难道我就不会心疼?这是没法子啊!可妍,你一直以来都那么听话,这次也一样会听妈的话的,是不是,嗯?”莫妈泪眼婆娑的看着莫可妍哀求。   莫可妍避开莫妈想拉她的手,冷冷的一笑:“这些跟我有关吗?谁闯的祸谁解决。还真把我当傻子,让我嫁给一个断腿的,做梦!”楚子轩可是她的仇人,她怎么可能会嫁给他。不提这个,单他是莫可梦的未婚夫,这都够她厌恶的了。   “可妍”莫妈忽的跪下来,“可妍,算妈求你了,你就答应吧,嗯?”   莫可妍震惊的看着莫妈,完全没想到莫妈会来这一出。   莫爸气得直拍桌子,嘴里不住的叫嚷“孽障孽障”。   莫二婶跟莫小姑跑过去想掺扶起莫妈,只是都被莫妈推开了。莫二婶气愤的看着莫可妍:“可妍,你还不赶快答应,没看都把**到都跪下来了吗,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啊。”   莫可妍真是肺都要气炸了,这算什么,威逼利诱行不通,就用上道德绑架了?当下就冷冷的说:“二婶,你既然那么担心,可以让可宣姐嫁过去啊。”   莫二婶脸色胀得通红,颤抖着手指指着莫可妍:“你,你……”   “莫可妍”一直没有说话的莫振东厉声大喝,“你还有理了是吧?难道你真的要气死妈?还不赶紧跟妈道歉!”   莫可安眼神复杂的看着莫可妍,她当然知道她们逼着莫可妍嫁给楚子轩有多过份。但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时,又有谁会在意别人呢。想起心底深处那个优雅贵气的青年,莫可安眼里升起一阵迷茫。那是一个多骄傲的人啊,可如今只能坐在轮椅度日,莫可安心痛之余又感到一丝庆幸。幸好当初楚子轩喜欢的那个人不是她,否则她都不知道会不会像莫可梦一样接受不了事实直接逃了。   莫可妍看着莫妈期盼的眼神,勾唇微微一笑,莫妈心中一喜,以为莫可妍终于要答应了。   只是很快,莫可妍就收住了微笑,面无表情的看着莫妈。“妈,你跪吧,就算你跪死在这里,我都不会答应的。”   屋内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震惊的看着莫可妍。如此冷酷绝情,真是当初那个沉默寡言而又懦弱的莫可妍?   莫妈眼里闪过一抹暗光,灼灼的看着莫可妍,“可妍,你真的那么不孝?妈这样求你都不肯答应?”   莫可妍冷冷的看着莫妈,在莫妈妄图欺骗她嫁人时,她对于这个母亲的最后一点感情也磋磨光了。剩下的只有厌恶与反感。   莫妈看到莫可妍那冰冷的神色,眼里闪过一阵狠厉,嘴里喃喃自语:“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莫妈飞快的站起来,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时,迅速冲进厨房,然后又飞快的跑出来。只是手里多了一把菜刀。   莫妈把菜刀对着手腕,看着莫可妍疯狂大喊:“莫可妍,你答不答应?答不答应?”   莫家其他人都愣愣的看着莫妈,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知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莫可妍简直都要气疯了。继威逼利诱、道德绑架之后,终于升级到以死相胁了。莫可妍用力的闭了闭眼,气到极点反而平静下来。   “妈,如果你真的要逼我嫁给楚子轩,那我就去红卫兵那里举报莫家的人包办婚姻,迫害妇女。我说得出做得到,这样,你还要我嫁吗?”莫可妍的语气很平静,只是里面的冷酷与绝情让莫家人都忍不住心里发寒。   屋里的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莫可妍,狠心、绝情、冷酷,这真的是一直都唯唯诺诺没什么主见的莫可妍?   于倩晴也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小姑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性子却如此刚烈。甚至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看来,她们的目的是不能达成了。   莫可妍在这个家里真是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她大步的向门口走。   “可妍,你不能走,你敢走,我就真的死给你看。”莫妈凄厉的大喊。由于太过激动,菜刀不小心在手臂划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此时,莫可妍已打开了大门,听到莫妈的叫喊。她顿了一顿,慢慢转回身,微微一笑。   灿烂的阳光从打开的门里争先恐后的挤进来,衬得莫可妍的脸更加的晶莹剔透,她微笑的样子,既优雅又柔美。   “那你就去死吧!”   58.58   “那你就去死吧。”莫可妍的声音轻飘飘的,很平静,却显得那么的冷酷又残忍。直击莫妈的心脏,让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愣愣的看着莫可妍。   莫可妍嗤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出去。   莫妈一个恍惚就发现莫可妍已走出了门外,她迅速的回神,眼里闪过一抹怨恨。急急的追出去。   “莫可妍,你敢不答应,我今天就死在这里,到时背着一个逼死亲母的罪名,我看你能好到哪里去。”莫妈凄厉而疯狂的大喊。现在她对这个女儿只有无穷无尽的怨恨,再无半丝母女之情。   这几个月,老公儿子儿媳女儿、小叔弟妹包括儿媳的娘家人都失去了工作。所有人都指责她养出一个祸害的女儿,害了那么多人。莫妈有苦难言,再加上家里没有了收入,她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糊火柴盒,三更半夜才睡。就这样,家里也没有一个人是体谅她的。现在连一向顺从的小女儿也这样,居然那么平静的叫她去死,莫妈终于崩溃了。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恨不得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女儿。   莫可妍站在楼梯口,紧握的拳头,指甲狠狠的掐进肉里。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莫妈。   “那你就去死吧。”莫可妍再一次说了这句话,声音平静,没有一丝起伏。   “咝”,刚刚被莫妈凄厉的大喊吸引出来的邻居都忍不住的倒抽了口冷气。用有些恐惧不安而又责备的眼神看着莫可妍。   “可妍,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这是你妈,哪有做闺女的叫自已的妈去死的?怎么越长大越不懂事?振东娘,你也是的,怎么动不动就说死啊死的,快放下菜刀,小心真伤着了。”对门的李大娘小心翼翼的劝道。   “是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哪还用得着动刀子了。”丽花婶子也劝道。   “是啊,振东娘,你先放下刀子。”   “有什么事说出来,看大家能不能帮一下忙,邻里邻居的。”   周围的邻居都七嘴八舌的安慰莫妈,劝她先放下刀子。   莫妈就像听不到一样,只仇恨的盯着莫可妍。   “可妍,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爸妈把你养那么大,现在你居然狠心叫妈去死。”莫可安挤出人群,对着莫可妍喝斥。她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又懦弱的妹妹只不过刚去下乡了一年多,就变成这副模样。   “妈,你先放下菜刀,咱慢慢跟可妍说,她会听的。”莫可安哄着莫妈,她是真没想到莫妈会有这么偏激的举动。   莫妈摇摇头,“可安你别管,今天这死丫头不答应,大不了我跟她一起死。”莫妈疯狂的着着莫可妍。她的眼神让围观的人一阵心惊。   “孽女,你还不答应,是不是真的要逼死你妈?!”莫爸气得额头青筋乱跳,看莫可妍的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莫可妍看着这仿如闹剧一般的场面,头疼的揉了揉额头。莫妈死不死的,她真的不关心,只是现在她不做出一个选择,怕是真的不能离开了。   莫可妍冷冷的问:“你确定人家楚家真的愿意娶我?”   莫妈眼神一亮,“不管愿不愿意,反正我们莫家已经赔偿了他们家一个女儿,他们家再找我们家的麻烦就是他们家的错了。”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到赔偿一个女儿就像赔偿货物一样,不见半点母女情份。   莫可妍面无表情的说:“我可以答应你,但这次过后,我再也不是莫家的女儿,以后你们再有什么破事也不要来找我。你知道的,我根本不在意你们的生死,这次就当我还爷爷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现在就马上写断绝文书,以后你们养老、生病之类的事我也不会管,同意就马上写。”   莫妈的表情一僵,不过马上迅速的说:“可以,不过这个断绝文书只能是你帮家里解决了这次的事之后才能有效,如果家里人不能恢复工作,这个文书就没效。”   之前只是说莫可妍答应嫁给楚子轩就可以了,现在反而把解决问题的担子压在莫可妍身上。莫妈果然是莫家最会算计最心狠的人,也够无耻。   “无耻。”   莫妈胀红了脸,不过还是狠厉的说:“你答不答应?”   莫可妍对莫妈真是厌恶透顶,多看她一眼都嫌伤眼。“你的意见呢?”她问莫爸。   “照你妈的意思去做。”这个女儿他本来就不喜欢,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如果真的能让楚家消气,也算废物利用吧。   “你这算同意了吧?”莫妈迫不及待的追问,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莫妈也懒得再掩饰什么了。   莫可妍冷冷的说:“现在马上让人写断绝文书。”   事情发展到这里,围观的邻居总算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所有人看向莫家人的眼神都很怪异,看向莫可妍则充满了同情。楚家和莫家的狗血事件,现在只怕整个天南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而且莫家是集体失业,想瞒也瞒不了。对于莫爸莫妈逼自己的小女儿嫁给楚家赔偿,周围的邻居只觉得荒唐又残忍,竟然逼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以后都走不了的人。不说对这个女儿有多狠心,难道莫家人以为楚家是随便他们摆布的?愚蠢无知!看来以后得离莫家人远一点了,这种脑子不清楚又狠心的人,走太近没好处。   无论是莫可妍还是莫家的其他人,都怕对方反悔,迅速的找街道办的人写了一份简单的断绝关系的文书。上面言明只要莫可妍帮忙解决这次楚家的麻烦,以后就可以跟莫家一刀两断,莫爸莫妈以后生病养老都不用她管。一式三份,莫家一份,莫可妍一份,街道办留一份存档。虽然可能没有法律效用,但在这个时候在道德与人情上能让莫可妍彻底的摆脱莫家。这个就足够了。   既然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莫妈一点都不担搁的提出要马上带莫可妍去楚家。   果然是够狠心!莫可妍冷笑,但也没反对,她也想事情早点解决。   莫振东夫妻跟莫可安走在前面,莫可妍走在中间,莫爸莫妈走在后面。这押解犯人一般的队形,不难看出他们是担心莫可妍半路逃跑。   不过还别说,莫可妍还真有这个打算。她此时跑了,莫妈就算死一百次也威胁不到她了。只是,想起小可妍消失前,曾说过希望她能照顾一下她的父母,她就狠不下这个心。算了,就当报答她占了小可妍的身体的恩情吧。这次之后,就算莫父莫母死在她面前,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穿过大半个城市,终于到了楚家居住的政府家属大院。莫家的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由莫妈带着莫可妍进去,莫爸则带着儿子女儿儿媳在外面等消息。   莫可妍不置可否。   “诶,诶,你们干嘛呢,在这鬼鬼祟祟的。”看门的大爷把莫妈拦了下来。   莫妈怯懦了一下,然后满脸堆笑的说:“大爷,我,我们是来找楚家的。”   门卫大爷狐疑的打量了一下莫妈跟莫可妍,看这两个人的打扮怎么也不像能跟楚家扯上关系的人啊。   “你们是什么人?”   莫妈僵了一下,“大爷,就说是莫家的人就行了。”   门卫点点头,“你们先在这等着,我先问一下楚家要不要见你们。”说完,他走回门卫室,抄起话筒开始拨打楚家的电话。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公务员的待遇都是最好的,连门卫室都安装了电话。莫可妍感叹了一句。   很快的,门卫大爷就放下话筒,向她们招招手,“楚家让你们进去,你们直走,前面小花坛那幢红色的小楼就是楚家,快去吧。”   “好的,好的,谢谢大爷。”莫妈感激的弯腰道谢。   莫可妍静静的跟在莫妈身后,等快走到时。莫妈却停住了脚步。   “可妍,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也没办法,你……”   “别说了”莫可妍不耐烦的打断莫妈的话。“我既然答应了你们,就会做到,你不用担心我会故意破坏什么的。”她对莫妈这种当了□□还要立牌坊的行为真是恶心透顶。明明是担心她会搞破坏,明明彼此间已经撕破脸,却还要企图粉饰?太平就为了让她心甘情愿牺牲,她有那么傻吗?更何况她说过帮忙解决莫家的烂摊子就会做到,莫妈如此作态,实在让人厌烦。   莫妈讪讪一笑,虽然被莫可妍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但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所以说,莫可妍一直觉得莫妈是个人才,既能拉下脸,又能狠下心,比只会冲动易怒的莫爸聪明多了。只是莫可妍实在厌恶透了这种人。   “你们就是莫家的人吧?进来吧。”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冷冷的说。   语气冰冷,浑身散发着不友善的气息。   莫妈面色胀得通红,还有一点畏惧与胆懦。   莫可妍浑不在意,只在心里思考到时应该怎么做。   59.59   莫可妍和莫妈跟着那个中年妇女穿过花木扶疏、鲜花怒放的院子,进入大厅。   “书记,夫人,她们到了。”中年妇女很恭敬的对坐在沙发上的一对四五十岁的夫妻报告。   “嗯。”一个很威严的男声随口应了一下。   然后中年妇女就下去了。留下莫可妍母女两个尴尬的站在门口。   莫可妍看了一下厅内的人,那对夫妻坐在沙发上正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想必这就是楚书记夫妇了。对面则是坐着两个女人,一个二十七八岁,此时正仇恨的盯着莫可妍和莫妈,另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则懒懒的倚在沙发上。   莫可妍唯一见过的恐怕就是坐在轮椅上的楚子轩了。莫可妍细细打量了一下,楚子轩比起一年半前消瘦了一点,比起当初的优雅贵气,现在似乎充满了阴郁。莫可妍现在还记得初见时他的神彩飞扬,霸气、自信、骄傲,似乎无所不能。   如今,他坐在轮椅上,依然俊美无俦,整个人却显得很颓废,暮气沉沉。莫可妍隐晦的多看了几眼他的脚,心里充满了快感。对于当初无缘无故被这个人打的仇,莫可妍从未忘记。只觉得报应来得真是快啊,这种人就应该让他一辈子坐轮椅,就应该让他走不了路,谁叫他随便打人,还那么狠,一脚就把她踹下楼梯。现在好了,只能坐轮椅,看他以后还怎么打人。莫可妍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畅快,真恨不得放鞭炮烟花庆祝。   楚子轩感觉到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的腿不住的打量,凭直觉,他本能的看向走进来的那个年轻女孩。   莫可妍心一突,忽然觉得浑身发寒,颇有些狼狈的匆匆移开视线。想不到这个楚子轩的眼神比一年半前还要可怕,刚被他的眼神扫视的时候。眼里的暴虐与戾气差点让莫可妍的心跳窒息。直觉的,莫可妍觉得,现在的楚子轩比起以前危险多了,尽管他再也不能走了。   莫妈与莫可妍进来这么久了,楚家的人却当她们不存在似的,依然该干嘛干嘛,一点也没有招呼她们的意思。   莫妈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房子,再加上本来就害怕楚家的人。此时早就吓得战战兢兢的,连本来想好要说的话都不敢说出口了。莫妈求助的看向莫可妍。   莫可妍冷冷一笑,当作没看见莫妈的眼神。她还巴不得莫妈什么都不要说,就这样走人呢。   莫妈失望的看着女儿转过头,知道莫可妍是不可能帮她的了。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气走上前。   “楚书记,楚夫人,我,我,我今天来是求你们放过我们家的,我家的人真的不能没有工作。你们行行好,就放过我们家吧。”莫妈结结巴巴的哀求。   楚书记意味不明的挑挑眉,目光锐利的看向莫妈。   莫妈感觉到楚书记突然爆发的气势,好像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向她传来。吓得莫妈抖了抖身子,本来还想哭着求一求,此时也不敢了。   楚夫人听完莫妈的话大怒,“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放过你们家,可以啊,把聘礼的那一千多块跟你女儿偷我们家的钱还有手表还回来,我就放过你家。否则想都不要想。”   楚大姐从刚开始她们进来就想开骂了,此时一肚子火。“你是不是当我们楚家是好欺负的啊?你女儿偷了那么多钱,我们家没有报警抓你们就算好的了,现在只不过让你们没了工作而已,你居然还敢要求我们放过你们。像我妈说的,放过你们不是不可以,还钱啊,难道你们家还想赖账?”   楚二姐没说什么,只是讽刺的看着莫妈。楚子轩则是事不关己的坐在那,也不知在想什么。   莫妈脸胀得通红,连连惶恐的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们没有要赖账。”   “那就还钱啊!”楚大姐站起来气势逼人的说。   “我们家没有钱。”莫妈脱口而出。   楚大姐嗤笑一声,楚夫人也鄙夷的看着莫妈。   “哦,你不是来还钱的,那你今天来我们家干什么?”楚二姐慢悠悠的说。   楚书记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言,只是看着自己的妻子女儿发威。   “我来,我来……”莫妈终于想起了她今天来的目的,她一把扯过莫可妍。“我们家可以让小女儿代替可梦嫁给楚子轩,这样那些钱就不用还了吧。”   莫可妍一时反应不及,被莫妈扯住了手腕。她挣了挣,莫妈扯得很用力,莫可妍一时挣脱不开。   “放手。”莫可妍不耐烦的说。   “可妍……”   “我说放手,你没听到吗?”莫可妍的声音冰冷刺骨。   莫妈讪讪的放开了莫可妍。   莫妈的一翻话让楚家众人不由得侧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她们母女在那拉拉扯扯的。   等反应过来后,楚夫人气得大怒,真是吃了莫妈的心都有。“莫家的,你什么意思?跑了一个女儿,就想用另一个女儿补上,你当我们楚家是什么人,我们家阿轩是什么人,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嫁的吗?你给我滚。”   “不是的,我……”   莫妈的话都没说完就被楚大姐打断了,“你还不滚,真当我们楚家是好欺负的?就你们莫家女儿这种货色也敢塞进我们楚家!还想出代嫁这种荒唐的逃避办法,真是够不要脸的。”   楚书记也气得不轻,真是多少年了,还从来没人敢这样侮辱过他们楚家。没想到今天却被人上门来打脸。呵呵,莫家是吧!楚书记眼中厉色一闪,算是彻底记住了。   楚二姐也气,只是她更担心弟弟,她顾不上斥责莫妈,第一时间看向弟弟。   楚子轩低下头,眼珠迅速充红,眼里满是暴虐。他抓着轮椅的手青筋暴突,心中的戾气几乎要化为实质。   “滚,快点给我滚。”楚夫人声嘶力竭的大喊。她真的恨不得把莫妈杀了,这算什么?看她家阿轩以后只能坐轮椅了,所以就想随便塞个女人过来赔偿?只要一想到自己千宠万爱养大的孩子因为断了腿就要被人这样侮辱。楚夫人就恨得发狂。连当初莫可梦携款潜逃她都没这样生气,莫妈真是踩到她的底线了。   莫妈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楚家人那么生气。她觉得楚子轩以后都不能走了,能不能娶到老婆还不一定呢,现在有人愿意嫁。不是应该高兴的吗?就算不愿意,也不该发那么大的脾气的啊。当初商议好的准备用这种无赖的方法来抵债,现在楚家人完全不买帐,该怎么办啊?莫妈不知所措,本能的向一旁的女儿看过去。   莫可妍勾唇冷笑,看着莫妈作死。她早就说过了,不要把别人当傻子,就莫家这些蠢货,以为别人会不知道他们的算计。   “小王,送客。”楚书记威严的开口。   很快的,刚刚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冷冷的说:“走吧。”   “既然你们想赖账,明天我会让警察上门去收取的。”楚夫人阴沉的又补了一句。   莫妈脸色大变,一瞬间变得苍白无比,眼里充满了绝望。   莫可妍叹了一口气,说真的,她真不想管这些破事,但这是她欠小可妍的。   “你先回去吧。”   莫妈惶惶的看着莫可妍。   莫可妍蹙了蹙眉,又说了一句:“你先回去。”   莫妈懦懦的说:“可妍,你……。”看到莫可妍慢慢变得冰冷而不耐烦的眼神,终于没再说什么。默默的转过了身,只是马上又转回来,看着莫可妍说:“可妍,你说过会解决这件事的,不然那文书就没效。”   莫可妍觉得自己刚刚一瞬那的同情真是有够傻的,莫妈这种人永远都不值得同情。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了,还不忘算计她。   “你怎么不走,难道真想死皮赖脸的嫁进我们楚家?!”楚大姐看到莫妈都走了,莫可妍却还是站在那里,讽刺的说道。   “你说有人会死皮赖脸的嫁给一个不能走的废人吗?”莫可妍也被楚大姐三番四次的讽刺弄得火大,很是不客气的回讽。   “你,你……”楚大姐抖着手指着莫可妍,胸膛气得一起一伏的。   楚夫人跟楚二姐死死的盯着莫可妍,恨不得把莫可妍抽皮扒筋。楚书记阴冷的看着莫可妍,沉默的不发一语,心里则想着用方法教训这个口无遮拦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   楚子轩从莫可妍说出这句话就一直看着她,眼神冷厉肃杀。   那个叫小王的中年妇妇倒抽一口冷气之后,大骂:“你快走,这里不欢迎你。”说完,还伸出手,似乎想把莫可妍推出去。   “哦,真的想赶我走?”莫可妍微笑的说了一句。   楚家人全都冷冷的盯着莫可妍,心里则想着如何给这个丫头一个教训。   莫可妍不紧不慢的说:“看来,你们是不想治好楚子轩的腿了?那就算了,反正我也觉得他一辈子坐轮椅也挺好的。”说完,她干脆利落的转身向外走。   60.60   “等等,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楚父最先反应过来,马上开口追问,他紧张得呼吸都停顿了一下,就怕刚刚是自己听错了。   莫可妍叹了一口气,她多希望楚家的人没有叫住她。这样她就可以说自己努力了,只是楚家不相信她。并不是她不愿意帮忙解决莫家的事,是真的没办法,这样的话,也算对得起当初对小可妍的承诺了。可惜了!莫可妍不无叹息的说。   “就字面上的意思。”莫可妍懒懒的说。   楚大姐刚想发火,只是被眼急手快的楚二姐拦住了。   楚书记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还从来没人敢对自己这样敷衍过。只是想到刚刚莫可妍的话,他更加放缓了语气问道:“你是叫莫可妍吧?刚刚你说你能医好子轩的腿?”   楚书记一说完,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莫可妍,楚夫人更是紧紧的抓着胸口的衣服,摒息的看着莫可妍。   “对,我曾经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一张药方,能治断腿的。我可以把药方给你们,但是我是有条件的,我的条件就是你们恢复莫家人的工作,莫可梦偷走的钱一笔勾销,从今以后你们不得再因此事找莫家的麻烦,答不答应?答应我就把药方写下来,不答应就当我没说过,你们该怎样就怎样。”其实,莫可妍倒是很愿意直接还钱,只是她没有那么多钱。去年一年加上这半年林村长提前给她预支的钱,莫可妍的全部身家加起来还没有两百块呢。如果她有钱,她就直接帮莫家还给楚家。这样既能按断绝文书上说的解决莫家的问题,又不用给楚子轩治腿,让他坐一辈子的轮椅了。可惜她没有那么多钱!   “谁知道你的药方是不是真的,等我们恢复莫家的工作,你的药方却没效怎么办?”楚大姐撇撇嘴。   莫可妍不耐烦的看着她,“你不相信可以不答应的。叽叽歪歪那么多干什么,现在又不是我求着你们答应。”   “你…….”楚大姐真是气得肝疼,偏偏又不敢再说让莫可妍滚的话。   楚书记儒雅的一笑,“可妍是吧,既然我们双方都有要求,不如你先坐下来,我们慢慢谈,小王,给可妍倒杯茶。”   莫可妍挑挑眉,心说果然是政客,刚刚明明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才那么一会就能收敛情绪,不动声色的稳住对手。不过莫可妍也无所谓,无欲则刚,除了刚刚那要求,她也没什么要求楚家答应的。楚家相信她的话,她就把药方拿出来,不相信,她就走人,莫家的事她尽力了,相信小可妍也不会怪她的。   莫可妍没什么好纠结的,所以楚书记叫她坐下,她就很坦然的坐下了。   “你说你有药方能治好我的腿,我们凭什么能相信你?为了看我的腿,跑遍了全国大大小小的医院,连帝都军区医院的院长和杏林国手的周柏年都说我的腿没治了,你有什么证据让我们相信你?”一直没有开口的楚子轩,此时用低沉而冷漠的声音缓缓的道出自己的质疑。   随着他的诉说,楚家人紧张激动的心情慢慢的平复下来,恢复了冷静。楚夫人狠狠的瞪着莫可妍,连张院长和周医生都说子轩的腿不可能再恢复,这个黄毛丫头居然说她的药方能治好子轩。这不是故意来忽悠他们楚家吗?真是好大的胆子!最可恨的是提起了他们的希望,却马上又让他们感到绝望。这个莫可妍,真是太可恨了,楚夫人现在都恨不得扇莫可妍几巴掌。   楚书记也苦笑了一下,真是关心则乱,这么明显的错误他居然都没想到。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渐渐的黯淡下去,心就像泡在苦水里一样,充满了苦涩。   尽管楚子轩的声音很平静很冷漠,但莫可妍还是听出了里面的痛苦与不甘,还有一丝丝的希望。显然,虽然他自己在质疑莫可妍,但内心深处其实是渴望莫可妍能反驳他、告诉他那张药方是真的有用的。   “就像你所说的,你都跑遍了全国大大小小的医院,连帝都军区的院长和杏林国手都判了你死刑。你相不相信又有什么所谓,最坏的情况不过如此,那你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的试试,或许刚好能治好也说不定。”莫可妍无所谓的说。   莫可妍这不负责任的说法真是让楚家牙疼,尤其是她那无所谓的面容更是把楚家的仇恨值拉得满满的。   楚子轩眼中厉色一闪,恶狠狠的瞪着莫可妍,这是把他当小白鼠?他刚想发火,只是想到莫可妍的那句“最坏的情况不过如此”又冷静了下来。是啊,最坏的情况不过如此,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楚书记跟儿子想的如出一辙,最坏的情况不过如此,他们当然可以不相信莫可妍。但万一莫可妍手上的药方真能治好儿子的腿呢,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冒险一下,至少见过的那么多人中,这个莫可妍是直接说能治好儿子的腿的。   楚书记想通了之后,马上显出了他上位者坚决果断的一面。“可妍,刚刚你母亲是要把你嫁给子轩是吧?”   楚书记的话让所有人都很茫然,莫可妍心一紧,忽然产生了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爸你……”楚大姐气急败坏的正要问他爸是什么意思,楚夫人也扯了扯自己老公的袖子。   楚书记挥挥手,打断自己夫人跟女儿的话,只微笑的看着莫可妍,再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楚子轩诧异的看着自己老爸,不过他没说些什么,他了解自己老爸,做什么事都大有深意。他只要相信他就好。   楚二姐眼神闪了闪,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莫可妍蹙了蹙眉,不明白楚书记问这个干嘛。“我妈那是着急了乱说的,这种荒唐的事谁会答应啊。”   楚书记饶有兴趣的笑了笑,“不会啊,我觉得这个提议挺好的,不如你就嫁给我们家子轩吧。”   此言一出,立刻把所有人都吓住了。   “不行,我不会嫁给楚子轩的。”莫可妍冷冷的说。   “我们家子轩有什么不好,你想嫁我们也不会让子轩娶你的。”楚夫人马上回道。她当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娶这样的一个女人,尤其这个人还是她最讨厌的莫家人,那就更不行了。只是当莫可妍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楚夫人又十分受不了,心中很是不忿,她儿子有什么不好,又高又帅又聪明又能干,莫可妍凭什么嫌弃?   楚书记锐利的视线直直的看向莫可妍,“哦,你为什么不想嫁给子轩,无论家世外貌我们家子轩配你都绰绰有余,就连断的腿你都说有药方可以治好,那么你为什么不想嫁呢?”   莫可妍一瞬间明了楚书记的意思。“你想让我嫁给楚子轩无非是担心我给的药方没效罢了,我说过的,你不相信你可以不用的。”   “我想相信你,但是如果子轩用了这个药方反而更严重了怎么办,到时我们要去哪里找你?所以如果你嫁给子轩,我们双方都有保障,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再对莫家怎么样,我们也不用担心你的药方有什么问题,因为你总不会害自己家的人吧。你瞧,这是一件我们双方都互惠互利的事,何乐而不为呢?!”楚书记摆道理讲事实,实际就是忽悠莫可妍。   可惜,莫可妍清醒得很,“莫家人其实不知道我有这个药方,你看,他们在不知我有这个药方的情况下还把推进楚家,你说,这样的家人我可能会全心全意的为他们着想吗?现在谈判失败,既然我们都不信任对方,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再见!”莫可妍站起身想走,楚书记的算计踩到她的底线了。莫可妍再也没有心情跟楚家人扯皮,既然不相信她,那楚子轩就坐一辈子的轮椅吧,反正她心里巴不得这样呢。   “可妍,你先别走,你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会逼你的,我爸也只不过提了一个建议。答不答应主动权在你手上,我们也不能压着你答应不是,你先别急着走啊。”楚二姐情急之下,一把按住了莫可妍。   莫可妍冰冷的说:“我是不可能为莫家掏心掏肺的,我只有那张药方,你们相信、觉得值得就用,如果你们不相信觉得这药方不如莫可梦偷走的那几千块值钱的话,那当我今天没来过。该怎么样对莫家,你们就怎么样对付吧。我是不会管的。”   楚书记沉吟了一下,“既然可妍你不愿意嫁过来,那这样吧,不如你搬进我们家来住。药方是你提供的,子轩用了之后情况怎么样,没人比你更清楚。有你在,我们也安心。你觉得怎么样?!”楚书记一副询问的语气,只是话语里却透出十二万分的肯定,仿佛莫可妍一定会住进来般。   莫可妍极为反感楚书记的这种语气,所以她冷冷的拒绝了,“谢谢楚书记你的好意了,只是我住不习惯别人家。而且我只是请了几天的假,再过三天我就要回下乡的地方了。真是很抱歉。”   “莫可妍,你哪里也去不了,在我试过你的药方之前,你哪里也去不了。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试试的。”楚子轩的声音退去了冷漠,恢复了他本来的清越优雅。只是,他这样,反而让莫可妍心里不住的发寒。   “你在威胁我?”   “对,我就是威胁你,而你,最好受我的威胁,不然你知道的,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屈服。至于你说的下乡的事,我会帮你解决的。”楚子轩平静的看着莫可妍,眼眸深处全是疯狂。莫可妍,你给了希望,现在想走,太迟了!   莫可妍气得浑身发抖,她看向其他的楚家人,却发现他们都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好,不愧是蛇鼠一窝的家人,真是令人恶心!莫可妍算是明白了这一家人的德性,早知道就算莫妈血洒当场她也不会管这两家的破事,莫妈死也好过她死。   两家人都一样的无耻,难怪之前两家的儿女能勾搭在一起。莫可妍在心里极尽恶毒的咒骂,她现在真恨不得扔一颗炸弹,把这两家人都炸了,好还自己一个清静。   “王妈,帮莫小姐收拾一个客房,从今晚起,她就要住在我们家了,务必要让莫小姐住得舒服。今晚的饭菜也做得丰盛一点,当为莫小姐接风洗尘。”楚子轩一点也不受莫可妍眼神的影响,胫自吩咐着。   莫可妍恶狠狠的盯着楚子轩,心里恨得要滴血。楚子轩,楚子轩,这人果然是她的仇人,每一次见面,都让她有杀人的冲动。   61.61   楚书记眼中的精明一闪而过,“可妍,你放心,你住在这里,像住你家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也不要觉是不是自己家而有什么为难,你的行为是自由的,我们不会干涉。邀请你住下,只是因为想让你随时帮忙看看子轩用药之后的情况而已,你不用多想,放心住下便是。”   楚二姐也笑笑:“是啊,可妍,就当自己家一样,不要有什么拘束。有什么需要就跟王妈或是我们说都可以。平时我跟大姐不怎么有空回来,我爸妈又要忙工作,只剩下阿轩一个人在家。现在好了,你住进来也可以陪阿轩说说话,你们都是年轻人,有共同话题。 当然了,如果阿轩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可以跟我说,我帮你揍他。”楚二姐极力的让气氛缓和点,毕竟药方现在还在莫可妍手中,有用没用先不说,至少也是个希望啊。   莫可妍冷笑,刚才楚子轩唱了个黑脸,现在楚书记跟楚二姐就跳出来唱白脸。玩政治的是不是都爱来这一套,先把人威胁敲打一番,然后再实行怀柔安抚政策。可惜她不吃这一套,只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口气,她忍!   楚夫人跟楚大姐虽说嫉恶如仇了一点,但也不是傻子。老公儿子女儿如此作态她当然明白是为什么,所以也一直沉默没说什么反对的话。楚夫人都这样了,楚大姐也想得很明白,所以也跟着沉默。   “可妍,不如你现在把药方写下来,我让人看一下对子轩的腿有没有用。”楚书记很温和的说,嘴里虽说儿子最坏的情况不过如此,但是也不能真的什么人拿了一个药方来他们就盲目的用,如果不但没用还让子轩的腿伤得更严重那不是害了自己的儿子吗?之前没看到药方就决定把莫可妍放在身边就近看管,只是因为莫可妍看起来太有信心了,他也就跟着赌了一把。没用就不说什么了,但真的有用呢,他是不愿意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的,这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就算是一县书记,可也只是一个父亲!   其他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莫可妍,楚子轩放在轮椅的扶手轻轻的有规律的敲击着,这是他想事情时的习惯性动作。而现在只因为紧张,所以这个动作也不经意的就做了出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莫可妍也没反对。接过王妈递过来的纸跟笔,刷刷刷的把刚在路上用意念翻出来的药方默写出来。她特意写的这张药方是空间里接骨膏的最初版,治的时间长,而且有三个阶段,现在写的是治疗的最初阶段,然后还有巩固的第二阶段,第三阶段则是消除后遗症,让人恢复到像没受伤之前的状态的。莫可妍不打算把第三阶段给楚家,在楚家如此威胁她之后,她没有一点表示那就是真的圣母了。她可以贡献药方出来帮楚子轩治腿,但她要楚子轩以后每逢刮风下雨都疼痛难忍,到了五十多岁就要坐回轮椅。看他还敢不敢威胁她,哼!   莫可妍把药方递过去。“这个药方是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是外敷用的。当初给我药方的老头说了,无论是断骨还是筋脉受损又或是神经坏死都可以治。我不知道楚子轩是哪一种,这药方可不可以治。但丑话先说在前头,这药方是有后遗症的,治了以后,双腿要特别保养,不能干重活,不能累着,不能走远路。而且以后刮风下雨天冷也会疼痛难忍,可能到了四五十岁就要重新坐回轮椅。你们想清楚要不要用,不要到时出事反而来怪我。”   楚大姐瞠目结舌,“有那么多后遗症啊?这个药方还有用吗?你不会故意骗我们的吧?”她斜眼看着莫可妍。   莫可妍冷笑;“你家弟弟的腿都跑遍全国大大小小的医院了,想必西医中医的看了不少,能治的别人早就治好了,也轮不到我在这里指手划脚了。既然现在治不好,就说明不好治,那么难治如果没有点后遗症说出来你敢信吗?我说了,不相信可以不用这个药方的,又不是我求着你们用。”   楚大姐被莫可妍噎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愤愤的瞪了莫可妍一眼。   楚夫人刚想说的话被莫可妍一通话说下来也说不出来了。   楚书记面色沉重的看着楚子轩,“子轩,你怎么看?这个药方要不要用?”   楚子轩低低的笑了几声,“爸,我还有得选择吗?我宁愿每天疼痛也不想再无知无觉的坐在轮椅上像个废人一样,至于四五十岁重新坐回轮椅,那不是还有十几二十年么,也许到时医学界早已想出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什么刮风下雨天冷就疼痛,我不怕,我只怕我的腿没有任何感觉,爸,你让人看下这个药方,然后尽快做出来吧。”楚子轩眼底尽是噬血的疯狂,不要说在天气不好的日子腿会痛,就算每天都会痛,这个药方他也用定了。   楚夫人在一旁捂着嘴呜咽,楚大姐抱着楚夫人默默流泪,楚二姐也背过身擦起眼睛。这治与不治怎么都让人那么为难,不治就只能一辈子坐轮椅。治了,可以后每逢天气变化就疼痛难忍,这不是让她们这些亲人在旁边看得心疼死吗?而且到了中年就要重新坐回轮椅,死刑跟缓刑,真说不出哪个更好一点!   莫可妍无动于衷,如果刚刚不是楚子轩威胁她住下来。也许这第三阶段的药方她给了也就给了,但谁叫楚子轩威胁她,而她最讨厌别人威胁她了。而且她刚来这个年代时,可是被楚子轩狠狠的踢过一脚,当时那种全身都痛得撕心裂肺让她恨不得当时就死了的感觉,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比起楚子轩的狠辣,她现在做的不过是小儿科,而且她是真的能让楚子轩摆脱轮椅,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直接甩出一沓钱,然后不用拿出这个药方,那样楚子轩就能坐一辈子的轮椅了。莫可妍觉得,这才是她最想看到的。   楚书记面沉如水的说:“小王,你去叫小张到周医生家接他过来,叫小张快一点,哦对了,让他等一下,我把这药方抄写一份,你叫小张让周医生顺便把方子上的药材拿过来。”   在等待周医生的过程中,谁都没有说话,楚家人是紧张又忐忑,唯恐周医生说这个药方没用。莫可妍则是无所谓的坐在那里,对于空间的药方她有信心。如果真的没用,大不了到时她趁人不注意给楚子轩吃一滴半滴灵泉水好了。所以相比楚家人的紧张,她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喝茶吃点心悠闲的很。哟呀,她是真的饿了,早上在莫家跟莫家人撕逼了一个早上,等到了楚家,又说了那么多话生了那么多气,她真是快要饿死了。   楚子轩曲起手指一下一下无意识的敲着轮椅的扶手。他本来是很紧张的,但看到莫可妍那淡定又无所谓的表情后,不知怎么的,他居然慢慢的开始放松下来。甚至心里升起了一个念头,他的腿肯定能重新站起来的,楚子轩越看莫可妍,诡异的,这个念头就越发的坚定。他都不知自己怎么会这么想。但不知怎的,他看着莫可妍就是有这个信心。也许是她太淡定了,影响了自己。   说实在的,莫可妍刚跟她妈走进来的时候,他是真没认出这个年轻的女孩是以前那个瘦弱矮小畏畏缩缩像只老鼠的莫可妍。想不到才一年半而已,莫可妍的变化居然那么大,知青下乡还真的能改造一个人?不单外貌脱胎换骨,性子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样子嘛只能说是长大了,不过还是能看得出小时候的痕迹,这性子倒真是变化大,记得他偶尔也在莫家吃过饭,莫可妍那可真是沉默的像不存在一样。哪里像现在,牙尖嘴利,思维敏捷,又果断又有主见的。还真是变化大啊,楚子轩有点狐疑莫可妍变化如此大的原因。   不过一想,这也不关他的事,他只要保证在他用这药方的时候莫可妍在旁边就行了。像他爸一样,他也担心莫可妍的药方有什么问题,所以干脆把人就近看管起来。至于说不用这药方,那怎么可能,只要有一丝希望楚子轩都不会放弃的。以前能走的时候从来没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现在不能走了,才明白,能正常的走路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看到莫可妍,不由得就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妻莫可梦。楚子轩痛苦的闭了闭眼睛,他是真没想到莫可梦会不说一声就跑了。不说他们是未婚夫妻,就说这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呵护,难道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吗?他对她那么好,时时都惦记着她,为什么她会选择背叛他?   其实,早在跑遍了那么多医院,知道自己以后都不能走了之后,他就想过要跟可梦解除婚约,不拖累她。只是那时他太渴望能有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了,他想着,就让可梦陪自己几个月,等他适应了这种生活就一定还可梦自由。只是没想到,莫可梦连这点时间都不愿意等,才一个月就不耐烦了,就那么的不说一声就离开了。最让楚子轩痛苦的是,莫可梦居然会卷走了他房间的所有钱跟一块手表。不是说他有多么的看重那些钱财。只是莫可梦那么做,直接打破了他心里的梦。   他一直以为可梦是纯真可人的,单纯而没有心眼。曾经他也为此烦恼过,担心过,最终决定他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她不让别人伤害她。却没想到一次受伤就试出了莫可梦的真面目。   莫可梦是他年少时美好的憧憬,是他青春成长期的一个美梦。现在却被莫可梦自己亲手打破了。楚子轩曾经有多么喜欢她,现在就有多排斥她。莫可梦的所作所为,不单是背叛了他们俩的感情,还狠狠的伤了楚子轩的自尊,让他清楚的明白莫可梦根本就不是他想像中的那个样子。他看错人了,这比莫可梦背叛他还严重,让骄傲自负的楚子轩怎么受得了。   楚子轩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那段日子简直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报复莫可梦他做不到,毕竟是他呵护了那么多年的人,原谅她,怎么可能?所以楚子轩颓废着,整个人陷入了迷茫中。他这个样子,吓坏了父母和两个姐姐,楚夫人恨极了,一下子捋了莫家所有人的工作。楚子轩知道了也并没有说什么,反正莫家儿女的工作都是因为他才获得,现在失去也不过是各归各位。而且这段日子因为他的事,母亲哭得眼睛都肿了,父亲头发也白了很多,家里整天愁眉苦脸的,让母亲发泄一下也挺好的。   不过不得不说,错有错着,不然怎么会有今天——莫可妍带着一个能治他断腿的药方上门。楚子轩觉得上天还是眷顾他的,在他以为他这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时,莫可妍出现了。   虽然现在还没亲耳听到周医生说这个药方有没有用,但楚子轩就是有一种直觉,他会重新站起来的! 第62章   “周叔,怎么样?这药方有用吗?”楚书记捏着烟的手都颤抖起来了,语气因为紧张而干涩沙哑。   周柏年出生中医世家,一生医人无数。在这次改革变动里,他的好友楚老爷子一早就安排他远远的避开这些风波,国家很多高层曾得到过他的恩惠,所以对于楚老爷子的安排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谁也不想太过得罪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所以周柏年这些年比起他的很多同行来过得很是安逸,还得以继续研究他的医术。   对于好友的这个孙子,周柏年也是看着长大的,他一向把楚子轩当自家孩子看待。可就因为这样,楚子轩因公伤导致以后都不能再走路了,他心里也是万分痛心。这些日子想遍了法子,还偷偷摸摸的翻遍了他用尽心机拼死保下的家里传下的医书孤本。就是想找出医治楚子轩的方法,可惜都不能如愿,周柏年对此也是整天长吁短叹。   现在听说有人拿出了药方保证能治好楚子轩的断腿。周柏年一听司机小张这样说,什么都顾不得了,收拾好药方上所需要的药材,就屁颠屁颠的赶来了楚家。这药方的用药他有好多不明白呢,得赶紧过去请教一下能开出如此奇妙药方的人。   “这……这……”周柏年很为难,因为他也看不出这药方能不能治好楚子轩。   “小姑娘,这药方真的是别人送给你的?那你现在还能不能找到那个人?”周柏年目光灼灼的看着莫可妍,眼里的亮光几乎快把莫可妍灼伤。   莫可妍翻了个白眼,“周医生,我都说过了,这个药方是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什么叫机缘巧合?就是无意的、不确定的、不可复制的情况就叫机缘巧合。你现在问我还能不能找到当初那老头,这不是为难人吗?”这种医学狂热分子真是太可怕了,就这个问题在这一个小时之内周柏年都问了她不下十次了。   周柏年还是不死心,“那当初给你药方的老头还给你说了什么?”   莫可妍被周柏年彻底弄得没脾气了,有气无力的说:“还能说什么,就说这是一个治断腿、断手、断骨什么的药方,很好用的。让我一定要记牢了,就这些。”   “就没别的了?”周柏年眼里的亮光都黯了下来,虽然他不是很明白药方里种种药材为什么要这样搭配,但这么多年行医生涯,他还是能看出这药方用药之精妙之奇特。他敢断定开这药方的人肯定是一个医术无比高超的人。这样的人,他竟然无缘得见,真是人生第一大憾事!   莫可妍瞟了他一眼,有点好笑。“周医生,也许这药方是别人家传的呢,你就算见到人也没用啊。”   周柏年一震,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这种情况呢。他行医多年,医术出色的人里不说很熟悉但大多都是见过或耳闻过的,如果真有能开出这药方的人不可能寂寂无闻的。这样一想,周柏年顿时什么精气神都没有了。   楚夫人心急如焚,“周叔,你倒是给句实话啊,这药方到底行不行啊?”   周柏年看了一圈目露期盼的楚家人,很是为难的说:“汉权,说实话吧,这药方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子轩这孩子的腿。你们也知道,子轩的腿太严重了,筋脉神经全部坏死了,不用截肢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这药方嘛,用药很奇特很精妙,很匪夷所思。但能不能有用我就真的不敢担保了。”周柏年歉然的看向楚书记。   楚家人很是失望。   “周爷爷,你按药方把药材做成药膏吧,无论怎么样我都要试一试的。”楚子轩沉声说,语气里满是决绝。   “子轩,你考虑清楚了?”周柏年摸摸下巴的白须,慎重的问。来历不明、功效不明的药方,他一向不建议立刻就用,起码也要研究实验过之后才能用啊。即使他很看好这个方子,他还是坚持等他证实了这个药方的功效之后才能用。   “周爷爷,我不想再等了。”楚子轩坚定的回答。   周柏年叹了一口气,就去整理药材了。   莫可妍没想到楚子轩这么坚决,在周柏年都不确定的情况下,她以为楚子轩至少会犹豫一下的。她对这个药方有信心,是因为它出自空间。楚子轩呢?他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就决定用这个方子,是觉得她不敢糊弄他?还是破罐子破摔?   ……….   楚子轩挽起裤子,准备让周柏年帮忙上药。   “等一下”莫可妍出声阻止了。   楚子轩斜睨的看了莫可妍一眼。其他人也不知道莫可妍干嘛突然出声阻止,这药方可是她拿出来的,不会这时候才说有问题吧?   莫可妍咳了两下,出声说:“这个药必须要骨头断着的时候才能用。”   楚子轩冰寒刺骨的声音阴恻恻的响起:“你什么意思?”   莫可妍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一脚之仇此时不报更待何时。她平静的说:“这个药方叫接骨膏,何为接骨?当然是断了才能接啊,你的脚要重新打断才能用这个药,否则用了,药也是无效的。”   莫可妍在胡说,药方上根本就没有这个要求,但她就是赌定楚子轩一定会照着她的话去做。当初莫可妍是特意给这个治疗慢又很麻烦的药方给楚家的,就是为了报她刚来这个时代就被楚子轩踢了一脚的仇。不然她完全可以给接骨膏改良过后的最完美版,疗效快又没有任何的后遗症,中途都不用换药方,不像莫可妍现在给的,要换三次药方才行。   楚子轩你不是喜欢踢人吗?这次她定要报当初痛得死去活来的仇,如果能亲自动手就好了,可惜了!莫可妍在心里感叹。   “你在胡说,怎么可能会让人故意弄断腿再治的,我从来没听过这种治法。”楚大姐目眦欲裂,仇恨的盯着莫可妍。   楚书记也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莫可妍,楚夫人的牙齿咬得“咯咯”响,看着莫可妍的目光恨不得生吃了她。就连最圆滑的楚二姐也控制不住眼里的怒火。   显然,楚家人认为莫可妍是故意使坏,就为了报刚刚子轩威胁她要住在楚家的仇。   莫可妍一看到他们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她在心里微笑,猜对了,她就是故意的。   “你是医生吗?如果你不是就请闭嘴!”莫可妍对着楚大姐冷冷一笑。然后又说道:“我说过的,你们可以不相信,也可以不治的,既然选择用这个药方,就不要一再的质疑我,我可不欠你们楚家。”莫可妍无所谓的说。   楚子轩沉吟了一会,恭敬的问周柏年:“周爷爷,是这样吗?”   周柏年的眉头皱得死紧,“这,这个药方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真要这样。”   所有人一致愁眉苦脸的看向楚子轩。   楚子轩眼里闪过一抹狠绝,他锐利的目光射向莫可妍:“莫可妍,你最好保证这个药方是有用的,不然……。”未尽的话语里满满的都是威胁。   莫可妍打了个寒颤,但她挑衅的看向楚子轩。“楚子轩,你想治好你的腿最好是照着我的话去做,不然这个药你用了也是白用,到时没效果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楚子轩冷冷的看了莫可妍一眼,然后低头不再理她。手抚上自己的腿,一用力,一捏一旋转,就传来“咔嚓”一声清脆的骨头脆响声。   “子轩”   “弟弟”   “阿轩”   众人惊呼,赶紧扑上去。   楚子轩摆摆手,示意谁都别过来。他额头青筋突出,汗如雨下,身子轻轻的颤抖,眼珠染上了一抹血红。但他的手很稳,放在另一边的腿上,又是一捏一旋转,巧妙的几个动作,另一边腿也传来了“咔嚓”的骨头脆响声。   楚夫人软软的倒在楚大姐的身上,她晕了过去。楚大姐的嘴唇都咬出了血丝,她把楚夫人放在沙发上,自己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楚二姐也泪如雨下,心疼的看着楚子轩。   楚书记的脸沉得能滴出水来,一直放在手里的烟因为手太抖已经掉在了地上。   周柏年很震惊,震惊过后眉皱得能夹死苍蝇。他快速的帮楚子轩上药、包扎。   莫可妍又惊讶又有一丝恐惧,她知道楚子轩最后肯定会按照她说的去做,因为他赌不起。但她没想到的是楚子轩下手这么快这么果断。   这个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一样的狠。莫可妍心一寒,六月的天,她却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决定了,这次过后,决不再招惹楚子轩,反正她的仇已经报了。她跟楚子轩,两清了。以后楚子轩此人,她绝对有多远躲多远。   如果说,之前看到楚子轩亲手折断自己的腿,莫可妍感到大仇得报的无比畅快的话。但后来看到楚子轩那熟练而下手毫不犹豫的动作和那自始自终都平静无比的眼神。莫可妍真的感到了一丝恐惧。   亲手折断自己的腿而不露出一丝异样,这种人太变︶态了,莫可妍觉得自己这种凡人是绝对斗不过的。这次能坑楚子轩一次,绝对是老天爷帮忙,以后这种人她是绝对要离得远远的。   “莫可妍,这样敷上药就可以了吧,没有其他要求了吧?”楚子轩的声音有一丝沙哑和疲惫,但很平静。   莫可妍攥了攥拳头,低声说:“这样就行了,等几个月你有知觉了能重新站起来,再换另一个方子就可以了。”   楚子轩忽的抬头,锐利的视线直直的射向莫可妍。“怎么回事?怎么还有另一个药方?”   莫可妍心一紧,面上却无辜的说:“当然有另一个药方啦,你以为你那么严重的伤只用一个药方就好了吗?这个只是最初的治疗阶段,让你的腿重新恢复知觉的。等你能重新站起来了,就要用另一张方子,听说是用来什么固本培元的。反正你现在又用不到,所以之前我就没说。”其实,莫可妍曾考虑过,要不要狠一点,这第二阶段的药方也不要给楚子轩,让他以后就算能走了,也要习惯性的脱臼。   但经过今天这一出,莫可妍觉得她还是识相一点,不要再去招惹楚子轩,反正她的仇已经报了,就不要再那么多的小动作了。否则被发现了,按楚子轩的心狠手辣,她可能真的会死得很难看的。   楚子轩直直的看着莫可妍足足有两分钟,莫可妍只觉得毛骨悚然,脊背僵硬,冷汗迅速汗湿了后背的衣服。   楚子轩低低一笑,“莫可妍,希望你能一直这么识相,不过以后有关药方的事还是要尽早的说出来,你说是不是,嗯?”他的声音很清越温柔,最后一个字更是带了一丝缠绵。   莫可妍却只觉得刺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头顶。楚子轩在警告她,警告她不要玩什么心眼。   莫可妍真后悔自己干嘛要跑回天南县,就算回来她也可以不回莫家的啊。在空间呆几天,到时就直接回桃树村多好。她怎么就一时脑抽,回去了莫家了呢。现在好了,被人威胁着住在楚家,一点自由也没了。最重要的是,这楚子轩貌似比以前还要冷酷变︶态。她住在他家,真的没问题吗?   莫可妍真是忧心极了!   63.63   莫可妍已经在楚家住了几天了,她每天就吃饭、上厕所洗澡什么的出一下房门。其他时间就关在房间里,不是看书就是在空间。这种米虫生活换一个地方,她肯定过得很高兴,在楚家,总是给她一种逼迫感,让她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开。   而且楚夫人对她充满了敌意,讥讽谩骂什么的倒不至于,毕竟是一县书记的夫人。楚夫人只是每天用戒备的眼神审视她,只要莫可妍一出现,楚夫人必定用警惕的目光盯着莫可妍。搞得莫可妍很是无语,真是的,至于这样吗?   楚书记很忙,也很少在家,有时连晚饭也不回来吃。不过,他倒是楚家对莫可妍最亲切的人,每次见面总是很和蔼的询问莫可妍住得可习惯。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说出来,把楚家当作自己的家,不要拘束之类。莫可妍也每次都很客气的说住得很好,没有什么不习惯,楚家很好之类的。这种老狐狸,莫可妍觉得自己一定要提高十二万分的警惕,他的话莫可妍可从不敢当真。   至于楚子轩,虽然他也天天在家,但莫可妍从来都是避着他的。这个人,现在就一变︶态,仇报完了,莫可妍也早就决定再也不招惹他。所以就算偶尔碰到楚子轩,莫可妍都是视而不见。楚子轩也是如此,就算有时看到莫可妍进出,也当作家里没有这个人。   这天,楚大姐跟楚二姐回娘家吃饭,顺便看看弟弟的腿恢复得怎么样了。   莫可妍默默的快速的吃完饭,礼貌的跟众人告别,就回了房间。   楚二姐问楚夫人:“她每天都这样?”   楚夫人不屑的点点头。   “莫可妍她,每天都这样?从不跟你们交流的吗?”楚二姐有点惊奇。   楚大姐夹了一块红烧肉,很是鄙视妹妹的大惊小怪。“她不这样能哪样啊?要什么交流?我们家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就成了呗,难道还把她当祖宗的伺候着啊。”   楚二姐严肃的放下碗,“爸妈,这样不成。阿轩威胁莫可妍住在我们家,她就对我们家的印象够差的了。而阿轩现在正用她给的药方,到时有什么情况发生谁也不知道。我们必须得跟她搞好关系,谁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留有后手,为了阿轩,这关系也不能继续恶化下去。而且我总觉得这莫可妍不简单。”   楚大姐不以为然,“她能有什么不简单的,不就走了狗屎运得到了一张药方吗,而且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用呢。纤纤,你就是什么事都爱想太多。”   楚书记若有所思,然后笑了一下,“纤纤,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一直试图缓和跟莫可妍之间的关系。像你说的,子轩还在用着那张药方子呢。你爸我也不是那目光短浅的。”然后他温和的看着妻子,“百婷,我知道你一直看莫家的人不顺眼,但这莫可妍跟其他的莫家人不同,她没有做过对不起我们楚家的事。你对她也不要太苛刻,就算为了儿子也要对她友善一点。你能做到的吧。”   楚夫人叹了一口气,她也知道儿子的事与莫可妍无关。只是一想到莫可妍是莫可梦的妹妹,她心里就十分的不舒服,难免迁怒于她。看来她以后要尽量不带情绪的看莫可妍了,像老公说的那样,不为了别的,只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也要对莫可妍好一点。   楚大姐不甘心的说:“难道我们还真的要把那个莫可妍供起来?”   楚书记对着大女儿摇摇头,这女儿啊,都快三十了,这脾气还是这样,性子也一如既往的天真。真是让他不知说什么好,幸好家里还算行,能护住她。要家世差一点的,就这性子,在婆家还真是不好说。   楚二姐失笑,看着姐姐说:“姐,谁跟你说要把她供起来了,只是让你平时别再针对她,语气和善一点。就当平时对世交的那些侄女一样就可以了。”   楚大姐不服的嘀咕:“谁针对她了?我可是对事不对人。”   楚子轩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虽然觉得没那个必要,但他也不会辜负二姐跟老爸的好意。楚子轩有那个自信,他相信莫可妍不敢出什么妖娥子。   “我去切水果,等一下叫莫可妍一起出来吃,你们态度可要好点,姐,尤其是你。”楚二姐紧盯着楚大姐。   楚大姐不耐烦的翻了一个白眼,“知道了,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   楚二姐可不管自己姐姐的抱怨,得到了保证,她就走去了厨房。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   莫可妍蹙了蹙眉,奇怪,她在楚家住了那么多天了。跟楚家的人见面都没有什么好说的,怎么会有人来敲她的房门。   “请进,门没锁。”莫可妍扬声说。   楚二姐推门进来,笑着说:“可妍,在干嘛呢,出来吃水果吧。”   莫可妍有点错愕,不过还是礼貌的说:“不用了,你们吃吧。”   楚二姐走过去,拉着莫可妍的手,“可妍,刚吃饱饭就回房多不好,走吧,一起出来吃水果。”她把莫可妍抓在手里的书放下,拉着莫可妍走出去。   莫可妍微微挣扎了一下,挣不脱,只好跟着楚二姐走出房间。她还真不习惯跟人那么亲近。   “可妍,来,吃苹果,这里还有香蕉葡萄,喜欢吃什么就拿,别客气啊。”楚二姐把莫可妍拉到沙发坐下,热情的招呼她。   莫可妍无奈的笑笑,“我会的,谢谢。”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莫可妍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他们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叫她出来干嘛,破坏气氛吗?   “可妍,我刚看到你在看高中的课本,怎么,你想读高中吗?”楚二姐努力的找话题。   莫可妍顿了一顿,然后才说:“不是的,只是有点无聊,所以才拿来看看。”   楚书记在一旁问:“可妍,你想读高中吗?”   莫可妍有点讶异楚书记为什么会那么问,不过还是回答:“没有,我看高中课本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楚书记沉吟良久才开口:“可妍,你是初中毕业的吧?那你想不想去小学教书?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安排你去小学当一名老师,只不过刚去,可能只是临时工,还不能成为正式的教师编制。”   莫可妍有点激动,“我可以吗?”她天天呆在楚家真是烦得很,又不敢长时间呆在空间,就每天坐在那房间,时间久了,她整个人都变得烦躁了。   楚书记笑了笑,“当然可以,你愿意的话,我明天就去安排,后天就能去报到了。”   “我真的可以去外面,不呆在楚家也可以?”莫可妍激动的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楚家人呆了一呆,好一会才明白莫可妍的意思。然后全都脸色复杂的看着莫可妍,楚子轩的脸都黑了。   楚书记正了正脸色,严肃的说:“可妍,可能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我们家只是邀请你来做客,并没有软禁你的意思,你是自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是无权干涉的。让你住在楚家,只是为了方便子轩治疗时有什么问题可以马上向你询问,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你别多想。”   莫可妍并不相信楚书记的话,但她也没有反驳,只是点点头。“那就谢谢楚书记了。”   “叫我楚叔叔吧,不用那么生疏的。”   莫可妍从善如流的改口:“好的,楚叔叔。”   楚二姐笑咪咪的说:“就是嘛,可妍你还要在我们家住很长时间呢,不用那么客气的,以后你叫我二姐或纤纤姐都可以。”   莫可妍点点头,“那我以后叫你纤纤姐吧。”   楚二姐笑得很开心,这可妍看起来也不是很难相处嘛,看来前几天是她们家过份了,也难怪别人针锋相对。她拉着莫可妍的手笑说:“你叫她青青姐就可以了。”楚二姐指指楚大姐,又指向楚夫人,“叫我妈楚阿姨就可以了,不用叫楚夫人的。”   莫可妍向楚夫人跟楚大姐点点头。   楚大姐不甘不愿的笑了一下,楚夫人也稍显冷淡的向莫可妍点点头。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双方是有志一同的决定和平相处了。莫可妍不求楚夫人能对她多友善,只希望她不要老用那种审视的目光盯着她就行了。最好能无视她,当她不存在。莫可妍自己是绝对不会在楚家人面前刷存在感的。   “可妍,你就要上班了,我明天过来带你去百货大楼做几件衣服吧。女孩子嘛,就要穿得漂漂亮亮的。”楚二姐亲热的说。   莫可妍侧目,楚二姐今天还真是让人奇怪,怎么会突然对她示好。   “纤纤姐,不用了,我有衣服的。”莫可妍推辞,她可不想占楚家一丝一毫的便宜。而且衣服她多的是,只是不好穿出来而已。   楚二姐上下打量了一下莫可妍的穿着,最后拍板。“不行,一定要去,明天我就带你去做几身。可妍,女孩子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该打扮得漂亮的时候就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莫可妍瞠目结舌,在这个全心全意为革命事业奉献就是一切的年代,楚二姐这种思想行为可以算得上是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所腐化,是十分要不得的。楚二姐到底是相信她还是因为楚家太有底气,所以她可以无所畏惧?莫可妍怎么看都是后者。   楚家,还真是一条粗大腿!可惜,莫可妍不想跟这条大腿有任何的关系。   64.64   第二天,楚二姐果然如约而至,带莫可妍去县里的百货大楼买东西。莫可妍万般不愿,楚二姐以为她在不好意思,大手一挥,就把莫可妍拉了出去。   “可妍,这个布料怎么样?现在很多人都喜欢买这个。”楚二姐拿着一个的确良的条纹花布兴致勃勃的问莫可妍。   莫可妍无所谓的点点头,“还行。”事实上她不喜欢这种布料,不贴身,穿在身上总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现在流行的确良的布料,能用的确良做一身衣服真是别提多有面子了,这种面料不起折,容易洗,夏天穿在身上又凉快,所以每次供销社一有这种布料上架很快就抢购一空。莫可妍有布票也买得起,每次林梨花说要去买一身的确良,莫可妍总是推托,她还真是不喜欢。   “你喜欢就成,那就买两身儿。”楚二姐很爽快的拍板决定。   莫可妍目瞪口呆,她什么时候说过喜欢来着?   楚二姐逛起街来还真有购物狂的潜质。不但自己做了两身衣服,给家里的孩子也做了两身,给莫可妍做了好几件衣服跟裤子,还给莫可妍买了两双鞋子。有钱有票,莫可妍体会了一把这年代土豪的生活。   “可妍,真的是你啊?我就说远远的看着像你,走近一看,还真是。”一把尖利的女声在莫可妍身后响起。   莫可妍蹙眉转过身,果然是莫二婶。她冷冷的看着莫二婶,这女人当初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把她推入火坑的事她可没忘。   莫二婶早就炼就了一身厚脸皮,对于莫可妍冷冷的面色视而不见。“可妍,来逛街啊?还是跟楚家的二姐。我就说嘛,楚家是厚道人家,你嫁进去就是享福来着,看看,我没说错吧,哟,还买挺多东西,楚家对媳妇还真是好啊,咯咯。”莫二婶像一只老母鸡一样“咯咯”的笑得花枝乱颤。   莫可妍厌恶的看了她一眼,“二婶,别乱说,我什么时候嫁进楚家了?!”   莫二婶吃惊的看着莫可妍,“可妍,你不是嫁进楚家?那楚家怎么……”她想说那楚家怎么会放过莫家,还恢复了莫家人的工作,而且莫可妍现在还那么亲密的跟楚家的二姐一起逛街。只是楚家二姐还在一旁,莫二婶什么都不敢说。   莫可妍懒得理莫二婶,低声的跟楚二姐说:“纤纤姐,我们走吧。”   楚二姐点点头,怜惜的看着莫可妍。当日莫妈拿刀逼迫莫可妍嫁进楚家的事闹得很大,一向关注莫家的楚家第二天就知道了,也知道了莫可妍已经跟莫家断绝了关系。   楚二姐对莫家更是不屑又恶心。说实话,如果子轩不是她弟弟,楚二姐还真不能理解怎么会有父母逼自己的女儿嫁一个一辈子坐轮椅的男人。从内心深处来说,就算子轩是自己的弟弟,也不算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所以楚二姐对莫可妍很同情,摊上这样的父母姐姐,还真是倒霉。   莫二婶眼睁睁的看着莫可妍越走越远,心里像被猫抓了一样,心奇极了。她火急火燎的急吼吼跑去大嫂家,想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妍不用嫁给楚子轩这事就解决了呢?   可惜她的问题注定得不到答案,莫妈也很迷茫,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前几天莫可妍回来收拾东西的时候,莫妈也曾躲躲闪闪隐晦的问过这个问题。   莫可妍当时只是冷冷的说:“我怎么解决的不关你的事,记住断绝文书上说的,我帮莫家解决了这次的事,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是莫家的女儿,莫家以后有什么事也与我无关。”   莫妈当时哭着骂莫可妍狠心,莫可妍只是嘲讽的一笑,莫爸脾气暴躁的让莫可妍滚,说没有这种没良心的女儿。   莫可妍只想冷笑,对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莫爸莫妈简直恶心得不得了。   “不管她是怎么解决的,总之事情解决了就可以了,不用问那么多啦。”莫妈乐观的说。   莫二婶只是诡异的看了一下莫妈,一向知道大嫂不喜欢莫可妍这个女儿。但连这么大的事推出去让女儿解决之后,就再也不闻不问,还真是够狠心的。怪不得莫可妍要跟莫家断绝关系,有这种妈还真是迟早会被坑死。莫二婶感叹了两句就回去做饭了,她毕竟跟莫可妍没什么关系,当日为了自己两口子也落井下石了,现在追问也只不过为了满足心里的八卦欲,并不是真的为莫可妍打抱不平。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楚书记跟莫可妍说她去小学教书的事情已经说好了,明天让他的秘书带她去见一下校长就可以了。   “谢谢楚叔叔。”这句话莫可妍说得真心实意,这时候找一份在城市的工作有多难,莫可妍是知道的。无论楚书记抱着怎样的目的,至少他是真的为她找了一份工作。   楚书记满意的一笑,知道感恩就好。   楚夫人忍不住停下筷子说:“可妍,你楚叔叔是找了人才让你进去的,你可要好好干,不要让别人说闲话连累到你楚叔叔。”楚夫人虽然说要不带情绪的看待莫可妍,但有时还是忍不住敲打两句。   莫可妍点点头,认真的说:“我会好好工作的。”   楚书记温言道:“好了百婷,可妍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会有分寸的。”   楚夫人撇撇嘴。   楚子轩对他们的话不感兴趣,吃饱了就放下筷子。“爸妈,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楚夫人惊呼,“怎么吃那么一点,今天的菜不合你胃口吗?”她说完又扬声叫道:“小王,给子轩切点水果。”她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说吃饱了就是吃饱了,劝也没用,楚夫人没办法,只好让保姆切多点水果,想办法让子轩吃多一点。   楚夫人对这个儿子,真是疼到了骨子里。   晚上,莫可妍辗转反侧的有点睡不着。对于明天去小学教书的事她真的有点兴奋,不是因为有一份工作,而是因为不用时时刻刻的呆在楚家。她现在的心态就是牢里被放风的犯人,有一刻钟的放松也是很开心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莫可妍就跟着楚书记的秘书去向阳小学。   “向阳小学离楚家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莫小姐以后上下班都比较方便,这是楚书记特意安排的。学校里有饭堂,不过如果莫小姐吃不习惯可以回楚家吃,楚书记已经跟向阳小学的校长交待好了。你刚去,暂时只是安排你教三年级一、二班的数学,莫小姐,这个没问题的吧?”向秘书跟莫可妍大概的介绍了一下她以后的工作情况,最后有点迟疑的问莫可妍,毕竟莫可妍没教过书,而且又只有初中毕业。   莫可妍点点头,微笑着说:“没问题的向秘书,让楚书记跟你费心了。”   向秘书摆摆手,“这都是楚书记安排的,我只是按照他的安排做事。”他可不敢抢上司的功劳。   莫可妍跟着向秘书走进向阳小学的校长办公室,看他们客气的你来我往互相恭维。最后向秘书向校长介绍莫可妍,“校长,这就是莫可妍,以后要劳你多多照顾了。”   “应该的,应该的”校长眯了眯眼,擦擦额头的汗水,一叠声的说。   向秘书走了之后,校长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笑咪咪的看着莫可妍。   “你叫莫可妍是吧,那我以后就叫你小莫老师吧。你刚来,就先教三年级的一、二班,这样安排没问题吧?!”   莫可妍认真的说:“没问题的,校长。”   校长打量了一下莫可妍,就说:“那我先带你去数学组的办公室,今天你先去观看一下其他的老师是怎么样上课的,你明天再正式给学生上课。”   “好的,校长。”   莫可妍跟着校长走向数学组的办公室。一路上,校长拐弯抹角的问莫可妍跟楚书记有什么关系,莫可妍都含糊其词的蒙混过去了。   等到了数学组的办公室,校长敲了敲门,咳嗽了两声。“大家先放下手上的工作,听我说两句。”   办公室里的人都惊讶的看向校长,看到校长身边的莫可妍,都有点了然。   面对众人隐晦的打量目光,莫可妍只是微笑着静静的站在那里。   “这个呢,就是莫可妍老师,以后会教三年级的一、二班数学。莫老师刚来,有什么不懂的,大家教教她啊。这样吧,崔老师,莫老师今天先跟着你上一天的课,你跟她说说上课时要注意的事项,没问题吧?”   这时一个斯文清秀满身书卷气的二十四五岁的男人站了起来,微笑着说:“没问题的校长,我会帮莫老师尽快熟悉教学课程的。”   校长满意的点点头,安排了莫可妍的办公地方之后就踱步走了。   “莫老师,我马上就要去上课了,不如你先跟着我看一下上课的流程,然后有什么不懂的,你再问我。”崔良政微笑的看着莫可妍。   莫可妍点点头,“好啊,真是麻烦崔老师了。”   做老师,莫可妍还真是不懂,所以她认真的跟着崔良政去上课。还拿了一个笔记本,把自己不懂的都记下来,打算等一下崔老师下课的时候再询问。   65.65   莫可妍开始了自己的教师生涯,每天早出晚归的。时间很快的从六月底滑到了十月份,一瞬眼,莫可妍在楚家已经住了三个多月了。   说实话,在楚家的日子比在莫家好多了,也比在桃树村好,起码莫可妍再也不用去做农活了。不过就算这样,莫可妍还是想着搬出楚家,无他,她总觉得住在别人家不自在。也一直在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搬出去。   很快的,这个机会就来了。这天下午没莫可妍的课,莫可妍就提前下班了,回到楚家,感觉气氛有点奇怪。   平时很忙的楚书记跟楚夫人今天居然破天荒的在下午四点就回来了,而且楚大姐跟楚二姐也在。整个楚家喜气洋洋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兴奋愉悦的笑容,楚夫人更是激动得脸都胀红了,眼眶也微微泛红,平时很矜持的她此时却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   正当莫可妍为楚家奇怪的现象而在门口发愣的时候,楚二姐发现了她。   “可妍回来了,快快过来坐啊。”楚二姐兴奋得满脸放光的跑过来拉着莫可妍的手,把她拖到沙发坐下。还亲亲热热的帮莫可妍倒了一杯茶,然后满脸笑意的挨着她坐下。   莫可妍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楚二姐平时对她是很亲切,但莫可妍还是感觉到一丝疏离与客气。可现在,莫可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楚二姐的热情与开心,不知是不是莫可妍的错觉,从楚二姐亲热的动作里她还察觉到了一丝隐晦的感激与讨好。   “谢谢纤纤姐。”莫可妍礼貌的笑笑,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楚家人都满脸笑意的看着莫可妍,让莫可妍不自在极了。她放下茶杯,随口说:“纤纤姐,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啊?看你好像很开心。”   一说到这个,楚纤纤就激动了,她向莫可妍眨眨眼,“可妍,你猜。”   莫可妍愕然,想不到精明干练的楚二姐也有这么童心的一面。她刚刚只是随口打破奇怪的气氛,并不是真的想知道楚家有什么好事。只是此时看到楚家人都一脸兴奋又兴致勃勃的看着她。莫可妍也只好配合楚二姐的恶趣味了。   “纤纤姐,你升职了?”莫可妍猜测。   楚二姐一脸笑意的摇摇头。   “那是加工资了吗?”   楚二姐脸上的笑意加深,不过还是摇摇头。   “那是你的小孩考试得了一百分?”莫可妍胡乱猜测,原谅她,她就觉得前两个是比较靠谱的,后这个纯粹是胡说的。   楚二姐哈哈大笑,“好了好了,我就不卖关子了。可妍我跟你说,子轩的腿有知觉了,今天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说子轩的腿在慢慢恢复。”   莫可妍惊讶的看向楚子轩。   楚子轩感觉到莫可妍的目光,也向她看过来。今天的楚子轩,眼里退去了往日的阴霾与戾气,恢复了以往的优雅与贵气。灿若星辰的桃花眼在看向莫可妍时甚至微微一笑,眉梢眼角都充满了喜悦。看向莫可妍的眼神也很温和平静,眼眸深处透出一抹狂喜,跟以住的冷漠与无视截然不同。   “真的吗?那真是恭喜了。”莫可妍微笑着说。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虽说她对空间的药方有着无比的信心,但毕竟没让别人用过。对于小白鼠楚子轩,莫可妍心里还是有一丝忐忑的。还想着如果药方没用的话,就给楚子轩喝一点灵泉水。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从内心深处来说,莫可妍也不想让楚子轩用灵泉水,效果太好了,给楚子轩用她心里总有一种吃了大亏的感觉。就算现在不是仇人了,她看楚子轩还是不顺眼,把好东西给他用,心里能舒服才怪!   楚书记很兴奋,笑着说:“可妍,这还要谢谢你,都是你的功劳啊,如果不是你的药方,子轩可能这辈子真的不能再站起来了!”做为一名合格的政客,楚书记平时夸奖谁从来都不会那么的直白。最多只会放在心里,在言语上隐晦的提两句,这样的喜形于色是官场大忌。只是今天他真的太高兴了,他唯一的、最疼爱的儿子终于能重新站起来了。这一年多来压在心头的快要喘不过气的重担一下子搬开了,楚书记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子轩,他的儿子,让他骄傲又自豪的儿子,终于能摆脱一辈子坐轮椅的命运了。楚书记觉得,今晚他应该能睡个好觉了,多久了?自从儿子出事以来,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日日忧心。今天,心头的大石终于能搬开了,楚书记只觉得无比的畅快。   楚夫人对于老公对莫可妍的夸奖第一次无比的认同。她感激的看着莫可妍:“是啊,可妍,这都多亏了你。以前阿姨对你态度不太好,可妍你别跟阿姨一般计较,阿姨也不说什么对不起我以后肯定会对你好这些虚的话。阿姨只说,你看我以后怎么做就成。”楚夫人激动极了,她的儿子以后终于可以不用坐轮椅了,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有多高兴。子轩当日出事,她真恨不得断腿的那个人是她,当所有的医生都说她儿子一辈子都不能再走路时,她心里有多绝望。她最自豪最爱的儿子,怎么会遭受这种痛苦?楚夫人简直痛不欲生,如果不是还要照顾儿子,怕她早就崩溃了。当她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以为她儿子一辈子就这样毁了的时候,莫可妍的意外出现,又带给了她一丝希望。现在证实子轩的腿在缓慢恢复,楚夫人高兴得无以复加,对莫可妍,她一辈子都感激。这一刻,楚夫人恨不得把星星月亮都摘下来送给莫可妍,以示对她的感激。   在楚家住了几个月,莫可妍对楚夫人溺爱楚子轩的行为早就清楚无比。此时听到楚夫人这样说,心里也不惊讶,她平静的对楚夫人微笑了一下:“楚阿姨,你太客气了,这是应该的。”   对楚家人溢于言表的感激,莫可妍无动于衷,半点受宠若惊的感觉都没有。她心里十分清醒,这是双方早就说好的交易,楚家人不再找莫家的麻烦,恢复莫家人的工作,而她出药方治好楚子轩的腿。这只是一桩交易,现在不过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而已。没什么好感激的,等价交换罢了。   楚大姐爽朗的一笑,拍了拍莫可妍的肩头:“可妍,我也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不该一直怀疑你,事实证明是我太小心眼。我弟弟能重新站起来,真的谢谢你。”楚大姐说的情真意切,她就是这么个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会因为死要面子而强撑着不认错。对莫可妍,她由衷的感谢,子轩能重新站起来真的多亏了她。莫可妍,值得她感激一辈子。   莫可妍有点意外的挑了挑眉,“不客气,也不要谢我,这只不过是当初说好的条件。”   楚书记有点意外的看着莫可妍,一般人在这么多人的恭维下不说有点飘飘然,也会趁机抓紧机会攀上楚家。莫可妍却从头到尾都很平静,而且现在还那么清醒的记得是当初两家说好的条件。清醒、冷静,难得啊!楚书记对莫可妍的印象更加好了。虽说心里早就决定以后尽可能的报答莫可妍,可如果被人时时提起,心里难免有几分不舒服。莫可妍此时的不居功,楚书记很满意,心说以后就把莫可妍当亲侄女来对待好了。   这让外人知道了,恐怕会酸溜溜的说莫可妍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能让楚书记当亲人对待的,整个天南县也没有几个人了,不提楚书记自己在天南县的势力,人家的身后还有整个楚家呢,。不出意外,莫可妍以后的人生是一片光明。这怎么能不让人嫉妒啊!   莫可妍不知道因为自己自始自终平静而不居功的态度得到了楚书记的认可。她看着楚子轩冷静的说:“医生是怎么说的?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彻底的好起来?”   楚子轩扬了扬眉,眼里波光流转,心里有点诧异,莫可妍看起来也不像是很关心自己的样子,现在又怎么……   “医生只说有知觉是一件好事,证明在慢慢的恢复。只不过县里的设备太过老旧,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还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要等我明天去帝都详细的检查过后才能知道。”楚子轩悦耳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   莫可妍翻了个白眼,原来什么情况现在还不清楚,就这,楚家人就欢天喜地的,害得她以为楚子轩的腿已经证实了一定能治好呢。   莫可妍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如果你去帝都检查过后,证明你的腿在慢慢恢复,那等你检查回来,我能不能搬出楚家,毕竟到那时已经证明我给的药方是有效的,那我也不需要一直住在楚家了吧。”   莫可妍一说完,楚子轩锐利的视线就紧盯着她,让她心头一颤。莫可妍僵了一下,然后不甘示弱的与楚子轩对视。别以为你的眼神吓人我就怕了你了,尼玛,难道还想软禁我一辈子啊?莫可妍一想到自由,就顾不得心里的胆怯,勇敢的回瞪楚子轩。   “可妍,你怎么想着搬出去?难道你在楚家住得不开心吗?”楚二姐皱着眉头看着莫可妍。现在子轩的腿才刚有起色,从私心来说,她一点都不想莫可妍搬出去。而且莫可妍现在已经跟莫家断绝了关系,一个女孩子,单独一个人住,她也不放心啊。无论从哪一方面说,莫可妍现在都不适宜搬出楚家。   楚夫人很着急,她急切的对莫可妍说:“可妍,你为什么要搬出去啊?难道你还不肯原谅阿姨?阿姨跟你道歉好不好?”楚夫人这时也顾不得什么书记夫人的派头了,她只想把莫可妍留下来。这是她儿子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一点也不想让莫可妍离开。   “是啊,可妍你为什么要搬出去呢?我跟我妈以后都不会再为难你的,你就留下来吧。”楚大姐也慌了,急急忙忙的帮腔。   莫可妍揉揉额头,自她说出要搬出去的话,这母女三人就开始七嘴八舌的挽留。让她头疼极了。   “阿姨,青青姐,纤纤姐,楚子轩的腿只要按着药方敷药就可以了,我在不在楚家,并没有什么作用的。再说了,我只是搬到学校的宿舍,离楚家很近的,有什么事你们也可以来找我的,我随时欢迎。”莫可妍努力劝说。   看到莫可妍的态度那样坚决,楚夫人急得脸都胀红了,她求救的看向楚书记。   楚书记安抚的拍拍妻子的手,温和的对莫可妍说:“可妍,你是不是在楚家住的不开心?还是什么人给你脸色看了?”   莫可妍摇摇头,“楚叔叔,不是的,楚家很好,我没有什么不开心的。”   “既然住得开心,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搬走呢?”楚书记咄咄逼人。   莫可妍又忍不住的揉揉额头,这老狐狸!她明明说得是客气话好不好,她就不相信楚书记会听不出。寄人篱下的,做什么都不方便,这一点,难道人精似的楚书记会不清楚?   “楚叔叔,楚家很好,但再好,始终不是我的家。我也不能在这里住一辈子啊。”莫可妍无奈的说。她是真的不想再在楚家住下去了。空间的东西她不敢肆无忌惮的吃,就怕留下味道,她也不敢长时间留在空间,因为在空间是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的。在楚家每次进空间她都提心吊胆的,就怕有人突然闯进她的房间。住得太不安心了,她自然想早日搬出去。   楚书记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可妍,你可以把这里当作你的家,你也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了,相信我跟你阿姨的为人你也了解了,你想做什么我们都不会干涉的,你又何必执着的搬出去呢。而且你一个人住也不安全啊。”   莫可妍笑了笑,“楚叔叔,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很好,但是我以后总要离开的,迟点早点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且我只是搬到学校的员工宿舍,很安全的,你不用担心。”   “可妍,你……”楚二姐欲言又止,表情明显带着不赞同。   “莫可妍”楚子轩清越而动听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明明声音是那样的好听,莫可妍却心头一紧,升起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莫可妍,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许去,只能乖乖的呆在楚家,当初的话不用我再说一遍吧。”优雅而清越的嗓音很迷人,话语里却满是威胁,楚子轩平静的看着莫可妍。   “你……”莫可妍“忽”的站起来,用力太猛,撞到了茶几,茶几上水杯里的水都洒出了一些。   莫可妍死死的盯着楚子轩,恨不得马上来一道雷劈了这个变︶态人渣。   楚子轩平静的跟莫可妍对视,对莫可妍恨极的目光视若无睹。   莫可妍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拳头,牙齿用力的咬着下唇。足足过了几分钟,她心里翻滚的怒火才算平息下来。莫可妍不发一言,胫自直直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再不走,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揍死楚子轩这个蛇精病。   看着莫可妍怒气冲冲的走回房,楚二姐担心的说:“阿轩,你怎么能这么对可妍说话呢,而且也不要老是威胁可妍。”   楚子轩不以为意的笑笑,“有些人总是不听话,不威胁不行啊,二姐你就别担心了,我有分寸的。”   楚书记扬了扬眉,赞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楚夫人还有点忧心忡忡,不过,对于莫可妍能留下,她私心里也十分赞同儿子的手段的。   楚大姐则没心没肺的吃着水果,结果是她乐意看到的,过程不重要啦。   楚二姐看着家里人一个两个那乐观样,总觉得不太好。   楚子轩看到自家二姐那担心的样子,有点好笑。别的人他不敢说,莫可妍嘛,楚子轩还是有那个自信的,就算莫可妍现在比起以前变了很多,但也无需担心,她翻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楚大公子就是这么的自信,只是,未来嘛,当他尝到了自己亲手酿造的苦果时。真是悔不当初啊!   66.66   晚上的时候,莫可妍真是越想越气,越气越睡不着。楚家果然没有什么好人,就连平时对自己亲切和蔼的楚二姐,一旦牵扯到自家的利益的时候也是翻脸不认人。   莫可妍叹了一口气,照这种情况看来,楚子轩一天不能真正的好起来,她誓必还要继续在楚家呆着。真是让人郁闷!   莫可妍越想越心烦,干脆起身换了衣服出去院子走走。   七十年代的夜空,是那么的湛蓝皎洁。一轮弯弯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柔和明亮的光线洒满大地。碧蓝的天空里,除了皎洁的月亮,还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繁星,闪烁璀璨,明亮耀眼。   莫可妍深呼吸一口清新的带着阵阵花香的空气,没有工业污染的空气闻着就是舒服。也许是夜色太美好了,莫可妍一时之间还不想那么快的回去睡觉,她向紫藤花架下的石椅走去,打算坐下来安静的欣赏一下夜色。   然而,她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石椅旁的阴影里坐着一个身影。莫可妍一惊,急急后退几步喝问:“谁?”   那个人没出声,刚好此时乌云散开,柔和的月光照射下来。   莫可妍黑了脸,怎么是楚子轩——这个霸道的蛇精病!她此时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了。莫可妍转身就想走。   “莫可妍”轻轻淡淡的声音响起,“坐下来聊一聊吧。”悦耳动听的嗓音却带着一股不容人拒绝的意味。   莫可妍冷冷的回头;“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哦,是吗?”楚子轩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坐下聊聊吧,你不是对我很不满吗?不想说说?”楚子轩缓慢而低沉的声音慢慢的响起,在这个月光柔和、花香阵阵的夜色里说不出的动听诱人。   莫可妍想了一下,就慢慢的走过去坐了下来。楚子轩在楚家的地位无人能及,父母捧在手心宠爱,姐姐重视溺爱。如果她能说服楚子轩让她搬出楚家,想必楚家的其他人不会有什么意见。   “楚子轩,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我住在楚家。我不懂医术,药方也已经给了你,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的腿只要按时敷药就行了,跟我住不住在楚家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为什么一定硬要我留下来呢?”莫可妍十分不解,她是真的搞不懂楚子轩在想什么。   楚子轩静静的看着莫可妍,月光折射下,他的眼眸幽黑深邃,流光溢彩。   “莫可妍,住在楚家不好吗?你的吃穿住行楚家都包了,而且还给你找了一份工作。你什么都不用操心,饭不用你做,碗都不用你洗,你只要安安心心的住下去就行了。我相信,就算你在莫家也不会过得如此舒服,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什么一定要走呢?还是你有什么条件,你说出来,能满足的,我一定会满足你。”楚子轩也十分不解,自己家的生活条件不说独一无二,但也算数一数二,他不明白莫可妍为什么心心念念着就想离开。   莫可妍勃然大怒,气得站起来,颤抖着手指着楚子轩。“你……你……”   楚子轩的语气虽说很平静,可从头到尾都透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意味,尤其说到最后,竟然把莫可妍当作那种贪得无厌、不知满足、漫天要价的女人。心里认定莫可妍三翻五次提出要离开,只不过是条件得不到满足的要胁手段。   那种不屑鄙视又施舍的语气让莫可妍气得肺都要炸了,她胸膛剧烈起伏,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莫可妍森然的看着楚子轩,过了好一会心中的怒火才渐渐平息下来。她冷冷一笑:“就算没有楚家我也能养活自己,甚至过得更好。楚子轩请你搞清楚一件事,是楚家硬要我留下来,不是我死皮赖脸的不想走。你有什么资格用这种不屑的语气这样说我?难道这就是你对恩人的态度?”   楚子轩嘲讽的一笑,“恩人?莫可妍你似乎忘记了你是为什么来到楚家的,你算什么恩人?不过是来还债的!怎么,我家里人捧你两句,你就真的以为自己是我们楚家的大功臣了?你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楚子轩不但手段狠辣,连毒舌起来也让人无比的难堪,恨不得把人讽刺得跌落到尘埃里去。   莫可妍也不甘示弱的反击;“楚子轩你还真够忘恩负义,够无耻的!莫家是欠了你们楚家的钱,但那几千块能跟我的药方相比吗?你自己的腿伤有多严重不用我说你自己也明白,那些钱能治好你的腿吗?能让你从此不用再坐轮椅吗?能让你重新站起来吗?不能吧,你拿几千块死钱跟我无价之宝的药方相比,你也好意思?当初说是交换条件、平等交易,但你们楚家占了多大的便宜你会不知道?楚子轩,你也别把别人当傻子,有些事我不说不计较,不代表我不懂。”   楚子轩语塞,他当然知道这个药方的价值,像莫可妍说的无价之宝都是轻的。能让断腿、断手、断骨的人重新恢复健康,即使有后遗症,但瑕不掩瑜,这是多大的利益价值啊。可以说凭着这个药方楚家更上一层楼都不是问题。正因为清楚,楚子轩现在才无言以对。   莫可妍看到楚子轩哑口无言的样子,不禁冷笑一声。   楚子轩眸光一冷,阴森森的说:“是,这个药方是无价之宝。但那又如何,你们莫家难道还有什么其他有价值的东西用来偿还欠我们楚家的债务吗?没有吧,既然没有,你们又拿出了这个药方当交换条件,那就是说在你们心里这个药方跟我们楚家的钱是等价的。既然如此,现在又何来我占便宜一说。莫可妍,是你自己愚蠢的贱卖了这张药方的,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占便宜。”   莫可妍咬牙切齿,恨恨的骂:“无耻。”   楚子轩冷笑:“彼此彼此。”   “楚子轩,无论你如何狡辩,也改变不了你是一个无耻、变︶态、神经病的小人的事实。”莫可妍气急败坏的大骂,心里也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她就不应该管莫家的死活。搞得现在她拿出了逆天的药方,受益人还鄙视她是个傻子。   楚子轩云淡风清的挑挑眉,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里的一截花枝。对于手下败将最后垂死挣扎的谩骂,楚子轩一般都是很有风度的不予计较。   莫可妍恨死了楚子轩的这种云淡风清。一直被楚子轩威胁的怒火彻底爆发了,“你敢说自己不是变︶态神经病。明明我姐姐背叛了你,不要你了,离开了你,你却还要把她的妹妹弄进自己家,日日看着,难道你就不觉得刺眼?不觉得睹心?不觉得难受?不觉得不舒服?楚子轩,你还真是个蛇精病!”莫可妍叹息着下结论。   “啪”楚子轩手里的花枝断成了两截。他满眼戾气的看着莫可妍,眼里凶光毕露,犹如一只噬人的凶兽。   莫可妍被楚子轩的目光看得心脏狂跳,全身的鸡皮疙瘩倒立,一瞬间,她犹如置身寒冬腊月,全身冰凉刺骨。   只是莫可妍心里划过恐惧的同时又感到一种无比的快意。终于能打破这个人的平静了,她也终于能扳回一成了。掌握敌人的弱点就是爽啊,一刀下去,莫可妍就不相信楚子轩不会痛。   楚子轩用看死人的目光上下扫视着莫可妍,直把莫可妍看得头皮发麻。   “莫可妍,激将法对我是没用的,你不是想离开楚家吗?我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在我完全好了之前你是想都不要想了。”楚子轩慢悠悠的说,语气很平静,只是话里的寒意却一点也不容人忽视。   莫可妍紧紧的攥着拳头死死的盯着楚子轩,过了好一会,才不发一言的离开。只是在快要踏进大厅的时候,她转过头来,讽刺又叹息的说:“楚子轩,怪不得我姐姐选择离开你,这真是一个无比英明的决定。你断腿残废就不说了,更可怕的是你的性格简直糟糕到没人能忍受。人家莫可梦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怎么甘心守着你这个残废的神经病过一辈子呢。我以前真是错怪她了,这真的不能怪她啊!楚子轩,就你这阴暗的性格,想娶到老婆,做梦吧!你就等着打一辈子的光棍吧!”   莫可妍仗着楚子轩走不了,把心里的话通通倒了出来。既然已经得罪了他,那不妨得罪得彻底点。莫可妍就不相信楚子轩真能拿她怎么样。   一翻话说下来,莫可妍真是痛快极了。在她这样补刀的情况下,她就不相信楚子轩能不痛得鲜血淋漓。再一次感叹,掌握了敌人的弱点真是好啊,一刀捅下去,真是神准无比!   楚子轩阴沉着脸看着莫可妍聘聘婷婷离去的背影,手里的花枝被他揉成了一团。良久,他才回过神来,一双漆黑的眼眸明明灭灭的不知在想什么。   这次,楚子轩倒是彻彻底底记住了莫可妍这个人,不再是那个脸谱化的借住在楚家的陌生人。   莫可妍出了心头的一口恶气,心情畅快无比,她欢快的爬上床,很快的坠入了梦乡,睡得简直不能更好了。   等第二天知道楚子轩要去帝都检查腿伤的恢复情况,大概要去一星期吧。莫可妍就更高兴了,心里也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昨晚她是讽刺得高兴了,但心里还真怕楚子轩用什么手段对付她,毕竟楚子轩的心狠手辣她可是深有体会。   67.67   自从上次晚上对楚子轩说了那些讽刺的狠话之后,莫可妍是见到楚子轩就躲着走。能不碰面就尽量不碰面,天天都是早出晚归的,除了每天的晚饭时间,其他时候莫可妍从不在客厅逗留。   而楚子轩这厮一改平时对她的无视,每次看到莫可妍,都高深莫测的看着她。莫可妍总觉得他的眼神阴森森的,搞得她压力山大。   还有就是这段时间,校长突然安排她多教了两个班的数学课,甚至让她做了三年一班的班主任。对于莫可妍说的资历经验不够恐担当不了重任的推托话语,校长那老头笑咪咪的说:他很看好她,年轻人嘛,要有拼搏不怕困难的精神,他相信莫可妍能做得好的。   搞得莫可妍一肚子话到了嘴边却再也说不出口。她能说她其实就是来混日子的,那些什么拼搏什么不怕困难的精神她压根没有,她的理想就是过那种有钱有闲的米虫日子吗?莫可妍可从来没想过要競競业业、勤勤恳恳不怕困难不怕艰苦的做一个光荣的人民教师,早日转正什么的她压根就不在乎。   她什么都不缺,也不像其他人一样等着这份工作吃饭。接受楚书记的安排做一个老师也只不过不想整天呆在楚家而已。之前只教两个班她就觉得很好,有工作又不会很累,轻松又自在的。哪像现在,多教了两个班,累就不说了,而且因为做了班主任,有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她来解决。搞得这段时间她头都大了,神烦!   最让莫可妍郁闷的是,她干的是正式老师的活儿,拿的却是临时工的工资。做事不加薪什么的,最郁闷了!校长那老头还说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攒资历以望早日转正。工资什么的,转正之后还怕拿不到吗?莫可妍都想咆哮说不干了,她不想转正不想加薪,就想教个一、二班混日子不行吗?不行的话,她多干了活那也得给她加薪啊。她不在乎那几块钱,但也不能让她白干活啊,此种局面,莫可妍简直郁闷死了!   就在她手忙脚乱适应多添的工作时,楚二姐还要来凑热闹。因为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楚书记跟楚夫人这段时间都很忙,楚大姐跟楚二姐也是如此。这种情况下,就不能像以前那样时时刻刻注意楚子轩。所以楚二姐拜托莫可妍在家里的时候帮忙照顾一下楚子轩,也不用做别的。就是楚子轩有什么需要的时候搭一把手就可以了。没办法,王阿姨婆婆病了,每天都来去匆匆的,不能像以前一样整天呆在楚家,而因为楚书记这段时间经常要下基层,小张司机也不在家。楚二姐也没别的法子,只能托莫可妍尽量照顾一下楚子轩了。   莫可妍也忙得要死,当然不可能答应。可没等她想着该怎么才能委婉的拒绝时,楚二姐把手里的礼物袋子塞到莫可妍的怀里,说了一句送给莫可妍的就风风火火的走了。楚二姐是真的忙,也怕莫可妍会拒绝,所以先下手为强的说完就走了。   莫可妍是目瞪口呆,等打开袋子看到里面的一件棉衣一件大衣还有一条围巾时,只能哭笑不得。楚二姐这是让她拿人手软吧?   ………   这天,由于下午是务农课,莫可妍作为班主任,要做好榜样。所以整个下午她都认认真真的干活,连个懒腰都不敢伸,简直累死她了。等晚上下班的时候,莫可妍满身疲惫,连步子都是拖着走的,她是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走进院子,却看到楚子轩把轮椅推开,自己却颤颤巍巍的站在院子中央,此时正试探的伸了一只脚。可能用不上力,伸出的脚还没站稳整个人就“啪”的一声摔倒在地。   莫可妍愣了一下,然后就视若无睹的越过楚子轩走向大厅。   等她快要走到大厅时,却终究是停下了脚步。   楚书记跟楚夫人都没回来,王阿姨不在,小张司机也不在。楚子轩把轮椅推开了那么远,以他现在的恢复程度是不可能走回轮椅那里的,除非用爬的。但以楚子轩的骄傲,想也知道他不可能用那么屈辱的方式。那么他只能坐在地上等楚书记他们回来了。天气寒冷,楚书记他们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楚子轩坐到那时,身体肯定吃不消,说不定会感冒发烧。   莫可妍叹了一口气,看在楚二姐那些衣服的份上,她也不能坐视不理。莫可妍在心里自嘲的笑了一下,果然是拿人手软啊!   “你疯了。”莫可妍一转回身,就看到楚子轩强行站起来,想继续行走。   这次没等楚子轩站稳,马上又摔在了地上。莫可妍赶紧跑过去,想掺扶起他。   “我不用你扶。”楚子轩一把推开莫可妍,眼里满是戾气与疯狂。   莫可妍没有防备之下被推得一个踉跄。气得浑身发抖,她站稳了,冷冷的看着楚子轩。“不用我扶,你以为就以你现在残废的双脚能走回轮椅那里吗?不自量力!”   “与你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楚子轩眼珠发红,凌厉的看着莫可妍。   莫可妍深呼吸一口气,拼命告诉自己不能动气,不能动气。   “如果不是你二姐拜托我看着你,你以为我想管你的破事啊。”   楚子轩像听不到一般,用手支撑着地,慢慢的用力,又想站起来。   莫可妍真怒了,“你这个蠢货,以你现在的恢复程度,根本就不可能站起来。如果你强行站立行走,很容易造成二次伤害,到时再好的药方也救不了你。”   楚子轩仿如听不到,继续用力。只是这次无论他怎么努力,却再也站不起来了,不仅如此,脚上当初自己亲手捏断的地方传来隐隐的疼痛,也开始微微的发烫。他无奈的坐下,失神的看着自己的脚。   莫可妍那样说了之后,楚子轩还执意的要站起来。莫可妍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却也不再出声,反正又不是她的腿,以后能不能走关她什么事,她着什么急啊?   莫可妍就那样冷眼看着楚子轩一次次的用力,又一次次的摔倒。到最后楚子轩再也没有力气终于消停下来时,她冷笑一声,不作死就不会死。如果以后楚子轩再也恢复不了,她也不会感到意外。   楚子轩双腿伸直就那样随意的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搭在一边腿上。由于一次次的摔倒时,楚子轩都是用手支撑着地面,所以现在双手很多地方磨破了皮,渗出丝丝的血迹,混和着地上的泥土,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悸与狼狈。   楚子轩仿若感受不到疼痛般,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脚。长长的睫毛在眼脸下留下一片阴影,从来都是流光溢彩的桃花眼此时却充满了迷茫痛苦与无奈。   这样的楚子轩,莫可妍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不禁叹了一口气,“楚子轩,你太心急了,这样很影响你治疗的进度。磨刀不误砍柴功,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而且你应该知道以你伤势的严重程度,才这几个月就能有这么好的效果已经是很逆天了,你真的不应该太心急的。”   楚子轩抬起头沉默的看着莫可妍。   “我扶你坐回轮椅吧。”莫可妍走上前,掺扶起楚子轩。   这次楚子轩没有再推开莫可妍,任她用力的扶起他。   尼玛,楚子轩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那么重啊?莫可妍憋得脸都胀红了也没有掺扶起楚子轩,看来只扶着楚子轩的胳膊是不行的。莫可妍把楚子轩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用手扶着,另一只手揽着楚子轩的腰,使劲的掺起他。   楚子轩紧挨着莫可妍柔软的身体,鼻尖若隐若现的传来一阵清雅而芬芳的幽香。这种清淡而诱人的幽香让楚子轩一阵恍惚,不由自主的动动鼻子,想闻得更仔细一点。   恍恍惚惚间,他不由得低头看向莫可妍。从他的角度,首先看到的是莫可妍精致而小巧的耳朵,白皙细腻得能看见青色的毛细血管。继而是莫可妍洁白如玉没有一丝瑕疵的侧脸,还有纤长浓密犹如蝴蝶翅膀的睫毛。此时因为用力,白皙光滑的侧脸染上了一丝红晕,长睫毛也一眨一眨的说不出的动人。楚子轩突然觉得手痒痒的,很想触碰一下那呼扇呼扇的睫毛。   当他忍不住抬起手时,突然回过神来,心里惊了一下,他怎么忽然就有这种想法了呢?一瞬间,楚子轩觉得有点尴尬,他不自在的撇过头,只是过了一下,他又忍不住回过头,紧紧的盯着莫可妍黑亮光滑而又柔顺的秀发,想像着当她解开辫子时,这一头如云的秀发该美到何种程度。   “呼,你该减肥了。”莫可妍一把将楚子轩扔回轮椅,喘着大气说。想不到楚子轩高高瘦瘦的模特身材居然会那么重,真是累死她了。   楚子轩因着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此刻有点不自在。他转过头盯着光秃秃的花坛,没有应莫可妍的话。他极力的想把刚才脑海中的杂念驱逐出去,只是无论他多想否认,却无法忽视心底的那一丝失落,怎么那么快就走回轮椅了呢?   对于楚子轩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莫可妍一无所觉。   68.68   莫可妍叉腰喘了一下粗气,等气息平复了,才推楚子轩回大厅。   回了大厅后,莫可妍把楚子轩扔在沙发的小几旁,就回房间了。   楚子轩看着莫可妍离去的身影,忽然感到了一丝失落。随即心中一惊,他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那么的反常?他刚刚居然想出声叫住莫可妍。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不是莫可妍拿出的药方,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跟莫可妍有什么交集。不过,即便如此,对莫可妍,楚子轩的印象都是可有可无、视若无睹的。今天,他居然反常的想触碰她,甚至想叫住她让她不要走。   这真是太奇怪了!难道是他太久没出去走动,一个人太寂寞了,以至于对一向无视的人态度都开始变得和软?   楚子轩拒绝承认自己是寂寞了,但又不能否认今天的自己是真的太反常。正当他自己万分纠结的时候,莫可妍走了出来。   莫可妍去厨房把热水壶里的开水倒出一些在洗手盆里。然后端出去。   “你干什么?”楚子轩因为自己今天的奇怪行为正有点不自在,看到莫可妍把开水端到他旁边的茶几上,然后开始挽自己的袖子。不由有些恼怒又尴尬的喝问。   莫可妍没好气的反问:“我能干什么?难道你手上的伤不用处理了?”说完,她用力的把楚子轩的袖子撸上去,她才委屈呢,明明又累又饿的,还要帮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处理伤口,真是郁闷死她了!   楚子轩没想到莫可妍会那么细心,还注意到了自己手上的伤口,心里升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察觉到自己心底的情绪,楚子轩又开始恼怒起来,他冷冷的哼了一声,恢复了平时的面无表情。   莫可妍懒得理他,说真的,如果不是楚二姐千叮咛万嘱咐的拜托,楚子轩的死活她才不关心呢。   莫可妍把楚子轩当作木头人,用毛巾擦干净了他手上的泥土和血迹。然后从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木头箱子,用碘酒随意的帮楚子轩消了一下毒,然后涂上药水包扎起来。   楚子轩安静的看着莫可妍忙忙碌碌的身影,眼里晦暗不明。   莫可妍收拾好刚刚用过的东西,随口问:“今天王阿姨怎么不在?”   “她婆婆今天要去医院检查,所以她今天请假。”   莫可妍点点头,“那你吃饭了吗?”话一出口,莫可妍才发觉自己问了什么话,一时之间十分懊恼,他吃不吃关她什么事啊?   楚子轩低头没出声,显然是没吃。   莫可妍盯着楚子轩好一会,才暗叹了一口气,有些认命的走进厨房。   在切土豆丝的时候,莫可妍越想越不是滋味。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你说她怎么就一时嘴欠,居然会问楚子轩有没有吃饭。他吃不吃关她什么事啊,现在好了,居然还要帮他做饭。如果她没有一时嘴快问出那个问题,她完全可以躲在空间吃自己的饭。至于楚子轩,她可以当不知道嘛!现在好了,因为自己一时脑抽,明明累得要死还要为楚子轩做饭,可恶的是他还是她看不顺眼的人。莫可妍心里别提多呕了!   越想越不忿,莫可妍用力的切着排骨,把菜板都弄得一震一震的。打开冰箱拿西红柿的时候,莫可妍心里又不平衡了,暗暗的咒骂了一句“腐朽的资本主义”。现在大多人还挣扎在温饱线上,楚家却已经奔驰在小康的路上了。别人家里有一台缝纫机或收音机就够十里八乡羡慕的了,楚家倒好,一水儿的冰箱电视电话的,绝对属于富豪级别的。   怪不得楚子轩那么拽,那样嚣张的认为莫可妍住在楚家是占了大便宜,整一爆发户。别怀疑,莫可妍绝对是仇富了!   叮叮当当,莫可妍在厨房忙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做了一个酸辣土豆丝,一个红烧排骨,一个蒜苗抄腊肉,还有一个西红柿蛋花汤。把每种菜都留出一半在锅里热着,这是留给楚书记跟楚夫人的。剩下的一半莫可妍端出饭桌,这是她跟楚子轩的晚餐。   在莫可妍把菜端出去后,楚子轩这厮倒是很自觉的推动轮椅来到饭桌。莫可妍有一咪咪的失望,还以为以她跟楚子轩恶劣的关系,这厮会不食“嗟来之食”呢。   倒是能屈能伸,厚脸皮啊,莫可妍在心里暗暗腹诽。既然都做到了这个地步了,莫可妍也懒得计较再多做一点。她给楚子轩和自己盛了饭,就默默的坐下来吃这迟来的晚餐。   楚子轩端起饭碗,他也是饿了。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进嘴里,意外的挑挑眉,想不到莫可妍做的菜味道还可以嘛。楚子轩加快了夹菜的动作。   莫可妍没理楚子轩,她可不会关心楚子轩如果不爱吃这些菜怎么办。她又不是楚夫人,做好了,你爱吃不吃的,没劳动就没有发言权。如果楚子轩敢有一丁点的意见,她保证她一定会马上把饭菜端走,让他想吃都没得吃。现在看来,楚子轩还是挺识相的嘛。   莫可妍艰难的咽着嘴里的饭,累极饿极之后,她一向都没有什么胃口。只是不吃身体又受不了,所以她只好慢慢的吞咽,能吃一点是一点。   楚子轩倒是吃得挺快,莫可妍没吃几口,这厮就吃完了一碗饭。然后他把饭碗递给莫可妍,不言而喻,他想让莫可妍帮他去厨房盛饭。   莫可妍攥紧筷子,冷冷的盯着楚子轩。   楚子轩无动于衷,手里的碗还是坚持递到莫可妍面前。“快点,我饿了。”   看到楚子轩那理直气壮的样子,莫可妍挫败的呻、吟一声,用力的放下筷子,恶狠狠的接过楚子轩的饭碗,走进厨房给他盛饭去了。   看着莫可妍气急败坏的背影,楚子轩灿若星辰的桃花眼闪过一抹笑意,他得意的挑挑眉梢,忽然觉得这个样子的莫可妍也挺可爱的。   可爱的莫可妍面无表情的把楚子轩的饭碗用力的放在他的面前。楚子轩扬了扬眉,眼里又闪过一抹笑意,他慢条斯理的端起饭碗若无其事的继续吃起来。   经过这一出,莫可妍更是没什么胃口,她懒懒的夹了一块土豆丝细细的慢慢的咀嚼,心里决定等一下还是进空间吃点水果吧。   “呶,去给我盛饭吧。”楚子轩又把空碗递到莫可妍面前。   莫可妍死死的盯着楚子轩,眼里几乎冒出火来,她一把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楚子轩,你是饭桶还是饿死鬼投胎啊?是不是直接倒进去的?难道你都不用咀嚼的吗?”莫可妍真是又气又不可思议,她坐下来都没五分钟,就扒了一口饭,夹了一条土豆丝,楚子轩居然又吃完一碗饭了,难道真的不用咀嚼就直接倒进嘴里的?   楚子轩睥睨了莫可妍一眼,“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去给我盛饭!”   莫可妍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忽然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她有气无力的接过楚子轩的碗再一次走进厨房。之前想着只有两个人吃饭,就不用把饭端出饭桌了。谁知楚子轩是个超级大饭桶,现在好了,她只是一时偷懒,没想到最后反而却要多跑几趟。   “呶,吃吧。”最好吃死你。莫可妍看着楚子轩错愕的表情,心情大好,甚至对楚子轩嫣然一笑。   楚子轩惊愕的看着面前的饭。莫可妍给他换了一个饭碗,是用来装菜装汤的海碗,她盛了结结实实满满的一碗饭,甚至都冒尖儿了。看着莫可妍笑颜如花的面容,眼里闪着的得意兴奋挑衅的光芒,不知怎的,楚子轩只想大笑。有趣,有趣,这样的莫可妍真是太有趣了!楚子轩眼里闪过一抹兴味的光芒。   这顿饭吃到最后,莫可妍把汤和着碗里的饭勉强的吃了半碗,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楚子轩蹙了蹙眉,“你怎么吃那么少?”   莫可妍懒懒的撇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没胃口。”   楚子轩看着莫可妍疲惫的眉眼,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没有说出口。   让莫可妍啧舌的是,楚子轩最后不但吃完了她盛的那一大海碗的饭,还把桌上的菜一扫而空。   莫可妍就纳闷了,这楚子轩天天什么事都不干的坐在家里,怎么就能吃那么多呢?而且也不见他横向发展,依然是一副俊美挺拔的贵公子样,还真是得天独厚!莫可妍不无嫉妒的腹诽。   等楚子轩吃完,莫可妍收拾好餐桌,洗干净碗筷。就回房拿衣服洗澡去了,今天真的是太累了,她恨不得能马上就躺在床上,只是不洗澡她睡不着。   楚子轩坐在大厅里看着电视,只是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的紧紧跟随着莫可妍。看着她进进出出房间,看着她洗好澡之后关上了房门。然后那扇门再也没有打开过。   楚子轩眼里盯着电视,心神却不知神游到什么地方了。眼里还不由得带上了一丝恼怒,这莫可妍是猪啊,睡那么早!而且她怎么从来不看电视啊?她以前还没有看过吧,莫家是没有电视的,她下乡的那种偏僻山村想必也是没有电视的。莫可妍怎么就不好奇呢?真是个土包子!楚子轩越想越气愤,对莫可妍吃饱就睡的生活习惯十分看不上眼。你说你这样多不健康啊,吃饱了不说出去散一下步,至少也要坐不来看一下电视,等消化了再洗澡睡觉什么的吧。楚子轩是越想越纠结,都恨不得跑去莫可妍的房间把她拎出来教训一顿了。   也不怪莫可妍看楚子轩不顺眼,就他那自大、自以为是的性格,看得顺眼才有鬼了。如果莫可妍知道楚子轩心里的想法,肯定鄙视不已。姐手机、电脑都玩不过来了,还需要看你这种小得可怜还没有几个台又不甚清晰的电视干嘛!   不过楚子轩想起吃饭时莫可妍疲惫的眉眼,不由得有点心虚。真有那么累吗?他也只是打电话去暗示了一下向阳校长那老头。让莫可妍多多煅炼一下,不要整天闲着下早班,至于莫可妍怨念不已的干活不加薪,楚子轩只是轻描淡写的跟校长说,莫可妍才刚工作,加工资不合规定。   如果莫可妍知道她最近累成狗是楚子轩在背后搞的鬼。刚刚的那一大碗饭恐怕就直接糊在楚子轩的脸上了。真是太不要脸太阴险了!   楚子轩也是厉害,才相处没几个月。就看出了莫可妍骨子里懒散爱享受的毛病,而且还特爱较真付出多少回报多少的做事原则。这不,楚子轩一个电话就让莫可妍忙得要死,还是没钱拿白干活的那种。打蛇七寸,一下子就掐住了莫可妍的软肋。弱点太多,还一下子都被敌人知晓,还真是一件要命的事!   等晚上楚书记跟楚夫人回来,看到锅里热着的饭菜,十分惊讶。小王今天请假了,他们是知道的,还以为回来之后还要自己做饭呢。   “这一定是可妍做的。”楚夫人很高兴,累了一天回来,她是真的不想再动手做饭了。看到锅里的饭菜,她的眼神十分柔和。   楚书记尝了一块红烧排骨,满意的点点头,“可妍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楚子轩嘴角的弧度微微勾起,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却面无表情硬装出一副嫌弃的样子说:“还行吧。”   楚书记跟楚夫人失笑的摇摇头。   楚子轩看爸妈吃得高兴,不知怎的,心里居然松了一口气,还有一种微妙的自豪感。   楚子轩自己都没发觉自己这一副别人称赞莫可妍,他明明很高兴却还要假装矜持的去反驳的样子有多奇怪。   等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楚子轩回想这一天才发觉自己实在反常的厉害。他顿时是又懊恼又尴尬,不过心里也只以为就一天是如此,往后必不会这样。   楚大公子不知道的是,从今天起,他将往反常的道路一去不复返!再也回不了头了!   69.69   休息了一个晚上,又喝了灵泉水,莫可妍终于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恢复了生龙活虎。   早上去到学校,踏进数学组的办公室,看到只有崔良政一个人。   “崔老师,早啊。”莫可妍点头微笑打招呼。   “莫老师,你也早啊。”崔良政的耳朵微微泛红。他关切的看向莫可妍:“莫老师,你还好吧?”   莫可妍知道他说的是昨天下班时她一脸疲惫的样子。心里微微一暖,“休息了一晚,好多了。”说完,莫可妍把包包打开,拿出里面的包子,准备吃早餐。   崔良政的眸光一闪,踌躇半响,才开口:“莫老师,我妈今早摊了葱油煎饼,我带了很多,不如你也尝尝吧。”   莫可妍讶异的看向崔良政,见他面色微红,目光不自然的躲闪。莫可妍心里了然,他终于是行动了。莫可妍早就察觉崔良政对她有好感,只是他平时没有表现出来,莫可妍也假装不知道。   “崔老师,不用了,我带了包子。不过还是谢谢你。”莫可妍拒绝,她暂时还不想重新开始一段新恋情。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接受崔良政的好意,以免造成误会。   崔良政眼里的失落一闪而过。看着莫可妍莹白如玉的面容,他咬了咬牙,用油纸把手里的葱油饼拿了两个不管不顾的塞进莫可妍手里,“你,你尝尝吧,很好吃的。”崔良政有点结巴的说,眼睛都不敢看向莫可妍,就怕莫可妍再一次拒绝他。不过,他眼角的余光还是偷偷的注视着莫可妍。   看着崔良政羞涩紧张而又期待的眼神,莫可妍拒绝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她无奈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男人太纯情,害得她想拒绝心里都充满了负罪感。   “那就谢谢崔老师了,对了,你也尝尝我带的包子吧。”莫可妍也拿了两个包子递给崔良政。既然不打算接受人家,还是不要欠别人太多的人情。   很显然莫可妍出于礼貌的礼尚往来的举动,崔良政并没有理解到她的意思。对于莫可妍微笑着递过来的包子,崔良政就像天掉馅饼般的惊喜,他晕乎乎的傻笑着接过莫可妍手里的包子,那神情,仿佛拿的是什么无价之宝般。   看着崔良政珍惜的捧着那两个包子,莫可妍叹了一口气,“崔老师,你也吃啊,不然等一下就凉了。”她真担心崔良政会把这两个包子当作什么珍宝般收藏起来。   “嗯,我吃,我吃。”崔良政听到莫可妍的话,反射性的就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等一口下去,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脸上露出肉痛的表情,不过,在莫可妍虎视眈眈的注视目光下,他还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的啃着那两个包子。脸上满足的表情就像他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莫可妍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也不管他了,胫自坐下来吃自己的早餐。   这时办公室里又走进一个人。   “张老师,早啊。”莫可妍笑着打招呼。   “张老师,早。”崔良政也点点头。   张秋芳也笑着说:“你们两个来得好早啊。”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不经意的瞄了一眼莫可妍和崔良政正在吃的早餐。然后目光一凝,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下,“哟,你们还没吃早餐啊,挺丰富的嘛。”   看到张秋芳那暧昧了然的古怪笑容,莫可妍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再看看自己和崔良政一模一样的早餐,心里暗暗叫糟。这张秋芳最是八卦,学校有什么风吹草动芝麻绿豆的小事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也最喜欢无中生有的背后说人闲话。她跟崔良政吃一样的早餐,张秋芳来时办公室又只有她跟崔良政两人,在莫可妍看来只是平常的小事。但在张秋芳看来却是铁证如山,够她好好的八卦一通的了。   莫可妍在心里苦笑,却还是硬着头皮说:“是啊,张老师要不要吃点。”   张秋芳暧昧的挤挤眼睛,掩唇笑说:“莫老师,不用了,我在家里吃过了,你跟崔老师慢慢吃吧。”‘你跟崔老师’这五个字还特别加重了语气。   莫可妍这下是真的苦笑了。崔良政也听出了张秋芳语气里的暧昧,斯文清秀的脸一下子胀得通红,他偷偷摸摸的看向莫可妍,眼里闪着喜悦的光芒。   莫可妍只能装听不懂,沉默的吃着自己的早餐。   崔良政是吃一口就偷偷摸摸的看一下莫可妍,那欢快的样子就像莫可妍是什么可口的下饭菜似的。   莫可妍被崔良政炙热的目光看得无奈极了,只好把脸侧过去眼不见为净。   张秋芳看到这种情形,眼里闪着兴奋而八卦的光芒,一双眼睛看一下莫可妍又看一下崔良政,真是忙得不亦乐乎。   莫可妍早上那不好的预感果然成真了。上午还没放学呢,每个看到她的老师目光都十分的奇怪,暧昧好奇又恍然大悟。看到这种情形,莫可妍不得不佩服张秋芳那深厚的八卦功力,放到后世,妥妥的一个八卦娱乐记者啊。   最为糟糕的是,崔良政好像经过早上那漫出的第一步,突然增加了无限的勇气。以前最多只是偷偷的注视一下莫可妍,现在却像下定了决心,放开了很多,中午在饭堂吃饭的时候都敢坐在莫可妍对面了。   当时真是把莫可妍吓了一跳,她数次欲言又止,但看着崔良政无辜而清澈的眼眸,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最后,在众多老师目光灼灼的注视下,莫可妍只吃了一点就落荒而逃了。真是压力山大啊!莫可妍在心里喟叹,这种斯文纯良的男人杀伤力真是堪比原、子、弹,即使他造成了莫可妍的困扰,莫可妍还是不忍心说什么重话,对于学校的流言斐语只能自己受着了。   崔良政很好,老实顾家又温柔,他以后肯定是一个好老公、好爸爸。只是莫可妍现在真的没心情再谈一场恋爱,慕瑾瑜给她的伤太痛,以至于现在她面对感情总有一种无法投入的疏离感。   莫可妍很清楚慕瑾瑜跟崔良政是两个不同性格的人。慕瑾瑜外表清冷淡然,骨子里却充满野心,崔良政的性格就像他的气质一样,斯文而满身书卷气,包容又温暖。对于女人来说,崔良政更能给人安全感。可惜的是莫可妍先遇到的是慕瑾瑜,如果跟莫可妍在桃树村相遇的是崔良政,或许莫可妍的爱情能修成正果。只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一想起慕瑾瑜,莫可妍的心情不由得低沉下去。就连打算给林梨花的回信都没心情写了。   莫可妍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对于崔良政眼巴巴的目光她不自然的避开了。然后快步走出校门。   崔良政失望的看着莫可妍越走越远的背影。   真的好想送莫老师回家啊!崔良政喃喃自语,心里说不出的失落。不过过了一会,崔良政的眼里又重新焕发光彩,来日方长,他不必急于一时。只要他是真心的,莫老师迟早会感觉到他的诚意的。   今天因为想起了慕瑾瑜,莫可妍有点神思恍惚。以至于走进楚家的院子时,都没发现花坛边的楚子轩。   楚子轩看着莫可妍一脸心神不宁的走进大厅,不由得黑了一张脸。这莫可妍的眼睛是瞎的啊,他这么大个人坐在这里她居然都没看见,就那样视若无睹的走过去。楚子轩的眸光渐冷。   “莫可妍”楚子轩冷冷的叫住莫可妍。   莫可妍一惊,这才回过神来,转过头就看到了一脸煞气的楚子轩。   “你怎么坐在这里?”莫可妍一脸奇怪,这大冬天的,坐在院子里不冷吗?   楚子轩看懂了莫可妍脸上的疑问,脸更加黑了。能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来院子里吹冷风吗?他只是看到挂钟上的时间,想着莫可妍快下班了,就下意识的推着轮椅出来了,等出来后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只是让他回去,他不知怎的,又不情愿。好嘛,他忍着呼潇的寒风在这里等莫可妍,莫可妍下班之后,却不知道在想什么,院子里那么大的一个人都没看到。真是气死他了!   “推我回去。”楚子轩面无表情冷冷的道。   “咦,你不坐了?”莫可妍不解的问。   “啰嗦,赶紧过来。”楚子轩不耐烦的道,看到莫可妍这白痴样,他就想发火。   莫可妍撇了撇嘴,她今天没心情跟楚子轩吵,就懒得理他了。莫可妍难得顺从的走过去把楚子轩推进大厅。   楚子轩的眉头紧蹙,今天的莫可妍有点不对劲。如果是以前,他这样使唤她,她早就冷嘲热讽了,哪里会那么柔顺听话。也不是说莫可妍听话不好,只是楚子轩总觉得这样的莫可妍怪怪的,好像无精打采一样。   看着莫可妍又要走进房间,楚子轩那个气啊,这个家伙每次进去就不出来了。那房间有什么奇珍异宝吗?值得她一天到晚的呆在里面的。   “莫可妍”楚子轩冲动之下叫了出来,等看到莫可妍看过来的视线,他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我们聊聊天吧。”   莫可妍奇怪的看了一下楚子轩,她跟他有什么好聊的?心里是这么腹诽,不过,她还是顺从的坐到沙发上,反正她也没什么事,就听听楚子轩要说什么。   莫可妍懒散的歪在沙发上,手里漫不经心的缠绕着包包的带子。   楚子轩着迷的看着莫可妍修长纤细光滑如玉的手指慵懒的绕着那条卡其色的带子把玩。一缠一绕,一拉一松,那柔若无骨的纤纤十指仿若挠在他的心头上,让他整个人都开始臊动不安。那犹如粉色水晶一样圆润粉嫩的指甲嵌镶在白皙如玉的纤指上,说不出的诱惑迷人。让楚子轩恨不得执起莫可妍的手细细把玩。他从来不知道女人的手原来可以那么的美,只不经意的看一眼就可以让人移不开目光。不,可能他说错了,不是女人的手都那么美,只是莫可妍的手才会如此,美得那样的惊心。   莫可妍良久都没听到楚子轩开口,她懒懒的说:“楚子轩,不是说聊天吗?那怎么不说话?”   莫可妍的话把楚子轩惊醒过来。他耳朵微红狼狈的移开视线。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声音沙哑低沉的说:“呃,你在学校的工作怎么样?”   莫可妍惊奇的看着楚子轩,差点脱口而出“楚子轩,你没病吧”。   楚子轩被莫可妍看得脸色一僵,也感觉到了自己话语的突兀。他眸光一暗,尴尬的轻喝:“看什么呢,说啊。”   莫可妍对他这种语气十分不满,冷冷的哼了一声,不过也不想跟他吵。就敷衍的说:“还行吧。”   楚子轩蹙起眉,还行是什么意思?就不能说得仔细点?“说清楚点,你在学校到底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说完,他的视线又忍不住紧紧的盯着莫可妍那白皙光滑的纤手。真是越看越恨不得拉过来揉捏把玩一番。   莫可妍斜眼看着楚子轩,只觉得他今天奇奇怪怪,烦得很!她不耐烦的站起来,甩了一句:“关你什么事?”然后就走了。她就不该浪费时间听楚子轩的废话。   楚子轩低着头,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刚刚莫可妍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真的差点把持不住的要拉住莫可妍的手。幸好,他的理智够强大,硬是克制住了自己心底的欲望。   楚子轩真的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而引起自己反常的原因就是莫可妍。心底隐隐约约有了一丝明悟,但楚子轩拒绝深想。   他看着莫可妍的房门,眼里明明灭灭晦暗不明。   70.70   今天星期天不用上班,莫可妍难得的睡了一个懒觉。醒来的时候,她在床上滚了几圈,喟叹,如果天天都能睡懒觉就好了。说真的,她还真不愿意去工作,只是如果她每天都无所事事还有钱花,那不是摆明了她有问题么。   莫可妍又忍不住叹息,如果是后世就好了,独门独户的,谁知道你干不干活啊。   发了一会呆,她才懒洋洋的起床换衣服,然后洗脸刷牙。等她全部搞好出到大厅,就看到了黑着脸的楚子轩。   “你是猪啊,睡那么晚才起来。”楚子轩冷冷的鄙视莫可妍。   莫可妍无动于衷的走进厨房,把早餐端出来慢条斯理的吃起来。在楚家住了差不多半年了,楚子轩的脾气她也摸清楚了一点。也没有以前那么惧怕他了,当然,最重要的是楚子轩现在走不了路,她不用担心这个人又给她来一脚。所以,对于楚子轩的坏脾气,莫可妍直接无视了。   他说他的,她做她的,理他做甚。   见莫可妍光明正大的无视自己,楚子轩眼一眯,恶声恶气的说:“你不要忘记了今天要推我出去外面走走的。”   莫可妍撇了楚子轩一眼,才懒懒的说:“下午再出去。”   说起这个莫可妍就心烦,昨晚楚书记跟楚夫人得知她今天没什么事,就拜托她推楚子轩出去走走。说楚子轩很久都没出去过了,他们俩夫妻又忙,完全照顾不到儿子。所以就恳求莫可妍帮一下忙。   莫可妍当然拒绝了,只是她完全不是楚书记俩夫妻的对手。被拜托、恳求、游说、忽悠一大通之后,莫可妍就晕乎乎的答应下来了。等晚上回到房间清醒过来之后,她才觉懊恼,怎么就答应了呢?也不由暗骂楚书记俩夫妻是老狐狸。真不愧是搞政治的,这一套一套的把莫可妍忽悠的都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果然,智商是硬伤,就算是重生也弥补不了。莫可妍丧气,她就算重生一百次,也不是搞政治的人的对手。没那个心眼啊,还是那句话,智商是硬伤啊!   想到这,莫可妍更是狠狠的剜了一眼罪魁祸首楚子轩。   楚子轩挑挑眉,“为什么要下午才出去?”   莫可妍没好气的说:“现在都几点了?都快要吃午饭了还出去干嘛,而且下午有太阳没有那么冷。”好吧,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楚子轩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快要吃午饭了啊?也不看看自己睡到几点才起床。”说到这个,楚子轩真是满肚子牢骚,他一大早起床,就为了让莫可妍推他出去。谁知她居然睡到差不多十点才起床,猪都没那么能睡!   莫可妍横了他一眼,“你管我睡到几点,要不是你,我还打算睡一整天呢。”   楚子轩拜服,也不再跟莫可妍争执这个话题了。   莫可妍见楚子轩总算不在她耳边叽叽歪歪了,也专心的吃起自己的早餐。   楚子轩静静的看着莫可妍吃早餐的样子。莫可妍吃东西的样子并不优雅也没什么气质。可是楚子轩却发现自己根本就移不开目光,眼神紧紧的跟随着莫可妍的一举一动。他这个样子就像个偷窥狂,楚子轩却无力控制,只能放任自己心底的欲望,时时刻刻的注意着莫可妍。   莫可妍吃完最后一口稀饭,端起碗筷站起来。一转身就看到楚子轩炙热而复杂的眼神,莫可妍一愣,不解的问:“你看我干什么?”   楚子轩偷窥被当事人抓个正着,耳朵不由得微微泛红。不过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的说道:“今天王阿姨不在,你来做饭,中午我要吃红烧肉,爆炒猪肚和白切鸡,其他的你看着办。至于晚上嘛,到时我再告诉你。菜都在冰箱里,王阿姨都买好了。”楚子轩很快的就为自己的偷看找到了借口,内心不由得为自己的机智暗暗鼓掌。   莫可妍不可思议的看着楚子轩,这厮是把她当作他的厨娘了是吧?听听他点的菜,全都是麻烦又不好做的。莫可妍简直恨不得把手里的碗扔楚子轩的脸上。   她冷冷的看了楚子轩一眼,扭头就走向厨房。他说要吃什么,她就要那么听话的去做吗?简直是做白日梦!到时她想做什么菜就做什么菜,至于楚子轩,不吃就拉倒!   楚子轩松了一口气,幸好莫可妍没发现他的偷窥。不过一想起刚刚莫可妍的黑脸,他又有点好笑,这下又把她得罪惨了!   莫可妍吃完了早餐,又走回房间,现在是完全不想看到楚子轩那厮。今天也不想再看高中课本了,莫可妍拿出手机看起了下载的小说。   楚子轩恨恨的看着莫可妍的房门,眼里几乎冒出火来。他真恨不得去把那扇门踹开,对莫可妍也是恨铁不成钢,真搞不懂她一天到晚的躲在房间里干嘛。那房间有宝贝吗?需要一天到晚的在里面看着守着?   楚子轩真是憋了一肚子火,一个上午做什么都觉得静不下心,烦燥得很。他是隔几分钟就看一下墙上的大挂钟,总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特别慢。好不容易时针指向11点,分针指向30分,楚子轩就迫不及待的去敲莫可妍的房门。   “莫可妍,快出来煮午饭,我饿了。”楚子轩的声音还是像平时那样的优雅清越,却掩不住语气里的那丝轻快愉悦。   莫可妍烦燥的捋了一下头发,挫败的闭了闭眼,她的小说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呢,就被楚子轩叫魂似的打断了。她真恨不得打开门把床上的枕头扔到楚子轩身上。   “快点出来做饭,吃完饭还要出去呢,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楚子轩有点不耐烦了,怎么那么久还没出来?   莫可妍恨恨的用力的捶了一下大床。然后无奈的把手机放回空间,黑着脸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看都没看举起手正欲再敲门的楚子轩一眼,胫自的走向厨房。   楚子轩看到莫可妍的黑脸挑了挑眉,不以为意的笑笑。也不在意莫可妍对他摆脸色,只要她别一天到晚的窝在房间就好。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莫可妍招呼楚子轩,说饭做好了。   “你不吃吗?”楚子轩问直直的走到沙发坐下的莫可妍。   “我不饿,你吃吧,你快点,吃完我们就出去。”莫可妍不耐烦的挥挥手,既然答应了楚书记跟楚夫人,她就要做到。早点出去早点回来,省得楚子轩催魂似的。   楚子轩黑了脸,深深的看了莫可妍一眼。等推着轮椅走到饭桌边的时候,楚子轩的脸更加黑了。   “莫可妍,你就做这个让我吃?”楚子轩的声音很不可思议。他知道莫可妍肯定不会按照他点的菜来做,但楚子轩以为莫可妍最多只是全部做青菜给他吃。没想到莫可妍做得更绝,就做了一锅稀饭,然后摆了一碟酸菜就算了,青菜都不炒了。   莫可妍听到楚子轩气急败坏的声音,大乐,觉得憋了一早上的火终于发泄出来了。   她站起来挑衅的看着楚子轩,“你不是说你饿了吗?做这个是最快的了。你不吃就拉倒,在这吼什么吼,有本事自己去做啊?有得吃就不错了,还在这里挑三拣四的。”莫可妍眼珠一瞪,眸光流转间说不出的灵动,“楚子轩,给你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们就出去,超过一分钟今天我都不会再推你出去了。你自己看着吧,记得过时不候!”   楚子轩看着莫可妍掐腰做茶壶状凶巴巴的样子,奇异的心里的不满一瞬间消失无踪,涌上心头的是一阵阵无奈与笑意。莫可妍那泼妇一样粗俗无礼的动作,还有脸上眼里那一抹得意挑衅的笑意,整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楚子轩居然觉得还挺可爱,尤其是看到莫可妍那张扬得意而又明媚的笑颜,他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满足与宠溺。   意识到自己这诡异的心态之后,楚子轩一噎,眼眸深处的笑意迅速退去,恢复了他一向高傲睥睨凡人的表情。冷冷的睨了莫可妍一眼,就低头安静的吃起自己的午餐。   莫可妍冷哼了一声,咕哝了一句“算你识相”。   莫可妍把楚子轩推出政府家属大院。“说吧,要去哪里?”   听着莫可妍不甘不愿的声音,楚子轩勾了勾唇角。“就沿着马路随意逛逛吧。”   莫可妍不出声,就推着楚子轩慢慢的沿着马路边上走。说实在的,对于这座从小长大的城市,莫可妍并不熟悉。小时候的小可妍每天都要做家务,帮着莫妈做手工补贴家用,从没有空闲的时候。等莫可妍重生来的时候,没多久就直接下乡了,回来的这大半年,莫可妍也很少出来闲逛。她本身是个宅女,何况现在的东西她又看不上,就更不愿意出来瞎逛了。所以,哪里有好玩的地方她还真不知。只能听楚子轩说的,在马路上随意的逛一下算了。   路上的行人都奇怪的看着莫可妍跟楚子轩的组合。容貌清秀到极致的少女和坐在轮椅上俊美贵气的青年,怎么看怎么奇怪,怎么看怎么吸引眼球。   路上看到的行人,不是一路目光好奇的追随就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指指点点。耳尖的莫可妍也偶尔听到一两句,从楚子轩的腿说到他的轮椅,他们暗中猜测楚子轩的家世,毕竟能用上轮椅的人家一看就知道不是普能的人家。然后又从楚子轩的腿讨论到他容貌的俊俏和他身上明贵的他们从没看过的衣物。让莫可妍黑了脸的是,他们猜测莫可妍跟楚子轩可能是一对儿,不然能光天化日之下亲密的走在一块吗?   莫可妍简直都想咆哮了,走在一起就是一对儿吗?何况她跟楚子轩也不算走在一起,她只不过帮他推一下轮椅而已。尼玛,猜测能不能靠谱点啊?   感受到莫可妍推着轮椅越走越快的步伐,即使不转身看莫可妍,楚子轩也能感觉到她此时杀气腾腾的怒气。楚子轩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他也听到了路人八卦的猜测,顿时感到心情舒畅得不得了。之前被众人不时打量他双腿时的戾气也一扫而空。   楚子轩感觉到了自从断腿以来从没有过的平静。心头翻涌的戾气与噬血也慢慢的平复下来,瞳孔退去了血色恢复了幽黑深邃。   比起刚刚得知自己成了一个残废时的绝望;还有平时被他的优秀压在身下的人在得知他的遭遇后来探望他时,明为安慰实为幸灾乐祸的讽刺面容。现在只是被讨论两句又算得了什么,他甚至连莫可梦的背叛都可以不计较了,又有什么好生气的?更何况,他的伤势正在恢复中,坐轮椅,只不过是暂时而已。这样一想,楚子轩心里更是平静。   “不如我们去前面的街心公园走走吧。”莫可妍提议。   “嗯。”楚子轩矜持的应了一声。   街心公园是民国时一个富商的家宅,后来解放后大清算,富商跑了,政府就把这里修葺修葺干脆弄成了一个公园。在没电视没电脑连电灯都没有,娱乐活动为零的情况下,夏天时很多人来这里散步乘凉。每天无论白天或是晚上都十分热闹,只是前几年情势比较紧张,所以人没有以前那么多。这两年宽松了一点,白天晚上又慢慢的恢复了以前的人流。只是现在是冬天,又是白天,估计那里没有什么人,不过无所谓,莫可妍走了那么久也有点累了,找个地方坐坐而已。   在莫可妍推着楚子轩穿过马路走到对面时。突然迎面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   “可妍。”   莫可妍向前看去,然后蹙了蹙眉。   迎面,莫妈一脸惊喜的快步走向莫可妍。   71.71   莫可妍面无表情的看着迎面走来的莫妈,心里很烦躁。她是真的不想再见到莫家的任何人。而且莫妈这人她了解得十分清楚,她对莫可妍一向是可有可无的,即使一辈子不见,莫妈也不见得想念她,又怎么会像此时一样一脸惊喜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每次看到莫妈,莫可妍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这句话。母女做到这个地步,莫可妍真是恨不得莫家人离她有多远滚多远。   “可妍。”莫妈走近了才看到莫可妍那一脸冷若冰霜的表情,脸上的惊喜迅速退去,表情讪讪,有点怯懦的喊了一声。   “有事吗?”莫可妍冷冷的问。   莫妈表情一噎,有点讨好又谄媚的看向楚子轩,“可妍跟子轩出来逛街啊。”   楚子轩双手交叠优雅的坐在轮椅上,仿若没听到莫妈的话一般,只眼眸低垂的看着自己的手。   莫妈表情一僵,以前楚子轩尽管也是很傲气,但对她还是比较亲切的。哪像现在,看着她的表情就像陌生人,不屑又轻视。莫妈深呼吸一口气,提醒自己现在已与往日不同,她不能要求楚子轩还像以前那样对她。不过莫妈还是觉得有点小愤怒小委屈的,无他,概因落差太大,以前因为有莫可梦在所以被宠坏了呗!   莫妈求救似的看向莫可妍。   莫可妍腻歪透了莫妈的这个表情,有时她真觉得莫妈妥妥的就是后世所说的白莲花与绿茶婊。明明跟莫可妍都撕破脸了,但每次看见莫可妍都像是忘记了这件事,反而摆出一副好妈妈委屈的嘴脸,但是呢,捅起刀子来却毫不手软。所以莫可妍对她的尴尬还真是同情不起来。   “有事吗?”莫可妍不耐烦的又问了一句。   莫妈欲言又止,本来是有一肚子话想说的,但看到楚子轩,就什么都不敢说出口了。   莫可妍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推着楚子轩准备走。   莫妈急了,拦在前面,强颜欢笑的说:“可,可妍,快要过年了,你好久都没回过家了,家里人都十分想你。不如你明天回家吃顿饭吧。”   莫可妍看着莫妈比起以前苍老瘦弱的身躯,眉目间的愁苦掩都掩不去。她嘲讽而又了然的一笑,“哦,是又有什么事要我去做吗?”   楚子轩侧过身子飞快的瞟了一眼莫可妍。不知怎的,听到莫可妍冰冷又嘲讽的话语他心里十分的不舒服,还有一种闷闷的疼。这种情绪让楚子轩十分的烦躁不安,他凌厉的看了一眼莫妈,眼里的暗光一闪而过。   听到莫可妍的话,莫妈的脸胀得通红,眼里的心虚一闪而过。她结结巴巴的说:“可,可妍,你,你说什么呢,哪有的事,只,只不过是真的想你了,让你回去吃顿饭罢了。”   莫可妍冷冷的勾了一下唇角,“哦,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必了。”说完,她推着楚子轩就想离开。   莫妈看到油盐不进的莫可妍,眼里的怨恨一闪而逝。也怪不得她讨厌这个孩子,一点都不贴心,简直就是白眼狼!   在她对面的楚子轩因为角度的关系,正好把莫妈那一闪而过的怨恨尽收眼底。楚子轩眼里闪过一道噬血的戾气,嘴角勾起冷冷的弧度,真是不知死活!莫可妍现在住在楚家,就是楚家要保的人,莫妈怨恨莫可妍,那就是怨恨楚家。以前他不愿赶尽杀绝,莫家真以为他是菩萨心肠了。   莫妈看莫可妍真的要走,情急之下一把拉住莫可妍的胳膊。“可妍,你别这样。”   莫可妍厌恶的甩着胳膊,只是莫妈抓得很紧,她无论怎么用力都甩不开。“放手。”莫可妍冰冷刺骨的说。   莫妈抓着莫可妍可怜兮兮的说:“可妍,你还是不愿意原谅妈妈吗?当日那样逼你是家里实在没办法了,何况你现在跟子轩不是过得很好吗?你还能在小学当老师。可妍,你就原谅妈妈吧,嗯?!”莫妈哭着脸期待的看着莫可妍。   莫可妍深呼吸一口气,把心头翻滚的怒火勉强压下去。“说吧,叫住我是为了什么事,别跟我说是想我了那虚伪的那一套,你,我还不了解吗?再叽叽歪歪你就滚。”   听着莫可妍冰冷而毫不留情面的喝斥,莫妈眼里的恨意渐浓。她就说这个女儿不能要不能要,生来就是来克她的。如果不是她那死去的公公,这个白眼狼一出生她就把她扔了,也不至于现在处处跟自己作对。   莫妈恨得咬牙切齿,简直想一巴掌扇过去。只是,想起莫可妍当初叫她去死时那冷酷无情的样子,莫妈就忍不住气馁。   莫妈迅速的擦干眼泪,既然哭没用,那她就干脆直说好了,免得莫可妍不耐烦了真的走了。“可妍,既然你现在跟楚家相处得那么好,能不能请楚书记帮一下忙,让你爸爸和振东可安的单位不要为难他们啊。”莫妈说到这个就一脸苦涩。莫家人现在是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了,但人人都知道他们家得罪了楚家,单位领导就算不刻意针对,但也别想像以前那样能得多方照顾了。莫爸甚至被调离了原来的职位,换了一个又累又苦又脏的工种。莫大哥夫妻跟莫大姐那边也是各种的不顺心,为此,莫爸天天在家里喝酒发脾气。   莫妈是直接受害者,因为莫爸一发脾气就骂她生了个害人精白眼狼。莫妈简直是苦不堪言,最后还是莫可安出了个主意,让莫妈来找莫可妍,让莫可妍跟楚家说说好话。   因为心里那不为人知的隐晦私心,莫可安十分关注楚家的一举一动。自然而然的,就打听出莫可妍在楚家过得很不错,楚二小姐对她非常好,楚书记还安排莫可妍去向阳小学教书,这让莫可安羡慕又嫉妒。反观自己,生活工作处处不顺,莫妈又一天到晚的跟她哭诉,莫可安脑子一转,就想起了莫可妍,既然莫可妍在楚家混得那么好,当然要拉拨一下自家人了。   所以莫妈这段时间经常穿越大半个城市跑来这边瞎逛,就为了能碰见莫可妍。直接去楚家跟学校她是不敢的。只是她运气不佳,莫可妍不喜欢出门,以至于她在附近都闲逛了半个多月了都没碰到过莫可妍。今天居然见到了人,莫妈说什么都不愿意轻易的让莫可妍离开。   莫可妍冷笑,她就知道莫妈不会是单纯的找她。“那关我什么事?我凭什么要帮你们说情?不要忘了,我已经不是莫家的女儿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呢。你走开,不要再拦着我。”莫可妍用另一只手扒开莫妈抓着她的手,推着楚子轩就走。   没走几步,莫妈又追了上来,死死的拽着莫可妍的胳膊不放。“莫可妍,你还是不是人?居然那么对自己的父母亲人,那么一点小忙都不愿意帮,我们真是白养你了。”莫妈满眼恨意的盯着莫可妍。   莫可妍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动。“不要说得那么好听,你有养过我吗?我是爷爷养大的,如果不是爷爷,我早就饿死了。而且我从小就为莫家做牛做马,吃的那点东西我早就还清了。莫家已经把我卖了一次了,怎么,还想把我卖第二次?不要忘了你们可是签了断绝文书的,我现在跟莫家是一毛钱关系也没有。滚开,不要拦着我。”莫可妍真是气坏了,想不到莫家如此的厚颜无耻,出了事,就一次次的来找她。莫可妍早就说过,以后就算莫妈死在她面前,她都不会管,她跟莫家那一点稀薄的情份,早就磋磨光了。   “莫可妍,你这个孽女,白眼狼,要不是我把你生出来,你能有今天?签了断绝文书又怎么了?你骨子里流的还不是我的血,我告诉你,今天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不答应你就别想走了。”莫妈眼珠发红,声音凄厉犹如女鬼,那抓着莫可妍的手用力得几乎想把莫可妍的胳膊拧断。   莫可妍阴沉着脸,用力的扯着莫妈的手,她也懒得再说什么废话了。莫家摆明了不承认那张断绝文书,誓要把压榨她的目的进行到底,那么她说什么都没用。   此时,莫可妍只想走人,无论莫家打什么目的,只要她不配合,他们算计再多都是白搭。而且,她跟莫妈在这里拉拉扯扯,刚刚莫妈那凄厉的大喊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路上的行人都在注视着她们这里,还有渐渐围拢过来的架式。莫可妍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众人表演家庭伦?理剧。   莫妈看出了莫可妍的心思,她眼里闪过一抹得意,疯狂的大笑:“莫可妍,你别想走,让大家来评评你这个不孝女是如何的狼心狗肺。如何冷酷无情不顾亲情的,我看你还要不要脸。”   莫可妍皱了皱眉,正欲开口。   突然听到一直没出声的楚子轩平静的开口:“放手,然后马上给我滚。”   莫可妍一愣,莫妈也愣住了,有点呆呆的看着楚子轩。   “怎么,没听到我的话吗?”楚子轩漆黑的眼眸直直的射向莫妈,眼里翻滚着冷酷而残忍的光芒。   莫妈看到楚子轩的目光,打了一个激灵,心里不由得发寒。她不由自主的放开了拽着莫可妍的胳膊,胆怯的后退了几步。等反应过来,莫妈颤抖着说:“子,子轩,阿姨,阿姨只是……。”   楚子轩锐利的目光直直的射向莫妈,“谁让你叫我的名字的,没听到我的话吗?给我滚,以后再敢来骚扰莫可妍,那么莫家人这辈子都别指望有工作了。”   莫妈惊恐的看着楚子轩,一接触到他那噬血的眼眸,惊叫一声,跌跌撞撞而又快速的跑走了。   莫可妍瞠目结舌,而后感叹,果然是恶人还需恶人磨。   莫妈走后,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   楚子轩感觉到莫可妍低落的心情,心里也不好受,于是又在莫家的罪名本上加了一笔。   “去前面的国营饭店吃点饭吧,我饿了。”楚子轩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让莫可妍的心情好转,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了。   莫可妍诧异的看了楚子轩一眼,这厮出门时才刚吃过,现在又饿了,不会真是饿死鬼投胎吧?不过,莫可妍也没反对,反正她又不知道要去哪。   天南县的主街只有一千多米,街上两边分别是菜店、百货大楼、生活用品的杂货铺和国营饭店等一些国有店铺。很是热闹,菜店跟供销社的大门口都排了长长的队伍。现在是属于供不应求的年代,又不允许私人买卖,所以这两处从早到晚都是满满的人流,还经常因为缺货而买不到东西。   莫可妍推着楚子轩走进唯一的一家国营饭店。店里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这个点都没有人在吃饭,所以饭店空荡荡的。一个中年男人在收费窗口那里打着瞌睡,两个十□□岁的姑娘围着一张桌子说着悄悄话。   看到有人进来,那两个姑娘都愣了一下,那个中年男人也睁开了眯着的眼睛,视线落在楚子轩身上时,眼一亮。马上满脸堆笑小跑着出来,“楚同学,你来吃饭呐,怎么这个点还没吃饭呢?”看样子,明显是认识楚子轩的。   楚子轩跟他点点头,然后一指莫可妍:“你们店里有什么好吃的,跟她说,你要吃什么自己点。”最后一句话是跟莫可妍说的。   莫可妍摇摇头,“我不饿,你就点自己吃的吧。”   楚子轩蹙了蹙眉,有点无奈的看向莫可妍。然后就对那中年男人说:“那就来个麻辣豆腐,红烧鱼,糖醋排骨,还要一个抄豆芽,汤就要紫菜蛋花汤。这几样菜今天都有吧。”楚子轩对这里很熟悉,不用去看价目表都知道这饭店有什么菜。不过,肉菜一般都很少,有时来晚了就没有了,所以他最后才这样问。   中年男人点头哈腰,“有的有的,楚同学,我们店里今儿还收了一头野猪,要不要给你来份野猪肉?”   楚子轩敢兴趣的点点头,“你安排吧。”   中年男人恭敬的笑了一下,很快下去亲自去后厨安排楚子轩点的饭菜。饭店里的两个姑娘看得目瞪口呆,什么时候看到傲慢的孙大有这么低头哈腰过?她们好奇的看着楚子轩,心里暗暗猜测他的身份。   莫可妍也有点好奇楚子轩对这饭店的熟悉,不过,她也没有出声询问。   楚子轩看穿了莫可妍的心思,主动开口解释。“以前,我读书的时候经常来这里吃饭,久了,这的人就认识我了。”至于那孙大有对他这么恭敬,不过是知道他是天南县书记的儿子罢了,这没什么好说的。   莫可妍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气氛又沉默下来,楚子轩不满的蹙眉,又温声说:“他们这里大厨的手艺还是不错的,等一下你尝尝。如果喜欢吃,我们下次再来。”   莫可妍用见鬼似的表情看着楚子轩,她跟他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楚子轩跟她说话不是冰冷的威胁就是满满的警告,什么时候这样温柔过?还下次再来呢,这楚子轩今天不是吃错药了吧?   楚子轩被莫可妍看得恼羞成怒,恶狠狠的瞪了莫可妍一眼,就转过了头不再看她。   莫可妍松了一口气,对嘛,这才是楚子轩,刚刚可能只是他一时不正常,抽疯了。想起楚子轩刚刚的温柔,莫可妍打了一个冷颤,她怎么觉得那么毛骨悚然呢!嗯,还是现在这个傲慢无礼的楚子轩正常一点,刚刚他那样,莫可妍还以为有什么阴谋呢。   所以说,楚大公子的感情就是一个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正常的示好,都能让莫可妍联想到阴谋诡计,你不悲剧谁悲剧呢!   72.72   从饭店出来,又到处逛了一下,就回去了。   “莫可妍。”楚子轩叫住正往房间走的莫可妍。   “有事?”莫可妍挑了挑眉。   “呃,莫家的事,要不要我帮你出气?”楚子轩漫不经心的问。那神情,仿佛莫可妍一旦同意,他就磨刀霍霍向莫家。   莫可妍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不用了,想必今天之后他们不会再来烦我了。”说完,她直接回房了。   楚子轩幽幽的看着莫可妍纤细的背影,眼里一片暗光流转。   另一边,莫妈被楚子轩冰冷刺骨的威胁吓破了胆。生怕楚子轩真的让自己老公儿子女儿没了工作。一想起楚子轩噬血的眼神,莫妈心里就发寒。她对楚子轩充满了畏惧,但对莫可妍却是恨到了极点,莫妈觉得这一切都是莫可妍害的,如果不是她太绝情,楚子轩也不会那样威胁她。   莫妈只要一想起莫可妍那冷酷的面容,就恨不得把她撕了。   莫妈不敢对楚子轩有什么意见,就把一切怨恨迁怒到莫可妍身上。或许这就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吧,欺软怕硬,人类的通病。   莫妈回来之后一直心神不宁的,晚饭也做得一团糟,菜不是咸了,就是没放盐。   莫爸气得把筷子一把拍在桌子上,“你怎么回事,连个饭都做不好?!”莫爸自从被调了工作岗位之后,脾气一天比一天大,一不顺心就发火。他累了一天,回家之后还要吃莫妈做的半生不熟的米饭和那味道诡异的菜,心里怎能不气?   看着莫爸那青筋暴突的可怕样,莫振东夫妻跟莫振南噤若寒蝉,莫振东想帮莫妈分辩几句,却被于倩晴拉了拉衣角。莫振东只好无奈的闭嘴。   莫妈默默的不发一言。   “你天天在家,连个饭都做不好,你说你还能干嘛?”莫爸越说越大声,也不管是不是在儿子媳妇面前,就那样不管不顾的骂起来。   “我今天见到莫可妍了。”莫妈在莫爸暂停的时候,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唰的,听到莫妈的话,饭桌上的所有人都抬头看向莫妈,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期盼。   “你见到那个不孝女了?那你跟她说了我们家的情况没有,她怎么说?”莫爸也顾不得再喝骂莫妈了,急切的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   莫振东两夫妻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也紧紧的盯着莫妈。以前还没觉得工作上的事有什么难的,但现在被人有意无意的排挤、针对,每天工作的时间就变得分外的难熬了。现在能改变这种局面的就是住在楚家的莫可妍了,所以一听到莫妈说今天见到人了,心里也着急起来。   “她说她早就不是莫家的女儿了,莫家的事她不会再管,叫我以后不要再来烦她。”莫妈怨恨的说。过了一个下午,莫妈心里翻腾的恨意非但没有平复,反而越演越烈。   莫爸一怔,随即火冒三丈,气得把自己的饭碗一摔,怒火冲冲的站起来。“这个白眼狼,我现在就去打死她。”莫爸面色狰狞,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莫妈一惊,赶忙拦住莫爸,“别,别去,如果你去找莫可妍的麻烦,那我们家的人就完了。”   莫振东皱了皱眉,“妈,你是什么意思?”   莫爸听到莫妈的话,怒火勉强压下去一点,也紧盯着莫妈,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莫妈苦涩的看着自己的老公儿子,声音沙哑的说:“楚子轩说如果我们家的人敢再去找莫可妍的麻烦,那么以后……以后……你们就不用指望能再有工作了。”莫妈至今想起楚子轩的眼神都是一阵心惊肉跳。   莫爸、莫振东等人吓了一跳,心头也泛上了无边的恐惧。这年头,城市户口的人没有土地,不能挣工分,如果没有工作,那是分分钟饿死的节奏。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楚家不是决定放过我们家了吗?”莫振东失神的呢喃。   莫妈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今天我在街上碰见莫可妍推着楚子轩出来闲逛,我只不过让莫可妍跟楚书记说说好话,莫可妍那死丫头都不愿意。后来不知怎的,楚子轩就为那死丫头出头了,就说了那样威胁的话。”   莫爸脸胀得通红,额上青筋暴突,他一把掀了饭桌。眼珠血红,喘着粗气满脸狰狞的暴喝:“白眼狼,狼心狗肺的东西,她是不是忘记了是谁把她养大的?早知今日,当初刚生下她的时候就应该把她掐死,也好过如今养出一个狗东西。”莫爸真是气得发狂,他没想到莫可妍心硬如斯,说断绝关系就真的断绝关系,一点骨肉亲情都不念。莫爸大恨,如果莫可妍此刻在他面前,他绝对会把她打死。   莫妈跟儿子媳妇颤抖着身子战战兢兢的站在角落,谁都不敢去劝莫爸。   ………..   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的时候,学校就开始放寒假。莫可妍跟班里的学生一样的兴奋,总算不用一大早冒着冷风去学校了。   放假第一天,莫可妍就狠狠的睡了一天。接下来的日子,莫可妍除了吃饭洗澡上厕所出来一下,就一直窝在空间里看书、看电视电影听音乐吃零食水果,日子过得是乐不思蜀舒服极了。   莫可妍倒是过得舒服了,楚子轩却是恨得牙痒痒,他是真不明白那臭丫头一天到晚窝在房间干嘛。就不觉得闷?好歹也要出来客厅透透气吧,她倒好,不到饭点不出来,一吃完又窝回去。真是气得他恨不得去踹门,如果不是最后一丝理智阻止,估计楚子轩真的那样干了。   莫可妍也觉得楚子轩这几天阴阳怪气的,那眼神阴恻恻的,就像莫可妍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一样。莫可妍简直吓得不行,心里毛毛的,还以为自己什么时候又无意中得罪了楚子轩,于是更加对楚子轩退避三丈,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实在是,蛇精病,惹不起啊!   莫可妍这副躲避瘟疫一样的态度,更是让楚子轩不悦到了极点,面色更冷了。莫可妍察觉到这点,于是躲得更远了,然后楚子轩脸色更难看了。简直就是恶性循环,偏偏楚子轩还不自知,只一个劲的放冷气。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智商低情商吧!   “莫可妍,等一下我有朋友要来,王阿姨不在,你留在客厅帮忙招呼一下客人。”楚子轩叫住吃完早餐又准备溜回房间的莫可妍。这臭丫头,楚子轩对莫可妍无奈极了,只能在心里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   莫可妍诧异的看着楚子轩,表情很不情愿。但是她瞄了一眼楚子轩坐在轮椅的身影,又无奈的坐回沙发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看着莫可妍懒懒的歪在沙发上,楚子轩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这几天的郁闷一扫而空,心情很好的靠在椅背上。   莫可妍等了十几二十分钟,就不耐烦了。“楚子轩,你那朋友什么时候来啊?”   楚子轩优雅而悦耳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你急什么,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这臭丫头,就等了那么几分钟就不耐烦了。还是说跟他坐在同一客厅就那么难以忍受?楚子轩脑里一浮起这个想法,脸就忍不住黑了。   莫可妍听完楚子轩的话,翻了个白眼。   楚子轩还真怕莫可妍又跑回房间,于是也顾不得矜持了。把心里藏了好久的疑问看似随意的问出口:“莫可妍你一天到晚的在房间干什么?不闷吗?”说完,楚子轩竖起了耳朵,这个问题他真的非常想知道。   莫可妍又翻了一个白眼,“你管我在房间干什么,又不关你什么事,问那么多干嘛。”   楚子轩瞬间黑了脸,莫可妍这死丫头说话还真是不客气!   “楚子轩,我先回房,等你朋友到了,你再叫我出来吧。”莫可妍终于是不耐烦了。   “不行,他们很快就来了,你再坐一下。无聊的话就看下电视。”楚子轩一口否决,对莫可妍一天到晚的想回房间真是气得不行。他现在就想拆了那房间,看她还能不能时时刻刻的想着窝在里面。   莫可妍斜睨了楚子轩一眼,“你们就不会约好几点吗?真是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没听说过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吗?”最重要的是现在浪费的是她的生命,她很忙的好不好,还有那么多电视电影小说没看呢!   莫可妍咕哝了几句,也懒得再跟楚子轩吵,就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去了。昨晚看电视看得太晚,现在还困着呢。   73.73   本来莫可妍只是想闭目养神一下的,谁知,迷迷糊糊的,睡意一下子上涌,她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楚子轩愕然的看着莫可妍,就那么一会居然就睡着了。莫可妍可是刚起床没一个小时吧?还真是……!楚子轩失笑。   楚子轩推动轮椅尽量小声的靠近莫可妍,然后把自己膝上的毯子轻轻的盖在莫可妍的身上。大冬天的,居然就那样的睡在沙发上,也不怕着凉,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楚子轩静静的凝视着莫可妍,眼里是自己也没发觉的宠溺。莫可妍睡得很沉,一只手搭在腰上,一只手虚虚的握成拳头放在脸侧。长长的刘海滑落在耳侧,露出光洁的额头,纤长浓密的睫毛盖住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留下两道半月形的阴影,白皙光滑的小脸睡着之后显得无辜而纯真。   楚子轩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自己的手很痒,那白皙滑嫩得仿若透明的脸蛋让他很想用手触碰,亲自感受一下那手感。   楚子轩仿若失神般慢慢的伸出手,一点一点的靠近莫可妍。就在他的手放在莫可妍脸蛋的上空,刚刚要落下的时候。院门外传来了一阵大笑,然后有人?大声的叫喊,“楚哥,我们来了,在不在啊?”   那声音像惊雷一般,把莫可妍振得马上从梦中清醒,她忽的睁开眼,就看到直直的盯着她的楚子轩。莫可妍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向沙发后缩。   楚子轩的脸黑得像墨汁,身上的冷气一阵阵往外冒。他此时真恨不得把伍思哲和周天华吊起来抽打一顿,丫的,早不来晚不来,居然在他刚刚要碰到莫可妍脸蛋的时候来,成心来搞破坏的吧!猪队友,说的就是这俩!   本来心情就不好了,等看到莫可妍那反射性的动作之后,楚子轩那脸就更黑了。躲什么躲,他又不是什么会吃人的猛兽。   “他们来了,去给客人倒茶。”楚子轩冷冷的说。   莫可妍蹙了蹙眉,十分不满楚子轩的口气,他那是什么态度,她莫可妍可不是他家的保姆。看在他不良于行的份上帮他招呼朋友那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楚子轩凭什么用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吩咐她。   莫可妍冷冷的哼了一声,她可是吃软不吃硬的,本来还想着寄人篱下的帮一下忙也没什么,现在嘛,还想要她帮忙真是做梦,楚子轩就拖着他那断腿去招呼自己的朋友吧!   莫可妍冰冷着脸站起来,打算回房。只是她一站起来,身上的毛毯就不受控制从身上滑落。莫可妍一愣,然后眼明手快的捞起即将掉在地上的毛毯。   这是楚子轩盖在膝头的毛毯,莫可妍自然认得。她脸色一僵,有点不自然的问:“这是你的?呃,谢谢!”   楚子轩冷冷的哼了一声,装作平静的样子,只是耳朵尖却悄悄的红了。   莫可妍垂下眼眸,把身上的毛毯轻轻的放在沙发上,然后走进厨房。   等她泡好茶端出来时,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两个年轻的男人。一个皮肤白皙五官俊朗身材颀长,一个高高壮壮,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见到莫可妍出来,都用一副审视而又戒备的眼神盯着她。   莫可妍无动于衷,把茶放好,然后又走回厨房,把洗干净的水果端出去。之后,就胫自回房了。   楚子轩本来想叫住她,但看到两个死党那不屑又冷冽的眼神,就干脆放弃了。   其实,就是楚子轩让莫可妍留下,莫可妍都不会听他的。她又不犯贱,怎么可能留下来被人用那种厌恶又不屑的目光注视。   莫可妍冷冷的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那两个人她认识,就是那时跟在楚子轩莫可梦身边的两个少年。记得当初她被楚子轩一脚踢飞的时候,那两个人还在旁边调笑,看她的眼神有如看小丑。   那样的屈辱她怎么可能忘记呢,莫可妍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闪过一阵厌恶。   客厅。   伍思哲皱了皱眉,“刚刚那个就是什么莫……莫,莫可妍,是叫这个名字吧?”   楚子轩不着痕迹的蹙了一下眉,伍思哲的口气充满不屑与厌恶,让他心里十分的不舒服。楚子轩甚至想喝斥伍思哲,让他别用这种语气谈论莫可妍。意识到自己这强烈的反应,楚子轩一惊。   通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也慢慢的了解了莫可妍这个人,对她也没有了当初的不屑与戒备,甚至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愫。但是,那也只是最近才会有这种奇怪的情绪,按理说他不该反应那么强烈的。要知道,思哲可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死党,他怎么会为了一个相识没几个月的女人而想要驳思哲的面子。这太不可思议了!   伍思哲可不知道楚子轩心里的惊涛骇浪。他不屑又鄙夷的说:“她住在这里还安份吧?”   周天华也关心的看着楚子轩。   楚子轩心里很烦躁,脸上却还是一片平静,他淡淡的说:“嗯,还行。”   周天华冷哼一声,“如果敢不听话,那就把她好好收拾一顿,方法多得是,需要担心吗?”   伍思哲击掌,十分赞同。“就是,楚哥,你可别因为她是莫可……,呃……”莫可梦的名字差点脱口而出,伍思哲一惊,出了一头冷汗。他惊疑不定的看着楚子轩,十分希望楚子轩没听清他刚才的话。   周天华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伍思哲就是头猪,平时口无遮拦就算了。居然在楚哥面前提起那女人,简直是找死!自那女人跑了,就没人敢在楚哥面前再说起她。伍思哲还真是有胆量,周天华同情的瞄了一眼伍思哲,悄悄的挪远了一点,以免被波及到。   楚子轩神思恍惚了一下,他知道伍思哲未完的话语。说起来他也很久没想起莫可梦了,当初让他心如刀割满心绝望的女人。楚子轩以为他就算不恨她,也不会轻易的忘记她,毕竟让他受尽嘲笑与屈辱的,莫可梦是第一个。   楚子轩以为他不会轻易的忘了这个女人,事实上却是他好久都没再想起她了。才过去一年,楚子轩却发觉那些背叛、耻辱好像离自己已经很遥远了。取而代之的却是莫可妍逐渐清淅的面容。   “楚…..楚哥”,伍思哲胆颤心惊的叫了几声,完了,楚哥不会在心里想着怎么收拾他吧。伍思哲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那么嘴快干嘛?   楚子轩回过神,就看到伍思哲跟周天华那小心翼翼的眼神。他眼眸一暗,继而不在意的笑笑,“不就是莫可梦嘛,有什么不能说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就不在乎了,我楚子轩可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以后,你们有什么话想说就说,不用像娘们似的扭扭捏捏。”   伍思哲一拍大腿,大笑。“我就知道楚哥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一个女人而已。凭楚哥的家世人品,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莫可梦也只不过是一个目光短浅的女人,这种女人一抓一大把,我就说楚哥不会那么脆弱,也不会为了这种女人一直颓废下去的,就阿华你们瞎操心。”说完还鄙视的看了一眼周天华。   周天华懒得理会幼稚的伍思哲。他欣喜的看着楚子轩,既然楚子轩现在能无所谓的谈起莫可梦这个女人,就表明他是真的不在乎了。   周天华一拍楚子轩的肩膀,激动的说:“楚哥,好样的,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样认输。”   也不怪周天华与伍思哲那么激动,他俩从小就是楚子轩的小跟班,对楚子轩是崇拜又佩服。当初得知莫可梦就那样不说一声卷了楚子轩放在房间的钱就走人,他俩恨不得把莫可梦大卸八块。以前有多看好她,现在就有多恨她。幸好现在楚子轩不在意了,否则他俩说不定上天入地也要把那贱人找出来泄愤。   兴奋过后,伍思哲又想起之前的话题。“楚哥,那莫可妍你可要防着点,莫家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莫可妍说不定也像莫可梦一样不识好歹,你可要盯紧点,别让她随意的在家里到处走。”   楚子轩脱口而出;“她不是这种人。”   伍思哲和周天华瞪大眼看着楚子轩。   楚子轩暗自懊恼,故作平静的说:“她不敢的,我早已警告过她,你们就放心吧。”   周天华听完楚子轩的话松了一口气,赞同的点点头,“就应该这样,对这种女人用不着客气。”   楚子轩心里越来越烦躁,他不喜欢好友用这种怀疑戒备的语气说起莫可妍,更加不喜欢他们的话题一直围绕着莫可妍。   楚子轩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阿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放几天假?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周天华不疑有它,慢慢的跟楚子轩聊起他工作的事。   伍思哲狐疑的看了楚子轩一眼,他怎么觉得楚哥的态度那么不对劲呢,难道是他想多了?伍思哲摸着下巴思索。   ……..   伍思哲跟周天华走后,楚子轩一直在纠结。他听到死党用那种不屑的语气谈论莫可妍,他竟然很生气很烦躁,甚至想要喝斥伍思哲。这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他跟伍思哲可是认识一二十年了,他竟然会为了一个刚认识半年的莫可妍而想要跟伍思哲争辩。   想着想着,楚子轩叹了一口气,终于承认他真的对莫可妍有好感。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预感,只是以前一直不肯承认而已。   想通了之后,楚子轩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当他再次把目光投在莫可妍身上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莫可妍又恢复了刚到楚家时的冷漠。   楚子轩蹙了蹙眉,百思不得其解。这些日子,莫可妍明明不再像以前那样敌视自己了啊,为什么现在又恢复到以前的状况?不,也不能说是以前的状况,现在是莫可妍更加的无视自己。同一屋檐下,莫可妍的态度愣是像没有他楚子轩这个人似的,搞得他爸妈都私下问他是不是又惹可妍不高兴了?搞得楚子轩郁闷不已!   女人,果然善变!楚子轩气得牙痒痒的,眼神却巴巴的围着莫可妍转。   74.74   “可妍快过来,让孙大娘给你量一下尺寸。”楚二姐抬手招呼莫可妍。   莫可妍摇了摇头,“纤纤姐不用了,我的衣服已经够多了,不用再做了。”   “就那几件衣服哪里多了?快过年了当然要做新衣服了,新年新气象嘛。可妍听话,快过来。”   楚大姐一边翻着手里的图样一边点头,“是啊可妍,过年怎么能不做新衣服呢,听我们的,让孙大娘给你做几身好的。孙大娘是我们天南县最好的裁缝,她做出来的衣服包准你喜欢。”   莫可妍苦笑,她真的不想占楚家太多便宜,奈何楚二姐她们太热情。   楚二姐见莫可妍还在犹豫不决,就站起来走过去把莫可妍推到孙大娘面前。“可妍那么漂亮,当然要穿新衣服打扮一下了。”   “孙大娘,你给可妍量一下尺寸,等一下我们再讨论做哪一个图样。”楚二姐兴致勃勃的说,她最喜欢给漂亮的小姑娘打扮了。可惜的是她生的两个都是小子,又调皮又气人,一天到晚都玩得脏兮兮的。楚二姐特想要个香香软软的小女儿,可惜的是这么多年都未能如愿。所以现在看到了莫可妍,她那一腔爱美之心又开始熊熊燃烧,总想把莫可妍打扮得像苏联的那些洋娃娃一样,甜美又可爱。   孙大娘满脸笑容,“可妍姑娘先把外套跟毛衣脱了吧,免得量的尺寸不精准。”   孙大娘在心里暗暗猜测莫可妍跟楚家的关系,她给楚家做了那么多年的衣服,没听说还有这一门亲戚啊?而且看这小姑娘还是直接住在楚家的,楚家的二位小姐又这么亲切热情,看来肯定是很亲近的亲戚。这么一想,孙大娘的笑容又热情了几分。   孙大娘娘家从民国起就是有名的裁缝,她把她娘的手艺全都继承了下来。因为这些年的动乱,孙大娘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开门做生意,没有收入,一大家子柴米油盐的,日子过得十分结据。如果不是这些年帮着给楚书记家做一年四季的衣服,家里的小孙孙说不定都活不下来。现在帮着莫可妍量尺寸做衣服,意味着又能多一分工钱,孙大娘十分高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眼角的皱纹全都显露出来。   “我来帮可妍脱。”楚大姐兴致高昂的跃跃欲试,在楚二姐见天的唠叨下,楚大姐也爱上了给小姑娘打扮的这一奇特爱好。可惜的是她也只生了两个儿子,把女儿打扮成小公主什么的,只能是下辈子的梦想了。   莫可妍尴尬的闪躲了一下,“青青姐,不用了,我自己来吧。”她还真不习惯别人这样碰触她。   “可妍,不用客气,让我跟你青青姐帮你吧。”楚二姐眼睛亮晶晶的,不由分说的就开始动手帮莫可妍解胸前的扭扣。   莫可妍僵着脸,特么的,谁在跟你客气啊?她是不喜欢好不好!   楚子轩手里翻着一个小册子,眼里却闪过一抹笑意,他大姐跟二姐的僻好,楚子轩一清二楚。莫可妍如果以为就只是帮忙脱一下衣服那么简单,那真是太天真了,等衣服拿回来还有得折腾呢。楚子轩早就看明白,他大姐二姐把莫可妍当作真人娃娃来打扮了。   楚子轩对大姐二姐的这个奇怪爱好一向是不敢苟同加敬谢不敏的。只是这次,楚子轩发现自己心里也十分的期待,脱下那些土肥圆灰扑扑颜色的衣服,然后换上新衣的莫可妍不知会是什么样子?肯定比现在更漂亮,不知哪个颜色更衬莫可妍?黑色?红色?白色还是绿色?楚子轩不由处主的在脑海里幻想着,但总觉得这些都不能把莫可妍的清雅秀美完全表现出来。   楚子轩蹙了蹙眉,有点遗憾又有点埋怨自己以前不关心女孩子的穿衣打扮,以至于现在想像不出更多好看的花纹和颜色。   “啊,可妍的腰好细啊!哇,胸部也好丰满挺翘啊,身材真好!皮肤又嫩又滑的,呃,比鸡蛋豆腐还滑溜!”楚大姐惊叹得哇哇大叫,手却轻轻的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莫可妍光滑细腻的脸蛋,一脸陶醉。   莫可妍躲避着楚大姐的色爪,白皙的脸上漂染上一抹红晕,白里透红的更显动人。她眼里满是羞恼与尴尬。   楚大姐果然是楚家最没心没肺的直肠子,说话还真是够直白的。其实,莫可妍还真不介意楚大姐那么说,后世来的,再直白的话也不会感到惊讶。楚大姐那样夸她,如果只有她们几个女人在场莫可妍还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相反她还挺得意和开心的。问题是,楚子轩也坐在客厅啊!楚大姐那大嗓门,莫可妍就算自欺欺人的假装楚子轩没听到都不能。她是从后世那信息漫天飞的年代重生回来的,节操什么的也没有多少,但被一个男人听到别人谈论自己的胸部什么的也太破尺度了吧!   啊啊啊!她的一世英明,被楚大姐的一句话搞得什么都没有了!莫可妍尴尬的偷偷向楚子轩坐的地方瞄了一眼。看到他正在低头翻着手里的图样,那认真的样子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莫可妍松了一口气,不管楚子轩是真没听到还是假装没听到,莫可妍都当他是没听到。   感受到莫可妍的目光没有再瞄在自己身上,楚子轩紧绷的身体才慢慢的放松下来。只是耳朵尖还是血红一点,楚大姐那大嗓门他当然听到了,然后翻着册子的手不由得顿了一下,脸上随即闪过一抹不自然。心也“嘭嘭”乱跳,胸膛里一团火热似要把他灼烧般,耳朵里不停的回荡着楚大姐的那两句话:腰好细,胸部丰满挺翘。楚子轩稳稳的坐在轮椅,心却燥动不已,他很想抬头看一下此时的莫可妍,却又觉得这样不是君子所为。渴望与理智的挣扎让楚子轩整个人都开始烦躁起来。   看莫可妍像染了胭脂一样的满脸羞涩,楚二姐忍笑的把自己姐姐抓住莫可妍肩膀不让她动的手拨开。笑骂:“姐,你乱说什么呢,没看到可妍都不好意思了吗?”   莫可妍感激的看了楚二姐一眼,好人呐!楚大姐那硬抓着她的肩膀不停的摸她脸的陶醉样让莫可妍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真是恶寒不已!   “嗯,这腰是真的很细,胸也够大,哦,这皮肤真的好滑嫩啊。还是年轻好啊!”楚二姐用手丈量了一下莫可妍的腰,然后捏了下莫可妍的胸部,最后揉了揉莫可妍的脸蛋。   莫可妍像被雷劈了一样,震惊的看着楚二姐,完全反应不过来。说好的好人呢?怎么比楚大姐还猥琐?起码楚大姐也只是摸了一下她的脸而已!   看着莫可妍那不可置信的样子,楚二姐大笑,笑过后才喘着气跟孙大娘说:“孙大娘,帮可妍量尺寸吧。”   孙大娘心里也好笑,不过面上却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此时听到楚二姐这样说,十分敬业的帮莫可妍量起三围。   楚大姐跟楚二姐在一旁眼冒绿光的看着莫可妍,如果她们两个不是女的,莫可妍还真以为是哪里来的两个色坯呢。被刚才她们那节操无下限的样子震惊到了,莫可妍此时反而无所谓了,看就看呗,反正大家都是女的。别说她现在包得严严密密的不怕别人看,前世她去游泳时穿着泳衣还不是照样下水,有什么大惊小怪。   莫可妍心里是如此安慰自己,只是被楚家大姐二姐那灼热的目光注视,心里终究有点不自在。   莫可妍不知道的是,此时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她的不止是楚家的两位小姐,还有一个楚家公子。只是她没注意到而已。   其实莫可妍今天只是在里面穿了一件黑色的普普通通紧身的打底衫,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只是这两年她的身材发育得很好,前、凸、后、翘纤纤细腰的,一件普通的衣服都能穿出性感火辣又妖娆的味道。可能是平时她都穿这个年代的那些宽宽大大又肥又圆的衣服,看起来单薄瘦弱,所以没人注意到她的身材其实很好。反差太大,所以楚大姐楚二姐才会那么惊讶。   莫可妍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心里叹气,早知道她就换一件衣服再出来量尺寸了。之前她不知道楚二姐想帮她做衣服,知道后她也没打算让楚家破费,一时大意,以至于现在楚大姐跟楚二姐那么惊讶。   楚子轩低垂着头,貌似认真的选择衣样。只有那发散没焦距的眼神才看出他在神游。楚子轩没想到莫可妍那雍肿难看的衣服下是那样一副曼妙的身材。一想起刚刚他装作不经意扫视到的身影,楚子轩心里的火焰燃烧得更剧烈了,他更加的躁动,坐立不安的捏着手里的册子,很想再看一眼,又怕莫可妍知道他在偷看她。简直是坐如针毡!   孙大娘把量好的尺寸一一记到本子上。收好尺子,问莫可妍:“可妍,那衣样册子你看中哪件了?你喜欢哪件,大娘就给你做哪件,包你穿了更俊俏。”   莫可妍还没来得及说话,楚二姐就拿起一页纸,“做这个吧,这衣服好看,可妍穿了一定更漂亮。”   楚大姐不同意,“明明这件更好看,红色的多精神啊,过年就要穿红色。我们单位那小简她女儿就有一件这样的。别提多好看了,她女儿还没有可妍漂亮呢,这衣服可妍穿了肯定比小简的女儿还好看。”   楚二姐蹙了蹙眉,挤到楚大姐身边看楚大姐说的那件衣样。看了之后也不由得点头,是不错,不过她刚刚说的那件她也很喜欢。“那就两件都做。”楚二姐很有魄力的拍板。然后招呼莫可妍,“可妍,你也看啊,看中哪件跟孙大娘说,让她给你做。”   莫可妍无奈的看着讨论得兴高采烈的楚家两姐妹。要说,她还真看不上这些衣服,她一点也不想要。只是她知道楚大姐跟楚二姐不可能听她的。所以她现在也懒得发表什么意见了,随她们去了。   楚大姐跟楚二姐翻遍了孙大娘带来的据说现在最流行的款式,最后拍板给莫可妍做了四身,外套毛衣裤子一应俱全。   “可妍,你觉得这几身怎么样,你还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楚二姐问莫可妍。   “呃,挺好的,你们决定就好,你们的眼光比较好。”莫可妍瞄了一眼,就点点头。反正她都不喜欢,做哪套都无所谓。   楚大姐跟楚二姐听了莫可妍的话很满意。刚准备让孙大娘记下来她们订的款式,   就听到了一声嗤笑。   “简直是难看死了!”楚子轩不屑的冷哼。   “阿轩。”楚二姐恼怒的叫了一下楚子轩,然后尴尬的看向孙大娘。这毕竟是孙大娘特意搜罗来的衣服样子,现在被弟弟这样打脸,真是……   莫可妍挑了挑眉,难不成楚子轩又要找茬了?   楚子轩不理会众人的脸色,把刚刚自己觉得还可以的用笔略略的修改了一下,还在旁边注明用什么颜色、应该注意的地方。弄好之后丢给楚二姐,“就做这几件。”   楚二姐狐疑的看了一下楚子轩,然后就捡起册子看起来,越看越激动。“嗯,就做这几件,这样一改,还真比原先好看多了。”   楚大姐挨着楚二姐一起看,最后也不由得兴奋的点头,是比原来的好看。   “可妍,你看看是不是好看多了,等做出来你穿上一定很漂亮。”楚二姐献宝似的跟莫可妍分享。   莫可妍低下头,看向楚二姐指向的那几件衣服样子。然后诧异的看向楚子轩,没想到楚子轩还有服装设计的天分。这里一收腰,那里加个折子,果然比原先好看得多了,也算是这个年代的少见的时尚了吧。   看到莫可妍诧异惊讶的目光,楚子轩眼里闪过一抹自得。等再听到莫可妍说不错的时候,楚子轩嘴角的弧度都忍不住上扬了几分。得到莫可妍的认同,楚子轩竟觉得比一些世交的长辈夸赞还让他觉得高兴。   看着莫可妍低垂的侧脸,楚子轩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波光流转,隐隐透出几分温柔几分宠溺。   75.75   “可妍,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帝都过年?你一个人在家行不行啊?要不,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吧!”楚阿姨担扰的说。   楚二姐点点头,“是啊可妍,你一个人在这里过年太孤单了,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帝都吧。你不用担心有人说闲话,有我们在,没人敢说什么的。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们也不放心啊。”楚二姐苦口婆心的劝着莫可妍。   莫可妍摇摇头,坚定的说:“楚阿姨纤纤姐你们不用再劝我了,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过年也挺好的,你们别担心了。”   楚书记皱了一下眉头,“可妍,你真的不愿意跟我们去帝都?”   莫可妍无奈的摇摇头,“楚叔叔,我一个人真的可以的。你们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加上我算怎么回事啊?你们就别担心了,我去年还自己一个人在乡下过年呢,这没什么的。”   莫可妍都要抓狂了,自从前几天楚家说了要去帝都跟楚老爷子一起过年,莫可妍表示不愿意跟随后。楚家众人一个个的都来找她谈话,劝说她跟他们一起去帝都,以为她是害怕去陌生的地方,楚二姐跟楚大姐还拍胸膛表示一定会照顾好她,不会让她觉得被冷落。   搞得莫可妍烦不胜烦的。现在住在楚家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其余的她真的不想跟楚家有太深的牵扯,尤其是这种合家团圆的日子。而且从平时楚家人的谈话中莫可妍也了解到楚家是一个大家族,楚书记他们家的人接受她,可不代表所有楚家的人都会像楚书记楚夫人一样对她充满感激。   最重要的是莫可妍不想让人误会她借机攀上楚家。   楚二姐欲言又止,“可妍,你……你是不是打算回莫家过年啊?”这句话一出,楚书记楚夫人包括黑着脸的楚子轩都紧紧的盯着莫可妍。   莫可妍一愣,然后摇摇头。“纤纤姐不是的,我没打算回莫家过年。”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去帝都?”楚二姐万分不解。   莫可妍沉默,她不知该怎么说,说她不想跟楚家的人牵扯太深还是说她不习惯跟别人一起过年?这是她心里真实的想法,只是都不能说出口。   楚子轩冷着脸,“别管她,既然她不识好歹非要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就随她好了。”   楚子轩的声音冰冷刺骨,楚书记楚夫人楚二姐他们都愣了一下,然后又觉得尴尬。儿子/弟弟说话也太不留情面了。   莫可妍听多了楚子轩的威胁和冷言冷语,心里早已没有什么感觉了。而且楚子轩也没说错,她是有点不识好歹,楚书记跟楚夫人都亲自劝说她好几天了,她还是无动于衷。是有点不好意思!   “既然这样,那可妍你一个人在家小心点。我让小王准备的菜跟肉都放在冰箱里了,也差不多能支持到我们回来了。如果不够的话,可妍你就自己去买一点啊,钱和粮票菜票我都放在电视机上面的盒子里了,你需要买什么,直接拿就是了。”楚夫人关切的叮嘱,这几个月,她确实做到了她当初说的,要对莫可妍好的话。   莫可妍点点头,“楚阿姨放心,我会的。”   “有什么事就直接打电话,号码就在电话旁边的本子上。”楚书记也嘱咐了一句。   莫可妍乖巧的点点头,看着他们转身的背影,心里却没有面上那么平静。   她,终究是借住的客人,在这种团圆的日子她也只能一个人过。莫可妍叹了一口气,一瞬间觉得有点落寞。   楚子轩在快出院子时,终于按耐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莫可妍站在客厅的大门边,穿着被楚子轩改良过的深蓝色的呢子大衣,纤细而袅娜。她低垂着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冷风吹起了大衣的一角。远远看去,犹如飘逸淡雅的水墨画,矇眬而旖旎。   楚子轩看着莫可妍静静的站在那里,遥远而寂寥,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楚子轩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从心脏处隐隐的传来一阵心疼,天知道此时他多么想转回去,直接把莫可妍掳走,不再让她只是孤单的站在背后。   楚子轩用力的抓着轮椅的两边,竭力忍住心里的冲动,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楚子轩抿了抿唇,在心里说服自己不能回去,不能就这样轻易的向莫可妍认输。他叫过她一起去帝都过年的,只是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既然这样,就让她一个人孤单的留在家里,到时她就明白一个人过年的滋味有多难受,想必下次她就不会那么倔强了。楚子轩自从莫可妍拒绝跟他们去帝都后,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只是他忘了人能控制自己的行动却不能控制自己的心,现在还没走出大楼,他的心里就难受起来了。只要一想到莫可妍孤孤单单一个人留在空旷的房子里,楚子轩的心就开始闷闷的痛。   只是楚子轩到底是个狠心而决绝的,即使多舍不得,他始终也没有回头。莫可妍太倔强了,总是用坚硬的外壳把自己包裹起来,他总要让她意识到自己也有脆弱的一面,她才会依靠他。   莫可妍目送楚家的人渐渐远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转身回去沙发坐下。   她懒懒的歪在沙发上,仿佛全身都没有了力气。   今年她又是一个人过年,前世她从14岁以后每年的春节都是一个人过,想不到今生也是这样。难道她注定一个人?莫可妍苦涩的笑了一下,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没有人知道,其实她很怕孤单,她是多么渴望能有一个人陪着她。只是前世她到了三十多都还没有找到那个人,所以在桃树村遇见慕瑾瑜后,她才那么快的沦陷。只可惜,慕瑾瑜终究不是能陪她走到最后的人。   莫可妍向沙发里缩了缩,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怔怔的发着呆。良久,眼角忽然滑下一串晶莹的泪珠。   帝都,楚宅。   楚子轩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脸色低沉得能滴出水。   “子轩,快过来吃饭了,今天我特地叫阿姨弄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楚奶奶欢快的喊着乖孙,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脸上的皱纹也乐成了一朵花。要不是大儿媳拉着,她都恨不得亲自去把乖孙推过来了。   楚夫人帮自己婆婆拉开椅子,笑着说:“妈,你先坐,让纤纤去把子轩推过来。”   楚二姐心情很好,笑着说:“是啊奶奶,我现在就去推阿轩过来。”   “阿轩,还是打不通吗?”楚二姐一看到楚子轩黑沉的脸色就担扰的问。   “没人接。”楚子轩语气低缓而平静,楚二姐并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愤怒与担扰。   楚二姐蹙了蹙眉,“不应该啊,可妍平时都不出去的,现在是晚饭时间,她怎么会不在家呢?”她百思不得其解,“算了,阿轩,先去吃饭,吃完饭再打,那时可妍肯定回来了。”   楚子轩握着话筒的手青筋暴起,眼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寒芒。他就不应该让莫可妍一个人留在天南巿的家,才第一天就玩失踪,那接下来的日子不是更找不到人?   楚子轩此时十分后悔,至于之前想的让莫可妍认清自己的脆弱后依靠他的想法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他觉得,对莫可妍就用不着客气,就该把她绑在自己的身边,否则一不留神她就不见了。   “子轩,今天的菜好吃吧?是我特地让阿姨做的。”楚奶奶笑眯眯的向楚子轩邀功。   楚老爷子咳了一声,沉声喝斥:“你就惯着他,什么不能吃,想当年我们行军的时候……”   楚奶奶不耐烦的挥挥手,“边儿去,你那老黄历天天说,大家都听腻了。如果害得我乖孙没胃口看我找不找你算帐。还说我惯着乖孙,不知是谁硬要把王参谋送的火腿留到现在,还一天到晚打电话催着汉权赶紧带子轩回来的?”楚奶奶斜睨了楚老爷子一眼。   楚老爷子被自己老婆漏了底,脸胀得能红,待看到儿子儿媳小辈全都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不由声如洪钟的大喝一声,“看什么,还不赶紧吃饭。”   楚子轩即使心里十分烦躁,这时也禁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奶奶,菜很好吃,尤其是这红烧肉和火腿,我很喜欢。”说完,他特意的看了一下楚老爷子。   楚老爷子心里乐开了花,刚想笑,但又马上板起了脸。   楚奶奶笑眯了眼,“好吃就多吃点,你看你,都多久没来看奶奶了,还瘦了那么多。”   “奶奶真是偏心,大哥来了,眼里只能看到大哥都看不到我们了。”楚二叔家的楚子寻假装吃醋的嚷嚷道。   “瞎说,奶奶哪里看不到你了?呐,这酱猪蹄不是特意叫阿姨给你做的吗?”楚奶奶说完还夹了一块猪蹄放到楚子寻碗里。   “奶奶真好。”楚子寻嘴甜的道,他扒了一口饭,“哥,今晚要不要叫王家军陆廷他们几个过来聚一聚?他们这几天一直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楚子寻看着楚子轩,从小他就崇拜他哥,就算楚子轩现在走不了路也无损他在楚子寻心里的形象。   “今天有点累了,过几天吧。”楚子轩淡淡的说,心不在焉的夹起一块锅包肉食不知味的咀嚼着。心里则猜测着莫可妍到底去哪里了,大冷天的,又这么晚了,她怎么会不在家?心里不由得有点慌乱,要不是怕被家人看出什么来,他现在就想马上打电话回去。   莫可妍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才发现她居然在客厅的沙发睡了一个下午,怪不得她总是觉得冷嗖嗖的。   她揉了揉眼,然后才慢吞吞的挪到另一边沙发接起了电话。   “喂”莫可妍由于刚睡醒,声音有点沙哑模糊。   电话终于有人接了,楚子轩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焦躁不安的心情终于恢复了平静。然后马上又升起一股愤怒。   “莫可妍,你跑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这个傍晚打了多少个电话?你就不能消停点,平时你不是都不出去的吗?怎么我们一走你就不着家了?敢情你平时的乖巧都是装出来的啊?你说你能有什么事,怎么出去了那么久?就算要买什么东西也用不着那么久吧?”楚子轩简直快气疯了,他一来到帝都,刚坐稳还没喝口水呢,就开始给莫可妍打电话。直到现在才有人接,他真是又气又急。   呃,这是楚子轩?莫可妍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手里的话筒,她还从来都没听到过他用那么着急又急促的语气说话呢。   不过,她现在心情低落也不想理会楚子轩。   “有事?”她敷衍的问了一句。   楚子轩的桃花眼眯了眯,眼里闪过一抹暗沉,他担心了那么久,现在却只听到莫可妍用轻飘飘的两个字打发他。楚子轩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   “你的声音怎么了?感冒了?”   莫可妍不耐烦的蹙了蹙眉,“没事我挂了。”说完,她干净俐落的挂断了电话。   楚子轩眼里闪过一道冷厉,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然后才慢慢的放下话筒。   看来这次他真的错了,就不该放莫可妍离开自己的视线。楚子轩曲起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腿,心里想着该什么时候跟莫可妍说清楚自己的感情。没道理他为她茶饭不思,她却对他敷衍不耐,这么被动,可不是他楚子轩的作风。   76.76   “子轩哥,大家都在聊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一个端庄大方而又明媚俏丽的女孩子婀娜多姿的走过来。   “没什么,只是昨天坐了一天的车有点累了,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家怡你怎么不去跟他们聊天?”楚子轩放下话筒,竭力的压抑心里的狂暴。   王家怡看着楚子轩刀削斧凿般的俊脸,眼里闪过一抹痴迷。待看到楚子轩刚放下的话筒,眉毛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然后故作不经意的说:“还不是看见子轩哥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害得我想跟子轩哥聊天都找不到人。对了,子轩哥想打电话给谁啊?是不是你的女朋友?不然子轩哥怎么一个早上都心不在焉的,就只守着电话,连我们都不怎么搭理。”王家怡嗔怪的说,表情很自然,话里的试探仿佛只不过是随口说出而已。   “小丫头乱打听什么啊。”楚子轩敷衍了一句,“我们过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你哥的笑声整个军区大院都能听到了。”说完,楚子轩先转动轮椅向餐厅的方向去。   “嗯”王家怡轻轻的应了一下,也不再追问,仿佛刚才的话真的只不过是随口一问。然后她站起来,走到楚子轩身后帮他推着轮椅。   尽管王家怡面上还是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眼里却闪过一道寒光。她刚才试探的话子轩哥没有否认,难道子轩哥今天不停拨打的电话真的是给女朋友的?不然他怎么会不反驳我的话呢?王家怡想到这里,脸色一瞬间十分难看,怎么可以?以前输给莫可梦那个土包子,只不过是因为她跟子轩哥离得太远,不像莫可梦近水楼台罢了。好不容易莫可梦自毁长城做出那件蠢事,让子轩哥对她彻底死心,她绝不允许再有别的女人夺走子轩哥身边的位置。王家怡推着轮椅的手一紧,冷冷的在心里发誓。   她眷恋的低头,楚子轩即使是坐在轮椅上背影还是显得那么的修长挺拔。王家怡的目光看向楚子轩的腿,眼神微微一滞,不过很快又重新恢复柔情。听楚阿姨说,子轩哥的腿明年就能重新走路了,真是太好了!否则就算她再喜欢他,她爸妈也不会让她嫁给子轩哥的。   看到王家怡推着楚子轩过来,王家军不满的抱怨:“子轩,你一早上都在那边干嘛呢?有你这么待客的吗?还发小呢?你就这样对我们的啊?”   楚子轩斜睨了王家军一眼,“我看你不是挺自在的嘛,所有人里,就你面前的瓜子壳跟橘子皮最多。”   王家军顺着楚子轩的目光看了一下他面前的一大堆垃圾,讪讪的笑了一下。不过马上他又恢复了刚才的谈笑风生,眉飞色舞的说:“子轩你知不知道我跟陆廷他们前几天做了什么?”   “哦,做了什么?”楚子轩挑了挑眉,看向王家军。   王家军手舞足蹈的大笑,“我跟陆廷还有唐铭把毛国涛堵巷子里揍了一顿,打得他鼻青脸肿的,差点连他妈都认不出,真是爽快。”王家军把橘子直接撕成两半,拿起一半就塞进嘴里。   楚子轩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看向陆廷跟唐铭,“你们怎么跟他闹起了冲突?”   陆廷用手扶了扶眼镜,无奈的笑了一下,“你问唐铭吧。”   唐铭挥了挥手,满不在乎的说:“还不是那小子自己作的,我们班跟他们班举行篮球比赛,那小子出阴招在场上假摔,害得家军提前退场输了比赛。不教训教训他还真当我们怕了他呢。”唐铭不屑的冷哼。   楚子轩修长的手指敲了敲饭桌,“你们收拾了他一顿,他没回去说?我记得那小子最爱告状了,呃,他妈可是很难缠的。”   王家军陆廷和唐铭三人脸色都僵住了,不自在的撇过了头。   王家怡一直坐在楚子轩旁边安静的听着他们的谈话,此时听到楚子轩那么问,忍不住“咯咯咯”的娇笑起来,连一直没说话的楚子寻都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楚子轩一看到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们三个一眼,“被王叔叔陆叔叔他们收拾了?”   王家军唐铭悲愤的看着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楚子轩,连一向淡定的陆廷也忍不住红了脸,实在是那么大了还要被老爸拿着皮带抽什么的,简直是……黑历史啊!   楚子轩冷哼一声,“蠢货,谁让你们就那样找上门的,不会套麻袋啊!那样毛国涛就算怀疑也没有证据。”   王家怡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楚子轩,她最爱的就是楚子轩这副冷静腹黑的样子,就像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一样。   王家军跟唐铭眼睛一亮,然后不好意思的讪笑,“这不是暂时没想到嘛!”陆廷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我都说要计划好再动手的,就这两个蠢货太冲动了,害得我都被连累。”   “要不,我们今天再去用麻袋把那小子好好的揍一顿。”王家军跃跃欲试,唐铭在一旁狂点头。   陆廷扶了扶眼镜,冷哼一声,“你就不怕再被杨小如看到你那猪头脸啊?”   王家军闻言马上泄了气,唐铭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还没娶过门呢,就那么怕她,真是软蛋!”   “杨小如是谁?”楚子轩好奇的挑了挑眉。   “杨小如是鞋厂的工人,家军认识后就一直在追求她,这都一年了,还原地踏步一点进展都没有。”陆廷不屑的嘲笑。   “谁说一点进展都没有,起码现在她愿意跟我说话了。”王家军不服气的反驳。他终不是那种扭捏的人,很是充满信心的说:“你们等着,等我跟她在一起后,就作为家属介绍给你们认识,让你们这些没人愿意要的家伙看看我们是怎么浓情蜜意的。”   陆廷唐铭楚子寻朝他翻了个白眼。   楚子轩却若有所思的低下头,作为家属介绍给朋友?这个主意不错,下次来帝都就把莫可妍介绍给他们认识认识吧。楚子轩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一点也没想过要是莫可妍不愿意怎么办?   王家怡蹙了蹙眉,哥哥对那杨小如还没死心?看来她要跟她妈说一下了,杨小如那种家庭怎么配嫁进她们家。王家怡又把视线转向楚子轩,心里却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此刻的楚子轩,不知想到了什么好事,嘴角弯起愉悦的弧度,眼里清清楚楚的闪过一抹温柔与宠溺,刀削斧凿般的脸因为柔和下来更显俊美逼人。   直觉的,王家怡认定让楚子轩这般好心情的肯定是个女人。这个猜测让王家怡心里一痛,她垂在身侧的手不由紧紧的攥着,眼里闪过一道厉光。那个女人是谁?女人的直觉让她清楚的肯定上次楚子轩来帝都检查的时候还没有这女人的出现,怎么才几个月就能让子轩哥露出这种表情。   王家怡恨得差点咬碎银牙,她以为莫可梦走了就没有人再是她的对手,只不过一不留神,就让人趁虚而入,她好恨!   下午二点多了,莫可妍才从空间出来,刚出来就听到客厅那催命似的电话响声,她蹙了蹙眉没有动。这是楚家,肯定不是找她的,她也懒得去接了。   电话足足响了几分钟才停下,可能是觉得真的没有人在家才挂断了。莫可妍换好鞋子,打算出去走一走,空间好是好,但一个人呆久了还是觉得有点闷。   还没等她走出大厅,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莫可妍定定的看了好一会,才慢吞吞的走回去接起电话。   “喂,请问你找谁?”   “莫可妍你是不是白痴?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居然还问我要找谁!”楚子轩的声音冰寒刺骨。打了一个早上的电话都没人接,他的火气压都压不下来。   “怎么又是你?”莫可妍蹙了蹙眉,这楚子轩难道没事做太无聊了?明知他家只有她一个人,打什么电话啊!   楚子轩气结,什么叫“怎么又是你”,就这么不愿意接他的电话?他习惯性的想说两句威胁的话,但一想起要是她又像昨晚一样,一个不高兴就挂了他的电话那不是得不偿失了。鞭长莫及的,就算有什么意见也要忍到回天南县再说。   楚子轩真是憋屈死了,还从来没人让他像现在这样诸多顾忌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的。楚子轩苦笑,莫可妍,果然是他的克星!   “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啊?我都打了一个早上了!”楚子轩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语气里的委屈,他这样坦白,只希望莫可妍听了他这样说之后,能在愧疚下多陪他说几句话。   只可惜他不够了解莫可妍,对于楚子轩这种不是朋友又不算敌人而又刚好有点看不顺眼的人,莫可妍都是无视到底的。所以,他的希望注定不会实现了。   “有事?”莫可妍懒洋洋的问。   楚子轩眸光一冷,他最恨的就是听到莫可妍用那冰冷生疏的语气问他“有事?”这两个字了。   他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然后才慢慢的呼出一口气,尽量用优雅而悦耳的声音缓缓的问:“你吃饭了吗?”   莫可妍诧异的挑挑眉,楚子轩这是吃错药了?“你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挂了,我还要出去呢。”   “你要出去?去哪里?干什么要出去?”楚子轩着急的脱口而出。   莫可妍冷冷的哼了一声,“楚子轩,我干什么去哪里不需要向你报备吧?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以后别再打电话回来了,吵死了!”说完,莫可妍马上就挂了。   “真是莫名其妙!”莫可妍咕哝了一句,然后就关门出去了。   楚子轩紧盯着再一次被挂断的电话,眼里满是噬血狂暴。突然他一扬手,小茶几上的电话、茶杯、花生瓜子全都滚落在地上。   电话“啪”的落地声和茶杯的碎裂声把在厨房的楚奶奶和楚夫人吓了一跳。她们赶忙跑出来,看到满地的瓜子花生、碎裂的茶杯和滚落的电话怔了一下,然后赶紧把电话拿起来。   “子轩,发生什么事了?这些东西怎么都掉了?”楚夫人一边收拾一边不解的问。   楚子轩低着头,额头的碎发掩住了眼里几欲喷薄而出的噬血与狠厉。良久,他才冷冷的说:“不小心弄倒了茶几。”   “那子轩有没有被碰到?这茶水还是热的呢,有没有溅到?”楚奶奶紧张兮兮的看着楚子轩,就担心自己的心肝肉有什么磕着碰着。   楚夫人也停下手上的动作,担心的看着楚子轩。   “奶奶,妈,我没事。”   “没事就好,下次小心点。”楚夫人叮嘱了两句又跟楚奶奶回去厨房炸过年要用的丸子了。   楚子轩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犹如一座浑身冒着寒气的冰雕,眼里却满是狂风暴雨。   莫可妍把围巾往上拉了拉,无聊的在街上转悠。   今天都大年二十六了,靠近政府家属院的这条街,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偶尔看到的几个都是行色匆匆的。莫可妍脚步一转,慢慢的向主街走去。   主街这里果然还是那么热闹,尤其是菜店那里简直是人声鼎沸,菜店里的服务员一边大声的叫嚷着“别挑挑拣拣的,要什么只能我来拿”,一边把菜筐子往自己身边扒拉。买菜的也不甘示弱,眼急手快的把自己早以看中的萝卜包菜从筐里一把捞起,然后就呦喝着过称,也不去管服务员的黑脸。又忙又乱,连毛XX语录都不背了。   供销社也是如此,一堆人围着柜台七嘴八舌大声叫嚷着服务员帮自己拿需要的东西,场面十分火爆,让莫可妍想起了后世超市搞促销活动时的情景。最让莫可妍叹为观止的是外面还排了长长的队伍。都占了差不多一半马路了,幸好现在的天南县没有几部汽车,否则就乐极生悲了!   莫可妍本来想进去百货大楼逛一下的,但看到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就不得不打消了主意。还是算了吧,那么多人,她挤都挤不进去。   “哎,你说我们要不要再买点什么回去啊?要不我再给你爹娘买一身衣服?这是我第一次跟你回老家,总不能让你家的亲戚看我笑话啊!”一个从莫可妍面前经过的小媳妇忐忑的说。   “不用再买了,已经够多了,我爹娘最疼我,就算我俩什么都不买,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而且我们手里的钱跟票都没多少了,总要留一点出来作急用。”小媳妇旁边的年轻男子低声说。   在他们走远后,莫可妍还能从风中隐隐约约的听到小媳妇问她老公,他的老家是什么样的?   莫可妍怔怔的站在马路边,忽然不知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她没有目标的胡乱走着,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走到了街道办事处那里。   莫可妍一愣,然后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鬼使神差的走进去。刚好看到街道办事处的王阿姨,莫可妍三言两语的让她开了个证明信。就匆匆的回到楚家,略收拾了一两件衣服进袋子里装样子,就又匆匆的出门了,刚踏出大厅时。莫可妍想了一下,又回来了,直接从空间撕下一张纸,写了几个字:出远门,勿念!然后把纸用茶杯压住就急急忙忙的赶去火车站了。   等莫可妍回过神来时已经坐在了去 D省的火车上了。她苦笑了一下,想不到自己也有这么冲动的一天,都多少年没试过的事了。   D省,莫可妍前世的家,只不过她已经十几年没有回去过了。当年父母谁都不愿意要她,她从14岁就开始一个人过,等考上大学后。她一拿到通知书就马上把房子卖了,直接去了读大学的城市,之后就一直生活在那座城市里。当初她在离开D省的时候就发誓永远都不会回到这座城市,她甚至跟所有的同学、朋友、老师断绝了联系,把过去的一切连同记忆都埋葬了。   离开得那么彻底,只为了让自己再也没有退路。当年被抛弃时她是那么的痛苦绝望,也日日夜夜的怨恨着,但内心深处却还是抱有一丝奢望子,希望有一天当她回到家,能看到父亲或母亲跟她说:要带她走,再也不会不要她了。为此,她一直住在以前的家里,也从没有换过锁。事实证明,奢望终究是奢望,永远不可能成真。她等了五年,最后终于死心,也下定决心要离开这座城市。   她不知道后来的十几年里她父母有没有后悔曾经抛弃了她,也不想知道了,五年的等待已经耗光了她心里的最后一点感情。如果说离开D省是为了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和……让父母悔恨的话,那么十几年孤独的日子,她连最后那一丝怨恨也消失不见了。时间过去太久,她真的就当自己是个孤儿,对于曾经的亲人,她再也没有了期待和怨恨,只愿此生再也不见!   想起前世的往事,莫可妍苦笑了一下,她已经好久都没想起那些事了。不得不说她今天真的太冲动了,怎么会突然想要回前世生长的城市?难道她真的是太寂寞了?不过,既然车都上了,那就算了,回去看一下也好。反正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莫可妍了,对D省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复杂情绪,就当故地重游吧!   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终于在大年二十八的三点多抵达了 D省。莫可妍随着拥挤的人流走下车,突然觉得很惘然,后世的D省火车站她来过,跟现在没有一点相同之处。现在的火车站,破旧又简陋,莫可妍都认不出从哪个方向走才能到达市区。不得已,她只好去问站在售票口维持跌序的警察叔叔。   那帅哥警察很热心的告诉了莫可妍去市区该往哪个方向走,生怕莫可妍走错路,还把沿路的标志性建筑跟她说了一通。莫可妍谢过之后,就开始步行走去市区,现在可没有什么计程车,公交车一天也只有两班,早上一班,下午的要到五点钟才发车,现在离下午还有一个多小时呢。幸好火车站离市区不远,走一个小时差不多就到了。   寒风呼呼的吹,两旁空旷的田野光秃秃的,路边稀稀落落的只有几间房子。莫可妍刚下火车时觉得很冷,走着走着居然微微的出了一层薄汗,腿也觉得有点累了。   莫可妍停下喘了一口气,又继续走起来,冬天日短,很快就会天黑,她得走快点。等她快要走不动了,才看到周围的房子渐渐的多了起来,路上也开始看到公交车站牌了。莫可妍松了一口气,在路旁的站牌下等车。   过了十多分钟,终于看到一辆老旧的公交车晃晃悠悠的驶了过来,然后慢慢的停了下来,莫可妍赶紧上去。   “去哪?”一个穿着黑色棉衣的二十多岁的女人问莫可妍。   “去青玉街。”   “去青玉街五毛钱。”   “给”莫可妍把准备好的零钱递了过去,心里则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幸好当初她家住的地方几十年前还是叫这名,否则她说不出去哪就悲剧了。   公车上的人并不多,莫可妍找了一个位子坐下,出神的望着窗外的景色。七五年的 D省,都是那种低矮的平房,破旧的马路,一点也看不出是后世那个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摩登城市。   等到了青玉街,莫可妍下车之后才发现,现在的青玉街跟她印象中那条满是各种各样的店铺的青玉街一点都不同。莫可妍蹙了蹙眉,最后向路边一个倒垃圾的阿姨走去。   “阿姨,你知道这里哪里有旅馆吗?”   阿姨拿着簸箕警惕而又好奇的看着莫可妍,也许看莫可妍一个小姑娘白白净净的,确实不像个坏人。就热情的开口:“小姑娘,我们这里只有一个旅馆,你从这条街一直走到街尾就是了。”   莫可妍谢过阿姨,一直走到街尾,果然看到了两层小楼的为民旅馆。莫可妍推开门走进去,向四周看了一下,只见柜台里坐着的一个妇女正在飞针走线的织毛衣。   莫可妍轻轻的敲了敲柜台,“请问这里是多少钱住一晚?”   那妇女惊讶的抬起头,然后站起来上上下下的扫了莫可妍一圈,才开口:“一块五住一天,不包吃。有没有户口本跟证明信,没有的话是不能住在这里的。”   莫可妍点了点关,把户口本跟证明信递了过去。   那妇女认真的看了一下,然后才开始登记。登记完了就领着莫可妍走上二楼。   “小姑娘,你怎么这个时候出门啊?都快要过年了,你不回家过年啊?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你是不是外地来的?对了,我姓玉,你叫我玉阿姨就好了。”玉阿姨十分好奇的问莫可妍,毕竟一个年轻小姑娘居然在快要过年的时候一个人跑来住旅店,还一住就是一个星期。这让人不好奇也难。   木板的楼梯因为年代久远,踩上去会发出吱嘎的响声。莫可妍走在玉阿姨的身后,听到她的问话不由得苦笑,再次后悔自己的冲动。   “玉阿姨,我是外地的,来D省有点事,因为事太急了,只能这时候来,这不是没办法吗!”莫可妍半真半假的敷衍。   “也是,这事儿来了可不管你现在是什么时候。好了,姑娘,就这间,有什么事就下去叫我就成。这浴室就在尽头,热水每天晚上七点到八点供应,你要洗澡可别误了点啊,晚上八点半关门。姑娘还有什么问题吗?”玉阿姨打开了二楼右手边的第一个房间,大概的跟莫可妍介绍了一下。   “好的玉阿姨,麻烦你了!”莫可妍接过钥匙,等玉阿姨离开才进去关上门。   房间很小,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小桌子和椅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一个人都觉得憋闷,再多一个人都要转不过身了,最要命的是跟隔壁房间居然只隔了一堵木板,翻身的动静大点,隔壁都能听到了。莫可妍简直目瞪口呆,她还真没住过简陋成这样的酒店,哦不,是旅馆。幸好临近过年,这旅馆只有她一个客人,否则她宁愿不住了。   莫可妍泄气的坐在床上,刚想上去躺一下,却闻到棉被有一股很重的霉味,她的脸色变得阵青阵红精彩极了。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应该想到的,现在什么都是国有垄断,你不住周围可没其他的地方住,所以服务质量差又有什么关系,客人最终还不是要选择这里。这就是所谓的店大欺客啊!   “子轩,子轩……”   楚子轩回过神,看了一下桌面的牌,然后就甩了一张红桃A。过了一会,却没看到陆廷出牌,他疑惑看向陆廷。   陆廷推了推鼻梁的眼镜,“子轩你是不是有心事啊?我看你怎么每天都心不在焉的。”八卦的光芒连镜片都遮挡不住。   楚子轩面无表情,“你想多了。”   “是不是想女人了?”王家军贱贱的笑了一下。   此言一出,陆廷唐铭楚子寻都起哄怪叫,让楚子轩快说那女人是谁,他们认识不?   楚子轩眼一眯,冷冷的看向王家军,“你以为我像你那么没出息啊。”   王家军反驳,“什么叫没出息,难道子轩你以后就不找老婆了?你这人从小到大就是爱装,就你那心不在焉茶饭不思的样子,如果不是想女人,我把头剁下来给你。我可是过来人,你瞒不了我的。”王家军言之凿凿肯定得不得了。   楚子轩蹙了蹙眉,“子寻,你来打吧,总是我赢也没什么意思。”他根本就不搭理王家军。   王家军大叫,“看吧,都转移话题了,还说不是想女人了。”   陆廷他们几个也震惊的看着楚子轩,对于王家军的话,不由得信了几分。毕竟楚子轩回避的态度太明显了,如果不是真的,楚子轩就不会这副样子。   他们想了想楚子轩这几天的样子,总是无精打采,沉默寡言的,还整天阴沉着脸,就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不还似的。这可不像以往的他。陆廷他们来了兴趣,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子轩,真的啊,你有喜欢的人了?那女人是谁?我们认识不?是不是应青宁?她可是从小就喜欢你。难道她的死缠烂打终于有效了?”   楚子轩斜睨了他们一眼,“你们什么时候变成长舌妇了?那么八卦干嘛?”对于他们的问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王家军他们几个哇哇大叫,虽然楚子轩没有明确承认,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谁还不了解谁啊。楚子轩这样子就说明真的有那么一个女人了。他们开始摩拳擦掌,誓要逼楚子轩说出那女人是谁。   王家怡的脸白得跟纸一样,眼圈也微微眨红,她站起来匆匆的说了一句:“我去厨房帮阿姨做饭。”然后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几个男孩子谁也没发现王家怡的异状。   王家怡颤抖着身子,紧紧的攥着拳头,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把眼里的泪珠逼回去。然后才踏进厨房。   “楚阿姨,我来帮你。”王家怡笑得明媚又大方。   “家怡,你怎么进来了?这厨房满是油烟味的,快出去,小心弄脏了你的新衣服。”   “楚阿姨,你就让我帮你嘛,如果让我爸妈知道了我就坐着等吃,他们肯定会骂我的。”王家怡撒娇的跺跺脚,显得活泼又娇俏。   楚夫人迟疑了一下才点头,“那家怡就帮我…...洗一下这葱吧。”   “好咧。”王家怡笑得很开心。   楚夫人见状,笑着摇摇头,“做事还那么开心啊?”   王家怡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让楚阿姨你见笑了,其实我最喜欢的就是给家人做饭吃,只是我妈老是嫌我做得不好吃,很少让我下厨。所以一听说你让我留在这里,就特别高兴,楚阿姨你可别嫌我笨啊。”   楚夫人赞赏的对王家怡笑了一下,“女孩子是应该学会做饭,好不好吃到是其次。”   看到楚夫人眼里的赞赏,王家怡心里一喜,面上却还是大方得体的样子。她把葱放进洗菜盘里,刚把手伸进水里,脸色就僵了一下,但很快她就若无其事的洗起来。等楚夫人转过身拿菜盘的时候,王家怡飞快的搓了一下快冻僵的手,眉头也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   王家怡偷偷的瞄了一眼楚夫人,正踌躇着该怎样开口时,就听到楚夫人问:“家怡,你妈在家里忙什么呢?我都回来好多天了,都没看到她人。”   王家怡心里一喜,激动的手都抖了一下。她稳了稳情绪,才开口:“我妈最近忙着给我找嫂子呢。”   楚夫人诧异的看了一眼王家怡,“是给家军找媳妇啊?”   王家怡点点头,“我妈说我哥也差不多该找了,她想抱孙子了。”   楚夫人顿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她也想抱孙子啊,她年纪比王家怡妈妈还大呢。只是一想起楚子轩那倔劲,楚夫人就不由得泄了气。   楚夫人羡慕的说:“你妈是个有福气的,说不定明年就能给你添个小侄子呢。”   王家怡见状,故作不经意的说:“子轩哥比我哥还大呢,是不是楚阿姨也快要抱孙子了?”   楚夫人失笑的摇摇头,“子轩啊,还早着呢。”   王家怡惊讶的问:“为什么啊?”   楚夫人翻了翻锅里的菜,随口说:“子轩都还没有对象呢,哪那么快。”   “子轩哥没有喜欢的人吗?也许有阿姨也不知道呢。”王家怡压抑着心里的焦燥,小心的套话。   “不可能。”楚夫人斩钉截铁的否认。   王家怡低垂着头,睫毛轻颤,“可能子轩哥认识了什么女孩没有跟阿姨说呢。”   楚夫人笑着摇摇头,“不可能,你子轩哥一天到晚的呆在家里,能认识什么女孩子啊。”   莫可妍被楚夫人华丽丽的忘记了,不,也许没有忘记。只是楚夫人下意识的认为莫可妍跟楚子轩是不可能的事,她儿子她了解,聪明骄傲,出了一个这样的莫可梦之后,是绝对不会再看上莫家的人的。   楚夫人非常自信,只是她忘了,世界上最不能确定的就是感情一事。   “子轩哥真的没有认识其他的女孩子吗?”王家怡急切的追问,手里的葱都被她用力的折成了两半。   楚夫人听到王家怡那奇怪而急切的追问,诧异的抬起头看向王家怡,待看到她眼里的焦急与羞涩,才恍然大悟。她满含深意的一笑,“你子轩哥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呢。”   王家怡看到楚夫人那了然的笑容,脸蓦地红了,她急急的低下头,心里又是窃喜又是羞涩。楚夫人是楚子轩的妈妈,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情况,看来她是白担心了,子轩哥这些日子的反常也并不一定因为女孩子啊,听说子轩哥有两个十分要好的朋友也在天南县呢。可能是她太过担心,以至于有点草木皆兵了。   楚夫人是灯下黑,王家怡由于太过自信而被她误导了,以至于一子落空,满盘皆输。不过就算没有楚夫人的误导,楚子轩也不会喜欢上王家怡的,在楚子轩的心里,王家怡是王家军的妹妹那也就是他的妹妹,他怎么可能喜欢上妹妹呢。   青梅竹马是很好,但有时太熟了,反而被直接忽略了。   77.77   “这里,应该有一个服装店的,呃……这里,就是李大娘开的早餐店,记得那时我天天都来这里吃早餐的。还有这个地方,是……是一个精品店,那时同学朋友过生日都是来这里买礼物的。还有这里,是一个书店,那时我最爱来这里租书回去看,。”莫可妍慢慢的绕着青玉街转圈,面前看到还是那低矮的平房,莫可妍想到的却是二三十年后这里琳琅满目的各种店铺。她仿佛看到了时间的界限,这边是七十年代老旧而单调的黑白色,另一边则是二十世纪后那时尚而又多姿多彩的五颜六色。   命运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莫可妍从没想过自己能回到几十前亲自见证这一段历史。   她慢慢的走着,心里却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惆怅,除了街名,这里再也找不出与记忆中相同的地方了。   转过一个拐角,莫可妍停了下来,看着面前那破破烂烂的废品收购站,她眼睛一酸,两串晶莹的泪珠流了下来。这个地方在九十年代末就会被房地产开发商建成了一个叫青玉苑的小区,而她的家就在这里。前14年跟父母哥哥姐姐一起住,后5年则是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住在这里。 等考上大学后,她决绝的卖掉了房子,埋葬了关于D省的一切,去了另一个遥远的城市,从此以后再也没回来过。   这里有她关于童年的所有回忆,单纯的、快乐的、悲伤的、绝望的,前14年是无知的快乐,后5年则是绝望的痛苦。她的所有爱恨情仇通通都在这个地方轮翻上演,在前世,这个地方只要一想起来她就会痛得鲜血淋漓。   莫可妍静静的看着这一片地方,忽然发觉她其实已经不太记得她父母跟哥哥姐姐的样子了。她叹息了一下,时间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再痛苦伤心都有过去的一天。   过了一会,莫可妍缓缓的看了一眼,毅然的转过身走了。   从今以后,这个地方对她来说再也没有什何意义了,跟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一样的。其实从她重生回七十年代的那一刻,她跟前世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大年三十,晚上八点,帝都。   “奇怪,怎么没人接电话?”楚二姐看着话筒喃喃自语。   楚子轩垂下头,眼里满是暴虐,交握的双手青筋暴起。   楚书记皱着眉,“还是没人接吗?”   “是啊,爸,你说可妍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这两天我都打了几个电话了,都是没人接听。”楚二姐有点担扰。   “能有什么事啊?可能刚好不在吧,而且可妍不喜欢呆在客厅,也许她在房间听不到电话响呢,再说可妍都那么大了,自己有分寸的啦。”楚大姐拿起一粒水果糖,边拨糖纸边不以为意的说。   楚奶奶也跟着担扰的说:“你们怎么不带她一起回来呢,她一个人在天南市多可怜啊,有你们这么对待恩人的吗?”楚奶奶自从知道楚子轩有望能恢复走路之后,对莫可妍真是一百个感激。虽然没见过面,但一点也不妨碍楚奶奶对莫可妍的好感。前次楚子轩回帝都检查的时候,楚奶奶还热情的买了很多吃的让楚子轩带回来给莫可妍。这次听说儿子一家把莫可妍一个人留在天南县过年,她那个气啊!   楚书记跟楚二姐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哪里是他们不带莫可妍一起来啊,明明是莫可妍不愿意跟他们一起。   楚老爷子也觉得大儿子一家做事忒不靠谱,不过他心里倒没什么担扰的。从大儿子他们的只言片语里,楚老爷子敢断近那叫莫可妍的小姑娘是个有分寸的,出不了什么事。所以他大手一挥,“放心吧,出不了什么事,大家都出去大厅看电视吧,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楚书记跟楚二姐想想也是,莫可妍一向都很有主见,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楚二姐站起来,刚准备推楚子轩出去。就听到他说:“二姐,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呆一会,外面闹哄哄的,我在这里静一静。”   楚二姐不疑有它,叮嘱了楚子轩有什么事叫她,就关上小客厅的门出去了。   楚老爷子家一楼分成了一个大的客厅和一个小的客厅。大的客厅用来招待客人和平时聊天看电视的,小客厅是楚奶奶平时写字看书谈琴当作小书房用,后来为了**和方便就把电话安装在这里了。   楚子轩等人都出去了,定定的看着茶几上的座机,过了好一会,他抿了抿唇,伸手拿起话筒,只是他看着上面的数字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自从上次莫可妍挂了他的电话之后,这几天楚子轩都没再打过电话回去。从小到大,从没有人敢用这种态度对他,莫可妍以为她是谁啊,给几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楚子轩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看不清楚自己身份的女人,迫切想念的心情一下子冷了下来。   这几天他趁着分开的时间认真的想了一下他跟莫可妍之间的关系。他现在是对莫可妍有好感,也确定自己是喜欢她,但不代表莫可妍可以对他颐指气使。楚子轩是骄傲的,被这样一个不怎么样的女人一而再的拒绝落面子,又怎么可能不生气?   一个女人而已,就算这个女人有点特别,但是,那也不值得他楚子轩低声下气。莫可妍还真以为自己非她不可了?   楚子轩欲按下数字的手缩了回来,不仅如此,他还把手里的话筒用力的放了回去。“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楚子轩黑眸幽深,眼里闪过一丝痛苦的挣扎,过了一会,才慢慢恢复平静,最后面无表情的低喃了一句。   他转动着轮椅,双手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楚子轩讽刺的对着电话笑了一下,只不过是一个女人,难道除了她,他楚子轩就找不到另一个喜欢的人了吗?可笑!他不屑的转动轮椅,向大客厅出去。   对于楚子轩喜欢着自己这件事,莫可妍一无所知,而现在楚子轩想放弃这份喜欢,莫可妍同样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有什么惋惜,反而会拍手叫好。楚子轩在别人眼里确实是白马王子级别的,至于说双腿残疾什么的,现在也只不过是暂时。家世、样貌、能力都一流,但那又怎么样,莫可妍对他可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莫可妍的不耐烦与冷淡被楚子轩认为是不识好歹,如果莫可妍知道楚子轩的这个想法。肯定会不屑的嗤笑一句“少年,王子病也是病,得治”。   可惜莫可妍不知道,她现在烦恼的是,该怎么走回为民旅店。今天她一大早就出来了,打算把D省自己熟悉的地方都走一遍,看一下几十年前是什么样子的。可是一不小心走得太远,等她想坐车回去的时候才发现由于今天是大年三十,汽车总站下午就放假了。也就是说,现在她想回旅店只能用走的,更糟糕的是,由于前世今生几十年的差距,她根本就不知道现在她所在的地方是哪里,连怎么回旅店她都不知道。   莫可妍怔怔的发着呆,看着天色渐渐的暗下去,路上的行人也慢慢的稀少,马路两旁的房子里传出阵阵的香味。莫可妍苦笑了一下,拖着疲惫的步伐慢慢的走着,她不知道这是哪里,随着天色渐暗,除了她路上再也没有了行人,就算她想找人问路都不行。   莫可妍静静的走着,路上只能听到自己那微弱的脚步声和呼潇的寒风,寂静又孤单。莫可妍不记得路就干脆靠直觉,哪条路顺眼就走哪条。等最后天完全黑下来,她还是没有找到回旅店的路,她叹了一口气,从空间中拿出手电筒,向周围照了照,完全一片陌生。   莫可妍蹙了蹙眉,无奈的继续向前走,不知穿过了多少条小巷,转过了多少个拐角,眼前的景色终于开始慢慢的熟悉起来。莫可妍心里一喜,终于快回到旅店了,真是幸运,她还以为今晚她要找个没人的角落直接进空间呢。   等莫可妍终于回到旅店的时候,都快要晚上11点了。整个旅馆只有莫可妍一个人,昨天玉阿姨把钥匙给了她就直接回家过年了,要等到初三她才会回来上班。   整个旅馆一片漆黑,莫可妍打着手电筒走上木楼梯时,木板那嘎吱嘎吱的响声听得莫可妍毛骨悚然。她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看过的鬼片,总觉得后背凉凉的,心脏也剧烈的跳动起来,莫可妍仿佛都能听到心脏一跳一跳的声音在楼梯里回荡,配合着木板发出的嘎吱声真是说不出的恐怖与诡异。莫可妍用力的咬了咬唇,踉踉跄跄的快步走向二楼,颤抖着手打开房门,然后马上就窜了进去,之后动作迅速的关上门,看也不敢看黑漆漆的房间一眼,第一时间回了空间。   等闻到空间里那清新的空气与果香味,莫可妍才心有余悸的睁开眼。尼玛,这种民国传下来的小旅店真是吓死人不偿命!尤其是那个楼梯,真是太恐怖了!莫可妍总算明白那些拍鬼片的为什么总是要用到木板的楼梯了!不说别的,就木板发出的声音都能让人心里发毛了。   莫可妍筋疲力尽的倒在沙发上,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然后懒懒的拿衣服洗澡。   她先把一桶灵泉水倒进浴缸,之后又把一桶牛奶倒进去,然后把梳理台上的玫瑰花瓣也倒了进去,最后才开始放热水。等浴缸放满水,莫可妍把衣服脱了躺了进去。   “好舒服,果然,特意订做的大浴缸泡起澡来就是舒服。”莫可妍发出一声舒服的感叹。走了一天,全身又累又痛的,此时泡在热水里,莫可妍只觉得说不出的满足。   洗完澡之后,莫可妍也懒得再做饭了,就直接把以前打包的饭菜摆了出来。红烧鱼、烤鸭、炖鸡、腊肉、拍黄瓜、冬瓜排骨汤……莫可妍满满的摆了一大桌,最后还拿出了一瓶红酒。   莫可妍把酒倒进高脚杯里,轻轻的摇了摇,然后把杯子举起来,大声的说:“莫可妍,祝你新年快乐,明年快乐,年年都要快乐。”这句话每年的三十晚她都要说一遍,加上今年整整说了二十年。前世的18年加上今生的2年。而她,从14岁开始每年的新年都是一个人过,也整整的过了二十年。   “真是毫无新意。”莫可妍嘲笑自己的陈腔烂调。喝完之后放下酒杯,自言自语了一句“还是吃菜吧”。她夹了一块鱼肉,挑开鱼刺,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低头的一瞬间,晶莹的泪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在了面前的饭碗里。莫可妍把嘴里的肉咽了下去,用手抹了一下脸颊,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各色肉菜,完全没了胃口。她倒了一杯酒,仰起头一口灌下,由于喝得太急呛到了,莫可妍拍着胸口拼命的咳嗽,脸色胀得通红,直到好一会,才觉得好受些。   莫可妍眼圈发红,剔透的泪珠滚落在酒杯里,她又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然后又倒了一杯,又是一口喝下,一杯接着一杯。   到最后,莫可妍醉眼矇眬的趴在饭桌上睡着了。她脸蛋通红,微嘟的唇瓣粉润诱人,眉毛即使在睡梦中都是微微的蹙着,似乎凝满了愁思,长长的睫毛还有几滴泪珠欲掉不掉,趴伏的身影既纤细又单薄。   每年的三十晚她都会喝醉,要到初一的下午才会清醒。反正她也没有什么亲戚,既不会有人来拜年,她也不需要去给别人拜年,所以就算喝得多醉也无所谓。这种日子莫可妍都习惯了,每一年都是如此。   78.78   “瑾瑜,不如趁你现在放假在家,把你跟学琳的婚事办了吧。春节嘛,我们来个乐上加乐。”张明海看看芝兰玉树般的慕瑾瑜,又看看自己活泼可爱的闺女,心里很是满意。   张学琳惊喜的看了一眼慕瑾瑜,然后对着张明海娇嗔了一句:“爸,你说什么呢?!”说完,羞答答的偷瞄了一眼慕瑾瑜,脸上满是红晕。   慕妈妈怔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好啊,我做梦都想有一个像学琳这样乖巧又懂事的儿媳妇。咱俩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老邻居了,张大哥张大嫂你们就放心吧,我保证把学琳当作我的亲闺女一样。不如,现在就商量一下婚……”   “张伯伯,我跟学琳都还在上学,现在就结婚总归是影响不好,我看不如就按照之前说的,等我毕业后再结婚吧。”慕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慕瑾瑜打断了,他看着张明海平静地道。   张学琳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全白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慕瑾瑜,让她失望的是慕瑾瑜自始自终都是保持着那副冷静的面孔,甚至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张学琳紧咬着下唇,泪珠一下子从眼眶里滚落,她捂着嘴呜咽的跑回房间。   张母见此,大为心痛,顾不得多说,就匆匆追着女儿进房去了。   张明海沉着脸,锐利的眼神直直的射向慕瑾瑜。“慕瑾瑜,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想反悔?”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冰冷又阴森。   慕母脸色一白,在饭桌下拉了拉大儿子的衣袖。   慕瑾瑜的弟弟妹妹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感觉到了空气中凝重而紧张的气氛,都不由得吓得瑟瑟发抖。   张明海那犹如泰山压顶的气场差点让慕瑾瑜喘不过气,他攥了攥拳头,挺了挺脊背。“张伯伯,想反悔的人是你吧?我之前就已经说过没读完大学前我是不会结婚的。记得那时你也是同意了,现在为何又食言?”   张明海紧紧的盯着慕瑾瑜那冷静而沉稳的表情,不发一言。慕瑾瑜也平静的跟他对视。良久,张明海哈哈一笑,拍了拍慕瑾瑜的肩膀,赞赏的说:“不愧为慕天明的儿子,够沉稳。这才配得上我的女儿,好,就听你的,大学毕业再跟学琳结婚。”   气氛放松下来,慕母跟几个孩子都松了一口气。   “瑾瑜,我很看好你,希望你不要让张伯伯失望啊。”张明海饶有深意的说,似嘱咐又似警告。   慕瑾瑜眼神一闪,平静的点了点头。他明白,张明海这翻话是在敲打他,警告他别忘了自己答应过什么。慕瑾瑜心里苦涩的一笑,事到如今,他还有反悔的余地吗?   在张家吃完饭,慕母带着孩子回家。慕家跟张家离得并不远,只隔了两户人家。   打开老旧斑驳的大门,慕母沉着脸跟二儿子说:“瑾天,带着你两个妹妹先回屋,我有事要跟你大哥说。”   慕瑾天偷偷的瞄了下慕母那阴沉的脸色,喏喏的应了,转身时偷偷的给了个同情的眼神给慕瑾瑜。   慕母跟慕瑾瑜站在院子那枯萎了的瓜棚下。慕母阴着脸,慕瑾瑜默不作声,最后还是慕母沉不住气:“瑾瑜,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莫可妍?”   听到慕母嘴里说出的名字,慕瑾瑜一阵恍惚,脑海里不由得想起莫可妍的一颦一笑,那些情形清淅得仿佛昨天发生的一样。慕瑾瑜眼里闪过一阵痛苦,他闭了闭眼,然后颓然的坐在瓜棚下的石凳上。   慕母满腔的怒火在看到儿子痛苦的样子后,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她叹了一口气,“瑾瑜,既然你做出了选择,那么不管是不是不愿意或后悔,你都要继续走下去。你这样犹豫不决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也会伤害到学琳。”   “妈,我知道了。”慕瑾瑜嗓音嘶哑的说,眼里一片空洞。   慕母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儿子,是妈对不起你,是妈没用,如果……如果,你真的那么爱那个女孩子的话,你就回去找她吧。”慕母泪如雨下,这是她跟老公最爱最骄傲的儿子,看着大儿子比起以前单薄消瘦的身子,还有偶尔露出的心如死灰的眼神,慕母心如刀割。这一刻,她宁愿不要儿子出人头地,也不想再看到这样颓废而死气沉沉的儿子。   慕瑾瑜听到慕母的话,眼里一瞬间摒发出耀眼的光芒,只是马上,他眼里的光渐渐的暗了下去。慕瑾瑜摇了摇头,“妈,不用了。”   慕母错愕的看着儿子,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慕瑾瑜用手盖住自己发红的眼眶,“我了解可妍,在我做出选择的时候,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她那么骄傲,怎么可能会原谅我。”慕瑾瑜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   “儿子……”慕母喃喃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妈”慕瑾瑜放下手,眼里已经恢复了平静,刚刚的痛苦仿佛只是给人的错觉。“妈,我没事。既然我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我就不会后悔,你别担心。我已经失去了可妍,现在后悔已经没有意义了,那么,我会好好的读书,照着我原来的目标行进。妈妈,我会娶学琳的,我也保证会对她好,只是现在我暂时还做不到。妈,帮我,我只要这几年的自由。”慕瑾瑜哀求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他当然可以不管不顾的按照自己的心意来,但那势必会伤到自己的母亲,还有学琳。既然他选择了她,那他就会全力对她好——只除了不能爱她。   慕母哭得不能自已,拼命的点着头,这一刻,她无比的恨这个混乱的年代。如果不是这样的年代,她老公就不会死,她老公还在的话,养家活口的重担就不会全都压在她儿子身上,那她儿子就不会面临那么痛苦的选择了!   ……….   “呼,终于到家了,爸妈,我跟明旭就不进去了,等过两天我们拾掇好了就过来啊。”楚二姐跟楚大姐带着各自的老公儿子站在家属院门口,挥手道别。   今天是大年初六,楚书记跟夫人每年都在这一天返回天南县,今年也一样,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多了一个楚子轩。   以前楚子轩都是过了正月十五才会回来天南县的,但今年无论楚奶奶怎么努力挽留,楚子轩都执意要跟父母一起回来。大家都十分好奇,纷纷打探原因,但楚子轩是什么人,新兵训练的第一课——保密条例,他可是拿优秀的。于是大家都杀羽而归。   当远远的看到自家的大门时,楚子轩的眸光一闪,不自觉的,眼里升起了一抹期待。等楚夫人打开大厅的大门时,楚子轩仿佛都能听到自己心脏传来的“怦怦”跳动声,他紧紧的盯着缓缓打开的大门,那炙热的目光似乎都要灼烧这扇厚重的大门。   “小于,先把东西放在桌上,等明天小王来再整理吧。”楚夫人吩咐跟在身后的警卫员。   小于是楚老爷子身边的警卫员,是楚老爷子特意安排护送楚书记一家人回来的。   楚子轩看到空无一人的客厅,眼里闪过噬血的戾气,莫可妍又不在?果然,他就不该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楚子轩闭了闭眼,掩去眼里的狂风暴雨,也竭力的压抑着心里的暴虐。没有人知道在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他的心里有多么的期待与雀跃,他几乎迫不及待的想对莫可妍说,他有多想她。他想告诉她,刚离开的那几天她老是挂他的电话,他当时是很生气,也发狠的说过要收回这份喜欢,然,经过这十多天煎熬的思念,他已经明白了自己有多喜欢她。所以,楚子轩决定原谅莫可妍这些天冷淡,但仅此一次,以后再不可如此……   楚子轩想了很多很多,脑海里憧憬着莫可妍听到自己这些话时有多感动。所以,在他进入大厅时,心里是十分的喜悦与期待的,只是没想到在客厅没看到莫可妍,可想而知楚子轩心里有多失望。   楚子轩攥了攥拳头,推着轮椅准备去敲莫可妍的房门。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听到小于惊讶的“咦”了一声,“楚书记,这里有一张纸条。”   楚子轩心里莫名的一紧,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抢先沉声道,“拿来给我看看。”说完也不等小于走过来,他自己径自推着轮椅去到饭桌边。   “出远门,勿念”五个简简单单的大字潦草的写在纸上。纸是随便撕下来的,下面的一边还缺了一个角呢,看得出主人很急,字也是匆匆写上去的,潦草至极,这一些无一不表明了纸的主人有多急。   楚子轩紧紧的攥着手上的纸,用力得指节都发白了,他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珠发红,凶光毕露。   “好,好一个莫可妍。”楚子轩凶狠的盯着手里的纸条,在心里冷笑。分开的这十多天,他度日如年,日夜被思念煎熬,就盼着时间快点过去,好早点回去天南县见她。可莫可妍呢,一而再的挂断他的电话,他不打回去,她也就从来不打来。自己在帝都忧心忡忡,担心她一个人过年会不会觉得孤单?会不会出事?出事之后会不会害怕?真是操尽了心,甚至为了早点回来看到她,他还狠心的拒绝了奶奶让他十五再回来的念头。   而莫可妍呢?打电话就挂断,没说两句就不理人,现在倒好,不说一声的就出远门,连去哪里都没有说。楚子轩胸膛剧烈起伏,眼里几乎喷出火来,他紧紧的把纸条捏成一团,简直恨不得直接捏成灰烬。   “子轩,是可妍留的纸条吗?有没有说什么?”楚夫人好奇的问,楚书记也面露询问。   楚子轩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眼里噬血的冷意,良久,他才冷冷的说:“纸上说她出远门了。”   “出远门,可妍能去哪里?怎么之前从没听她提起过?”楚夫人蹙着眉自言自语。   楚书记好笑的拍了拍夫人的手,“你瞎操什么心啊?可妍要去哪里自有分寸,我们要相信她。”   楚夫人想了想,点点头,“你说的对,可妍聪明着呢,应该没什么事的,嗯,我要先去洗澡了,坐了一个下午的车,累死了。”   楚夫人在叮嘱了楚子轩几句之后就上楼了,楚书记跟着也上去了书房,小于也熟门熟路的去客房休息,明天一早他还要赶回帝都。   楚子轩一直静静的坐在轮椅上,眼里的眸光明明灭灭,诡异难测,看得人心里发寒。   79.79   “楚哥,你昨晚才回来,今天就急急忙忙的叫我跟阿华出来,就这么想我们啊?!哎哟,我真是太感动了!”伍思哲声情并茂的说,并做出一副感动得要死的样子向楚子轩飞扑过来。   楚子轩一把拉住伍思哲的手臂,伍思哲闪避不及的撞在了轮椅的扶手上,楚子轩一手拉住伍思哲的手臂,一手按上另一边肩膀,两手同时用力,一个巧劲把伍思哲摔了个过肩摔。   伍思哲被楚子轩摔在地上的一刹那,脑袋一瞬间一片空白,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同时身上也传来了密密麻麻的疼痛。伍思哲鬼哭狼嚎的叫唤起来,“楚哥,你吃火药啦?要不要那么狠啊?好歹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你还真下得了手啊。”说完,他还颇为哀怨的看着楚子轩。   楚子轩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动,他就想不明白了,明明伍思哲的父母都是那种严肃正经的人,为什么生出的儿子却是这种性格,基因突变得也太厉害了吧?   “伍思哲,如果你再赖在地上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我,那我不介意再狠点。”楚子轩冷冷的说。   “别别别,楚哥,你是我亲哥,我起来还不行吗?”伍思哲大惊,忙不迭的站了起来。虽然楚子轩现在不能走路了,但近身搏斗的话,伍思哲明显不是楚子轩的对手。   伍思哲起身的动作太大,拉扯了身上的肌肉,疼得他呲牙咧嘴。周天华幸灾乐祸的看着伍思哲,这货,总是死性不改,活该挨揍!   “楚哥,你说有事要我跟思哲帮忙,是什么事啊?”周天华好奇的问楚子轩。   楚子轩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等一下你们就知道了,走吧。”   “楚哥,你带我们来粮食站干什么?别告诉我是你家的米吃完了,现在打算让我跟阿华来给你做搬运工的?”伍思哲死性不改的开着玩笑。   周天华一巴掌把伍思哲拍开,疑惑的看着沉着脸的楚子轩。这一路,周天华发现楚子轩的情绪极其不稳定,既烦躁又狂暴,总让他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周天华十分心惊,这样的楚子轩除了他刚得知自己的双腿被医生判了死刑的那一段时间,他从没看到过楚子轩这个样子。想到这,周天华的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楚子轩没有理会伍思哲那搞怪的表情,只是冷冷的说;“你去跟门卫说,让他叫莫振东出来。”   “你来这里是找莫振东?”伍思哲意外的看着楚子轩,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目的。   “快去。”楚子轩阴沉的道,看向伍思哲的眸子寒光逼人,十分凶狠。   伍思哲打了个冷颤,这个眼神……,伍思哲只在楚子轩六岁的时候见过。那时候楚子轩刚随楚书记调职到天南县,由于是生面孔,第三天就被院里的一个小孩欺负。伍思哲现在还能清淅的回忆起当初的情形,六岁的楚子轩一点都不畏惧比他高大胖了两个身子的大胖,拎着一个砖头一下一下的砸在大胖身上,眼里就是现在这种孤狼一样凶狠暴虐的目光。当时所有围观的小朋友都吓哭了,呃,他也是被吓哭的一个。那时很害怕,过后却十分崇拜楚子轩,后来就天天跑去找楚子轩玩,革命般坚定的友谊就是从那时发展的。   伍思哲胆战心惊,不知莫振东怎么惹到了楚子轩,要知道那次的事之后,楚哥可是再也没再露出过这种表情,现在……,伍思哲在心里考虑,等一下楚子轩下重手的时候他要不要过去意思意思的拦一下?   莫振东很纳闷,到底是谁会在这个时间段找他。他还担心是门卫大爷听错了,连续追问了几遍才确定来人是真的找他的。莫振东匆匆忙忙的跑出粮食站的大门,打算速战速决看看是什么人,有什么事,早点解决了早点回去上班,就怕被领导看到又要被批评教训。他现在可是一点错误都不敢犯,谁叫全天南县都知道莫家得罪了楚家呢!   莫振东刚推开门卫室的小门走了出去,就被人拎着他胸前的衣服拖着往前走。莫振东一惊,本能的抬起头,等看到是伍思哲时,刚想挣扎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跟我来,有人要找你。”伍思哲当然看到了莫振东眼里的吃惊与不解,不过他也懒得解释什么,他自己还糊涂着呢。   莫振东被火急火燎的伍思哲拽过拐角的一条小巷,刚停下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楚子轩和旁边的周天华。   莫振东瑟缩了一下,看到楚子轩他本能的觉得畏惧与心虚。   “楚哥,人带来了。”伍思哲把莫振东推上前。   莫振东被伍思哲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跤,幸好他眼急手快的扶住了小巷的墙面。莫振东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的问:“楚……楚子轩,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楚子轩面无表情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莫可妍有没有回莫家过年?”   莫振东惊讶的看着楚子轩,没想到楚子轩找他来只是为了问这事。尽管心里惊讶,面上却一点也不敢表露出来,他老实的摇摇头:“没,没有回去,自从莫可妍那天,那天去了楚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   莫振东的话一说完,伍思哲三人明显看到楚子轩的脸更加的阴沉,浑身仿佛散发着刺骨的寒意。莫振东被楚子轩锐利的眼神看得战战兢兢的。周天华跟伍思哲对视了一眼,眼里闪着担扰的神色,他们俩个明显的感觉到楚子轩的心情更差了几分。   伍思哲看着这样的楚子轩,之前那次的奇怪感觉又冒了出来,楚哥……似乎对那个叫莫可妍的有点不一样。   楚子轩蹙了蹙眉,再次沉着脸问:“那她有没有去你家的亲戚那里?”   莫振东再一次摇摇头,“所有亲戚都会互相拜年,没听说过莫可妍找过谁。”   楚子轩的眉心皱得更紧,“那你知不知道她有哪些比较要好的同学和朋友?还有,她平时喜欢去哪里?一般跟什么人一起玩……”   楚子轩每问一句,莫振东就摇一下头,到最后几乎不敢看楚子轩那阴森的目光。   “蠢货,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楚子轩气得一拍轮椅的扶手。   莫振东都要被楚子轩吓破胆了,连伍思哲跟周天华都同情的看着他。   “可,可妍,她,她除了在家做家务做手工,从来不出去玩,我也从没看到什么人来找过她。”莫振东弱弱的辩解了一句。   沉默寡言,安静透明,这是莫可妍一贯的形象。   楚子轩也想起莫可妍总爱自己呆在一处空间的性格,以往只觉得她太过安静。今天再听到莫振东也这样说,蓦然觉得莫可妍似乎在自己跟众人之间划了一条无形的界线,她把自己封闭起来,也拒绝别人的靠近。这个别人既是莫家人,也包括他……   这一刻,楚子轩才知道他对莫可妍的了解是那样少,她的过去,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这些楚子轩通通都不知道,他刚刚问莫振东的问题,自己也是一个都答不上来。   想到这里,楚子轩心里蓦然一紧,心里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他对莫可妍一无所知,以至于莫可妍一消失不见,他就手忙脚乱束手无策的不知该去哪里找人。   是他太大意了!   莫振东瞄了瞄楚子轩那阴沉的脸,迟疑了一会,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听街道办的王阿姨说,大年二十六那天,可妍去找她开了一张证明信,似乎是要去外地。”   这句话犹如黑夜里的亮光,让毫无头绪的楚子轩眼睛一亮,急切的问:“那她有没有说去哪里?”   “没有,如果有说的话,王阿姨肯定会跟我妈说的。”莫振东肯定的说道。   “那你家有什么亲戚在外地吗?”   “没有,我家所有的亲戚都在天南县,没听说有外地的亲戚。”莫振东认真的想了想,十分肯定的回答。   楚子轩刚消下去的烦躁又浮了上来,外地?全中国那么大,谁知莫可妍去的是哪里?楚子轩泄气的捋了捋头发,对莫振东挥了挥手,“知道了,你走吧,记住,如果有莫可妍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最后一句,语气颇为严厉。   莫振东心有余悸的点点头,然后一溜烟的跑回粮食站了。   伍思哲欲言又止的看着楚子轩,神色好奇又八卦,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问道:“楚哥,你为什么那么着急找莫可妍?还那么关心的样子,你对她……?”   楚子轩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开口说:“她是你以后的嫂子,以后见到她给我恭敬点。”   尽管伍思哲跟周天华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当真的听到楚子轩这么说,还是十分的震惊。   伍思哲脱口而出:“楚哥,你不会还喜欢莫可梦,所以拿她的妹妹做替身吧?”   楚子轩忽的转头,阴森森的看着伍思哲,“伍思哲,你这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可妍?难道在你心中我是那种随便玩弄感情的人?以后别让我再听到这样的蠢话,如果可妍听到一句半句,别怪我不念兄弟情份!”   伍思哲被楚子轩郑重的表情吓住了。   周天华表情认真的看着楚子轩,“你是认真的?”   “嗯,此生非她不娶!”楚子轩的表情很平静,但话里的认真与坚定没有一点折扣。   伍思哲跟周天华对视了一眼,皆严肃的点点头,“我们知道了。”   伍思哲沉默了一会,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那现在找不到人,怎么办?”   楚子轩抿了抿唇,声音冷厉的说:“思哲你跟阿华去街道办问一下王主任,让她仔细想想,可妍当时还说了些什么?比如为什么要在过年的时候出去?有没有说要去的地方有什么特征?都要问问,别大意了。我有个同学的父亲是铁路部门的,我回去打电话托他问问他父亲。”楚子轩想了想,又补充道:“你问问王阿姨,可妍来开证明信的时候是几点了?她有没有跟王阿姨说过什么时候走?我让人把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这几天经过的火车都查一查,看看都是开去什么地方的。”   伍思哲跟周天华点点头,“楚哥,我们把你送回去之后马上就去找街道办的王主任。”   楚子轩沉声道:“我不用你们送,你们现在马上就去。”说完,他径自推着轮椅回家。   伍思哲看着楚子轩推着轮椅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由的叹气:“怎么又是莫家的姑娘,合着楚哥这辈子非要栽在姓莫的手上?”   周天华也皱了皱眉,沉声说:“别说了,是兄弟就要支持,我们还是快去找王主任吧。”   伍思哲无奈的又叹了一口气。   80.80   被楚子轩疯狂的寻找的莫可妍这时候却在遥远的W省。   W省只是一个二线城市,很多小巷街道还保留着清朝与民国的那种青色石板路,而且这个城市随处可见高大的树木,或在街道边,或在公园里,甚至很多人的家里都能看到伸出院墙的高大树枝。所以这个城市一年四季都是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这里不像帝都和一些一线城市那么繁华与时尚,它的生活节奏也相对的比较缓慢、松散。莫可妍很喜欢这个城市,她前世就是在这里上大学和工作。   前世,她有一次无意中看到一档旅游节目就是介绍W省的,莫可妍现在还记得W省的宣传口号。   “打造绿色宜居城市,W省,你不悔的选择”,莫可妍几乎第一眼就被那高大树木中绿瓦白墙、曲径幽深的青色石板小路迷住了。当时,她就暗暗下决定,大学一定要考到这座城市。最后,她如愿以偿,尽管她所读的大学只是一所二流的大学。但这并不妨碍她心里的满足。   莫可妍在初四的时候离开了D省,然后直奔W省。不同于在D省时的那种复杂难言而又微微酸楚的微妙情感,对于W省,莫可妍完全是用久别重逢的欣喜表情来看待七十年代的W省。   莫可妍找了一个旅店住下后,就开始慢悠悠的开始闲逛。她把自己以前去过的地方再重新逛一遍,看着那些陌生又熟悉的地方,猜测着她曾逛过的店铺具体会在哪个位置。呃,这虽然有点无聊,但也挺有趣的。莫可妍还去她读书的大学门口转了一圈,她很想进去看看,但大门是锁着的。   莫可妍不知道是因为现在正在放假所以没人,还是因为现在是特殊时期所以才没人在这所学校里上学。想到后者,莫可妍心里微微有些难受,最后她叹了一口气遗憾的走了。   莫可妍在W省逗留了十几天,直到快开学时才坐车回天南县。这期间,差点没把楚子轩急疯。   那天,楚子轩从莫振东那里知道莫可妍去了外地,他动用了很多的人脉与关系才查到莫可妍去了D省。然后他又让人去查莫可妍在D省的地址,可是等楚子轩得到消息的时候,莫可妍早已经动身去了W省,再一次失去踪影。楚子轩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里满是狂风暴雨,他那犹如蛮荒凶兽的的噬血眼神让一旁的伍思哲周天华都胆战心惊噤若寒蝉。   ……..   莫可妍站在楚家门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什么时候才能搬出楚家啊?难道真要给楚子轩喝点灵泉让他尽快恢复?莫可妍脑子里不经意的闪过这个念头,但马上又否定了,只要一想到让楚子轩占那么大的便宜,莫可妍心里就充满了不甘。算了,先住着吧,反正楚子轩也快要用第二阶段的药了,最多还有一年就可以摆脱轮椅,到那时她搬出去想必楚家人不会再拦着她了。   莫可妍边漫不经心的胡思乱想边向楚家迈进,等进了大厅就看到楚子轩正坐在轮椅上定定的看着她。莫可妍不自然的向他点了点头,就想向房间走去。不知怎的,才一个月没见,她居然觉得楚子轩变了很多,尤其他刚才看她的眼神,虽然很平静,莫可妍却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而且她忽然有一种被猎人锁住的危机感,这种疑似猎物的错觉让她很不舒服,于是本能的想逃。   “莫可妍”身后传来低沉悦耳的声音,莫可妍僵了僵,在心里叹息了一下,就转回身看着楚子轩。   “坐过来。”楚子轩抬了抬精致的下巴,示意莫可妍坐他身边的沙发。   不知怎的,明明楚子轩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表情,连声音也像以前一样的优雅动听。偏偏莫可妍却不敢反抗,尽管心里警铃大作,却不得不顺从的坐下来。不过,她并没有听从楚子轩的话坐在他身边的沙发,反而绕过玻璃矮桌坐在了离楚子轩最远的一张沙发上,并且下意识的把背在身后的背包拿下来挡在身前。   看到莫可妍那警惕而防备的表情,楚子轩的桃花眼微微一眯,眼里的不悦一闪而过。   楚子轩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的两个茶杯,然后又从装茶叶的铁罐里捻起一小摄茶叶放入杯中,分别缓缓的注入滚烫的热水。   绿色的茶叶慢慢的从底部缓缓的浮上来,然后又静静的沉下去,空气中韵韵的飘起了茶叶淡淡的香气。莫可妍目不转睛的看着楚子轩的一举一动,浮浮沉沉晕染开的茶叶,白如瓷玉而又精致的茶杯,袅袅升起的白色雾气,空气中飘荡的淡淡清香和楚子轩修长有力抚杯的双手,就像一幅淡雅飘渺的水墨画。   莫可妍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泡茶这样简单的动作做得如此的优雅有气质,尤其楚子轩还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妖孽面孔,效果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果然,无论什么时候这个世界都是看脸的,就算莫可妍对楚子轩十分的看不顺眼,也不得不承认楚子轩这一手真是帅呆了,妥妥的男神啊!   “喝茶”楚子轩把泡好的茶轻轻的推到莫可妍面前。   “呃,谢谢。”莫可妍轻声道谢,楚子轩的这一番动作大大的缓解了莫可妍心里的不自在。她觉得自己刚刚的那些什么猎人猎物的感觉也许只是一个多月没见而生出的错觉。所以也就安心的坐下来喝起了茶,话说,她也是真的渴了。   看到莫可妍歪在沙发上恢复了以往的漫不经心与轻松,楚子轩的桃花眼飞快的闪过一抹满意,他举起茶杯遮住了嘴角的弧度,心里则在暗暗思量着该如何开口询问莫可妍为什么要去D市过年,离开D市后又去了哪里?   那时从帝都回来,发现莫可妍居然不在家,楚子轩简直惊怒交加又异常愤恨,因为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不但不喜欢他还一点都没把他放在心上(楚子轩从这次分别终于意识到莫可妍是真的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这让一向顺风顺水惯了的楚子轩又难堪又挫折,尤其是他满腔情意正欲表白的时候,女主角居然不在,那时,他真是又气又怒。他疯狂的想把莫可妍找回来,至于找回来之后的惩罚他也想了许多。   但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莫可妍还是渺无音讯,楚子轩的愤怒气恨渐惭的变为担扰着急。这些天,楚子轩简直度日如年,心里的慌乱也一天大过一天,他真的害怕莫可妍像莫可梦一样,一去不返。那样他绝对会发疯的,这些天他无比清楚的意识到他绝对不能失去莫可妍。   楚子轩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摩挲着茶杯的边沿,眼神则幽深的注视着莫可妍。“你这些天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回来没看到你时有多担心,到处找遍了都没看到人,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楚子轩淡淡的询问。他知道莫可妍的性格,如果他一味强硬的逼问,说不定莫可妍马上甩脸子走人,这种淡淡的关心是最合适的。   “我不是在桌上留了纸条了吗?”莫可妍不解的问。   “就那不清不楚的五个字?”楚子轩嗤笑一声,还特别在那个“五”字加重了音。   莫可妍哑口无言,在楚子轩锐利的目光下忽然觉得有点心虚。   楚子轩睨了莫可妍一眼,冷笑一声,“你现在既然住在我家,那对于你的安全我们家就有责任。你就留下那几个字,不明不白的,我们想找人都不知该去哪里找。现在世道混乱,你一个女孩子有多危险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倒是走得潇洒,我们却为你提心吊胆的,莫可妍,你做事之前能不能仔细的想一想?可不可以不要那么任性?”楚子轩越说火气越大,本来说好的不发火,到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吼了出来。而且他觉得必须要让莫可妍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否则难保她下一次又会跑到哪里去,这些日子的焦急担扰他可不想再经历了。   莫可妍张了张嘴,本想反驳,但看到楚子轩涛天怒火下的那一丝担扰,心里被人怒吼的不舒服马上就消失了。算了,看在楚子轩那百年难遇的关心下她就不跟他吵了,就算楚子轩只是担心楚家会受到牵连而难得的发一次善心,莫可妍也是领情的。仔细想想,这事也是她做得不地道,住在别人家,只留了一个字条就失踪了那么多天,也难怪楚子轩要发火。   莫可妍坐正了身子,认认真真的跟楚子轩道歉:“这事是我做的不对,对不起了!”   莫可妍诚恳的看着楚子轩,清澈如水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淅的影印着楚子轩的身影。   楚子轩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脑袋也有点晕眩,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原来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是一件这么美妙的事情啊!   “没关系。”楚子轩十指交握的双手颤动了一下,声音低沉嘶哑。   气氛一瞬间沉默下来,两个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楚子轩炙热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莫可妍,心里还在想着该怎么样问莫可妍为什么要一个人去D省的事。自从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莫可妍之后,对于莫可妍的一切事情他都想了解,不单是想知道莫可妍为什么要一个人去D省,甚至连过去所有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希望莫可妍能跟他说,那些他没有参与的过去,他很想知道!不过,楚子轩也知道现在暂时是不太可能的,不过,不急,他和莫可妍有的是时间,他相信,自己想要知道的,总有一天,她会亲自告诉他。   楚子轩抿了一口茶,淡笑的看着莫可妍,眼里是誓在必得的光芒。   又来了!那种即将成为猎物的诡异感觉又来了!莫可妍简直是坐如针毡,她抚了抚额前的碎发,试图挥去心里的烦燥。   “呃,我刚坐车回来,有点累了,那个……我先去休息一下。”莫可妍有点不自在的说。   楚子轩看了一下莫可妍眼睛下的青色眼圈,蹙了蹙眉,   “冰箱里还有菜,你先吃一点再睡吧。”   “不用了,我不饿。”莫可妍摇了摇头,然后走回自己的房间。   看来现在不是诉衷情的好时机,楚子轩看着莫可妍的背影遗憾的想。   81.81   “莫可妍等一下。”楚子轩叫住往房间走的莫可妍,语气微含恼怒。   “有事吗?”莫可妍转过身奇怪的看着楚子轩。   尽管楚子轩心里对莫可妍吃完饭就往房间跑的行为十分恼恨,但面上还是冷冷的,“推我出去走走。”   “现在?”莫可妍下意识的向外面看了一下,“那么冷,你居然想出去?”她的语气颇为不可思议,楚子轩没毛病吧?现在这种寒冷的天气谁不是呆在家里啊。   “啰嗦那么多干嘛,还不快点。”楚子轩被莫可妍的语气弄得有点恼羞成怒。她以为他想在这种鬼天气出去啊,要不是她无缘无故的跑去外地,回来后又整天呆在房间的,自己想跟她说说话也不行。到外面,至少她会一直在他身边。   不得不说,楚子轩想让莫可妍呆在自己身边,也是满拼的。   莫可妍蹙了蹙眉,不满的看着楚子轩。刚想说她不想出去,只是在看到身上的衣服时,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身上的衣服是楚家人从帝都买回来给她的,房里还有好几件。这一刻,莫可妍深刻的了解了什么叫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呃,还有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看着莫可妍那纠结的样子,楚子轩不由得气结,就那么不情愿陪他出去?   “莫可妍,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慢慢吞吞的,什么时候才能出门啊?”楚子轩冷冷的催促。   莫可妍瞪了他一眼,然后就走过去。   “等一下。”楚子轩上上下下打量莫可妍,“回去穿多件衣服,还有围巾帽子手套都要带上,穿那么点,感冒了又要怪到我头上。”楚子轩一一点出莫可妍需要换上的装束。   “不怪你怪谁,你看有哪个是这种寒冷的天气出门闲逛的?你也不怕别人说你有毛病?!”莫可妍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回房,换上棉衣,又带上围巾帽子手套。虽然不满楚子轩这时候要出门,但她可不会为了赌气而故意不穿上楚子轩所说的衣物。损己不利人的蠢事她可不会干。   楚子轩看到莫可妍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后,眼里闪过满意与深深的笑意。   莫可妍推着楚子轩出到门外后,不禁打了个冷颤,真的好冷啊!南方的冬天吹的寒风像钻进人的骨头缝里一样,阴冷刺骨的。莫可妍把围巾拉上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半的鼻梁和水汪汪的大眼睛。   “你想去哪里?快说。”莫可妍恶声恶气的催促。   楚子轩看到莫可妍冷得瑟缩了一下,突然很后悔提出要出来走走的念头。但是已经说出了口,也只好继续下去了。   “去逛一下百货大楼吧。”那里应该比外面暖和。   莫可妍二话不说马上就推着楚子轩向百货大楼的方向行进。早点到那里也就少受点罪。   “莫可妍,你过年那时去了D省,你说说D省跟我们Y省有什么不同的?”楚子轩还是不死心,总想知道莫可妍去D省的目的。嗯,最好把她每天都干了什么,去了哪些地方,见了哪些人,说了什么话,甚至连一日三餐吃了什么等等,都给做成报告交给他就好了。   楚子轩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想,这个主意不错,以后就让莫可妍这么干吧。自从上次莫可妍“失踪”之后,楚子轩就总想让莫可妍呆在自己身边,嗯,最好一刻也不要离开,这样自己就知道她每天都做了些什么,很快的,也就能知道她喜欢什么了。不像现在,对莫可妍的喜好,楚子轩一无所知。   “D省的景色怎么样?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跟我说说,如果我也觉得好的话,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啊。”楚子轩最后一句话不经意的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单独去旅行什么的,真是越想越兴奋啊!   莫可妍在后面翻了个白眼,都懒得搭理楚子轩,现在她只想赶快的走到百货大楼。这刺骨的寒风把她的脸都刮疼了。   “莫可妍,你怎么不说话?”楚子轩蹙着眉扭过头,刚好撞到莫可妍推着轮椅的手臂上,把她吓了一跳。   莫可妍没好气的又翻了个白眼,“你干嘛呢?不是说要去百货大楼吗?还让不让人好好的走路了?”   楚子轩按住莫可妍的手臂,看着她的眼睛定定的说:“你怎么不说话?”   莫可妍不耐烦的的甩开楚子轩的手,只觉得楚子轩这人神烦! 她烦躁的说:“你到底还去不去?不去就回家。”   楚子轩眸光一冷,怒气一闪而逝。他突然伸出手快如闪电的抓着莫可妍纤细的手腕,用力的把她往前一拉。   莫可妍猝不及防的一个踉跄,一头撞进了楚子轩的怀里,鼻子直挺挺的撞在了他宽厚结实的胸膛上。“唔”莫可妍闷哼了一声,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赶紧用自由的那只手撑着楚子轩的腿站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碰了碰鼻尖,“咝”莫可妍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眼泪流得更欢了。   “楚子轩,你有病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干嘛动手动脚?我又没惹到你,要发疯也不要找我。”莫可妍的话音里带了一丝哭腔,她的眼睛几乎能喷出火来,如果眼光能杀人,估计楚子轩现在已经死了。“你还不放手。”莫可妍暴躁的甩了甩被楚子轩抓着的手腕。   楚子轩微微放松了一些,用一种既不会让莫可妍感到疼痛又不让她挣脱的力度抓着她。看着莫可妍红通通的鼻子,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还疼不疼?你蹲下,我帮你揉揉。”   “楚子轩,你还真是有病!赶紧放开我。”莫可妍咬牙切齿的说。   楚子轩蹙着眉紧紧的抓着莫可妍的手。   莫可妍怒目而视,眼光像刀子一样嗖嗖嗖的射向楚子轩。   “可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楚子轩眼里闪过一抹无奈。   莫可妍深吸了一口冷空气,竭力的压抑心里的暴躁,“楚子轩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要去百货大楼,我好心好意的推你去,结果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我自问并没有在哪里惹到你?你有病啊,无缘无故的发什么火?”   “我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楚子轩颇为委屈的辩解。   莫可妍错愕的看着楚子轩,就为这?   看着楚子轩理直气壮的表情,莫可妍愤怒的表情一噎,突然觉得很无语,她无精打采的挥了挥手,“走吧。”她话也懒得再说了,她跟楚子轩压根就不是一个星球的人,蛇精病的世界她是永远也理解不了,刚才的事只能自认倒霉了。   “我跟你说话你不能不理我,问你问题你不能不回答。”看出莫可妍不再生气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快就气消了,但这并不妨碍楚子轩趁机抓住机会得寸进尺。   莫可妍挫败的抓抓头发,她实在不想在这天寒地冻的户外跟楚子轩争吵,所以她只好憋屈又敷衍的点点头。“知道了,你现在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吧。”   楚子轩恋恋不舍的放松力道,任莫可妍柔若无骨的纤手滑出自己的手掌心。   莫可妍“嗖”的缩回手,然后又推回轮椅,现在她只想快点把这位祖宗送到百货大楼好松口气,这种喜怒无常的蛇精病,她这种凡人真是应付不过来。   路上几乎没有看见什么人,偶尔遇到一两个都是缩着身子低着头匆匆而过。本来她可以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舒舒服服优哉游哉的,都怪楚子轩,想到这里,莫可妍恨恨的瞪着楚子轩的背影。   “你还没回答我D省好不好玩呢。”楚子轩不满的提醒。   莫可妍翻了个白眼,还真够执着的。   “一般”她敷衍的回答。   楚子轩蹙起眉,明显不满意莫可妍的敷衍。   “你去了D省的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去那里?”   “我也不知道,我在车站随便买的票,火车的终点站到哪里我就在哪里下车。”莫可妍随口胡扯。   “莫可妍”楚子轩怒气冲冲的回过头,冷冷的叫唤着她的名字。   莫可妍眨眨眼,无辜的看着楚子轩,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一声惊喜的叫声。   “莫老师,真的是你啊。”崔良政快步急走过来。脸上满是惊喜的笑容,眼睛里的亮光几乎要把莫可妍灼烧。   莫可妍微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崔老师,新年好!”   围巾把莫可妍的脸遮住了一大半,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此时莫可妍一笑,大大的眼睛微弯,睫毛轻颤,眼里似有流光闪烁。   崔良政失神的看着笑靥如花的莫可妍,眼珠都不带转一下。   楚子轩看着崔良政那副神魂颠倒的痴迷样子,心里“腾”的窜起一股怒火,这一刻,他很想把这个什么崔老师一脚踢到天边去。   “崔老师?”莫可妍莫名其妙的看着崔良政,怎么发起呆来了呢?   崔良政回过神来,脸色胀得通红,他结结巴巴的说:“莫……莫老师,新,新年好!”话一出口,崔良政眼里不由得滑过一丝懊恼。他一直想在莫可妍面前表现得完美一点,只是每次看到莫可妍只会发呆傻笑,状况百出,这蠢样自己都不忍直视。   “崔老师这是出来买酱油吗?”莫可妍看着崔良政手里的酱油瓶子问。   “是啊,家里的用完了,我妈让我出来买,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莫老师,运气真好!”崔良政最后一句心里话脱口而出。   “……”莫可妍眼睛眨了眨,有点不知所措。   楚子轩黑着脸,冷冷的盯着崔良政,心里则恨不得把他暴打一顿。“莫可妍,你还不走,想冷死我啊?”楚子轩阴森而暗含怒意的声音忽的响起。   听到楚子轩的话,莫可妍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怒意。这人还没完没了了?   崔良政好奇的看着到楚子轩,然后不自然的问;“莫老师这位是……”他刚刚所有的目光都放在莫可妍身上,竟没注意到坐在轮椅上的楚子轩,于是楚大少爷第一次被人华丽丽的忽略了。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的情敌!   “嗯,这是楚子轩。”莫可妍的介绍短到不能再短。如果不是崔良政问起,她压根就没想过要介绍楚子轩。   “莫老师……”崔良政欲言又止,他其实想问的是莫可妍跟这个叫楚子轩的俊美男子是什么关系?   “嗯?”莫可妍笑意盈盈的看着崔良政,一副不明所以的无辜样子。她当然知道崔良政想问的是什么,但这个问题还真不好答。   楚子轩双眼冒火的看着莫可妍甜美的笑容,心里的酸水都快要溢出来了。这个叫崔什么的男人有什么好的?莫可妍居然对着他笑得那么开心,她都还没对自己笑过呢!楚子轩愤怒又酸溜溜的想着。   崔良政看着冷冷的盯着自己的楚子轩,又看看莫可妍清澈干净的大眼。深呼吸一下之后,快速的说:“莫老师,你明天有空吗?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崔良政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都快要把自己灼烧了,他灼灼的看着莫可妍,眼里有羞涩有期待还有……害怕。   楚子轩眼里的狰狞一闪而过,手握成拳头,好像随时准备给崔良政来上一拳。   莫可妍错愕的看着崔良政,这算是约会吗?她想拒绝,但看着崔良政那羞涩又期待的样子,她又有点不忍心。到底该怎么说才能拒绝得委婉而不伤人呢?   莫可妍在犹豫!她居然在犹豫而不是直接拒绝!楚子轩死死的盯着莫可妍,眼里锐利的目光几乎要把莫可妍盯出一个窟窿来。   “莫老师……”崔良政既想催促,可又怕答案不是自己期待的。   “莫可妍,你还不走?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楚子轩也担心莫可妍会答应,这时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了,直接就想把人拉走。   “莫老师……”崔良政眼里满是恐慌,隐隐的还有一抹哀求。   莫可妍咬了咬唇,刚要开口,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孩子声音,“大哥,你怎么买瓶酱油去了那么久,咱妈还等着用呢。”话落,就看到一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七、八岁小女孩跑了过来。   “妹妹,你怎么出来了?”崔良政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还不都是因为你,那么久都没回家,咱妈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叫我出来看看。”小女孩吱吱喳喳的抱怨。   崔良政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对莫可妍说:“那,莫老师,我先回家了。”他的眼里是明显的失落,却也隐隐松了一口气,只要莫可妍没有开口拒绝,那就代表他还有机会。   “嗯,嗯,你回去吧。”莫可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对崔良政说。话一出口,就暗叫糟糕,这语气,怎么像赶着人家走一样。她不好意思的对崔良政笑笑。   崔良政失笑,温柔的看着莫可妍:“莫老师,我刚才的邀约永远有效,你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回答我吧,嗯,希望不要是否定的答案。”说完,崔良政看了看浑身散发着寒气的楚子轩,心里有些凝重。无需多言,他就知道这是自己的情敌,是一个强劲的对手。这让崔良政十分不安,他想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所以才有了这个似是而非而又暧昧非常的邀约。只可惜,没听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时间不对啊!   莫可妍看着崔良政沉默不语。这真是一个好男人!可惜她和他在错的时间相遇!   “啊,这个姐姐我见过。”崔良政的妹妹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莫可妍不知什么时候露出围巾的面容。   “嗯?”莫可妍疑惑的看着小女孩,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小孩。   “我在哥哥画画的本子上看见了姐姐,哥哥画了很多呢。”小女孩洋洋得意的宣布。   “小孩子家家的,乱说什么呢!”崔良政轻喝妹妹。他的脸很红,眼睛也不敢看向莫可妍,这副样子,活脱脱的演绎了什么叫心虚。   “我才没有乱说,你是在本子上画了很多个姐姐,还经常偷偷的躲起来看。我都看见了,大哥是个坏人,做了不承认,还骂我,我要回去告诉妈妈。”小女孩哭着跑了。   崔良政此时顾不得尴尬了,他依依不舍的最后看了莫可妍一眼,然后匆匆的对莫可妍说了句“开学见”就跑去追自己的妹妹了。   莫可妍看着崔良政渐跑渐远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我当初认识的那个人不是你?”她不由得失神的呢喃。   “那你当初认识的那个人是谁?”冷不丁的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是慕瑾瑜。”莫可妍脱口而出。话一出口,莫可妍就回过神来了,她恼怒的瞪着楚子轩,这个人,果然无耻,居然趁她失神不防备的时候给她下套子。无耻之极!   莫可妍是恼怒,楚子轩却是怒火中烧了,自己只是随口那么一问,没想到居然还真有那么一个人!可恶,莫可妍招惹了他还不够,居然还有一个叫崔什么和慕瑾瑜的人。楚子轩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他的手紧紧的抓着轮椅的扶手,大力得骨头都发白了,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82.82   刚进家门,楚子轩就铁青着脸问:“你跟那个姓崔的是什么关系?还有什么慕瑾瑜的,是怎么回事儿?”楚子轩那阴沉又怒火中烧的脸色就像抓住老婆出轨的丈夫。   莫可妍理都懒得理他,简直是莫名其妙!说了要去百货大楼,却在快要到达时又怒气冲冲的说不去了。而且还对她摆了一路的脸色,拜托,该生气的那个人应该是她吧?莫可妍越来越觉得楚子轩真是个麻烦。   楚子轩把莫可妍的沉默当作了默认,心里的火气一股股的往外冒。他铁青着脸冷笑:“莫可妍,你可真是有本事啊,才去上班没多久就开始招蜂引蝶,只是你的眼光也太差了吧,那种娘娘腔你也看得上。你就那么饥不择食?”楚子轩气得开始口不择言,这一刻,他只想狠狠的打掉她平静的面具。   莫可妍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子轩,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她冷笑:“楚子轩,我跟他们是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你还真是狗拿耗子!你以为你是谁?我的事轮得到你管吗?真是不知所谓!”   楚子轩的手指几乎要掐进轮椅的扶手里,他眉眼凌厉的看着莫可妍:“莫可妍,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住在我家,你有任何不检点的行为,都会连累到我们楚家的名声。当街邀女孩子出去玩,一看就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人,你最好马上跟他断了,不要等以后出事要我帮你收拾烂摊子,还有,你最好收敛点,还没满十八呢,小小年纪就在马路上公然的跟男人眉来眼去的,简直是不知羞耻。还有那什么慕瑾瑜的,你最好也一并断了,以后都不准再联系。”楚子轩只要一想起莫可妍对崔良政温言浅笑的样子心里就开始不舒服,语气也更是刻薄狠毒。   莫可妍胸膛剧烈起伏,气得肝疼。“楚子轩,我跟谁交朋友关你什么事。你怕我拖累楚家的名声,随时可以把我赶出去啊,你以为我稀罕住在这里吗?自以为是!”莫可妍森然的看着楚子轩,讽刺的一笑,“只不过是正常的打招呼说话,也只有你这种思想龌龊的人才会把事情想得那么肮脏。”   莫可妍站起来,居高临下厌恶的看着楚子轩,“说起年纪小,当年你跟莫可梦才是其中的翘楚吧?整个天南县有谁不知楚书记家的公子跟莫家的可梦青梅竹马,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你居然好意思说我。还有,别说崔良政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就算是,也比你好一百倍。起码相处久了,我可能会喜欢上他,但跟你,就算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男人,我也不会喜欢上你。目前看来,有这个认知的不只是我一个人,连跟你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莫可梦都不愿意留在你身边,可见我并没有说错。楚子轩,你真的很讨厌!”   莫可妍说完就回房了,真是一秒都不想跟楚子轩多呆。   楚子轩目光深邃的看着莫可妍那迫不及待离开的背影,瞳孔深处掠过一抹痛楚,然后慢慢的变为凉薄。他眼里闪过一丝凌厉,等莫可妍关上房门后,楚子轩冷冷一笑,拿起了电话。   “沈叔叔吗?……对,我是子轩……听说教育部今年打算在省里调一批教师去K省各个偏远地区担任老师和开设扫盲班,报名的人数够了吗?还有没有名额?……”   楚子轩嘴角微勾,冷冷一笑,眼里闪着幽深的光芒。就算全世界只剩下一个男人你也不会喜欢我?呵呵,莫可妍,你可能不知道吧,不管你是不是喜欢我,这辈子你也别想离开我身边。想跟姓崔的日久生情,这辈子是不要想了!   楚子轩看着莫可妍那紧闭的房门,面容平静,眼里却满是疯狂。   莫可妍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的渴望上班,无论前世今生,对于假期她都是希望越多越好,但这几天,她却恨不得时间“嗖”的一下就过去了,然后马上就能上班。   这都是因为这几天楚子轩总用一种复杂难言的表情看着她,害得她总是觉得忐忑不安毛骨悚然的。所以莫可妍迫切的希望学校快点开学,开学之后她一整天都会在学校,这样就不用面对阴阳怪气的楚子轩了。   所以等学校第一天开学时,莫可妍几乎是用激动的心情高高兴兴的去上班的,连阴冷的寒风莫可妍都直接忽略了。   “张老师早啊。”莫可妍笑盈盈的跟张秋芳打招呼。   张秋芳诧异的看着莫可妍,神色莫明。   莫可妍放下包包,拿出早餐正准备吃的时候,看到张秋芳的表情,有点疑惑的问:“张老师,你怎么了?”   张秋芳期期艾艾的问:“可,可妍,你,你还不知道吗?”   莫可妍一头雾水,“知道什么?”   张秋芳同情的看着莫可妍,“可妍,崔老师被调去K省工作的事你还不知道吧?”   莫可妍吃惊的看着张秋芳,“你说崔老师被调去了K省,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有听说?”   张秋芳叹了一口气,“就前两天的事,通知下来得很急,崔老师都来不及跟我们告别就收拾东西出发了。”   “是吗?”莫可妍低低的反问了一句,不知怎的,一瞬间,她心里有点怅惘与失落。几天前她还在担心如果自己拒绝了崔良政,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会不会很尴尬。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委婉的拒绝才不会那么伤人时,崔良政却已经离开了。   莫可妍看着原本属于崔良政,现在却空空如也的办公桌有点发愣。人生反复无常,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她不愿意接受崔良政,不爱他是主要原因,但心里未偿不是担心与慕瑾瑜的历史重演。   莫可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一点点的失落。她确定自己不喜欢崔良政,也打算拒绝他,但当这个各方面都不错的追求者真的不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心里难免有一点的失落。唉!这就是女人!   张秋芳走过来拍了拍莫可妍的肩膀,同情的说:“可妍,你没事吧?”   莫可妍回过神来,对着张秋芳笑了笑,“张老师,我没事啊。”   张秋芳明显是不相信,但她也没有反驳,安慰似的跟莫可妍说:“可妍,你也别难受,说不定用不了几天崔老师就会写信回来了。”   莫可妍看了看张秋芳,没说话。张秋芳一直坚信她跟崔良政之间肯定有点什么,现在明显是误会了。不过莫可妍也不急着解释,绯闻男主角都不在这里,时间久了,这些人都会明白之前的流言只不过是无中生有的谣言罢了。她现在就算急着辩解也不会有人相信的,何必费那个力气。   中午,楚家。   “子轩,过来吃饭了。”王阿姨把菜端上饭桌,装好饭摆好筷子。   楚子轩烦躁的丢下手中的书,一脸阴沉。   一个早上了,他做什么都静不下心来,只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特别的慢。这么久了,也只不过是到了中午而已。   王阿姨过来推楚子轩,嘴里还絮絮叨叨的说:“我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子轩可要吃多一点。别人都是过个年就会长胖一点,你却反而瘦了。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你看你一个大小伙子却吃那么一点,身体可怎么受得了啊……。”她跟司机小张是夫妻,跟在楚书记身边很多年了,几乎是看着楚子轩长大的,感情自然不一般。过年回来看到楚子轩比年前瘦了一圈,简直心疼坏了,恨不得马上施展十八般厨艺把楚子轩身上的肉补回去。   楚子轩一言不发的坐在饭桌边,端起碗时习惯性的看了看对面的位置。等看到对面空落落时,心里不由得紧缩了一下,顿时什么胃口也没有了。   今天早上都没看到莫可妍,楚子轩知道她是去上班了,晚上就会回来。可他心里还是很烦躁,整个人都坐立不安的样子。平时虽然莫可妍老是呆在房间里不出来,但楚子轩知道她就在那里,只要一敲门就能看到她,所以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心神不宁。   楚子轩的心里很无奈,这大概就是莫可妍“失踪”后,他的后遗症吧。   “子轩,你怎么不吃啊?不饿吗?”王阿姨不解的看着楚子轩。   楚子轩眸光一闪,然后蹙着眉放下饭碗,淡淡的说:“一个人没胃口。”   王阿姨顿时心疼了,劝道:“子轩,你不吃饭怎么行啊?就算没胃口多多少少也要吃一点啊。还是说今天的菜不合你胃口,你想吃什么跟阿姨说,阿姨马上给你做。”   楚子轩摇摇头,“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要不我再给你做个菜花汤吧。”王阿姨提议。   “不用了。”楚子轩淡淡的拒绝,然后状似不经意的说:“以前中午都是两个人一起吃饭,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不想吃。要不王阿姨你坐下来陪我一起吃吧。”   王阿姨连连摆手,急切的拒绝了。她家那口子可是说了,楚书记他们给东西就拿着,一起上桌吃饭那是万万不可以的。楚家对她两夫妻够好了,她可不能得寸进尽。   楚子轩嘴角轻勾,眼神深邃,而后又恢复面无表情,“既然这样,王阿姨你把饭菜收起来吧,呃,以后中午都不用再给我做饭了。”他淡淡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丝落寞,“昨天还是两个人一起吃,今天只有我一个人,没胃口。”他说到“昨天、两个人和今天一个人”时特别加重了语气。   王阿姨不知所措,如果楚子轩只有一顿没吃,这没什么,可他居然说以后中午都不做饭,他不吃东西了。这怎么行?楚夫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她照顾好楚子轩的。王阿姨急得团团转,难道要叫楚书记楚夫人或二位小姐回来陪楚子轩吃饭?   她懦懦的说:“那,那怎么成。要不,你今天先吃饭,晚上等楚书记他们下班时我们再说这事。”王阿姨难得机灵的用了拖字诀,楚子轩中午吃不吃饭她管不着也不敢管,但中午做不做饭可不是她自己说了算的。   楚子轩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目光凌厉的看着王阿姨,“我爸妈他们工作忙,这点小事就不用跟他们说了,行了,照我说的去做,以后中午不用再给我做饭了。除非有我们家的人陪着一起吃。”楚子轩抚额,都要给王阿姨的智商跪了。   王阿姨一惊,被楚子轩的眼神吓了一跳。她心里倒并无不悦,只是暗暗着急,不能跟楚书记夫妻说这事,肯定也不能跟楚家二位小姐说,那怎么办呢?蓦地,她似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要不,我去学校叫可妍回来吃饭?”王阿姨试探性的说。   楚子轩眼里的笑意一闪而逝,但面上还是淡淡的,没有说话。   王阿姨没有看到楚子轩眼里的笑意,此时没听到楚子轩的反对,她心里一喜。继续小心翼翼的说道:“楚书记他们都挺忙的,中午肯定没有时间回来,不如让可妍回家吃饭吧。向阳小学离家近,可妍回来吃饭也担搁不了什么,还能躺在床上休息一下呢。而且学校的食堂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小姑娘家家还在长身体呢,天天吃那些怎么受得了。你看可妍那叫一个瘦,女孩子啊还是胖点好。”王阿姨说着说着又唠叨上了。   “嗯,按你说的去办吧,不过今天就算了,时间来不及了,我给她送过去吧,呃,把我那份饭菜也装上,我现在没胃口,兴许到学校就饿了呢。”楚子轩淡定而矜持的说。   王阿姨总算反应过来了,智商还是能挽救一下的。楚子轩在心里如是想。   王阿姨总觉得楚子轩的话怪怪的,但要她说出哪里怪,她又说不出来。算了,她也不想那么多了,就按照楚子轩说的,把饭菜都装进饭盒里,然后用一个袋子装起来。   向阳小学。   “子轩,真的不用我陪你进去?”王阿姨不放心的又追问了一次。   楚子轩心情十分愉悦的挥了挥手,“王阿姨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晚上我会和莫可妍一起回家的。”   莫可妍边往学校门口的门卫室走边在心里奇怪。怎么会有人找她呢?难道是莫家的人找到这里来了?   “楚子轩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莫可妍还没走到门卫室就看到了静静的坐在轮椅上的楚子轩。   楚子轩坐在门口的榕树下,寒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饱满的额头,一双桃花眼仿若星辰。冬天中午的阳光透过茂密枝叶斑斑驳驳的照在他身上,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   “是你来找我?有事吗?”莫可妍冷冷的说。   听到莫可妍那冰冷的声音,楚子轩心里的激动与兴奋还有“怦怦”乱跳的心脏一下子冷却下来。他眼里流光一闪,也冷冷的回答:“是王阿姨让我给你送饭的。”   莫可妍诧异的看着楚子轩怀里那硕大的一包,刚刚她就看到楚子轩怀里抱着的东西,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是带给她的。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他们前几天已经撕破脸了,但现在楚子轩居然会来给她送饭,不会真的是脑子有病吧?   83.83   “这是王阿姨让我送来的。”楚子轩状似无奈的回答。   莫可妍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他那么听话了?不过她也懒得计较这个。莫可妍蹙着眉看向那硕大的饭盒,最后无奈的摇摇头。朝楚子轩伸出手。   “给我吧。”   “我来拿,你过来推我。”楚子轩理所当然的说。   莫可妍很诧异,瞪圆了眼睛看他,“你不回去?”   楚子轩闻言气结,他冷冷的看着莫可妍,“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回去?而且我都没吃饭呢,王阿姨把我的午饭也打包过来了。”他看着莫可妍皱起的眉头,又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晚上再跟你一起回去。”   莫可妍蹙着眉,纠结的看着楚子轩。一个人哪里回不了家了?平时他不是都是一个人在家里到处转悠的吗?   “我现在送你回去吧。”最后,莫可妍妥协的说。   楚子轩斜睨了她一眼,不为所动的说:“我饿了,过来推我,我们去你办公室吃饭。”莫可妍的话他直接的无视了。   楚子轩那理直气壮支使她的样子,让莫可妍气得刚想发飙。但一看到门卫室的大爷探头探脑好奇的看着她和楚子轩,莫可妍只好把心里的气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想发火又不能发出来,莫可妍雪白的脸都憋得通红了,她咬牙切齿的看着楚子轩,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然后阴沉着脸推楚子轩向办公室走去。   天气寒冷,校园里的花草大部份都已枯萎,只留下光秃秃的枝节。惟有林荫道两旁低矮的灌木丛还是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样子。   由于现在是中午放学,学校里没有多少人,老师和学生不是回家了就是去学校食堂吃饭。莫可妍推着楚子轩经过操场时,听到他似是怀念又似是嫌弃的说:“这么多年了,学校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这操场比起从前可是破旧了很多,那篮球架,我在这里读书的时候上面的木板都没了,没想到现在还是这个样子。”   楚子轩的兴致很高昂,一路如数家珍的说着学校的景色,“等一下我们吃完饭就去东边的那个小树林那里看一下吧。你还不知道吧,那个小树林就是我们那一届的学生种的,以前是个垃圾堆,上任校长嫌影响校园整洁就决定改成小树林。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小树苗长成什么样儿了。”   “对了可妍,你以前是在哪个学校念的小学啊?是不是启明小学?那个学校离你家挺近的。”楚子轩扭过头,双眼含着笑意的看着莫可妍。   莫可妍恍惚的看着楚子轩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听到他的问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等回过神来时,心里只觉得怪异无比。   这楚子轩前几天还对她冷嘲热讽,又是不屑又是羞辱的。怎么今天居然会来到学校给她送饭?还双眸含笑一副如沐春风温润如玉的样子!如果她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她和他明明就已经撕破脸,只要莫可妍搬出楚家就可以老死不相往来了。怎么今天楚子轩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甚至表现得跟她很熟的样子?   难道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她已经跟不上朝代了?   楚子轩放柔了声音,轻声的对莫可妍说:“可妍,不如你跟我说说你以前的学校吧。”冬天午后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似乎这舒适而慵懒的阳光让楚子轩的声音都显得更加的优雅动人。   其实楚子轩更想让莫可妍跟他说说她以前的事情,无论大事小事他通通都想知道。可是他也知道,以他跟莫可妍现在的关系,不宜太过急切,否则就会得不偿失了。   对莫可妍的性格,楚子轩还是很了解的。她倔强、固执、冷漠,对所有的人都抱有很大的戒心,看似温和柔弱实则是冷淡疏离,就像是游离在世界的边缘冷眼看着这个世间的男男女女与所有的悲欢离合。所有的一切,她参与却不投入。说白了,就是莫可妍对这个年代没有归属感,总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以致于她的骨子里对这个年代的一切都透着一种凉薄,生活着,存在着,却不肯投入感情。   楚子轩越了解莫可妍的性格就越头疼,他面对莫可妍时总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她这种性格太要命了,看似浑身都是弱点很容易讨好,但实际上莫可妍十分固执有主见,而且她对他和楚家无所求。所谓无欲则刚,楚子轩还真是拿莫可妍没办法。所幸的是,莫可妍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只要真诚的笑脸相对,她就算心里别扭面上也不会不搭理人。   之前他放不下面子总一味的跟她争吵,以为这样能引起她的注意,结果莫可妍对他却越是疏离。尤其那天争吵之后,他明显的感觉到了莫可妍对他的厌恶。这几天的冷战让楚子轩既懊恼又后悔,莫可妍眼底深处的冷漠与厌恶让他彻底醒悟过来。学校里有情敌对莫可妍虎视眈眈,而且莫可妍心里又似乎对着什么人念念不忘,楚子轩真是一点优势都没有。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下,由不得他不清醒,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楚子轩迅速改变策略,打算先打破他们之间的冷战,其他的再徐徐图之。   “启明小学校门口的那一棵大榕树,听说五个人都抱不过来,是不是真的?”楚子轩看莫可妍还是不搭理他,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又打起精神再接再励的提起话题。   这,是在跟她闲话家常?莫可妍惊悚了!于是更小心翼翼的全神戒备起来。她不知道楚子轩现在表现得这么和善到底有什么目的,所以只能斟酌着字眼谨慎的回答:“我不知道,没试过。”   终于听到莫可妍说话,楚子轩眼睛一亮,他含笑而温柔的说:“那等我们有空的时候去试一下,嗯,就这个周末好了,那时你不用上班。”话一说出口,楚子轩在心里暗暗的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莫可妍顿了一下,没有回答。她把楚子轩推进数学组的办公室,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站定。整理了一下桌上的课本与作业本,拿出几张废纸铺在桌上。然后拿过楚子轩手里的饭盒,一一的打开。   红烧肉,腊肉炒蒜苗,还有一个红烧茄子,很丰盛!莫可妍把饭盛好,把其中一碗推到楚子轩的面前,然后拿起另一碗默默的吃了起来。   楚子轩嘴角的弧度轻轻的上扬,眼里闪过笑意与温柔。对于刚刚莫可妍没有回答自己的话,他也没有说什么,适可而止,楚子轩还是明白的。而且他也不想破坏两人难得的平静。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吃着午饭,谁也没再开口。吃完了,莫可妍把饭盒拿出去洗干净。回来后,她欲言又止的看着楚子轩,最后还是开口说:“我现在送你回家吧。”   楚子轩随意的拿了桌上的一个作业本,无聊的翻着,听到莫可妍的话,他漫不经心的说:“晚上我再跟你一起回去。”   “可是我下午还有课。”莫可妍沉着脸说。   楚子轩抬起头,注视着莫可妍,“你上你的课,我可以呆在办公室,或者,我也去教室看看你是怎么上课的。”似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楚子轩开始跃跃欲试。   莫可妍黑着脸看着楚子轩,看到他那满脸坚持的样子,只好无奈的答应了。她坐下来,从抽屉里拿出一本高中的数学课本,看了起来。   刚开始由于身边坐着一个意图不明的楚子轩,莫可妍精神力完全不能集中。但没过一会,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心神完全沉浸于课本中,还拿出草稿纸开始全神贯注的演算起习题。   莫可妍的眉紧紧的蹙着,手无意识的转着手中的铅笔。又被难到了,莫可妍烦躁的叹了一口气。她早已毕业多年,这些知识就算不是忘得一干二净也只不过是剩下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做这些习题时她简直头都大了。以前有问题还能问一下慕瑾瑜和林梨花,现在只能靠自己,莫可妍头疼了。她一向偏科,理科一直以来都是她的恶梦,前世高考,她能考进那所大学,完全是高三那年疯狂的做题外加超常发挥最后走了狗屎运才能考到W省的一所二流大学。突击似的填鸭式做题,所以她现在什么都忘光光了完全能够理解。   莫可妍从来就不是什么聪明人,在学习上更是少一根筋,所以即使上过一遍大学,现在的习题也没有后世的那么刁钻古怪,莫可妍对此依然是一筹莫展。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刚想把数学课本合上,就听到一个声音说:“你在这里加上辅助线,然后用这个公式。”   “嗯?”莫可妍姹异的看着楚子轩,那迷茫的眼神似是现在才想起这里还有一个人。   楚子轩拿过莫可妍手里的笔,在纸上刷刷刷的写了几下,然后推回给莫可妍。   莫可妍狐疑的看了一眼楚子轩,然后低头看了起来。刚刚她想破脑袋也不得其法的一道题目,就这样被楚子轩解了出来,解题步骤清淅明了,让人一目了然,楚子轩甚至把用到的公式都在旁边列了出来。   莫可妍眼神复杂的看着楚子轩,过了一会才有点别扭的说:“谢谢。”   楚子轩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宠溺,心里明白刷好感的机会来了,他抿了抿唇,声音低沉的说:“还有哪些不会的?我给你看看。”   莫可妍面上有点纠结,心里十分不愿意接受楚子轩的帮助,可是她真的快被数学这个小妖精玩死了,拿它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沉吟了一下,她果断的翻开做了记号的地方,指着练习题说:“这题……这题和这题,我都不会做。”顿了一下,她颇为尴尬的又翻开一页,“还有这些我都不会做。”声音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丢脸啊丢脸,她明明读完大学了,现在居然不会做高中的数学。如果教她高中的数学老师知道了,会不会哭晕在厕所?   看到莫可妍白玉似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绯红,楚子轩的眼里满是笑意,不过面上却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   “嗯,我来看看。”楚子轩把书摆到两人中间,低头看向莫可妍指向的地方。   “这道题应该这样……”楚子轩刚看完题目,想都不用想就马上开始给莫可妍讲解起来,还把每一步都列在了白纸上。   莫可妍聚精会神的听着,楚子轩这么一说,原先乱麻一样抓不到头绪的难题变得轻而易举,莫可妍思索了一下,开始恍然大悟。等楚子轩说完,她还有一种意犹未竟的感觉,莫可妍急切的指着下一题,“还有这个。”   楚子轩看着莫可妍亮晶晶的期盼眼神,嘴角的弧度又上勾了几分,他不着痕迹的把书本向自己的方向移。待看到莫可妍毫无所觉的向自己越靠越近,近的楚子轩能清楚的闻到她身上那若隐若现的清淡幽香。楚子轩暗暗深吸了一口那香气,眼里的笑意渐浓。   “这题其实跟刚才那题是一样的做法,只不过转了一个弯而已。”楚子轩只随意的瞄了一下,就马上写出了步骤。   莫可妍看着楚子轩那漫不经心轻轻松松的样子,眼睛都要红了,简直是羡慕嫉妒恨啊!楚子轩这厮今天是来打击她的吧?莫可妍撇了撇嘴,能说她最看不顺眼的就是学霸吗?智商碾压什么的,最讨厌了!   心里万分鄙视楚子轩那装13的样儿,青葱嫩白的手指却在楚子轩说完一题之后又飞快的指向下一题。嗯,鄙视归鄙视,壮丁还是要抓的,反正是他自己送上门,不用白不用。莫可妍心安理得的继续指向下一题。   两个人都很认真,一个认真的讲解,另一个认真的倾听。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直到莫可妍听到一声惊呼声才回过神来。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张秋芳那复杂而暧昧的眼神,莫可妍一愣,直觉有什么不对。她下意识的扭过头看向旁边,却差点撞上楚子轩那刀削斧凿般俊美的侧脸。   莫可妍一惊,反射性的向后退,心里则在纳闷她什么时候跟楚子轩靠得那么近了?   楚子轩用力的捏了捏手中的书,唇角不悦的紧抿,他冷冷的看了张秋芳一眼,眼里满是阴霾。   张秋芳毫无所觉,她好奇的走过来,意味不明的问莫可妍:“可妍,这么早啊?嗯,这位是谁啊?”   听到张秋芳的话,莫可妍蹙了蹙眉,她为难的看了一眼楚子轩,完全不知要怎么介绍这人。最后莫可妍含含糊糊的说:“他是我姐姐的……,嗯,朋友。”   张秋芳似笑非笑的看着莫可妍,拉长了音调说:“是吗?小伙子长得挺帅的嘛!可妍,他是不是你对象啊?”   莫可妍黑了脸色,都不想搭理张秋芳了,这女人什么性子啊?怎么看到她跟哪个男的说话就问是不是她对象,真是……口无遮拦又八卦!   莫可妍忍着气说:“张老师你真是说笑了,我哪有什么对象啊。哦,快到上课的时间了,我先去教室了。”莫可妍直接打断张秋芳接下来的话。受不了的拿起桌上的一本课本和预习课文的笔记本就要走去教室。   楚子轩一言不发的看着她,莫可妍为难的蹙了一下眉,“你在这里等我还是要去逛一下校园?”   “在这里吧。”楚子轩淡淡的说。   莫可妍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出去。   张秋芳看到莫可妍走了,马上目光灼灼的看着楚子轩,迫不及待的问;“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啊?你真的不是可妍的对象?”   楚子轩冷冷的看了张秋芳一眼,然后才随意的在莫可妍的抽屉里拿出一本高中数学的练习册漫不经心的翻起来。   张秋芳被楚子轩看得心口一窒,有点惊惧的缩回自己的椅子上,额头都冒出了一层冷汗。哎呀,这小年轻的眼神太吓人了,她也没说什么啊,就只是问了一下他跟莫可妍是什么关系而已,这难道是不能问的?   张秋芳不会知道楚子轩是迁怒她来得如此早以至于打断了两人的二人世界。而且还八卦的问东问西,逼得莫可妍还没到时间就早早的离开办公室。   楚子轩一页一页的翻着练习册,看到错误的就顺手改了,倒也不嫌无聊。只是渐渐的,他的脸色慢慢的变得阴沉,双眼死死的盯着练习册上另一个明显不属于莫可妍的笔迹。   莫可妍的字娟秀淡雅而又带着一些飘逸,正如她一样。   而另一个则是刚劲有力,几乎要破纸而出,明显是一个男人的笔迹。   84.84   楚子轩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目光锐利的盯着手里的练习册,似要把它盯出一个洞来。过了很久,楚子轩才面无表情的继续翻页,与刚才的漫不经心不同,这次楚子轩看得很仔细。他紧紧的盯着那刚劲有力的字迹,似是要通过这些字看见写这字的是什么人。   越翻他的脸色越难看,最后他干脆直接从后面看起来,等看到那字迹自始至终贯穿整本练习册时。楚子轩的眼神冷得像千年的寒冰,心里则疯狂的叫嚣着要把这本练习册扔到灶炉里烧成灰烬。   楚子轩冷冷的抿着唇,然后手一甩,便把那练习册丢在了桌上。“啪”的一声,练习册掉在了桌子的边沿,有一大半没挨到桌子,正颤颤巍巍的晃悠着,好像随时都会掉在地上。书页里露出了一张白纸,隐约还能看到写着什么。   楚子轩眼一眯,把白纸抽了出来,也不管掉在地上的练习册,他低头看了起来。   [哎呀,好无聊啊,不如我们去山上玩一下吧],楚子轩认出了这是莫可妍的笔迹,他顿了一下继续看下去。   [我刚刚跟你讲的,你都会了吗?给你出的题目做完了吗?有没有背下来?]楚子轩看到这里脸色一阵难看,他认出了这是练习册上的字迹。   [慕瑾瑜你好残忍,在这春光明媚,阳光灿烂,草木葱绿的大好时光里,你居然忍心让自己的女朋友关在这小屋子里学这些会谋杀她细胞的课本。做为男朋友,你失职了,-10分],通过这些调皮的文字,楚子轩仿佛都能看到莫可妍嘟嘴不满地抱怨的样子,如果是平时,他定会觉得可爱可亲,也会宠溺的一笑。而此时,楚子轩只觉得心里酸涩难受,像打翻了醋桶一般。慕瑾瑜,慕瑾瑜,又是慕瑾瑜!只要一想到这个人曾经跟莫可妍交往过,楚子轩就恨不得把此人扔到撒哈拉沙漠。他忍着心里翻腾的怒意与醋意,继续看下去。   [莫可妍,认真看书做题!等一下我检查]   [哼,无趣!好吧,我认真看书。今天中午做红烧茄子好不好?梨花今天拿了一条鱼来我家,我喜欢吃你做的清蒸鱼,中午一起做吧!]   [莫可妍,你怎么一天到晚的老想着吃啊,如果你把吃的心思放在学习上,也不会做不出题目了]   [怎么,你嫌弃我了?]   [我嫌弃了,你会怎么样?]   [晚了!货物既出,概不退换,慕瑾瑜,你这辈子只能认命了!]   [是啊,我认命了,你这别扭的性子大概也只有我能忍受了,我就牺牲一下娶了你吧,免得你将来没人要。]   [慕瑾瑜,这可是你说的,白纸黑字,不容抵赖,你可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傻瓜!]   [行了,我知道你其实想说你爱我,呀,梨花看过来了,我要认真看书了,不要打扰我。中午不要忘记给你未来的娘子做清蒸鱼哦,未来的相公!]   短短的几行字,楚子轩却看了十几分钟。拿纸的手青筋暴突,他阴戾的看着白纸上那一娟秀飘逸一刚劲有力的字迹,浑身仿佛布满了寒意。   良久,楚子轩才用手细细的抹平刚才由于太用力而起了褶皱的白纸,然后捡起地上的练习册,把纸张重新的放回书页里。合上册子之后再按原来的位置放回抽屉里。   楚子轩盯着合上的抽屉,嘴角缓缓的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从上次莫可妍脱口而出的话里,楚子轩知道她跟慕瑾瑜肯定是分开了。这张纸不过是从前留下的罢了,既如此,他也用不着那么着急上火。莫可妍的曾经他来不及参与,但现在与未来,他一定不会错过!   傍晚下班回到楚家之后,莫可妍把饭盒拿回厨房,并真诚的跟王阿姨道谢,并且委婉的表示以后都不用再给她送饭到学校了。当时王阿姨的表情十分奇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不自然。   王阿姨受之有愧啊!她其实并没有想过要给莫可妍送饭,只是因为楚子轩嫌没人陪,她才想到了莫可妍,完全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瞎说的。王阿姨心中惭愧,暗自决定以后要对可妍好一点。   莫可妍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她觉得既然说清楚了,那想必王阿姨以后不会再叫楚子轩给自己送饭了吧。   事实证明,是她想得太简单了。等第二天中午放学,她在办公室里看到坐在她桌子前的楚子轩时,心里都想骂人了。   “你怎么又来了?”莫可妍黑着脸问楚子轩。   楚子轩挑了挑眉,精致的下巴向桌上那硕大的饭盒点了点,“吃饭。”表情那叫一个风轻云淡理所当然。   “我不是跟王阿姨说了不要再送饭来学校了吗?你怎么又来了?就那么喜欢当小弟?”莫可妍都快抓狂了。这楚子轩就是个大杀器,昨天只是来了一个下午,就引得学校里流言四起。什么有一个坐轮椅的美男正在追求莫老师啊;莫老师跟崔老师分手了,莫老师另找了一个对象;莫可妍还听到一些人说什么那轮椅帅哥对莫老师可好了。什么,你不相信?不好的话会特意给莫老师送饭?我怎么知道的?你没听门卫大爷说嘛,那轮椅帅哥冒着寒风等了莫老师一两个小时呢。   这些流言八卦要多不靠谱就有多不靠谱,莫可妍听得脸都黑了,可又不能冲出去澄清。她心里清楚就算她说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她的解释的。面对众人或好奇或暧昧的目光,还要打发一些明里暗里的试探,一个早上下来莫可妍简直比上了一天的课还累,心里还憋屈得要死。   她在心里阿Q的安慰自己:等人们说够了,没新意了,自然就不会再说了,到时自然能平息下去。   她刚刚还在心里宽慰自己,结果一踏进办公室又看到了罪魁祸首,莫可妍能不黑脸嘛,简直是作死的节奏啊!   楚子轩眸光一闪,淡淡的说:“我大冷的天来给你送午饭,你就用这种态度对我?”   莫可妍一窒,看着楚子轩那平静的脸和话里淡淡的指责,顿时感到莫名的心虚。她蹙了蹙眉,最后无奈的走过去打开饭盒。   楚子轩看着莫可妍那苦恼又无奈的神色,轻轻的勾了勾嘴角,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笑意。她果然是吃软不吃硬,以前他强硬的想把她抓在手心里,却导致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现在只不过适当的示弱,轻轻松松的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战术果然很重要!   王阿姨的手艺很好,莫可妍吃得开心又纠结,等洗完饭盒回来。她坐了下来,双腿并拢,努力挺直脊 背,让自己看起来显得严肃而慎重。莫可妍认真的看着楚子轩,认真的说:“楚子轩,谢谢你这两天来给我送饭,但这真的不需要。太麻烦你了,以后就不用再送了。”   “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只不过是顺手而为。”楚子轩挑了挑眉,不在意的说。   莫可妍,明明是不愿意他再来,偏偏说是不想麻烦自己。这时候想摆脱他,太晚了!   莫可妍呼吸一窒,恨恨的看了一眼楚子轩,这厮,客气话都听不出来吗?他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你行走不方便,又没有人跟着,到时出事怎么办?”莫可妍耐着性子跟楚子轩讲道理。   “哦,这么说,你在关心我?”楚子轩似笑非笑的看着莫可妍,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芒。   莫可妍眉一蹙,这话怎么那么别扭呢?看着楚子轩那油盐不进风轻云淡的样子,莫可妍头疼的揉了揉额头,最后也顾不得委婉神马的了,她直接说道:“楚子轩,你来给我送饭,这我很感谢你。但是你的到来已经造成了我的困扰,现在学校里到处都是关于我们俩个的流言扉语。这样的情况想必你也不想看到吧,所以请你以后不用再给我送饭了。”   楚子轩听完莫可妍的话,眼里凌厉的目光一闪而逝,他扬了扬眉,不以为意的问:“哦,是吗?现在学校里到处都是我跟你的谣言?都说了些什么?”   莫可妍想起了那些流言,脸又黑了。她挥了挥手,“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了我们两个好,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学校找我了,你跟我的流言牵扯到一起,想必你也是不愿意的吧。只要你以后不再来,时间久了,新鲜感过去了,就没人会再说什么了。”   楚子轩只是静静的看着莫可妍觉默不语,莫可妍就以为他明白了,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开口问道:“你现在回家吗?还是要晚上再跟我一起回去?”   听到莫可妍的问话,楚子轩刚刚郁结在心的闷气一下子就消散了。很好,莫可妍今天没有像昨天那样迫不及待的赶他走,嗯,有进步啊!果然,这种循序渐进的方法还是非常有用的,只要这种情况一直延续下去,然后慢慢的变成习惯。总有一天,莫可妍会习惯于他的存在,然后演变成离不开他。楚子轩想到这里,嘴角勾起了愉悦的弧度。   “我跟你晚上再一起回去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楚子轩答。   莫可妍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反正已经有了流言,也不差这么一天。   晚上下班回到楚家,莫可妍又迫不及待的跑去厨房找王阿姨。楚子轩看着莫可妍那火急火燎的急切背影,挑了挑眉,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莫可妍还是不明白,这事其实跟王阿姨没什么关系,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谁能命令他做事呢?   莫可妍在厨房里拉着王阿姨扒拉扒拉的说了一大通,总结中心思想就是:王阿姨,你每天都让楚子轩给我送饭,我十分感谢,也很领情。但是,这太麻烦了,楚子轩行走不方便,在来回的路上很容易出事的。所以以后就不必这样了。当然了,你的心意我是十分感动的,也会时刻记在心上滴。   这一通话下来,莫可妍觉得自己所有想说的话都完美的表达了出来,王阿姨不会不懂的。她甚是满意,然后又聊了几句就出去了。   王阿姨苦笑的看着莫可妍走出厨房,叹了一口气。心想她哪有本事能命令得了那祖宗做事啊,楚子轩想做什么,别说她了,就连楚书记夫妇都阻止不了,更何况她。楚子轩说要把饭菜拿去学校跟莫可妍一起吃,她不单什么都不能说,还要把饭菜装好推他去学校,然后再一个人离开。   可以说莫可妍找王阿姨说这事基本上是白费力气了。可惜她不知道,斯以为这事完美解决了呢。   所以当第二天的中午,莫可妍又在办公室看到楚子轩和桌子上那硕大的饭盒时,简直目瞪口呆。   莫可妍气急败坏又愤怒的看着楚子轩,如果目光能杀人,楚子轩早就死了。   “昨天不是说好以后都不来了吗?”莫可妍咬牙切齿的看着楚子轩。   楚子轩边慢条斯理的打开袋子,把饭菜一一取出来,边漫不经心的说:“我昨天可是什么都没说,不再来那可是你说的,我并没有答应。好了,快坐下吃饭吧。”   莫可妍气得胸口疼,她指着楚子轩话都说不利索:“楚子轩你……你……。”   楚子轩见状,心里升起一抹怜惜,他一把拉住莫可妍柔软细嫩的纤手,然后把她推坐在椅子上,宠溺而无奈的说;“可妍,有那么生气吗?别人爱说就让他说好了,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何必怕那些无聊的闲话。你再不吃,饭菜都凉了。”   莫可妍黑着脸,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又下不去的,难受得很。她不怕楚子轩的冷嘲热讽,因为她会毫不留情的反击回去。但面对好脾气的楚子轩,莫可妍却无可奈何。何况别人好心好意的给自己送饭,自己不领情不说还破口大骂,也实在是太无理取闹了。   “我今天叫王阿姨做了你喜欢吃的清蒸鱼,你尝尝好不好吃。”楚子轩夹了一块鱼肉放在莫可妍的碗里,目光期待的看着她。   莫可妍惊悚的看着楚子轩,手里握着的筷子一个颤抖,差点掉在地上。如果她前一分钟还是气得不行,一分钟后的现在却觉得诡异得很。   她和楚子轩前几天还彼此冷嘲热讽互揭对方的伤口,明明是相看两厌老死不相往来的节奏了。莫可妍以为她跟楚子轩的冷战会直到她离开楚家才结束,结果吵完架没几天,楚子轩竟然会来给她送午餐,还一副要和平共处的样子。这种情况真是反常诡异的厉害。   莫可妍惊吓之下,下意识的夹起那鱼肉就要往嘴里塞。只是筷子刚伸到半路就被另一双筷子截了下来。   “你不要命了?怎么刺都不挑就敢往嘴里塞?”楚子轩黑着脸训斥,他把那块鱼肉夹到自己碗里,细心的挑去了鱼刺之后才把它放到莫可妍的碗里。“现在可以吃了。”   莫可妍只觉得自己的手抖动得更加厉害了,这个样子的楚子轩,真是太吓人了!   “快吃啊。”楚子轩催促。   莫可妍晕晕乎乎的乖巧的听话的吃起饭来,她脑袋糊成了一团桨糊,完全不能思考。   楚子轩满含笑意的看着莫可妍乖巧的吃起自己挑过刺的鱼肉,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满足。   莫可妍机械的往嘴里扒饭,刚刚由于太过震惊而飞到九天云外的理智终于回来了。她在脑海里反复思考着楚子轩说的话和做的事,想分析出他纡尊降贵讨好自己的原因。   讨好?是的,楚子轩在讨好她,尽管不明显,莫可妍还是感觉到了。所以她才那样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85.85   这次吃完饭之后,莫可妍没再说让楚子轩以后不要再来学校给她送饭之类的话。至此她也明白了,楚子轩此人根本就不会接受别人的意见,他想干什么压根就不会考虑和在乎别人的感受,跟他说什么都是白搭。   莫可妍低头沉默的看着手里的课本,貌似很认真很投入,其实脑子里在想着其他的事情。楚子轩这几天的举动很诡异,很不可思议,很……让她手足无措坐立不安。尤其楚了轩今天的神色与举动,更是让莫可妍胆战心惊,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给她送饭,帮她挑鱼刺,而且脸色和动作都很温柔。她敢肯定自己绝对没看错,那眼里的宠溺与笑意与以前慕瑾瑜看着她时一模一样。与慕瑾瑜一模一样?难道楚子轩……爱上她了?   这个匪夷所思的猜测一闪而过,莫可妍却不由得僵直了身体,按着书本的手也重重的哆嗦了一下,眼里闪过不可思议的神色。   “怎么了?是不是又有哪道题目不会?”楚子轩一直在看着莫可妍,所以她的变化他马上就注意到了,并且迅速的推着轮椅滑向莫可妍的身边。   莫可妍正被自己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猜测惊得魂不附体,等再听到楚子轩的声音,看他向自己靠近,莫可妍脑子一空,反射性的把书本一移。   楚子轩伸出的手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的放下来,他挑了挑眉,眼里危险的目光一闪而逝。   莫可妍浑身紧绷,警惕而又脸色复杂的看着楚子轩。这个人,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吗?   看着莫可妍那紧张得如临大敌的样子,楚子轩有点不明所以,他眼一眯,紧紧的盯着莫可妍。待看到她不自然的闪躲,还有眼里闪过犹疑、不确定、不可思议、震惊等种种复杂的神色,楚子轩心里有了一丝明了。   楚子轩嘴角向上弯起了愉悦的弧度,眼里闪过一抹笑意,他用略微沙哑的声音温柔的问:“你是哪道题不会?心里有什么不明白的,你都可以问我,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的。”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莫可妍,话里似乎意有所指。   莫可妍听到楚子轩的话,身体再次僵了僵,按在书上的手紧了紧,指节都开始泛白。她低下头,垂下眼敛,长长的睫毛掩饰了自己眼里的惘然与慌乱。   “不,不用了,我,我没有哪题不会。”过了好一会,莫可妍才喉咙干涩结结巴巴的拒绝,声音里的一丝颤音泄露了她的慌乱。此时,莫可妍只觉得心慌得厉害,脑子也有点迷糊。   楚子轩目光灼灼的看着莫可妍,眼里闪着坚定的光芒,他重新伸出手,毫不迟疑的覆在莫可妍拿着书本的手上,然后握着莫可妍的手把书本向两人中间移。   他眼里闪着炙热的光芒,坚定而不容拒绝的说:“不,可妍,你一定有什么不明白的,别害怕,有什么想问我的都可以开口,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莫可妍被楚子轩的动作弄得一惊,随即剧烈的挣扎起来,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只是楚子轩握得很紧,无论莫可妍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楚子轩包裹住自己的大手。莫可妍恼怒的看着楚子轩,气急败坏的低喝:“楚子轩你放手。”   楚子轩握住莫可妍手的力道很紧但又不会令她受伤。他目光热烈,呼吸急促的看着莫可妍,“可妍,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两人此时靠得很近,近得莫可妍的皮肤都感受到了楚子轩呼吸间粗重的热气,莫可妍不适的低下头,又慌又乱的去扳楚子轩钢铁似的大手。   “可妍……”楚子轩又向莫可妍靠近了一分,他的下颌几乎要碰到莫可妍的头顶。   楚子轩身上清爽的皂角香味夹杂着他炙热的气息将莫可妍牢牢的包围,强大的压迫感让莫可妍几乎喘不过气来。莫可妍用力的咬了咬嘴唇,竭力让自己恢复镇静,“这,这题,这题我不会。”她伸出手指胡乱的指着书本的一道题目。   随着她的话一出口,楚子轩握住她手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用力的握了一下。莫可妍手腕一痛,反射性的抬起头。   “可妍,你真的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楚子轩语气低沉,目光直直的直视着莫可妍的眼睛,那锐利的眼光似要透过眼睛看进她心底深处。   莫可妍一惊,不自然的撇过脸。   看着莫可妍眼里的不可置信与震惊心慌,楚子轩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知道今天太突然了,莫可妍现在定然十分慌乱无措。算了,他今天就暂时先放过她,让她好好的想一想。反正现在她肯定也知晓了自己的心意,来日方长,他也不急于一时。   楚子轩虽然在心里如此对自己说,但到底意难平,他又重重的捏子一下莫可妍嫩滑的小手。不等莫可妍呼痛,他马上就用拇指轻轻的揉了揉被他捏红的地方。   莫可妍的手纤细修长骨肉匀称,指管像葱白一般白嫩而晶莹,低头看去仿佛能看到指管下的淡青色血管。楚子轩轻轻的揉捏着,只感觉手下的触感柔软嫩滑,让他一碰上就不愿放手。最后他干脆爱不释手的把莫可妍的手翻来覆去,一个一个手指的把玩着。很久以前,他就在幻想触摸一下这双牢牢吸引住他眼光的手,想知道揉捏上去是什么感觉。现在,长久以来的渴望得到满足,楚子轩只觉得心里像灌满了蜜糖,甜软成水,眼里的柔情挡都挡不住。   莫可妍看着这样的楚子轩,眼里闪过一阵恍惚,她从没想过楚子轩居然会喜欢上她,莫可妍以为她和他就算不是仇人了,也会彼此敌视,互看对方不顺眼。今天楚子轩那几乎直白的表示就像一道惊雷,把莫可妍炸得半响回不过神。不过,她到底是从后世来的,心里也没有什么羞涩不好意思。所以她很快的回过神,甩了甩楚子轩抓住她的手。   意料之中,她并没有挣脱。莫可妍蹙了蹙眉,只觉得心头一片无名火窜起,令她很是烦躁。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楚子轩,我这题不会,你跟我说一下吧。”莫可妍用被楚子轩握着的那只手在书本上点了一点。   楚子轩似笑非笑的看着莫可妍,那目光里满含戏谑与了然。莫可妍此时已经恢复平静,她眼眸清澈如水,里面波澜不惊,就那样回视着楚子轩。   楚子轩见此,灿若星辰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眼里弥漫着满满的宠溺与笑意,他低低的笑了出来,笑声优雅悦耳,犹如大提琴发出的迷人音符。   楚子轩伸出手,把莫可妍由于刚才的挣扎而散落在脸颊的黑发别在耳后,最后还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她雪白晶莹的耳垂。   “聪明的女孩。”楚子轩在莫可妍耳边低叹,呼出的热气喷到她的耳朵,莫可妍只觉得半边耳朵瞬间变得酥酥麻麻,她不自在的向后拉开距离,眉头又开始紧皱。   “可妍,我不逼你,也会给你时间。只是下次可不会再让你转移话题了。明白了吗?”楚子轩直视着莫可妍的眼睛,眼里是不容错认的霸道与誓在必得。   楚子轩说完之后,就开始给莫可妍细细的讲解刚刚她胡乱指出的习题。他的讲解一如既往的深入浅出、清淅明了,只是莫可妍却再也听不进去。她心里乱糟糟的,脑袋也混乱无比,刚刚的一切情景莫可妍只觉得像一场恶梦,混乱、荒唐而又匪夷所思,她多希望这真的只是一场梦,而不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实。   “明白了吗?”楚子轩把算出来的结果写在纸上,然后侧头问莫可妍。   莫可妍惘然的抬起头,她刚刚一直在发愣,根本就没有听到楚子轩说了什么。此时看到楚子轩看着她,莫可妍也不管楚子轩说了什么,她只反射性的胡乱点头。   看到莫可妍那迷茫而无辜的样子,楚子轩晒然一笑。明明没听进去,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却点头点得那么欢快,这反应还真是……可爱得紧。楚子轩笑着摇摇头,也知道莫可妍现在怕是什么都听不下去。   “解题步骤我写在纸上了,你看一下,有什么不明白的再问我。”楚子轩把书本和草稿纸推到莫可妍面前,示意她自己看。   莫可妍勉强的笑了一下,然后就低头看了起来,天知道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又哪里能看得进去什么解题步骤。   楚子轩支着手肘撑着下巴,姿态慵懒而随意,眼睛则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莫可妍,似是不愿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莫可妍低垂着头,纤长浓密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随着她眼珠的转动而呼扇呼扇的颤动着,在眼睛下投下了一小片阴影。雪白晶莹的脸庞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像是引诱着人摸上去看看是不是如看到的那样嫩滑。楚子轩从莫可妍白嫩饱满的额头留连到那不点而朱的红唇,而后目光落在了她那洁白如玉而又修长优美的脖颈,眼神越来越炙热,他定定的看着那一截雪白,再也挪不开目光。   楚子轩的火热眼神莫可妍自然能感觉得到。她暗暗懊恼不应该觉得是在办公室就把围巾脱了下来,以至于现在让楚子轩的眼睛大吃豆腐。莫可妍心里烦燥得要命,简直想把罪魁祸首的楚子轩扔出学校,对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很是厌恶。刚刚事情发展得太突然了,她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迷迷糊糊的,对于楚子轩的某些亲密动作她都来不及反应。现在恢复了理智,莫可妍想起来都快要呕死了。现在楚子轩又用这种眼神看她,莫可妍是又气又怒又不自在的,不由的在心里暗暗咒骂。   她冷着脸把三年级的数学课本和一叠作业本抱在怀里就站了起来。楚子轩一把拉住她,“你去哪里?”   “上课。”莫可妍冷冷的甩出两个字。   楚子轩蹙起眉,“还没够时间呢。”   “我去出黑板报不行啊。”莫可妍甩不掉楚子轩的手,脸都黑了。她真是讨厌死楚子轩动不动就拉着她手的这个举动,简直太可恶了!   楚子轩双眼微眯,眼神漆黑深邃,他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然后才慢吞吞的放开莫可妍的手。   莫可妍真是烦死楚子轩那副什么都了然的模样,她沉着脸快步的走出办公室。那匆匆忙忙的背影让楚子轩嘴角的弧度更是上扬了几分,他习惯性的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心里则在沉思着要不要再逼一逼她,不然以莫可妍的性子,多半是装作没这回事。楚子轩的这个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之后,他自己都摇头否决了。莫可妍性格看似温和好亲近,实则对所有人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她的保护壳厚得惊人。如果他逼得太紧,说不定莫可妍更是快速的向壳子里缩,这样反而得不偿失。他倒不如循序渐进的慢慢图之。   莫可妍自从中午出了办公室之后,一个下午就都没回来过,即使上完了课,她宁愿在校园里吹冷风也不想回去面对楚子轩。她这种逃避现实的做法,楚子轩只是挑了挑眉什么话也没有说,反正就算躲在犄角旮旯也始终要跟他一起回家的。几个小时的避而不见,他还是可以忍受的。楚子轩如是想。   就像楚子轩说的,再躲也要跟楚子轩一起回楚家。不过莫可妍打定了主意,除非必要,绝不跟楚子轩多说什么话。因此,回去的路上气氛十分的诡异,莫可妍是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楚子轩则是嘴唇轻勾,眼眸带笑,心情十分好的模样。   面容清丽秀雅,气质冷淡的少女推着一个坐着轮椅俊美无俦的青年。路上的行人经过时都会不由自主的注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对着楚子轩露出同情惋惜的眼神,有甚者更是深深的叹息一声。本来两人的组合就十分的引人注目,现在又一冷脸一笑脸如此天差地别的神色就更是引得路人频频行注目礼了。莫可妍紧蹙着眉,十分不习惯被人这样看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心里对楚子轩更是不待见,如果不是他,她现在又怎么会要忍受路人奇怪的打量目光。   楚家,晚饭时间。   “可妍,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楚夫人关切的问着莫可妍。   莫可妍本来在神游天外,突然听到楚夫人的话,惊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道:“楚阿姨,我没事。”   楚夫人瞄了瞄被莫可妍失神间用筷子得稀巴烂的煎蛋,嘴角抽了抽,“那你今天怎么吃得那么少?”   莫可妍顺着楚夫人的目光落回自己的碗里,顿时脸色胀得通红,眼里浮上一抹尴尬之色。她不好意思的开口:“刚开学,事情比较多,就是觉得有点累才没胃口。”   楚夫人明白的点点头,“刚开学是比较忙,可妍你要注意身体,春寒料峭可是很容易感冒的。你不喜欢吃鸡蛋就多吃点鱼,鱼肉比较有营养。”说完,楚夫人夹了一大块鱼肉给莫可妍。   “嗯,谢谢楚阿姨。”莫可妍向楚夫人道谢,然后慢慢的吃起饭来。   楚子轩似笑非笑的斜睨了莫可妍一眼,对于她的那番太累以至于没有胃口的话轻笑了一下。   听到楚子轩那一声轻笑,莫可妍恼怒的偷偷瞪视着他。如果不是他今天太过莫名其妙,她又哪里会在饭桌上发呆。楚子轩,果然讨厌!   86.86   吃完饭洗完澡,莫可妍就迫不及待的跑回房间。概因楚子轩总是用那种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她,害得她坐如针毡浑身不自在的。   锁好房门,莫可妍第一时间进入空间,她直接瞬移到卧室,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回到熟悉的地盘,莫可妍瞬间放松下来,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她白玉似的胳膊撑在梳妆台上,微歪着头,巴掌托腮,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怔怔出神。   楚子轩今天的举动真的把她吓到了,莫可妍从没想过楚子轩会喜欢自己,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很紧张,说是针尖对麦芒也不为过。她以为楚子轩一直都是看不起、厌恶她的,要知道数次吵架时莫可妍可是说过很多戳他心窝子的话。而楚子轩,不是威胁她就是警告她这样不行那样不能做的,上次从街上回来甚至用话来羞辱她,说她不知羞耻。试问这种情况下,莫可妍脑洞再大性格再自恋也不会想到楚子轩会喜欢她啊!   莫可妍一直以为她跟楚子轩就是相看两厌,现在暂时的和平共处只不过是迫不得已。没想到楚子轩居然奇葩到会喜欢上她,难道楚子轩是个抖M?莫可妍想到这里,身子不禁抖了一下,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囧到了。   她叹了一口气,不管楚子轩哪根筋搭错了以至于喜欢上她,既然事情都发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该怎么办?想到这里,莫可妍烦躁的扒了扒头发。她现在只想马上立刻搬出楚家,离楚子轩远远的,最好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可是看楚子轩今天那个样子,肯定是不会答应的。莫可妍也可以不受他威胁,就这样搬出去,只是当初楚家那样轻易的就把自己的户籍档案从桃树村调回天南县,想必再在户籍档案上做点手脚也是很容易的事,明年就要恢复高考了,莫可妍赌不起。   她愤恨的捶了一下梳妆台,简直恨不得把楚子轩拖出来鞭打一百遍。当初她说他是蛇精病,果然没有冤枉他。初次见面他就踢了她一脚,让她痛得死去活来,后来又威胁她留在楚家,让她烦躁又苦恼。这些过节,正常人都能想到她对他绝对是深恶痛绝的,楚子轩这种心眼九转十八弯的人会没想到吗?喜欢一个对自己厌恶的人,楚子轩是想证明自己的魅力还是想挑战最不可能的事?不怪莫可妍想的阴暗,实在是她左思右想都找不到楚子轩会喜欢她的理由。更何况她是莫可梦的妹妹,楚子轩难道就不觉得隔应别扭不自在?   莫可妍不知道楚子轩隔应不隔应,反正她是隔应到了。只要一想到曾经差点成为自己姐夫的男人现在居然喜欢上她,莫可妍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浑身不自在。这也太重口味了,跟她这种小清新的风格一点都不搭,而且莫可妍很是反感楚子轩那霸道偏执的性格,这种霸道总裁什么的她一点都不感冒。   头痛的揉了揉额头,她百思不得其解楚子轩怎么会喜欢上她的,是因为这身皮囊吗?莫可妍抬起头仔细的打量镜中的自己。   乌黑柔亮的长发,弯弯的柳叶眉,纤长浓密而又卷翘的睫毛,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娇嫩欲滴仿佛能掐得出水来的白玉似的脸庞,饱满晶莹的嘴唇。莫可妍无疑是美丽的,但比起莫可梦天使般的纯洁无瑕与杜雪娟仙子似的清丽脱俗,莫可妍的样貌只能说是清秀,除了身上的的肌肤比她们来得白嫩晶莹外,整体容貌却是稍逊一筹。哦,她的身材比她们好,至于气质嘛,则是各有千秋。   如果说楚子轩是因为容貌而喜欢上她,莫可妍自己都不相信。经过了莫可梦那种绝色,楚子轩再怎么退而求其次也不会选择她这种清粥小菜。就算在天南县这种中等县城找不到莫可梦那样的美人,但她这种层次的简直不要太多。所以楚子轩绝对不是因为容貌的关系而喜欢她,那么说楚子轩是真的因为她这个人所以才喜欢她的了?难道说楚子轩对她是真爱?   “那可真是不幸!”莫可妍嘴角轻轻上扬,笑容里说不出的讽刺。她微眯着眼看着镜中的自己,眼角微弯,眼里流光溢彩,一副温言浅笑的样子,而那精致的眉眼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凌厉。   “那可真是不幸!”莫可妍拖长了音调,用仿佛咏叹一般的语调又低低的说了一次。她把玩着梳妆台上雕琢精美的木梳,漫不经心的自言自语:“楚子轩,你最好祈祷自己不是真的爱上我,否则那可真是太不幸了,因为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上你!”她说得很随意,语气里却是斩钉截铁的坚决。   ……   第二天中午,莫可妍又在办公室看到了楚子轩和那硕大的饭盒。这次,她连一丁点的火气都没有了,只是平静的走过去,然后把饭菜取出来,沉默的吃了起来。昨晚临睡前她都想好了,对于楚子轩,她决定采取不接受不理会不拒绝的三不政策,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搭理,如非必要尽量少跟他接触与说话,如果出现避免不了的情况就敷衍过去。楚子轩快要开始用第二阶段的药了,然后不用多久就能重新站起来了,到时她想要走,想必楚书记夫妻也不会再说什么了。至于楚子轩的意见,重要吗?只要楚书记明事理,她就不用担心自己的户籍与档案会出什么妖娥子。   楚子轩看着冷静的吃着饭的莫可妍,眉头不由得紧紧的蹙着,眼里还带着一丝迷茫与疑惑。不应该啊,按说经过昨天那样的暧昧之后,莫可妍的反应不应该如此的平淡,那样子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昨天的慌乱不知所措好像只是自己的臆想。正常情况,莫可妍今天看到自己后,应该会羞涩而不自在的,比如会趁他不注意而偷偷的偷瞄他,在不小心与他对视后则像受惊的兔子般惊慌失措的闪躲,等平静过后又会害羞的再次偷看他。(不得不说楚公子的想像很美好,可现实却很骨感。这种扭扭捏捏欲说还休的小女儿姿态一点都不适合莫可妍这种奔三的大龄剩女。受惊的小兔子什么的,莫可妍就算十三岁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纯情。所以楚公子注定失望了,因为莫可妍纤细柔弱的外表下是一个彪悍女汉纸的灵魂。)   好吧,楚子轩承认以上的情况都是他不靠谱的幻想,事实上楚子轩十分清楚莫可妍不会有这种小女儿的姿态。一是因为莫可妍不是那种性格,二是……她不爱他。因为她不爱他,所以不会露出那种羞涩的表情。   楚子轩清楚的明白莫可妍不爱他,他也早就有了这个认知,尽管心里疼痛难受,但也不以为意,他自信的认为这只不过是暂时的,而莫可妍爱上他是迟早的事。所以楚子轩也有了心理准备,他以为莫可妍经过一晚上的冷静之后,今天会对他视而不见,会躲着他,而且面对他时会十分的不自在。楚子轩早就想到了这种情况,也已想好了应对的法子。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莫可妍并没有这样,她没有躲着他,也没有对他视而不见,更没有不自在。莫可妍还是像往常那样,没有一点的异常,如果说不同的话,那就是莫可妍更加的沉默了,楚子轩还明确的感觉到莫可妍对他比刚来楚家时还要淡漠疏离。   楚子轩越想表情就越是凝重,他看着莫可妍的目光也渐渐的锐利起来。莫可妍的不按理出牌,让他心里划过一抹慌乱,隐隐有一种不受掌控的感觉,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却在此时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楚子轩拿着筷子的手不由得一紧,眼里的戾气一闪而逝。   楚子轩微眯着眼,看着沉默的吃着饭的莫可妍,眼里的暗光明明灭灭,最终化为深邃。他执着筷子,夹了一块腊肉放到莫可妍的碗里,“可妍,试试这个腊肉,是我爷爷的警卫员从老家带回来的,听说他的祖上曾经是御厨,这腊肉就是用传下来的秘法腌制的。我们家的人都很喜欢吃,你试试看好不好吃。”他眼眸含笑,言语殷切,动作自然而亲昵。   莫可妍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碗里多出来的那一块颜色鲜艳浓香扑鼻的腊肉,眉毛蹙了蹙。最后她抬起头,淡淡的对楚子轩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谢。”说完之后,她又继续低头吃饭,那块腊肉也被她放入了口中。   没有羞涩,没有不自在,也没有厌恶,莫可妍的反应让楚子轩像一拳打在了棉花里,既郁闷又难受,还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莫可妍打定了主意,不会放任何心思在楚子轩身上,所以就算楚子轩用那种复杂纠结而又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她。她还是面色平静无动于衷,只静静的吃着自己的饭,吃完之后又顶着楚子轩那紧迫压人的目光出去洗饭盒。不得不说,莫可妍的心理是十分强大的,面对楚子轩那炙热而深沉的目光,她一点涟漪也没有。   洗完饭盒回来,莫可妍又坐在书桌前看起了书,没再像昨天一样刻意的避开楚子轩。   本来这是件好事,只是看着冷淡的莫可妍,楚子轩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可妍,书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吗?或是有哪里不懂的?你告诉我,我给你讲解一下。”楚子轩目光深邃,眼神温柔的看着莫可妍。   莫可妍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楚子轩,轻声细语的说:“谢谢,不用了,我没有哪里不懂的。”   看着莫可妍生疏有礼的态度,楚子轩只觉得憋了一中午的闷气化为涛天的怒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烧。他眉目凌厉,眼里闪过阴沉的戾气,终于克制不住的一把扳过莫可妍的肩膀,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不能躲闪的抬起头看着自己。   莫可妍被楚子轩的动作弄得一惊,反射性的要向后面退去,只是肩膀与下巴都被楚子轩禁锢着,她的挣扎显得那么的无力与徒劳无功。   楚子轩一捏上莫可妍的下巴,就被那娇嫩而滑腻的触感惊了一下,手不由得变捏为磨蹭,缓缓的摩挲着那雪白而精致的下巴。直到莫可妍开始挣扎他才从那美好的触感中回过神来,一低头就撞进了一双燃烧着愤怒的眼眸。   莫可妍脸色胀得通红,眼里冒着愤怒与厌恶的目光,她的双手死死的扯着楚子轩抚摸她下巴的大掌,如果不是力气不够大动颤不了,莫可妍真想把楚子轩的手折断,让他总是动手动脚占她便宜,这种色胚就该给他个教训!   此时的莫可妍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因为被人抓住了尾巴,所以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四肢张牙舞爪的挥动,准备随时给敌人一击。楚子轩看得有趣,心中很是欢喜,这个样子的莫可妍比起她刚才那冷冰冰而又疏离的样子可爱多了。   他按在莫可妍肩膀的力道又加了几分,务必让她挣扎不脱。然后他就看到莫可妍眼里的怒火燃烧得更加的旺盛,几乎要化为实质向他射来。楚子轩挑了挑眉,眉目疏展,眼里流光璀璨,嘴角也弯起了愉悦的弧度。比起她刚刚那平静而冷淡的样子,楚子轩真是爱死了她现在这副愤怒而生机勃勃的样子,连她眼里那明显的厌恶楚子轩都觉得一点都不介意,反而还饶有兴致的扬了扬眉毛。   所以说楚子轩是个抖M抖M还是抖M?   看着楚子轩眼眸含笑心情好得不得了的样子,莫可妍简直气得肝疼,胸膛也剧烈的起伏,如果她现在能开口的话,肯定会破口大骂楚子轩是个蛇精病死变态!可惜她的下巴被楚子轩握着,她开不了口。   渐渐的,莫可妍发现了不对,怎么她越生气楚子轩就好像越开心的样子。莫可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的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就那样淡漠的看着楚子轩,眼里一丝情绪也没有。   果然,待看到莫可妍恢复那冰冷的表情,楚子轩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褪,眼里又重新聚集阴霾,他就那样目光锐利的盯着莫可妍。良久,他才终于放开了莫可妍。   莫可妍一恢复自由,就想马上把椅子挪得远远的,只是她一动作就被楚子轩拦住了,莫可妍一抬头就看到了楚子轩阴沉得能滴出水的黑脸。莫可妍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举起手用力的擦着被楚子轩摩挲过的下巴,那力道似要把那里擦得破皮流血才罢休。   莫可妍一遍遍的擦着,晶莹剔透的皮肤变得通红,隐隐能看到有血丝渗出。楚子轩满脸阴霾,眼珠发红,眼里满是噬血的神色,他紧紧的攥着自己的双手,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就把眼前这个气得他快吐血的女人掐死。   “够了,莫可妍。”楚子轩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拉过莫可妍的手,紧紧的握在手中,那力道大得几乎把莫可妍的手骨捏碎。   “放手放手,楚子轩你给我放手。”莫可妍不管不顾的挥舞着双手剧烈的挣扎着。   楚子轩一惊,赶忙放开紧握着莫可妍的手,气得眼眶发红,莫可妍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及时放手,她这样挣扎下很容易会造成手腕拉伤脱臼?这个笨蛋!楚子轩又气又怒,眼底深处还掩藏着一丝痛苦与无奈,莫可妍,就这么排斥他的靠近吗?楚子轩的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楚子轩一放开手,莫可妍马上迅速的向后退去,面上还挂着冰冷而警惕的神色。   “可妍”楚子轩喉咙发紧,声音略带嘶哑,“我不会再碰你,你别这样好吗?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手有没有受伤。”   莫可妍冷笑了一下,看向楚子轩的目光充满了厌恶与愤恨。   楚子轩看到莫可妍的眼神,心脏狠狠的收缩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痛传向四肢八骸,抓着轮椅边沿的双手重重的抽搐了一下。他眼眸一暗,滑动轮椅向后退去。   等楚子轩离开大约一米的距离,莫可妍才戒备的重新坐回椅子。莫可妍觉得事情麻烦了,她可以忍受楚子轩来学校找她,或者时不时的在她面前刷存在感,但她绝对忍受不了跟楚子轩的肢体接触。莫可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楚子轩此时也十分的头疼,他知道可妍不喜欢他,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可妍对他居然如此的排斥,那态度比起躲瘟疫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他向她靠近,她就会剧烈的反抗;隔着一定的距离,她就对他视而不见,连话也不想跟他说。楚子轩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头一些次对一个人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87.87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莫可妍和楚子轩都没再说过话。在没有想到要怎么才能让莫可妍不再那么排斥他之前,楚子轩自觉的跟莫可妍保持一米的距离。   这一米的距离就像天堑,把他和莫可妍隔离在了两个世界。楚子轩十分不甘,也很是愤怒,他想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别离自己那么远。但看着莫可妍那冰冷的面容,他却不敢轻举妄动。   楚子轩苦笑,是先爱上的那个人先输吗?他喜欢莫可妍,所以面对她时总是顾虑重重小心翼翼,他尽自己最大的能量想对她好,想一辈子跟她在一起。而莫可妍却不喜欢他,所以她对他总是冷漠疏离,对自己的示好也无动于衷,甚至不惜受伤也要远离他。   楚子轩挫败的叹了一口气,面对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莫可妍,他简直无从下手,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要知道他以前可从来就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当然他也绝对想不到居然真的会有人拒绝他。所以现在莫可妍的不按理出牌直接把他难倒了。   楚子轩冥思苦想还是找不到打破现在这种僵局的方法,难道真的只能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一想到这种苦逼的画面,楚子轩就果断的摇了摇头,不,他绝不会甘心就这样只在旁边看着。莫可妍必须跟他在一起,也只能跟他在一起。   楚子轩习惯性的轻敲轮椅的扶手,脑子快速的转动着。良久,他终于叹了一口气,眼里划过一抹无奈。或许是身在局中,又或许是经验太少,对于怎么让莫可妍接受他,一时半会还真的没有什么好主意。楚子轩沉吟了一会,既然他身在局中乱了心神,那不如找一个清醒的局外人帮他分析一下,说不定真的能想出什么好方法呢。   打定了主意,楚子轩心里的压抑终于放松了一些。他双手交叉随意的搭在腿上,身体闲适的靠在轮椅的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继续盯着莫可妍那雪白晶莹的侧脸。   莫可妍盯着面前被笔划破的草稿纸发愣,这已经是第三张了,被她用笔不小心戳破的草稿纸已经是第三张了。莫可妍心里十分的恼怒,楚子轩那厮用那种炙热而火辣的目光死盯着她,她又不是没有感觉的木头人,精神不集中和心不在焉简直太正常了!被这样盯着,她还毫无所觉那才有鬼呢。   莫可妍又气又怒,拿笔的手攥得紧紧的,心里恨不得把楚子轩鞭打一百遍之后丢出校门外。这厮真是太不要脸了,居然无礼的一直盯着一个女孩子看。他一向不是很矜持自傲的吗?怎么现在一点节操都不要了!   总之现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诡异奇怪,莫可妍眉眼含怒,浑身散发着冷意。楚子轩则是无奈加苦恼,还带着一丝温柔,他肆无忌惮的紧盯着莫可妍,眼神渴望而热烈。   张秋芳踏进办公室就感觉到了两人之间那奇怪的气氛,她眼里顿时闪过一道兴味的光芒,心里的八卦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只是看了一眼那坐在轮椅的俊美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这位可是凶残的主,她可不敢当着他的面八卦他的事,上次那个眼神可是让她惊吓了很久。   张秋芳竭力抑制心里的八卦因子,笑着对莫可妍说:“可妍,今天又给你送饭来了,小伙子对你可真好啊!”她最后还是没忍住,小小的试探了一下。   莫可妍的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然后礼貌的微笑,“张老师,你来了。”对于张秋芳话里话外的试探,莫可妍根本就不打算理会。   张秋芳看到莫可妍没接自己的话,只好按耐住自己的好奇。跟着转移了话题,“这个学期我们班又有三个孩子没再上学了,唉,那三个孩子只有一个是家里实在没有钱的,另外两个女孩子则是家长不让上。我去家访时,那两孩子的父母居然说女孩子念那么多书没用,迟早都要嫁到别人家去,还不如早点回家帮忙干活,过得几年就能找个好人家嫁了。我跟他们家长说那两孩子成绩好,考上初中是板上钉钉的事儿,现在缀学太可惜了,他们家长一脸不以为意,就只说女孩子读书没用,说什么都不同意让那两孩子再回学校。可妍你说这不是耽误孩子嘛,又不是读不起!只可惜了那两个孩子。”   张秋芳教的是五、六年级其中三个班的数学,还是六年一班的班主任。别看她平时总是一副八卦的样子,但其实是一个很好的老师,教学质量没得说,而且十分乐愿帮助学生,在师生中的口碑很好。   莫可妍沉默了一下,也跟着叹息的说,“是可惜了,只是人家家长不同意自家孩子上学,我们做老师的也不能说什么。”   张秋芳也无奈的笑了一下,像莫可妍说的那样,人家家长不同意,她们做老师的就算再觉得可惜也没用。   “幸好可妍你家父母不像我们班那两个女孩子的父母一样,不然今天我们就做不到同事了,这么看来,可妍你爸妈对你肯定很疼爱。”张秋芳沉得这个话题有点沉闷,于是略微轻快的打趣了莫可妍几句。   莫可妍闻言僵了一下身子,按在书上的手也顿了顿。她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弧度。   “我爷爷是挺疼我的。”莫可妍略过父母那一段不提,只是感概的说起莫爷爷。   张秋芳没有听出莫可妍话里的深意。楚子轩却是马上明白过来,莫可妍在莫家的地位如何,楚子轩以前就有一点了解,等莫妈把莫可妍带到楚家说要让她代替莫可梦嫁给他时,楚子轩就完全明白了莫可妍在莫家的处境。   以前楚子轩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则是心痛不已,尤其是看到莫可妍那冷漠的眼神和嘴角的讽刺笑容,他的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受。   她以前过得那么不好,也不怪她现在对所有人都是一副冷漠疏离的态度。楚子轩以为自己找到了莫可妍性格突变的原因,心里无奈又痛惜,如果可以他真想回到过去直接把莫可妍掳出莫家直接带回自己家,然后好好的呵护她,从此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可惜他不能,楚子轩甚至想不起他以前去莫家时有没有欺负过莫可妍。要知道他以前对莫可梦可是喜爱非常,而莫可梦又很讨厌莫可妍,难保护短的自己不会为了莫可梦而做出伤害到莫可妍的事。(这厮完全忘了他曾经把莫可妍踢下楼梯的事,所以说因果报应,莫可妍就算把他虐得死去活来都是活该!)   楚子轩只要一猜测错待莫可妍的人中也有自己一份,就不由得瞳孔猛缩,心脏抽紧,连呼吸都困难起来。楚子轩失神的盯着莫可妍,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感到不知无措。   他想起莫可妍面对他时总是冰冷厌恶与不耐,想起她第一次跟随莫母来楚家看到他坐在轮椅上时,那眼底深处的幸灾乐祸,而且楚子轩一直以来都能感受到莫可妍对他存在着隐隐约约的敌意与一丝不知名的恐惧。这些感觉并不明显,所以楚子轩以为这只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任何事情都经不起深想,一深想,平时被忽略的痕迹都开始一一的浮出水面。楚子轩脸色发白,蓦地想起每次吵架时,莫可妍就算揭他伤疤说很多戳他心窝子的狠话,神情却没有一丝得意,总是冰冷而又带着一丝紧张与戒备,人也是离他一米多远,双拳紧握,右脚微微往前探一步。以前没注意,楚子轩现在才发觉莫可妍的这个动作是人面对危险时下意识摆出的戒备动作,说白了就是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   他一个断腿坐在轮椅的人,莫可妍为什么会对他摆出这么一副戒备而忌惮的姿态?原因只能有两个,一是他积威很深,莫可妍面对他时感到压迫,所以才会因为紧张而随时想逃跑,可是从平时的相处看,莫可妍总是对他爱搭不理的,哪里有什么紧张压迫啊。   那么,只能是第二个了,他曾经伤害过她!所以莫可妍跟他吵架时会毫不留情面的说一些戳他心窝的狠话,就是因为他曾经伤害过她,所以莫可妍用话语戳他心窝时会下意识的跟他保持在安全的距离。   楚子轩的手紧紧的攥了一下,脸色很是难看,不用求证,他就知道自己的猜测肯定是正确的。所以他曾经伤害过莫可妍?!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她对自己那么厌恶,明白了自己未说出口的心意,却一点涟漪波澜都没有。莫可妍对她不喜欢的崔良政都能温柔浅笑,而对自己却从来都是视而不见,原来他楚子轩从来不在她莫可妍未来老公候选的名单上。   楚子轩闭了闭眼,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心脏处也传来了阵阵抽痛。在此之前,楚子轩一直以为莫可妍对他的厌恶不过只是因为自己把她强留在楚家,所以他对于莫可妍最后肯定会喜欢上他这件事信心十足。可是现在,他突然不确定了起来。   楚子轩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咙喉干涩得厉害,一时之间竟无法发出声音。楚子轩的眼眸暗了暗,望着莫可妍怔怔的发起呆来。   因为张秋芳的到来,办公室的气氛总算不那么诡异了,莫可妍心里暗松了一口气,也渐渐的能集中精神看书了。   莫可妍低垂着头,露出了一截雪白而修长的脖颈,她长长的睫毛轻颤着,晶莹剔透的小脸一片认真。楚子轩紧紧的盯着莫可妍,心里一片苦涩,他刚刚把从小到大关于莫可梦与莫家人的记忆翻了一遍,他的记忆很好,理所当然的就想起了以前的往事。   以前,莫家的人除了莫可梦他谁都不在乎,心里虽然对莫家的人不以为意,但为了莫可梦,对于莫父莫母与莫可梦的哥哥姐姐弟弟他还是很有礼貌的,只除了——莫可妍。那时,莫可梦很讨厌莫可妍,嫌她丢人,恨乌及屋的,连带着楚子轩对莫可妍都没有什么好印象。而且楚子轩真觉得莫可妍那唯唯诺诺又沉默瑟缩的样子很不顺眼,故,他以前一向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甚至认为莫可妍之于莫家就像一颗老鼠屎,碍眼又隔应!   让楚子轩苦涩的是,如果他以前只是对莫可妍没什么好脸色,现在倒也不必那么慌乱无措。可是……   楚子轩的手紧紧的扣着轮椅的扶手,力道大得指节都发白了。他想起了莫可妍在快要下乡时,在莫家的楼道里,他曾经……他曾经把莫可妍一脚踢下了楼梯。记忆的枷锁一旦打开,被他遗忘的曾经也清淅的浮现了出来,莫可妍那痛得脸色发白卷缩成小小的一团的画面此刻就像印在了楚子轩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楚子轩眼神发直,脸色惨白,大冷天的,他的额头却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手也轻轻的哆嗦起来,心里的慌乱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一向是个冷静的人,就连当初自己的腿被宣判了死刑,他都只是绝望而没有什么慌乱。此刻,楚子轩却感到了眼前一阵阵发黑,头也像针扎似的疼。   莫可妍的性子楚子轩是十分的了解,她倔强、固执,对人怀有很深的戒备,很难对别人放下心防。如果有什么人对不起她,她不会说什么,也不会针对那个人报复什么,再次见面也还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只是别人不知道的是其实莫可妍早就把此人列入了黑名单,以后是有多远避多远,再也不会主动接触此人了,那人差不多算是被钉在了架上,无法翻身了。   楚子轩只要一想到自己在莫可妍心里被钉了架无法翻身,心脏就一阵阵的抽痛。他对自己做过的事从不后悔,但此时他的肠子都悔青了,头一次后悔自己出手的狠辣。   晚上下班回去的路上,莫可妍很是诧异,要知道这几天她推楚子轩回家时,楚子轩总是找机会跟她说话,还强硬的要自己回应。今天怎么如此的安静?莫可妍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想太多,对于楚子轩这种蛇精病,她是能不理会就不理会的,心里还巴不得他一直这样安静沉默下去,以后再也不要来烦她呢。   吃晚饭的时候,楚书记夫妻也感觉到了餐桌上的气氛有点凝滞,楚夫人跟楚书记对视了一眼。然后楚夫人温柔而关切的开口:“子轩,你怎么了?怎么好像不高兴啊?”知子莫若母,即使楚子轩表现得跟平时一样冷静而漠然,楚夫人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儿子的沮丧与颓废,甚至还有一丝丝灰心丧气。楚夫人惊讶极了,自从儿子的腿恢复有望后,她就没看到过儿子这个样子了,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一向镇定得泰山崩于顶也能面不改色的儿子露出了这种表情。楚夫人的面上尽是担扰。   莫可妍顿了一下,然后继续低头吃饭。   “妈,我没事。”楚子轩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悦耳。   楚书记皱了皱眉头,“男人大丈夫,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扭扭捏捏成什么样子?何况我们是你父母,有什么事是不能跟自己爸妈说的?”楚书记浸迹官场多年,一个人心里有事没事他会看不出来?更何况楚子轩是他儿子,他对他知之甚祥,就算楚子轩现在表现得一副平静无所谓的样子,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儿子心里有事,还是他自己无法解决的事。   对于这个儿子,他一向看重。而经过楚子轩断腿这事,他跟夫人对儿子更是疼到了骨子里。现在感觉到儿子好像有什么无法解决的心事,楚书记儿控属性立马发作。   “是啊儿子,有什么事就跟我和你爸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或许有什么是你忽略了,你把事情说出来,我和你爸也能给你参考参考。”楚夫人殷切的看着儿子。她这个儿子从小到大都很懂事很独立,能力强又有主见,别人家小孩的那种成长的烦恼,楚夫人从来都没有,让她骄傲之余又有点失落。楚子轩长这么大,除了双腿受伤和找了一个莫可梦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做未婚妻之外,就从来没让她操心过。而现在,这两件难事都解决了,楚夫人关切之余更多的是好奇,实在想不出儿子这副样子为哪般?不过,没关系,儿子有难,她做人妈妈的当然得义不容辞的帮忙解决,说不定她也能体会一把别人家妈妈那种为自家儿子收拾烂摊子的无奈与烦恼。楚夫人两眼发光,摩拳擦掌起来。   楚子轩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低头数饭粒的莫可妍,然后又看着一脸关切的父亲和面露担心但眼里掩不住兴奋的母亲,坚定的摇了摇头。“爸妈,我没事,你们别担心了,我,你们还不清楚吗?能有什么事是我解决不了的?”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意气风发,大有一种把世界踩在脚下的自信。只是没人看出他神采飞扬的面容下,心里却悄悄的升起了一抹苦涩。   楚子轩自信有什么难事他都能解决,不能解决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最后他总是能解决的。但对于莫可妍对他的厌恶与排斥,楚子轩却从心底生起一股无力感。莫可妍在他们之间隔开了一条线,好像无论他怎么努力也不能迈过那条线走到她身边。这让楚子轩感到又挫败又沮丧。   “这倒也是,阿轩一向聪明,总不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的。不过,如果真的有什么为难的一定要记得跟我和你爸说啊。”楚夫人面露骄傲,眼里的慈爱与满意掩都掩不住。   楚书记瞥了一眼自家夫人,对她一被儿子忽悠智商就呈直线下降的情景习以为常。不过他也不打算揭穿,儿子大了,有自己不想说的秘密很正常,而且他对自家儿子非常有信心,像儿子他自己说的,能有什么事能难倒他呢?嗯,这话虽然狂妄了点,但,他楚汉权的儿子,就该这么自信骄傲狂妄!   “你有分寸就好。”楚书记只淡淡的说了那么一句,算是揭过这个话题了。   ………   第二天,莫可妍早上起来出门上班时,却发现楚子轩正在门外。她顿了一下,然后目不斜视的从楚子轩面前经过,经过昨天那一出,莫可妍对楚子轩更加不待见了,简直神烦!   楚子轩蹙了蹙眉,忽略心里的酸涩,推动轮椅快速的追上莫可妍,然后急急的抓住她的手腕。   莫可妍大怒,忽的转过身用杀人的目光瞪视着楚子轩。   楚子轩在莫可妍站定转过身之后,就马上的放开了莫可妍的手腕,他拉着她只不过是让她停一下罢了。他马上放手,并不是怕莫可妍生气,只是不想让她像昨天那样剧烈挣扎,到最后又弄得手腕一片红肿。   对着莫可妍犹如杀人的目光,楚子轩忽视心底的酸涩,微微一笑,“我跟你一起去学校。”   莫可妍睁大眼睛,红唇微张,一副吃惊的样子。这厮,难道他已经不满足只是中午去学校骚扰她,现在连早上也要跟着她一起了?那不是说她每天除了睡觉上课上厕所,其余的空闲时间都要对着楚子轩这货?   莫可妍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气得身体都哆嗦了起来,如果不是顾虑形象,她都要破口大骂了。她居高临下的,冷冷的的注视着楚子轩,良久,才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楚子轩的脸也很阴沉,莫可妍这是,连假装也不愿意了?昨天那样厌恶他,晚上下班的时候都还推他回来呢。现在转身就走,估计他是真的把她给逼急了,让她连表面的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想到这里,原本阴沉的脸缓缓的露出魅惑的笑容,楚子轩挑了挑眉,眼里流光溢彩。他不怕莫可妍生气,就怕莫可妍不生气,比起莫可妍那愤怒的面容,楚子轩更讨厌莫可妍那看似温和有礼,实则淡漠疏离的样子。她可以对他生气,也可以对他发脾气,但不能对他露出这种应付陌生人的公式表情,也不能无视他。   看着莫可妍那急匆匆的背影,楚子轩嘴角的弧度再次愉悦的向上勾了勾,然后坚定的推着轮椅跟在她身后。   他决定了,以后就天天跟着莫可妍上下班。既然莫可妍那样厌恶他,那就算他听她的话不去学校找她,她也不见得能对自己改观到哪里去。既如此,他还不如天天跟着她呢,在她面前刷刷存在感也好啊。嗯,就像伍思哲那货说的:烈女怕缠郎。说不定哪天莫可妍被他缠得受不了头脑一发晕就不再计较他之前做的错事了呢。这是伍思哲的原话,楚子轩并不认同,他更加喜欢的说法是:说不定日久生情,莫可妍感觉到自己的诚意之后就不再计较他以前做过的错事了呢。   不得不说,为了莫可妍,楚子轩的节操是掉了一地了。就算被别人说他无赖,他也不管了,他打算彻底豁出去了。   于是,莫可妍从今天起可算生活在了水深火热里。每天一大早,楚子轩准时的在门外等她,然后跟在她后面一起去学校。中午王阿姨会把两人的午饭送到学校,晚上楚子轩又尾随着莫可妍一起回楚家。风雨无阻,天天积极得跟什么似的。   莫可妍简直恨得咬牙切齿,但又对这样的楚子轩无可奈何。这厮算是彻底不要他那高贵矜持的形象,将无赖进行到底了。   向阳小学里关于她跟楚子轩的流言版本简直不要太多,但无论哪种版本,最后都是大团圆结局。本来还有一些跟她关系比较好的同事曾经就楚子轩的腿表示过不看好,等知道楚子轩坐轮椅只是暂时的,不用几个月就能重新站起来后,就再也没有了顾忌,还劝莫可妍不要再端着,赶紧抓住楚子轩这只优绩股。   莫可妍简直郁闷极了,这些人可是跟一战壕里的朋友呢,结果居然被楚子轩那小恩小惠的糖衣炮弹给收买了,革命立场也太不坚定了。同时,莫可妍也对楚子轩这种明晃晃贿赂自己同事的行为表示鄙视。   楚子轩一向目中无人,但当他放下架子的时候,那俊美的外貌,优雅得体的谈吐,不远不近温和有礼的态度,简直能秒杀所有人。而且只要他愿意就能让每个跟他交谈的人都能感受到一种被重视的尊重,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本事!还有这厮在收买人心方面简直不要太高明,连张秋芳这种本来对他颇有微辞的人居然也站在了他那一边为他说话。   “可妍,崔老师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你也不要再等了,你看子轩多好啊。天天陪你上下班的,多难得啊!而且他还是楚书记家的公子,家世好好人又长得好,那腿也不是真的断了不能站起来,你可不能犯傻错过了!”张秋芳把莫可妍拉到教室后的灌木丛里,语重心长的跟莫可妍说。“可妍,我们女人这辈子,图的是什么?不就是一个对自己知冷知热的人,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子轩有多喜欢你。你倒好,天天冷着一个脸,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刚开始或许觉得新鲜,愿意宠着你的小性子,但时间长了,有哪个男人受得了一个整天对自己没有好脸色的女人,还不得立马找其他人啊。”   听到张秋芳的话,莫可妍撇了撇嘴,眼里露出不以为意的神色。   张秋芳看到莫可妍这样,恨铁不成钢戳了一下莫可妍那白嫩的额头。“可妍,你可别不信,子轩好着呢,如果不是他明确表明对你有意,想给他介绍对象的都海了去了。可就算这样,还有人不介意呢。教语文的那个付雨燕你认识吧?”说到最后,张秋芳从语重心长瞬间变回以往那八卦的表情。   莫可妍点了点头,不解的问:“认识啊,她怎么了?”   付雨燕长得艳丽而妩媚,今年才20岁,却有一股成熟的风情,她父母和哥哥都是工人,家里的生活比起很多人家都好。她长得好,家里生活也不错,她本人又是一名教师,所以付雨燕身上总有一种骄傲与优越感。   这没什么,她付雨燕喜欢骄傲就尽量去骄傲好了,这又不关她莫可妍什么事。可不知怎么回事,付雨燕在她刚来到向阳小学,就表现了对她的敌意,在走廊相遇不是视而不见就是翻着白眼冷哼一声。如此几次之后,莫可妍也来气了,再相遇也当作没看到这个人。结果这付雨燕的脸更沉了,脚步声更加重了,白眼也翻得更大了。莫可妍简直无语极了。要不是确定自己真的不认识这人,还以为自己怎么她了呢。   最后还是张秋芳解开了她心里的疑惑,这付雨燕平时倒没什么,只是见不得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比她美。莫可妍是没有付雨燕那么艳丽妩媚,但也不差啊,五官精致,眉目如画,气质清雅如兰,尤其是那一身开了挂的皮肤,简直是秒杀世间所有人。这让一向以自己白皙的肌肤自豪的付雨燕简直羡慕嫉妒恨,尤其是看到莫可妍才刚来就迅速的融入教师中打成一片,让一直独来独往的付雨燕就更是不愤了。   对于这种情况莫可妍也细细的观察过,最后据她分析得出的结论是付雨燕太艳丽了,艳丽得有一种咄咄逼人的凌厉,而且她也太妩媚了,眉目转动间给人一种不安份的感觉。这种长相跟这个以保守为审美观的年代是如此的格格不入,所以她身边的人都会下意识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而莫可妍则是比较符合大众的审美,纤细柔弱,气质冷淡而干净,就算平时比较沉默,也会给人一种文静的感觉。   付雨燕跟莫可妍是两种不同的类型,无所谓谁比谁更美,只不过莫可妍比较符合主流的审美感。而付雨燕则是生错了年代,如果她晚生几十年,追求者都能绕着向阳小学围一圈了。   “这付雨燕也真是不要脸,明知道子轩喜欢你,还天天穿得花枝招展的从我们数学组的办公室经过,我呸,打量谁不知道她那点心思呢。平时可从来没看到过她从我们这个方向走,现在倒好,一天跑十多次,真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张秋芳一脸鄙夷,她就看不惯付雨燕整天抬着下巴那清高样,好像她比谁都了不起似的。曾经她在背后嚼了付雨燕几句舌根,其实也没说什么,只不过说她天天打扮得跟花蝴蝶似的。结果不小心让付雨燕抓了个正着,于是两人就吵了起来,越吵越凶,最后闹得主任威胁要扣工资才消停,从此以后两人算是结了仇,见面瞪得像斗鸡眼似的。   莫可妍被张秋芳的声音拉回思绪,有点无语的看着她那义愤填膺的激动样,就好像付雨燕挖的是她的墙角似的。   “可妍,你可要好好的抓住楚子轩,可千万别让付雨燕那不要脸的得逞啊。以后啊,可别再冷着你那张脸了,对子轩可要温柔一点,我跟你说啊……”张秋芳絮絮叨叨的把自己认为有用的观点都一股脑的说给莫可妍听。让莫可妍简直苦不堪言。   如果说张秋芳为楚子轩说话莫可妍还可以理解的话,当校长那老头笑眯眯的祝福她跟楚子轩同时还说摆酒的时候一定要请他时,莫可妍简直是惊吓了。连校长都听到了学校里的流言,可见她跟楚子轩的八卦流传之广了。   莫可妍的脸阴沉得不行,心里的火气一股股的往上冒,她简直气得肝疼。果然,楚子轩这厮就是个□□烦,谁沾上谁倒霉。   她坐在学校的绿波湖旁边的石椅上,看着被风吹起一道道涟漪的湖面发呆。到底有什么方法才能赶走楚子轩这个□□烦,最好能让他彻底死心,以后都不再缠着她。莫可妍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想了一个又一个的主意,最后又觉得不妥,然后又一个一个的否决了。   莫可妍在这里坐了很久都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她头疼的揉揉额头,心里无奈极了。难道楚子轩这厮就没人能收拾得了?莫可妍苦笑了一下,站起来准备回去上课。突然脑子里电光火石的闪过一个念头,莫可妍马上停住脚步,极力抓住那一刹那的灵光。   过了一会,她微微的笑了,然后脚步轻快的走回教室。   从这天起,莫可妍一改从前到点就下班的作风,而是磨磨蹭蹭的拖到学校快关门才下班。而且下班之后也不直接回楚家,总要绕到主街那边逛一圈才回去,有时看到时间太早,还跑到街心公园去看看。   看到莫可妍那反常的行为,楚子轩仅是挑了挑眉,而后无怨无悔的跟在莫可妍身后,随着她到处跑。   这天,又是天黑了才到家。一走进客厅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楚书记跟楚夫人,不知楚书记说了什么,楚夫人的脸色有点难看,还一副很激动的样子。   莫可妍看到楚书记夫妻在家,心里松了一口气。艾玛,不容易啊,楚书记夫妻终于比她跟楚子轩早回来一次了。天知道她天天逛那几个地方逛得都要吐了,就那几条街还没什么卖,她居然要一遍一遍的逛以来消磨时间,真是太考验她的耐性了。   楚书记跟楚夫人看到她跟楚子轩回来,马上住了嘴。楚夫人很快的收敛了自己脸上的激动,微笑着说:“你们回来了,快点去洗手吃饭。”   “可妍,不要只夹自己面前的菜,来,吃点鸡肉。”楚夫人夹了一块鸡肉放到莫可妍碗里。   “谢谢阿姨。”莫可妍对着楚夫人微微的笑了一下。   “可妍,现在子轩每天都陪着你一起上班吗?”楚夫人状似不经意的问。   楚夫人的话一出口,餐桌上的气氛仿佛凝滞了一下。楚书记顿了顿,然后淡定的继续低头吃饭,楚子轩则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和莫可妍。   莫可妍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嘴角微微的向上勾了勾。她抬起头,似没有察觉到楚夫人的试探般很坦荡很直接的说:“是啊,楚子轩每天早上都陪我一起去学校,连中午都没回来,只是叫了王阿姨给我们送饭,等晚上下班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回来的。”   88.88   莫可妍的话一说完,楚夫人的脸色便迅速的难看起来。她勉强的扯了一下嘴角,“是嘛?!”   莫可妍对着楚夫人微微一笑,“是呢,阿姨。”   楚夫人看到莫可妍那清澈的眼眸柔美的笑容,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想开口说些什么,一时之间却又有点茫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瞬间,气氛沉默得诡异,静得落针可闻。   楚夫人看着莫可妍的眼神很复杂,最后,她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儿子,用不确定的语气求证:“子轩每天都跟可妍一起去学校吗?”她的语气很迟疑,带着一丝担扰和不可置信。   楚子轩抬头看了一眼表面平静实则紧张的母亲和一直沉默却始终关注着他们的父亲,心里有点想笑。然后他朝对面的莫可妍看去,看到她貌似在认真的吃饭,但两边的耳朵却高高的竖起,楚子轩不由得玩味的一笑。   楚子轩无视楚夫人紧盯的眼神与诡异的气氛,他优雅的夹了一块磨菇,不紧不慢的放进嘴里开始细嚼慢咽,而后在楚夫人灼热焦急的注视下吞进了肚子里。   楚夫人心急如焚,不满的瞪着楚子轩,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儿子这么的不可爱。连养气功夫极佳的楚书记都斜睨了儿子一眼。   见此,楚子轩好整以瑕的放下筷子。轻笑了一下,干脆的点点头,“嗯,我每天都陪妍妍一起去学校上班。”他低低的轻笑显得很愉悦,话语也很是亲昵。   事实上在楚夫人一开口,楚子轩就明白了莫可妍这段时间为何一反常态的每天闲逛到很晚才回家。想必她等的就是今天,楚子轩心里十分的了然,对于莫可妍处心积虑的想摆脱自己而搞的小动作,楚子轩非但没有生气。相反,他还相当乐意见到这种情况,要知道对于现在无计可施的他来说,不怕莫可妍有反应,就怕她没有反应。要是莫可妍像现在这样每天都当作没看到他和忽视他的存在才叫真正的糟糕呢。只要莫可妍有反应,他就能根据莫可妍的反应而想出应对的方法。   所以楚子轩非常坦承的回答了自家母亲的问题。而且还故意把对莫可妍的称呼改为亲密的“妍妍”,虽说刚说出口有一丝的别扭,但很快的他发现当自己这样叫出口之后心里居然升起一种怪异的甜蜜,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的融化了般,让他的心脏变得异常的柔软。马上的,楚子轩就决定以后都这样称呼莫可妍。   莫可妍,妍妍!妍妍!楚子轩在心里暗暗的呢喃了几句,越叫越顺口,他决定了,以后这个就是他对她的专属昵称,只能他一个人这样叫。   楚子轩把眼神投向莫可妍,眼里溢满了满足与柔情。但当看到莫可妍那张漆黑的脸时,他愣了愣,然后眸光一闪,嘴角勾了勾,那上扬的弧度竟显得有几分的邪气。   妍妍,既然你那么迫不及待的想公开我们的关系,如此喜欢你的我,又怎能不满足你呢?!楚子轩挑了挑眉毛,在心里愉悦的想着。   莫可妍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来,她没想到楚子轩那么不要脸,居然当着楚书记楚夫人的面叫她“妍妍”,尼玛,她跟他很熟吗?“妍妍”是他能叫的吗?还真是厚脸皮!   莫可妍又气又尴尬,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羞恼。她怒瞪了一眼楚子轩,然后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瞄向楚夫人跟楚书记。楚书记仍然还是一派镇定的吃着饭,似是对饭桌上的诡异气氛毫无所觉,莫可妍心里有点嘀咕,不过转念一想,楚书记这种混迹官场的老狐狸,心里在想什么又哪里是她能看得出来的。倒是楚夫人,也许是太过震惊,眼里满是诧异,面色也很是难看。而且,她在生气,攥着筷子的手指节都发白了,可想而知她现在正在竭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莫可妍慢慢的咀嚼着口里的米饭,对于自己的发现心里很是满意。既然她阻止不了楚子轩,那就找能阻止得了他的人,人选嘛非楚书记跟楚夫人莫属。   因为莫可梦的卷款潜逃,楚家人那段时间对莫家的人简直厌恶到不行,尤其是楚夫人,对莫家与莫可梦真是气极恨极。莫可妍当初刚住进楚家时,楚夫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整天戒备防范着莫可妍。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在楚书记与女儿的劝说下,才愿意放下成见平静对待莫可妍,待后来发现莫可妍给的药方真的有效之后,才算完完全全没有了芥蒂,也开始真心的对待莫可妍。但也仅此于莫可妍,对于莫家其他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厌恶。   楚夫人现在对莫可妍很好,嘘寒问暖关怀备致的,但这不代表她乐意看到莫可妍跟自己的儿子在一起。事实上,楚夫人快气疯了。今天她下班回来的时候,在小区里遇到县公安局局长的爱人姚青,如果不是听她说起这事,自己还一无所觉呢。楚夫人当时就觉得心里一沉,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强压下心里的震惊,待回到自己家就立刻开始向王阿姨询问。   等听到王阿姨肯定了这事以后,她简直惊呆了,心里也迅速的沉了下去。楚夫人脑海里隐隐约约的浮现了一个猜想,子轩……怕是喜欢上莫可妍了。否则以他的性格又怎会做出每天陪莫可妍上班这种事,这样的张扬,这样的高调,完全不惧任何流言匪语。子轩一惯的风格就是如此,喜欢上谁,就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一股脑的送给对方,而且只要有时间就时时刻刻的黏在对方身边,方式既简单直白又霸道粗暴,就像丛林的猛兽,完全是按照本能来行事。   而子轩现在每天都黏着可妍的举动,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告诉所有人他喜欢可妍。楚夫人想到这里,心里一凉,身体也不由得一僵,一股恐慌从心底蔓延。   楚书记回家之后,楚夫人就迫不急待的跟他说了自己心里的猜想,这也是莫可妍跟楚子轩回家时看到楚夫人那么激动的原因。只可惜,楚夫人还没来得及问楚书记该怎么办,莫可妍跟楚子轩就回来了,楚夫人只好勉强的打住了话题。只是她还是没能忍住,在吃饭的时候忍不住的问起莫可妍。在听到莫可妍肯定的回答后,楚夫人虽早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愣住了,心里五味杂陈,沉默一会之后她又忍不住问起她儿子,就期盼楚子轩的答案是否定的。   只是楚夫人最终还是失望了,她儿子亲口承认每天都陪着莫可妍去上班,而且语气十分亲密,就差明白的告诉自己,他喜欢莫可妍了。   楚子轩此刻的面容十分温柔,他看着莫可妍的眼神简直能溺死人。楚夫人心里十分震惊,她儿子这时的表情,她从没看到过,即使当初跟莫可梦在一起时,子轩都没露出过这种神情。这……这,这太不可思议了!楚夫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只是等她回过神之后,震□□成了愤怒,心里的火气一股股的往外冒。为什么?为什么子轩会喜欢上可妍?为什么又是莫家的女儿?   楚夫人又愤怒又不可思议,心中还生起一股闷气,吐不出消不去的,憋得她难受。她觉得自己此时的脑袋像一团乱麻,混乱得一塌糊涂,头皮隐隐作痛,太阳穴也突突的跳动。   楚夫人瞪着楚子轩,过了很久才感觉平静了一点。她扯了扯嘴角,艰难的问:“儿子你是不是觉得在家呆的无聊了?要不,你明天跟我去我们单位参观一下吧,或者去你爸的单位也行。”楚夫人勉强的笑笑,现在她只想把儿子跟莫可妍分开。   莫可妍在心里欢呼一声,暗赞楚夫人威武,这行动力实在太给力了。才察觉出一点苗头就果断的出手,这份坚决实在太让莫可妍佩服了!莫可妍在心里暗暗欢喜,为自己的聪明机智点赞,她就知道如果楚夫人知道了楚子轩对她的心意,必定会阻止的。瞧,现在事情完全按照她的想像发展,想必今天过后她就能摆脱楚子轩了。莫可妍顿时觉得心情一松,似乎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楚子轩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直把楚夫人看得脸色更难看了才移开目光。他慢悠悠的说:“妈,不用了,我陪着妍妍去学校上班也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无聊。嗯,以后,我都会陪着妍妍去上班的。”楚子轩说得很随意,语气却很坚决,透着一股不容人反对的意味。   楚夫人的表情一噎,随即气得脸色发白,她就不相信子轩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楚夫人不悦的低喝:“子轩,你……。”   “咳咳”   楚夫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老公的咳嗽声打断,她怒气冲冲的看向楚书记。却见楚书记对她微微的摇了摇头,楚夫人不明所以,顺着楚书记的眼光看过去,待看到莫可妍时,才惊觉有些话不好在她面前说。   楚夫人压下心里的愤怒,狠狠的瞪了一眼楚子轩才继续吃饭,脑子里则在想着什么时候跟儿子好好的聊一聊。也许是她草木皆兵了,子轩可能真的只是感觉无聊才会陪可妍去学校上班。   楚子轩看着父亲淡定的表情,挑了挑眉,觉得有点意外。然后他又看向莫可妍,见她还是低头吃饭,一副认真品尝美食的样子,楚子轩不由得在眼里划过一抹笑意。这丫头,隔着一个桌子他都能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失望与怨念了。看来她真的很想摆脱他,不得不说,如果是别人还真有可能让她如愿,可惜他不是那个别人。对于莫可妍,他是绝不会放手的!莫可妍现在不明白没关系,迟早有一天她会明白过来的!   89.89   晚饭就在诡异而安静的气氛中结束。莫可妍吃完饭就马上跑去洗澡,等洗完澡之后就快速的溜回自己的房间。对此,楚夫人并没有注意,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叫她坐下来吃水果看电视,莫可妍不在意,特体贴的早早离开大厅,把空间留给他们一家人。   吃晚饭时,楚夫人明显有话还没说完,而且是不方便让她听到的。对于楚夫人此时的心情和心里的想法,莫可妍心如明镜,他们等一下的谈话莫可妍心里也十分的了然。她勾了勾唇角,眼里满是笑意,想必明天早上就不用再看到楚子轩那厮了吧,这真是太好了!天知道每天一大早就看到自己讨厌的人,那心情简直郁闷极了,感觉一天都不会有好心情了。现在好了,有楚书记楚夫人出马,楚子轩总不会连自己父母的话都不听吧!这样一想,莫可妍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情都要飞扬起来了。   她美滋滋的在空间闲逛起来,看到想吃的水果就顺手的摘下来,也不洗,就那样的直接开吃。莫可妍像山大王巡山那样的把自己的空间都巡视了一遍就走回木屋的院子里,然后在秋千那里坐下来,轻轻的晃荡起来。   这个空间是她的倚仗,是她的私人领地,是唯一让她安心放松的地方。此生,她都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   相较于莫可妍此时的心情愉快与悠闲自在,大厅的气氛却是分外的压抑,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和沉重。   楚夫人冷着脸,正在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儿子;楚书记则端起茶杯,用茶盖轻轻的撇去茶沫子,似是毫不在意老婆跟儿子之间的对峙。   “阿轩,你到底怎么回事?”楚夫人本以为在自己的盯视下,儿子少不得要开口解释一两句,谁知他根本看都没看楚夫人,只一眨不眨的看着莫可妍的房门发呆。楚夫人眉头皱得死紧,暗自后悔当初怎么会安排莫可妍住在一楼的客房呢。   楚子轩收回视线,懒懒的瞥了一眼自家老妈,漫不经心的开口:“什么怎么回事?”   楚夫人心里本来就存了一股火,待看到楚子轩那懒散而敷衍的态度,心里的火气更是蹭蹭蹭的往上升,太阳穴突突突的跳得厉害。   “你是我生出来的,什么性子我还不了解?别给我在这里装傻,快点说你跟可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你还天天陪她上班,以前不都是相看两厌的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给我从实招来。”楚夫人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声音,一连串的质问像炮仗般噼哩啪啦的从嘴里鱼跃而出。   “妈,你不都看出来了吗?还要问我?”楚子轩淡淡的开口,   “你是不是喜欢上莫可妍了?”楚夫人沉着脸,咬牙切齿的问。   “嗯”楚子轩点头答应,表情还是之前那般的云淡风清。   随着楚子轩的回答,楚书记正在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盖上杯盖,把茶杯放回小几上。眼神锐利的看向楚子轩。   楚夫人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尽管早有心里准备,但此时的怒火还是一股股的往上冒。“阿轩,你趁早绝了这个念头,我是不会同意你们俩个在一起的。你喜欢谁我都没意见,就莫家的女儿就不行。”楚夫人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一丝一毫的妥协余地。   楚子轩面无表情的听着,等楚夫人说完,他蓦地轻笑的说:“假如我说不呢?”他轻敲着轮椅的扶手,语气轻松,眼神里却是说不出的认真。   楚夫人一怔,一时之间有点回不过神来。待反应过来时,心里大怒,气得站起来指着楚子轩,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楚书记打断了。   楚书记安抚的拍了拍自家夫人的手,示意她别太激动。然后他转向自家儿子,眼里锐利的目光犹如两把锋利的宝剑。   “就非她不可吗?”楚书记的语气很轻漫,表情却十分的严肃认真,浑身的威严气势像奔腾的洪水黑压压的向楚子轩袭来。   “非她不可”楚子轩毫不示弱的跟自己的父亲对视,眼神执拗而决绝,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这辈子,非她不可。”楚子轩交握的双手青筋突起,语气却很平静,他再次重申。毫无起伏的声音与眼里的疯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分明的让人感觉到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   楚书记看到自己儿子的这个样子也不由得一惊,心里对莫可妍在自家儿子心目中的地位也开始重视起来。他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突然意识到今天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他不过刚刚才发现子轩的心意,到底是什么情况他都还不十分了解,这样冒然质问太过被动了。   楚夫人听到儿子那强硬的回答,当下气得火冒三丈,“楚子轩,我跟你爸是绝对不会同意你跟莫可妍在一起,还有你爷爷奶奶也不会同意,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女人伤我们的心?以前你找了一个莫可梦,我就算看不上她,最后还是没说什么的同意你跟她订婚,最后结果如何?同富贵却不能共患难,只不过陪了你一个月就迫不及待逃跑了,这种人,难道你还没受够教训?更何况莫可妍是她的亲妹妹,你就不担心这种卑劣的性格是她们家的遗传?”楚夫人愤怒之下,情绪十分激动,说到最后都有点口不择言了。   楚夫人的话一出口,楚书记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莫家其他人的品性是不怎么样,但莫可妍绝不会是她姐姐那样的人。相处这么久,这点看人的自信他还是有的。他夫人这句话太过了。   “百婷,你的话太严重了,莫家的人是莫家的人,可妍是可妍,两者没有可比性。何况相处那么久,可妍是什么性格你也是知道的。这些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楚书记淡淡的提醒自己老婆。他老婆什么都好,就是一遇到儿子的事容易激动,一激动就会失去平时的冷静与基本的判断力。   楚子轩的脸也阴沉了下来,噺 鮮 他直直的看向自己母亲,冷冷的开口:“妈,我以后不想再听到这些话,这次就算了。”他蹙了蹙眉,继续说道:“可妍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品性不好的女人,你别因为她是莫可梦的妹妹就全盘否定她,这对她不公平。更何况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你还不了解她吗?”   其实楚夫人的话刚一说出口就后悔了。但是看到儿子因为她一时的失口而用那么冷漠的口吻跟她说话,楚夫人心里原本的后悔与懊恼却化为熊熊燃烧的怒火。她觉得心里很难受,十月怀胎,千宠万爱养大的儿子因为一个外人这样对自己,伤心之余更加的愤怒。   楚夫人眉目含怒,刚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楚书记打断了。   “好了,这事以后再说。百婷你不是说明天一早要开会吗,现在时间不早了,快点去洗澡睡觉吧。子轩今晚的药还没敷,等一下我帮他敷,就不用你了。”楚书记头痛的揉了揉眉心,心里郁闷万分。老婆跟儿子吵架,拉架什么的真是太苦逼了!   楚夫人不满的瞪了自己老公一眼,然后冷冷的哼了一声,再次沉着脸重申:“我绝对不同意你跟莫可妍在一起。”   楚子轩眸光一暗,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他淡淡的开口:“妈,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和可妍在一起,你应该知道,你是阻止不了我的。你这辈子的儿媳妇只能是莫可妍,我希望你不要对她抱有什么成见,之前那些质疑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楚夫人大怒,气得双眼冒火,脸色通红,指着楚子轩的手哆嗦个不停。楚书记无奈的苦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直接把楚夫人拉回了房间。   楚子轩看着父母离去的背影,沉默的不发一言。   其实现在这种情况他早就想到了,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母亲的反应会如此的激烈。才刚刚察觉自己的心意,就马上想要扼杀,丝毫没有转寰的余地。   楚子轩蹙了蹙眉,心里很是无奈。明明母亲跟妍妍相处得很好,也不止一次的夸赞过妍妍,那为什么会反对他们在一起呢?如果反对的那个人是别人,他完全可以不必理会,但当那个人是自己的母亲时,楚子轩只觉得头痛万分。尽管他万分确定自己最后一定能跟莫可妍在一起,妥协的那个人一定会是自己的母亲,但这种斗争的过程他还是不希望看到。   最令楚子轩无奈又头痛的是,他现在如此伤自己母亲的心只为了跟莫可妍在一起。但莫可妍却一心一意的想着远离自己,而且今晚发生的争吵也是她算计的结果,真是有够无奈的!父母不理解他,莫可妍不接受他,心理强大如楚子轩,都感到了一丝疲惫。   但,就算这样,楚子轩都没想过要放弃莫可妍。像他之前说过的,莫可妍这辈子都只能跟他在一起,不管父母接不接受,也不管莫可妍爱不爱他,这辈子,他认定她了!   “你拉我回房干什么?”楚夫人一把甩开楚书记的手,对他怒目而视。   “不拉你回来,难道让你跟儿子继续吵?”楚书记瞥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说道。   楚夫人瞪着自己的老公,“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同意子轩跟可妍在一起?”   楚书记一边思考着今晚的事情,一边把外套脱下来,一时之间竟没听到楚夫人说了什么。   楚夫人看楚书记沉默不语的样子,脸色大变,心里急的不行,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量:“楚汉权你什么意思?难道真想着同意他们俩个在一起?你还嫌我们楚家不够丢人吗?那个莫可梦抛下儿子逃跑的事儿好不容易才平息,如果我们再同意子轩跟莫可梦的妹妹在一起,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家属大院的那些长舌妇还不知道怎么说我们楚家呢?等事情传到帝都,恐怕到时不只我们,怕是整个楚家都要沦为笑柄。别人还不得笑话我们家跟子轩没眼光,选来选去只能选到一些不上台面的,难道你愿意看到这样?”楚夫人声音尖利,说得又快又急。   楚书记脸色一沉,“百婷,注意你的言辞,你今晚说得太过了。可妍是个好女孩,无论她跟不跟子轩在一起,你都不能对她有意见,以后这些不堪的话不许再说。还有,你是不是忘记了她可是我们楚家的大恩人,如果没有她,子轩的腿不可能再站起来。就冲这份功劳,就值得我们楚家永远感激。你之前怎么对待可妍的,今后还是怎么对待她。冷静点,别让愤怒冲晕你的头脑,以后一些不该说的话,不该有的情绪都收敛点。”   楚夫人表情一窒,脸色僵硬,过了好一会才从激动中渐渐的冷静下来。然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对,我今晚真的说得太过了,这样迁怒可妍实在不应该。可是我还是要说,我是绝对不同意子轩跟可妍在一起的,这次我也绝对不妥协,你呢?”楚夫人高傲而倔强的瞪着楚书记。   楚书记有点失笑,自家夫人这固执的性子真是几十年如一日。   楚夫人看楚书记在那又是摇头又是微笑的就是沉默着不说话,简直是急得不行,她不满的推了一下楚书记。   楚书记回过神来,有点好笑的看着自家夫人,故意装出一副不明所以样,“我什么啊?”   楚夫人气得肝疼,合着她刚才说了半天,他居然一点都没听进去?   楚书记看楚夫人一副就要发飙的模样,不由得息了开玩笑的心思,表情恢复了正经。他无奈的看着楚夫人:“儿子的性子你也知道,他要做什么,我们俩个根本就阻止不了。他既然说了这辈子非可妍不可,那就表示他是认真的,怕是我们说得再多他都是不会听的。”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由着他娶可妍?”楚夫人问得咬牙切齿,表情十分不甘。   楚书记沉吟了一下,才慢慢的开口:“你暂时先不要再说什么,也不要有什么动作,且再看看。而且以后也不要像今晚这样用那样的语气说可妍,明显的,现在可妍是儿子的逆鳞,是无论如何都碰不得的。”楚书记想起儿子那决绝而疯狂的眼神,很是慎重的再次嘱咐楚夫人。   90.90   楚夫人皱了皱眉,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可妍是个好的,子轩喜欢上她我也能理解。可谁让她是莫家的女儿,是莫可梦的妹妹!就算可妍再好,我都不会让他们俩个在一起。我可以把她当作女儿一样的疼爱,但我绝不接受她做我的儿媳妇,楚汉权我跟你说,如果你敢同意的话我跟你没完。”   对于自家夫人色厉内荏的警告,楚书记不以为意,他想起儿子平时跟莫可妍的相处。若有所思的开口:“可能不用我们反对,他们俩个都成不了。”   “为什么?”楚夫人万分惊讶。   楚书记淡淡的说:“你没看到他们平时相处的情景吗?可妍可不像是对子轩有意思的样子,咱们儿子恐怕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可妍看起来绵软没什么脾气,实则极为倔强有主见,她既然不喜欢子轩,那么子轩的打算不见得能成。”   楚夫人张口结舌,等楚书记说完,她脱口而出:“怎么会,我们子轩那么好!”在她心里,她儿子是最好的,她无法想像竟然有人不喜欢她的儿子。没看到王参谋长家的家怡跟应家的青宁都对子轩很有好感吗?之前子轩被诊断以后都要坐轮椅时楚夫人或许还有那么一点担心,但现在确诊以后会恢复正常后,楚夫人最后的那一丝顾虑都没有了。她看自己儿子真是哪哪都好,现在听到楚书记说可妍对自家儿子无意,楚夫人真是十分惊讶。   楚书记失笑,“你还真以为你儿子很好啊?就他那臭脾气,谁受得了啊?没人喜欢才是正常的吧!”   楚夫人听到楚书记的话,心里十分不悦,在她心里就没人能比得上自己的儿子。“我儿子怎么了?楚汉权有你这样说自己儿子的吗?子轩的脾气哪不好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打击儿子,没句好话!我儿子那么优秀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楚书记正准备脱毛衣的手顿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看着楚夫人,“你扯到哪里去了?我什么时候说儿子不优秀,我只是说他那脾气……”楚书记摇了摇头,一副不敢恭维的样子。   楚夫人瞪了自己老公一眼,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一想到今晚儿子那冷漠执拗的态度,她又泄了一口气。   楚书记看她紧皱着眉,无奈黯然又苦恼的样子,不由温声道:“好了,别多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你现在烦恼也没用。累了一天了,你先去洗个澡,早点休息。”   楚夫人看到楚书记那云淡风清的样子就冒火:“子轩难道不是你儿子?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   楚书记看到自己老婆那不依不饶的样子,头痛的揉揉额头。“咱儿子那脾气你还不知道,他决定的事我们哪次能干扰得了?你忘了他以前决定跟莫可梦在一起时的情景了吗?怕是我们越反对他越坚持,倒不如让他自己慢慢的想通。”   “……”楚夫人沉默下来,眉毛紧紧的蹙着。她斜瞥一眼自己老公,颇为不甘心的说:“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了?你也不怕儿子越陷越深,到时想分开他们俩个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楚书记沉吟了一会,摇摇头:“不会的,我有预感咱们儿子这次不会那么轻易的得偿所愿。可妍……,怕是真的一点都看不上子轩呢。与其我们插手让儿子不满,倒不如让可妍直接拒绝他。”楚书记想起可妍那姑娘永远都彬彬有礼而又温和疏离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儿子这次怕是要踢到铁板了。   这样也好,省得他的日子太过顺遂,居然敢给他老妈脸色看。楚书记虽说在刚才拉架了,但对于儿子对自己老婆摆脸色这事可是十分不满,所以对于儿子感情之路的坎坷波折楚书记表示十分愉悦。   楚书记那淡定的样子让楚夫人忧心忡忡的心情好了一点。而且她也发觉自己除了反对也做不了什么,倒不是她没有办法,只是一想到可妍对子轩的大恩她有再多的手段也不好使出来。更何况人心都是肉做的,这大半年的朝夕相处,对于可妍这姑娘她是真心喜欢,别说用什么手段,就是重一点的话她都不好意思对她说。   最重要的是,如果真如她老公所说的那样,她儿子是单相思,跟可妍没有半点关系,那她怪罪可妍不就是迁怒吗?现在只希望子轩是一时心血来潮,别闹到最后没法收场。   晚上时楚夫人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时想起以前子轩不顾自己的反对非要跟莫可梦订婚的情形;一时又想起今晚他说这辈子非可妍不可的斩钉截铁的决绝。脑子里乱糟糟的,只觉得心烦得厉害,看到旁边睡得正鼾香无比的老公,楚夫人真是又怨念又嫉妒,心可真够大的!她气不过的重重推了一下楚书记。看到楚书记咕哝了一声眼都不睁一下向外侧了侧继续睡,楚夫人真是气都不打一处,她瞪了瞪楚书记,烦躁的闭上眼。   其实今晚不只她睡不着,楚子轩也在辗转难眠。   从他意识到自己真的喜欢上莫可妍的那天起,楚子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场争吵。但他没料到的是发生的那么快那么突然,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在他的计划里,起码得让妍妍接受了他,在他能重新站起来,合家欢庆,他爸妈激动喜悦的时候说出来才是最好的时机。那时即使不同意,也不会像现在反对的那么激烈,到时他再敲敲边鼓赔赔小心彩衣娱乐一翻,不愁他妈不同意。只要他妈同意了,父亲那里就不是问题,至于爷爷奶奶那里就更不用担心了。他奶奶最疼他,只要他喜欢奶奶一般都不会反对,奶奶不反对了,疼老婆的爷爷更是不会有意见。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啊!妍妍今晚这一出,让他所有的心思都白费了。楚子轩无奈的按了按额角,对着漆黑的房间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不过转念一想,楚子轩又有点放松。现在父母都知道了,他也不必再小心翼翼了,可以放开手脚对妍妍好。慢慢的,循序渐进的,让爸妈看到他非妍妍不娶的决心,到时应该就不会反对了吧。   虽然这种沉默无声的抗争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但他不想太过逼迫父母,这种拉据战能让冲突不那么激烈。只要给他时间,让他妈接受可妍绝对没问题,现在他妈反对的那么厉害只不过是一时还没转过弯来罢了。她们相处得那么好,他看得出来他妈妈很喜欢妍妍,今晚的反对……,太概是……太突然了吧!   这样一想,楚子轩压抑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他勾了勾唇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楚子轩小心翼翼的挪动双腿轻轻的侧了侧身子,脑子飞快的分析着利弊。   现在唯一让他烦闷的就是妍妍的态度了,无论他怎么讨好,妍妍都是无动于衷视而不见的。楚子轩很郁闷,同时心里也升起了一股征服欲,他想像着当妍妍爱上他时,他该有多满足。只这样一想,他的心脏就柔软得几乎要融化。   楚子轩想,他是真的陷进去了,心甘情愿的中了一种名为莫可妍的毒,并且…..无药可救!   ……….   第二天早上,莫可妍洗漱过后走出客厅看到坐在餐桌边上的楚书记跟楚夫人时吃了一惊,不过马上就平静下来。看来昨晚楚夫人睡得不太好,莫可妍看到楚夫人眼下的黑眼圈,在心里暗暗的思忖。   “楚叔叔楚阿姨楚子轩,早上好。”莫可妍轻快的跟楚书记夫妻打招呼,声音清脆甜美,眼眸波光流转,脸颊粉嫩生晕,一看就知道昨晚休息得很好的样子,跟楚夫人那明显睡眠不足的样子就是鲜明的对比。脸上的梨涡也表明了她的好心情。   楚书记点了点头,继续慢条斯理的喝粥,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家老婆的黑脸而影响胃口。   倒是楚夫人,昨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本来脸色就有点憔悴。待起来后,看到自家老公与儿子那平静而若无其事的脸色,她心头又不由得升起一股怒火。   合着就她一人着急上火是吧?发生那么大的事,自己发那么大的火,反对的那么激烈,这爷俩都还能吃好喝好没心没肺的样子,简直让楚夫人气得肝疼。   气归气,她倒没有对莫可妍发火,昨天的口不择言只不过因为太过突然罢了,冷静过后,就明白这事归根到底还是她儿子做妖,怪不到人家可妍身上去。只是心里虽是如此想,脸上还是有点不自然。就僵硬的扯了一个笑脸,硬邦邦的的点了一下头。   莫可妍眼眸一闪,在心里暗暗思忖,看楚夫人的脸色,心里对她怕是起了芥蒂。莫可妍勾了勾唇角,这样就好,她不怕楚夫人有芥蒂,就怕她无动于衷,只要楚夫人不喜欢她,就一定会阻止楚子轩跟自己接触,这样一来,她就能摆脱楚子轩了。   这样一想,莫可妍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心情更加的好了。   91.91   楚子轩一看莫可妍的神色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外乎怎么摆脱自己罢了。他也不生气,反正他是打定了主意,无论莫可妍心里怎么想,只要最后跟他在一起就行了。   早餐有王阿姨煮的小米粥,再配上清脆酸辣的腌萝卜别提多开胃了,还有王阿姨自己做的灌汤包和花卷。许是今早楚书记跟楚夫人也在家里吃早餐,餐桌上还多了买来的豆浆油条。   莫可妍很喜欢吃王阿姨做的灌汤包,先咬破一个小口,再慢慢的吸里面的肉汁,待吸完里面的汁水再开始吃整个包子,简直是香浓多汁,嫩滑美味。莫可妍坐下后,迫不及待的夹了一个灌汤包到自己的碟子里,待吸到浓香的肉汁后不由得眯了眯眼,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早上如果不吃其他的东西,她可以一口气吃四个女子拳头大的汤包呢。   楚子轩好笑的看着莫可妍那享受的表情,每每看到莫可妍的这个表情,他就觉得又好笑又宠溺,心里也会升起一种满足感,感觉比自己吃还要来得快乐。就为了看到莫可妍的这个满足的表情,他吩咐王阿姨无论早上做什么早餐,但一定要有灌汤包。   “我帮你订了牛奶,你以后每天早上跟晚上睡觉之前都喝一杯。”楚子轩把一杯温热的牛奶推到莫可妍面前,看到她惊讶的表情,又加了一句“你太瘦了”。   听菲菲那丫头说每天喝牛奶皮肤会变得又白又滑,他虽然对这个说法嗤之以嚊,心里觉得妍妍就算不喝牛奶那肤色那手感都没人比得上。但也不妨碍他订给妍妍喝。白不白滑不滑的那个先不说,多喝牛奶对身体好这一点总是真的。   “咕咚”一声,莫可妍刚刚夹起的包子一个不小心掉了下去,万幸,只是掉到碟子里。她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楚子轩,然后反射性的向楚夫人看去。   不出所料,楚夫人的脸色很是难看,嘴唇紧抿着,像是在强忍着怒气。   “东张西望什么?还不快点喝,你今早第一堂的课,不怕迟到了?”楚子轩敲了敲桌子,拉回莫可妍的注意。   莫可妍还在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瞥向楚夫人,心里紧张又期盼,就希望楚夫人能说点什么。可注定让她失望了,楚夫人脸色僵硬了一下之后又恢复了平静,继续优雅的吃着她的早餐。   莫可妍蹙了蹙眉,又偷偷的瞄向楚书记,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结果让她更失望,人家楚书记从头到尾就一个表情,简直是淡定无比。   莫可妍万分不解,怎么回事?明明昨晚只是听到楚子轩陪她一起上下班就无比着急上火的楚夫人,今早居然什么都没说,连听到楚子轩特地给她订牛奶这事都没一点反应?以她对楚夫人的了解,这太不正常了。   楚夫人把楚子轩看作眼珠子,关系到楚子轩,事无巨细楚夫人是一定想知道得清清楚楚的。昨晚吃晚餐时楚子轩那个暧昧不明的态度,她就不相信楚夫人在她离开后没有追问楚子轩。既然问了肯定知道什么情况,按理说今早不会那么平静才对啊?难道楚夫人真的没问出点什么?   莫可妍咬着筷子正在那想得出神,就被楚子轩的叫声打断了。   “吃个早餐你都能魂游天外?就不怕上班迟到?等一下别又踩着铃声进办公室。”楚子轩蹙着眉看着莫可妍,表情很是无奈。   “快点喝,等一下真的凉了。”楚子轩又把杯子推向莫可妍几分。   他是打定了主意这辈子非莫可妍不可,而现在父母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意,那么以后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对妍妍好了。而且他也不觉得喜欢妍妍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   打死莫可妍她也没想到,本来以为楚夫人楚书记知道了楚子轩的‘狼子野心’,他必定会收敛点。却没想到事实刚好相反,昨晚上发生的事反倒像是过了明路一样,楚子轩越发的肆无忌惮有恃无恐了。莫可妍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失算了!   她蹙了蹙眉,刚想像以往那样疾言厉色的拒绝,不过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顿了一顿,她朝楚子轩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轻声细语的说:“谢谢!”   在楚子轩讶异又有点小受宠若惊的表情下,莫可妍慢腾腾的喝着杯中的牛奶,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紧盯着楚夫人。待看到楚夫人更加难看的脸色与握着筷子的手青筋暴突的时候,她眼里的笑意一闪而逝。   楚夫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再喜欢上一个莫家的女孩,而现在楚子轩这样明目张胆的对她好。她就不相信楚夫人会一直忍得住楚子轩的举动,而她所要做的就是在楚子轩对她好时摆出一副‘郎有情妾也有那么一点意’的样子就可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楚夫人就会按耐不住的出手阻止,她到时应该能全身而退了。   莫可妍想得很美好,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昨晚楚夫人就激烈而明确的反对过了,只是不管用而已。她高估了楚夫人的战斗力,也低估了楚子轩对她的执念。   早餐就在这样僵硬而诡异的气氛下结束,莫可妍顶着楚夫人灼灼的目光走出楚家的大门,而楚子轩亦步亦趋的推着轮椅跟随。   听到身后“轱辘轱辘”的轮椅转动声,莫可妍犹豫了一秒就果断的转回身帮楚子轩推起轮椅。看到楚子轩眼里一闪而逝的惊讶时,她甚至好心情的对他甜甜一笑。   不出她的所料,在她推起楚子轩的轮椅时,落在她背后的视线更加的炙热,似是要把她射穿般。莫可妍勾了勾唇角。   楚夫人,会继续忍下去吗?   直到再也看不到儿子跟莫可妍的身影了,楚夫人才黑着脸一扔勺子,怒气冲冲的冲楚书记吼:“你不是说可妍那丫头不喜欢子轩吗?现在是怎么回事?她那样子像是不喜欢子轩吗?”   楚书记没搭理自家夫人,只是看着门口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倒是说啊,现在该怎么办?”楚夫人催促着,面色焦急,一脸的无措,一点也没有平时的精明样。只要事关自己的儿子,楚夫人的智商总是不在线。   楚书记皱着眉;“你慌什么,只不过一起去上班你就这样手足无措,假如儿子真的要娶可妍,那你不是更加的着急上火?”   “儿子要娶可妍?”楚夫人不可置信的尖叫。 一点也没有平时那种大家闺秀优雅贵妇的样子。   楚书记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微有怒容的斜睨着楚夫人。   看到丈夫一脸怒容,楚夫人一脸讪讪,也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可随即又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这不是担心嘛!汉权,你刚才说儿子要娶可妍,不会是真的吧?儿子跟你说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说到最后,楚夫人又是忧心忡忡的连连追问。   楚书记这下是连眼神都欠奉,又开始慢条斯理的开始吃自己的早餐。他真是受够自己夫人一遇到儿子就变成这种白痴样了!   “你倒是说啊。”楚夫人看到老公又打算无视自己,气得推了他胳膊一下。   楚书记措不及防,勺子里的小米粥一不小心的洒在了桌子上。他烦躁的把勺子一扔,只觉得脑门隐隐作痛。   从昨晚起,他老婆就一直喋喋喋不休的在他耳边唠叨个不停,好不容易平静些,现在又开始了。   楚书记都可以预见自己未来的日子有多郁闷了,原谅他,他还真不想一天到晚的说这个话题。他就不明白了,子轩都这么大了,百婷为什么总把儿子当三岁小孩,事事都要过问。别说儿子烦她,他这个当爹的在旁边看得也烦。   “楚汉权,你发什么呆啊?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楚夫人怒了,又推了楚书记一把。   楚书记淡淡的看了自己老婆一眼,一言不发的穿上外套拿上公文包就走了。   楚夫人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老公就这样走了。她只觉得心中的怒火直冲脑门,真恨不得马上冲上去跟楚书记大吵三百回合。不过她到底做不出这么丢脸的事,所以只能独自生着闷气。直到听到大挂钟传来“当当当”的报时声,才惊觉自己上班要迟到了,匆匆的出了门。   莫可妍跟楚子轩丝毫不知因为他们俩,又引发了楚书记跟楚夫人的一番争吵。   莫可妍出了政府家属大院就马上麻溜的放开了推轮椅的手,然后一言不发的自顾往前走。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利用完就丢的无情嘴脸。   楚子轩抽了抽嘴角,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真是够现实的,用完就丢!楚子轩无奈的叹气,更让他无奈的是他居然觉得这样的莫可妍真是……直爽的可爱呢!   楚子轩再次抚了抚额,在心中哀叹,他是真的栽在莫可妍手里了。就连她的小心机他都觉得爱的不行,觉得只要是她,什么样都行。   还真是没原则!   92.92   “妍妍”   “不要用这么恶心的名字叫我。”莫可妍转过头一脸不爽的冷哼。   “妍妍”楚子轩无视莫可妍的抗议,依旧用低沉悦耳的嗓声唤她的名字。“你这是在过河拆桥用完就丢。”他语气平静,面容也没有一丝变化,不知怎的,莫可妍竟觉得他声音里暗含了一丝委屈。   不过这个想法转瞬即逝,想也不可能,莫可妍只当自己被楚子轩那恶心的称呼气得出了错觉。   “我怎么过河拆桥了?什么叫用完就丢?我有利用你吗?”莫可妍死不承认自己刚刚确是利用了楚子轩。不过就算是又怎样,这本来就是他惹出的事,利用他一下又怎么了?   想到这里,莫可妍又开始烦躁起来,冷冷的瞪了楚子轩一眼,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也懒得再听楚子轩的废话。   看着前面渐走渐远的背影,楚子轩无奈的蹙了蹙眉。妍妍真的很固执很倔强,对他也……出乎意料的排斥与厌恶。似乎打定了主意讨厌他到底。   楚子轩目光幽深的看着莫可妍的背影,然后才缓缓的推动轮椅跟了上去。   莫可妍表情冰冷的越走越快,似乎这样就能永远的把楚子轩甩在身后。比起楚子轩现在的无赖与黏人,莫可妍宁愿他像以前那样冷酷与目中无人,讨厌是讨厌,至少没有现在这样难搞。   她真的真的很怀念以前那种相看两厌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   “莫老师,来啦,今天来得比平时晚,有没有吃早餐?”门卫大爷笑咪咪的跟莫可妍打招呼。   “大爷早啊,今天起晚了,吃早餐又担搁了一点时间所以来得有点晚。”莫可妍收敛心里的烦燥扯出一抹笑容,打过招呼刚要走,就听到大爷叫住她。   “唉,莫老师等等,这里有你的信件,是今天一大早送过来的。”大爷把手里的信件递给莫可妍。   莫可妍顺手接过,低头看了一下,咦,有两封呢。第一封是Z省三木乡桃树村的,这个不用说是林梨花的信件。让她疑惑的是另一封来自自K省的信件。她并没有K省的朋友啊,而且唯一跟她有信件来往的只有林梨花,这会是谁给她写信呢?   难得的,莫可妍起了一丝好奇心,有点迫不及待的走回办公室,打算利用上课前的这一点时间看看是谁写信给她。   她并没有注意到,因为担搁了那么一下,落在后面的楚子轩也已经到了校门口,此时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手里的两封信。   天天跟着莫可妍上班这么久,楚子轩也大概了解了莫可妍的交友情况。即使莫可妍没有说,他也知道她只有以前下乡时交的那么一个朋友,本来楚子轩还有点担心是不是莫可妍口里的那个慕瑾瑜,不过看那笔迹分明是女孩子的,这让他放心不少。但现在他竟然看到妍妍收到了两封信,除了她的那个朋友之外居然还有其他的人给妍妍写信。   楚子轩心里有点不舒服,再次为自己居然对妍妍的情况一无所知而不悦。他并不是想要干涉莫可妍的交友,只是希望能够了解对方是谁。说白了,不过是他心里的掌控欲作粹,而且因为莫可妍对他不假辞色,他心里的那种想要了解莫可妍的想法更加的迫切。   莫可妍可不知道楚子轩那纠结复杂的心思,要是知道了,她肯定会骂一句变态。她交什么朋友、谁给她写信,关你楚子轩什么事啊,管得真是够宽的!   跟办公室的老师打过招呼后,莫可妍好奇的拆开那封来自K省的信件。   刚看了开头,莫可妍就愣了一下,居然是崔良政写来的,怪不得她觉得这字迹有点熟悉呢。是了,似乎听张秋芳说过崔良政就是被调到K省的什么地方的。   [可妍;   展信愉快!不知你有没有认出我的字迹,我是崔良政…]   莫可妍惭愧了一下,她还真的没认出这是崔良政的字迹。除了刚开学因为没看到崔良政,她就那么问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想起过这个人。莫可妍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冷血太无情了?怎么说都做了几个月的同事,而且人家还跟她隐晦的表达过好感,自己这样,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莫可妍蹙着眉反省了一通,怀着一丝愧疚接着往下看。   [可妍,这样叫你可以吗?其实我一直都想这样叫你而不是冷冰冰的唤你莫老师。本来还想着这次开学无论如何都要鼓足勇气这样的唤你一声‘可妍’。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没等开学我却接到了要去K省的安排,甚至来不及向你告别。   刚来这里是各种的不适应,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工作也慢慢的进入佳境,就忍不住给你写信说一下这里的生活。我被安排到K省怀安乡千山镇下面的一个小村子,顾名思义这真的是一个很偏辟的小村子。山多,树多,交通不便,想去一趟镇里要走三个多小时,这里……   ……   跟你说了那么多,没有打扰到你吧?可妍,其实我最想说的是;之前我们在街上偶遇时,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我的心意了。不,或许更早之前你就已经察觉了,那么,经过这么久了,你的答案呢?   我这个人有点木讷,不会说什么好听的,但我想说,只要你…… 我以后会对你好的。可妍,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落款是崔良政。莫可妍放下那三大页信纸,怔怔的发起愣来。   她以为崔良政离开了,距离远了,时间久了,他的心思也就淡了。她也能逃避那个让她尴尬又为难的问题,没想到该来的始终要来,避也是避不了的。   莫可妍又低头看着那写满字的满满三大页白纸,每一段落,每一字每一句,似乎连标点符号都充满着含蓄婉转而又不容忽略的丝丝情意。   想起那个斯文腼腆,一与她对视就忍不住脸红的温柔男子,莫可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来,他真的很喜欢她!缠绵情思,字字衷肠,他的心意是那样的炙热而真诚。崔良政,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嫁给他的人想必会很幸福。   只可惜,她现在暂时不想再碰感情的事。如果崔良政不是那么的喜欢她,莫可妍或许会考虑先跟他做朋友,也许到了未来的某一天水到渠成的发展成恋人,然后跟他结婚生子的过一辈子。可是现在时间不对,状况也不对,他那样的喜欢她,她却回报不了这份深情,所以她宁愿从现在就划清界线,让他另找一个能回报他深情的女子,而不是一腔热情投放在自己身上。   崔良政与她,相遇得太晚又太早。如果他跟她早点认识,她就不会爱上慕瑾瑜,以至于现在她满身情伤,对爱情都提不起任何心神。如果是晚一点认识,那时候可能自己已经走出慕瑾瑜的阴影,对于爱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闭紧心防、充满戒备的完全投入不了。   终究是有缘无份!   楚子轩拧着眉,双目紧紧的盯视着莫可妍。视线扫过她手里的那几页信纸时,眼神更加的幽深。   从他进来到现在,莫可妍就一直低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不知谁写来的信。待看完后,又是表现得失魂落魄黯然神伤的。楚子轩心里的猜测换了一个又一个,若不是他的自制力够强,恐怕都要恨不得夺过信纸看看是谁写的信,以至于莫可妍露出这种表情。   楚子轩很不喜欢莫可妍的这种表情,就像她活在一个自己不知道的世界里,无论他如何努力,都不能靠近,更别说融入进去。楚子轩恨不得把莫可妍时时刻刻分分秒秒的带在身边,她所有的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他一定会在第一次见面后就守在她身边,死命的对她好,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的患得患失、无从下手。   楚子轩在一旁悔不当初,只恨不能时光倒流。   莫可妍重新把信纸装回信封里,打算有空的时候再回信。至于林梨花的来信,现在没时间看了,等下课的时候再看吧。   她把信放在抽屉里,然后抱着课本作业与讲义去上课了。从头到尾眼光都吝啬投向楚子轩,当没这个人一样的走出了办公室。   “子轩,你跟可妍是不是闹别扭了?怎么这么久了,你们还一直这个样子啊?”张秋芳看楚子轩还在眼巴巴的望着莫可妍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好奇的八卦起来。   这句话她早就想问了,从前她对楚子轩藏着几丝惧怕,自然不敢问他。但问及莫可妍,莫可妍又总是说她跟楚子轩没关系,甚至相看两厌,没什么好说的。嗤,这句话骗鬼去吧,当她张秋芳是眼瞎的啊,天天进进出出形影不离的黏糊在一起还叫没关系,那什么才叫有关系啊?   那好,你说你们没关系,那为什么楚子轩要天天跟着你一起上下班?还天天给你带午餐?还一脸喜欢得不得了的“妍妍妍妍”的叫个不停?面对张秋芳咄咄逼人的追问,莫可妍最开始还解释了几句,后来看见怎么解释张秋芳他们都不相信,也就懒得再多说了。无论怎么问、问什么都是沉默以对,把沉默是金的优良传统发挥了个彻底。张秋芳是恨得牙痒痒的,心里更是百爪挠心的,但又无可奈何,只能暗骂小妮子嘴巴真是够紧的。   93.93   以往张秋芳无论怎么好奇追问,在莫可妍那沉默是金的态度下都只能怏怏的铩羽而归,她也死心了,不在追问了。只是这几天这俩人实在太奇怪了,以前她还以为只不过是情侣之间的耍花枪又或是可妍脸皮太薄不好意思之下故意做出一副生疏的样子。   但这段时间据她偷偷的观察,还真像是可妍自己说的那样他们俩人没什么关系的样子,而且她怎么觉得可妍好像很讨厌楚子轩的样子。平时不理不睬的,楚子轩跟可妍说几句了才换来可妍不耐烦的一两句,而且都只是简短的“嗯”、“哦”、“不用了”之类的,仿佛多说一个字就能要人命似的。   看到这种情况下,张秋芳心中八卦的那根弦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现在看到莫可妍去上课了之后,她再也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你跟可妍……?该不会真的是可妍说的那样,你们没什么关系的吧?”张秋芳语气迟疑的开口,目光闪烁而充满探询。   这话一出,连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个老师都讶异的看着楚子轩,眼里满是疑惑。   楚子轩目光一冷,戾气一闪而逝。他现在最讨厌的就是听到别人说他跟莫可妍没关系的话了。   心里不悦,但到底顾忌着这是莫可妍工作的地方,态度不好太过恶劣。楚子轩垂下眼睑,刻意放轻音调,无奈而苦涩的低叹:“我跟可妍……,我之前做错……惹她生气了,现在她不理我也是应该的。不怪她。”他含含糊糊的解释了几句,那悠悠的、哀伤的、饱含后悔与痛苦的语气让人听了不由得心生同情。   他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形成一片暗影,春日早晨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出一片灿烂炫目的光彩。低垂的侧脸在斑驳的阳光下俊美异常,有如谪仙,只眉与间的忧郁让人心碎。   看着这样的楚子轩,张秋芳有一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顿时觉得莫可妍太过狠心,居然舍得让长得这样好看的人伤心,实在不应该啊!   她急急忙忙的说:“就算做错了什么事,你现在也应该知道错了,都尽力弥补了。这些日子你对可妍有多好都是有目共睹的,可妍不该一直揪着不放。怎么能整天对你冷冷淡淡的呢,太不应该了。”张秋芳边说边偷偷摸摸的又瞄向楚子轩。   哎呀,这小伙子真是长得太好看大出挑了,连她这三十多岁的人都看傻眼了。可妍这个傻子,不紧紧的抓住这小伙子还整天的跟人家闹别扭,可真是暴殄天物啊。嫁给楚子轩,只看着他不用菜,都能吃下好几碗饭呢。可恨她家闺女太小,不然她肯定支持她闺女追求这小伙,长得真是太俊俏了!   果然这个世界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看脸的,美人计永远都不会过时。   知错能改总会得到大家的原谅,更何况楚子轩也不像是犯了很大过错的那种人。办公室里的老师觉得不过是两个小年轻闹的一点矛盾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此时楚子轩一脸悔恨的认错反倒是收获了一办公室的同情,可见他这些日子收买人心的成效是多么的显著。   “子轩,你也不用太着急,女孩子嘛,哄哄就行了,说不定过些日子她自己又会主动跟你说话了呢。”说话的是教五年级一班的何学文。他语气中对楚子轩那着急悔恨的样子颇为不以为然,觉得太过少见多怪。像他,跟他婆娘吵架,从来都不去理会,冷战一段时间之后,都是他老婆主动跟他和好的。爷们,就不能太惯着那些个女人,省得被她们压在头顶,说出去也不像话啊!   “是啊,就算是女孩子也不能太惯着,这总得讲理是吧,你这些日子对莫老师怎样我们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现在还没结婚就这么宠着,结婚后不是更跟你闹得厉害吗?子轩啊,你也不用太紧张,像老何说的,女孩子嘛,都是那么一回事。”这也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   “不错,子轩,听我们的准没错,我们可是过来人。女人就这样,你越宠着她,她就越发使小性子。你冷她一段时间,她自己都会觉得没意思的跟你和好呢。”又一男老师发表自己的驭妻心得。   ……   办公室里的人都在七嘴八舌的安慰楚子轩,高谈阔论的分享自己和女人相处的经验,就一个中心思想;女人不能太惯着。   倒不是他们胳膊肘向外拐站在楚子轩那边,实在是经过这些日子,楚子轩怎么对莫可妍的,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而且也觉得这俩人,女的清秀淡雅,男的俊美无双,看起来般配得不得了。心里也不希望俩人之间的关系一直僵硬下去。俊男美女的画面,谁都爱看啊。   这办公室的另一个女人本应生气的,只是她现在被男色所迷,也晕乎乎的觉得可妍对楚子轩太过狠心。这样的美男子,怎么能整天冷漠的不理不睬呢。   这个看脸的世界,有颜就是任性!   “子轩,你也别太苦恼了。我等一下帮你劝劝可妍,小俩口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呢。可妍都冷着脸那么久了,再大的气也该消了。我劝劝她,哪能整天这样呢!”张秋芳迫不及待的自动请缨,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除了不想看到这么俊俏的小伙子整天愁眉苦脸之外还因为自己那蠢蠢欲动的八卦心里。   楚子轩眼里的眸光一闪,缓缓的勾了勾唇角:“张老师,那真是谢谢你了。不过不用了。你也别跟妍妍说什么,毕竟真的是我做错事了,只要我认真的跟她道谦,尽力的弥补她。迟早妍妍会原谅我的。”语气里充满落寞。   那忧郁的小样,张秋芳看着都觉得心疼。更是拍着胸膛连连保证一定让莫可妍尽早原谅他。   张秋芳这时候倒是完全忘了曾经对楚子轩的惧怕,只觉得不能让这么好看的小伙子伤心。   颜控的世界就是这么的不可理喻!   听到张秋芳的话,楚子轩不置可否。妍妍的倔强他是深有体会,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的就被别人劝服。而且他总有一种感觉,妍妍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周围的人,她把所有人隔绝在自己的心防之外,跟这个世界总是格格不入一样。   试问这样的情况下,她又怎么会听到张秋芳两句简单的劝说就放下心里的成见改而接受他呢。之前故意模糊重点的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不过是宣誓主权的一种手段罢了,只要莫可妍周围的所有人认为他们俩个是一对的,就不会再有不长眼的如崔良政之流的觊觎妍妍了。   等莫可妍身边所有人都以为俩人是一对,她也没有了其他的选择,除了自己,她还能爱谁?!楚子轩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阴险,还暗暗的为自己的计谋点赞。既然山不来就他,他可以去就山嘛,只要结果是自己想要的就行了。   莫可妍上完课布置完作业之后,就走出教室向办公室走去,连续两堂课下来,她腿都有点麻了。有点疲惫的向前走着。   穿过走廊转弯时,差点撞上人了。莫可妍惊了一下,迅速后退两步,然后抬头一看,原来是付雨燕。她蹙了蹙眉,轻轻的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付雨燕眼里闪过一抹嫉恨,看到莫可妍理都不理她就这样走了,不由恨恨的跺了跺脚。气冲冲的在后面喊:“你差点就撞上我了,不说一声就这么走了,还有没有礼貌了?”   莫可妍不耐烦的回过头,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付雨燕非得找自己麻烦,还真是闲得慌!   “不是没撞上吗,更何况就算撞上了也不一定是我的责任。你不也没看见吗,责备别人之前先想一下自己。”说完,莫可妍就径自走了,她刚站了两节课,累得要死,没空跟她打嘴仗。   付雨燕双眼冒火的看着莫可妍的背影,气得直喘气。她最讨厌莫可妍这副冷漠清高的样子,明明长得一般,却总是表现得高人一等,看着就讨厌!就像她那个三姐莫可梦一样,明明在到处勾引男人,却摆出一副无辜纯情的样儿,真是贱人!忒不要脸了!   她缓了一会,总算顺过气来了,看看手上饭盒,眼里闪过一抹羞涩,然后脚步坚定的向数学组办公室走去。   她就不相信了,她长得比莫可妍好多了,会比不过她。以前之所以会输给莫可梦,不过是她认识楚子轩太迟而已。现在好不容易那个莫可梦走了,可不能再让她妹妹占着楚子轩身边的位子了。   付雨燕走得很快,轻易的追上前面的莫可妍,经过莫可妍身边时,还轻蔑的“哼”了一下。   莫可妍简直莫名其妙,她还真搞不懂这个付雨燕在想些什么。不过,她走的方向怎么像是去她们数学组的办公室?她们语文组不是在另一个方向吗?   莫可妍眼里闪过一抹疑惑,也有点好奇。因为对楚子轩不在意,她早就忘了张秋芳跟她说过,付雨燕看上楚子轩所以经常的跑到她们数学组的办公室外晃悠的事。   94.94   莫可妍还没走进办公室就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半是羞涩半是期待的说:“楚……楚子轩,这是我妈做的煎饺,是刚刚做好给我送过来的。她让我给学校的老师尝一下。你,你也试一下吧。”   待莫可妍走进办公室时,看到付雨燕手上捧着一个打开的饭盒递到楚子轩的面前。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菲菜夹杂着油煎的焦香味儿,趁着袅袅升起的白烟真是让人垂涎欲滴。   莫可妍挑了挑眉,早知道有这一出,她就不急着回办公室了。只是现在也不好刻意的躲出去。   她当没看到一样,轻轻的走回自己的座位,随手拖过桌面上的一本青年文刊翻起来。虽然她没有说什么,但浑身都散发一种“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的意思。   莫可妍这时也想起了张秋芳曾经说过,付雨燕似乎对楚子轩有意思。只是她以前都只是从办公室外面经过(虽然经过的频率高了一点)还从来没试过走进来。看来她不满足于只是在楚子轩面前晃悠这样的方式来刷存在感,终于决定要主动出击了。   远远的就听到莫可妍的脚步声,楚子轩原来无聊的表情马上恢复神彩,即使还是面无表情,但从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流露的炫目眸光也能看出他心里的期待。他眼睛紧紧的盯着门口,仿佛这样一直盯着下一秒就能看到他心中念着的那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连莫可妍的脚步声都感觉熟悉得似乎刻进了骨子里,远远的听到,他就知道是她。   认命吧,他是真的爱惨了莫可妍。   “你回来了,一连上两节课累不累?先喝口水。”楚子轩把桌上的水杯放到莫可妍面前。   莫可妍蹙了蹙眉,继续翻着手里的青年文刊,至于楚子轩的话,她直接当没听到。   付雨燕捧着饭盒的手紧了紧,嘴唇咬得发白,眼里闪过嫉恨的光芒。她在这里站着,嘴里说着话,楚子轩却看也不看一下自己。可莫可妍这小贱人一回来,他却一眨不眨的看着莫可妍,与偶尔瞄向她时的冷漠目光不同,楚子轩看莫可妍的眼神亮得惊人,那里面的温柔让人迷醉。   她脸色发白,心里的不甘一层一层的往上涌,又是这种感觉。明明她比这些人都好,他却永远看不上她。以前莫可梦就算了,谁叫她认识他时已经太迟,但现在莫可梦已经成为过去了,为什么他还是看不到她?她不甘心。   “楚……楚子轩,你尝,尝吧,我妈做的饺子真的很好吃,里面还有葱花酱,很香的。你试一下吧?”付雨燕眼圈微微泛红,强忍着心里的委屈说道。   她站在这里这么久,楚子轩却看也不看她一眼,付雨燕既觉得难过又觉得委屈。尤其是被莫可妍看到她这个丢脸的样子,付雨燕更感觉难堪。   “妍妍,天气慢慢回暖了,这个星期天我们去百货公司看一下有什么好看的春装,嗯,或者你更喜欢买了布料回来叫人家做?”楚子轩努力的跟莫可妍搭话。   唔,女孩儿都喜欢买漂亮的新衣服,如果他给妍妍买两身新衣,她会不会对他和颜悦色一点点?   可怜的楚大公子,自信什么的已经被莫可妍的冷脸打击得七零八落了,现在只剩下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   看到楚子轩旁若无人的对莫可妍说着亲呢的话语,付雨燕嫉妒得脸都有点扭曲,眼里闪过一丝狰狞。   春装?他对莫可妍还真是好!她家生活水平算是很好了,可她妈也不会舍得每年都给她做新衣服,更何况也没有那么多布票。春夏秋的时候就把里面的毛衣脱了直接穿外面的罩衫,做衣服的时候都是做大了很多,一年四季都可以穿。想到这,她怨恨的盯着莫可妍,心里压抑的火气一股股的往上冒。   这女人怎么就不能像她姐姐一样干脆的消失?偏偏要出现在楚子轩的面前,偏偏要出来碍她的眼。狐狸精,贱人,不知羞耻!居然勾引自己姐姐的未婚夫!   付雨燕在心里极尽恶毒的咒骂着,只觉得莫家的这两个女人天生跟她犯冲,什么都要跟她抢,简直讨厌至极。   感受到付雨燕那冰冷而又怨毒的视线,莫可妍抬起头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看到她那狰狞的面庞,心里嗤笑一声,女人总是这样,感性大于理性。明明是楚子轩不理她,她却把怨恨投在自己身上。还真是不可理喻!   付雨燕捧着饭盒的手微微颤抖,只觉得莫可妍刚刚看她的眼神充满了讽刺与轻蔑。她凭什么这样看她?凭什么?   她用力的咬了咬下唇,不甘的拿起筷子递到楚子轩面前:“真的很好吃,你,你尝尝吧。”   楚子轩总算向付雨燕看过去,只是眼里满是阴戾。这女人什么意思?一点眼色都没有,他摆明了不想理她,她还烦人的在旁边说个不停,没看到他在跟妍妍说话吗?竟然连这点眼色都没有。   楚子轩心里不耐烦得很。   付雨燕被楚子轩眼里的冷光看得一阵瑟缩,心里开始打退堂鼓,只是眼角的余光瞄到莫可妍那似是冷笑的侧脸。心里的不甘又涌了上来,她好不容易才抛下女孩子的矜持主动的追求楚子轩,如果今天就这样放弃了,她实在是不甘心。而且她是真的很喜欢楚子轩,从高一的那天无意中看到他的时候起,直到现在,已经三年快四年了,一直喜欢。就这样放弃,她不舍得。   所以,付雨燕仍旧固执的把手里的筷子伸过去,还更靠近了一点。她执拗的望着楚子轩,眼里满是倔强,艳色勾魂的凤眼微微泛红,水波盈盈,妩媚而妖娆,当真是媚若天成,天生尤物。   如果是其他的男人或许早就被迷得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只可惜她遇上的是楚子轩,天生的冷硬冷情。   楚子轩心里的戾气翻滚得厉害,只觉得面前的人十分的面目可憎,忒是讨厌。(在他心里,只要是打扰到他跟莫可妍相处的都是讨厌的。)   “滚”他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付雨燕不敢置信的看着楚子轩,浑身颤抖得厉害,眼里终于滚下了晶莹的泪珠。她哽咽的开口;“楚……楚子轩,你……”手里的筷子轻颤,几乎拿捏不住。   楚子轩眉与间的阴霾渐重,毫不留情的挥开几乎戳到他脸的筷子。声音冷得跟冰块似的:“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没听到我叫你滚啊!”   付雨燕凤眼圆睁,眼里大颗大颗的眼泪似断线的珠子般往下掉,她怔怔的看着楚子轩,眼里满是失望与受伤。心也痛得一抽一抽的,像是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似的。   她看着满脸写着不耐烦与冷漠的楚子轩,又看看旁边似有些吃惊而微张着嘴巴的莫可妍。只觉得心里难堪得不得了,抓着饭盒呜咽一声跑出了办公室。   莫可妍眼神复杂的看着付雨燕跌跌撞撞的背影。心里有点莫名,没想到平时骄傲到不行的付雨燕,居然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爱情还真是害人不浅!   莫可妍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同时也有点恨铁不成钢,这战斗力怎么就那么差呢?她心里还真希望这俩人能凑在一块,楚子轩性格傲慢恶劣,付雨燕则是目中无人,这俩人,绝配啊!   她很希望付雨燕一直缠着追着楚子轩,让楚子轩也体会一下被人死缠烂打是什么滋味儿。只可惜付雨燕太弱了,一个回合不到就丢盔弃甲,白瞎了那张美艳的脸。   讨厌的人终于走了,楚子轩满意了,一瞬间恢成温情脉脉的样子:“妍妍,你还没回答我是直接去百货公司买成品的春装还是买布回来叫别人做的好呢?”好不容易想到一个讨好人的方法,楚子轩不死心的再次开口问道。   莫可妍怔怔的看着楚子轩那俊美有如白玉的脸庞,不明白他怎么就能狠得下心对付雨燕说滚呢。那样妩媚妖娆的尤物,就算她这个女人有时都能看得失神,楚子轩他怎么就能冷着心肠喝斥呢?而且看到付雨燕哭着跑了,他居然转过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的问她要怎么做春装,还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见莫可妍看着自己发愣,楚子轩心里一喜,轻轻的开口唤她:“妍妍,你怎么了?”说完,他还试探性的伸出手握住莫可妍那雪白滑嫩的小手。   莫可妍回过神来,脸一黑,用力的挥开楚子轩那不安份的爪子。这厮,就不能对他放松警惕。   楚子轩心里一阵惋惜,怎么那么快就回过神来了呢?他留恋似的双手交擦的摩挲了一下,仿佛那柔滑的触感还停留在掌心。他多想一直的握下去啊!   “那付雨燕怎么回事?怎么哭了呢?诶,莫老师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何学文走进办公室就有点好奇的问莫可妍。他刚刚差点被撞上,刚想骂几句是谁走路不长眼呢,就看到了哭得一脸眼泪鼻涕的付雨燕。还没等他开口问是怎么回事,付雨燕就飞快的跑了。   95.95   “付雨燕哭了?她真的哭了?想让她哭还真是不容易啊!是哪个路见不平、见义勇为的出手了?厉害啊!”没等莫可妍和楚子轩回答。走在后面的张秋芳就幸灾乐祸的开口了,语气里的喜悦表露无遗。她从来就不吝让别人知道自己有多讨厌付雨燕。   莫可妍跟何学文顿时无语的看着张秋芳。不就是以前曾吵过一架嘛?用得着一直耿耿于怀?这典型的“知道你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了”要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   张秋芳才不管这俩人心里怎么想呢,她还不放心的连连追问何学文在哪里撞见付雨燕哭的?是不是真的哭了?眼睛是不是都肿起来了?那眼里期待的光芒都要化为实质了。   早就知道办公室里的这个张老师八卦、小心眼、见不得别人好、爱说人是非,堪比最爱道人长短的农村大妈。但此时看到她这样,何学文还是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最后无奈的一一回答了她的连炮追问。心里则是庆幸这幸好不是自己老婆,否则这一天到晚在自己耳边说这说那的,不说丢份儿,就是烦都要烦死了。   为张秋芳的老公点根蜡!   何老师心里的腹诽张秋芳完全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以为意。她眉开眼笑,就差手舞足蹈了,只觉得心里开心得不得了,恨不得放鞭炮来大肆庆贺一番了。知道自己讨厌的人过得不好,还真是心情爽透了!如果她知道有这一出,肯定早跑去围观了。   “诶,你们说,她哭什么呢?平时不是仰着下巴用鼻孔看人的吗?”乐了一会,张秋芳又兴致勃勃的发问。   何学文摇摇头;“这谁知道呢,或许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吧。”   “你说了等于没说,这不明摆着是不开心嘛,我问的是她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在学校就哭起来了?”张秋芳白了何学文一眼,还真是废话!   小眼珠一转,她看向莫可妍和楚子轩:“可妍子轩,你们俩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莫可妍下意识的瞄了一眼楚子轩,这厮还是一副淡定悠闲的模样,仿佛刚刚把一个女孩儿骂哭了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我下课就回办公室了。”   “哦”张秋芳失望的转开头,然后又缠着追问何学文差点撞到付雨燕的细节。   莫可妍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她可没说谎,她是一下课就回办公室了,这可不是骗人!她只不过没有说出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事而已。   莫可妍深谙这种说话的艺术,她知道该怎么说会让人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脑补。瞧,张老师现在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这里有她想要的答案。   她也不是特意要瞒着张秋芳,只是她实在害怕她那八卦的性子,如果莫可妍说了自己知道付雨燕在哭什么。张秋芳肯定能拉着她详详细细盘问两节课,以后也不定时的把这事拿出来和她讨论。   她可不想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她什么都不说,能瞒就尽力的瞒着。而且这关系到一个女孩儿的面子与名声,她实在不想在背后道人长短。   看到说得眉飞色舞的张秋芳,莫可妍蹙了蹙眉收回视线,却不小心撞到楚子轩那含笑了然的眸子。她一瞬间有点心虚,却很快就理直气壮的横了楚子轩一眼。   笑什么笑,这本来就不关她的事,更何况她也不是故意瞒着,她只不过……只不过是没把事情说清楚而已。   相到这,莫可妍又瞪了一眼楚子轩,明明就是他做的孽,他都没愧疚,她心虚个什么劲啊?!   本来莫可妍今天只有早上的两节课,但是班上教语文的老师下午要去供销社抢购她闺女结婚要用的脸盒、被面、喜糖什么的,就跟她调了一节课。所以她下午还要再上一节课。   看到语文老师匆匆交代了两句就拿着跟同事换来的各种票火急火燎火烧眉毛似的赶去大抢购。莫可妍抿嘴微微一笑,笑过之后忽然觉得一阵惘然与失落。   这个年代去哪里、买什么都要介绍信跟证明信和各种票。就算是结婚这么大的事,个人也只有三斤糖果的名额,还要拿上单位开的证明信才能卖给你,否则你有钱也买不到。平时的话,每个人一年也只有一斤的名额,语文老师手上那几斤糖票还是求爷爷告奶奶磨破嘴皮子跟别人换来的。毕竟份额实在太少了,谁家都不富裕,而且谁家没有三五个亲戚,给了你,自家亲戚就没有了,有钱有时也是换不到的啊。   莫可妍就把自己一年的份额都给了她,她是用不到的。糖果什么的,她空间有的是,她也不是很喜欢吃,而且她跟莫家断绝了关系,就不用像其他人一样要顾着家里。第一个月领工资时,她把自己发的各种票和一半的工资交给楚夫人当自己的伙食费的。但楚家说什么都不要,直接言明自家不缺这个,莫可妍硬要给就是打他们楚家的脸了。   莫可妍只好留着,她自己用不到留在手上也没用,所以一般只要同事开口,她都会给出去。后来,大家都知道她用不到之后就每个月都来跟她换,莫可妍也无所谓,都换了出去。反正她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且她吃住在楚家,就算是衣服,每次换季的时候楚二小姐也会贴心的拉她去做几身,她还真的什么都不用买。   初初看到别人嫁闺女或娶媳妇就到处哀嚎没这个票那个票的时候,她还觉得挺新鲜的。可慢慢的,她就开始沉默下来,笑得有点苦涩。她生活的那时候从来没试过有钱也买不到东西,这个年代却是如此,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自己,她与这个年代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她有点想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后世了。   想去吃肯德基麦当劳自助餐……   想穿清凉的连衣裙短裤高跟鞋……   想霓虹闪烁多姿多彩的夜生活……   想在论坛灌水躲在电脑背后看各种撕逼……   …….   莫可妍仰起四十五度角明媚的忧伤了一会,待听到敲打铁块的“当当当”上课铃声传来。她马上拿起课本站了起来。   忧伤什么的,一小会就算了,现实才是生活的主旋律。   莫可妍没想到她一天之内被人拦下两次,还是被同一个人。只是上午那时她说了一句话就走了,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   看着付雨燕那张即使是怒气冲冲仍旧艳丽妩媚的脸,她淡淡的开口;“有事吗?”   相比莫可妍的淡定,付雨燕则是心里恼火得很。她深吸口气:“我们去那边说。”她一指教室背后拐角那半人高的灌木丛。   莫可妍上上下下警惕的审视着付雨燕,最后看她一脸“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决样子,只好点了点头。   光天化日,又是校园,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更何况就算要打架她未必打不过付雨燕,既然她要背着人,那就背着好了。   不怪莫可妍大惊小怪,自从经过高春花跟杜雪娟联合方成才试图毁了她那件事之后。她对于别人要约她去什么地方谈判之类的心里都抱了最大的警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付雨燕跟当初的高春花杜雪娟一样都是看她不顺眼的。她又怎么敢大意?一次着了道,可以说是不小心,再一次中招,那她就是蠢得无药可救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待走到转弯的拐角处,莫可妍站定。   付雨燕看看周围,这个角落,如果不是特意走近,是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的。茂密又高大的灌木丛也不太看得清到底是谁,只会隐隐约约的看到人影。付雨燕很满意这个谈话地点。   她定定的看着莫可妍,除了那看起来白皙滑嫩的皮肤,莫可妍根本就比不上她。她不明白,就这样普通的一个女孩儿怎么会迷得楚子轩晕头转向的,除了她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呢?   “我从高一的时候就认识楚子轩了,那天我是去找我的小学同学的,她跟你姐姐莫可梦读一个高中……”付雨燕突然开口,喃喃的低语声还带着一点飘忽。   莫可妍瞪大眼讶异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忽然跟自己说这些。   付雨燕脸颊嫣红神情恍惚目光迷离,似沉浸在美梦中;“那天,我看到他倚在教室前面的花坛边,头上粉色的桃花开得鲜艳夺目,却不及他半分,他就那样目光专注的看向教室里面。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呆住了,我迈不开脚步,就那样一直的看着他,连我要来做什么的都忘记了。直到我的小学同学走到我面前我才回过神来。莫可妍,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我喜欢他,很喜欢,我第一次看到楚子轩就喜欢上他了。”付雨燕的眼神迷乱又狂热,亮得惊人。她现在都记得自己那时的心跳得有多快,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莫可妍古怪的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她还真不知道付雨燕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这些话你应该跟楚子轩说。”莫可妍顿了一下,又继续开口:“而且你说的这引些话跟你来找我有什么关系吗?”   莫可妍的声音把付雨燕从往事中拉回现实,她眼神又变回清明。付雨燕冷冷一笑:“是没关系。我只不过是想告诉你我有多喜欢楚子轩,只要我告诉他我喜欢他这么久了,他肯定会接受我的。你以为你能比得过我这么多年的深情吗?”   莫可妍有点目瞪口呆的看着付雨燕,如果她没听错的话,付雨燕现在只不过是在暗恋阶段。而且今天第一次付诸行动就出师未捷身先死,她哪来的自信楚子轩一定会接受她?这自信心也太过彭胀了吧!少女,你这么作你妈知道吗?   “既然这样,你何不干脆直接去告诉他得了,干嘛来跟我唧唧歪歪的?!不嫌浪费时间!”莫可妍实在不耐烦跟一个活在自己世界过度自信的少女磨叽。   “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些,那么我知道了,没有别的事的话,我走了。哦,对了,祝你早日跟楚子轩修成正果,最好永不分离生死相依一辈子。”就不要再去祸害别人了(比如她)。   最后一句话,莫可妍说得真诚的不得了,她心里也是如此希望的。   可惜,付雨燕不单听不出莫可妍话里百分之二百的真诚,还以为莫可妍在讽刺她。当下大怒:“莫可妍,你什么意思?你在诅咒我永远不能跟楚子轩在一起是吗?”她气得眼珠都红了。   莫可妍再次瞠目结舌,她真不知道付雨燕的耳朵怎么长的,她什么时候诅咒她不能跟楚子轩在一起了?她还巴不得这两人在一起呢。难道付雨燕的脑回路异于常人?习惯性的曲解别人话里的意思?   “莫可妍你说你是不是在诅咒我不能跟楚子轩在一起?心里是不是还在想着什么阴险的方法想要拆散我们?”付雨燕推了一下莫可妍,发红的眼珠警惕戒备的瞪视着莫可妍。   这姑娘不单脑回路异于常人,居然还有被害妄想症。莫可妍心里涌起一阵阵无奈,觉得自己倒霉死了,被付雨燕缠上她顿时有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理都说不清的感觉。   莫可妍摊摊手,颇为无奈的说:“付老师,付同志,我真没那个意思。我刚刚真的只是单纯的祝福你,而且百分之一百的真诚。”   付雨燕听到莫可妍这么说,冷静了不少,不过还是狐疑的上下打量莫可妍:“真的?你有这么好心?你一直都跟我作对,会真心祝福我?”不知想到什么,付雨燕脸色大变,怒声指责:“我跟你是情敌关系,你却要祝福我,骗鬼呢!我看你肯定是故意这么说好让我放下戒心,然后你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再去勾引楚子轩,肯定是这样!莫可妍,你好阴险啊!”她怒瞪着莫可妍,气得脸色铁青。   完了,这姑娘被害妄想症又犯了!而且她什么时候跟她一直作对来着?少女,诽谤也要有证据啊!而且不是她付雨燕一直单方面的敌视她吗?她可从来没做过什么跟她作对的事啊!这姑娘简直是逻辑乱,而且这样胡乱诬蔑真是太过份了。本来还想随便敷衍几句离开的,到现在,莫可妍也怒了。   “付雨燕你还真是好笑!我记得你刚刚说自己只是在暗恋的对吧?你就那么有自信楚子轩一定会接受你?而且什么叫我勾引楚子轩啊?难道你不知道是他自己喜欢我,我根本就用不着勾引!你还真是搞不清楚情况。”莫可妍冷哼了一下,那小模样别提多冷艳高贵了。   付雨燕脸色惨白,她紧紧咬着嘴唇,心如刀绞。   “等你真跟他在一起之后再来跟我说这些吧。看今早的情形,只怕付老师你要多多努力才行了!现在你还没那个资格呢。”莫可妍恶劣的又加了一句。看到付雨燕那摇摇欲坠仿若受了什么巨大打击的脸,莫可妍只觉得身心巨爽。哼,以为她是好欺负啊,动不动就来拦截她,还又警告又挑衅的,真当她是软柿子啊。莫可妍可从来没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小心眼有仇必报是她的本性。既然不喜欢听祝福话好话,那她就成全她,说一些戳心窝子的话好了。   莫可妍斜睨了付雨燕一眼,准备走人。   付雨燕手攥得死紧,指甲掐进掌心传来丝丝的疼痛。她却像感觉不到一样,声音尖利的道:“莫可妍你还要不要脸了?楚子轩可是你姐姐的未婚夫,你居然连自己的姐夫都要勾引,真是有够贱的!难道你不怕别人说闲话?而且你还真以为学校的老师都对你很好?你跟楚子轩毫不避嫌的出出进进你以为就没有人说闲话吗?真是太天真了。背地里他们说了什么你知道吗?”付雨燕声音尖锐又阴森,话里的恶意明晃晃表露无遗:“大家都在说莫家的女儿真是不要脸。以前楚子轩没断腿好好的时候,你家三姐不顾女孩子的矜持一天到晚的巴着人家楚子轩,打量谁不知道你哥哥姐姐的工作是怎么得来的?等人家出事了腿断了。就马上卷了别人的钱财跟野男人私奔,心肠都黑得烂透了!”   她顿了顿,继续恶意又痛快淋漓的说:“你三姐做出的这些事可真是……无耻又不要脸!你们莫家教出这种女儿做出这种事,人家楚家不计较,当遇上狼心狗肺之人,过了就算了。可没想到你们莫家无耻得没底线,舍不得丢弃楚家的好处居然让四女儿去勾引三女儿的未婚夫。说的就是你,莫可妍!你以为你多高贵,整天摆出一副清高淡定的样子,内里却龌龊无比。竟然想要姐妹共侍一夫?!莫可妍你可真丢我们新时代女性的脸啊!”付雨燕嘴皮子利索的把自己打听来的那一星半点、加上自己恶意猜测的像竹筒倒豆子般通通都说了个痛快。说完之后,顿时觉得心头舒爽,心里的的怒火与闷气一消而空。   莫可妍脸色铁青,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说完了吗?”她狠狠的盯着付雨燕,目光森寒。   付雨燕看到莫可妍眼里的冷酷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不过她马上又回过神来,心里只觉得快意无比,这女人终于不再摆出那副淡定冷静的样子了。她咧开嘴笑得很得意:“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你不是在勾引你姐姐的未婚夫?不是的话,你干嘛整天的跟着楚子轩进进出出?不是勾引他为什么会整天的巴着他?还总是摆出一副冷淡的样子。我呸,那欲拒还迎的骚样真是恶心死了。”付雨燕的话语尖酸刻薄,说得太过痛快不自觉的就跟着骂出她妈平时暗里咒骂邻居的口头禅。平时她自诩貌美读书多,总是端着身份,轻易不肯说脏话粗词。今天被楚子轩当着莫可妍的面毫不留情的拒绝,刚刚又被莫可妍讥讽嘲笑,脑子一冲,心里的恶毒话语忍都忍不住。   “啪”莫可妍手一扬,毫不留情的挥了一巴掌。   付雨燕被打得脸一偏,白皙娇媚的脸蛋马上就肿了起来,脸上清淅的五个手指印明晃晃的挂在脸上,可见莫可妍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付雨燕反射性的抚上脸颊,一碰之下,嘴里不由得“咝”的呼痛了一下,脸颊传来一阵阵热辣辣的疼痛。她不可置信的望着莫可妍,连话都说不稳:“你……你,你竟……打我?!”她从小长得漂亮伶俐,莫说父母兄长爱她如珠如宝,就连周围的邻居朋友都是对她爱护有佳的。被人打还是第一次,尤其是被人打脸。付雨燕有点愣愣的,还反应不过来。   莫可妍扬了扬眉,眼神锋利如刀,她一把把付雨燕推到墙上,一只手牢牢抓住付雨燕的双手按在背后,另一只手的手肘用力的卡在她脖子间。   “付雨燕,我平时不跟你计较不代表我好欺负。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说什么‘贱人’‘勾引楚子轩’‘不要脸’‘骚’之类的侮辱话语。我听到一次就打你一次,知道了吗?”莫可妍的声音冰寒刺骨,冷冷的响在付雨燕耳侧。说完之后,她又加大力道,直把付雨燕卡得脸色胀红白眼乱翻脑袋渐渐因为缺氧快要受不了才放开手。   莫可妍一放开手,付雨燕就浑身瘫软的顺着墙壁滑落在地上,她嘴巴大张像离岸的鱼儿般着急的喘息着呼吸着,喉咙又是剧痛又是火烧火燎的咳嗽着。眼里沁出了泪水,颇为狼狈。   莫可妍冷冷的看着,没有丝毫的心软。待看到付雨燕的脸色慢慢恢复正常之后,她才开口:“我不管你是喜欢楚子轩也好,或是爱他也罢,你对他是追求倒贴还是死缠烂打,这些都不关我的事。你爱怎样就怎样,但前提是你别来惹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可不是男人会怜香惜玉。”   付雨燕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是什以表情,身体还在微微的哆嗦着。莫可妍看到这样蹙了蹙眉,不过马上又舒展开。不管她心里在想什么,就算是记恨报复她也不怕,有空间做底牌莫可妍根本就不担心自己应付不来。   待听到莫可妍的脚步声渐去渐远直到再也听不到了。付雨燕才慢慢的抬起扭曲狰狞满是恨意的脸,眼里满是阴戾噬血的凶光。   莫可妍她怎么敢……那样侮辱的打她耳光?付雨燕恨得紧紧的咬着嘴唇,丝丝鲜血渗出流入口中,嘴里满是铁锈的血腥味。她摸了摸脖子,那种窒息恐惧犹如濒死的感觉仿若还留在脖子间。付雨燕打了个冷颤,心里更是恨得滴血。   她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出学校埋头冲回家里。   …….   王招弟坐在饭桌上理着早上包饺子剩下的菲菜,打算今晚就抄个菲菜鸡蛋和白菜炖豆腐。说起来家里也有十来天没见着肉腥味儿了,今晚就多抄两个鸡蛋好了,嗯,就抄四个吧。家里这个月的肉票用完了,唉,这有钱也买不着肉啊!这鸡蛋倒是不难买到,等儿子有空的时候去乡下跟人换就行了,多做两个鸡蛋她还是舍得的。现在儿子女儿都参加工作了,家里也好过多了,可不能亏着家里人。   想起这两年家里的好日子,王招弟又笑眯了眼,等儿子娶了媳妇女儿嫁了好人家,她跟她男人就再也不用愁,可以安安心心的享福了。心里高兴,嘴里就哼起了歌:   花儿朝阳开,花朵磨盘大   不管风吹和雨打   我们永远不离开她   公社的阳光照万家   ……..   幸福的种子发了芽…发了芽   ……   她哼得高兴眼角的鱼尾纹都带上了笑意,心里觉得自己的嗓子比县里□□的那个女人唱得好听多了。   付雨燕听到自己妈妈那高兴的唱歌声,心里的委屈难堪恐惧一下子就爆发了。她用力的推开门,泪眼婆娑的一头冲进王招弟的怀里,嚎啕大哭:“妈,妈,妈啊……。”   王招弟吓了一跳,看到闺女披头散发,满脸是泪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急忙忙的发问:“燕儿,发生了什么事了?你怎么哭着回来了?”   “妈……妈,我,嗝…..”付雨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根本就说不清楚,哭得太过激烈还一个劲的打嗝。这模样,都要把王招弟急死了。   “燕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妈,是不是谁欺负你了?”王招弟抓着女儿的胳膊,语气恶狠狠的,像是只要付雨燕一说是有人欺负了她就马上去抄家伙拼命的架式。   “妈……唔,妈……”付雨燕一见到自己母亲就像找到了依靠,感觉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愁了,抽抽咽咽哭得那叫一个痛快。   王招弟看到闺女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现在又哭得根本停不下来,心里一个咯噔脑袋一懵,心神剧震间不由得闪过一个猜测,难道闺女被人…...   她脸色惨白又慌又乱,眼泪也跟着掉下来,放在付雨燕背上的手剧烈颤抖。   “死丫头你倒是快说啊?哭哭哭……整天只知道哭,现在哭还有用吗?我平时跟你怎么说来着,叫你小心点小心点,世道乱,让你没事就别出门。你还不听,现在出事了吧。”王招弟一抹眼泪,眼里闪过深深的恨意与阴狠。   她一把推开付雨燕,先去把门关上,然后回来又用力的攥住闺女的手。“跟妈说,糟贱你的那个男人是谁?我去杀了他。”她咬牙切齿阴测测的吐出这句,表情狠毒又阴戾。   “嗝……”付雨燕又打了一个嗝,愣愣的看着王招弟。嗯,她妈在说什么啊?什么糟贱?什么男人?她怎么听不懂。明明莫可妍是女人啊……   王招弟看付雨燕那迷糊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不会连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吧?她又气又恨又痛的压低声音;“糟蹋你的那个男人是谁?你是不是没有看清楚?是不是认识的人……”   付雨燕目瞪口呆,终于明白她妈说的是什么了。她一跺脚,又羞又气:“妈你乱说什么呢,什么男人?什么糟蹋?我没有。”这下子,她是想哭也哭不下去了,气鼓鼓的瞪着她妈妈。这还是亲妈吗?有这么不靠谱的猜测自己闺女的吗?   真没有?她猜错了?王招弟一怔,然后突然伸手抬起闺女的脸仔细观察,除了浮肿的巴掌印什么也没看出来,她又扯过闺女的衣服,也没理会付雨燕的别扭与不自在,从宽松的毛衣往里探。一片白皙,什么痕迹都没有。王招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高兴到一半,又想起什么,阴沉着脸问:“燕儿,你脸上的巴掌印是怎么回事?谁打你了?”她自小疼到大的闺女,她都没动过一个手指头,居然在外面让人打了。王招弟心里是又痛又气。   付雨燕又开始叭嗒叭嗒的掉眼泪,哭哭哭啼啼的说:“妈,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莫可妍,是她,是她打的我,她还想把我掐死呢!”她微抬起头,让王招弟看她脖子上的青紫。   王招弟轻抚女儿脸上的掌印,脸上一片阴沉,待看到女儿脖子上的痕迹时,心里一阵后怕。阴森森的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   “说,跟妈说,她怎么打你了?”   付雨燕眼里流露出一丝委屈与难堪,把今天的事从头到尾都给王招弟说了一遍,中间免不了添油加醋的说了许多。   “这小贱人,居然那么恶毒,为了几句话就要打要杀的。”   王招弟是完全不会去想她女儿对一个女孩儿用“贱人”“骚货”“勾引”“不要脸”这些侮辱的话语是有多恶毒。现在她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恨不得马上去把莫可妍大卸八块给自己闺女报仇。   “走,你现在就带我去找她,我倒要看看这挨千刀的小骚货有多横,居然敢打我的女儿,能耐了是吧!我去揍死她。”王招弟抄起擀面杖拉着付雨燕一脸怒气冲冲的打算去找莫可妍算帐。   付雨燕先是一喜,但一想,又觉得不妥,忙拉着王招弟。   “妈,别,先别去……”   王招弟皱眉:“燕儿,你别怕,有妈在,她不敢再打你,这场子说什么都得找回来,不然还以为我王招弟的女儿好欺负呢。”她以为女儿被莫可妍吓怕了忙安慰道。这片小区里,吵架打架她王招弟怕过谁,现在女儿都直接让人打脸了,她不去撕了那小贱货都没脸呆这里了。   “妈,先别去。我不是怕她,只是……只是现在楚子轩好像喜欢她,我们去找莫可妍的麻烦,楚子轩肯定不会不管的。”付雨燕这句话说得不甘不愿,心里只觉得嫉妒得要死。   王招弟听了一愣,怒火充斥的脑子总算冷静了下来。她紧抓着擀面杖,脸色青红皂白,一片狰狞。   “那燕儿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放过那小贱人吧?她跟你抢男人,还打了你,我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王招弟早知道女儿喜欢楚书记的儿子,以前楚子轩有未婚妻,燕儿没机会,后来他未婚妻跑了,可楚子轩腿居然断了,她为此还觉得一阵惋惜呢。现在是未婚妻没了,腿也能治好,王招弟心下大喜,觉得这是天赐良缘,这出色的女婿合该是他们家燕儿的。所以对于付雨燕倒追楚子轩,王招弟是万分支持,还出谋划策提供帮助呢,她不顾闺女她爸的反对把来说亲都推了个干净,信心满满的准备做楚书记家的亲家。   现在听说有人把自己女儿打了,那个人还是楚子轩现在喜欢的人,王招弟心里那个怨恨啊,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把那程咬金狠打一顿。   付雨燕一窒,她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会来向她妈讨主意的。   “算了,我们等你二哥回来问问他,他主意一向多,到时让他想法子,定要狠狠的教训那小贱人,让她再也不敢跟你抢楚子轩,看她还敢不敢再打你。”王招弟想到了心眼活门路多的二儿子,顿时笑着安慰付雨燕。   付雨燕也眼前一亮,想到自家二哥那些手段,想到以前得罪过她们家的那些人的下场。心里顿时乐开了花,眼里闪过一抹扭曲的得意,莫可妍,你等着吧,我不会就这么的放过你的。   “北风那个吹……”   “雪花那个飘……”   “雪花那个飘飘……”   付小柱唱着荒腔走板的《白毛女》一摇一晃的走上窄小的楼梯,还没进家就大喊:   “妈,妈,我饿了,饭做好了没?”   一回到家,就看到他妈他妹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他妹妹更是眼泪汪汪的。   付小柱皱了皱眉头,“妈,燕儿,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96.96   “呜,二哥,你回来了……”付雨燕激动的扑上去,又开始叭嗒叭嗒的掉起眼泪。   付小柱赶忙摸着付雨燕的头发,温柔的安抚道:“燕儿燕儿,别哭了,有什么事跟二哥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二哥,二哥帮你出气。”想到妹妹被人欺负,付小柱心里就涌起一股戾气,呵呵,真是好样的,连他付小柱的妹妹都敢动,不要命了是吧!   王招弟把付雨燕拉过来,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心疼的说:“哭什么?有什么委屈就跟你二哥说,让你二哥帮你出头。”   付小柱皱了皱眉;“妈,妹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谁惹她了?”说完,他凝神一看,待看到付雨燕脸上那微微浮肿的巴掌印时,心里立马就暴怒了:“是谁?燕儿,是谁?谁打的你?”他大手握成拳,怒火中烧的一拳打在饭桌上,桌上的一些菲菜和菜篮子都震得掉在了地下。   付雨燕和王招弟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安心与窃喜。付雨燕擦了擦眼泪,才抽抽咽咽的把今天的事说了。   王招弟面目扭曲目光狠戾语气阴森的说:“小柱,那小贱人那么嚣张,居然把你妹妹打成这样。你看看你妹妹的脸,又红又肿的,破相了怎么办?出手真是够狠毒的。你可要想想办法帮你妹妹报仇,不然她还以为我们家没人了呢。”   这话真是说到付雨燕心坎里去了,她渴望的看着她小哥,一脸的同仇敌忾。   付小柱面色阴沉,心里的怒火与戾气一阵阵的往上涌。   “燕儿你跟我说说那个叫莫可妍的事儿。”   付雨燕不解的看着她哥哥,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还是乖巧的把自己知道的关于莫可妍跟莫家的情况都说了,连一些自己的猜测也说了出来。   “这么说那个莫可妍现在是楚书记儿子的心上人了?”付小柱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脸色顿时耷拉下来。   付雨燕听到她哥这样说,眸子闪过一丝不悦,然后不甘不愿的点了下头。这事在学校不是什么秘密,楚子轩又表现得那么明显,她否认也没用。   付小柱的眉头紧皱了起来,拿出一根烟开始点火,点着火后,他吸了几口,面色有点为难。   一见他的脸色,王招弟和付雨燕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一时之间三人沉默着不说话。最后还是王招弟沉不住气,她尖锐着嗓音说:“小柱,难道真的拿那小贱人没办法?由着她这样欺负我们家的燕儿了?而且有她在,楚书记家的公子哪还会看我们燕儿一眼。”   这话让付雨燕心里又是一阵嫉妒,眼里的怨恨之色越浓。   听到他妈的话,付小柱抽烟的手一顿,眉头皱得更紧。刚刚听到付雨燕说莫可妍是楚书记儿子的心上人,他本能的感到了这事的棘手。但让他什么都不做由着莫可妍欺负自家的妹妹他又不甘愿,这事传出去了,他付小柱的面子都别想要了。   而且……他跟他妈一样,都是支持自家小妹去追求楚子轩的。只要他妹真的能够跟楚子轩在一起,到时不说有县委书记这一门亲家是多大的面子,单楚家手指缝里露出的一星半点都够自家吃香喝辣的了。就算楚家碍于别人的眼光不能明着有什么大动作,但还不能暗地里贴补啊,而且只要别人知道楚家是付家的姻亲关系,到时想讨好楚家的人势必也要讨好付家。毕竟楚子轩是楚书记唯一的儿子,楚子轩的老婆就是楚书记唯一的儿媳妇了,只要自家小妹能嫁给楚子轩……   付小柱越想越兴奋,一想到日后他被人巴结讨好的风光画面就开始热血沸腾。就为了将来的好日子,他都得想办法拆散楚子轩和莫可妍,更何况今天小妹还被那个莫可妍打了,他说什么都不会放过这种不识相的拦路石啊。   不得不说付小柱真不愧是付雨燕的哥哥,一样的信心膨胀盲目自大爱做白日梦。   看到付小柱一句话都不说只顾着在那里沉思,付雨燕急了,推了一下她小哥:   “小哥,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教训那个莫可妍啊?”   “急啥?我这不是在想嘛。”付小柱安抚的拍了拍付雨燕的肩膀。“燕儿,你放心,二哥一定会帮你的。就算不为你,二哥也得为自己的将来着想啊。”   “嗯?”付雨燕不明所以的看着付小柱,就连王招弟也是一头雾水。   付小柱笑了笑,很爽快的给出答案:“我看上县肉联厂厂长的女儿了,她叫姚春丽。”   付雨燕跟王招弟被这个消息炸得目瞪口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良久,王招弟才有些讷讷的开口;“那……那姑娘家同意吗?”语气里的不自信她自己都听出来了。   在王招弟心里,自己儿子当然是千好万好比很多人都能干优秀,但她自己这样认为没用啊,得要别人也认同才行。她家现在的生活是比以前好了很多,但也只是比别人好一些罢了。   不说别的,就说家里的情况吧,女儿这么大了还跟她们老两口一个屋,两个儿子也是一个屋上下的架床,小得都转不过身。如果两儿子要结婚,根本就腾不出新房,所以大儿子今年都二十八了,至今都没对象。家里穷点没什么,家家户户都是这个光景,自家的生活在这一片算好的了,能时不时尝点肉腥儿改善生活。但这没用啊,没房子,哪家姑娘愿意嫁过来。   去年,大儿子相中了一姑娘,带家里一看,回去立马就分了。他们家原想着如果大儿子结婚就让小儿子睡客厅,把房间腾出来做新房,但人姑娘还是不满意,嫌弃房间又小又阴暗住着不舒服。大儿子哭着哀求也没让那姑娘回心转意,说什么都要分手,没两个月那姑娘另找了一个,火速结婚了。可怜她大儿子,一直消沉到现在。   这事,算是彻彻底底的打击到了王招弟,她原想着自家有四个赚钱的,算是这一片最出挑的人家了,没想到居然有人看不上他们家,真是……王招弟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又不忿又尴尬,心里暗骂那女孩儿现实,听到那女孩儿没两个月就要结婚时更是在心里诅咒连连。   只是恨归恨,王招弟也算是看清现实了,自家一天不解决住房问题,两个儿子的婚事就一天艰难。她想顺利娶儿媳妇,房间就一定得有。   付小柱明白母亲的意思,脸色也开始阴沉,转头看看自家窄小阴暗的房子,心里更是烦燥不已。他把手上的烟头熄灭,把了一下头发,深吸口气,开始详细认真的跟母亲妹妹诉说心里的想法。   “我去追求姚春丽了,但她没理我,她家肯定也不会同意的。”付小柱自嘲的笑了一下,说不出的讽刺。   “妈,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得先帮妹妹嫁给楚子轩,只要妹妹成了楚书记的儿媳妇,说不得姚春丽自己都会巴着你儿子不放。妹妹结婚时,我们也不说要什么彩礼,楚家知道了我们家的情况,作为亲家又有能力总得搭一把手吧,我跟大哥爸爸不说换个好点的工作,就是我们父子三个转为正式工也是好的啊。哪像现在,家里四个人上班只有小妹一个人是正式工,我跟爸爸大哥他们做得跟别人一样多,工资只有别人的三分之一,那些肉票糖票布票之类的员工福利一样都没有,就逢年过节发点大米面粉,说出去都丢人。”   付小柱说得满腹怨气,王招弟跟付春燕也听得心有戚戚。   其实付家真的比很多人家好多了,有些人家只有一个人上班,却要养活一家七八口呢。付家虽说三个人是临时工,但好歹也有四个人赚工资,而且这时候临时工也是很难找的,付家只要不大手大脚生活也可以过得很滋润,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味的和别人攀比。   “那儿子你说该怎么做?”王招弟说到这个也开始一筹莫展,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得意。   “想要改变我们家的生活,我和大哥能顺利结婚,关键在燕儿身上。只要燕儿能嫁给楚子轩,还愁将来的日子不好吗?”付小柱分析得头头是道。王招弟母女也在一旁赞同的点头。   “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开始阴森起来:“先前燕儿说楚子轩现在喜欢的是那个叫莫可妍的,想要燕儿能顺利的嫁给楚子轩,我们势必要先除去莫可妍。只要没有了这姑娘,凭我们燕儿的容貌,不信楚子轩不动心。我也是男人,明白男人是怎么想的,看到漂亮的姑娘哪有不动心的,而且女追男隔层纱,拿下楚子轩是迟早的事。”付小柱以己度人说得信誓旦旦。   “那小哥,我们要怎么除去莫可妍呢?”付雨燕急切的追问。被付小柱这一分析,付雨燕是信心大增,也觉得除去莫可妍是迫在眉睫。   付小柱听到付雨燕的话,眼里露出一丝凶光,咧开嘴笑了笑,然后阴狠的说:“这有什么难的,就像以前那些人一样不就行了。”   付雨燕迟疑了一下说道:“还是像以前一样匿名举报,然后让小哥革委会的朋友去抓人吗?”   付小柱赞赏的摸了摸付雨燕的头。“二愣虽然只是一个小啰啰,但好歹是在田队长那里挂上号的,以我跟他的关系,这种小事他一定会帮忙,并且……”付小柱眯了眯眼,露出一抹阴险之色,“他一定会办得漂漂亮亮的,谁也不会猜到是我们的手笔。”   “可是小哥……”付雨燕皱了皱眉,继续说道:“这次跟以前那些人不同,以前那些人没有靠山,所以才轻易的让咱们得逞。莫可妍可是有楚子轩站在后边的,而且她没有什么明显的把柄,我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就算我们想栽赃陷害也没办法啊。再说了,就算莫可妍被抓走了,楚子轩也可以轻易的把她救出来,像以前对付那些人一样,怕是不行吧。”付雨燕说出自己的顾虑。   “小哥,最近这两年不是宽松了很多了吗?连举报批\斗都很少了,之前关起来的一些人有些都放出来了,下放的那些知青一些都开始回城了,我们还用这计能行吗?”付雨燕压低声音,说出自己最担心的一点。   今天被莫可妍打了一巴掌,付雨燕对莫可妍是恨之入骨,当然是想她越倒霉越好。只是心里越恨越不容有失,她一定要做到一击必中,不能让莫可妍有一丝一毫的翻身机会。   付小柱听了付雨燕的话也呆了一下,可能以前的太顺利了,以至于现在他有点飘飘然,连具体情况具体分析都忘了。而且他只是工厂的临时工,平时上班累死累活,下班有空也只会吃酒打牌玩耍。虽说脑子活坏主意多,但到底不像付雨燕在学校教书能经常接触到各种报纸时政,就算不感兴趣,政治敏感度总归还是有一点的。   “那怎么办?”王招弟也听明白了女儿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一时之间,三人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主意。   最后还是付小柱说:“燕儿,这事你先别管,我先查清楚莫可妍住在哪里,找人看看她平时有什么破绽弱点,到时再慢慢想办法。你在学校先不要跟她起冲突,如果可以最好是问问其他人知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平时除了楚子轩,还跟哪些人来往。等弄清楚她的情况,到时再想一个万全的法子。我一定不会让她碍着我们家的路的。”   付雨燕跟王招弟对视一眼,心里不高兴,但又无可奈何,只好怏怏的答应了。付雨燕摸了摸自己还微微刺痛的脸颊,心里真是恨得要死,想报仇又不能,憋屈死了。   “对了”付小柱一顿,想起什么似的,开始细细叮嘱王招弟母女俩,“这事儿千万得瞒着爸爸和大哥,他们俩是个什么性子,你们也知道。我们今天说的话,一丝口风也不能露,燕儿,听到了吗?”他的表情很慎重,脸色也很认真。   王招弟摆摆手,白了儿子一眼:“这还用你说,你爸那个性子,我还不知道啊。”   付雨燕不等她小哥看向她,就不耐烦的说:“小哥,我知道,不会告诉爸爸和大哥的。”   付家里,可以说得上是分化极端的两种人。付满仓、付大柱是那种踏实能干沉默寡言信奉吃亏是福的老实人。付雨燕、王招弟、付小柱则是小心眼、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会钻营爱计较爱占便宜的那种人。所以付雨燕有什么事都会直接找王招弟跟付小柱商量,对付满仓和付大柱则是能瞒则瞒。   比如接近楚子轩的这件事,付小柱跟王招弟是完全支持,付满仓跟付大柱则是反对,觉得齐大非偶。这种情况下,付雨燕干脆不告诉爸爸和大哥,只和妈妈小哥商量。她心里打的主意是,事儿成了,爸爸和大哥反对也没用了,到时怎么样还不是她说了算。   事情说完了,付小柱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就嚷嚷道:“妈,你做饭了没?都快饿死了。”   王招弟没好气的撇撇嘴,“还没呢,现在就去做。”   付小柱趴在桌子上催促:“妈,快点。”   ………   莫可妍丝毫不知道今日她打了付雨燕一巴掌还招来了另外两个付家人。不过就算知道她也是不惧的,有些事可以不在意,有些事却不能退半分,都被人骂到面前了,再忍下去她就真成了窝囊废了。   对于付雨燕这种嘴贱的人,莫可妍表示:不服来战。   傍晚下班时,楚子轩推着轮椅跟在莫可妍后面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就去上了一堂课的功夫,莫可妍对他的态度又差了几分呢。虽然她对他还是冷着一张脸,但身上那种冰冷气息确确实实又增加了,而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莫可妍对他的嫌弃与厌恶更明显了。   她去上课的时候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按理说不应该啊,班上都是一些小屁孩,就算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扯到他身上,莫可妍不是那种迁怒的人。唔,那就是去上课的路上或下课的路上发生什么事了。   这段时间,他没有在她身边,所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纵然是有轮椅,但到底是不方便进进出出。   想到这里,楚子轩推着轮椅的手紧了紧,眼里的暗光一闪而逝,心里充满苦涩。莫可妍之于他,就像一阵风,来来去去无影无踪,摸不着也抓不住。也许正是因为不受控制难以安心,所以他对于莫可妍的掌控欲日益严重,恨不得时时刻刻让她呆在自己身边,不要离开自己的视线,简直都到了病态的地步。幸好,周爷爷说自己的腿恢复得很快,也许不用到年底就能重新站起来了。   这份希望是莫可妍带给他的,是他们之间的缘份,上天注定他们要在一起,分也是分不开的。楚子轩的唇角微微上扬,眼里一片幽深。   走在前面的莫可妍莫名的打了个冷颤,忽然觉得全身发冷,她紧了紧身上的薄外套。有点不解,这都三月底四月初了,怎么还会那么冷。   等快要到达楚家时,她停下了脚步,待楚子轩推着轮椅走到她身边的时候,莫可妍走上前在后面推起轮椅。   尽管今天她听了付雨燕的话心里十分不舒服,对于楚子轩也更加的不待见。但想要达到某些目的必要的那些牺牲她还是懂的,不待见归不待见,戏还是要演的。只为了激得楚夫人早日出手,她此时也该忍耐一二。   楚子轩挑了挑眉梢,眼里飞快的划过一抹笑意,心里也充满了愉悦。妍妍主动亲近他,还真是……让人高兴,尽管是不情不愿,但他一点也不介意,反正他一向不在乎过程。   “子轩和可妍回来了,快洗手,准备吃饭了。”楚夫人看到莫可妍推着楚子轩走进来时眼里一暗,然后才强打欢笑的让他们去洗手。   莫可妍看着比平日早归家的楚夫人,眼里若有所思。这是……不放心只有她跟楚子轩在家,所以早早的回家盯着?   果真这样,那还真是太好了!   洗完手出来,莫可妍正要走向饭桌,就听到了楚子轩的叫声。   “妍妍,过来推我。”理直气壮的要求。“妈,你先去吃饭吧,妍妍推我就行了。”   站在旁边被嫌弃的楚夫人:“……”   莫可妍足足盯了楚子轩十秒钟,最后深呼吸了一下,在心里狠狠的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忍!   憋着气把楚子轩推到饭桌边,刚想走向自己平时坐的位置(楚子轩对面),就被楚子轩拉住了手。   还真是没完没了啦?莫可妍刚想甩开楚子轩的手,可是他的动作更快,迅速的拉开他旁边的椅子,然后一把把莫可妍按坐下去。   “以后你就坐我旁边,方便。”   方便?方便什么?方便你占便宜?莫可妍忍无可忍的捋开楚子轩拉着她的手,心里狠狠的咒骂了一声“色坯”。   坐在上首的楚书记嘴角一抽,对自家儿子那霸道的愚蠢行为不忍直视。儿子啊喂,难道你没看到可妍那难看的脸色?就这察颜观色的本事与自作主张的行为想让莫可妍喜欢上他怕真是难了,他夫人还真不用担心了。楚书记的心里真是既微妙又安慰。   看到楚子轩硬拉着莫可妍不放,楚夫人则是脸都要黑了。   97.97   “妍妍,先喝碗汤再吃饭。”楚子轩给莫可妍盛了一碗山药排骨汤殷勤的放到莫可妍的面前,桃花眼波光潋滟含笑的看着她,那微微侧身期待而又宠溺温柔的神情仿佛想亲手一口一口的喂给她,让莫可妍看得恶寒不已。   “这蛇精病,不过就是盛碗汤而已,用得着这么柔情万千深情款款吗?”莫可妍顶着楚夫人灼灼的目光真是别扭又尴尬,心里暗骂楚子轩变态多作怪,没事找事!   楚夫人僵着脸看自己儿子热切的向莫可妍献殷勤,脸上的强笑都快维持不下去了。这儿子真是白疼了,她从小宠他到大,什么时候见他给自己盛过一碗汤夹过一箸菜的?怪不得别人说儿大不由娘,这媳妇还没娶进门呢,老娘就不放在眼里啦。   此时楚夫人就算清楚是自己儿子倒贴上去的,莫可妍并没有一丝一毫出格的逾距行为,但还是免不了心里不舒服。   她皱了皱眉,极力压抑这种迁怒的不理智想法。心下苦笑,怪不得人家说婆媳是天生的敌人,即使是她,看到自己的儿子全部注意力放在另一个女人身上也免不了吃醋。以前看莫可梦不顺眼只以为是她不符合自己的择媳标准,换了另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儿自己肯定不会诸多挑剔。现在才知道自己当时的想法有多可笑。   莫可妍对自己家有恩,她的性格自己也很喜欢,可是看到儿子对她好时自己心里一样的别扭不自在。更因为她是莫可梦的妹妹,这种反对更加的强烈。   她真不想俩人在一起。   王阿姨的手艺很好,山药清炖排骨汤里山药白嫩细腻,排骨鲜香,汤色乳白咸鲜。很合莫可妍的口味,她喝了一小口,不由得满足的眯了眯眼,只觉得今天一天的闷气随着入口的美味都一消而空。   果然这世上唯美食不可辜负!   待她喝完碗中的最后一口,刚伸手准备再盛一碗。只是,碗刚伸出去,就被旁边伸出的一只手拦了下来。莫可妍怒视着楚子轩,这厮又想干嘛?   “不能再喝了,不然等一下你又吃不下饭了。”楚子轩无奈的对她笑笑,接过莫可妍手里的碗,不由分说的给她盛了满满的一碗饭。真的很满,都快冒尖了。   莫可妍低下头翻了个白眼,这厮还真把肉麻当有趣了,没看见楚夫人眼睛都快冒出火了吗?他还真不怕自己老妈发飙啊?   她接过碗默默的扒起饭,心想总该消停了吧。只是她太高估楚子轩此人的节操了,这厮完全是世上最会顺杆往上爬的人了,知道莫可妍在刺激楚夫人,他干脆将计就计的黏上来。   “可妍,吃块鱼肉,我已经挑过刺了。”一块鲜美肥嫩的鱼肉出现在莫可妍的碗里。   “今天的红烧肉王阿姨做的不错,肥而不腻,你试试。”话落,色泽红润浓香扑鼻的红烧肉突的落在莫可妍的碗里。   “你不是最爱吃笋吗?今天的笋看起来不错啊。”莫可妍的碗里又落下一筷子鲜嫩的竹笋。   …….   她坐在这位子,果然是方便,瞧,楚子轩多顺手,她碗里的菜堆得快冒尖了,莫可妍刚吃下去一点,紧接着又落下一筷子,她吃的远远及不上楚子轩夹的快。看着楚子轩含笑的紧盯着她,只待碗里有空隙就马上见缝插针的再补上,那忙得不亦乐乎的样子让莫可妍看得满头黑线,心里只觉膈应得慌,再好吃的饭菜此时也味同嚼蜡。   她想喝斥楚子轩停止那烦人的举动,只是看到楚夫人眼里的吃味与看向楚子轩时的恨铁不成钢。她又强迫自己一定要忍耐,心里不断的安抚自己不要跟楚子轩计较,只要忍过这一段时间她就能解脱了。楚子轩对她越亲近越黏着她,楚夫人就越无法忍耐,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摆脱楚子轩了。   莫可妍不停的在心里催眠自己,就当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只是楚子轩仿佛就是她天生的敌人,是来挑战她的耐心的。在她好不容易吃完碗里的饭菜想说自己吃饱了的时候,楚子轩拦住刚要站起来的她。   “可妍,再喝一碗汤吧,你不是很喜欢喝吗。”他顺手又帮莫可妍舀了满满的一碗汤,推到她面前。   莫可妍脸都要黑了,你当喂猪呢?她果然是跟楚子轩深仇大恨不共戴天,这厮现在是来报仇来了,意图撑死她。   “我吃的很饱了,汤是喝不下了。”莫可妍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咬牙切齿的话。   “乖,再喝一点。”楚子轩是打定主意要把肉麻当有趣进行到底。   “你想撑死我啊,要喝你喝,别来烦我。”什么刺激楚夫人出手,什么忍耐,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莫可妍通通忘到九宵云外,终于忍不住怒喝出声。   实在是楚子轩这厮太让人受不了,顶着那张祸国殃民倾城倾国的俊脸对她说着肉麻兮兮的情话。莫可妍鸡皮瘩疙都冒出来了,全身的汗毛倒竖都要打寒颤了。心里只觉得楚子轩的画风越来越诡异也越来越让人受不了,她宁愿楚子轩一直欠揍的冷着脸,也不想面对他现在这一脸情圣的模样。   而且不仅是莫可妍觉得受不了,连楚书记楚夫人都是一脸的目瞪口呆仿佛被雷劈了的模样。楚书记嘴角抽搐一脸的不忍直视,楚夫人则是受不了一脸抓狂的样子。   看到莫可妍一脸炸毛的样子,楚子轩不以为意,只是听到她说的话眉头皱了一下。他突然的伸出手把莫可妍的椅子拉得更近些,然后一手虚搂着莫可妍的腰,一手搭在她肚子上摸了摸又按了按,感觉肚子果然微微的凸起才舒展了眉毛。   “嗯,是饱了。”他施施然抽回手,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既然妍妍喜欢喝这个汤,明天让王阿姨再去黑市多买点排骨跟山药吧,竹笋也多买点,妍妍喜欢吃这个。唔,鱼也要买,做清蒸鱼,既有营养妍妍也喜欢。在黑市买,国营菜摊那的不新鲜。”楚子轩一脸嫌弃,淡定自若的决定了明天的菜色。   “妍妍还喜欢吃什么?到时我让王阿姨做。”他勾了勾唇角,深邃的目光中星星点点的泛着缕缕柔情。   莫可妍跟楚书记楚夫人瞠目结舌的看着楚子轩一脸风光霁月的说着讨好人的话语。那淡定自若若无其事的贵公子范儿,就像刚刚做出那种流氓猥琐的动作占人家女孩儿便宜的不是他一样。   楚书记“咳咳”的咳嗽了两声,提醒儿子适可而止。楚夫人则是心塞的不行,只觉得今晚的晚饭要消化不良了。   莫可妍的脸阴沉的不行,她没想到楚子轩居然会在自己父母面前也是如此不知收敛的对她动手动脚。她都快气炸了,“突”的站起身狠狠的瞪着楚子轩,心里则在思考着此时趁他行动不便狠狠揍他一顿成功的机率有多大。   “妍妍先别走,我还没吃饱呢,你等我一下,我吃完之后再去散步。”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楚子轩理直气壮的要求。对莫可妍黑沉的脸色视而不见。   伍思哲说的,想要追到莫可妍这种性格冷淡无欲无求的女孩儿就要做到胆大心细脸皮厚,尤其是脸皮厚这一点。楚子轩十分认同,他还总结了一个万无一失的成功方针:敌进我进,敌退我也进,一路永不退缩的前进,迟早能攻入敌人的阵地,让她再也无路可退无路可逃,那么最后她只能成为你的俘虏。   他把莫可妍当作一场务必胜利的战争,输了他就会失去她,以后的日子里心如死灰万劫不复。楚子轩输不起,所以他只能斩断所有退路决绝的前进。他只能赢,如果赢不了,那么,他宁愿两败俱伤的毁了她,也好过她在别人身边笑靥如花。   楚子轩拉着莫可妍的手,低垂的眼里满是戾气,上挑的唇角勾勒出一抹阴森的弧度。   又开始动手动脚?莫可妍气结!   用力拉楚子轩的大手,想把它甩开。可是她又怎么及得上楚子轩的力气,任她使出吃奶的劲也没能把楚子轩的手拉开。莫可妍气得脸都胀红了,干脆伸手叼起他胳膊上的一块软肉,三百六十五度顺时针的用力扭起来。   楚子轩露出一个吃痛的表情,眉头皱了皱,只得放开拉着莫可妍的手。   莫可妍露出得意的表情,哼,痛了吧!力气是比不过你,但一样有办法让你放手。楚子轩揉了揉被莫可妍拧痛的胳膊,瞪了瞪她,这臭丫头,还真是够狠心的!一点都不怜惜自己男人!   莫可妍离开饭桌直接回了房间,她是不敢再跟楚子轩呆在一起了,谁知道这厮又会趁机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她算是明白楚子轩这人的恶劣性格了,丫就是个人来疯,霸道又任性,他想做的事就算父母长辈在场也是毫无顾忌。还一点脸皮廉耻都不要,不是说这年代的人都很纯情保守的吗?怎么就出了楚子轩这个异类?她跟他到底谁是从后世来的啊?   而且他看准了自己不会在楚书记楚夫人面前翻脸,甚至在楚夫人面前会特意的配合他,就是想让楚夫人看不下去之后出手阻隔他们。所以楚子轩比在学校或其他地方还大胆直接无耻。概因楚子轩看穿了自己的底线,干脆借机拉近关系。还真是狡猾,这种顺势而上真是讨厌死了。   楚子轩遗憾的看着莫可妍离开,待听到关门声时,他勾起的唇角抿了下来,眼神阴冷。在心里恨恨的想,迟早要拆了那扇门,让她一天到晚的关在里面!   看到儿子一秒钟从温柔缱绻到面无表情,楚书记啧啧称奇,心里觉得很是有趣。甚至恶趣味的想要不干脆不阻止可妍跟他在一起了,这样就能经常的看到儿子变脸了。   相比于楚书记看戏般的轻松表情,楚夫人简直心塞的不行。一顿饭下来时不时的秀恩爱也就算了,她可以选择眼不见为净只专心的盯着自己碗里的饭。但自家儿子摸腰摸手的是几个意思?还……还当着她跟他爸的面吃女孩儿的豆腐,真是……真是太放肆了!这是……要犯错误的前奏啊!楚夫人更加的忧心忡忡。在他们面前就这样儿,那背着他们不是更出格?   如果真是这样,那不是说可妍真的要成为她的儿媳妇……那他们楚家还真的摆脱不了莫家了。楚夫人被自己的脑补吓出了一身冷汗。在心里坚决的摇了摇头,她一定要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看了看姿态悠闲的吃着饭的儿子,楚夫人挤出一个微笑:“儿子啊……”   “嗯?”楚子轩抬起了头,停下筷子认真的看着他妈。心里则叹了一口气,不会又要劝他放弃妍妍吧?!那他要不要跟他妈辩驳呢?还是随他妈怎么说自己听听就算了,该怎么做还是照旧?   楚书记拿筷子的手一顿,这……这是又开始了吗?他顿时觉得头又疼起来了,老婆和儿子,哪边他都不想站队啊!   看到儿子乖巧的倾听她说话(脑补的),楚夫人心里略感安慰。她笑了笑,踌躇着该如何开口:“儿子啊,这个吧……可妍呢她是个女孩子,你这样,这样老拉人家的手影响不好吧?!”语气那叫一个小心翼翼,至于摸人家女孩儿的腰这事也不必说得那么明白,总要给自家儿子留点面子吧。   楚子轩瞬间秒懂他妈要说什么,他挑了挑眉;“这有什么,反正她都是我未来老婆。”语气那叫一个斩钉截铁,还暗暗的又重申了一次他非莫可妍不娶的决心。   楚夫人:“…….”   这还能不能再愉快的交谈下去了?楚夫人暗暗的骂了几声“小嵬子”,对自己妈妈还要挖坑,白养他了!   她深吸一口气,再接再励:“阿轩,你不在乎,那你总该替可妍着想一下吧。你们这样,你让别人看到了怎么议论可妍呢?人言可畏啊!况且可妍还是个老师呢,这样影响更不好了。为人师表要身先士率给学生做好榜样带好头,由其是小学生,他们还没有确立正确的人生观,为人处事往往是从摹仿周围的人开始,老师是除了父母之外的最直接引导者。所以言行举止不单是对自己负责更是对别人负责啊。”苦口婆心、谆谆教诲、循循善诱,楚夫人不愧是天南县宣传部部长,这教训人的话都是出口成章一套一套的。   楚书记抽了抽嘴角,百婷如果换一个人说,人家不定能听得进去几分,但他们家儿子……谁说服谁还不一定呢。而且她儿子什么性格她还不知道?那就是个霸道任性的,决定的事不容别人反悔,旁人的死活什么时候见他放在心上过?这些大道理绝对是左耳进右耳出。   他微微的摇了摇头,也懒得提醒自家夫人的无用功。   听着母亲喋喋不休的话语,楚子轩没有半分不耐烦,还颇为优雅的夹起一块竹笋。鲜嫩软滑中夹杂着肉汗的浓香,果然十分美味,怪不得妍妍那么喜欢吃。楚子轩慢慢的咀嚼,想着莫可妍吃着竹笋时的满足娇憨,觉得口里的滋味儿像是更美味了几分。   “……所以以后你要收敛点,别在人前随随便便的拉人家可妍的手,要避嫌,知道吗?”楚夫人慷慨激昂的发表了一通“男女授受不亲”的激烈言辞,从人生观、价值观到人性的复杂深入浅出仔仔细细的解说了一通。   楚子轩笑吟吟的看着他妈妈,在她说完后还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他妈妈说得口水都干了,必须点头啊。   “妈,我听你的。”他诚恳认真的点头。   楚夫人还没来得及窃喜,就听到了楚子轩几乎让她吐血的下一句。   “我没有跟她一起去教室上课,所以没有在她的学生面前拉手。”楚子轩的语气颇为遗憾,“我以后听你的,就在办公室跟家里拉妍妍的手,办公室里的老师最小的就是妍妍,所以不会影响到别人,家里就更不用说了。”   “妈妈你不用担心别人说什么闲话,妍妍是我的未来老婆,别人不会乱说的。”楚子轩贴心的又补上一句。   她这是……被儿子涮了?   “楚子轩你故意误解我的意思是吧?”楚夫人忍了一天的怒气终于按耐不住的爆发了。   楚子轩收敛了笑容,偏着头看着他妈:“妈瞧你说的,我哪有啊。”他沉吟了一下,下定决心般:“既然妈妈你不放心,不如我尽快跟可妍结婚吧,结了婚总不怕影响到别人,也不会让别人说什么闲话了吧。”   “妈妈你觉得这解决方法怎么样?很好吧!”楚子轩很好商量的看着楚夫人,一副你说了算的模样。   她觉得这方法怎么样?她觉得……好个屁!楚夫人忍不住爆粗口,气得几乎要吐血。这小兔嵬子,居然敢这么忽悠她。   看到楚夫人青白交错的脸色,楚书记怜悯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都说她不是儿子的对手了,偏百婷还不信邪,这下好了,挖坑埋到自己了吧!   楚夫人那个气啊,这小子心眼怎么就那么多呢?本来她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看到楚子轩眼里闪过的期待,忽然就清醒了过来。   这兔嵬子不会想着激怒她失去理智之后好答应些什么吧?楚夫人狐疑的上下打量楚子轩,按她性格还真会这样,气怒之下胡乱答应些什么也是很有可能的,刚刚不就差点着他的道了。这么一想,楚夫人忽然警惕起来,嘴巴闭得紧紧的,没有什么好法子之前她可不能再开口了。   楚子轩眼神暗了暗,在心里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98.98   楚夫人阴着脸吃完饭洗过澡后,穿上外套换上鞋子准备出门。   “天黑了,你还往哪去?”楚书记放下报纸皱着眉问道。   “我去纤纤那里,今晚不回来了。”楚夫人边扣上扣子边不耐烦的说,要不是他不帮她,她用得着这么晚去找闺女商量嘛。   楚夫人为今晚的失利果断的迁怒了。   走出门口时,她还特意的瞄了一眼歪在沙发闭目养神的楚子轩。她斗不过这心眼多的跟筛子似的儿子,那就找一个跟他一样心眼多的人,她就不信拿不住他。楚夫人哼了一声,战气冲天向二闺女家走去。   楚书记黑了脸,都什么时候了还往外跑?就不怕发生什么事?心还真够大的啊!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说风就是雨没个稳重的。   一扔报纸,着急忙慌的穿上外套换上鞋赶紧追上去。临出门前只丢下一句“我跟你妈今晚不回来了,儿子你早点睡”。   楚子轩睁开眼,若有所思的看着楚书记跑出去的身影。他妈什么心思不用猜就知道,不外乎是找救兵呗。   他妈妈以为让他二姐插手就能让他断了对妍妍的念想那还真是白费力气了,根本不可能的事。他妈以为他只是一时情迷,所以一直反对他跟妍妍在一起。   可是他妈妈根本不知道,莫可妍之于他,就像水之于鱼,根本就离不开。如果莫可妍真的离开了他,那他宁愿亲手毁了她。   他们是分不开的,也没有任何人能把他们分开。妈妈不行,爸爸不行,爷爷奶奶也不行。   目光移向莫可妍房间的那扇门,锐利得像要穿透厚厚的杉木门板直接看到他爱得心都疼了的那个女孩儿。   她在房间里面做什么呢?看书?还是已经睡了?真想进去看看,只是今天撩拔得太过,为免她真的气伤身体,暂时还是不要再去招惹她了。今天上了那么久的课想必很累了。   想是如此想,只是楚子轩的目光还是牢牢的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总有一天,他一定要把这扇碍眼的门拆了。楚子轩在心里无不阴暗的想。   天南县四月初的夜晚还是很冷,澄澈的夜空挂着一轮镰刀似的弯月,周围点缀着稀稀疏疏的繁星。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月芽儿的柔和亮光透过路边的树木和着冷风,照着地上的树影摇曳不定影影绰绰。   楚书记跟楚夫人并排走着。   “你说你那么晚瞎折腾什么?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说不定纤纤和旭青早就睡了,孩子们也要上学,现在去不是打扰他们吗?要不,咱们还是回家吧。”楚书记皱着眉头数落。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是我要去,又不是你要去。你不愿意现在就可以回家啊,我又没叫你跟着一起来。晚又怎么了?我是她妈,她是我闺女,再晚她也得给我开门。”楚夫人还在生气,对今晚袖手旁观的楚书记真是看哪哪不顺眼。   “你冲我发什么火啊?又不是我惹你。”楚书记真是委屈啊,明明不关他什么事却要糟池鱼之殃。   楚夫人冷哼:“是你儿子惹我,谁让你不教好他。”   楚书记瞠目结舌,不由得嘀咕:“合着他不是你儿子是吧。我倒是想教他啊,可每次我没说两句你就先护上了,我还怎么教。他现在那副臭脾气就是你惯出来的,慈母多败儿。”养不教父之过什么的,这莫须有的罪名坚决不能认。   楚夫人觉得今晚的楚汉权怎么就那么讨厌,真是烦死了!   “你还有完没完了?”   楚书记识相的闭嘴,盛怒中的女人啊,不能惹,也不能较真。   楚夫人侧头瞄了他一眼,冷哼了一下。   楚纤纤家在供销社的后面,离楚家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骑自行车则更近,七八分钟就到了。楚书记跟楚夫人走夜路,也就比平时多花了十多分钟。   “哐哐……哐哐”楚夫人迫不及待的拍门,“纤纤睡了吗?”   “谁啊?”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然后是起床的走动声,很快晕黄的灯光就亮了起来。   因着这附近靠近主街,又是供销社的背后,所以这一片都拉了电线。随着响动,附近的两三户人家也拉了灯从窗户探出头来。   “旭青,是我和你爸,快开门。”楚夫人压低声音回了一句。   很快的屋里传来楚纤纤的一声惊呼,“是妈来了,快去开门。”   门很快的打开,一脸诧异的明旭青和披散着头发的楚纤纤迎了出来。   “爸也来了?快快,快进来。”楚纤纤瞪圆了眼睛,赶忙拉着楚夫人进来。   明旭青也侧了侧身子,让楚书记先进去。待看到人进了明家的屋子,附近的邻居又关上窗户熄了灯。   明家居住的这幢小楼是新建的,本来是二室一厅的格局,但为了让两个儿子能有一个单独的房间。所以重新装修了一下,变为三室一厅,原本的两个房间比原来小了三分之一,但好在明家人口不多,夫妻一个房,两儿子各一个房,倒也住得开,也有自己的空间。走廊尽头加盖了一层塑胶板充做厨房,每层的住户都是在那里做饭。卫生间澡堂则是在一楼,是公用的,没有那么方便,不过现在的房子都是这样,习惯就好。   明旭青搬来两个凳子让楚书记楚夫人坐下,楚纤纤从暖壶里倒了两杯开水放在小茶几上。   “爸妈先喝杯开水暖暖。”楚纤纤把杯子往楚书记楚夫人面前推了一下,然后疑惑的看着他们:“爸妈你们怎么那么晚还过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语气里有些不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明旭青。   明旭青脸色也有点凝重,夫妻俩想到一块去了,“是啊爸妈,是不是有什么事?”   明旭青的老家在绿水县的一个小城镇,与天南县同属Y省,虽说如此,却是一南一北,从天南县坐火车也要一天才到绿水县。明旭青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天南县,因为工作出色很快的从县委档案室干员升为办公室组长。   与楚纤纤认识后就在天南县成了家,楚书记很欣赏这个女婿的为人处事,平时也颇为照顾。所以明旭青也很亲近岳家,与楚子轩这个小舅子也很聊得来。此时看到岳父岳母深夜来访,心里吃了一惊,担心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看到二女儿跟二女婿满脸急切担扰,楚夫人这才发觉自己可能真的过于冲动了。她尴尬的低下头,眼神飘移,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   楚纤纤夫妻没有发现楚夫人那别扭不自在的样子,但楚夫人的小动作可瞒不过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枕边人。楚书记冷哼了一下,现在知道错了?   他没好气的说:“问你妈吧,谁知她发什么疯?非得现在就过来。害得我也跟着奔波劳碌。”   楚夫人正尴尬着呢,听到楚书记这么说,当下就炸毛了:“我又没叫你跟来,你可以现在就回去啊,我绝不拦着你。”   “你还讲不讲理了?我担心你发生什么意外好心送你过来,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对我吼,还真是……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楚书记感觉自己一片好心别人还不领情,气得都掉起书袋子来了。一晚上这女人说话就阴阳怪气的,在女儿女婿面前还是这样,怎的越老越蛮缠?   楚书记在心里腹诽不已。   楚纤纤跟明旭青面面相觑,这……这怎么吵起来了?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跟女儿是女人,你儿子没结婚是小人,真不好意思,让你这么难养。”楚夫人冷嘲热讽,然后一把拉过楚纤纤的手诉苦:“纤纤,你听到了吧,你爸这是在嫌弃我们母女呢。”   楚书记气得抬起手指点点楚夫人:“我什么时候说过嫌弃你们?你这是在挑拨离间,旭青你看到了吧,女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难伺候。”他也开始拉起了同盟。   明旭青只能傻笑,心里却在暗暗叫苦。这……这是神仙打架凡人糟殃的节奏啊!岳父和岳母,他帮哪边都不对。赶紧用眼神询问妻子:这……这该怎么办?   楚纤纤翻了一个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啊!   一向恩爱的父母居然闹了矛盾,楚纤纤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先劝架。   “妈,你等一下跟我一起睡,爸今晚就跟和安挤一挤吧。”她也不问发生什么事了,只想着赶紧先分开他们二人。她爸妈一向要面子,现在在气头上才会当着女儿女婿的面闹起来,等明儿火气下去还不定怎么懊恼呢。   “纤纤你没听到他刚才还在埋怨我不该来吗?人家才不愿意睡你这里呢,让他回去得了,省得吵醒和安。”楚夫人又忍不住暗讽了一句,她现在是气得很,看到楚汉权就想起他今晚的默不作声。这在她看来就是对儿子无声的支持,不作为就是认同嘛,她能看他顺眼才怪。   在场的人最尴尬的就是明旭青了,沉默威严有气势的岳父,端庄大方而优雅的岳母,一向夫唱妇随默契十足的夫妻居然会吵架?还闹到自家家里来,怎么想怎么不可思议。总感觉发现了什么秘密,他会不会又重新回到以前追求妻子时被刁难的日子吧?   不要啊!明旭青在心里哀嚎,他真的不想知道太多,岳父被岳母冷嘲热讽什么的,他是真的不想看啊。   “妈,这么晚了,我们先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而且明天还要上班呢。”楚纤纤当机立断把楚夫人拉回自己房间。还消消地给自家老公使了个眼色。   明旭青心领神会的也扶起楚书记:“是啊爸,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现在也晚了,先睡觉吧,不然明天要没精神了。”   楚夫人沉默的跟着楚纤纤走进房间,她是想再多说两句,耐何女儿不配合,而且女儿说得对,大家明天还要上班呢。最重要的是她还记得自己深夜出门的目的,她是来跟女儿商量子轩和可妍的事的,可不是为了跟楚汉权吵架的。   听到女儿女婿劝慰的话语,楚汉权心里也暗松了一口气。他本来就没想过要跟老婆吵架,而且他也不擅长跟女人吵架,刚刚分辩那两句只不过顺嘴那么抱怨一下而已,真的没别的意思。耐何他老婆现在火气大,一丁点嘀咕都听不了。还真是……越来越暴燥了!   他心里也暗骂自己儿子做事不靠谱,把他妈惹怒了,他倒是无所谓,却害得他老子被迁怒。   从衣柜里另拿了两床棉被出来给明旭青抱去隔壁,楚纤纤关了房门重新躺上床。   “妈,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爸怎么吵起来了?”楚纤纤一躺下就迫不及待的发问。她爸妈都多少年没吵过架了?今晚忽然来这一出,她只觉得心里都有点惴惴不安。   “其实跟你爸也没什么关系。”楚夫人现在倒是头脑清醒得很。“是子轩跟可妍。”   “子轩跟可妍?他俩怎么了?”楚纤纤侧过身,心里不由大为惊奇。   楚夫人的语气很是烦恼:“你不知道吧,子轩喜欢可妍,那兔嵬子还跟我说这辈子非可妍不娶。”   “什么?”楚纤纤惊得“突”的坐起来,结结巴巴的说:“可……可是,可是子轩跟可妍不是一向没什么话说的吗?他们……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梦游般的呓语不足以表达她心里的震惊。   “我也是这几天才看出不对劲的,现在阿轩天天陪着可妍上下班,除了睡觉洗澡上厕所,就差挂在可妍裤腰上了。可妍做什么子轩都跟着,那眼珠子时时刻刻黏在可妍身上,吃饭都非要可妍坐在他旁边的位子,一脸紧张在乎得不得了的样子。”楚夫人此时的语气不知是担心多一些还是吃醋多一些。   这么黏糊?楚纤纤又是一怔,她实在想不出自己那霸道任性又肆意妄为的弟弟那样在乎一个人是什么样子?而且对象居然是可妍?   呃,不是说可妍不好,相反可妍这姑娘很不错。漂亮、懂事、大方、进退有度……只是可妍有一千一万个优点也抵不住她是莫可梦的妹妹啊。虽说他们都知道可妍跟莫家已经脱离了关系,但血脉至亲哪能嘴上说脱离关系就真的一点都不相干了?而且其他的人也不知道啊,在外人眼里,可妍始终是莫家的女儿,这……曾经的姐夫跟小姨子……   光想到这一点,楚纤纤都能想到别人看他们楚家的眼光了。就算不考虑这个,单可妍是莫可梦的妹妹这一点,阿轩难道心里真的就没有一点芥蒂?   楚家的恩人跟楚家的儿媳妇可是两码事……   她晕晕乎乎的,有点讷讷的开口:“可妍……可妍可是莫可梦的妹妹啊!”   楚夫人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没跟他说过?可人家愣是一点不在乎,还一脸非卿不娶的坚决样。我看他现在对可妍比以前那莫可梦还要上心多了,说不定心里还庆幸可妍是莫可梦那女人的妹妹呢,不然他哪会认识可妍啊。”楚夫人真是一肚子怨气,只觉得这儿子是她上辈子造的孽,所以这辈子才这样的折腾她。   她不希望他做什么,他就偏要做那样。之前上完了高中,想让他去上大学,有了学历以后安排什么工作不成,可他呢,却偏偏要去当兵,一年也见不着一次。好,当兵也没什么,你没假期回来,我去看你也行。等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说儿大不由娘,只要不是作奸犯科儿子大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当父母的在后面默默支持就行。没放心多久,他就出任务断了腿,如果不是莫可妍,还真要坐一辈子的轮椅了。到最后,订婚没两年的未婚妻也跑了,这未婚妻也是当初他硬是违背父母自己找的。   从小到大没几件事是顺着她心意的,现在又是这样,楚夫人对这个儿子真是又气又怨,爱之深责之切不外如此。   楚纤纤听到楚夫人的气话,哭笑不得:“妈你说什么呢,子轩认识可妍是因为腿上的伤,哪有人盼着自己受伤的?!”她重新躺回床上,心里一时乱糟糟的。   “哼”楚夫人冷哼一声,“你是没看到你弟弟那副色迷心窍的样子,说不准他心里还真是这样想的。”   如果此时楚子轩能听到楚夫人的话,肯定会感叹一句“知子莫若母”,他妈还真说中他心思了,此时此刻,楚子轩还真是这么想的。差点坐一辈子的轮椅和被莫可梦抛弃这些事情想起来还是会让他心头发冷满心阴霾,但在认识了莫可妍之后,却恍然惊觉这可能就是命中注定。   他命中注定会有这一劫,也……命中注定会认识莫可妍。她是老天给他的补偿,是他经历痛苦、彷徨、绝望、死寂之后的甜美补偿。就像翻过悬崖峭壁、险峻奇峰登上最高山脉采到的那颗世间仅有的独一无二的奇异珠果,之前有多痛苦绝望,现在就有多甜美满足。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楚纤纤没看到情况现在也不好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她迟疑的问:“那……你跟爸是怎么想的?”   “肯定不行。”楚夫人想都不想的脱口而出,“你爸……,我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不过我是绝不同意他们俩个在一起,纤纤你可得站在妈这边,听到没?”   黑夜里寂静无声,一片沉默。   “纤纤?”   “嗯”楚纤纤闷闷的应了一声,“我觉得可妍这女孩儿很好,只是可惜她是莫家的女儿,像妈你说的,她再好……也不行,否则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我们楚家呢。”   楚夫人跟着叹息了一下:“我也是这个意思,如果子轩没有跟她姐姐有过那一出该多好啊,那我肯定不会反对他们,现在,只好对不起可妍了。”   “那妈你打算怎么做?要分开他们吗?子轩……他怕是不同意,你要怎么说服他?”努力压抑心里的愧疚感,楚纤纤无奈的问。   楚夫人侧过身,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眼睛灼灼的盯着楚纤纤:“纤纤,我就是暂时没有什么好法子才会那么晚还来找你商量的啊。对于你弟弟,我劝也劝了,骂也骂了,可他倔得像头牛,根本就不会听我的。我总不能跑去警告可妍让她离开子轩吧,而且……就算可妍答应,你弟也不会放手啊。”   楚纤纤明白她妈的意思,她弟那边是没指望了,从可妍那里下手却又不知该如何做,因为无论说什么都有恩将仇报的嫌疑。   “纤纤,你一向主意多,你帮妈想想办法,你也不想子轩娶可妍吧?”楚夫人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了。   又是一阵沉默,良久才传来楚纤纤闷闷的声音:“嗯,我先去探探可妍口风,看看可妍是怎么想的。至于其他的……到时再说吧。对了妈,这事你先别跟姐说省得多生事非。”   她确实接受不了莫可妍嫁进楚家,不是可妍不好,只是一想起莫家其他人那副水蛭的吸血嘴脸,她就倒进胃口。可妍始终是莫家的人,她真的不想弟弟再一次被莫家那些人缠上。   “妈,别想了,先睡吧,不然明天该没有精神了。”   “嗯”   ……..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时没看到楚书记夫妻,莫可妍心里还有点惊讶。   楚夫人不是不放心她跟楚子轩独处吗?怎么才盯了几天就放弃了?   看她紧皱着眉的样子,楚子轩不用猜就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爸妈昨晚去了二姐家里没回来。”   她点点头坐下开始吃早餐。   楚子轩惋惜的看着莫可妍又坐回原来的位子,他倒是想像昨晚一样叫她坐在自己旁边。只是现在楚夫人不在,莫可妍绝对是不肯的。   这就是所谓的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吧。   看到楚子轩推过来的牛奶,莫可妍顿了一下就接了过来。她一向不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绝对不会因为赌气就一个劲的跟楚子轩作对,在某些时候她是十分的识时务。   楚子轩挑了挑眉,嘴角微微抿出一抹笑意。心情顿时大好,只觉得这些日子的温水煮青蛙方法渐渐奏效,妍妍开始慢慢的接受他的关心与好意,迟早有一天也会接受他这个人的。这样一想,整个人都开始神彩飞扬,心情好得不得了。   如果莫可妍知道楚子轩脑补的美好未来,肯定会在心里嗤笑他做白日梦。对于敌人的糖衣炮弹,她一向是把糖吃了再把炮弹扔回去的,就楚子轩这厮,想要她接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   明家。   临出门前,楚夫人拉过楚纤纤压低声音说:“纤纤,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探可妍的口风?要不就今天中午吧,嗯,不,不行,不能让子轩知道,得趁子轩不在的时候再去。”她刚说完自己就否定了,凝神想了一下,却发觉居然找不到子轩不在可妍身边的时候。   这一发现让楚夫人更加暴躁,只觉他们俩人真的是走的太近了,也太过亲密,这样发展下去想分开他们只会越来越难。   看楚夫人紧皱着眉头,楚纤纤劝慰保证道:“妈,我知道,只是今天也太着急了些,等这个周末吧,到时我找借口约可妍出来逛逛,子轩总不能跟着我们去逛街吧。你别着急,也不差这几天。”   楚夫人叹了一口气,也知道楚纤纤说的是事实,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可妍,来来,快过来。”张秋芳笑得一脸兴奋的向莫可妍招手。   “张老师,有什么事吗?我快要去上课了。”莫可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张秋芳这副亢奋的样子肯定又听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八卦了。她最怕在这个时候被她逮到,因为张秋芳一说起八卦就没完没了的,她可没有时间听她废话。   “急什么?还有时间呢。”张秋芳一把拉过莫可妍走向教室背后的灌木丛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你知道吗?”张秋芳满脸兴奋,眼里写着‘快问我吧快问我吧’。   这经典俗气的开场白。莫可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既然避不了也只好打起精神应付张秋芳了。现在不让她说出来,今天一天莫可妍都别想过得安生了。   “知道什么?”她配合的发问,心里暗忖十分钟也差不多够她说清楚了吧。   见莫可妍如此上道,张秋芳更是喜悦;“昨天下午还没有下班就有人看见付雨燕披头散发的跑回家,听说还一边哭一边捂着脸呢,大家都在猜她是不是被人打了。”她迫不及待的跟莫可妍分享今天一早就听来的小道消息。   你说的没错,她是被打了,还是被我打的。莫可妍在心里默默的补充小道消息的下半段,不过这话她可不能跟张秋芳说。   张秋芳不在乎莫可妍的沉默,一个人说得很是兴奋:“大家猜测她肯定是跟学校的老师起了什么矛盾,所以才打了起来,只是不知道另一个人是谁?看了一个早上,除了她也没哪个老师身上有伤啊,她不会笨得站在那里让人打吧?看她也不像那种肯吃亏的人啊。诶,可妍,你说打她的人是谁?”   “我哪里知道。”这话她说得很是心虚。   只凭付雨燕捂着脸哭着跑回家,学校的老师就能把事实猜出七七八八,这观察能力和推理能力还真是杠杠的。   看到莫可妍那敷衍的态度,张秋芳终于开始不满,“可妍,你可不能像书呆子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也长点心眼。要知道,付雨燕可是在觊觎你男人。你再这样什么事都不关心,哪天楚子轩被人勾走我看你哭都来不及。而且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对楚子轩好点,别整天摆着一副臭脸。你这冷冰冰的样子,男人刚开始或许觉得新鲜,久了谁还耐烦看你脸色啊,男人啊,都希望自己的女人温柔体贴。没确定关系追求你的时候,你冷淡疏离那叫情趣,处对象结婚之后,你再那样就成了不识趣了!”语气里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她还巴不得楚子轩离她远远的,最好马上跟别人结婚生子,那她肯定大出血包一个大大的红包。只是可惜,她说真话也没人相信,这些人都被楚子轩表现出的假象迷惑了。   这种明明心里有苦说不出却被人认为是拿乔矫情的憋屈情况还真让人气闷!莫可妍越听越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勉强听了几句,待听到上课铃响,赶紧跑了。   这中年妇女爱撮合拉对的现象还真是不分年代!   给班里的小萝卜头上完课布置完作业走出教室时,刚好看到付雨燕从对面走过。   付雨燕也看到了几步外的莫可妍,脸色有瞬间的扭曲狰狞,眼神也变得阴狠怨毒。她反射性的摸了摸被打的脸,尽管敷过药之后已经不痛也看不出来被打的痕迹了,但此时她摸上去好像仍能感觉到那火辣辣的疼痛。最让她难受的是始终萦绕在心头的屈辱感,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第一次被人打耳光的难堪,还有莫可妍昨天的话几乎刺激得发狂,让她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撕了莫可妍。   只是想起自家二哥的话,付雨燕就勉强压抑住了心里的狂燥。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莫可妍就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莫可妍抱着教科书跟备课笔记若有所思的看着付雨燕的背影。付雨燕那样子分明是恨不得生吃了她,莫可妍还以为她会扑上来跟自己撕打呢。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什么都没做只是瞪自己一眼就走了,这与她以往表现出的性格不符合啊。以前没有发生什么矛盾付雨燕看到自己都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了,昨天自己那样下她面子现在她居然忍住了。说没有猫腻莫可妍都不信。   能让付雨燕暂时忍耐下去的只有以后更狠的报复了,而且就她刚才那阴毒的眼神说会放过自己那还真是说笑了。   莫可妍立马在心里拉响了警报,决定以后做什么事去什么地方都要小心再小心,以免迷迷糊糊的着了别人的道。她不由的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她怎么就那么倒霉的处处有敌人呢。   桃树村的杜雪娟与高春花几乎豁出去的想要她的命,现在还加上一个学校的付雨燕还不知要做出什么事呢。虽说杜雪娟被抓,可高春花还在外潜逃啊,就算这两个山高水远的不是威胁。但是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付雨燕在旁虎视眈眈着呢,莫可妍猜不到她会做些什么又不能时时的盯着她,这种只能被动防御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其实莫可妍感到十分的无奈和委屈,跟杜雪娟高春花树敌是因为慕瑾瑜。但她当时跟慕瑾瑜在一起时可是男未婚女未嫁两情相悦的,杜雪娟跟高春花有什么资格怨恨她?甚至于就算她被慕瑾瑜甩了也不放过她,企图把她烧死。她从来没想过要对她们怎么样,就算是算计了她们也只不过因为她们先打算毁了自己,她也只是将计就计而已。难道只准她们害她,不准她反击吗?真是可笑!   至于付雨燕跟她的龌龊就更可笑了,她自己暗恋楚子轩,讨好未遂居然怪到她身上来,讲不讲道理了?而且更是没脑子,居然都没仔细观察一下她跟楚子轩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就乱吃飞醋。明明是楚子轩单方面的纠缠她,而她对楚子轩厌恶之极这么明显的事都看不出来,就一个劲的找她麻烦,冲动鲁莽智商不合格情商又低下真是没救了。   莫可妍想摆脱楚子轩,而付雨燕她想黏上楚子轩,本来她们俩个可以合作结盟的。好好的一手好牌却被她自己打乱,还真是……愚蠢的可以!就算不说联手合作的事吧,单说她被付雨燕指着鼻子口口声声的骂“贱人”“骚货”是人都忍受不了。是事实也就罢了,但她可不是,对于楚子轩她避之唯恐不及,又被他整天缠的心烦不已,这种情况下还让人轻蔑的讥讽她勾引楚子轩,莫可妍能忍才怪。   现在付雨燕对她怨恨,简直让莫可妍无语,不过她也不怕,更不后悔。是可忍孰不可忍,都被人骂到头上了她还要忍下去那还真是窝囊到极点了。结仇就结仇,她万事小心又有空间,就不相信还会被人害了去。   莫可妍慢慢的往办公室走去,脑子里飞快的思索着该如何防范付雨燕可能有的报复。   待回到办公室坐下后,她还在想着付雨燕会用什么方法对付她,所以就有点心不在焉。以至于楚子轩把轮椅推向她挨过来靠近她她都没反应,还任他拉过她的手翻来覆去的把玩。   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到付雨燕会怎么做,她烦燥的吐了一口气。决定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那么多也没用。   想通了之后,觉得心里的烦闷也消去了大半,正想拿过桌上的水杯喝口水润润喉咙。却蓦然发觉楚子轩这厮居然拉着自己的手,他还……还挨得自己那么近,都快头碰头了。   莫可妍刚消下去的火气又涌了上来,她怒瞪着楚子轩,一巴掌拍开他靠近的头顶,然后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迅速的把椅子移开。   这厮还真是会趁人之危!莫可妍气得不行,也暗恨自己不够警惕,明知楚子轩不怀好意,居然还在他面前发呆。她用力的擦了擦刚被握住的手。   楚子轩被用力的拍了一下,一点也不以为意,只是看见莫可妍避瘟疫的躲避动作眼神暗了暗。他抿了抿唇,压下心里的不悦,单手支着腮,气定神闲的问她:“刚刚在想什么?叫你那么多声都没反应?”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莫可妍又开始心情烦闷,狠狠的瞪了楚子轩一眼,才打开杯子喝水。   他还好意思问?如果不是他,付雨燕怎么会像疯狗似的盯着自己。以后还不定会对她做些什么事呢!想到这,莫可妍又皱着眉头瞪了楚子轩一眼。   他怎么又惹到她了?楚子轩无辜的回望着莫可妍。今天他穿着一件淡灰色的羊绒衫,一字领露出里面白衬衣的领子,配上俊美逼人的面容与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显得清俊干净又迷人,黑色的裤子包裹着修长笔直的大腿,即使坐在轮椅上也不容忽视。   莫可妍不得不承认楚子轩长得很好。如果说慕瑾瑜是天山的雪莲,那么楚子轩就是人间的富贵牡丹花,一个是超尘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一个是风华绝代贵气无双的王侯公子。各有各的好,没有可比性,就像青菜萝卜,不过是各有所爱罢了。   要莫可妍说,这两个人都是灾星祸水,真为坑她而来的。慕瑾瑜这男人让她惹上杜雪娟高春花这两个狠毒的女人,搞到现在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最后呢,慕瑾瑜却抛下她要娶青梅竹马的邻家妹妹,简直不能更坑了。   楚子轩呢,第一次见面就打了她,第二次见面就逼得她被莫父莫母卖给他家还债。现在就一天到晚的跟着她缠着她让她一点自由时间都没有,搞得她每天都烦燥不已。而且还因为他惹上了付雨燕。莫可妍现在就担心会历史重演,怕付雨燕最后会像杜雪娟高春花一样丧心病狂的想害死她。那就真是六月飞雪——冤死了!   所谓红颜祸水美色惑人,男人也一样。他们没事,倒霉的是他们周围的人。莫可妍只要一想到她所惹上的麻烦都是因为楚子轩这厮,都恨不得盖他麻袋暴揍他一顿。   感觉到莫可妍身上的气息又冷了几分,楚子轩简直想叹气。他喜欢的女孩儿,阴晴不定又沉默寡言,常常让他手足无措。有时他都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令得她无缘无故的更讨厌他。在他二十二年的不长不短的人生中,莫可妍是他见过的最难讨好的女人了,没有之一。   99.99   接下来的一天里,付雨燕没再像平时那样总是装作不经意的经过数学组的办公室,也没有像平时那样总是过来找报纸,然后磨磨蹭蹭的一张报纸看一两个小时,恨不得一整天都泡在数学组办公室不走。   连办公室里一个平时不太理事沉默寡言的老教师都说今天怎么没看到小付过来看报纸了。   “怕是觉得丢脸不敢过来了吧,要我说啊,不来才好呢。又不是跟我们一个办公室的,整天赖在这里不走也好意思?最好以后都不要来了。”张秋芳撇撇嘴,不屑的说。   每次付雨燕过来,张秋芳都会嘴贱的嘀咕几句,如果付雨燕忍下了也没什么事。但付雨燕也不是那等好性子的,看到张秋芳那样子又怎么能忍得下,所以每次都会反击回去,矛盾就是这样越积越大。弄得两人见面都跟斗鸡眼似的互看不顺眼。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听到张秋芳的话都默契的不作声。这种女人之间的嘴仗还真不好说什么,而且事不关己,谁也不会傻得搅和进去。   张秋芳看到大家都不说话,无趣的撇撇嘴,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诶,都在呢,没走就好。大家都听说了吧,秦老师要结婚了,我们语文组商量着咱学校的老师都凑一下份子给买个暖壶、一个洗脸盒、两块毛巾,你们数学组觉得怎么样?有什么不同的意见都可以提一下。”语文组的方华老师笑眯眯的走进来,噼哩啪啦的就是一大通。   “咦,这么快啊?不是才上个月认识的吗?这就要办喜酒了?”张秋芳兴致勃勃的发问。   她怎么听说秦老师的对象就上个月才认识的,满打满算才二十几天吧,这……不满一个月就要领证了?   办公室里的老师都好奇的看着方华老师,怎么说她们一个办公室的知道的消息肯定比他们这些不同组不同办公室的人多吧。   莫可妍听到这话也有点愕然,上个月认识,这个月结婚,这……这是闪婚吧?还真是够果断够时髦的呀!   方华老师一边收份子钱一边登记名字,听到张秋芳的话笑着摇摇头:“秋芳,这不算快了。我小姑她大伯的女儿,认识那小伙子才一个星期呢,还不是照样嫁了,现在不也过得挺好的啊。所以说认识的时间长短不是问题,只要对方人品没有什么不好的,早点结婚也没啥。像现在一些小年轻,不要家里介绍的,非得自己找,说什么自由……自由恋爱。对,就是什么自由恋爱,天天出去一起看电影逛街什么的,最后成不成还不一定呢。要我说,这人生大事还得家里人把关,介绍的也是一些知根知底的,稳妥。秦老师的对象就是我介始的,那小伙子是县里蔬菜公司的正式工人,每月的工资有三十四块呢,秦老师也有工作,以后的日子不愁不红火,而且我敢保证那小伙子是个不错的,会疼人。原本还有其他姑娘也看上了那小伙子,但人家就看上了我给介绍的秦老师。”方华的语气很是得意,看得出她对自己保谋拉纤的这对新人很看好。   “那倒是,看上眼了早点结婚也没什么,而且秦老师跟她对象还相处了二十几天呢。我当初啊,跟我老婆就见了那么一面还不是也结婚了,日子还不是那样过。”何学文老师倒是很赞同方华老师的话,还现身说法。   这两位的话得到了办公室里其他老师的一致赞同,连刚才说快的张秋芳也连连点头。   莫可妍听得有点愣神,认识二十几天就结婚?只见一面就领证?对她来说这速度都赶得上火箭了。就不担心所嫁非人、所娶非人?那么短的时间能了解未来的另一半到底是什么性格吗?如果到时过不下去怎么办?如果是后世还有离婚一说,据她所了解现在这些人可没有离婚的说法,一般结婚了就是要过一辈子的。如果结婚后发现不合适难道也要这样将错就错的过一辈子?   看到办公室里的老师七嘴八舌的在讨论秦老师跟她对象,莫可妍只觉得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心里也升起了一股深深的佩服。这种认识不到一个月就嫁人的勇气她是绝对没有的,她可以跟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恋爱,但如果是结婚的话,没有认识二、三年以上她是绝对不会考虑的。   可能正因为她这种不自信的谨慎,所以前世她才到死都一直是单身。不是没有合适的男人出现过,只是刚开始时间太短她不敢轻易的下决定,怕是一时冲动以后会后悔,但往往等她觉得可以考虑一起过下去的时候,对方不是已变心就是感情由浓转淡。   这种对方炙热她游离,她投入对方已疏离总不在相同频率的情况真是充满了无奈。唯一让她觉得节奏合拍的只有慕瑾瑜,但是就是这个让她想冒险踏入婚姻坟墓的人最后要娶的人却不是她,这人生,还真是讽刺!   “可妍老师,可妍老师……”   莫可妍有点愣愣的抬起头,只见方华老师站在她面前,正好奇的看着她。   “方老师,我来给吧。”楚子轩轻轻瞥了莫可妍一眼,拿出了两张一块钱递过去。   学校老师结婚,老师们往年都是凑5毛的份子钱,这两年工资福利比以前好一点,就凑一块,都是心照不宣默认的了。   看到楚子轩递过来的两块钱,方华老师嘴角的笑容咧得更开,她边记上名字边笑眯眯的说:“结婚那天子轩跟可妍可要一起来,沾点喜气啊。”   莫可妍这才回过神,急忙拿过挂在椅子上的包包翻找,“方老师,我自己给我的那份,不用他给。”   方华一把按住莫可妍的动作,笑得很是暧昧:“诶,可妍老师,你跟子轩哪个给还不是一样。刚才想什么呢?是不是也想着结婚了?!”说完,她又看向楚子轩:“子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跟可妍都认识多久了,怎的还没我们办公室的秦老师动作快?我们学校的老师都等着喝你们俩个的喜酒呢,什么时候能凑你跟可妍的份子钱啊?你可要抓紧动作,我们可早就准备好了呵。”   听到方华的话,刚刚因为莫可妍撇清关系的动作而心里不悦的楚子轩一下子笑得春风得意。“嗯,快了,到时一定请你们来喝喜酒。”   “那可说定了,下次就轮到喝你跟可妍的喜酒,你可不要让我们可妍等太久啊。”方华促狭的朝莫可妍眨眨眼。   莫可妍僵着脸:“…….”   偏偏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还在跟着起哄。   张秋芳:“是啊,可妍跟子轩也该摆酒了。”   何学文:“早就备好份子钱了,就等着莫老师跟子轩的好日子了。”   其他老师:是呢……是呢。   莫可妍黑着脸,简直心塞得不行。就她跟楚子轩一天也没有两句话的相处态度,这些老师到底从哪些地方看出她跟楚子轩是一对的了?眼也太瞎了吧!   看到莫可妍僵着脸想解释却又说不出话的样子,楚子轩心情好得不得了,桃花眼笑意弥漫波光流转好不诱人。   方华不经意一瞥,心里顿时一惊,摸着胸口暗呼:“我的妈呀,这楚子轩长得怎么…..怎么那么好看,跟个妖精似的。这……可妍以后拢得住吗?”她有点担心的瞄向莫可妍,只是等她看到楚子轩看向莫可妍那深邃而炙热的视线时,顿时觉得自己有点杞人忧天。楚子轩那样子,分明是喜欢莫可妍喜欢到骨子里,她的担心太过多余。   “那大家下星期记得去吃喜酒啊。”方华把钱跟本子一收,临出门前再一次叮嘱。   “最近好日子多啊,大家都赶着办喜事,下次就轮到可妍跟子轩了。”何学文又一次感叹。   “嗯”楚子轩目光灼灼的看着莫可妍很是认真的点头。   莫可妍蹙了蹙眉,也懒得再多说什么,收拾了东西准备下班。至于这些老师所说的喝她跟楚子轩的喜酒,呵呵,等着吧,下下辈子都不可能!   “我们先走了,各位明天见。”楚子轩向办公室里的各个老师点点头。这些都是神助攻,一定要打好关系。   大家笑看着楚子轩紧跟着莫可妍走出去,那一前一后的身影和谐又般配,心里不由得感叹:年轻真好!   在校门口看到了也正往外走的付雨燕,她脸色一变。先是咬着唇委屈又楚楚可怜的看着楚子轩,待看到楚子轩对自己无动于衷之后脸色一白,怯怯的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楚子轩推着轮椅擦肩而过。然后怨毒的剜了莫可妍一眼。   莫可妍敏锐的感觉到背后那道恶毒的视线,不用想也知道是付雨燕的。她冷笑了一下,不予理会。   “妍妍,结婚时你想要什么样的彩礼?”楚子轩侧着头,目光幽深的看着莫可妍,眼眸里似点缀了整个夜空的星星,璀璨醉人。   莫可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脚步又加快了一点。   楚子轩轻松的推着轮椅跟上,保持着并排走的姿势:“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这些一定要,嗯,还有手表、衣柜……”楚子轩径自说得开心,一副期待向往的样子。   莫可妍只觉得楚子轩烦得要死,他凭什么自信自己一定会接受他?想跟她结婚,做梦吧!她走得更加快了,几乎要小跑起来。   楚子轩还在心里盘算着要准备哪些东西,衣柜梳妆台什么的是不是要先开始找好木头画好样式,省得到时来不及。   “妍妍你喜欢哪种木材做衣柜和梳妆台?红木?紫檀?还是黄花梨、酸枝木……”话没说完,他突然皱了皱眉头,凌厉的视线向后看去。   现在是傍晚五点多,路上都是些放学的学生跟下班的工人,熙熙攘攘,吵吵闹闹,乱哄哄的一片。楚子轩蹙着眉左右扫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一切都跟往常一样。   难道是他感觉错了?应该不会啊,他的直觉很准确。刚刚他明明感觉到有人老是偷偷的注视着他,这目光跟平常那些打量的好奇视线不同。这目光中暗含了一丝恶意,而且他从出了校门开始就一直有种被人跟踪的感觉。   楚子轩沉下了脸,是真的有人跟踪他还是只是无意的看过来?到底是敌是友?还是只是他的错觉?   他又阴沉的扫了一下后面的人群,然后推动轮椅快步的追上莫可妍。对方的目标是他还好,如果是针对莫可妍……楚子轩推着轮椅的手紧了紧,眼里闪过冷厉噬血的光芒……   没再听到楚子轩的声音,莫可妍奇怪的侧头看了一眼他。看到他那张阴沉的脸,还有眼里闪过的森寒,心里微微吓了一跳。   这人,刚刚不是很兴高采烈的样子吗?怎么一下子又阴晴不定起来?还真是喜怒不定的神经病!莫可妍在心里暗暗腹诽,不过没再听到他聒噪的声音,莫可妍感到舒服了很多,嗯,连空气似乎都变得清新了。   后面,一个矮小消瘦猥琐的男人紧缩在马路边的一个拐角处。心脏正“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额头的冷汗涔涔滑落,身上里面的那件衣服都被汗浸湿了。   妈呀!这哪里来的杀神,这眼神也太他妈可怕了!刚刚扫过的那一眼,像刀子似的,又冷又利。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心脏还在狂跳个不停。   听说这男人以前是个当兵的,受了伤才回来。这……这坐轮椅都那么可怕了,那没受伤前得厉害成什么样?小柱哥哪惹来的麻烦啊?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正在跟着他,那自己会不会有麻烦?   男人的脸阵青阵白,最后一咬牙,决定继续跟下去了。不过他到底也不敢跟得先前那么近,只远远的吊着,看到人影往哪个方向走保证不跟丢就行了。   楚子轩皱着眉再次回头看了看,还是没看到什么可疑的。虽然现在他没再感觉到那股恶意的视线,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莫可妍在前面等了有一会了,见楚子轩还在后面左顾右盼磨磨蹭蹭的。她气的跺跺脚,只能无奈的走回去帮他推轮椅。楚夫人已经对她跟楚子轩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不满了,只是还没到爆发的程度,所以她还要继续挑战楚夫人的忍耐度,早日刷够恶感早日解脱。   看到莫可妍气呼呼的炸毛样儿,楚子轩放下心里的警惕,挑眉笑了笑。身子向轮椅后背靠去,头也微微侧了侧,紧挨着莫可妍的手背,还作死的蹭了两下。   莫可妍黑着脸,“啪”的一巴掌把楚子轩的头拍得向前倾。   快准狠,声音那叫一个响。   楚子轩摸着后脑勺无奈的笑笑,妍妍还真是毫不留情。而他明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却还是忍不住想靠得她近些。这算不算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   看到那两人走进了政府家属大院,后面跟着的猥琐男人停了下来,他摸了摸下巴。然后在大院对面找了个能看到门口的隐蔽地方蹲了下来,眼睛直直的盯着进进出出的人群。   从傍晚一直盯到了半夜,他饿得前脑贴后背,肚子也开始“咕咕”叫。待看到那么晚了,再也没有人进出,他才离开。   100.100   “哐哐哐”   半合的木窗户传来几声闷闷的响声,在床上一直翻来覆去等消息的付小柱一听,心里一喜,立马披上衣服爬下床。   半梦半醒间的付大柱也听到了外面的声响,挣扎着爬起来,待看到穿上衣服鞋子准备出去的付小柱,他彻底清醒了。   “二弟,你干嘛呢?”   看到付大柱也醒了,付小柱皱了皱眉,心里暗骂了一声。   他眼珠一转,故作漫不经心的说:“哥,把你吵醒了,我去上个厕所,你继续睡吧。”   付大柱狐疑的看着他:“你真的只是去上厕所?刚刚外面是不是有声音?是叫你出去的?二弟,咱爸说过不让你晚上出去的。”说完,他下了床,走到窗边把木窗打开,探出头向外面看去。   付大柱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外面的巷子,只是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看到付大柱的动作,付小柱不禁在心里捏了一把汗,等付大柱什么都没发现转回头时,他才舒了一口气。   “哥你看吧,外面哪有什么声音啊?肯定是你睡迷糊听错了。我都答应过咱爸以后晚上都不出去的,你就别操心了,赶紧接着睡吧,我上个厕所很快就回来。”话落,他又惊叫一下:“哎呀,憋不住了。”   说完,付小柱捂着肚子飞快的窜了出去。   付大柱憨憨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难道真的是自己听错了?   付小柱偷偷摸摸蹑手蹑脚的走出小巷,朝周围看了看,没看到人影。他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叫喊:“黑子,黑子……”   “小柱哥,这边,我在这里呢。”路边垒起的砖头后传来一个鬼崇的声音。   付小柱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砖后的那人影,松了口气。   “你小子原来躲这里,怪不得刚刚我大哥没看到人影。”他走过去拍了一下那人影的脑袋。   “嘿嘿”那人影得意的笑了两下。   “行了,别在这傻笑了。我叫你做的事怎么样了?”付小柱赶紧追问自己最关心的事。   那人影急忙凑过来在付小柱的耳边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什么?你没看错吧?那女的真的跟那男的一起回家?”付小柱惊呼出声,语气里满是讶异。   “是啊小柱哥,那女的跟那男的一起回去,我守到刚刚才回来,没看到其中一个出来。就是不知那里到底是那女的家还是那男的家?”人影肯定的说。   “当然是那男的家里了。”楚书记的儿子当然是住在政府家属大院,至于那跟妹妹作对的叫莫什么,莫……哦,是莫可妍,对,叫莫可妍的女人。没想到她也住在楚子轩的家里,那么说楚子轩的家人也知道他跟那叫莫可妍的女人的关系了,并且并不反对,不然也不能让人住到家里去啊。   可是,燕儿不是说那莫可妍的姐姐卷了楚子轩很多钱跟人跑了吗?怎么楚家的人一点都不介意,还大方的让莫可妍住在自家里?   付小柱摸着下巴十分不解,楚家人怎么那么好说话?而且这姐姐妹妹的,怎么就那么,那么……不介意呢。   如果付小柱晚出生几十年,肯定会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这种混乱的关系,也一定会感叹一句:贵圈真乱!   “小柱哥,那男的跟那女的不是夫妻吗?你为什么叫我跟着他们?还一定要知道那女的住在哪里?他们得罪你了吗?”那人影十分好奇的问。   付小柱回过神来,语气阴沉的说:“行了黑子,不该问的别问那么多。”他沉吟了一下,不死心的说:“黑子,这几天你再跟仔细点,看看那两人是不是真的住在一起,帮我确认一下,回来再告诉我。”   现在他只能祈祷今天楚子轩跟莫可妍一起回家只是意外,平时莫可妍根本不是住在楚家。否则事情还真的有点难办,他跟妹妹老妈的打算落空不说,连妹妹被打的仇都不好报了。   “还要再跟?”叫黑子的青年很是迟疑,他想起今天楚子轩回头的那一个冷冽森寒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而且那一男一女进去的地方可是政府家属大院啊,那是什么地方?那可全都是当官的跟那什么干部住的地方啊!他这小老百姓的,偷偷跟着人家真的没问题吗?他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听到黑子声音里的抗拒,付小柱皱眉不悦:“黑子怎么了?不会帮哥做这点小事都不行吧?”   黑子有点畏缩的动了动身子,为难道:“小柱哥,不是我不肯帮你。只是你不知道那男的……那男的看人的眼神多可怕,我今天差点都被他发现了。如果再跟下去的话,让他知道了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不知为什么,黑子心里就是有这个感觉。   付小柱没料到还有这一出,在心里暗骂了几声蠢货,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不过,他到底还是有几分心机,安慰道:“黑子,别担心,他这不是没发现吗。更何况发现了也没什么啊,你可以说是同路嘛,我也没想着要你做什么,只是让你看看那女的住在哪里而已。”   看到黑子还是不作声,他咬了咬牙,憋着火从裤袋里摸出仅有的十元大钞塞到他手里:“你妈最近不是病了吗?小柱哥我没什么本事,这些钱你先拿去给你妈看病,以后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黑子眼睛一亮,快速的捏着手里的钱放进口袋,他拍了拍胸口:“小柱哥你放心吧,我明天一大早就去帮你盯着那两个人,一定会弄清楚那女的住在哪里的。”   付小柱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眼里射出的光芒像要吃人一样,但他很快就恢复正常,他拍了拍黑子的肩膀:“那就麻烦你了。”王八蛋,收了他的钱敢不弄清楚试试看?   要不是他不方便出面,哪用得着这小瘪三。想到给出去的十块钱,付小柱就心痛得滴血,这可是他差不多半个月的工资啊,要不是裤袋里只剩下这一张,他哪会那么大方。   天色黑暗,黑子没有看到付小柱异样的脸色,他只顾着欢天喜地的保证,一定会把付小柱的交□□得漂漂亮亮的。   等黑子走后,付小柱才收回视线,他自言自语:“今天暂且便宜你,等以后……哼,我付小柱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语气阴测测的,满是恶意。   叫人办事,要给点好处,这个规距他不是不懂。只是,黑子胃口太大了,那是什么?那可是十块钱啊!他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二十多,这王八蛋够贪的。他不过只是意思意思一下,黑子却毫不手软的收了。以后还想愉快的玩耍,没门!   脑子一个阴谋又一个阴谋的闪过,全都是以后要怎么“惩戒”黑子的。   最后,他“呸”的吐了一口浓痰,按下心里的恶意与心痛。   “算了算了,今晚的损失就当是投资,等妹妹搭上楚家,这区区十块钱又算得了什么。”付小柱忍住心里滴血的疼痛,晃晃悠悠的走回家。   很快到了星期天。   楚夫人一大早就去了二女儿家里,帮着做好早餐,待洗过碗筷后,又火急火燎的带着二女儿一家回自己家里。   楚纤纤无奈好笑又有点心酸,阿轩真是太不省心了,竟把一向矜持讲究端庄优雅的母亲逼到这种风风火火的地步。   “你想好要怎么跟可妍说没?”楚夫人烦恼又期待的看着女儿。   楚纤纤摇摇头,苦笑道:“妈,你让我怎么说啊?难道要跟可妍说我们家是绝对不同意你跟子轩在一起的?那也太伤人了吧。”   “那怎么办?”楚夫人停住脚步看向女儿。   “妈你别急,让我想想,说不定我看到可妍之后会想出法子呢。先回去吧。”楚纤纤挽住母亲的胳膊安慰的说道。   “妈,你跟外婆快点啊。”明平安拉着明旭青的手在前面大呼小叫的催促。   他是楚纤纤的大儿子,今年上三年级,正是调皮捣蛋猫狗都嫌的年纪。一路上蹦蹦跳跳跟弟弟吱吱喳喳的,很快的走到了前面。   “平安小心点,别跑那么快,没看到弟弟都走不稳了吗?”   明平安拉着明旭青的手跑,明和安小不点跟了几步就吭哧吭哧的直喘气,最后干脆耍赖的抱着父亲的大腿让父亲拖着走。他仿佛觉得这样十分有趣好玩,紧紧的抱着父亲的腿笑得十分开心。让楚夫人楚纤纤看得不由好气又好笑。   “也不知我什么时候能抱到孙子?”楚夫人笑着笑着又开始叹气。   她也很疼几个外孙,但再疼他也不是姓楚的啊,更何况几个外孙平时也要上学,想见面只能等每个星期放假。如果是自己的孙子,每天早上出门和晚上回家就能见到,那该多好。   楚纤纤知道她妈的心思,但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她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担心,以她弟弟的性子……她跟她妈真的能分开他跟可妍吗?   “外公、舅舅,我们来啦。”明平安明和安一进门就开始大呼小叫。   跟在后面的明旭青无奈的笑笑,这两个皮猴子。他向楚书记打招呼:“爸。”   “平安、和安来啦。”楚书记放下报纸,一向严肃的面容此时带着几分笑意,他向明旭青点点头,示意他自己坐。   “外公外公,舅舅呢?”明平安迫不及待的追问。   楚纤纤嫌两个儿子性子太过调皮,所以总拘着他们看书写字,出去玩也规定了时间,每每都是没有尽兴就不得不回家。明平安和明和安对楚纤纤这个母亲是又爱又怕的。明旭青倒是很宠溺儿子,但在教育儿子方面,他跟楚纤纤的看法是一致的,要先做完作业才能去玩,而且还不能玩太久。   倒是楚子轩这个舅舅,不仅在父母责骂他们时能帮着说好话,而且能陪着他们一起玩。爬树捣鸟窝,做弹弓这些男孩子感兴趣的事儿楚子轩这个舅舅做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有时还会带着他们去山上做陷井捉野鸡兔子然后就地取材做野味,又好玩又能吃到好吃的。而且这个舅舅还很能打,思哲叔叔跟天华叔叔两个联手都不是舅舅的对手。小孩子心思简单,对强者有一种本能的崇拜。   是以,几个外甥都十分喜欢楚子轩这个舅舅。每次一来楚家,都会跟前跟后的黏在楚子轩身边。   楚夫人跟楚纤纤今天把两个小子带来就是让他们黏着楚子轩。否则楚子轩总是跟在莫可妍身后,她们的打算何时何月才能实施。   “你舅舅在院子里,你们进来的时候没看到吗?”楚书记摸摸明平安的小脑袋笑着反问。   “哦”两个小子欢呼一声,急忙又跑出去。   “这俩小子,整天就想着舅舅。”楚书记笑骂了一句,然后对一边的明旭青招手,“旭青,来来来,我们来杀一盘。”他利索的打开装象棋的盒子,把棋子都倒出来,然后又把棋盘拿出来。   “哎”明旭青笑着应了。   院子角落种了一株紫藤花,经过多年的繁延生息,当初小小的紫藤花如今枝枝蔓蔓攀绕蜿蜒爬满了整个花架。现在正是开花时节,细细碎碎的花瓣满满缀缀的形成一朵朵一串串的紫色花朵,错落有致的悬挂垂落,层层叠叠缠缠绕绕香气弥漫。微风轻吹,花瓣漂漂洒洒飞舞下来,似给这个角落蒙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紫色轻纱。   楚子轩坐在花架下,单手托腮目光灼灼的看着莫可妍在给院里的花朵浇水。   天气渐热,莫可妍褪下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衬衫,跟时下那些宽宽大大的衬衫不同。莫可妍身上的这件衬衫公主淑女范十足,剪材修身流畅,花苞形的高领,两条黑色的丝带还在领口处系了一个蝴蝶结,显得莫可妍的脖颈有如天鹅一样修长。严严实实扣上脖子的雅致扭扣带着一丝禁欲的气息,袖口跟衣领同样设计。今天不上班她想着给头皮解放一下就没有扎辫子,只梳了一个简单的马尾。   楚子轩动了动身子,换了另一只手托腮,继续欣赏微弯着身子给花盆里的花朵浇水的莫可妍。   女孩儿一手拿着水瓢,一手轻轻拨开花叶微微露出下面的根茎,嘴唇轻抿,眼神认真专注。有几缕调皮的发丝被微风吹得滑落在白玉似的粉嫩脸颊。楚子轩放在膝上的手指动了动,突然很想伸手拂开那缕调皮的发丝,也很想……摸摸她那白嫩的脸颊。   可是不行啊,只怕自己一靠近妍妍就警惕的躲开了。楚子轩眼睛暗了暗,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待视线滑到脖颈以下时,他眼睛不由得定住,双眼有些发直。莫可妍正微弯着腰,从侧面看去胸前更显得鼓鼓囊囊挺翘饱满……   楚子轩喉咙动了动,只觉得干涩得厉害,温度好像突然之间升高了很多,他脸颊开始发烫,额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薄汗。良久,楚子轩才狼狈的移开视线,只是不小心瞄到莫可妍那杨柳似的纤纤细腰时,刚褪下的温度又开始升高……   他揉了揉眉心,有点羞囧有点狼狈的把膝盖上的毛巾毯子往上拉了拉盖住身下某部位的反应。楚子轩在心里苦笑的摇摇头,他的女孩儿明明外表只是中上之姿,却总能引得他情不自禁,就像老天专门派来诱惑他堕落的妖精,让他的眼神一分一秒都不舍得离开。   莫可妍正专心的给花盆里的海棠浇水,她可不知道楚子轩此时心里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话,水瓢里的水就不是浇在海棠身上而是泼在楚子轩身上了。   要说楚子轩此时眼神那样灼热,莫可妍不可能感觉不到,主要是她已经习惯了,楚子轩看她的眼神一直都是这样,只不过现在更专注罢了。习惯成自然,久而久之莫可妍都懒得去理会了,关于楚子轩的一切她都习惯性的摒弊。   “舅舅,舅舅……”两个炮弹似的小人直冲过来。明平安明和安猛的扑过来,一人一边的围在楚子轩的轮椅旁。   “舅舅你看到我们进来怎么不叫我们呢?”明平安埋怨。明和安跟着哥哥点头。   “总得先给外公打招呼啊。”楚子轩笑着摸摸这两小子的头轻声解释。心里则暗忖,这两小子怎么来了?不是说最近迷上打篮球,一放假就要呼朋引伴去球场玩吗?他无奈的叹气,今天又要被缠上不能陪妍妍了。   明平安一听,心想也是,遂接受了他崇拜的舅舅的忽悠。这时他也发现了不远处的莫可妍,乖巧欢快的打招呼:“可妍姐姐。”   莫可妍笑着放下手里的水瓢,走过去摸摸明平安的头:“平安跟和安来啦。”   楚子轩一听明平安的称呼就黑了脸,这小子叫跟他一辈的伍思哲周天华做叔叔,叫妍妍怎么就成了姐姐了呢?那不是足足比他小了一辈?会不会称呼啊?   他捏捏明平安的脸颊:“平安,舅舅不是跟你说过要叫可妍阿姨的吗?你又忘记了?”   明平安看到舅舅眼里的威胁讷讷的不敢出声,他偷偷的看了一眼莫可妍那漂亮白嫩的脸颊,皱了皱眉。可妍姐姐那么漂亮那么年轻,怎么能叫阿姨呢?   别以为小孩儿就不懂得什么叫美,正因为他们小还没有染上成年人的复杂,此时他们眼里的世界是简单明了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即使不知道怎么反驳,心里认定的却不会改变。   “我们家隔壁的那个才叫阿姨,她家的姐姐没有可妍姐姐那么好看都是姐姐了,可妍姐姐比她好看更应该是姐姐。妈妈说了,年轻的都要叫姐姐。”明和安比哥哥小三岁,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舅舅眼里的威胁,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敢说出哥哥的心声。   尽管他分辩得颠三倒四,但那认真反驳的小模样真是萌得不要不要的。莫可妍大笑,摸摸他的小脑袋:“和安说得对,年轻的都叫姐姐,我就是可妍姐姐。”她调皮的对明和安眨了眨眼,引来小孩儿羞涩腼腆的笑容。   莫可妍斜睨楚子轩,眼里闪过得意的神色,别以为小孩子就好忽悠。她17岁的生日(前世的她选择性的忘记了)才过没多久,还没成年呢,粉嫩嫩的少女一枚,怎么就能称为阿姨?前世她28了,同事家的小孩还是叫她姐姐呢。平时楚子轩的挑衅她是能忍则忍,现在关乎年龄的大问题,她果断的……不能忍。好不容易重新年轻一回,她容易吗她?   101.101   看到莫可妍那炸毛又不服气的样子,楚子轩摸了摸鼻子,他怎么就忘了绝对不能在女人面前说关于年龄大的问题。呃,他还作死的让她听到他教小孩儿叫她阿姨,怪不得她要张牙舞爪了。唔,这种严重的问题他一定要记住了,下次绝对不能再犯。   “舅舅,剥。”明和安小朋友从口袋掏出一把瓜子放在楚子轩的掌心,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他喜欢吃瓜子,可是他不会磕瓜子皮,总是连皮带壳抓进嘴里就吃,到最后通常只是尝了尝味道什么都没吃到。后来他学精乖了,袋子里总是有备无患的装着瓜子,等爸爸妈妈有空的时候就让他们给自己剥壳。现在嘛,亲爱的舅舅就被他抓了长工。   “臭小子还真会使唤人啊。”楚子轩笑着弹了弹他额头。把轮椅移了移,让他跟明平安坐在石椅上。   明和安傻笑,双眼亮晶晶可怜巴巴的望着楚子轩。眼里分明写着“舅舅你快剥啊快剥啊”。   “可妍姐姐你也吃。”明平安也掏出一捧瓜子放到莫可妍的手里。   楚子轩听到“可妍姐姐”这四个字眉心就直跳,心里暗忖什么时候一定要教教这臭小子辈份的问题,省得他老是叫错。当然了,肯定不能在妍妍面前。   莫可妍摇了摇头,把瓜子放到石桌上,轻声道:“姐姐不喜欢吃瓜子,平安自己吃吧。”说完,她想重新去把剩下的花浇完。   没等她迈开步,古灵精怪的明和安小盆友就拉住她的手,“可妍姐姐不喜欢吃瓜子啊,那可妍姐姐能不能帮我剥壳?我喜欢吃。”已经抓了一个壮丁了,但他觉得舅舅一个人剥肯定没有他吃得快,所以明和安小盆友贪心的又抓了一个壮丁。   “这么贪心,你吃得完吗?”莫可妍笑着捏他肉肉的脸蛋。   “吃得完,多多都吃得完。”嘟嘟小嘴,明和安小盆友一本正经的回答。他拉着莫可妍不让她走,一定要她帮着剥壳。   “好吧,好吧,我帮你剥。”莫可妍投降的坐下来。   明和安小盆友得偿所愿,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掉了两颗门牙的稀疏小白牙。   莫可妍看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小孩真好玩!   楚子轩嘴角含笑的看着莫可妍那明媚的笑颜,心里只觉得酸酸软软要化成水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他摸了摸明和安小盆友的头,慷慨的决定,今天这小子想吃多少瓜子他就帮他剥多少的壳。   四月的阳光灿烂而温暖,微风拂过,头顶深深浅浅的紫藤花瓣漂漂洒洒的飞落,偶尔还能看到蝴蝶和蜜蜂忙碌的在花丛间或飞舞或停留。   蓝天,阳光,白云,花朵,恍惚间竟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舅舅,吃。”明和安小盆友讨好的把几颗剥好壳的瓜子仁塞进楚子轩的嘴里。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又抓起几颗瓜子仁不由分说的塞到莫可妍嘴里,“可妍姐姐也吃。”   楚子轩笑睨他:“和安倒是很会借化献佛嘛。”   莫可妍被明和安小盆友的动作吓了一跳,等把那瓜子吃下肚后她笑着说:“谢谢和安,不过你自己吃吧,不用给姐姐了。”   明和安点点头,捧着剥好的瓜子仁吃得很是欢乐。   “可妍姐姐你脸上有瓜子。”明平安指着莫可妍脸上的瓜子仁提醒。   哦,肯定是刚才和安小盆友蹭上去的,莫可妍不以为意的用手背抹了一下。   “没擦到,瓜子还在呢。”明平安伸出手想帮她抹下来。   楚子轩眼疾手快的把小孩的手挡了下来,然后动作迅速的把莫可妍脸上的瓜子仁捏起来。他看看手里的瓜子仁,然后对莫可妍挑了挑眉,把手里的瓜子仁放进口里。   “的确很美味。”他舔了舔性感的薄唇,目光灼热的看着莫可妍意有所指的说。   眸光似火,浓烈而炙热。低沉暗哑的嗓声缠绵而悱恻。此刻的楚子轩无所顾忌的释放着自己的魅力,似要把对面那清冷淡漠的女孩儿诱惑进自己怀里。   莫可妍脸颊胀得通红,那是气的。楚子轩这厮,太不要脸了。还有小孩在这里呢,他居然敢说些乱七八糟的话,真是无耻!   楚子轩看到莫可妍眼里的愤怒,不但不以为意,还变本加厉的更加炙热的看着她。至于那两懵懂的吃瓜子吃得正乐的小屁孩,被他华丽丽的无视了。   嗤,这楚子轩就像滚刀肉一样,骂不听打无效,真真是气人!她干脆低下头懒得看他。   又不理他!楚子轩抿抿唇,伸出手轻柔的顺着莫可妍的长发。   感觉到头顶那温热的手掌,莫可妍呆了呆,猛的抬起头躲开那修长的大手。她简直都要气疯了,这厮又来了。   “楚子轩你烦不烦啊?我昨晚刚洗的头,你居然拿你没洗过的手来摸我的头发,简直是脏死了!”莫可妍嫌弃的甩甩头上的秀发,生怕头发里夹杂着那瓜子壳。   “不烦”楚子轩笑吟吟的看着莫可妍那跳脚炸毛的小样儿,只觉得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十分的可爱,让他觉得怎么都爱不够。   明平安跟明和安这两小子看到莫可妍那紧张兮兮的样子也觉得十分好玩,跟着他们那无良的舅舅在那哈哈大笑。   莫可妍怒视着那笑得欢乐的舅甥仨,心里窝火得很,只觉得他们不愧是亲戚,一样的性子恶劣。   楚夫人跟楚纤纤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院子里欢乐的笑声,待进到院子就看到两小孩正看着莫可妍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平安跟和安你们在笑什么?”楚纤纤好奇的问。   “妈你回来了,你跟外婆怎么那么慢?”和安小盆友欢呼一声就向楚纤纤冲了过去。   楚纤纤被小儿子的冲力弄得身子晃了晃,她稳了稳身体,弯腰扶正儿子的小身子。   “跟你说多少遍了,别冒冒失失的就冲过来,万一妈妈站不稳怎么办?”她嘴里轻斥着,但话里浓浓的都是母爱。   和安小盆友把头埋在母亲的腿间朝哥哥做了个鬼脸。   “姐你来了。”楚子轩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姐姐。   楚纤纤眸光闪了闪,她怎么觉得阿轩像是知道她今天回来的目的。   “爸爸在家吧?”楚纤纤正了正脸色,若无其事的询问。   “在”楚子轩低垂眼眸言简意骇的回答。   “嗯,那我们进去吧。”楚纤纤伸出手想帮弟弟推轮椅。   楚子轩拒绝,“你们进去吧,我要帮妍妍浇花呢。”他大言不惭的开口。   莫可妍瞥了他一眼,你大少爷有浇花吗?明明是我在浇花好嘛。   楚纤纤怔了怔,看向莫可妍时不由得眼前一亮。她刚才没注意看,现在才发现可妍今天穿了一件合身的衬衫。独特的设计把少女那曼妙而玲珑有致的身材完美的展现出来,花苞形的微敞高领包裹着修长洁白的脖颈,是那样的甜美典雅。楚纤纤眼热的看着莫可妍那柔软纤细的小蛮腰,心里真是羡慕嫉妒恨。这不盈一握的纤纤细腰是所有女人的终极梦想啊。   “可妍这衣服真漂亮,你穿起来比平时更漂亮了。”她赞赏的看着莫可妍,目光留连在那设计独特的衣服上,心里则暗忖她要不要去做一件这样的衣服。当然了,尺寸要再宽松一些。   莫可妍朝她微笑的点点头,心里却在嘀咕,这衣服都买好几年了,她不是很喜欢这个款式,太少女,已经不适合她了。本来是不想穿的,只是比起其他的衣服,只有这件比较符合现在的潮流,即使有那么一点出挑,可也是像这个年代一样是包得严严实实的。   看到莫可妍的笑容,楚纤纤又怔了怔。她一直以为可妍的容貌是比不上她姐姐莫可梦,此时却觉得是不相上下各有千秋。莫可梦面容精致,看起来无邪又纯真,有如娇嫩可人的水仙。可妍呢,不笑的时候是安静而淡雅,笑起来却显得干净而通透,仿佛夜空下矜持开放的昙花。   莫家姐妹真是老天眷顾啊!楚纤纤在心里感叹,也不怪阿轩一而再的栽在莫家的女孩儿手上。想到这,她的笑容微微的凝滞。   不过,很快的,她又开始兴致勃□□来。“可妍,你这件衣服很漂亮,就是这裤子看起来不太搭。等中午吃完饭我们去百货大楼看看有什么好的,重新买一条裤子搭配,否则就太浪费这件漂亮的衣服了。”她喜欢打扮漂亮小姑娘的癖好又冒了出来,心里开始蠢蠢欲动,恨不得马上就去百货大楼的成衣柜子前看看有什么新货。   莫可妍低头看着自己肥大宽松的黑色裤子,是跟衣服不搭。其实莫可妍有很多漂亮的裤子跟裙子能跟这件衣服搭配,但问题是她不敢穿啊。那些衣服裤子裙子一看就不是这个年代的,超前太多了,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堂而皇之的穿出来。就连身上这件衣服她也只是不上班的时候穿一下,上班时间她是绝对不敢这样穿的。说她胆小也好,懦弱也罢,反正她是绝对不敢挑战这个年代的生存规则的。   “纤纤姐,我就不去了,我衣服已经够穿了,不用再买了。”莫可妍马上拒绝,她是绝对不想欠楚家什么东西的,尽管现在说这些话有些晚,但能欠少一点是一点啊。而且她是真不喜欢现在的那些衣服,曾经看到过各式各样的华衣美服,又怎能看得上现在这些土肥大颜色又单调的简陋样式?   “别,可妍去吧,跟你纤纤姐去逛一下,像她说的,年轻女孩儿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直没有出声的楚夫人马上反对,语气热切的支持莫可妍跟楚纤纤出去。   莫可妍讶异的看着楚夫人,这些日子她不是别别扭扭的吗?怎么现在不远着她了?   楚子轩也向楚夫人投去侧目的视线,似是打量她心里的真正想法。   楚夫人避开两人的目光,只看着楚纤纤,“下午纤纤就带可妍出去逛逛吧,现在天气慢慢变热,要开始买几件夏衫了。如果没有看中的,也可以叫孙大娘做。”她一语定音的决定了楚纤纤跟莫可妍下午的行程。   楚纤纤一听楚夫人的话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沉默了一下然后马上就笑道:“是啊可妍,下午出去逛逛吧,就算不买也陪我去走走。”   莫可妍只好点头答应,幸好现在的太阳还不是很大,否则她是说什么都不会出去的。   “那阿轩就陪可妍在这里浇花吧,我们先进去了。”楚纤纤微笑着说。   楚夫人听到女儿的话就向她瞪去,不是说好要拆散他们的吗?你怎么还把他们俩凑一块了?   楚纤纤向楚夫人打了个眼色,安慰着母亲别着急,她自有分寸。   楚夫人皱了皱眉,本想出言反对,但出于对女儿的信任,最后勉强的点点头。然后她也想开了,就算她不同意又怎么样,儿子还不是照旧我行我素。而且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他跟可妍在一起的,虽说日后母子争吵在所难免,但矛盾爆发能迟一天也是好的啊。   莫可妍再一次讶异的看着楚夫人,然后又若有所思的看向楚纤纤。楚夫人的样子不像是同意楚子轩跟她在一起,但现在楚纤纤的话她又不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疑问在脑中转了一圈她就抛开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无论楚家众人有什么想法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正所谓无欲则刚,她对楚家没什么要求,他们怎么想的她根本无所谓。   待楚夫人跟楚纤纤进去后,莫可妍重新跑去给剩下的花浇水。看得楚子轩好气又好笑,他妈跟他姐明摆着有问题,莫可妍倒是心大,竟一点都没察觉。   楚子轩到现在都还没明白,他之所以会对楚夫人和楚纤纤防范十足,不过是他喜欢莫可妍。而莫可妍不在乎不过是不喜欢他罢了,因为不在意所以什么都无所谓。也许这就是别人所说的,先爱上先输吧。   中午吃过饭,谈笑了一会,明平安明和安两小盆友开始直打呵欠。他们有午睡的习惯,每天到这个时候都会去睡一会。   “困啦?”楚夫人站起来准备带他们去午睡。   明和安摇摇头然后抱着楚子轩的腿:“我要跟舅舅一起睡。”   “那阿轩就带平安跟和安回你房间睡一会吧。”楚夫人迅速的跟楚纤纤对视了一眼,然后顺水推舟的说。   楚子轩点点头,揉揉明和安的头发:“走吧。”   “好啊,跟舅舅一起睡啰。”明和安欢呼一声,跟哥哥一起推着舅舅的轮椅回他的房间。   紧接着楚夫人跟楚书记也回房睡午觉了,莫可妍本来也想回房间的,但楚纤纤叫住了她。   “纤纤姐我们现在就出去逛街吗?不先睡一会?”莫可妍讶异的问。   “嗯,现在出去没有那么多人。”楚纤纤胡乱找了一个借口,心里则在暗忖,当然要现在出去了,午睡起来阿轩那家伙要跟着去她还怎么谈话?   莫可妍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缓缓的笑了:“纤纤姐说得有理。”她的笑容干净澄澈,有如山间清澈见底的溪流,让人看了不由得心情舒畅。   楚纤纤却有一瞬间不敢与她直视,她恍惚觉得可妍似看透了她心中的所思所想般。   莫可妍刚走出家属大院门口就不由得蹙了蹙眉,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没发现什么之后满脸困惑不解的呆站着不动。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人死死的盯着她,那视线里满含恶意,让她即使站在阳光下都有一种刺骨的寒冷。但是她顺着那恶意的视线看过去的地方却什么都没发现,难道真的是她太敏感了?   “可妍怎么了?”楚纤纤看莫可妍站着不动,奇怪的问道。   莫可妍回过神,垂下眼睑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什么,纤纤姐我们走吧。”   “唔”楚纤纤点点头拉着莫可妍向外走。   她们慢慢的向百货大楼走去。现在是午饭休息时间,街上的行人不多,即使有那么几个都是夹着饭盒拿着公文包一副急匆匆的样子。   莫可妍向后张望了一下,奇怪,刚刚那种恶意的盯视怎么没有了?难道真的是她的错觉?莫可妍心不焉的慢慢走着。   楚纤纤看着身边的女孩儿慢悠悠的走着,姿态轻松又悠闲。她总觉得可妍跟所有的人都不一样,她完全没有身边人的那种急燥惘然与风风火火。   莫可妍她做什么事都是慢悠悠的,不急不缓的,从骨子里透着一种淡定从容(这就是熟知历史的重要啊)。即使她很多时候总是不说话,对别人的谈话也总是安静顺从的听着,并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却不会给人人云亦云的感觉。对待物质的态度也很是奇怪,完全就是一种有亦可,没有也无妨的无所谓姿态,就算是一些昂贵的东西也是这样(人家有个空间,里面的物资够她自己用几十年了,吃食嘛只要空间还在更是无穷无尽)。这种不以物喜不以物悲的睿智态度真的不像会出现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身上,而且这个少女还是出生在莫家的那种家庭。   很多时候楚纤纤都觉得莫可妍很奇怪,结合她的出生环境与周围的情况,她总觉得莫可妍身上有一种违和感,与周围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那种家庭不像能养出可妍这种性子的女孩,但她又真真切切的是莫家的女儿,还真是奇怪。   不过奇怪归奇怪,她倒真的很喜欢莫可妍这种性子,私心里觉得这是歹竹出好笋。心里也有点无奈,觉得如果可妍不是莫家的女儿,那么她跟她妈完全不会反对她跟子轩在一起。   政府家属大院对面的拐角处。   付雨燕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看着莫可妍消失的背影:“这个贱人真的是住在楚家,不要脸!”她紧紧的咬着唇,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心里觉得很是绝望,为什么她用尽力气也不能靠近那个人,有的人却能轻而易举的呆在他身边?   付小柱阴沉着脸拍拍付雨燕的肩膀安慰她:“哭什么?现在住在楚家又怎么样?能一直住下去才是本事!”   黑子跟了几天,确定莫可妍是真的住在楚家。只是燕儿不相信,非得要亲自来看一下。所以他们才会一大早就跑来这里看情况。   付雨燕听到她二哥安慰的话,心里总算好受些。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心想她二哥说得对,现在算什么,重要的是以后。   102.102   “她旁边的那个女人是谁?燕儿你知不知道?”付小柱开口问道。   付雨燕擦了擦脸点点头,声音还有点抽咽,“我知道,是楚子轩的二姐。”   付小柱一听眉头皱得更加紧了。那女人竟和楚家人相处得那样好?连出去都是相携着手。   他怜惜的摸摸妹妹的头,有些欲言又止。   “二哥?”付雨燕睁着大眼看他,被泪水浸过的眼珠水汪汪的,可怜又可爱。   付小柱又是一阵心疼,他妹妹好强又骄傲,从小到大都没哭过几次。最近所受的委屈都因为那个叫莫可妍的女人,让他怎能不怨恨。   “燕儿,你跟这个莫可妍一个学校做老师,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明显的把柄?”付小柱皱眉想了一会又问道。   “嗯?”付雨燕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二哥。   付小柱叹了一口气,解释说道:“燕儿,这个莫可妍不但有楚子轩天天跟着上下班,而且还直接住进楚家,只怕我们不好做什么手脚。”   付雨燕听的一怔,脸色又开始扭曲,她声音尖利的叫道:“那我们就这样算了?二哥,她打了我,这样放过她,我绝不答应。”   “我也不甘心这样输给她,凭什么?她没有我漂亮,读书又没有我多,而且她姐姐做出那样不要脸的事,她居然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厚脸皮的直接赖上楚子轩。我不甘心,如果是其他比我好的女人也就罢了,凭什么会是她?凭什么凭什么?”付雨燕面容狰狞的嘶喊,神情也变得疯狂。   “燕儿,燕儿……”付小柱神情慌张,左右张望了一下,没看到其他人才松了一口气。   他皱着眉喝斥:“燕儿,你冷静点,你这样子哭哭闹闹难道楚子轩就能喜欢上你了?”   “二哥”付雨燕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二哥,我们是一家人,只有我嫁得好了,才有能力拉拔我们家。二哥,你想想你,想想爸爸,想想大哥,难道你们要一辈子做个临时工吗?二哥,你要帮我。”   这时,她的脑子无比的清醒,口齿也越发的伶俐:“二哥,想想姚春丽,她爸爸是肉联厂的厂长,如果你一直只是个临时工,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你。就算不是她,你跟大哥总也要结婚的吧,看看我们家,连个新房都挪不出来,又哪有姑娘愿意嫁过来。你跟爸爸大哥都是临时工,永远也别想分到房子,难道你想一直住在那个窄小的家里?”   付小柱怔怔的看着妹妹,看到她眼里疯狂慑人的光芒,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不知是因为她的神色还是因为她话里的意思。   楚子轩,只怕成了妹妹的执念!   他烦躁的的甩开付雨燕的手,狠狠的捶了一下墙壁。   “燕儿,你说的那些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以为看到有人欺负你我不气么?我也想帮你,但是那个莫可妍天天跟楚子轩呆在一起,我们根本就找不到机会,而且就算我们成功了,到时被楚子轩知道了怎么办?这些你有没有想过?”   可能是旁观者清,付小柱此时明显比付雨燕清醒。这些年他之所以总能对付跟他们家有矛盾的人家,一是因为他一直隐在幕后,从没跟人正面对上过,二是因为他惹上的那些人没有什么背景,都只是跟他们家一样的小老百姓。可楚家不同,如果被楚子轩知道他跟妹妹想对付他喜欢的女人,不说别的,让他们丢掉工作是分分钟的事,连手续都不用办。他跟爸爸大哥只是临时工,整个天南县没工作的人多了去了,招谁不是招,随时能换掉他们。   付雨燕听明白了她二哥的意思,怔了怔,慢慢的开始安静下来。   兄妹俩相顾无言,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出什么法子。   沉默良久,付雨燕咬着唇,冷冷的说:“既然我们找不到莫可妍的错处,那就让她自己犯错。如果她像她姐姐一样跟人私奔,楚子轩还会要她吗?”   付小柱眼前一亮,追问道:“燕儿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付雨燕神情莫名的笑了一下:“呵呵,二哥,你觉得莫可妍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等付小柱回答,她又笑容诡异的说道:“那就是个贱人,不要脸的骚货,还是个脸皮厚的。你看她,没结婚就住进男人的家里,不正经的很。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想必私底下更是不堪……”   付雨燕越说越兴奋,像是猜中了某种真相:“之前她就跟学校的那个崔良政勾勾搭搭,私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呢!这种破鞋,想必只要男人稍稍示好,她就会恨不得扑上去。二哥,你说,如果我们找人去勾引她,她会不会上钩?”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付小柱,非常得意自己能想出这种绝妙的主意。   付小柱一击掌,刮目相看的望着付雨燕,“燕儿,你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那女人才不过十几岁,只要男人用点手段,不怕她不动心。只要她跟别的男人搞上,楚子轩再喜欢她都不会跟她在一起啦,到时趁楚子轩伤心失意,妹妹你就趁虚而入,对比之下,不信楚子轩不喜欢你。男人的心里想些什么,我很清楚……等你跟楚子轩在一起之后,我们想怎么对付莫可妍就怎么对付她。”   付雨燕兴奋的直点头,她恶狠狠的说:“对,一个不行就两个,直到她上钩为止。二哥,到时我们就找一个面目丑陋喜欢打人的去勾引她。”   付小柱一听,皱着眉摇摇头:“不行,不能找那样的人,有楚子轩对比,她不会看上那种人的。要找就找一个长得跟楚子轩不相上下的,就算没有也不能差太多。”   付雨燕一怔,不甘心的说:“那不是便宜她了吗?”   “差得太多,那女人又怎么会上钩?只要我们找一个长得好但人品差的,到时不用我们出手她也别想过好日子,或是找一个家里公婆妯娌不好相处的,她嫁过去之后也有的受了。”付小柱咧开嘴露出狠毒的笑容。   “不不,不”付雨燕神情亢奋的摇头,她想出了一个更好的主意:“那男人不用娶她,只要跟那贱人有了孩子之后再抛弃她,我就不信她好意思活下去。就算她不要脸的的继续活下去,但肯定会被天天批、斗,工作也肯定没了,饿不死她!”只要想到莫可妍落得这种下场,付雨燕顿时觉得身心舒畅,笑容变得狰狞又恶毒。   “不错,这个主意好。只是这个人选一定要慎重,不然他到时干脆将错就错,就便宜那女人了。毕竟那女人长得还不错,又有工作。”付小柱完全赞同妹妹的话,还提出了应该注意的问题。   听到哥哥夸赞莫可妍的话付雨燕脸一下子阴沉下来,虽然他说的是实话,可就因为是实话付雨燕心里才更觉不舒服。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抬杠的时候。   “你觉得沈建国怎么样?”付雨燕提出人选。   “他?可那小子不是喜欢你吗?”付小柱不解。   沈建国是付雨燕的小学同学,算是青梅竹马。长得虽然不如楚子轩出色,但也斯斯文文的,他从小就喜欢付雨燕,对付雨燕的话言听计从,说东不敢往西。付雨燕却对他没什么感觉,嫌弃他家里条件不好,他妈妈泼辣蛮横,后来遇见楚子轩更是看不上他。这时却觉得这个人是最好的人选。   付雨燕冷笑:“就是因为他喜欢我才是最好的人选啊,只要是他,我们就不用担心他最后真的娶了莫可妍。万一他真的移情别恋喜欢上莫可妍,那也不怕,单他那泼辣又凶蛮的妈就够莫可妍受的了。那个沈大娘,总爱跟人吹嘘自己儿子多好多好,说我小姐身子丫鬟命,她连我都看不上,更加不会喜欢莫可妍做她儿媳妇。不管最后沈建国娶不娶莫可妍,若被她缠上,莫可妍不死也要脱层皮。”   可能真的爱极了楚子轩,也恨极了莫可妍,付雨燕对于如何拆散两人这件事,真是前所未有的精明。   听了付雨燕的话,付小柱恍然大悟。   “听你这样说,他真是最好的人选了。行,就是他了,你想好怎么跟他说了吗?”   “二哥,你就放心吧,其他人我不敢保证,沈建国这个人绝对不会拒绝我的。我们回去再想想怎么样才能接近莫可妍……”   …….   兄妹俩一路走回家,一路商量着各种细节,务必让计划更加完善,保证莫可妍一定会踏进这个精心为她准备的桃色陷井。   付家兄妹的狠毒心思莫可妍是不知道的,她也绝对不会想到付雨燕漂亮的外表下居然是这么一副蛇蝎心肠。   她一边走着,一边猜测楚纤纤会对她说些什么,是像楚夫人那样既想给她施加压力又不好意思还是直接开口告诫她不要妄想楚子轩?现在没有支票什么的,不然莫可妍都要脑洞大开的猜测楚二小姐会不会直接甩张支票让她离开她弟弟了。   她在心里暗暗期待着楚纤纤快点开口,最好是直接让她离开楚家,那她一定会十分顺从麻溜的照做。事实上人家楚二小姐比她有耐心多了,也很讲究策略,直捣黄龙这么粗暴的,人家才不屑呢。   “可妍,最近工作还好吧?”楚纤纤偏着头微笑的问莫可妍。   “嗯,很好啊。”还要兜圈子啊,莫可妍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哦”   …….   又是一阵沉默,两个人都有点讪讪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莫可妍是无比焦心的等待,楚纤纤心里则是充满了无奈。   有些事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要开口时还真是不好说啊。她心想着,要不再缓缓。现在阿轩跟可妍刚开始处上,如胶似漆黏黏糊糊的,这时拆开他们可能反而适得其反。不如等他们过了热恋期,感情稍淡些再想办法分开他们,到时应该容易些。可能到时候,他们自己都会觉得不合适,不用旁人说就自动分了呢。   楚纤纤思索着这种可能,私心里也是这样盼望的。但又担心现在不拆散他们,他们会越陷越深到时更分不开……楚纤纤眉头越皱越紧,现在跟可妍说些什么她总觉得不忍,放任下去吧,她又担心情况越变越糟。真是为难死了,最重要的是她真不知怎么开口跟可妍说。   “纤纤姐,纤纤姐……”莫可妍拉拉楚纤纤的衣袖。   “嗯?”楚纤纤回过神,用眼神询问的看着莫可妍。   莫可妍抿抿唇,指指百货大楼的门口,“纤纤姐,到了。”   “哦,到了啊,可妍我们进去吧,你看中什么就告诉纤纤姐,纤纤姐给你买。”纠结来纠结去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楚纤纤干脆不想了,决定专心的逛大楼。   她这豪气的土豪样把莫可妍逗笑了,莫可妍笑着点点头,挽着楚纤纤的胳膊走进百货大楼。   三层楼高的百货大楼建立在天南县的主街上,跟县委办公大楼是整个天南县唯二的两栋三层建筑。一进门就能看到两排长长的柜子,玻璃台面下是各种各样的样品摆放,如果客人要买东西,就告诉柜台里的售货员,交了钱和需要的票,售货员就在身后装货品的高大橱柜里找出要买的东西递给客人。这时候可没有自己上手挑选的道理,售货员拿出哪个就买哪个,除非是十分明显的次品,否则是绝对不换的。哦,嫌不好换另一个?做梦吧,不要就拉倒。现在可是求大于供,你不要别人要,再迟疑一会售货员再不兴得搭理你。   现在的售货员可没有什么顾客就是上帝的说法,个个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都是一副抬着下巴看人的高傲样。穿得好点的城里人还好,如果是穿得破烂一点的农村人,买个东西都能气个半死。偏偏你再气也得买,还是那句话,求大于供,形势不由人啊。   一楼大多是一些锅碗瓢盘的日常生活用品,一些大件的东西也在一楼,比如自行车、缝纫机什么的;二楼卖的是衣服裤子布匹、被单毛巾毯子枕头……三楼的则是烟酒、收音机、手表、钢笔……   今天是周末,来逛百货大楼的人很多,挨挨挤挤吵吵闹闹的。楚纤纤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么多人,兴致都消失了一大半。莫可妍更是不适应,她很少逛百货大楼的原因一是因为这里的东西她看不上,二就是这里什么时候都是人满为患。几百平方的空间摆上货架商柜,剩下的一点空间挤满了人,冬天还好点,夏天在这里逛不亚于一场酷刑,那汗酸味……啧啧啧,怎一个消魂了得!   “纤纤姐,要不我们下次再来吧,现在这么多人也太挤了点。”莫可妍一进去就退缩了。   楚纤纤迟疑了下,也有点打退堂鼓,不过空手而回她又有点不甘心。她咬了咬牙:“可妍我们去二楼看一下,也许二楼没有那么多人。”楚纤纤终究是不死心。   “好吧。”莫可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楚纤纤拉着莫可妍的手左挤右冲艰难的突出重围,待上到二楼,简直是出了一身汗。莫可妍长长的舒了口气,在心里感叹,逛个街怎么就整得跟打仗似的。   她看了看楚纤纤,好嘛,头发都散了,衣服也歪了。   楚纤纤也看了看莫可妍,哎,那白嫩的脸蛋都憋红了,早上绑的漂亮马尾也歪子,还有几缕发丝掉了出来滑落在脸颊上。   两人看着对方的狼狈样子,“扑哧”一声相视而笑。   楚纤纤重新绑好辫子,正了正衣服。然后又帮莫可妍理了理她的衣服,最后不顾莫可妍的抗议,重新帮她绑了下头发。   莫可妍一脸别扭,满身的不自在。她前世今生几十岁的人了,还要被人当作洋娃娃对待,还真是……不好意思!   楚纤纤白皙的手指灵巧的在莫可妍乌黑浓密的发丝间穿梭,不一会就帮莫可妍绑好了头发,最后还仔细端详了一下。看到莫可妍又恢复成早上那光鲜亮丽纯净如水的漂亮模样,她满意的点点头。   莫可妍的头发养得极好,乌黑浓密像瀑布般,摸上去有如锦缎一样光滑柔软,让人爱不释手。楚纤纤脑里飞快的闪过她知道的那些漂亮发型,心想回去的时候要不要让可妍试一下呢?嗯,最好配合着衣服一起打扮。一想到要帮眼前漂亮的女孩儿装扮成她心目中的样子,楚纤纤顿时激动的手指都有点发抖。   她看着莫可妍的眼睛都要冒光了,第101次感叹自己怎么就没有女儿呢,如果有一个像可妍这样乖巧可爱软软绵绵的女儿,那她肯定每天都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看着楚纤纤那眼神,莫可妍不和怎的居然打了个冷颤,她怎么觉得那目光这么的渗人呢。对于楚纤纤那喜欢把人当洋娃娃打扮的爱好,莫可妍没有任何意见,但如果对像是她的话,那就敬谢不敏了。   103.103   “莫可妍”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   莫可妍愣了一下,跟楚纤纤同时转过身子看过去。   莫妈跟莫可安正一脸复杂的看着她,旁边还有一个扎着两条粗辫子的十□□岁姑娘,一眼看上去跟莫妈有几分相像。莫可妍凝眉思索了一下,才认出这个略有点眼熟的姑娘是莫妈大哥的女儿,也是莫可妍大舅舅家的表姐——李香。   看见这几人,莫可妍的脸迅速的冷下来,她淡淡的看着她们,连招呼都不想打。   楚纤纤也认出了莫妈跟莫可安,眼里飞快的闪过一道厌恶的目光,心里有点懊恼刚才不该非要进来,否则就不会遇见这几个讨厌的人了。   “纤纤姐,走吧。”莫可妍拉拉楚纤纤的衣袖想绕过这几个人。   楚纤纤点点头,反手握住莫可妍的小手迈步离开。   看到这两人无视人的举动,莫妈眼里闪过一抹扭曲的恨意,莫可安则皱皱眉,心里十分不悦。莫可妍也太过份了吧,就算有过矛盾,但怎么说她们也是她的亲人啊,见面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还有没有礼貌了?   “表姐,这是谁啊?”李香好奇的发问,她看着莫可妍身上那件漂亮而精致的衣服,眼里闪过一丝不意察觉的嫉妒。   看到莫可妍快步离开,莫可安眼里不悦的神色更加明显,她顾不得回答李香的问题咬咬唇追了上去,拦在了莫可妍跟楚纤纤的前面。   莫妈犹豫了一下,就拉着李香也跟了上去。   “让开。”莫可妍不耐烦的开口。   莫可安深吸口气,也冷着声回答:“莫可妍,看到我跟妈妈却不打声招呼就离开,你的礼貌呢?”   莫可妍嗤笑了一下,“你们是谁?我认识吗?干嘛要跟你们打招呼?”   莫可安眼里射出慑人的光芒,尖声道:“你就是这么跟母亲姐姐说话的?你的礼貌家教呢?”   “我……”莫可妍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道尖利的女声打断了。   “莫可妍?她是莫可妍?那个丑八怪?”李香不可置信的惊呼,眼神也惊疑不定的打量着莫可妍,似乎想找出眼前这个清秀淡雅的女孩跟记忆中那个矮小瘦弱存在感极弱的莫可妍之间的相同处。   她死死的盯着莫可妍,越打量心里越不是滋味。尽管变化很大,但李香还是从那白皙清秀的面容上看到了那似曾相识的旧日轮廓,她真的是莫可妍。   得出这个结论后,李香心里又是诧异又是不敢置信。她怎么都没想到当初那个面黄肌瘦、矮小瘦弱、畏畏缩缩、穿得破破烂烂被所有人讨厌忽视的小透明似的小表妹居然会长成今日这般模样。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如果不是面容还有以前的几分影子,说是同一个人都不会有人相信。   李香的眼神从莫可妍那白嫩得要掐出水的脸颊滑落到那件精致典雅的白色衬衫上,眼里的嫉妒愈加明显。白嫩光滑有如剥壳的鸡蛋似的皮肤,绑得高高的马尾衬得她的面容更加的干净俏丽,设计独特又合身的衣裳显得少女的身体曼妙又玲珑。她静静的站在那里,有如一株亭亭玉立的荷花,即便相隔甚远也能感到一种优雅、含蓄、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李香扭了扭身子,手指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角,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红色的罩衫,是她的彩礼。这是她第一次穿,今天来姑姑家时,她特意的绕着村子里走了一圈,收到了村里所有姑娘羡慕嫉妒的目光,她十分的得意,下巴也抬得更高。然而这一刻她却觉得很不自在很别扭,原来怎么看怎么喜欢的新衣裳此刻却觉得土得不得了,站在莫可妍的对面,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乡下土包子,而莫可妍则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李香脸胀得通红,她向周围扫了一圈,看见周围人的目光或光明正大或隐晦的向莫可妍偷偷瞄去,尤其是一些年轻男子眼里的目光更是直接落在莫可妍身上。反观一直被村里人赞叹是附近几个村子最美女孩子的自己却无人注视。这种赤祼祼的落差,让李香觉得很是难堪,她的脸一下子扭曲起来,眼里更是向莫可妍射出吃人的光芒。   莫可妍怎么会变化那么大?怎么可以长得比她还好看?她怎么不是以前那个样子?她就应该一辈子都是个丑八怪!李香在心里恶狠狠的诅咒着。   楚纤纤看到莫可安咄咄逼人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是可妍的姐姐?那你怎么对她的态度这么恶劣?”她轻轻淡淡的反问,语气里不含一丝火气,却让人明明白白的听出话语里的不屑。   “我……”莫可安胀红了脸,讷讷的说不出话来。其实她很想反驳楚纤纤,说自己这么严厉是因为莫可妍的做法太过不近人情,说自己会这样是因为莫可妍对待亲人太过凉薄,说自己是迫不得已。只是看向楚纤纤那微讽的眼眸她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她知道她是楚家的二小姐,是楚子轩的姐姐。在她面前她本能的有一种畏缩与心虚,刚刚那样大声责问莫可妍只是因为太过气愤与嫉妒。莫可安看着静静站立的莫可妍,心里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嫉妒,当初那个被全家人忽视像个小可怜似的小妹如今居然变得这么的耀眼夺目。   反观自己,因为妹妹莫可梦的事被婆家迁怒,婆婆跟小姑更是跟自己老公挑唆,说什么她妹妹敢做出这种事,可见品行之坏,想必她这个姐姐也好不到哪里去,让自己老公绝对不能把工资交给她,连她自己的工资都要上交。莫可安忍着委屈照办了,日子简直过得苦不堪言,更雪上加霜的是自己结婚两年了还没有孩子,婆婆跟小姑整天指桑骂槐的说自己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拖累了他们尤家的香火。当初保证一辈子对自己好的尤年,如今却对她越来越不耐烦,还怪自己性格太强硬,整天跟婆婆小姑吵架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让邻居看笑话。   莫可安是憋屈又气愤,才不过结婚两年,她却像是老了十岁,再无在家做闺女时的水灵与鲜嫩。本来以为莫可妍是去楚家还债赎罪的,如今看来却是享福。   看着莫可妍那光彩照人的样子,莫可安只觉得心里的邪火一股股的往上涌,为什么?闯祸的是莫可梦,却要她来承担后果,大家都是莫家的女儿,最后却是她在受苦莫可妍在享福,如果莫可妍跟她一样的过得不如意,或许她心里不会有那么多不平。只是这赤祼祼的对比,姐妹两人截然不同的待遇让莫可安心里不平到了极点。所以尽管清楚的知道楚纤纤心里的不悦,她却不愿意就这样离开。   她跟莫可妍同是莫可梦的姐妹,既然能够原谅莫可妍,那为什么不能原谅她?她不服!   看到莫可安还是瞪着眼睛倔强的挡在她们面前,楚纤纤心里更加的不悦,她皱了皱眉问:“你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麻烦你让让,我们赶时间呢。”   莫可安听到楚纤纤毫不客气的赶人,顿时觉得无比的难堪,她咬着唇怔怔的站在那里。   莫妈胀红着脸拉着大女儿的手低声说:“可安算了,我们走吧。”她看也没看莫可妍一眼,只当不认识,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没生过这个女儿,也好过养出一个处处跟自己作对的贱蹄子。   不被期待生下的女儿,本就不喜欢也没什么感情。既不能带给她任何好处,又不再受掌控,而且还处处跟她唱反调,性格又是这般的冷血凉薄。要她何用?她现在看到这个女儿就像是肉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后快。如果不是曾被楚子轩警告过,她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这个白眼狼,不说别的,她只要时不时去她工作单位哭诉一番,给她扣上不孝不赡养父母的罪名就够她受的了。这年头的女人,名声坏了这辈子就毁了大半。   莫妈拉着女儿,心里也是怨气冲天。   看着莫妈拉着莫可安扯着李香走人,莫可妍舒了口气。她不怕她们,却不愿意跟她们在众目睽睽之下争吵让别人看笑话。   李香那双神似莫妈的杏眼滴溜溜地转了几圈,最终还是觉得不甘心。她反手拉住莫妈站定,对着莫可妍趾高气扬的说;“喂,莫可妍,我要结婚了,你就不送点什么?我好歹也是你的表姐!”   她的语气仍如从前那般,傲慢无礼、理直气壮,似乎还把莫可妍当成以前那个任她欺负也不会反抗的小可怜。   莫可妍的大舅舅生了四个孩子,三男一女,李香是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儿,所以在李家十分受宠。而且她跟莫妈长得很是相似,故莫妈也十分喜欢她。她嘴巴又甜又会哄人,跟莫家的几个小孩相处的也很不错,莫可安莫可梦穿不下的衣裳都是越过自己的亲妹妹直接送给她。以前的小可妍对她是又怕又惧,因为这丫头不仅遗传了莫妈的精明与势利还十分会看人下菜碟子,她知道莫可妍在莫家的地位可有可无,所以总是欺负她。小可妍也试过跟莫父莫母告状,可是莫父莫母根本就不予理会,到最后反而让李香变本加厉,小可妍也只能忍气吞声的敢怒不敢言。   莫可妍斜睨她一眼,对她的厚脸皮算是拜服得五体投地。   看到莫可妍只是静静的看了她一眼却不说话,李香心里窃喜,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任她欺负的小可怜。心里不由得得意,遂又高声开口:“莫可妍,我下个月结婚,你准备送我什么?之前大姐结婚可梦表姐送了一张缝纫机票给她,我也不要什么,你就送一辆自行车给我就行了。”她恬不知耻的狮子大开口,那高傲的语气仿佛让莫可妍送她自行车是一种天大的恩赐。   她们五个女人不管大的小的都长得不错,高出周围平均线一截。从刚才几个人站在这里说话就有人好奇的围在周围,此时这些人听到李香的话都倒抽口冷气,惊骇的看向李香。   这……这姑娘,好大的口气,也忒……不要脸!   自行车是什么东西?那可是金贵的玩意,谁家有辆自行车,都能炫耀半年了。一辆自行车,可是要三百二十八块呢,这还是有自行车票的情况下,工业票可要二十八张,一个工人一个月只有两张工业票,要存一年才能买一辆,还有很多工人则是没有这个福利……不要票则要六百七十八呢,莫可妍是临时教师,每个月工资只有二十六块七毛二,就算她不吃不喝也要存二年多……李香好大的脸,张张嘴就要自己送给她。   别说她以前欺负过原身,就算她们之间没有仇怨,只是平常的亲戚关系,也没人会自己开口索取这么贵重的礼物,而且她莫可妍送了你李香以后舍得回同样价值的礼么?看不起她还想占她便宜,李香还真当自己是傻子啊?而且还不是只送自行车票,听她的意思是自己直接买一辆给她,真是……   楚纤纤鄙夷的看着李香那贪婪的嘴脸,对莫家人的厌恶又增加了一分,只觉得这家人果真是不知礼数,连她们家的亲戚都是这副模样。   李香高抬着下巴,眼神轻蔑又不屑;“莫可妍,当初可梦表姐可是毫不犹豫的就送了大姐缝纫机票,现在她走了,轮到你跟楚子轩在一起,可梦表姐能做到的事,你不会做不到吧?要知道你现在可是住进了楚家,比当初可梦表姐厉害多了!还是说你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人家楚家根本就不稀罕你,你一点份量都没有,连送辆小小的自行车给表姐做新婚礼物都做不到?”表情咄咄逼人,语气极尽讥讽,李香暗讽莫可妍就算倒贴了楚子轩也比不过当初的莫可梦。对于莫家跟楚家的恩怨她心里门儿清,也知道莫可妍被姑姑姑父逼着到楚家还债的事儿,现在刚好用来打击莫可妍。   如果莫可妍当真是跟楚子轩在一起了,怕是会气死,可惜她不是,对于李香暗讽刺的话,她心里半分触动都没有,只是觉得厌烦。付雨燕的话可比李香的直白难听多了,李香这一番绵里藏针,只能算是小儿科。   莫可妍没感觉,莫妈跟莫可安却听得十分解气,都幸灾乐祸的看着莫可妍。现在也不急着走了,一左一右的站在李香旁边给她助威。   倒是旁边的楚纤纤脸色阴沉下来,待听到周围人群不明所以的窃窃私语声时,心里更加的恼怒。这姑娘为了打击可妍,嘴巴没个把门的什么都往外倒,连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都不懂。你跟可妍不对付,但听你语气跟莫可梦可是关系匪浅,更何况她们俩个都是你的嫡亲表姐妹,你当着周围这么多外人的面毫不顾忌的说起亲戚家的是非,有没有一点脑子?让她无语的是莫妈跟莫可安不阻止不说居然还一脸赞同的样子,还真是……愚蠢!   楚纤纤神色莫名的松开莫可妍的手后退了几步,这一刻她十分确定莫可妍不适合做他们楚家的媳妇。见识了莫家和李香的贪婪,她算是对可妍的这些亲戚有了深刻的了解,她可不想总是被莫家和他们家的其他亲戚上门索取种种好处,最重要的是……她绝对不能忍受别人用这种嘲讽讥笑的语气说起她的弟弟,她一点都不希望以后别人提起阿轩时,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印象就是他跟莫家姐妹的香艳暧昧又狗血的恩怨情仇。她的弟弟那么的优秀,对待感情也是至真至诚,他值得拥有一个好妻子,而可妍,她再好也抵不过她身后莫家的种种劣势,阿轩……不能有一个只会拖后腿的岳家!   莫可妍看着对面的三人,并没注意到楚纤纤那异样的脸色。如果她此时知道楚纤纤在想些什么,只怕会更早的想方设法的让她见识到莫家众人的各种不靠谱。   她嗤笑一声,用感叹的语调开口:“李香,我以前觉得你只不过贪婪爱占便宜了一点,没想到现在居然连智商也跟着下降了,还是我一直都看错你了,你一直都是这么愚蠢。”轻轻淡淡的语调,说出的话却气死人不偿命。   李香目瞪口呆,她没想到以前被她欺负了只会躲起来哭的小可怜,如今嘴巴居然变得这么毒舌。   “莫可妍你……”她又惊又怒的大叫。   “嗯?”莫可妍歪着头,表情无辜又纯真的看着她,水汪汪的清澈大眼里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丝疑惑,仿佛在说“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当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李香在莫妈的心里可比莫可妍重要多了,刚刚李香嘲讽莫可妍莫妈无动于衷,此时看到莫可妍把李香气得浑身发抖。她马上就跳出来,表情阴冷的开口:“够了莫可妍,李香可是你的表姐,你这样说她还有没有一点礼貌了?你如今开始工作赚工资了,虽说我们把你养那么大,也没指望过你把所有的工资上交家里,你一分钱也不愿意给家里我跟你爸也不怪你。但是亲戚之间互相帮忙总是应该的吧,你有能力了,给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姐买件新婚礼物不算过份吧?就算你不愿意也不该这么说你表姐,你们可是正正经经的亲戚啊。”莫妈的表情十分痛心,仿佛是对这个女儿十分失望。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刷刷刷”的看向莫可妍,眼里有疑惑、有鄙夷、有遣责,莫可妍甚至听到周围的议论声,说她不孝、不懂事、没良心的。莫可安与李香的目光一下就亮了起来,看着莫可妍的眼神别提多得意了。   楚纤纤则是不可思议的看向莫妈,她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偏心到这种地步的母亲。不,已经不仅仅是偏心了,莫妈的这番话,等于是明晃晃的指责着可妍自私、不孝、没良心。不明真相的人听到会真的以为可妍就是这样的人,这对可妍的名声是多大的伤害啊!如果传出去了,可妍以后嫁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人家愿意要。这是母亲吗?说是仇人也不为过!   莫可妍渐渐敛去笑容,冷冷的看着莫妈。她一点都没变,还是这样狠心,打击她也还是这样的不遗余力,十个莫可安李香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莫妈。   她冷冷的开口:“街道办的办公室里还放着我断绝关系的文书呢,难道莫家想抵赖?还是说看见度过危机了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的笑容里充满了讽刺,嘲讽的看着莫妈和莫可安胀红的脸,唇角轻轻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再次开口:“我没有任何的亲戚,所以李香不是我的表姐,她强迫我送结婚礼物就是勒索,是要犯法的!”   听到那份断绝关系文书,莫妈跟莫可安都有点心虚,眼神也不由得开始闪烁。她们也知道自己今天说的话站不住理,但就是想膈应一下莫可妍。   莫可妍顿了顿,朝着李香轻蔑的笑了一下:“就算有了自行车,你能骑吗?先把你身上的肥膘减了再说吧。”说完,她还故意的在李香肉肉的腰间大腿瞄去。   李香顿时气得肺都炸了,恨不得扑上去狠狠的扇莫可妍几巴掌。她最恨别人说她胖了,莫可妍这小贱人专挑她的痛处踩,真是太可恨了。   莫可安紧张的抱着张牙舞爪的李香,不敢真让她扑上去,在这里吵几句就算了,真打起来可要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莫可妍抿抿唇又冲她恶意的笑了一下,哼,只许你讥讽我,不许我反击么?莫可妍了解李香,也知她最忌讳什么,这不,一下子就打中她的七寸,让她也尝尝被人踩痛脚的滋味儿。   其实,莫可妍说得夸张了一点,李香虽然不是那种纤细苗条的姑娘,但也胖不到哪里去。只是脸上腰间大腿比较多肉,看上去比较丰满。而且,她这种身形刚好是乡下挑媳妇的标准身材,能干活好生养,再好不过了。但架不住她自己不满意啊,她总觉得女孩儿应该像莫可梦那样纤细袅娜才是最美的,做梦都希望自己变得瘦一点。所以她认出莫可妍时心里简直嫉妒得要死,因为莫可妍就拥有她梦寐以求的身材。脸颊白净柔嫩……胸前鼓鼓囊囊……细腰不盈一握,腿更是笔直修长……   你的死敌比你更美更出色,没有比这更让人难受的了!   纠缠了这么久,莫可妍已经十分不耐烦,她懒得再理她们,拉过神情有点异样的楚纤纤扬长而去。   104.104   楚子轩醒了好一会了,想起身又怕吵醒挨着他的俩小孩儿,最后干脆还是躺在床上闭上眼假寐。脑子里则在思考着他二姐今天的态度,他相信他妈肯定已经把他想跟妍妍在一起的事告诉二姐了,现在就是不知道她二姐是怎么想的。   是站在他妈那边还是选择站在他这边?楚子轩心里当然希望二姐是支持他的,但看今天她跟妈妈之间隐晦的眼神,想必二姐是站在他妈妈那边的吧。想到这,楚子轩烦恼的蹙蹙眉,这代表他不仅要说服妈妈,还要再加上一个二姐。如果只是妈妈的话他觉得不足为虑,但加上二姐事情就有点为难了。   他们家,二姐跟爸爸最为相像,聪明而又手段高明,对于亲人来说有这样一个面面俱到处事周全的家人当然是好的。但对于对手的话,则是很不妙,因为他们圆滑又难缠。他妈本来就反对的厉害,如果再加上她二姐在旁出谋划策,事情还真有点棘手!而且爸爸的态度又暧昧不明……   楚子轩想想这些都觉得有点为难。当然,他是不怕的,他十分肯定确定自己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退缩。   但是,让他觉得不安的是妍妍的态度。妍妍不喜欢他,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不得不正视这一点。父母亲人无论用什么手段分开他跟妍妍他都不怕,他怕的是妍妍会趁机离开他。   想到莫可妍有可能会离开他,楚子轩的心脏就开始剧烈抽痛,这种情况他绝对不允许……,他皱了皱眉,开始思索着有什么方法是让莫可妍永远不会离开他,楚子轩想到了前几天办公室老师起哄的玩笑,也许……结婚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想得太过入神,忽然感觉鼻子被人捏住了,他立刻睁开眼睛,眼神锐利非常,没有一点刚睡醒的迷惘。他这样子,把淘气调皮的明和安小朋友吓了一跳,他怯怯的松开手,不知所措的看着楚子轩。   看到被吓着的小外甥,楚子轩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眼神渐渐柔软下来。他伸手捏了捏明和安小朋友肉鼓鼓的腮帮子,“臭小子,连舅舅都敢捉弄了?”   和安小盆友看到舅舅眼里的笑意,也咧开嘴大笑,猛的扑上去搂住楚子轩的脖子,“舅舅舅舅,快起来,快起来……”   楚子轩不适的动了动脖子,用手拉开明和安的手臂,这小子,吃什么长大的?这么一个小人手劲居然那么大。   “好了好了,这就起来,你先松手。”楚子轩无奈的拍拍明和安的小屁股。   “舅舅……”明平安揉着眼睛迷迷瞪瞪的坐起来,他也被明和安的小嗓门吵醒了。   楚子轩眼神柔和的看着他,“醒了?既然醒了就起来吧。”   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明平安跟明和安推着楚子轩走出房间。客厅里,楚书记楚夫人和明旭青正坐在沙发上边喝茶边聊天。看到三人出来,楚夫人一下子笑得眉目舒展:   “平安和安醒了,快过来坐这里”   等俩小孩坐定,她摸了摸俩人的小脑袋,遂起身去厨房倒了三杯温开水。   “刚起床,先喝杯水,饿不饿?外婆去给你们拿点心。”楚夫人不等小孩儿回答,又匆匆忙忙的走进厨房,把用油纸包着的鸡蛋糕、糯米糕和绿豆糕装在刻着鱼戏荷花图的白瓷碟子上。   薄胎烧制的精美瓷碟子,里面装着金黄色的鸡蛋糕、雪白色糯米糕和浅绿色的绿豆糕,既好看又让人食欲大振。明平安明和安小盆友一人拿起一块绿豆糕捧在手心慢慢啃起来。   楚夫人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不时嘱咐吃慢点吃慢点,小心别咽着。   楚子轩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感觉温温热热的水流慢慢的滑下喉咙滋润着干涩的嗓子。放下杯子,他蹙了蹙眉:   “爸妈,二姐跟妍妍呢?”   听到儿子的问话,楚夫人递给明和安点心的手不由的僵了一下,过了一会她才若无其事的回答:“哦,她们可能去逛百货大楼了吧,早上不是说好的吗。”   楚子轩猛的向楚夫人看去,眼神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楚夫人不自在的侧了侧身子,心里暗自嘀咕儿子的气场真是越来越强大了,她都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看到自家妈妈这样,楚子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微微皱了皱眉,但马上又放松下来,心里明白自己急也没用,这一关迟早要过的,他就算阻止得了一次二次,总不能次次都拦着他妈跟二姐吧?反正他心里是打定了主意,无论怎么都不会放开莫可妍的,谁来阻止都没用。瞥了一眼楚夫人那僵硬的面色,楚子轩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楚夫人眼角的余光瞄到儿子平静的面容,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别看她嘴里说得很是坚决,可心里却明白自家儿子的性子,那倔脾气,她还真怕他又说出“非可妍不可”的话来。她跟二女儿的心思,子轩绝对明白,现在他这态度,是不是表示他还是能退一步的……想到这里,楚夫人心里暗暗欢喜。   楚书记看看老婆,又看看儿子,对于俩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心里十分了然,然后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   气氛有点凝滞,除了俩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还在吭哧吭哧的吃着手上的点心,几个大人都有点心不在焉。   明旭青端起茶杯,用眼角的余光朝楚子轩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楚子轩喜欢莫可妍的事他也听纤纤说过,丈母娘跟自己老婆坚决反对的事明旭青也知道几分。对于小舅子的曲折情路明旭青只能暗暗同情,这一边是自己老妈姐姐,一边是自己心爱的人,真是有够倒霉催的。幸好他当初跟纤纤处对象老丈人丈母娘没有阻止,否则他肯定跟小舅子一样愁都要愁死了。   ……..   “可妍,你觉得这几块哪个图案更好看?”楚纤纤指着柜子里的几块枕巾问。   “都差不多啊。”莫可妍认真的比较着那上面印着喜鹊登枝、并蒂莲花和花开富贵图样的枕巾。   “就是差不多才不知道买哪个啊?”楚纤纤为难的道。   莫可妍了然的点点头,选择恐惧症么?她懂!   最后楚纤纤拍板,买了一块印着牡丹花一块并蒂莲花的。然后又拉着莫可妍去看衣服裤子。   相比于一楼,二楼卖衣服裤子的柜台可以说是冷清。大部分人都是直接买布回家做,能直接在百货买成衣的,家里的条件都是非常好的。   “可妍,这件衣服你喜欢吗?”楚纤纤拿起一件浅粉碎花罩衫问莫可妍。   看着那宽宽大大满是花朵的衣裳,莫可妍赶紧摇了摇头。这么大的衣服,穿起来空空荡荡一点都不自在,这还是最小码的呢。   楚纤纤上下打量了一眼莫可妍又比划了下手中的衣服,然后点点头说道:“是太大了点。”   她放下手中这件,然后翻了翻其他的,又拿起另一件白底条纹的衬衫。   莫可妍无奈的再一次重申:“纤纤姐,我的衣服够多了,你不用给我买了,你就给自己买吧,要不给姐夫和平安和安买也行啊。”   楚纤纤不理她,拿起手中的条纹衬衫在莫可妍的身上比划。一旁的售货员瞪大眼死死的盯着她们俩个,要是平时有人这样挑来挑去,她早就开骂了,但看到她们那得体的穿着料想也应该是买得起的,所以只看着也不多加干涉。   看到楚纤纤那兴致勃勃的样子,莫可妍只能无奈的按她的吩咐,让抬手就抬手,说转身就乖乖的转身。她早就明白了楚家人的固执,只要自己想做的事哪怕旁人再反对也是没用的,想早点解脱还不如乖乖的听话。   楚纤纤十分满意莫可妍的配合,看到恬静淡雅的女孩儿软萌的站在面前让自己打扮,那乖巧的样儿别提多可人疼了。她拿着衣服比了比莫可妍的肩部,然后想到什么似的怔忡了一下,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可妍,来,你自己比一下让我看看。”楚纤纤指挥莫可妍把衣服拿在胸前,她自己则退后两步上下打量。   “嗯。”莫可妍听话的按照楚纤纤的动作摆姿势。   她理了理额头的碎发,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盖住那清澈澄静的眼眸,在眼睑下垂落一片小小的阴影。   可妍……真的是越来越漂亮了!性格又是如此乖巧可爱,怪不得阿轩会为她神魂颠倒!楚纤纤怔怔的看着莫可妍,她今天才发现可妍的脸部轮廓竟跟莫可梦有几分相似,也对,她们是嫡亲的姐妹,相似是应该的。楚纤纤心下有点苦涩。咬了咬唇,心里摇摆不定的天平在此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呃,比不上你身上的那件,不过还是可以的。”楚纤纤强打精神,狠了狠心说道:“我记得家怡也有一件差不多的衣服。”   像是怕停下来就不忍心再说,楚纤纤不等莫可妍回答就飞快的接着说:“可妍你不认识家怡吧。她跟阿轩从小就认识,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小姑娘漂亮又可爱,从小就爱跟在阿轩身后,我现在还记得她拉着阿轩撒娇的叫‘子轩哥哥子轩哥哥’的。那时我们都爱逗她,说你这么喜欢子轩哥哥,那长大之后嫁给子轩哥哥好不好,小姑娘也是好玩,一听说以后能天天跟着子轩哥哥就乐颠颠的答应。本来还以为两小无猜一直这样下去,长大后说不定还真会成为人人羡慕的一对。只是后来爸爸被调到了天南县,阿轩也跟着离开了。当初迫不得已分开,还以为这些事小姑娘已经忘记了。毕竟那时候他们还小,嫁不嫁的不过是大人玩笑话而已,谁知家怡真的上了心,这些年一直惦记着我们阿轩,看样子倒真的对阿轩情根深种呢。”   楚纤纤微笑着一口气说道,她看了看莫可妍若有所思的面容,心下有点发虚,但都说到这里了,也容不得她再犹豫。她垂下眼睑,继续说:“阿轩从小就长得好,又调皮鬼主意又多,不单是男孩子就连大院里的其他小姑娘都爱跟他一起玩。除了家怡,还有一个叫青宁的小姑娘也是天天跟在阿轩身后,每年我们回帝都过年,这两小姑娘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爱黏在阿轩身边,眼里的爱慕啊,藏都藏不住。”   顿了一下,楚纤纤扯了扯嘴角,终是说出了心里最想说的:“其实无论是家怡还是青宁,我跟家里人都觉得挺好的。这两小姑娘,不论性格相貌家世都跟我们楚家相配。虽然现在有很多年轻人都在嚷嚷着自由恋爱,只要自己看对眼就行了,但是门当户对是老祖宗传下的,既然能传承千年,总归是有它的道理的。不说别的,单说如果两家差别太大,那条件比较差的一方所要承受的压力就是旁人无法想像的。我们家这种家庭,普通女孩儿根本就适应不了,不是说普通女孩儿不好,只是出身不同,成长的环境不同,决定了看事物的眼界也是不同的。不同一个世界的人,也不是说不可以在一起,可是那必然是很辛苦的。两个人价值观、人生观差距如此之大,情浓时什么都可以忍耐,但等爱情变淡,长久的忍耐与矛盾必然会爆发,到时说不定会后悔当初的选择。这又可必呢?伤人伤己!家怡跟青宁她们家跟我们家差不多,就绝对不会有这种烦恼,而且她们俩个跟阿轩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阿轩也很喜欢她们,无论娶哪个,都不会有婆媳不和的矛盾,阿轩以后无论做什么,不管需不需要,都总归是一份助力。所以家怡跟青宁无论哪个做阿轩的媳妇,我们家都是欢喜的,其他人……是不成的。”   在唯“成分”论的年代,楚纤纤的这番话可谓是大胆至极,让人听到肯定会被扣上“封建顽固分子旧思想”的帽子,严重的可能还会被打上“扰乱国家政治稳定”的大罪名。而且她是楚书记的女儿,这番话简直就是政敌攻击楚书记的最佳借口。理由都是现成的,你女儿自己说的话总不会是别人诬蔑的吧?   说错了?!骗谁呢!那么大个人还能说错话?而且楚纤纤自己也是国家机关单位的公务员,有这种思想简直是罪加一等!就等着家破人亡吧!   楚纤纤敢这样说,那是有把握莫可妍绝不是那起子背后告发的小人。喜欢欣赏莫可妍的为人,却接受不了她成为楚子轩的媳妇,果然是够矛盾的!   楚纤纤心下有点苦笑,她果然也是够狠心,即便再怎么喜欢可妍,该说的也会毫不犹豫的说了,该反对的也从不心软。怪不得爸爸说整个楚家,他们俩个是最适合从政的。   如果说莫可妍刚出门时还不明白楚纤纤为什么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听到她这一番话之后,总算明白了她今天干嘛非要拖着她出门了。原来,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这一刻!电光火石间,莫可妍突然想起刚刚她跟莫妈莫可安李香争执时,楚纤纤脸上的冷漠与疏离,当时她还以为是针对那三人的,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不只是对那三人,也包括了她。   本来就不赞成楚子轩喜欢她,看到那样的莫家人,想必是恨不得马上就斩断楚子轩的情丝吧!   莫可妍想明白之后,心里只觉得无限欢喜,那压在心底的大石仿佛一时之间马上被搬开了,长久的郁闷也烟消云散。   她眉眼弯弯,眼中的笑意波光凌凌,“嗯,纤纤姐说得很对,我也觉得是这样。”   楚纤纤一愕,有点回不过神来。   说好的伤心难过呢?   …….   现在满脸笑容的是要闹哪样?   她擦泪的手帕都准备好了,怎么到最后事情却不按照剧本走啊?   楚纤纤惊疑不定的看着莫可妍,搞不清楚她是真的赞同她的话还是在强颜欢笑。她试探的说:“可妍……你,你真的觉得我说得对?”她目光灼灼的的盯着莫可妍的眼眸,试图看出她的真实情绪。   莫可妍回视楚纤纤,真诚的点头;“是呢,我也是这样觉得的,门当户对很重要,这样的两个人结婚后生活更平稳,差距过大却容易爆发矛盾。而且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很好啊,既知根知底结婚后又能快速的融入彼此的生活。”唯一不好的就怕认识得太久没有什么激情,牵手就像左手拉右手一样没感觉,七年之痒也比别人来得快。   当然这最后一句莫可妍是不会说出来的,她还没有那么不识趣。   105.105   看着莫可妍笑意盈盈如花绽放的娇嫩面容,楚纤纤心里只觉得十分的古怪。她目光灼灼的盯着莫可妍,试图从她脸上看出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莫可妍听了楚纤纤那似试探又似警告的话语,心里十分开心。有了楚夫人跟楚纤纤的反对,摆脱楚子轩指日可待啊!只要一想到以后楚子轩再也不能整天的跟着她,莫可妍就觉得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对楚纤纤那直白的打量目光,心里一点也不以为意,甚至十分真诚的回望楚纤纤,力图让她明白自己绝对没有说谎。   那水汪汪的眼眸,无辜而又认真的眼神……楚纤纤只觉得心里涌上一阵阵古怪,难道可妍真的对子轩没什么意思?她跟她妈妈会错意了?   楚纤纤有一瞬间的迷茫,又有点惊诧和不可思议。跟楚夫人一样,心里觉得楚子轩千好万好,她根本就不相信莫可妍会不喜欢楚子轩。所以才会急急忙忙的想分开他们,如果可妍真的对子轩无意,那她跟她妈这些小心思小动作还真是是……自作多情!楚纤纤脸上微微发红,心里有点埋怨母亲没弄清楚事情真相就胡乱咋呼。   “可妍真的觉得阿轩娶家怡或青宁……很好?”楚纤纤心想她刚刚是不是说得太过含蓄,所以可妍才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再次追问了一句。   说白了,楚纤纤不过是优越感太强,总觉得自家弟弟是最好的,不相信莫可妍真的对楚子轩一点意思也没有。   莫可妍对楚纤纤的心思十分了然,也不介意她话里的咄咄逼人。她认真的点点头;“虽然我不认识纤纤姐口中的家怡和青宁,但听纤纤姐这么说,我也觉得只有这样的女孩儿才适合嫁进你们家。”抿了抿唇,她干脆更加直白的说:“以前我姐姐跟楚子轩谈对象的时候,我都觉得不太合适……”我跟莫可梦是一家的,同宗同族同血脉,肯定也是不合适的,这是她没有说出口的,楚纤纤却一听就明白莫可妍要表达的意思。   “太高深的道理我也不懂,不过常听老人说,木门对木门,竹门对竹门,既然那么多人都这样说,我想总归是没错的。纤纤姐你们家的顾虑没错,想法也很正确,就该这样。”莫可妍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胡扯,她心里都恨不得抓着楚纤纤的手说“你说的没错,一点错都没有,所以……赶快让楚子轩娶了那什么家怡或青宁吧,到时她肯定会包上一份大大的红包”。   以前的小可妍只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又是一天忙到晚的,莫可梦跟楚子轩那点儿破事,她根本就不关心,那两人合适不合适的?跟她有关吗?!等莫可妍来了之后,就更是漠不关心了,要不是莫爸莫妈逼着她解决莫可梦留下的烂摊子,这两人是死是活她还真一点都不在意。她当初下乡的时候就打算跟莫家人一刀两断再不联系的,所以楚莫两家儿女那点子恩怨情仇莫可妍是根本就懒得理会。   其实要她说,楚子轩跟莫可梦这两人再般配合适不过了,男的心黑手辣变态无耻,女的虚荣无情自私自利,渣男渣女的,简直天造地设!这两人在一起,也算是内部消化了,省得再去祸害其他人。   看着楚纤纤发愣的看着自己,莫可妍有点莫名其妙。她跟自己说这些不就是警告自己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对楚子轩有什么非分之想吗?怎么现在自己如她所愿的保证了,楚纤纤反而一副懵逼的样子?难道是太开心所以反应不过来?!   哎,不管了,反正自己已经表明态度了,想必以后楚夫人不会再用警惕的目光担心的盯视自己了吧,看楚夫人那小心翼翼草目皆兵的样子。莫可妍都替她累得慌,有时候她都忍不住想对楚夫人直接表明,她是绝对绝对不会喜欢楚子轩的,请不要担心她会拐跑他!   只是想到楚夫人一谈起楚子轩那副自豪骄傲的样子,莫可妍又无奈的息了心思。在一个母亲的心中,自己的儿子总是最好的,根本就不相信会有姑娘看不上自家儿子。   如果莫可妍跟她实话实说,说不定楚夫人反倒怀疑莫可妍故意这样说是用来麻痹她,然后明修栈道暗渡陈沧什么的。不是莫可妍多心,而是楚夫人这种长年身居高位的人都有着自己的惯性思维,别人的话总是习惯性的什么都怀疑一下,就算开门见山的跟她说实话,她即使表面相信,内心里肯定也会揣测怀疑不已。所以莫可妍干脆什么都不说,只能压力山大的每天顶着楚夫人那防贼的目光进进出出,心里对搬离楚家的渴望也一天比一天迫切。   莫可妍有时候真觉得自己特么的没用极了,她知道历史的进程,还有一个匪夷所思的空间外挂,不说出任CEO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颠峰这么的高大上,起码不要这么的憋屈啊!先是被莫家人逼迫,后又被楚家人威胁,这些委屈她也就不说什么了,权作是作为她重生到小可妍身上,替她偿还莫爸莫妈生养一场的恩情吧。   把这些当作一个交易一个了断,她还是能忍受的。   让她受不了的是,楚子轩那厮紧迫盯人的纠缠与没完没了的撩拨。就算是热恋中的男女也没有楚子轩那么黏腻缠人的,这种恨不得分分秒秒黏在一起的态度,别说楚子轩不是她男朋友,就算是她名正言顺的男朋友,莫可妍都绝对受不了,更何况楚子轩这厮还是她仇人呢。   被讨厌的人纠缠,那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想到这里,莫可妍又开始烦躁起来,恨不得立马把楚子轩撵到天涯海角,再也回不来……   “纤纤姐,你在想什么?”莫可妍揉揉额头随口问道。   楚纤纤有那么开心吗?怎么现在还回不过神来?   “没……没什么”楚纤纤眼眸闪了闪,又忍不住瞥了莫可妍一眼。   可妍的样子,倒像真的对阿轩没什么意思啊……   如果莫可妍知道楚纤纤还在半信半疑,绝对会翻着白眼无比认真的告诉她:请放心,她莫可妍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楚子轩的!她绝对不是阻碍,相反的,她跟她们母女是一国的,有什么需要她配合的,她肯定全力以赴,不要浪费时间在她身上。楚子轩才是有问题的那一个,专心搞定他就可以了。   两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自然也没有什么心情再看衣服。出了百货大楼,楚纤纤还有点魂不守舍的,她强打精神跟莫可妍说,今天没买到衣服,那就下次再来,说不定下次来了什么新款呢。   莫可妍无所谓的点点头。她本来就不想要楚纤纤给她买衣服,现在买不成她心里还高兴呢。尽管楚纤纤不以为意,但莫可妍开还是不愿意跟楚家人有什么牵扯,不管是感情方面还是金钱方面的,她都不愿意……   两人慢吞吞的走回去,莫可妍自觉解决了心头大事,顿觉身心十分舒畅,一路上脸上都挂着若有若无的甜笑,水汪汪的大眼也熠熠生辉,水润明亮得惑人。   相较于她的好心情,楚纤纤的心里则是微妙又复杂。可妍不喜欢阿轩,这真是太好了,她终于不用觉得对不起可妍而内疚了。放心的同时心里又觉得有点不忿,她弟弟多优秀的人呐,可妍怎能不喜欢他呢……   意识到自己那些矛盾的心理,楚纤纤的脸微微胀红,暗暗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她啊,跟她妈妈一样,被人捧惯了,总觉得什么都是自家人最好,旁的人不是谄媚讨好就是挖空心思的贴上她们家,她也习惯了被人这样对待。现在有一个不愿跟她们楚家扯上关系的,她倒开始疑神疑鬼,猜测别人是不是在欲擒故纵……   这自大的心理要不得啊,楚纤纤叹了一口气,开始在心里暗暗反省。   莫可妍歪了歪头,不明所以的看着楚纤纤。她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她绝对不会喜欢上楚子轩的,不用担心她会缠着楚大公子!既然这样,楚纤纤叹什么气呢?   像感觉到莫可妍眼里的疑惑一样,楚纤纤抬头对她微微一笑,掩饰似的说了句“没事”。   既然没事,你表情那么纠结干嘛?莫可妍在心里暗暗腹诽。   她转回头,眼珠转了转,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脚尖,状似不经意的开口:“纤纤姐,你说的家怡跟青宁,家里是在帝都吗?”   楚纤纤一愣,脚步不由的慢了一拍,但马上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走。她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莫可妍,才不辩喜怒的开口:“嗯,是啊,她们现在都在帝都,我们每年回去过年的时候,她们都会来找阿轩,而阿轩除了陪爷爷奶奶就是陪着这两小丫头了。青梅竹马嘛,感情总是比较要好!”   她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可妍问这个干嘛?不是说对阿轩没意思吗?那又怎么会问起家怡跟青宁?楚纤纤心里的担心不由得又提了起来。   莫可妍用眼角的余光瞥见楚纤纤微缩的瞳孔,像是没注意到她的紧张,她抿了抿唇。有点疑惑又有点不解的开口:“那楚子轩为什么不回帝都?”   “嗯?”楚纤纤停下脚步,不明白莫可妍话里的意思。   莫可妍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又纯良的回视楚纤纤:“楚子轩为什么不回帝都?不是说他喜欢那两个姑娘吗?将来还要跟其中一个结婚,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回帝都呢?现在他们一个在天南县,一个在帝都,怎么培养感情啊?”   楚纤纤心头一跳,猛的抬起头,直直的望着莫可妍。   莫可妍冲她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帝都的医疗条件比我们这个小县城好得太多,他回帝都也能更好的治疗腿伤,反正他敷药在哪里不是敷?不用特意的留在天南县啊。回帝都,既能跟未来的妻子培养感情,又能尽快治好腿伤,一举两得,这不是很好嘛!”   看到楚纤纤怔愣之后变得若有所思的神情,莫可妍眼里闪过一抹亮光,决定再接再励添一把火:“听说楚奶奶一个人在家,楚子轩回了帝都也可以陪陪她啊,楚子轩每天在家想必也是很无聊吧,所以才会天天跟着我一起上班。”在说到‘天天跟着我一起上班’时,莫可妍特意加重了语气。   既然她避不开楚子轩,倒不如想法子让楚子轩离开。这个念头是她刚才灵光一闪想到的,她就不相信,在她这么说了之后楚纤纤跟楚夫人会不考虑?   不得不说,莫可妍的话简直是说到楚纤纤的心坎里。可不就是么?让阿轩回帝都,可妍留在天南县,时间加距离,到时说不定不用她们反对他们两个自己就分开了呢。至于回帝都的原因,‘检查腿伤恢复情况’,这理由既光明正大又让阿轩无法拒绝。   楚纤纤越想越兴奋,恨不得马上就回到家里跟楚夫人商量。果然是关心则乱啊,这么简单的方法她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让阿轩回帝都,妈妈刚开始肯定是不舍得的,但是楚纤纤敢保证她最后一定会同意。至于阿轩的意见,则要看她怎么说了…….   楚纤纤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显得既矜持又自得,心里快速的盘算着该用何种说法才会让弟弟乖乖听话。   莫可妍侧头看了一下楚纤纤,看见她眼里发出的亮光,心里十分满意。她抿了抿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脸颊的酒涡若隐若现,心情十分美好。   这灵光一现的念头简直是神来一笔啊!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莫可妍扼腕叹息!   ……….   “纤纤,纤纤……”   在莫可妍跟楚纤纤快要走出主街的时候,迎面走来两人。其中一个老远就开始招手喊人。   楚纤纤从刚才就一直在想该怎么说服楚子轩回帝都,所以有点愣神,现在听到有人叫自己,本能的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见是一个部门办公室的同事,她习惯性的扬起笑容。待看到对方拖着人小跑过来,楚纤纤也拉着莫可妍急步迎上去。   “春红,这么巧,逛街呐”楚纤纤笑着打招呼。   “是啊,这不,难得今天有空就跟我小姑子来逛下百货,家里的油盐都见底了,也顺便去买些。老远看到人影觉得熟悉却又看不清楚还担心认错人了呢,走近一看,果然是你,真巧啊。”跟楚纤纤打招呼的人微微喘着气,还没待气息喘匀就口齿伶俐的说了一大通。然后又拉过身边的女人,跟楚纤纤介绍道;“这是我小姑子,叫潘美云。美云,这是跟我一个办公室的楚纤纤。”   楚纤纤微笑点头致意:“你好。”   潘美云刚被自家大嫂拉着跑心里十分不爽,本来拉得老长的脸看到楚纤纤跟莫可妍身上干净得体剪裁合身的衣着时和缓了些,待听到楚纤纤跟大嫂一个办公室,终于不再臭着一张脸,眉与间的倨傲也消褪了下去。   “你好,我叫潘美云,你是我大嫂的同事,跟我大嫂一样叫我美云吧。”潘美云笑着点点头,目光隐晦的上下打量楚纤纤,眸光里闪过一丝精明。   楚纤纤客气的附和。   “纤纤,这小姑娘是谁啊?长得可真标致!”向春红看向一旁安静的莫可妍,眼前一亮,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小姑娘长得真好啊,白白静静乖乖巧巧,那皮肤,看起来比豆腐还娇嫩。向春红暗暗啧舌,看了一眼,忍不住又再看一眼。   听到向春红的问话,潘美云也开始仔细打量莫可妍。刚刚只是粗略一扫而过,只觉得这姑娘好看。待现在认真看过去,也不由得在心里暗赞自家大嫂说得对。   可不是标致么!雪白娇嫩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精致小巧的下巴,只那么安静的站在一边,就像…..就像含苞待放的荷花,袅娜娉婷又清新可人。潘美云绞尽脑汁的搜刮肚子里不多的墨水努力的想着形容词,然后目光继续往下移,又忍不住惊叹,这姑娘怎么连手都那么好看,骨肉匀称,纤细修长,十指纤纤的,像葱管一样又嫩又白。   如果是这姑娘,她儿子肯定愿意结婚了吧,潘美云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然后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心里嘀咕自己这段日子真是被儿子不愿意结婚的事儿弄得神经衰弱了,看到个年轻姑娘就忍不住想介绍给自家儿子。疯魔了不成!   想是这样想,潘美云眼睛却忍不住细细的打量起莫可妍来。   楚纤纤亲昵的拉过莫可妍,“她叫莫可妍,你们叫她可妍就行了。可妍,这是向阿姨跟潘阿姨。”   莫可妍十分乖巧的叫人:“向阿姨、潘阿姨,你们好。”   向春红是个十分开朗热情的人,胖乎乎的看起来很是和善,听到莫可妍的问好,她笑得眯起了眼,拉过莫可妍的手,忍不住惊了一下,这也太滑太软了吧。“哎呀妈呀,可妍这手可真嫩滑,怎么像没骨头似的,这皮肤可真好,多大了?”说完又忍不住捏了一下莫可妍的手掌。   莫可妍抽了抽嘴角,十分不适应的把手缩回来,她不习惯跟刚认识的人这么亲近。这向阿姨也忒热情了,怎么第一次见面就自来熟的拉别人的手,而且这话题也太跳跃了吧!莫可妍在心里腹诽不已,面上却表情自然的回答:“快18了。”   楚纤纤看出莫可妍的不自在,把她拉了回来。“春红,你们姑嫂要去逛街,我们也要回去了,下次有时间再聊啊。”   106.106   “大嫂,这楚纤纤是什么人啊?你怎么对她这么热情?”潘美云用手肘捅捅向春红胳膊,好奇的问。   向春红平时表现得很和气,好像跟什么人都能聊得来。可潘美云了解她家大嫂,骨子里傲着呢,从没见她对一个人这么热情亲近过。潘美云不由得对楚纤纤好奇起来。   向春红白了一眼潘美云:“我对谁不是这么热情?这有什么好说道的?!”   潘美云在心里嗤笑一声:“装!”做了那么多年的姑嫂,向春红什么人她还能不了解。她平时是对谁都热情,但是这热情也得分面上和心里,刚刚对楚纤纤那态度,那绝对是从心里到外的热切,这么明显打量谁看不出来呢。   “大嫂说嘛,这楚纤纤是谁啊?看着可不太一般呐。”潘美云虽然腻歪向春红那故作神秘的样子,但心里是真的对楚纤纤挺好奇的。   “你猜……”向春红斜睨潘美云,不肯轻易说出答案,一副卖关子的样子。   她这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更是引得潘美云越发好奇起来,潘美云推了她一下,“大嫂,我又不认识她,哪里能猜得着啊,你倒是快说啊。”这说话说一半的最讨厌了。   看着潘美云那抓心挠肝欲听八卦而不得的样子,向春红总算吊够了胃口,她心满意足之后开口道:“她是我们部门的副主任,而且她还有另一个身份,我们县书记的千金,楚家的二小姐说的就是她!没想到吧!虽然她平时很低调从不在办公室里说起家里的事,但都在一个县城里,单位连着单位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潘美云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楚书记的女儿啊,老是听你说跟县书记的女儿一个单位,没想到就是她啊。”   “可不就是!”向春红表情有点微妙的看着楚纤纤的背影,谁能想到县书记的女儿是那么低调的一个人。刚开始听别人说起时,她还不敢相信。因为楚纤纤表现得实在太过低调,跟每个人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同事开口能帮到忙的她都会搭一把手。而且脾气很好,向春红就有一次看到楚纤纤碰见单位的人在说她的闲话,当时向春红还以为楚纤纤会发火,至少也会争吵一两句什么的。谁知人家一点都不以为意,还是一脸的微笑,反倒是说闲话的那几个不好意思,一个个脸都胀红了。过后,楚纤纤对那几个还是像原先那样,客客气气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而原本说闲话的那几个,向春红却惊奇的发现同事聊天时说起楚纤纤他们都一脸不自然,不像原先一样总说些拈酸吃醋含沙射影的酸话。   向春红当时只觉得楚纤纤的性格也忒绵软了些,她老公是县委档案办公室组长,老爸是县委书记,县里的一把手,她妈妈姐姐姐夫包括她自己都是职位不低的公职人员。听见那些流言蜚语居然没什么反应,简直是让人欺负到头上了。向春红那时还摇头感叹:太懦弱了!   可就是这个她认为懦弱的女人在其后的一系列反击手段漂亮得让她心惊。说得最起劲最尖酸刻薄的陆大英在随后的一次上级来视察工作时,老毛病又犯了,居然会愚蠢到没确定领导是否离开就开始嘴碎领导家里的八卦,被抓了个正着。当时别提多尴尬了,领导一脸铁青,陪在领导身边的主任脸都黑得能刷下一层灰。   领导结束工作后,临走时意味深长的对主任说了一句:“认真严谨的工作态度很重要,但是…….单位的工作人员素质也万万不能忽略啊…….”   主任满头满脸的冷汗,惶恐的一个劲的点头附和。心里把陆大英骂个半死,同时也悔恨不已,他知道陆大英这个人爱嘴碎,但平时他看在亲戚的份儿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他也觉得下属之间有这么一个眼线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所以他很多时候对陆大英还是很宽容的。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个自己向来纵容的陆大英今天坑了自己,而且是坑得很惨!上梁不正下梁歪,领导会不会觉得自己也是那种爱背后嘴碎的人?   主任这样一想,额头的冷汗流得更快了,嘴巴不严可是官场大忌,没有一个领导会喜欢守不住秘密的下属。如果领导误会了他是这样的人,那他的政治生涯…….止步不前都是轻的,甚至可能会让他给别人挪位子。退一步说,即便领导还愿意相信他,那也会对他的能力产生怀疑吧,连自己下面的人都管不好,能力有限啊…….!主任现在都恨不得生撕了陆大英,怎么有那么蠢的人?背后说人都不先确定一下别人在不在的吗?就那么嘴碎?一天都忍不得?!你说你背后闲话就背后闲话嘛,干嘛要那么大声?当打雷啊?!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这样大声嚷嚷,这个陆大英真是又蠢又不知收敛!枉费他一直费心提点她,烂泥扶不上墙!!不能再把她留在单位里了,否则还不知道下次再惹出什么事呢!   没多久,陆大英就被调去了别的清闲部门,升职什么的以后就不要想了,只能当作提前养老,当然了工资待遇也比以前差了一大截。本来她跟楚纤纤都是部门副主任的候选人,两人都属于背后有人的,楚纤纤的靠山是很强大,但架不住陆大英跟主任有那么一丝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主任又是她们的直接上级,还拥有一票赞成票。所以说陆大英有一半的机率当选。   向春红曾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说主任跟副市长过从甚密……..而县委机关单位内部隐约有流言称县书记跟副县长面和心不和…….真假无从考证。如果那些小道消息是真,那么即使楚纤纤靠山强大自身工作能力出色也不一定能赢过陆大英,副主任人选是谁还真不确定……   那都是之前,在这之后嘛,楚纤纤以毫无悬念无可抵挡的姿态当上了部门副主任。即便主任有意无意的针对与打压,楚纤纤都微笑的一一化解了,并且没用多久就打破了主任一家独大的局面,达到了权力平分,最后甚至还隐隐有架空主任的趋向…….   事情发展让大家目瞪口呆,本来扑朔迷离的“副主任之争”就以这种戏剧性的结果落下帷幕。对于陆大英,单位同事同情有之,幸灾乐祸有之,有一些还惺惺的感叹一句“太不幸运了”,谁都以为陆大英只是不小心刚好被碰到,连陆大英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向春红当然也是这样想的,直到有一次她忘记拿东西返回办公室听到楚纤纤跟新来的小如的谈话才明白陆大英的“不幸运”一点都不是偶然,那是为她精心炮制的陷井。   后来细细回想,似乎最先谈论起领导家里的八卦的……正是新来的小如……   想通之后向春红简直是又惊又骇,没想到一向和善的楚纤纤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居然这么的快狠准。既教训了陆大英,又顺利的当选了副主任,最后权力甚至稳稳的压过了主任一头…….这份心机跟算无遗策……   当初陆大英她们说那些难听的话时,她都觉得刺耳,楚纤纤却表现得无所谓,向春红还真以为楚纤纤是那种绵软的老好人。谁能想到楚纤纤只是暂时的忍耐,一找到机会就毫不犹疑的出手,而且是一击即中。这份隐忍和心机让向春红是又惊讶又惧怕,那段时间她看到楚纤纤都不自觉的浑身紧绷,满身戒备。而接下来的日子,她开始暗暗的留意,果然当初说得最起劲最过份的那几个同事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失误或调离岗位或离职。如果不是她一直紧紧的盯着,否则绝对不会想到这些事情跟楚纤纤有关,事情也如她所料,除了她没人能知道背后有楚纤纤的影子。   向春红当时的心情复杂极了,看到这样的楚纤纤她既佩服又忌惮,只觉得不愧是县书记的女儿。隐忍、心机、算计一样不缺,不动声色间就让敌人栽跟头,敌人吃了大亏都不知道是她出的手。像陆大英,连她自己都以为是自己倒霉遇上了。后来向春红也细细的想过,如果楚纤纤当时跟陆大英她们吵起来,最后的结果不过是撕破脸,主任偏护陆大英,即使知道她不对,事后也不过是口头教训几句而已,楚纤纤出不了气可能还更憋屈,哪有现在自己出手来得痛快。   很长一段时间,向春红面对楚纤纤时都是戒备又心惊的,可后来日子久了,她发现楚纤纤这人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好说话,可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狭隘的人,只要不是很过份,楚纤纤对人反而是相当的容忍有原则。跟她相处起来也很舒服,慢慢的,向春红放下了戒心,关系也恢复到了以往。内心里,向春红甚至是有些佩服楚纤纤的,人都是崇拜强者的,楚纤纤轻而易举间就做到了她做不到的事,对这样聪明有手段还有原则的人,向春红选择了亲近。   看着楚纤纤和莫可妍越走越远的背影,潘美云若有所思的开口:“大嫂,那……她跟那叫可妍的姑娘什么关系啊?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是楚家的什么亲戚吗?”   “谁知道呢”向春红也有点好奇,“楚纤纤从来不在办公室说起家里的事,连她老公儿子都很少说更不要说这姑娘了,或许真是家里的亲戚吧。诶,小姑子,你问这个干嘛呢。”   “大嫂”潘美云有点激动的开口:“你觉得这姑娘跟我家爱国怎么样?般不般配?”   向春红愣了一下,“爱国?”   这姑娘跟爱国?向春红没想到小姑子只刚见了人家女孩儿一面就有这种念头。   “嗯,爱国。”潘美云无奈的开口:“大嫂,你又不是不知道,爱国都26了,对象都没一个。这么些年我们给他介绍了那么多的姑娘,他就没一个瞧得中的,不是嫌弃人家姑娘不识字就是嫌弃人家没个固定工作,那臭小子还非要找个好看的。我们厂里同事介绍了那么多姑娘,有几个我觉得不错的,那臭小子非说人家不好看,太黑了。你都不知道我多尴尬,人情欠大发了不说还得罪了人,搞得现在我让人家给爱国再介绍介绍,人家都不乐意,直说自己认识的姑娘都太普通了,配不上我家爱国。那臭小子,不单我们厂区,我们那一片家属区里都出了名了,大家都在背后说爱国想娶个天仙。大嫂,我现在都愁死了。”   潘美云又气又怨,说得咬牙切齿的。   张爱国长得高高大大,浓眉大眼的,是最付合这时代的审美。他高中毕业,属于这年代的高学历人群,心思活络又聪明,自己走了同学的门路进了县里的家具厂做会计。有长相有学历有工作,看上他的姑娘简直不要太多,按理说他的婚事绝对不是问题。奈何,他眼光太高要求太多,一般的都看不上,就想找一个同样高中毕业长相出挑工作稳定的姑娘。   可惜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这年头,男孩子能念到高中的都很少,女孩子就更是凤毛麟角了,单这一点就刷下去一大片。再说在城里有一份正式工这条件就够为难人了,这年头城里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一般都是子女顶替父母的职位,按这时代重男轻女的思想,有那退下来的都是让家里的儿子顶上去的,闺女还是洗洗睡吧。这两个要求是高了一点,但也不是没有,可再加上长得漂亮好看的,那就真是…….   这三个要求都能达到的姑娘也有那么些,问题是人家姑娘条件那么好,凭什么看上你?又不是只能你挑人家,人姑娘也是有要求的啊。那几个达到张爱国要求的嫌弃他没分到房子,结婚之后还要跟父母兄弟姐妹挤,连个小房间都没有。现在的情况就是,看上他的他不喜欢,他看上人家的人家不喜欢,蹉跎来蹉跎去,他就拖到了26。在后世26不算太大,勉强还是小鲜肉一枚,可在这个年代就是妥妥的大龄剩男了。他妈潘美云都要急死了,再这样下去就更难找到合适的了,难不成真要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变成老光棍……   向春红同情的看着潘美云,爱国那折腾劲,还真是……,幸好她儿子没那么挑剔!   潘美云紧紧的抓着向春红的手:“大嫂你就帮我问问楚纤纤那叫可妍的姑娘是什么情况,我求你了大嫂,你可一定要帮我,爱国也是你的外甥,你也不想他娶不到媳妇吧?!”   “那姑娘是不是小了一点?都还没满18呢,爱国都26、7了!这年龄也相差太远了吧,怕是人家不乐意。”向春红微皱着眉头不情愿的道。不是她不愿意帮忙,只是关于爱国那小子的婚姻她真是一点都不想沾手。当初她也是好心帮忙介绍了几个姑娘,成不成不要紧,好歹你得领情吧。可爱国那小子倒好,竟然说她这个舅妈介绍的不是村姑就是歪瓜劣枣,这么不上心还不如不介绍呢。她听了简直气了个半死,还真是好心没好报,她知道爱国眼光高,给他介绍的那几个姑娘都是出挑的女孩儿,竟还被嫌弃成这样,落不了好不说还遭埋怨,所以向春红是再也不想管张爱国那小子的事了。   107.107   而且向春红是真觉得两人年龄相差太大了点儿,况且那姑娘肤白貌美娇娇嫩嫩的,能看上爱国吗?   向春红平时也觉得自个外甥长得好,高高壮壮端端正正的,可一想到爱国那小子站在人姑娘身边那画面,却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就像……就像…..那戏本子说的小姐跟长工似的。向春红一拍大腿,终于想到该怎么形容那画面了。   说白了,就是一个长得黑了点糙了点,另一个却太过娇嫩,怎么看怎么不般配!   可惜潘美云不这样认为,她还在缠着向春红,非要她亲口答应帮忙不可。   向春红被她磨得没办法,只好不甘愿的道:“小姑子,我答应会帮你问问,可不保证事儿一定成,到时你可不能在娘面前嗐咧咧说我不尽心啊。”   潘美云大喜,一个劲的点头,嘴里也一叠声的保证说绝对不会,无论事儿成不成她都不会怪向春红。见向春红还在面露怀疑的看着她,潘美云急得跳脚,就差诅咒发誓了。   “大嫂,我家今个月还有两斤肉票没用完,走,咱买肉去,晚上包饺子哈。”潘美云喜不自胜,一向小气的她也不心疼那两斤肉票了,果断的拉着向春红向卖肉的摊子走去。   小气归小气,人□□故她还是懂得的。而且吃人嘴短,看在那两斤肉的份上也不怕她大嫂不尽心。潘美云兴冲冲的往前走,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向春红被潘美云扯得一个趔趄,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看着潘美云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她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向春红不放心的叮嘱:“小姑子,你也看到了,那姑娘跟楚纤纤的关系肯定不简单,你可叫爱国那小子悠着点,这次就算看不中人家姑娘,说话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莽撞,弄得人家姑娘子下不来台。”想了想,她又不放心的嘱咐:“如果人家那姑娘看不上爱国,你也不许拉长脸,别像上上次一样当着媒人跟姑娘面就摆脸色。我可告诉你,如果这次弄砸了,以后你们家的事我是再也不会沾边儿了。”   由不得向春红不慎重,这两母子都是那眼高手低拎不清的,她可不想为了这本不关她的事而得罪楚纤纤。向春红越想越后悔,刚刚真不该一时心软答应小姑子的。   潘美云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她扯了扯嘴角有点心虚的悻悻说道:“哎呀大嫂,那时候我不是生气嘛,那姑娘张口就问有没有分配到房子,也忒势利了!这次我肯定不会了,你就放心吧。”   你还不是一开口就问人姑娘有没有工作,也不知谁更势利!向春红在心里腹诽,不过她也不愿再跟小姑子就这个话题扯皮,提醒道:“爱国呢?”   潘美云拍着胸膛:“大嫂你就放心吧,我会跟爱国交代的。而且这次我有信心,那姑娘爱国肯定中意,说不得用不了多久我们家就能办喜事了呢。”她倒是对自家儿子自信,言语里对这次相看的事十拿九稳似的。   向春红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实在不明白潘美云跟张爱国这两母子那超高的优越感是哪来的?都失败了那么多次了还拎不清楚状况,总以为自家的条件很好,也不想想结婚时小夫妻的房间都没有有什么好得意的?!说实在话,她还真不看好这次相亲,楚纤纤愿不愿意说和还不知道,那姑娘相貌好气质佳,娇滴滴小花苞一样娇嫩,爱国养不养得起还两说呢!   “别抱太大希望。”向春红好心提醒。   潘美云没听明白自家嫂子话里的含意,只顾着高兴了。   这次这姑娘肯定符合儿子的要求,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不便宜,肯定是有工作的;那相貌那皮肤那气质,不用说也知道绝对的家境优越,否则绝养不出那水灵的样子,这情况,妥妥的读过高中啊。   高中毕业长相出挑工作稳定的姑娘,这不就是吗?!这下看谁还敢再嘲笑她儿子好高骛远娶不到老婆,就等着被打脸吧!   潘美云简直信心爆棚,至于那姑娘会不会看不上她儿子,她从不担心,对自己的儿子,即使现在拖成了大龄剩男,潘美云还是有着迷之自信。   …….   “回来了。”楚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笑着开口,仿佛刚刚心神不宁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楚纤纤敏锐的察觉到母亲眼里的急切与期待,心里翻了个白眼,还真是一刻都等不得?   “嗯,你们醒了。对了妈,我姐呢?她跟姐夫今天怎么没来。”楚纤纤把手里的东西扔在沙发上,顺势坐在明旭青旁边,端起他递过来的茶杯慢慢啜饮起来。出去了那么久,还真有些渴了。   莫可妍轻巧的避过楚子轩伸出来拉她的手,坐到了离楚子轩最远的单人沙发。   前些日子她没有拒绝楚子轩的亲近,不过是想刺激楚夫人好让她快点想办法绝了楚子轩对自己的心思罢了。今天她已经跟楚纤纤说清楚她对楚子轩没有任何的暧昧情思,如果她还跟楚子轩再拉拉扯扯,那她刚刚揭力撇清关系的目的不是白费了吗?而且楚纤纤肯定以为自己是那种两面三刀虚伪做作的人,她不想跟楚家有任何的牵扯,但是考虑到楚家在天南县的势力,她也不想让楚家的人对她有什么误会,毕竟要到明年才会恢复高考,她还要在天南县呆一年多呢。楚家,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这也是她对于楚子轩的纠缠没有直接撕破脸的原因。   楚子轩看着空落落的手,微僵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慢慢的把伸出来的手收回来。他嘴角温柔的笑意慢慢的收敛,眼里的缱绻柔情迅速的被一层薄雾凝固变得深邃幽暗,似是结冰了一般。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下降了几度。   莫可妍避开楚子轩那锐利得仿佛要穿透她心底的目光,手不自然的拂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不知怎的,在楚子轩向她看来时,她竟没由来的觉得一阵心虚。   真是见鬼了,她心虚个什么劲啊?她跟楚子轩本来就没多大关系,拒绝他拉自己,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看到莫可妍那回避的样子,楚子轩的目光更加的幽深,他微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莫可妍,然后看向了楚纤纤。   楚纤纤瞳孔猛的一缩,手也微抖了一下。但她很快的垂下了眼睑,表情自然的啜了一口杯里的茶水,好像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楚子轩那危险的目光。   但楚子轩是谁?对自家二姐,他知之甚深,一眼就看出了楚纤纤那故作平静下的虚张声势。他冷冷的勾了一下薄唇,讽刺而无声的笑了一下。   果然是他二姐跟妍妍说了什么,否则以妍妍前段时间故意在妈妈面前亲近他的态度刚刚就不会拒绝他拉她。楚子轩心里又愤怒又失望。他早就知道前些时日妍妍没有拒绝他的亲密是有目的的、是迫不是已的,但楚子轩不在乎,过程原因不重要,只要结果是他愿意看到的,他就无所谓。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种甜蜜的亲近居然那么的短暂,犹如昙花一现镜花水中般消失的那么快。即使是在人前暂时的假装,妍妍也不愿意了么?   那他怎么办?已经深深迷恋上这种甜蜜的亲昵的他怎么办?只要一想到莫可妍以后再也不让他接近她,楚子轩就感到心脏紧缩般的抽痛,心里也空落落的,这种难受沉闷的不舒服几乎让他绷不住脸上的神色。楚子轩垂下眼皮,掩住眼里几乎翻涌而出的疯狂…..   客厅里的众人都看到了莫可妍刚刚那躲避的动作还有之后楚子轩那显而易见的……失望!楚夫人心里涌起一股喜悦,嘴角的笑容收也收不住,如果不是顾及楚子轩现在的心情,她都想笑出声来。   女儿,好样的!!!   楚夫人在心里为楚纤纤鼓掌。   气氛一阵诡异的沉默,对于莫可妍跟楚子轩之间的疏离尴尬,楚夫人是暗爽在心,始作俑者楚纤纤是坐立难安,明旭青是怕被殃及池鱼的眼观鼻鼻观心的正襟危坐,而楚书记……则是意味深长的盯了楚纤纤一眼…..   对于大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明平安和明和安小豆丁完全没有体会,只觉得外公外婆爸爸妈妈舅舅可妍姐姐怎么怪怪的,只坐在那里不说话~ ~ ~玩沉默的游戏吗???   “妈妈妈妈,外婆说你跟可妍姐姐去逛街了,是不是?你怎么不带我跟哥哥一起去啊?”明和安翘着肉呼呼的小屁股抓着楚纤纤的裤子往她身上爬,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诉说着心里的委屈。   小孩子嫩嫩的声音打破了客厅里凝滞的气氛,楚纤纤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子轩的目光像利箭一般,看向她时简直让她心惊肉跳。   “和安,你果然是妈妈的好儿子,这么小就能做妈妈的救星了!不像你爸,那么大的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明知道刚刚的气氛有多尴尬都不会救一下场,只会干坐在那,哼。”楚纤纤在心里嫌弃自家老公,同时暗暗决定今天就不阻止和安小救星喝冰糖水了。   所谓的冰糖水,不过是烧开的开水放点白糖放在冰箱里冰得凉凉的冰水而已。现在天气越来越热,家里的两个儿子每次跟她回娘家都想喝这个,不过楚纤纤不允许。小孩子脾胃弱,喝冰水容易拉肚子,就因为怕两个儿子不听话,所以去年明旭青跟她商量要不要也添置一个冰箱的时候,她坚决反对了。   楚纤纤把小儿子抱起来,侧过身避开楚子轩锐利的目光亲了亲儿子肉肉的脸蛋:“那时候你跟哥哥正在睡觉,妈妈怕吵醒你们啊。”   明和安小朋友嘟了嘟嘴,勉强接受这个解释,但不忘强调:“妈妈,下次你再跟可妍姐姐去逛街时一定要记得叫醒我跟哥哥啊,我不睡觉了。”小朋友被楚纤纤夫妻教得很好,有什么好处都不忘记哥哥。   “好好好,下次一定跟我们和安说,妈妈不会忘记的。”楚纤纤哄他,她抱着儿子,用眼角的余光偷瞄楚子轩,见他不再沉着一张脸,显然已经恢复平静了。楚纤纤终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是转念一想,心头不由得又沉重起来。阿轩只因为可妍微微的一个疏离动作就如此情绪激烈——看她的眼神冷得像块冰似的,她跟妈妈打算分开他跟可妍,真的行吗?   “妈,你有没有给我们买好吃的回来?”明平安也跑到楚纤纤旁边,爬上沙发紧挨着她坐下。   “好吃的……”明和安一听到吃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吸了吸小嘴巴,眼巴巴的看着楚纤纤。   楚纤纤脸上一僵,苦恼的摸了摸两个儿子的头,抱歉的说:“对不起,妈妈忘记了,下次,下次妈妈一定买。”虽然平时对两个儿子要求严格,但该疼的时候楚纤纤还是很宠着两个孩子的。   明平安和明和安小豆丁立刻失望的看着楚纤纤,尤其是和安小豆丁,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明旭青起身接过明和安,给他擦眼泪:“妈妈不是故意的,下次一定会记得给你们买,别哭了,和安是大小孩了,哭鼻子会让外公外婆舅舅可妍姐姐笑话的哦。”   明和安闻言转过头,看到莫可妍眼里的笑意,顿时一羞,连看看外公外婆舅舅是不是真的在笑话他都不好意思看了。猛的把头埋在爸爸的怀里,还左右晃动小脑袋,把眼眶的泪水抹在爸爸的衣服上。   明旭青宠溺的拍拍小儿子肉呼呼的小屁股。   气氛又恢复到之前的轻松愉悦,大家都选择性的忘记之前那些暗潮汹涌。   楚夫人虽然看到了初步成效,但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迫切的希望知道女儿跟可妍到底说了些什么。   “纤纤,现在太阳那么大,你帮我把家里的棉被拿出来晒一晒,我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楚夫人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想到那么个借口。   楚纤纤眼神一暗,不用猜也知道她妈是啥意思,不就急着知道消息呗。真是的,就不能等一等吗?万一阿轩又生气了怎么办?   楚夫人摧促:“还不快点,再磨蹭太阳都要下山了。”楚夫心急的很,见女儿还不起来,索性走过去掐她胳膊。   楚子轩嗤笑一声,他妈妈对于如何拆散他跟可妍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听到楚子轩那声讥讽与不满的嗤笑,楚夫人神色有点僵硬,她又掐了一下楚纤纤。这死丫头没看到阿轩那脸色又开始难看了吗?居然还不起来,怎么就那么不贴心呢?!   楚书记都想捂脸了,心塞塞的都不想再看自家老婆那猴急的模样,没看到儿子脸又开始黑了吗?你眼里的威胁跟急切打量谁看不出来呢,能不能不要再刺激儿子了?循序渐进,循序渐进,懂不懂?楚书记一脸淡定的在心里吐糟!   楚纤纤无奈的站起来,被楚夫人拉着走回卧房。她心虚的特意从楚书记背后的沙发绕过去,也不愿走楚子轩所在的直线,背脊挺得直直的,眼睛瞄也不瞄一下楚子轩。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心里有鬼”。   楚夫人跟她不愧是母女,跟楚纤纤的行动保持高度一致,两人心有默契心照不宣的特意绕着走。   那心虚又故作平静的样子让明旭青心里发笑,但看到小舅子那阴沉的黑脸,还是把快到嘴边的笑声憋了回去。他还是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唔,我中午没睡午觉,现在有点困了,楚叔叔、姐夫,我先去休息一下哈。”莫可妍觉得气氛又开始变得诡异,她也不想再留在客厅了,准备开溜。   至于楚子轩那黑脸…..关她什么事!   莫可妍也无视了楚子轩那直线的光明大道,跟楚夫人楚纤纤一样从楚书记背后的沙发绕了过去,待眼角的余光瞄到楚子轩微眯着眼睛似是要开口的样子时走得更加的快了。   看到莫可妍那急匆匆的样子,楚子轩的脸彻底的冷了下来。   楚书记看到这情况,眼里的笑意一闪而逝。怎么办?看到儿子吃瘪他好开心肿么破?   “咳咳咳,平安、和安跟外公去书房,我来考考你们的功课。”楚书记施施然的站起来,不顾两小孩儿一脸的苦大仇深,一手一个的牵着两小孩儿的手走上楼。   两小孩的小脸都快皱成苦瓜了,想反抗吧又不敢,只能用求救似的眼神望着亲爱的爸爸跟舅舅。   “咳咳”明旭青也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爸爸我上次在你书房看的那本书只看了一半,趁今天有空我现在就去把它看完。”   妈呀,小舅子的脸色黑得好难看啊,他可不要留下来扫台风尾……   才一会,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客厅就只剩下周身散发着寒气的楚子轩。   望着莫可妍那紧闭的房门,楚子轩心里既悲凉又失望,就算明知道莫可妍对他没有好感,但看她这般轻易的、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不理他,楚子轩心里还是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痛苦,妍妍就那么讨厌他吗?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难道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吗?难道只有他一个人感到甜蜜眷恋吗?   楚子轩眼里闪过一丝疲惫,妍妍……竟冷漠心硬如斯!更让楚子轩觉得可悲的是,既使是这样,他还是喜欢莫可妍喜欢得无可救药…….   108.108   楚夫人跟楚纤纤一人抱了一床棉被到院子里,抖了抖铺开搭在竹竽上。刚弄好,楚夫人就迫不及待的把楚纤纤拉到紫藤花架下,压低声音问楚纤纤;“你跟可妍说了什么?她现在都不理阿轩了!”声音里掩不住的兴奋,楚夫人那个高兴啊,只觉得心头那沉甸甸的大石一下子消失了,连呼吸都畅快了几分。   “我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稍微暗示了一下弟弟的媳妇已经有人选了。”其实楚纤纤也没想到莫可妍会这样表现,像是在特意证明她中午所说的话是绝对认真的。   楚纤纤想的不错,莫可妍就是特意表现得这么明显的,在她想来,既然说了对楚子轩没意思,那么行动上就要符合说出的话。前些日子不拒绝楚子轩的靠近只不过为了刺激楚夫人而已,现在说清楚了就没必要再做出什么让别人误会的举动。   不得不说,莫可妍的表现算是彻底安了楚纤纤的心。之前就算莫可妍说得那样直白和斩钉截铁,楚纤纤还是有一丝怀疑的,谁让她弟弟受欢迎呢!看看远在帝都的王家怡和应青宁,既使一年只见一回阿轩,那么多年了,还一直念念不忘的等待,每年她们回帝都过年,还巴巴的跟在阿轩身后。这种情况下,可妍说她对阿轩没有任何的想法,楚纤纤还真不太相信。   不过现在看来,可妍真的没有在说谎,她是真的不喜欢阿轩,楚纤纤总算可以放心了。分开一个单相思的男人和分开一对深爱的情侣,傻子都知道前者比后者容易。   既然确定了阿轩只是在单相思,想必彻底的让他们分开也用不了多久了,楚纤纤很乐观的想。   如果楚子轩知道他二姐居然那么高兴他只是单相思,恐怕身上的寒气又得冷冽几分了。唔,也得怀疑一下他到底是不是他二姐的亲弟弟或者反省一下自己做人有多失败…….   “这么简单?”楚夫人不相信,就只是暗示一下可妍就知难而退了?   楚夫人怀疑的目光让楚纤纤翻了个白眼:“妈,我骗你干嘛!人家可妍根本就不喜欢阿轩。一切只不过是你自己在疑神疑鬼而已。”楚纤纤说到最后都有点羞恼了。要不是她妈妈火急火燎的跑来跟她说三说四的,她也不会巴巴的跟可妍说那些话。只要一想到她自作多情的暗示可妍她们家是绝对不接受她做楚家媳妇的那些话,楚纤纤就觉得尴尬脸红。   哎呀,她得多大脸啊,人家明明就没有那个意思,一切只不过是她们自己会错意而已。楚纤纤想起就觉得丢脸,表错情~~会错意~~自作多情~~什么的,她都没脸见人了!!   “你胡说,我哪有疑神疑鬼!”楚夫人被女儿乱诬蔑一把,很是生气:“中午吃饭时难道你没看到吗?阿轩硬拉着可妍坐到他身边,夹菜挑鱼刺端汤碗,那殷勤的狗腿样儿,说他们没那个意思你信吗?你还只是看到那么一次,我告诉你,这些天无论早餐晚餐都是那个样子,你弟弟比慈禧身边的李连英还要殷勤周到,中午我没看到说不定还更出格呢。饭桌上那清蒸鱼看到了吧?那是可妍喜欢吃的菜,你弟弟啊,每天都巴巴的吩咐小王一大早去黑市买回来的,这些天咱家的饭桌上差不多天天都有这道菜。你爸说不能太铺张浪费,要勤俭朴素,说现在粮食供应紧张,家里不能那么奢侈。阿轩那小子就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让小王隔三岔五的做可妍喜欢吃的菜,也不知他哪来那么多钱啊票啊的。以前你弟哪会这样,还不是有什么吃什么,现在可好,天天都指定菜单,买啥菜都先考虑可妍喜不喜欢。有三道菜必定有两道是可妍喜欢的,剩下那道才意思意思一下我跟你爸。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儿子是白生了,怪不得人家说有了媳妇忘了娘,你弟弟就一妥妥的白眼狼。”楚夫人满腹的怨气,说到最后简直都成了楚子轩的批判大会了。   楚纤纤听着楚夫人那酸溜溜的语气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想起中午吃的那顿饭,不得不承认自家母亲说的是对的。她不就是看到这样才决定跟可妍摊牌的吗?不过她还是公平的开口道:“妈你也说了,是阿轩自己要帮可妍夹菜挑鱼刺端汤碗的,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乐意的,可妍绝对没有暗示他这么做,这说明了什么?”   “??”楚夫人不明白楚纤纤想说什么。   楚纤纤拉着楚夫人坐到石凳上,开口道:“你说的那些只不过表明了阿轩是真的喜欢上可妍而已,并不代表可妍也喜欢上阿轩啊。中午的时候我已经试探过可妍了,她是真的对阿轩一点意思也没有,妈,你不用太担心。”   楚夫人还在怀疑:“可妍亲口跟你说了她不喜欢阿轩吗?那前些日子她为什么跟阿轩走得那么近?纤纤,你们中午到底说了些什么,你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一个字都不许漏。”   楚纤纤翻了个白眼,只好把中午跟可妍说的话一句不漏的说给楚夫人听,见楚夫人那副摩拳擦掌准备琢句琢字分析的样子,她干脆把自己跟莫可妍当时的动作、话话时的语气、当时的表情什么的都一一告诉楚夫人。   楚夫人听来听去、分析来分析去,最后也认同了楚纤纤的话,莫可妍是真的不喜她儿子。最后她讷讷的道:“不应该啊,可妍怎么会不喜欢阿轩呢……”   楚纤纤脸一红,她当时也是这个想法,最后不得不承认她们是真的自作多情了。   “妈,可妍不喜欢阿轩你应该高兴才对,如果他们两情相悦的话我们就没有那么容易分开他们了。现在知道阿轩只是单相思,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楚夫人叹了一口气,“真的让你爸说中了。”   “嗯?”楚纤纤疑惑的看着楚夫人。   楚夫人把当初楚书记跟她说的那些话告诉了楚纤纤。在这件事上,还是楚书记看得透彻,他说儿子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事实就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   楚纤纤听了楚夫人的话,想了一会,思索着开口:“妈,你是说爸爸让你先不要插手,让事情顺其自然的发展?”   说到这个楚夫人又是一肚子的怨气:“你爸那个人什么事都爱想来想去的,还让我看看情况再说。看什么情况?再看下去黄花菜都凉了。今天你也看到了,阿轩对可妍有多紧张多黏糊,一双眼珠子恨不得直接黏到可妍身上,这种情况,你叫我还怎么看得下去?到时阿轩越陷越深怎么办?”楚夫人说着说着又是一脸的无奈,她拉着楚纤纤的手:“纤纤,你一定要想想办法阻止阿轩啊,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他跟可妍在一起的。”   其实不用楚夫人说她也会这么做的,楚纤纤性格果断,既然决定这样做了就会坚持下去。她只要一想到子轩看可妍那种炙热深沉满是爱意的眼神就暗暗心惊。既然注定没结果,那还不如早点挥剑断情思,免得最后更痛苦……   “妈,你觉得让阿轩回帝都怎么样?”楚纤纤想起了莫可妍的话,现在想想这真是个好主意。   楚夫人也想起了刚刚楚纤纤说的那些话,让儿子回帝都?不得不说这个主意真的太好了,既能分开可妍跟阿轩又能更好的治疗腿伤,而且孩子的爷爷奶奶都在帝都,不怕没人照顾他。   这是目前彻底分开可妍跟阿轩的最好办法,楚夫人心里清楚明白,但还是十分的不舍。她儿子好不容易回到她身边,又要让他离开……   楚纤纤握了握母亲的手:“妈,我们都知道可妍不喜欢阿轩,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弟弟的性格我们都很明白,倔强、执拗、霸道,想要的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如果他继续跟可妍住在同一屋檐下,可妍又能拒绝得了他多久呢?像你说的,阿轩对可妍这样好,事事想着她,处处体贴周到,只怕用不了多久,可妍也会沦陷吧。年少慕艾,日久生情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想当初可妍刚来我们家的时候,阿轩多讨厌可妍啊,这才不过一年,阿轩就情根深种。趁现在可妍还没有喜欢上阿轩,我们得赶紧分开他们啊,难道你还真想让可妍嫁进我们楚家啊?!”   楚夫人立刻抗拒的摇头:“不行,阿轩不能娶可妍,我绝对不同意。”   “那就让阿轩回帝都。”楚纤纤说得很是坚决。她做事向来如此,一旦决定了就雷厉风行。   楚夫人虽然很不舍但权衡利弊之后也下定了决心:“嗯,我们找机会跟阿轩说回帝都的事,要先跟你爸通通气,最好让你爸跟阿轩说。我们两个开口,只怕阿轩不同意。”她也知道儿子现在对她满是防备,想想还真是心酸。   楚夫人不舍得儿子离开自己,但她是绝对不想看到儿子跟可妍在一起,就算为了能彻底的分开他们,楚夫人再不舍也会做出决定的。心想,回帝都就回帝都,大不了她多跑几趟回去看儿子。   做好了决定,母女两人相视而笑,心头的压力总算轻了一些。   “只是可惜了可妍,如果她不是莫可梦的妹妹该有多好啊……”楚纤纤叹道。只是说到一半她又住了口,觉得自己有点惺惺作态,既然不能接受可妍,说这些有什么用。   楚夫人也沉默下来,她跟楚纤纤心里想的一样。可妍很好,只是可惜她有那样的家人,虽说是断绝了关系,但外人看来那还是她的父母,血缘亲情不是说断就断的。像今天,莫家的那些人还不是一样的缠着可妍不放,如果可妍真的嫁给了阿轩,那些人也会跟阿轩扯上关系。还有那个莫可梦……   想到莫可梦,楚夫人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让楚子轩回帝都的念头却越来越坚定…..   今天的偶遇,楚家母女说起莫家的人是一脸的厌恶,只略谈了几句就不想再说。而此时回到家的莫妈莫可安李香三人也在气冲冲的说起楚家的楚纤纤,还有住在楚家的莫可妍……   109.109   回到莫家,李香气冲冲的把手里新扯的碎花棉布丢在椅子上,转身拉过莫妈的手:“姑姑,那个莫可妍真是太过份了,你可是她亲妈,她看到你不打招呼就算了,居然还冷嘲热讽的,真是没良心!也不想想你跟姑父把她养那么大费了多少心力,她现在巴上楚家日子好过了就开始不认父母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姑姑,我真替你跟姑父不值啊!”她了解莫妈,知道怎么说才能挑起莫妈心中最大的怨气。   果不其然,她一说完,就看到莫妈眼里燃起愤怒的恨意。   莫妈在那么多人面前被莫可妍驳了面子,心中本就愤怒异常,即使是现在回到了家,那股怒火还是消之不去。此刻又听到李香刻意的挑拨,那种憋闷与恨意更是像燃烧的火焰一样越烧越旺。   “那个孽女,早知会有今日,我当初生下她时就该把她掐死!!”她脸颊扭曲,眼神阴冷,声音里满是恨意。   自从莫可梦一声不响的离开后,莫妈的日子开始难过起来。莫爸怪她把莫可梦宠得无法无天,连楚家也敢得罪!家里的大儿子大儿媳虽然没说什么,但莫妈知道他们对自己也是非常的不满。本来以为捏在手心听话乖巧性格绵软的小女儿莫可妍居然也变得桀骜不驯,甚至敢威胁起父母来,这严重挑衅了莫爸骨子里那属于大家长、大男子主义的那根筋。权威被侵犯的愤怒,工作的各种不顺心,让莫爸变得暴躁易怒,偏偏罪魁祸首的两个女儿,一个卷款潜逃,一个住进了楚家。莫爸拿这两个女儿都没办法,心中的郁气是越积越多,最后倒霉的只能是莫妈。   莫爸恨莫妈教出这么两个不听话的女儿,渐渐的开始看莫妈不顺眼,一开始只是阴测测的看着莫妈,后来嫌不解恨开始暴怒的咒骂,发展到最后甚至偶尔的动起手来。原来恩爱情深夫唱妇随的两个人不过几年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莫妈是又惊又恨,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下,心里也开始扭曲起来。要说莫可梦才是一切起源的祸端,莫妈最恨的应该是她才对。但人心总是偏的,莫可梦是莫妈从小偏疼到大的最心爱的女儿,即使是最开始,莫妈对莫可梦都不曾抱有恨意,只不过是又气又埋怨罢了。发展到现在,在莫可梦的了无音讯下,那一丝丝的气愤与埋怨也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是对女儿的担心与隐忧。   如果说莫妈对莫可梦是慈母,那么对莫可妍则是完全相反的两种态度。生莫可妍这个小女儿的时候莫妈难产,差点一尸两命,那时候大儿子又刚好生病差点救不回来,这种情况下,她对这个小女儿真的一点也爱不起来,如果不是公公反对,她跟莫爸早就把莫可妍扔了。虽然后来勉强同意把这女儿留在家里,但心里总觉得隔应不自在,平时都是视而不见的(除了让莫可妍干活的时候)。   对莫可妍这个小女儿,莫爸莫妈是一样的态度,不喜欢但也不允许她脱离自己的掌控。所以当莫可妍不愿意听话时,两夫妻是又怒又恨的。莫爸找不到莫可梦,想找莫可妍麻烦又不敢,心里的郁火只能发泄到莫妈身上。莫妈则是不忍心责怪最心爱的女儿,所以理所当然的把所有的怒火与恨意一股脑的放在了莫可妍这个不喜欢的女儿身上。   “这个女儿简直就是来讨债的,当初就不应该生下来。”这是莫爸莫妈共同的心声。   “你们在说谁?莫可妍?你们碰到莫可妍了?”莫爸瞪大眼,声如洪钟。   今天是星期天,家里的人都不用上班。中午吃完饭之后,莫妈莫可安李香去了百货大楼,莫振南一放下碗就跑出去玩了,莫振东夫妻则回房间午睡,客厅里只剩下莫爸慢悠悠的捡着花生米吃着小酒。   即使没有人相陪,莫爸一个人也喝得很是开心,夹一口菜,再抿一口小酒,模样悠闲自在的很。莫妈李香她们回来了,莫爸还在那边拍大腿边自得其乐。   本来只有几分醉意,一听到莫可妍的名字,那仅有的几分醉意都消退了。   他瞪着微红的眼睛,一开口就是满嘴的劣质酒味:“你们碰到莫可妍了?”   莫爸声音很大,在屋里睡觉的莫振东跟于倩晴都被吵醒了。两夫妻互相对视一眼,略微整理了一下头发衣服就走出客厅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一出去,就听到了莫可妍的名字,两夫妻愣了一下。   莫可妍?怎么突然提起她了?要知道,现在在莫家里莫可梦跟莫可妍这两个名字就是禁忌,一提起莫爸就要发火,所以平时大家能不提起就不提起的。   李香对莫家现状是一无所知,她看到姑父听到莫可妍的名字就一副发火的样子,心里暗自高兴不已。哼,莫可妍不是很狂很拽很看不起她吗?等她跟姑父告状后看她还敢不敢那样张狂!   她还当莫可妍是从前的那个小可妍,只要莫爸发火就必定是噤若寒蝉的鹌鹑样儿。   当下,李香就把在百货大楼里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然了,其中是少不了要添油加醋的。   “莫可妍她是什么意思啊?就算不认我这个表姐,可姑姑是她妈妈可安表姐是她亲姐姐啊,她怎么能连她们也不认呢?还说自己没有任何的亲戚,她当我们都是死的啊?这话听了多让人寒心呐!”话里是明晃晃的挑拨离间。   “孽女……白眼狼”莫爸一拍桌子,怒骂道。   他也只能口头骂骂发泄发泄了,莫爸是一刻也不敢忘记楚子轩通过莫妈警告他们的话。如果真的去找莫可妍的麻烦,那可能连现在的工作也保不住了。所以莫爸即使气得要死也不敢真的把莫可妍怎么样。   莫爸因为酒意上涌,眼眶充血发红,额头的青筋也因为愤怒一根根的暴突,这怒火高涨的样子还真有点吓人。   李香心里有点害怕,但还是继续挑拨道:“就是,莫可妍怎么能这样呢?连自己的父母亲人都不认了,这不是白眼狼吗?姑父,你可不能就这样算了,一定要教训教训她,起码得让她知道什么叫孝道,你跟姑姑那么辛苦的把她养大,她翅膀硬了之后居然那么没良心,这可不行!”话语里的恶意只要是不傻的都能听出来。   客厅里的众人都神色漠然而诡异的看着李香。   莫爸酒意上涌而迟钝的大脑终于听出了李香想把自己当刀使的意思,他阴测测的盯着李香好一会。然后又愤愤的坐下来,继续喝自己的酒,只是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惬意。   他倒不介意李香利用自己教训莫可妍,因为这也正是他心里所想的。问题是他不敢啊,如果他真如李香所愿去找莫可妍的麻烦,那他就准备回家吃西北风吧。正因为做不到,所以莫爸对挑起自己心里的怒火而又不能发出来的李香也不待见起来。   “怎……怎的了?”李香被莫爸那阴测测的目光吓了一跳,身子也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她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莫爸还是一副怒火冲冠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又变得若无其事了呢?这画风也变得太快一点了吧?   李香茫然的看向莫妈莫可安她们,刚刚还同仇敌忾恨意满满的两人脸上也变成了无可奈何的神色。李香心里很是惊讶,怎么回事?姑父姑姑不是很讨厌莫可妍这个女儿的吗?现在被莫可妍这样打脸他们怎么都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于倩晴看到李香那尴尬的样子,脸上的冷笑一闪而过。未嫁进莫家时于倩晴曾见过李香几面,当时没什么感觉,只当是未来老公的表妹,等真正嫁进莫家后才知道这个表妹有多极品无耻。明明只是莫妈的一个外甥女,却敢在莫家做客时光明正大的欺负莫可妍这个主人,简直是没脸没皮不知羞耻!而且每次来自家都是又吃又拿占尽便宜,莫妈明知道家里这几年过得大不如前了还是打肿脸冲胖子的满足李香,真不知是真的那么喜欢这个外甥女还是不愿意让娘家人知道家里的窘况?   对于公公婆婆,于倩晴心里也很是鄙夷,就算再不待见莫可妍也不能让一个外人欺负了去啊,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就是这种拎不清的性格,才把莫可梦养成那种自私自利的性子,最终祸害了全家。也是这性格,才逼得莫可妍这个亲生女儿决绝的断绝关系。手里明明有两张绝世好牌,却让他们打成了现在这种一手都是烂牌的糟糕局面,明明可以背靠楚家这棵大树过得滋滋润润的,现在却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于倩晴真是越想越糟心!   更让于倩晴气愤的是,李香要结婚,婆婆居然一点都不考虑家里的情况死要面子的去百货大楼买些好东西给李香作嫁妆。于倩晴听到婆婆这样说的时候脸都冷了下来,婆婆没工作,糊火柴盒的活儿一天也赚不到几分钱,给李香买东西的钱说白了还不是他们两口子的工资。用自己的钱贴补外人,于倩晴心里不气才怪呢,偏偏这个李香也是个没脸没皮有便宜就沾的,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也没有,所以于倩晴对李香真是说不出的厌恶。   此时看到她尴尬的样子只觉得解气得不行。她的这些话,如果是放在以前,公公婆婆肯定想也不想的照做。但现在嘛……那是绝对不敢,敢找莫可妍的麻烦,就等着全家饿死吧!   李香心里惊疑不定,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她敢肯定这一定与莫可妍有关。   不明白情况,她也不敢再胡乱挑拨,只是一想到莫可妍今天那骄傲张扬的样子心里就气的不行。   “莫可妍不过是仗着楚家才敢那么嚣张,如果是可梦表姐回来,楚家一定不会再要她。而且可梦表姐绝对不会像莫可妍这样,六亲不认冷酷无情!”说不定她想要的自行车,不用她自己开口,可梦表姐就准备好了送她。   ……说来说去,李香还是不甘心没能在莫可妍身上沾到便宜。   李香的话让于倩晴眼前一亮,忽然有一种阔然开朗的感觉,心里也隐隐约约的浮起一个想法。她想起了昨天听到的一个消息……   “我昨天回娘家,听我隔壁的邻居说起一个消息。哦,那个邻居也是在向阳小学做老师,是小妹的同事,他说楚子轩天天跟着小妹去学校上班,感情很是要好。他还说,楚子轩的腿快要好了,现在只不过暂时坐轮椅而已。唉,真是可惜了,如果可梦不离开,等楚子轩好了,嫁进楚家的人就是可梦了吧。”以前于倩晴觉得莫可梦莫可妍哪个嫁给楚子轩都不关她的事,但现在她的想法改变了。如果楚家真的要娶莫家的女儿,那还是娶一个跟家里人关系好、能给家人带来好处的女儿吧。   莫可梦自私归自私,在没发生这些事以前跟家里人的关系那是真的好,在不影响她自己利益的情况下,家里人多多少少也能沾到她一点光。   于倩晴看不起莫可梦,私心里觉得莫可妍比莫可梦更好,但是,出于利益考虑,她希望楚子轩还是娶莫可梦的好。人就是这样现实,在利益面前永远都无法纯粹!   听完于倩晴的话,客厅里的人都怔怔的看着她,满脸的不可置信,气氛一时间静谧极了。   如果于倩晴说的是真的,那莫可梦的逃离该是多急切而薄情啊?只不过陪了楚子轩一个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当初莫可梦卷款潜逃,莫家虽恨她自私,把这样一个烂摊子留给家人,但心里却是有些理解的,毕竟如花似玉的娇人儿从此却要嫁给一个一辈子坐轮椅的人…….   就算是外人,说起莫可梦时虽然不耻,但知道楚子轩情况后也会跟着了然的叹息一句“其实也难怪她......”   不赞成却理解,抛开莫可梦偷钱的不光彩罪名,她迫不及待抛弃楚子轩虽然显得凉薄绝情但站在她自己的立场也算情有可原……   如今楚子轩能恢复的消息一传出,莫可梦和莫家只怕真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了。急哄哄的逃走,结果人家楚子轩只不过是暂时坐轮椅……就这一两年养伤的时间莫可梦都不愿意等……   莫妈只觉得脑袋乱哄哄的,像糊了一锅桨糊,思绪纷飞杂乱没个清晰。良久,她才消化完于倩晴的话,目光发直的看着于倩晴,用犹如游魂般的语气愣愣的说:“不是……不是说以后都好不了……要一辈子坐轮椅吗”   如果这消息是真的,那可梦不是……白逃了吗?此时此刻莫妈只觉得慌乱又无措,心里真不知道自己希望这个消息是真的还是希望这个消息是假的?   莫振东握着于倩晴的手显得很用力,用眼神询问于倩晴。于倩晴朝他点点头,表示自己说的绝对是真话。莫振东得到证实后,这一刻真不知该说什么好,愣愣的,过了好一会才苦笑了一下……   如果早知道这消息的话,他们家就不会走到这一步。可梦不会因为害怕要嫁给一个永远坐轮椅的男人而离家出走,也不会逼得莫可妍要跟家里断绝关系,爸爸也不会失去小组长的位子而整天在家喝闷酒,而他跟老婆在单位里也不会被人整天针对…….   莫爸听完之后,拿筷子的手青筋暴突,眼睛越发的血红,他死死的盯着于倩晴,用仿佛从地狱里挤出的阴沉声音问:“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你没听错?”   110.110   于倩晴被莫爸那凶狠噬人的目光吓了一跳,不由得后退了几步,直到撞到莫振东才停了下来。莫振东也被莫爸的目光吓了一跳,但还是反射性的扶住于倩晴,轻轻的揽着她的腰。于倩晴似是找到了依靠般,有点畏缩的依进莫振东的怀里。   她有点心惊的开口:“是真的,我娘家邻居跟我说的。他们学校的老师都知道这个消息,是楚子轩亲口说出来,应该不是假的。而且听说他跟可妍快要结婚了呢。”她把邻居跟她说的学校流传的小道消息也说了出来。   每听于倩晴说一句,莫爸的脸色便阴沉一分,待于倩晴说完,莫爸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脸上的肌肉也抽搐得厉害,显然怒到了极点。   他咬牙切齿的推开桌子,手里掉落的筷子直直的戳到地下,桌上的碗碟筷子也被这一推弄得咣珰作响。   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惧怕的看着莫爸。只见他浑身散发着阴寒的气息,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前,阴森森的走到莫妈面前,迅雷不及掩耳的用力的扇了莫妈一耳光。   莫妈“啊”的惊叫了一声,声音里的惊恐与痛哭明明白白的传进了众人的心里,让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莫妈倒在了地上,脸上迅速的肿浮起来,那明晃晃的五个手指印说明了莫爸的力道之大与毫不留情。   看着莫妈倒在地上惧怕的眼神。莫爸没有半点动容,只觉得心里的戾气一股股的往上冲,他咬牙切齿的指着莫妈怒骂:“看看你教出的好女儿,眼皮子浅的……就一个月,连消息是真是假也不确定,就着急忙慌的下决定。她倒好,一走了之,连家里的父母兄弟姐妹都不顾……明明大好的前途,就这样毁了……”莫爸喘着粗气,心里的怒意与怨怼就是大声喝骂也不能发泄出来。   莫可梦从小认识楚子轩,一路青梅竹马的长大,莫家也跟着水涨船高,得到的好处显而易见。在莫可梦跟楚子轩订婚后,莫爸心里的喜悦比这对未婚夫妻犹甚,暗暗计划着等过个半年一载就让女儿跟好女婿提一下,从小组长升上车间主任什么的……,嗯,厂长嘛可以缓个两三年的,他还等得起……   从今以后他也算是背后有人的了,以前大家虽都隐约有猜测,但到底不是名正言顺。莫家跟楚家订婚后,这名份算是落实了,他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接受别人的羡慕嫉妒恨了,莫爸那时多开心啊,可没想到他才得意没多久,楚子轩就受了伤,而一向乖巧贴心的女儿忍了不过一个月就卷走了楚莫两家的钱财逃走了,莫爸气得快要吐血……   这下子,别说什么车间主任厂长了,他小组长的位置都保不住,甚至连工作都被一撸到底停薪留职在家……   有什么比曾经得到却又失去更让人难受?   莫爸对莫可梦真是恨得要死。他一向大男子主义又重男轻女,喜欢这个女儿不过是见她乖巧嘴甜又能拉拔家里,没想到她这么大胆这么肆意妄为,自己走也就算了还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连累得家里人都失去了工作……   好不容易平息了楚家的怒气,自家也慢慢的恢复了平静的生活。还以为以后就是这样了,却在这时得知楚子轩的腿能治好,并不是一辈子的残废。莫爸只觉得脑门子的青筋突突的跳动,似是要爆炸开来,心脏窒息般抽痛起来……   “蠢货,蠢货!”他喃喃自语,目光仍旧阴测测的看着莫妈。嘴里不知说的是哭得一塌糊涂的莫妈还是逃走的莫可梦。   莫爸此时确实难受得不得了,让一个虚荣爱权有野心的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青云之路硬生生的断绝,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妈…..”莫可安跟莫振东惊叫一声。   莫爸的动作太快,屋里的人此时才反应过来,莫可安惊叫一声之后飞快的跑到莫妈身边扶起她。莫振东也想过去,于倩晴却暗中扯住他的胳膊不让动,还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跟她一样做法的还有李香。李香也被莫爸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就下意识的向后退……   看到莫爸那充血发红而又阴森的眼神,莫可安不是不害怕,只是她到底还是担心自己母亲。   莫可安颤抖着声音道:“爸,你在干嘛?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嘛?”   莫妈早就被莫爸这些年的喜怒无常吓破胆了,此时就算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胀痛也不敢哭出声,只是紧紧的咬着牙哭得一塌糊涂的抱着大女儿……   莫爸瞪大眼,眼珠似要突出来般,冷冷的盯着大女儿:“怎么?你也要反抗我?”话里大有一言不合连她也打的意思。   莫可安心中害怕,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她避开莫爸那噬人般的视线,声音微弱的开口:“就算……就算怎样,也不…….不能打妈啊!”   “哼”莫爸冷哼一声,还是怒气冲冲的说道:“她不应该打?一天到晚在家什么事都不用做都教不好女儿,要她还有什么用?莫可梦这样,就是你妈宠出来的,好吃好喝临了却供出一个祸殃子,专门祸害家里人来了!如果不是她一直纵容着莫可梦,那个孽女敢偷走家里的存款吗?莫可梦不走,我们家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样子,好好的楚家媳妇不做,却犯贱儿要跑。现在好了,天大的便宜让莫可妍那个铁石心肠的捡了,家里一点好处都得不到。你妈就是个蠢的,该宠的不宠,不该宠偏宠得无法无天。外面哪个不是笑话我们家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似是想到什么,莫爸又恨恨的补上一句:“两个都是孽女,就不该把她们生出来,好好的倒养出两个心狠的!”说完,莫爸又冷冷的盯着莫妈。   在莫爸大男子主义的心里:我辛苦养家,那么你就要打理好家里的一切事情和教好子女,男主外女主外,天经地义。所以莫可梦惹出的祸事和莫可妍狠心跟莫家断绝关系这两件事,莫爸全怪在了莫妈头上去了。   听到莫爸的话莫可安黯然无语,莫爸其他的话她不敢苟同。只一条,莫可梦能偷走家里的存款必定是莫妈告诉了她家里的钱藏在哪了,否则莫可梦想偷也偷不走啊!莫妈能告诉莫可梦那么重要隐密的事,她却一点都不知道,她跟莫可梦在莫妈心里的地位可想而知……   跟莫可安一样想法的还有于倩晴,如果不是婆婆偏心莫可梦,她又哪里能知道家里藏钱的地方,要知道连莫振东都不知道呢!明明她老公才是家里的长子,家里的存款也有她两口子的工资在内呢,婆婆不告诉儿子却告诉一个注定要嫁出去的女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倩晴每次一想起这个心里就是又恨又怨的,此时看到莫妈挨打,于倩晴简直痛快极了,心里说不出的爽快。她冷冷的瞥了一眼莫妈,然后低下头掩饰自己唇角的笑意。   说到被莫可梦偷走的钱,连莫振东都不愿意说话了,莫妈更是连呜咽都不敢了。如果说莫可梦这三个字是楚家的禁忌,那被莫可梦偷走的钱这件事就是莫妈的死穴,每次一说到这个她就忍不住心虚。   二女儿可梦一向乖巧懂事,莫妈绝对想不到她会做出偷走家里的钱这么大胆的事,否则她哪敢告诉她家里藏钱的地方,可惜莫妈现在后悔也没用了,这注定会成为她今生的黑点,因为这事她这辈子都直不起腰面对老公儿子儿媳了。   看莫爸只打了一个耳光就不再动手,于倩晴遗憾的收回目光,然后细声细气的开口道:“爸,你别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其实我们家跟楚家想修复关系还是有可能的…….”她欲言又止的看着莫爸。   听到于倩晴的话,莫爸的目光猛的投向她,急切的开口:“有什么办法?你快说!!”   屋里的人也热切的看向于倩晴,连莫妈都不哭了,肿着半边脸紧盯着于倩晴。   于倩晴心里得意,慢慢的开口把昨天起就隐隐约约浮现在心里的想法说出口:“爸,既然楚子轩的腿能治好,不如我们把可梦找回来。可梦之前离开是以为楚子轩残废了,如果她知道楚子轩能治好,肯定就不会再走了。他们之前就是未婚夫妻,结婚是天经地义的事,等可梦嫁进楚家,还怕我们家跟楚家的关系不能修复吗?!”说到把莫可梦找回来,于倩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甘。不过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怎样做才能利益最大化,为了能搭上楚家,于倩晴就算再不喜欢莫可梦都会开这个口。   她一说完,屋里的人除了莫可安之外眼里都闪过一丝兴奋,莫妈连刚刚才挨过莫爸的打都不顾得了,热切而期盼的看向莫爸。   莫爸被于倩晴说得心中一动,不过马上又恢复了理智,眼里闪过思索与怀疑。   ……这世上真有那么便宜的事?   …….楚家跟楚子轩真能不计较?   于倩晴看到莫爸那神色,眼里闪过了然,知道他在顾忌些什么。她胸有成竹的直接开口:“爸是不是觉得楚家不会答应?其实爸爸不用担心,楚家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楚子轩是怎么想的。只要楚子轩同意,楚书记楚夫人还能拗得过自己儿子?至于楚子轩嘛,虽然现在传言说他跟可妍在一起,但到底是真是假谁知道呢?就算是真的也不怕,可梦跟可妍的容貌相比,明眼人都能看出可梦比可妍漂亮。她们俩个站到一起,楚子轩选谁还不一定呢!爸也不用太担心楚家会生气,你想想看楚家肯让可妍住进去,肯定是不会再跟我们计较之前的事。如果是担心楚子轩不原谅可梦,那到时就让可梦去求求楚子轩,他们青梅竹马那么多年的感情,哪有那么轻易就忘记的…….”说到这里于倩明顿了一下,小心的打量着众人的神色。   除了莫可安,屋里的人是越听越兴奋,越听眼睛越亮,不由自主的用眼神催促她继续说下去。于倩晴微微笑了一下,神色颇为自得:“就算最后楚子轩不原谅可梦,不愿意再娶她,那也没关系啊,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大不了维持原状。但是…….我是说万一,如果楚子轩真的还惦记着可梦呢?还愿意娶她呢?”   看着大家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于倩晴压低了一点声音,状似无奈的开口:“可梦跟可妍都是我们莫家的女儿,楚子轩娶谁不是娶?问题是可妍那么讨厌我们,讨厌到都要跟我们家断绝关系了,她嫁给楚子轩后如果一个不高兴会不会跟楚子轩吹枕头风让他再次找我们家的麻烦啊?至于可梦,虽然她这次是真的做错了,但这个也不能怪她,谁让当初楚家自己说楚子轩的腿废了的?可梦也是……迫不得已。”   于倩晴微蹙眉口不对心的勉强为莫可梦开脱,“在这之前,可梦一直都很乖巧,跟家里人相处得很好。如果是她嫁给楚子轩,不说别的,至少她绝不会看着家里的情况不管。虽说当初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钱逃走是迫不得已,但可梦心里肯定也很愧疚,如果她回来,肯定会补偿我们的。而且她一个人流落在外,妈妈肯定也很担心她吧,倒不如我们把她找回来。爸妈,你们说呢?”   于倩晴的话让莫爸莫妈李香莫振东眼里异彩连连不住的点头。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是百分之百赞成她的话,于倩晴意料之中的得意一笑。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别看莫爸莫妈嘴里“孽女、白眼狼”的喊着莫可妍,于倩晴敢拍着胸脯说如果莫可妍有一丁点表示原谅、亲近他们,这两口子就能顺杆子往上爬的凑上去,现在骂得那么狠那么恨只不过是莫可妍立场坚定毫不动摇罢了。这品性这心性,能指望他们多有节操,别逗了!   因此,为着自身的利益,即使莫爸刚刚还骂莫可梦骂得欢,于倩晴也毫不怀疑莫爸对她的话绝对的起了心思。至于会不会因为改口改得那么快而在小辈面前失了面子,莫爸莫妈此时也顾不得了,面子这东西,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但有一点肯定的是,在利益面前,面子是绝对不重要的。   能如此准确的了解莫爸莫妈的心思,只不过是因为于倩晴自己也是这类人罢了。这算不算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莫爸还在思考于倩晴的话,莫妈就急切的开口:“国强,倩晴说得对,我们把可梦找回来吧。等她回来我肯定让她跪下跟你认错,保证以后都不在犯了。可梦虽有错,但始终是我们的女儿啊,她现在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吃了多少苦?!从小到大,可梦都很听话,这么多年,就犯了这么一件错事,那也是迫不得已的,你就原谅她吧!等她回来,我们好好教她,保证她以后都会听话的!”   莫妈哭得比自己刚刚被打时还伤心,她有点胆怯的走过去拉着莫爸的衣袖:“国强,想想楚子轩,多好的女婿啊!他以前跟我们可梦在一起的时候,对我们俩多孝顺!再看看现在跟莫可妍在一起时对我们家的态度,你还真能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属于我们家的女婿娶那个白眼狼啊?!你这么久没再见过她,你是不知道莫可妍那贱蹄子现在仗着楚家有多嚣张!明明是个绝情不孝的东西,凭什么占着可梦的幸福,你真能看着她踩着我们家上位?”她哭得一塌糊涂,提到莫可梦是一脸担心,说到莫可妍则是咬牙切齿一脸的狰狞。   莫妈是真的不再把莫可妍当女儿且对她恨之入骨!于倩晴的话让莫妈脑中阔然开朗,儿媳妇的提议既能让心爱的女儿回家又能让最恨的莫可妍从云端跌下。别说这提议靠不靠谱,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莫妈都不愿意放过。   发生了那么多事,事情发展到现在,莫妈的心性早已扭曲。她不记得自己对莫可妍这个女儿从小到大的苛刻;不记得先斩后奏的让才15岁的莫可妍到千里之外的小山村下乡的毫不留情;也不记得是他们把莫可妍骗回家逼她解决莫可梦留下的烂摊子的事……脑海里浮现的只是莫可妍冷冷的叫她去死的无情话语和要求跟家里断绝关系的绝情面孔,还有就是再次见面时的避而不认…….   莫妈眼里射出慑人的光芒,她甚至决定了,如果莫国强还是不同意可梦回家,她也要把女儿找回来,大不了把女儿藏在娘家,先不要告诉他。等女儿跟楚子轩重归于好,不用她再劝,莫国强自己都会妥协。   对于莫可梦是否能跟楚子轩重归于好莫妈心里是充满自信的。在她心里,莫可梦这个女儿真是哪里都好,漂亮乖巧听话可人,比莫可妍好一万倍,楚子轩有什么理由会弃可梦而选莫可妍?莫妈觉得,楚子轩跟楚家的一切都是属于可梦的,莫可妍不过是趁可梦不在而暂时拥有罢了,等可梦回家,她自会被赶出来,根本就不足为虑!   跟她同样想法的还有李香,她也难掩兴奋的说:“是啊姑父,你就原谅可梦表姐吧,可梦表姐一直都很孝顺,她肯定知道自己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有了这一遭她以后肯定会事事都听你的。”莫可妍跟莫可梦之间,不用选,李香都知道该站在哪一边。她跟莫可梦的关系一向要好,有什么好事莫可梦也愿意照顾她,所以毫不迟疑地,李香果断的帮着莫妈说服莫爸。   莫爸早在于倩晴说的时候就决定要把莫可梦找回来,只是到底还要些面子,不好一下子改变态度。他环视一圈,看向莫振东,声音温和的问:“振东,你的意见呢?”对于长子,莫国强一向看得很重,家里有什么事都会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这下子,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莫振东。莫妈面露期盼眼里隐含哀求。   莫振东听到老婆的话的确很兴奋,可心里又隐隐升起一丝不安,他开口道:“爸妈,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可是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吗?楚子轩那么骄傲的人,会任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有楚书记跟楚夫人…….?”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于倩晴止住了。   “振东,你乱说什么呢?”这呆子,没看到爸妈的脸色都不好看了吗?   于倩晴翻了个白眼,“楚子轩是怎么样的我们当然知道,可这有什么?可梦以前既然能让他那么喜欢,现在也自然有办法求得他原谅,我们不用管。再说了,就算不原谅也没什么,大不了是维持现状,反正也不能更糟糕了。”这话于倩晴说得颇为怨气,她当初看中莫振东,除了因为莫振东人长得好有份正式工作,还因为听说莫可梦是楚书记的未来儿媳妇。于倩晴心想,只要莫可梦嫁进了楚家,为了能站稳脚和以后有人撑腰,就绝对会拉拔自己娘家人,她老公是她亲大哥,肯定是少不了好处的。所以于倩晴是欢欢喜喜的嫁了进来,没想到的是,才没过多久,好处还没见着,倒是被莫可梦连累得差点丢掉了工作,当时于倩晴吃了莫可梦的心都有。   听到儿子的丧气话,莫爸莫妈是不悦的,脸都绷紧了。等于倩晴说完后,脸色才稍缓下来。   莫爸懒得再听莫振东动摇军心的话,雷厉风行的开始下命令:“振东、可安、李香、倩晴你们几个再好好想想,可梦平时有没有跟你们说过她跟哪个是比较要好的?有没有看到她跟谁是走得比较近的?再去问问人家知不知道可梦在哪里?她从小到大的同学、朋友都去找找,保不准就藏在她们家里。再好好想想,她走前到底有没有说过关于要去哪里的话,都仔细的想想,别漏了!恩,有空的时候也到处转转,看能不能找到她……”   莫可梦刚逃走的时候家里也找过,后来解决问题后。莫爸就不让再找了,说当没这个女儿,就算死在外面也不许管。过了这么久再重新找,恩,难度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莫可安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可笑又讽刺。人还没找到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个个都兴奋激动得不行,尤其是莫妈,灰败的脸都重新焕发了光彩,似是马上就能找到心爱的女儿然后把莫可妍踩在泥沼似的,眼里的快意掩都掩不住。莫可安眼里闪过淡淡的嘲讽,只觉得他们太过天真,楚子轩是什么人?会再要一个曾经抛弃过他的女人?别说莫可梦哭着哀求,就算跪死在他面前只怕都不会让他心软……   楚子轩是什么人,于倩晴没接触过所以不了解,说的话有点想当然。但爸妈大哥认识这么多年了还能不知道吗?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于倩晴的话盅惑,只能说是热血上涌利益熏心了!莫家能解决莫可梦留下的烂摊子,还是牺牲了一个女儿的情况下(莫可安以为楚家当初留下莫可妍是为了打击报复,只不过莫可妍运气好撞上了楚子轩能恢复的好消息所以才有现在的好日子)。就这样,他们竟然还敢妄想莫可梦跟楚子轩再续前缘,还真是会做白日梦!就不怕偷鸡不着蚀把米,到时又集体失业吗?   莫可安神情晦涩的冷笑了一下,懒得再听下去,打算走人。   “可安要回去了吗?”莫妈眼尖的发现一直沉默的大女儿准备开门。   莫爸在滔滔不绝的话语中总算发现了莫可安的异状,他不豫的看着大女儿:“可安你怎么回事?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跟可梦最是要好,她有什么话也愿意跟你说,你说说,她离家出走前有没有跟你说过她要去哪里?就算不说明白也肯定暗示过吧?你好好想想,可别漏了!”   莫可安站在门口,响午的阳光照射在她身上,她整个人沐浴在金灿灿的光线下,脸孔模糊难辨。“没有,她没有跟说过任何透露去向的话。”顿了一顿,她终是开口提醒道:“爸妈,你们别抱太大希望,楚子轩是什么人,我比你们了解,可梦跟他是不可能了。你们也别白费心思了,做得太多小心再次惹怒楚家!”说完,她走了出去,用力的把门关上。   门“嘭”的一声重新合上,振得地上的灰尘到处飞扬。   莫爸正在兴致高昂,就被大女儿泼了一盆冷水,脸上气得阵青阵白。他怒气冲冲的瞪着莫妈,恨恨的说:“真是反了天了,一个个吃我的喝我的,还养出仇人来了,居然敢跟老子叫板,赔钱货,没一个好东西。”莫爸一向大男子主义,最忍不得儿女反对自己的意见。   莫妈畏缩的后退几步,强笑道:“国……国强,你……你别生气,可……可安只不过是心情不好,你知道的,尤家那老太婆整天就想着搓磨可安,可安只是太累了所以才乱说话的。”她也气大女儿泼冷水,万一莫国强真的听进去了不让可梦回来不是要糟。   “是啊,爸爸,大妹只不过是最近心情不好才乱说的。”于倩晴也不想出头,但她好不容易才让莫爸莫妈起心思找莫可梦回来。现在不想办法让莫爸消气,万一他只顾着生气而忘记了最要紧的是找回莫可梦那她不是白费心思了吗。再拖下去,楚子轩跟莫可妍都要结婚了,那就真是黄花菜都凉了,到时莫可梦回来也没用了。   “虽然大妹说得有理,但是试一试也无妨啊,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于倩晴知道莫爸想听的是什么,很是有眼色的开口。   果然,她一说完,莫爸怒气冲冲的脸色就和缓了下来。又开始继续的说着要如何寻找莫可梦。   111.第 111 章   莫可安刚甩上门出来就看到对门屋的李大娘探头探脑的伸出半边身子竖起耳朵专心凝神的听着莫家里的动静,眼里还闪着兴奋好奇的光芒。也许是没想到莫可安会突然出来,她惊吓的张大了嘴巴,那发黄的大牙还隐约可见。   莫可安皱着眉,脸色更冷了。背后的屋里就算隔着门板还隐隐约约的传来莫爸大骂的声音。   李大娘尴尬的冲莫可安笑了一下,然后飞快的把头缩回去,“嘭”的把门关上。   偷听被人当场抓包什么的,还是挺尴尬的!   明天这些邻居又有新的八卦可聊了…….莫可安漫不经心的边走边想。对于这种情况,她已经麻木了,自从莫可梦卷款潜逃、楚夫人楚大小姐登门追讨责任到莫可妍当众跟莫家断绝关系,这些事情就像爆炸性的新闻一样快速的在周围蔓延,邻居们大大的丰富了日常的谈资。只要说起莫家,即使是最不喜欢谈论八卦的人都能马上挑起情绪说得津津有味,口头上的落井下石、添油加醋、恶意中伤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就算那些厚道的人也免不了幸灾乐祸。   无他,概因莫家之前实在是太过高调了。家里一半的人都有一份正式工,而且是潜力无限大有前途的,没有工作的只不过还在读书罢了,本来照情况发展下去,莫可梦跟莫振南毕业以后的工作也是妥妥的不用担心。还有就是莫家人长得实在是太过出挑了,男的女的都是一副鹤立鸡群的样子,就算是人到中年的莫爸莫妈看起来也比同龄人年轻好几岁的模样。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莫家人又不是那种懂得守拙的人,以前仗着楚子轩的势没少得意洋洋的显摆。本来这种裙带的姻亲关系带来的好处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就像走后门一样,大家都知道,但知道跟直白的说出来可是两码子事。莫家人这么光明正大的显摆怎么能不招人恨?本来就让人心里羡慕嫉妒恨了,特么的你还特意跑到人家面前说这说那,谁心里能好受?   嫉妒是原罪,如果你本来拥有的东西多得让人仰望,那么别人只会羡慕而不会产生不忿与嫉妒,因为相差太大所以无从比较。可是如果本来两人之间差距是微乎其微的话,其中一方乍然比另一方过得好了,那么这心里的落差可就难说了。莫家跟周围的邻居就是这种微妙的关系。本来大家都过得差不多,一个人的工资苦哈哈的养家里五六、七八口人是常态,莫家本来也是这样,却因为楚子轩的关系莫家儿女的工作再也不用担心,周围的人能不忿?能心里没点想法?想不暗戳戳的说点什么?   不过生了一个好女儿…….这是当初所有知道莫家情况的人心里酸溜溜的想法!   以前因为楚子轩的关系所以莫家的崛起是无可抵挡,大家即使再羡慕嫉妒恨也只不过背地里说两句酸话罢了,当面的时候该笑吟吟恭维的时候还是笑吟吟的恭维。权衡利弊嘛,大家都会!但现在,莫家明摆着是得罪了楚家,大家压抑在心里的想法终于是可以畅所欲言了,以前的那些酸话在莫家人面前也可以说个痛快了,当然了,背后说的是更难听。所以莫家人才觉得日子难过,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对于于倩晴那明显不靠谱的提议才会那么轻易的被盅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享受过更好的生活和被人追捧的虚荣,现在的低谷和失落就特别不能忍受。   莫可安在下到一楼的时候刚好撞上了三楼的丽花婶子。   丽花婶子看到莫可安眼睛一亮,赶紧拦住她,笑道:“哟,可安今天回娘家来了?!怎么你家男人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莫可安微蹙了一下眉,忍住心中厌烦勉强的开口打招呼:“丽花婶子。”她不喜欢这女人,因为她实在太八卦了,而且说话很是刻薄夸张,什么事到了她嘴里再传出去肯定会变得面目全非,而且这女人从来都是以最大恶意的揣测别人。莫可安对于她一向都是能避则避,现在倒霉的遇上了,莫可安心里暗骂了一声“真是晦气”。   “呵呵”丽花婶子呵呵笑了两声,靠近莫可安用一种自己人的贴心口吻问:“可安啊,你都结婚好几年了,怎么还不想着生个小孩?你看我们家小月刚结婚一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她婆婆别提多开心了,一个劲的跟我说我们家小月有福气,你看,这不,我今天刚从她们家回来,我那亲家母非得让我那女婿给我买一斤肉回来,还有两根骨头呢!”语气里充满了炫耀,手里那白花花的五花肉提得老高,像是怕莫可安看不到一般。   张小月是丽花婶子的女儿,跟莫振东同年,比莫可安大一年,但是结婚却比莫可安晚了两年,去年刚结的婚,诚如丽花婶子自夸的,张小月是个有福气的,刚结婚没多久就有了小孩,前一阵子刚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   丽花婶子得意的瞥了莫可安一眼,心里暗哼:“长得漂亮有什么用?生不出儿子还不是白搭!”由不得她不得意啊,她女儿终于有一样比莫家的女儿强了,这翻身农奴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她女儿张小月不像莫家的女儿,个个都是美人胚子。张小月遗传了她的矮个子和她老公的五大三粗,看起来跟莫家的三个女儿差了十万八千里了,丽花婶子对此是无奈又心酸。也因为此,张小月明明比莫可安大却结婚比她晚。在说到儿女时,丽花婶子难免是心虚气短的,但现在不同了,她女儿挣气啊,才结婚一年就给婆家生了个儿子,反而是一向美丽大方的莫可安,结婚三年了屁都没一个。长久的心理不平衡终于能发泄出来了,她能不拉着莫可安炫耀吗?   莫可安从听到第一句脸色就冷了下来,胸中的怒火“腾”的一下子就燃烧起来。就知道这女人没什么好话,句句都是专往别人心窝子戳,简直可恶至极!   她往旁边移开几步拉开距离,冷冷的说:“我打算什么时候生小孩就不劳丽花婶子你费心了。”   丽花婶子“呵呵”一笑,无视莫可安那难看的脸色,再次靠近莫可安道:“话可不是这么说,可安你也是婶子从小看到大的,咱们都多少年的交情了,能不关心吗?”说完了客套话,她话锋一转,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可安啊,听说你婆婆到处跟别人说你有毛病生不了小孩,是不是真的?到底是什么毛病啊?你有没有试过一些乡下偏方什么的?你可别小看那些方子,有些可是很灵验的!你跟婶子说说你这到底是什么毛病,说不定婶子能帮得上忙呢。”   莫可安气得肺都要炸了,心里是又恨又委屈,她没想到她婆婆居然会跟别人说她不能生?这简直是对一个女人最恶毒的宣判!   看到丽花婶子那故作关心实则幸灾乐祸的样子,莫可安忍不住一把将她推开,怒声道:“谁说我有毛病?人家有些人结婚十几年才有小孩呢,我才结婚几年?你家小月结婚一年有小孩有什么了不起的?就你家小月跟你女婿那模样,将来那小孩长什么样都可以想像得到了,生个那样的我宁愿不生。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那外孙的长相吧,免得像你家儿子女儿一样,将来说亲再被人嫌弃。”这话不可谓不恶毒。看到丽花婶子那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的模样莫可安只觉心里畅快极了。   当初很多人都帮张小月介绍过对象,可家里条件稍好一点的都嫌张小月长得太难看,拖了好几年才找到现在的老公。那模样怎么说呢,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像三十多四十的模样,简单点说就是长得太捉急了!丽花婶子是非常不满意的,可是没办法,女儿大了,再拖下去真的要成老姑娘了,老相就老相点,好歹也比那些不务正业的二流子或二婚的来得好吧。心里是这样想,但心里总有一丝不甘,因此最忍不得别人说女儿女婿的相貌了。莫可安这翻话简直是像刀子一样直直的戳在她心窝上,那叫一个痛啊!   莫可安恶意的上下打量了丽花婶子几眼,丢下一句“你那肉啊骨头啊还是留着给你外孙吃吧,否则将来长得跟你女儿女婿那样又矮又黑又丑的就糟了”,就扬长而去了。   丽花婶子气得胸膛一起一伏的,眼珠子都红了,一时都没来得及反应。等莫可安走远了,她才回过神。她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怨恨道:“这…….这小贱人,真是恶毒!!难怪生不出孩子,活该!报应……”   莫可安走出老远还能听到后面的丽花婶子那尖锐恶毒的咒骂,她冷冷的嗤笑,只准自己戳别人的心窝子不许别人反击么?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没有这么霸道的!   莫可安平时是不愿意招惹这女人,但都要被别人踩在头上了,她不可能还是无动于衷。撕破脸就撕破脸,反正平时的关系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当她不知道她们莫家的那些事之所以传得人尽皆知最积极的传播者就是这女人么?表面亲切和善背地里说的话却是要多尖酸刻薄就有多尖酸刻薄的。   心中鄙视了一番丽花婶子,莫可安顿觉心中的郁闷都消散了一大半,果然是“自己讨厌的人不开心,自己就开心了么”。   从百货大楼回来又在娘家里担搁了那么久,此时应该是下午三四点了吧,天上的太阳还是热辣辣的,路上的行人廖廖无几。莫可安顺着两旁的屋檐下的阴影处慢慢的走出机械厂的家属小区,在出了这片小区的路口她停下了脚步,有点惘然不知该去哪里。   她平时回娘家都是一呆一整天,到了晚上吃过饭才回自己家的。其实莫可安刚嫁过去尤家的时候,回娘家时一般都是下午就回来了,就是怕别人说闲话,可她发现即使是这样,她婆婆也是不满的很,总是在她回来后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因为这样,莫可安就更不敢在娘家多呆了,后来连午饭都没吃就回来了,让她惊愕的是,她婆婆却脸色更加难看挑刺得更加厉害。莫可安是委屈又胆颤心惊的,不知道婆婆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在不满些什么?直到有一次因为娘家里的一些事担搁了时间,她是吃了晚饭再回来,莫可安以为婆婆这次肯定会骂得更厉害了,她都做好了心里准备,谁知那一次她婆婆除了脸色难看一些反而什么事都没有。莫可安隐隐约约的有了一些猜测,后来她再回娘家时都是故意等到晚上才回来,果然,虽然婆婆脸色不好看却再也没故意怒骂找碴。   自此之后,莫可安总算了然了,原来她婆婆是嫌她回来得太早还要在自家吃晚饭!!知道原由之后,莫可安是无语又愤怒,尤家的生活比起一般人家里要好得多,她公公是个有能力的,经常会带些好东西回来,家里不说顿顿都是大白米饭,但红薯玉米粥都是管够的。她婆婆居然这么苛刻,连儿媳妇在家里多吃一顿都要指桑骂槐摔摔打打的,她都嫁进尤家了,婆婆还当她是外人,连吃顿饭都像防贼一样。莫可安是又气又恨,跟婆婆的关系越加紧张,矛盾也越来越大,渐渐演变成现在的剑拔弩张。她在尤家的生活也更加的水深火热,个中心酸真是不足为外人道!!   而现在才不过三四点,她如果现在回去,她婆婆肯定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莫可安有点头疼,刚才不该气闷之下一走了之,搞得现在都无处可去。   莫可安苦恼的揉揉额头,哀声叹气一番之后决定先去街心公园坐坐,等到晚上了再回去。至于晚饭……算了,一顿不吃也饿不死,她宁可饿一顿也不想面对婆婆那张刻薄尖酸的嘴脸!   其实街上也有国营饭店,问题是她没粮票啊,不用粮票的小吃店也有一家,可她身上又没有那么多钱。想起这个,莫可安又开始怨恨,她婆婆说她跟尤年两个人吃家里的住家里的,所以要把工资上交,莫可安拗不过,只好每个月都把工资跟粮票上交,只留下几块钱自用。几块钱顶什么事?莫可安每每都是到月中便捉襟见肘,她都好久没做过新衣买过喜欢的小玩意了,工作之后莫可安就没那么窘迫过。莫可安真是恨得要死,她辛辛苦苦工作赚来的钱都让那死老太婆补贴她闺女去了。   尤家三女一男,上面的大姐已经嫁了人,唯一的男丁就是莫可安的老公,下面的两个妹妹一个读初三,一个读初一。正因为只有尤年一个儿子,所以尤家父母抱孙心切,就怕尤家绝了后。莫可安嫁进尤家都快三年了还没有小孩,尤家父母简直心急如焚,尤父还好,毕竟是吃公家饭的,又有文人的清高,即使是心急也不会当面跟儿媳妇说些什么。尤母却管不了那么多,婆媳本就是天敌,她本来就看莫可安不顺眼,如今还生不出儿子,莫可安简直就成了尤母的眼中盯肉中刺,深怕尤家在这一代绝了根,平时恨不得把莫可安磋磨死好让自家儿子另娶一个。   莫可安对她是既恨且怕,本来就因为莫可梦的事而被连累,再加上久久不孕,莫可安在尤家难免心虚气短,所以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把工资上交。即使是这样也得不了尤母一个好,该磋磨莫可安时尤母还是毫不手软,对出嫁的大姑姐是光明正大的贴补,莫可安再不忿也不敢说什么。只要她脸色难看点,尤母就冷笑着说:“你不服气我贴补闺女外孙,那你就挣气点啊,给我生个孙子。只要你能给我生个孙子,别说我从此以后再不贴补我闺女,我反而把我们老两口所有东西都留给我孙子。你自己没本事生不出还在这里瞎嫉妒,我尤家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才娶了个生不出鸡蛋的母鸡!!!”诸如此类刻薄话是数不胜数。莫可安是委屈气恨又无可奈何。   每当此时,大姑姐尤月香总是在一旁得意的微笑,眼里的轻蔑与幸灾乐祸是掩都掩不住。由不得她不得意,她生了四个儿子,在婆家里是大功臣,在娘家尤母也是心肝肉的疼着她儿子,她可谓是春风得意啊。   今天是星期天,尤母昨天就开始吩咐尤年今天要去接大姑姐跟四个外甥回娘家。莫可安想到尤月香那得意的模样就更不想现在回家了,她打算磨到尤月香走了再回去。   莫可安沿着道路两旁的阴影处慢慢的走去街心公园。从莫家过去有点远,莫可安差不多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太阳炙热,火辣辣的烤着大地,公园里的花草树林都耷拉着叶子,看起来蔫蔫的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莫可安虽然尽量的沿着阴影走,但到了公园还是出了一身的热汗,觉得整个人都是滚烫闷热,连头也晒得晕晕的。等到了公园,她迫不及待的往里面的凉亭走去,然后一屁股坐下来直喘气。   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然后用手扇着风。哎呀,这鬼天气真是热死了!稍微动一下就是满身大汗的。   凉亭里还有一男一女二个小孩,莫可安此时热得要死也没顾得上仔细看。直到听到一个清亮的女音喊她的名字才回过头。   “莫可安?真是好久不见了。”女人声音略高的说道,似乎很是高兴。   但莫可安总觉得这声音有几分做作,那高兴也不像是真的。她忍不住细细的打量说话的女人。   看起来比她大五、六岁,容长脸,粗眉,不大不小的眼睛,鼻子有点塌,嘴唇很薄显得有点刻薄,穿着一件灰色的罩衫,手肘跟衣角处还有几个补丁,下身是一条肥肥大大的黑色裤子,脚上是一双供销社卖的一块钱一双的劣质胶鞋。   “你是……周…..周远青?”莫可安有点迟疑的说道。   看莫可安这么久才认出她,周远青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不过马上又恢复了笑容。她走过去,一屁股坐到莫可安身边的石凳上,一把抓起莫可安的手笑道:“是啊,可不就是我么,这么久不见,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莫可安认出了周远青,脸上就恢复了冷淡的神色。她抽回手,敷衍的说道:“可不就是么。”   不怪她神色冷淡,实在是这周远青本来就跟她没多大交情,读书时两人一向都是针锋相对的。周远青是她初中的同学,不过她只读了初一就不读了,这么久没见,莫可安早就忘了这个人了,如果不是周远青先认出她,莫可安是绝对想不起来的。   现在想起来了,也顺势的记起两人以前的那些小矛盾。周远青是天南县附近一个叫石丰村的,说是附近,其实石丰村到天南县走路还要七、八个小时的路程呢。其实两人也没有什么大的矛盾,就是农村孩子跟城市孩子之间的那些问题。农村的同学觉得城里的同学高傲看不起人,城里的同学嫌班里农村来的同学埋汰不爱干净。本来只是小问题,可几次磨擦下来,就演变成阶级矛盾了。周远青掐尖好强,是班里农村同学的领头羊,莫可安漂亮家境好又有威信,班里的城里同学唯她马首是瞻。针尖对麦芒,几次交锋下来,周远青跟莫可安也理所当然的变成了敌人。   见莫可安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周远青脸上闪过一丝愤恨。不过她马上又笑了起来,说道:“我结婚了,你不知道吧,呶,那是我家那个,那两个是我小孩。”她向坐在另一条石凳上的父子三人招招手,“大石、二石快过来,这是你莫阿姨。”   两小孩儿怯怯的看着莫可安,一左一右的依偎在爸爸身边没动。直到男人轻轻的推了推他们,“听阿妈的话,去吧,听话啊。”   男人看向儿子时是满脸的慈爱,抬头看向周远青的眼里则满是欢喜,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很是喜欢周远青。他看到莫可安注视着他们,动作有点局促,笑容也很是纯朴,一副憨厚的样子。   两小孩儿噔噔噔的跑向周远青,一人抱住周远青一边大腿,不敢直视莫可安的眼睛害羞的小声说道:“莫阿姨。”   小孩子啊……还都是男孩!莫可安有点失神的凝视着两小孩儿,眼里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   一改之前的漫不经心,莫可安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周远青,“你的小孩很可爱。”   听出了莫可安话里的羡慕,周远青眼里的得意掩都掩不住,她摸了摸两个儿子的头,用一种无奈嫌弃实则炫耀的口吻说道:“可爱什么啊?!调皮得要死,整天就知道追鸡撵狗的惹麻烦,打也打不听,我跟他爸都头疼死了!希望肚子里这个没有哥哥那么顽皮!唉,其实我想要一个女儿的,女儿贴心一点。可是我们村那些老人说看我的怀相这胎肯定还是个小子,这……这可真把我愁死了,再来一个整天闯祸的小子,我跟他爸头发都得白几根。可这怀上了也不能不要吧,希望下胎能生个乖巧的女儿吧,幸好我妈说我像她,身体好易怀孕,生个七八个不是问题,总能有一个女儿的。”她挺了挺突起的腹部,斜睨着莫可安。   话语里的得意洋洋刺得莫可安心都疼了,周远青瞥见莫可安微微变得苍白的脸色,只觉得像喝了杯冰水似的,从喉咙到身体都变得舒爽无比,心里更是冰爽凉快得很。   她早就听说了莫可安至今还没有小孩,为此没少遭夫家嫌弃。认识这么久,那么多次的针锋相对,她没有一次赢过莫可安这女人。家世容貌谈吐气质和聪明程度她没有一样胜过莫可安,周远青不甘却无可奈何。不过现在好了,她终于有一样能胜过莫可安了,甚至是远远超出莫可安一大截,这种吐气扬眉的感觉真是太特么爽了!   周远青笑得春风得意,还示威的把两个儿子揽到怀里。   “养儿不易啊!我总算是体会到了当父母的难处,不过莫可安你没有小孩是不需要担心这种问题啦。”说完周远青假装懊恼的轻掩了一下嘴唇,一脸说错话不知所措的样子,她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哎呀,对不起啊莫可安,我……我是听说你不能生小孩,我刚才一时没想起,对不起啊!你原谅我吧。”她嘴里很诚恳的说着道歉的话,眼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反倒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的光芒。   莫可安这一刻觉得前所未有的难堪与羞辱。她在学校里一向看不起农村的同学,尤其是这个周远青,觉得她是乡下泥腿子,却妄想跟她攀比,既粗俗又讨厌。可如今她却被自己一向看不上的人讥讽嘲笑,这种难受又羞愤的感觉比丽花婶子带给她的伤害还要强烈一万倍。莫可安的脸色阵青阵白,手指甲紧紧的掐进肉里,眼睛狠狠的瞪向周远青。   周远青被莫可安那狠戾的目光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就高兴得想大笑。莫可安这女人,任何时候再装模作样的端着一副聪慧大方的面孔,什么时候见她如此失态过?   能逼得莫可安露出这副模样,周远青算是满足了。   她挑衅似的对莫可安又笑了一下,嘴里却说道:“莫可安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没想起!不过,哎呀,莫可安你也不要太伤心啦,这老天爷不让你有小孩,有什么法子呢!你看开点吧,大不了去抱养一个,现在很多人都养不起那么多孩子,你去抱养一个也算是有后了。生恩不及养恩大,从小养到大对他好,也不用担心以后没人养老送终。女人生不出孩子这事虽然少,但也听说过那么一两起,别人都说是那些女人做了亏心事心地不好才有的报应……恩,这话说别人是有这个可能,但放在莫可安你身上我是不信的。所以莫可安你也别太伤心了。要不要我跟我们那些同学说说,大家发动发动家里的亲戚朋友给你问问别人,你家里的条件好,很多人都会愿意把孩子送你家当儿子的。你也别客气,我们好歹也同学了一年,这点小忙我还是愿意帮的。呵呵呵!!”最后说到帮忙的时候周远青别提多真诚了。   …….不是故意的?   对,你不是故意的,你简直就是有意的!   ……没人养老送终?   这是明里暗里说她生不出小孩吧!   ………女人生不出孩子这事虽然少……是做了亏心事心地不好的报应?   所以这么少的事都让她撞上了,是说她倒霉还是说她真的是做了亏心事的报应?!哼,什么亏心事?是家世容貌智慧碾压你还是机敏善辩实力强大让你出不了头?!   ……跟同学说说?   是想看我笑话吧!   …….愿意帮忙?   这是想拿着这个把柄嘲笑我一辈子还是想凭着这个拿捏我!   还老天爷不让我有小孩?你是老天爷吗?说得那么肯定!!   莫可安听出了周远青话里的意思,气得浑身发抖,脸色也冷得吓人。这个周远青,果然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以前只会大声吵嚷的人也能绵里藏针的说出这番似是而非的恶毒话来了。她该说有长进么?!   莫可安的眼神像淬了毒般,锐利狠戾又凶恶。周远青则眼含挑衅讥讽,又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得意洋洋与炫耀。   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让空气也变得更加的炙热起来。旁观的人里除了不明所以的两个小孩儿,那男人是明显感觉到了两个女人之间的不对付。   “阿青”男人的声音透着无奈与一丝忐忑。他是个厚道纯朴的人,没听出自己老婆话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可他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与面前这女人有什么矛盾,按她的性子想必也知道说的不是什么好话。没看这一看就是城里的女人那脸色都变了吗,那话想必让她听得很难受。男人不忍心责怪自己老婆,可又不能视若无睹,只好无奈的叫她的名字,让她收敛点。   真是的,怎么就那么掐尖要强呢!他是不介意她什么性子,可现在怀着孩子呢,万一面前这女人恼羞成怒的动起手来怎么办?想到这里,男人也赶紧的走过去,抱起周远青右侧的二儿子坐到了周远青身边。   周远青没理自己老公,仍旧用那挑衅的眼神看着莫可安,不过她身子还是微微的放松了一些,向男人那边靠了靠。不得不说,长久被莫可安压制,周远青对于莫可安还是有一点阴影的。   听到周远青男人的声音,莫可安总算从愤怒中冷静下来,她一向要面子,最不愿意让别人看笑话。其实这些话她在这两年中都听过无数次了,这次格外的愤怒太概是说这话的人是她一向看不起的周远青吧。   莫可安用力的掐了一下掌心,深吸了一口气,又恢复了端庄大方的模样,她扯了扯嘴角冷笑道:“帮忙就不用了,而且你听谁说我不能生小孩的?我才结婚多久?满打满算也还没有三年,急什么!而且养个孩子你以为像养个小猫小狗那么容易吗?生个孩子不难,可要让他吃好穿好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我跟我家男人现在不生孩子,不过是想再辛苦几年,赚多一点钱好让孩子出生后能过得好一点,不然吃不饱穿不暖的,孩子生出来反而遭罪,那倒不如不生!”   她说到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眼神上下巡梭着周远青两儿子那面黄肌瘦明显营养不良的模样和那衣服裤子短了一大截露出来的小手小脚身上。眼神里带着怜悯和同情。   即使这么久没见,可她跟周远青针锋相对了那么久,莫可安知道,周远青最受不了的就是她露出怜悯高傲的表情,比直接鄙视她还让她难受。   要不怎么说,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敌人呢。果然,周远青一看到莫可安的眼神,原本的洋洋得意变得愤怒起来,脸上也阵青阵红的,那犀利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嗖嗖嗖的飞向莫可安。   莫可安看在眼里,心里冷笑了一下。她换了个姿势,显得更加的端庄大方,挺直的背脊让身上那件八成新的碎花的确良更加顺滑柔软不见一丝折皱,随着莫可安轻轻的摆动,显得那细腰似杨柳一般柔软。瞥见周远青眼里的嫉妒,莫可安心里更加满意了,她一向懂得怎么挑起周远青的怒气。   那男人没看出莫可安眼里的意思,听到莫可安的话他眼里还闪过一抹赞同,然后叹了一口气,怜惜的抚摸着怀里二儿子的小脑袋。周远青看到后,都快气死了,人家说她跟他没本事养不好儿子,这呆子居然还赞同的点头,这不是明摆着让莫可安笑话么?果然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莫可安见此,心里又冷笑了一下,总算不那么愤怒了。她拂了拂袖子,说道:“周远青,说实话,我刚才差点认不出你,记得你比我还小一岁呢,怎么现在看起来……?”剩下的话没说出口,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她这几年憔悴了很多,看起来也老了很多,周远青明明比她小现在看起来却比她大了五、六岁似的,身上的衣服洗得老旧发白还缀满补丁,想也知道日子并不好过。   周远青也是掐尖要强死要面子的人,现在被莫可安明晃晃上下打量的眼神看得恼羞成怒,又恨莫可安专踩别人的痛脚来羞辱。   “你两儿子也快要上学了吧?打算好去哪里的学校了吗?不会是像你一样在你们村里的小学读书吧?啧啧,周远青,站在同学的立场,我奉劝你一句,你还是把他们送到我们县里的小学比较好。县里的师资力量总要比你们村里强些,从小在县里读书,等他们上初中的时候起码就不会像你当初一样成绩总是垫底,连那么简单的普通话都带着一股乡下音。唉,其实也怪不得你,乡下人嘛,我也能理解,不是在县里读一两年书就能变得跟城里人一样的!呃,还是不要了吧,你们农村人就算在城里读了书最后还是要回家种田,不像我们能在城里找工作,这样看来,还是别费那个钱了,还是在你们村里读吧。”   这下轮到周远青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莫可安欣赏着周远青那阵红阵青的脸色,心里很是高兴。末了她又补了一句:“周远青,看你的样子似乎过得不太好,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虽然我帮不了你什么,但听你诉诉苦还是可以的,毕竟同学一场嘛。好了,我要回家了,再见了!”   说完,莫可安轻盈的站起身,漫不经心的拂了拂衣服,力求像美丽的蝴蝶一样婉转婀娜的蹁跹着步子走向外面。   看着莫可安美丽纤细的背影,周远青又看了看自己本来就粗因为怀孕而更加粗的腰肢,感觉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狐狸精!是城里人有什么用?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生不了孩子。”周远青再怎么变化始终不如莫可安口舌伶俐,只得死死抓着这点不放,她心里万分坚信,像莫可安这种傲慢嚣张的女人是不会有孩子的。   说罢她还是不解气,抓起她老公的手,故意大声的说道:“大山你不知道吧,莫可安的妹妹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偷了书记家公子的钱的女人。啧啧,这莫家两姐妹,一个是不会下蛋的母鸡,一个自私薄情是个小偷。这都是什么人呐,我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我跟莫可安一个班里念过书,你不知道她们家……”   周远青对于莫可安的敌意从未因缀学而消退过,这么多年她一直关注着莫可安和莫家的消息,所以才会知道那么多关于莫可安家的事。此时加油添醋的说出来,其中的跌宕起伏、曲曲折折像是亲眼所见般,不写成小说还真是浪费了。   莫可安走得不快,周远青的话她当然听到了。她顿了一下脚步,又重新若无其事的迈着步子,只是脸色阴沉得吓人,刚刚扳回一成的喜悦荡然无存。   也难怪她一直看周远青不顺眼。这个人真是讨厌得要死!   ……专注讨厌周远青一万年不解释!!!   今天真是出门不看黄历,倒霉透了!先是在百货大楼遇到莫可妍,受了一肚子气。后来又跟爸妈起了争执,走的时候又不巧碰到丽花婶子那个大喇叭,最可恶的是连多年不见的周远青都跑出来刷存在感。直是桩桩件件都不顺心,早知道今天就不回娘家了。   莫可安冷着脸回家,就算回到尤家,脸色还是难看的很。尤其是听到屋里嬉笑欢乐的说话声,莫可安心情更加的不好了。   大姑姐尤月香还没走!   看到推门走进来的莫可安,屋里有一瞬间的寂静,本来吃着饭的众人都错愕的看着莫可安。不怪他们惊讶,莫可安平时回娘家可没有那么早回来的。   “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拿碗吃饭。”尤年轻声喝斥,对莫可安使了个眼色。   从看到莫可安回来就阴着脸的尤母“澎”的把碗摔在饭桌上,高声的骂道:“吃什么吃?!一大早就出去连个鬼影都不见,就挑着饭点回来,咋这么大脸啊?!你看看哪家的媳妇像你这样的?一放假就跑出去,家里的事一点儿都不沾手,一回来就想着吃,我该你欠你了?我们家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尤年头疼的揉揉额头,又来了,又来了!!   其他人见怪不怪的继续吃着自己的饭,只尤爸跟尤年皱着眉,有点不悦。   “妈,你说什么呢,可安今天一大早不是跟你说过要回娘家了吗,当时你自己也是知道的。怎么现在又说这种话呢?好了,让可安坐下吃饭吧。”尤年无奈的说道。   尤年说的是事实,他说的也没错。可并不是他说的是事实就能让一个存心挑刺的人安生下来的。   女人,尤其是一个小心眼的女人,还是一个小心眼做母亲的女人,而且这女人还只有你一个儿子的时候。即使你说的没错,即使你有道理,即使你本意并不是偏帮谁只是想息事宁人。在那个做母亲的女人眼里,你不站在她那边你就是错的。   尤母本来只是习惯性的开骂,如果没人说什么,她骂了一通也就算了,也不会真的拦着莫可安不让吃饭,毕竟她还是要脸的。当然了,摆脸色是避免不了的。   可尤年一开口维护莫可安,尤母就受不了了,像捅了马蜂窝似的。她一把扔下筷子,气冲冲的站了起来:“儿子,你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在找碴?”   难道不是吗?尤年没说出来,可眼里透出的意思就是这样。   尤母当即就扯开嗓子哭骂起来:“好啊,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她出去一天,我这个做婆婆的说一两句都不行了?哪家的媳妇像她这样的?什么都不用做,每天就等着吃饭,平时上班我也不说什么了,可放假一天她影儿都没见着,也不说帮家里洗洗涮涮的,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活儿不干,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这像样吗?偏你个傻子还当宝贝似的疼着哄着,没出息!”   又来了!他妈妈是一天不说“生儿子”三个字就过不下去了吧?尤年只觉得脑门子的青筋都开始“突突突”的跳动起来了。   尤月香吞下口里的肉,煽风点火道:“二弟,妈说的一点错也没有。你看看她,什么都不干只挨着饭点回来,这都懒成什么样儿了?!偏你还宝贝着,说一下都不行。这有了媳妇忘了娘可不行,你忘了是谁那么辛苦的拉拔着你长大的?你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小时候家里有口吃的都是先紧着你,等你吃完才轮到我们跟爸妈。还有你五岁发烧的时候是谁整夜整夜不睡觉抱着你哄着你给你敷凉毛巾来的?你七岁从树上摔下来,那时咱家还住在乡下,咱妈可是大老远的抱着你走了几十公里,就为了去县里的医院治疗,那时咱家可是穷得揭不开锅,妈宁愿挨家挨户的求别人借钱也不让你留下一点后遗症。这些你都忘记了吗,做人可不能没良心!这做人媳妇的,婆婆骂几句怎么了,哪个媳妇子不是这样过来的!偏就她金贵不成?!”   又来了!每次她跟尤母有什么争执,尤月香就总拿这番话来胁持尤年站在尤母那边。莫可安都听出茧子了,早就不耐烦了。   不过她不买账不代表尤年同样能不买账。果然,尤月香这番话一出,尤年只能无奈的闭上嘴。   就算知道他妈他姐姐在胡搅蛮缠混淆黑白,尤年也不得不听。   112.112   “是啊二哥,妈又没说错。今天我跟妈大姐把屋里都打扫了一遍还把家里的纹帐被子什么的都拿出来洗了,累得不行。二嫂却一大早就出去了,一点忙都不帮,也不说早点回来,偏我们刚做完饭开吃她就回来了。咋那么大脸呢!”尤年的三妹也在一旁支援母亲姐姐。   “尤月娥你给我闭嘴!”尤年火了,还嫌事儿闹得不够大是吧?   看到二哥那黑沉的脸色,最小的妹妹刚准备出口的话也不得不咽了下去。   见儿子为了一个外人对自家妹妹摆脸色,尤母不干了,“你骂她做什么?她又没说错!难不成你为了一个外人连母亲妹妹都不要了?!”   外人?她是一个外人?!莫可安只觉得愤怒委屈又心酸,她嫁进尤家这么久,在尤母眼里还是一个外人。心越受伤,莫可安却越是一言不发。   尤年无力的苦笑,“妈你怎么能那么说呢,可安是我老婆,她怎么算是外人?!我求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尤母越发生气了,儿子越为莫可安说话,她就越恨莫可安。“她能跟你妹妹比?你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她呢?连个儿子都生不出,白占着你老婆的名份,别害得我们尤家在这一代绝了后,按我说……”   “好了,乱吵吵什么!还吃不吃饭了。都给我闭嘴。可安也坐下吃饭。”尤父终于开口了。   尤母闹得再凶,这个家还是尤父说了算。此时他一锺定音,就代表事情到此为止。   莫可安神情莫名的看着尤父,如果真想阻止的话怎么不一开始就阻止,偏要等闹到现在才开口。只怕她这个公公对她也是不满的很,现在只不过借婆婆的手给她点教训罢了。   “可安,你快点坐下,我去给你盛饭。”尤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拉着莫可安。   莫可安只觉得厌烦得很,这家里的一切都让她有种窒息般的难受。她甩开尤年的手,淡淡的说道:“不用了,我不饿。”   她这一甩,又甩出问题来了。   尤母指着她气冲冲的说道:“你摆那脸色给谁看?出去野了一整天你还有理了是吧?有本事你以后都别吃我尤家的饭啊!”然后又转头对着尤年骂:“看看,看看,这就是你坚持要娶的媳妇,又懒又生不出儿子,对长辈也没个好脸,我欠她该她了?啊?!偏你捧着宠着,像供个祖宗在家似的,惯得她无法无天。看看结果怎样?你倒是好心,担心她渴着饿着,人家对你有个好脸没有?!那臭脸看得人厌烦,偏你上赶着凑上去热脸贴冷屁股,你怎么就那么缺心眼上赶着让人家糟蹋!我跟你爸养你那么大就为了让你给她摇尾乞怜的么?尤年,你就那点出息?!”尤母声嘶力竭,一脸悲愤,看着尤年的眼神都快冒火了。   尤年满脸大汗,只觉头痛欲裂,他着急的摇着手,“妈,我不是……”   莫可安快走几步,推开房门走进去立马又把门关上。   她双脚互蹬了一下,待鞋子脱了,她爬上床背靠着墙壁抱着双腿把头埋在腿间。   这就是她的生活,每天都在不停的争吵辱骂中渡过。莫可安身心疲惫,只要一想到未来的几十年都是这个样子,她就有种火深火热生不如死的感觉,心底的绝望从心底一层层蔓延。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莫可安顿了一下,把头埋得更深。   尤年把手里装满饭菜的碗放在床边的矮桌上,看莫可安抱成一团,浑身散发着委屈哀伤绝望的气息。他心里一痛,跟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是真的喜欢莫可安,也很孝顺尊敬他妈妈。他只是不明白,他每次尽力的想对她们好,可为什么每次都是适得其反?她们之间的关系反而是越来越糟糕?   现在的人只知道婆媳的关系不好处,中间的儿子各种夹心饼干,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吃都吃不饱了还有心情关心这个?处不好就处不好呗,大家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嘛,这好什么好想的。   所以尤年一点都不明白婆媳之间的这种微妙关系,夹在中间的他只觉得异常痛苦,两边抹平两边劝,越是这样却越是讨不了好,反而落得个两边埋怨。   哪像后世,婆媳这点子关系被人分析得七七八八的,真搞不定还能发贴求助,分分钟有热心的网友教你怎么圆滑的周旋在妈妈跟老婆之间。   尤年不明白,也搞不清楚,只能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处理。在尤母面前为莫可安说好话,在莫可安面前就为尤母开脱,他自以为是为了她们好。结果不言而喻,越来越糟糕那是肯定的。   他又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把手搭上莫可安的肩上,“可安,你饿了吧,我把饭端进来了,你先吃。”   莫可安扭动身子,往旁边移了移,尤年的手从她肩头滑落。   尤年烦躁的耙了耙头发,忍不住说道:“可安,你…….你别生气,妈,妈她不是故意那样说的,她只是,她只是太想抱孙子罢了,不是要故意针对你。”   一提到尤母,莫可安就厌烦,她猛的抬起头,语气冷得像冰渣子:“这还不是故意针对我?!那怎么才算针对?尤年,你能不睁着眼睛说瞎话吗?生孙子生孙子?!你妈整天就把这事挂嘴边,烦不烦啊?尤年,我是你老婆,不是专门生产的母猪,我们结婚还没有三年,还没有小孩很正常吧。可你那个妈呢,到处跟别人说我有毛病生不了小孩,你知道我有多难堪吗?连一个百八辈子没见的人都跑来嘲讽讥笑我!”越到后来莫可安语气越激动,眼眶也不自觉犯红。   尤年看到这样子的莫可安心里很是难受,却还是讷讷的说道:“妈,妈这不是怕尤家绝了后吗?她只有我一个儿子,比较紧张也是正常的,可安,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不要跟她计较。”   莫可安失望的看着尤年,冷笑着说:“尤家绝了后?是你家绝了后吧!全国那么多人就你家是姓尤的吗?还那么大脸说尤家绝了后,你妈能代表全国的尤姓人吗?不知所谓!我听说你妈结婚了七年才生下你大姐的,现在我们才结婚三年,她还怎么好意思来骂我,当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好不要脸!”   尤年脸色大变,喝道:“莫可安!”   莫可安仰着脸一脸倔强的看着他。   尤年的手紧紧的握着,脸色阵青阵白,过了很久才声音沙哑的开口:“莫可安,你怎么骂我怪我都行,但那是我妈,你就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对她尊重一点吗?”   “尊重是相对的。你妈骂我的时候有多刻薄恶毒你又不是没听过,我是你老婆,当初你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的,现在却连在你妈面前保护我都做不到。尤年你能不能不那么愚孝?能不能站在我的立场想想?你妈那老虔婆,是个人都忍受不了,我恨死她了!”   随着莫可安的话一出口,满室寂静,尤年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莫可安。待反应过来。手反射性的举了起来,可看到莫可安委屈又充满恨意的眼神却怎么也下不去手。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莫可安,你…….”   莫可安咬着唇,死死的盯着他,神情倔强又决绝,仿佛在无声的诉说着,如果这一巴掌打下去他们俩之间就完了。   尤年颓然的放下手,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生气,了无生趣般,他再也没有看莫可安一眼,蹒跚的走了出去。   莫可安怔怔的看着尤年好像瞬间老了十岁的模样,屈膝抱着双腿泪如雨下。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觉得眼睛肿胀干涩得发疼,已经流不出眼泪才停止了呜咽。她无意识的松开抱着双腿的手,呆呆的愣了很久,才咬了咬唇踉踉跄跄的爬下床。   莫可安拖着发软的身子坐到靠墙的小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铅笔,然后又从里面拿出她一直很宝贝的印着国旗的笔记本。慎重而认真的写下她记得的名字。   顾国红、宁春妮、张小雨……   这些都是她知道的二妹莫可梦比较要好的同学跟朋友。要想找到莫可梦,只能从这些人下手。虽然莫可梦刚离开的时候也找过,但那时风声太紧那些人肯定被莫可梦嘱咐过不敢说真话,可现在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这些人想必也听说莫家已经解决了当初的烂摊子。现在去找她们,肯定会有点线索。   是的,莫可安决定按照莫爸的吩咐把莫可梦找回来。   刚才尤年冷漠转身离去的一幕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可以忍受莫可妍对自己视而不见,却不能忍受连周远青那种泥腿子都敢讥讽笑话她,更何况还有尤家的人无休止的挑刺找茬。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她跟尤家众人是相看两厌,这种僵局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破的。而且她刚刚还把唯一会为她说话的尤年也推了出去。莫可安都可以想像到今后她被尤家集体孤立的日子会有多难过。   如今她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忍气吞声受尽折磨继续过下去,要么就跟尤年离婚。两条路莫可安都不想选,不说忍气吞声继续过下去她受不受得了的问题,单说莫可安想息事宁人不计较,尤母跟尤月香的性子也不见得会让她好过。何况莫可安也不想再忍下去了,有些人并不是你敬她一丈她就会退一尺的,她看到你退让只会当你软弱可欺,等着你的只会是被踩在脚底下,尤母就是这种人。   至于离婚么,莫可安也曾想过,可是她马上又摇了摇头。现在离婚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至少她就没听过身边有这种例子。不说离婚后的流言蜚语她受不受得了,单说被父母哥哥嫂子知道她有这种想法就绕不了她。什么时候都是劝和不劝离,她妈也知道她在尤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可从来都是叫她忍耐,只说生了儿子就好了,离婚是什么恐怕她妈都不知道。更何况她嫂子也不是吃素的,她如果离婚回家,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而且以后呢?难道她还一直单身下去,就算她愿意身边的人也由不得她,二嫁能嫁什么好的?不是歪瓜劣枣就是给人当后妈,莫可安想想那情况都觉得厌恶。   而且她也舍不得尤年,虽说当初嫁他的时候,莫可安并不爱他,可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只要不对上尤父尤母,尤年也是对她很好的,就这样离婚,莫可安是真舍不得。无论怎样,离婚都不是最好的办法,如果她真的要离婚的话,最高兴的恐怕就是尤母了,这种亲者痛仇者快利人损己的事儿她怎么甘心?   莫可安只希望看到尤母讨厌她却又不能不忍着她捧着她,就像刚结婚那阵。那时楚子轩的腿还没出事,她妹妹还是楚子轩的未婚妻,莫家还是楚家的未来亲家,而她……是楚家未来儿媳妇的姐姐!!   只要把莫可梦找回来,只要莫可梦还能做回楚子轩的未婚妻……那么她的日子绝对不会像现在那么苦。   莫可安算是明白了,女人嫁人之后想过得好,一是得到丈夫的喜爱和自己能在婆家站稳脚跟,二就是娘家强大。尤年是爱着她,可他更爱他妈,她再忍气吞声生不出儿子也是白搭。那么只能是娘家强大了,只要莫家像从前那般是楚家的未来亲家,看还有哪个敢给她脸色看。   可恨莫可妍跟家里断绝了关系,否则哪需要再找回莫可梦……   不得不说,经过今天的种种刺激,莫可安陷进魔怔了,她一心期待莫可梦回来,好解自己的困局。   她是恨莫妈的偏心,恨莫可梦的自私,也恨不得莫可梦再也不要回来。但是她现在的状况让她不得不把虚无飘渺的希望都寄托在莫可梦身上。   怀孕遥遥无期,尤家的苦日子却怎么也看不到尽头,她只能接受于倩晴那不靠谱的盅惑了。   莫可安想到这里,再度认真的看着纸上的名字,唯恐漏了谁。   她一向这样,该下决定时就很是果断。像当初决定嫁给尤年时,就算她心里爱着楚子轩也没有半点犹豫担搁的置办嫁妆。现在既然决定要跟尤年继续过下去,对于尤母就算再讨厌也会忍住心中的恶感寻求解决的办法。心里不是不委屈,可莫可安一向知道怎么样才是对自己是最好的。   所以即使她心里恨不得莫可梦再也不要回来,思想上、动作上却是万分认真的思考怎么样才能尽快的把莫可梦找回来。   要想过得好,有时就不得不违背自己心意对某些事妥协!人生在世,就是如此无奈!!   …………   而此时距离天南县一千多公里的李家村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村尾的一户人家却没像别人家一样在吃晚饭,反而吵吵嚷嚷的闹个不停。   被莫可安和莫家人寄予深厚期望的莫可梦现在正是在这个家里。   当初得知楚子轩的腿再也不能恢复,以后只能坐在轮椅过一辈子的时候,莫可梦是害怕又恐惧的。她不想嫁给一个残废,不想后半辈子跟一个残废绑在一起,只要想到以后她要照顾断腿的楚子轩一辈子,要给他擦身按摩端屎端尿伺候一辈子。莫可梦就快要疯了,虽然她在陪伴楚子轩的日子里并没有做过那些,但并不妨碍她想像得出今后要过的日子。   只不过陪了楚子轩一个月,莫可梦就觉得日子难过度日如年,她无法想像如果今后每一天都是这种日子她会不会疯掉。她还那么年轻,她不甘心把未来绑在一个残废身上,就算她爱着楚子轩,也不想做这种牺牲。   她年轻、漂亮、纯真、娇俏、可人,凭什么要她嫁给一个残废的人?莫可梦不甘心,也不想认命!   这时的莫可梦一点也没想起楚子轩对她那么多年如一日的宠溺与爱护,也许是想起的,只是被她下意识的忽略了。她满心满眼都是对楚家的怨恨。以前不喜欢她,反对她嫁给楚子轩。现在楚子轩成了残废,楚家人却不顾她的意愿硬要她留在楚家陪伴楚子轩。呵呵,当她是傻子么?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那时的莫可梦怨恨害怕又不甘,但是面对楚家的强势她却无能为力,只能跟最要好的朋友哭诉。   可是顾国红也没办法,只能口头安慰安慰她。莫可梦一天比一天绝望,她怕楚家要她马上跟楚子轩结婚,那她一辈子就真的完了(莫可梦到现在还不知道楚子轩在知道自己只能一辈子坐轮椅时就决定要跟她解除婚约,只是希望她能陪自己几个月)。   在莫可梦焦急惧怕又绝望的时候,江继祖出现了。他是顾国红舅舅的养子,也是她舅妈的侄子。顾国红的舅舅因为年轻时发生的一些事身体并不好,很难有自己的孩子,所以过继了老婆娘家的侄子——江继祖。江继祖原本不叫江继祖,而是叫李三娃,过继给江家姑父后才改了名字的。   江家夫妇对他很好,视如己出,为了不让他下乡还费尽心思人脉给他找了份城里的工作。而江继祖跟养父妹妹的孩子关系也很是要好,尤其是顾国红。所以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认识了莫可梦,并且第一次见到莫可梦就惊为天人,一见钟情什么的太理所当然了。只可惜莫可梦有了楚子轩,对于江继祖的殷勤追求,一直都是不拒绝不接受,维持着这种若有若无的暧昧。   对于如何周旋、应对男人,莫可梦仿佛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她知道怎么样让男人迷恋上她,而她在何时该说什么话、做出何种姿态。这些就像她的本能般,让她在爱慕自己的男人里如鱼得水,即使明知道跟她没有结果却还是忍住飞蛾扑火般的扑上去。   正因为莫可梦没有明确表明态度,江继祖对她是越发迷恋,爱得如痴如狂,甚至为了莫可梦放弃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和抛弃了养育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养父养母。他不管不顾的带着莫可梦回了自己亲生父母的家。   此时,李家大嫂斜着眼睛尖着嗓子叫道:“妈,你看三弟妹,到现在还没做好饭。我们都累了一天了,回来饭也没得吃,这……这都叫什么事啊?”说完她还剜了莫可梦一眼。   “就是,凭什么大家都要出去赚工分,三弟妹就能在家?我家大妞比她还小都要去出工,三弟妹这么大了却什么也不干,连在家里烧顿饭都做不好,都什么时候了,家家户户都在吃晚饭了,三弟妹却连饭还没做好,想饿死我们啊?”李家二嫂叉着腰嚷嚷。她早就看不惯莫可梦的特立独行了,凭什么大家都是李家的媳妇儿,莫可梦却不用去上工。哦,莫可梦还不是李家的媳妇呢,毕竟三娃都过继出去了,现在都改名叫江继祖了,都不是她们李家的人了。在他们家吃在他们家住却什么活也不干,这就更不得了了!   李家四媳妇放下手里的水瓢,尖着嗓子道:“大嫂、二嫂,人家是城里人嘛,哪里能像我们这些乡下人一样,什么都要干啊。”她做了一天活,饿得狠了,本以为回来就能吃晚饭,没想到莫可梦把厨房弄得弄七八糟的,饭却是还没做好。此时饿得胃都有些抽搐了,只好先喝些凉水顶顶。听到大嫂二嫂的话,也冷笑着说起讽刺话来。   不患寡而患不均,本来同一家里的几个媳妇都是累得脚不沾地,却有人什么都不用干,每天悠悠闲闲的,怎么不让人眼红呢。   李家的小女儿李青心里也很是不忿,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妈对这个三嫂那么客气,连她都要上工,莫可梦却什么都不用干,连让她做个饭都是用商量的口吻。她恨恨的道:“四嫂,城里人又怎么样,难道城里人就不用工作?不用吃饭了?要真这样,城里人早就全部饿死了。何况她现在嫁到了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媳妇了,哪有什么都不干的媳妇儿的,要想继续做城里的千金小姐,干嘛要回来啊?哼,指不定是在城里做了什么丑事待不下去了就来我们这避难!”   李青不知道她这随口一说,却直接说中了真相。   莫可梦本来木着脸站在院子里,听到李青的话身子忍不住抖了抖,牙齿咬得“咯咯”响,她惨白着脸跑回她跟江继祖的屋子,啪的关上房门。   大嫂、二嫂、四弟妹说的话她都不在意,她知道她们在嫉妒她,所以她们说什么她都无动于衷。可李青的话戳中了她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她明知道李青只不过是随口乱说,可被人说中自己心里的秘密的恐惧让她再也维持不了淡然。   莫可梦跑回房的动作让院子里的人愣了愣,李青回过神来尖叫着道:“妈,你看她……”   李爸把烟袋锅子在自己腿上磕了磕,把里面的烟灰倒了出来,听到李青的尖叫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跟老婆子对视了一眼,微不可察的朝她点了点头。   李妈收回视线,拉了拉小女儿,“好了,吵什么吵,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点去厨房帮你五嫂做饭,你们几个也是,今晚还吃不吃了?在这里瞎嚷嚷的功夫都能做好饭了,懒得你们,还不快点去帮忙?!”她忍不住瞪了几个儿媳一眼。   把几个儿媳妇赶去厨房后,就看见江继祖扛着锄头跟在几个儿子身后走进院子,她皱了皱眉头,但马上又松开了,语气担心的跟江继祖说:“三儿啊,你去看看可梦,让她不要计较这几个懒婆娘的话,一时半会不会做饭没关系,叫她别放在心上。你去看看她,等做好了饭我叫你们,快去吧。”   江继祖刚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老娘的话愣了一下,马上放下手里的锄头匆匆洗了手后就急匆匆的奔回房里。   看到儿子如此听话,李妈本该高兴的,但此时她却是阴着一张脸,看到江继祖回到了里屋,她“呸”了一口,暗骂:“一天到晚就知道跟在女人屁股后头转,没出息!”即使心里不高兴,可一想到这儿子已经过继出去了,算不得自己儿子了,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屋里,莫可梦屈膝抱着腿挨着床头发呆,江继祖走进来时,她只是看他一眼并不理会。   江继祖坐在她旁边,摸着她的头发温柔的问:“怎么了?生气了?嫂子和弟妹一向都没什么好话,你不用理她们。我跟爸妈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别担心。”见莫可梦还是不说话,江继祖略带疲惫的声音更加温柔:“你真生气啦?要不我去跟妈说说,让她出面训斥她们给你出出气?妈一向对你最好,连我都要排在你后面,你可是这个家里的第一人,哪能让你受气呢?!”他轻声的哄着她。   莫可梦抬起头看着他。此时屋里已经昏暗下来,没点煤油灯,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她有点恍惚的开口:“你烦吗?江继祖?”   “嗯?”江继祖不明所以。   莫可梦的声音有点飘渺,似从远处传来的若有似无的叹息,“你烦吗?永远做不完的农活,无休止的争吵,格格不入的环境,这些,你烦吗?江继祖。”她轻声问道。   江继祖放在莫可梦头上的手一僵,良久,他才若无其事的说道:“乱想什么呢,你累了就休息一下,等做好饭了我再叫你。”他把手抽回来,僵硬的转身向外走去。   身后传来悠悠的问话:“江继祖,你有没有后悔跟我一起离开城里?本来你有一份好工作,根本不需要做这些累人的农活的。你有没有后悔?”   江继祖站立的动作更加的僵硬,面容在黑暗里模糊不清,他的嗓音干涩又恍惚:“可梦你累了,别胡思乱想,既然你不喜欢做活儿,我会跟妈说的,她很喜欢你,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可梦,我也一直会对你好的,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做农活很累!每天吵闹很烦!农村的生活他很不习惯!但他又能如何?自己选的路就算哭着也要走下去。   江继祖从来不敢去想以前的日子,为了莫可梦他放弃了城里的工作、养育了他十几年的养父母,代价太大了,所以他不允许自己后悔。他告诉自己这是值得的,他这么爱莫可梦,为了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看着江继祖关上的房门,莫可梦嗤笑了一下。   她不知道江继祖后不后悔,反正她是后悔了。后悔当初不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什么都不清楚就肓目的跟江继祖离开,以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莫可梦看着低矮窄小又昏暗的房间,心里的厌恶一股股的涌上来。   李家六男二女,除了最小的儿子跟女儿,全都娶了媳妇嫁了人。家里的四个儿子生了一大堆的孙子孙女,屋子根本不够住,莫可梦跟江继祖初初回来时,连睡的地方都没有,李爸李妈本来让他们俩个晚上在堂屋睡,搭上的木板床等天亮再收起来就可以了。   莫可梦不同意,甩了一百块钱给李妈,李妈眼睛一亮就开始勒令小女儿跟两个孙女搬出她跟江继祖现在住的屋子,本来想让小女儿在这屋打地铺的,在莫可梦又甩了一百块出来后,就再也不提打地铺的事儿了。所以,李青才那么讨厌她。   就这又脏又黑的小屋子,李家几个媳妇心里都不忿的很,因为她们都是一家几口挤一个房间的,莫可梦一来就能独得一个房间,怎能不让人嫉妒?只不过是胳膊拎不过大腿,没人敢跟婆婆吵闹,只好把心里的怨气放在了财大气粗的莫可梦身上,时不时的出来挑一下刺。   不单是住的屋子不习惯,还有每天的饭食,莫可梦也吃不习惯。她知道农村的生活苦,但没想到苦到这种地步。茅草房,院子里满是鸡屎,臭烘烘的猪圈,每顿不是红著稀饭就是玉米稀饭,几个月都吃不上一顿肉,这种生活,莫可梦一点都不习惯。   还有李家的人…….,想到江继祖竟然说李妈李爸喜欢她,莫可梦心里真是嗤笑不已,喜欢她?是喜欢她的钱吧!   江继祖已经被过继出去了,户口本上都已经是江家的人。从没在李家长大,李爸李妈连江继祖都不喜欢又怎么会喜欢江继祖带来的她?如果不是莫可梦一开始就拿钱开路,李家必定不会让她跟江继祖留下,可怜江继祖连这个都看不清,还以为李家父母是真的因为从小把他过继出去所以心有愧疚才对他这么好!也不想想他们刚回来的时候,李父李母那难看的脸色。   说什么不用她干活?如果不是莫可梦时不时的塞给李妈几块钱,李妈早就把他们赶出去了。大嫂二嫂和四弟妹五弟妹经常骂她、找她碴,李妈真有心帮她会不阻止?不过是想让莫可梦孤立无援之下拿钱买安静罢了。   莫可梦不是不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只是她不用钱打发的话,李家的人绝对不会让她跟江继祖住下来的。   只是莫可梦没想到李妈胃口那么大,借着法子找她要钱,甚至还肖想起莫可梦从楚子轩那里拿来的手表。这可是军用机械表,水晶表镜,防水防反光防震军用计时军用帆布表带……上天下海都没问题,有钱也买不到,只有帝国高级将领才有资格佩戴,楚子轩这块还是他参加陆军军事格斗大比试时得来的奖品,既是奖赏又是荣誉,珍贵无比。凭她那女儿哭闹两句就想要?真是做梦!!   莫可梦摸着手上的腕表,表情阴郁,又忍不住摸了摸裤子的暗袋。自从发现她睡的屋子被人翻过后,莫可梦手里的钱就从没离过身,幸好她警觉,否则这钱还有没有还真说不定。   想起这些事,莫可梦又忍不住厌恶的皱皱眉,当初她带出来的三千多块钱,只不过才一年多,就只剩下二千多一点了。每天靠工分吃饭的农村人一家一年能存个三五百就是顶有本事的了,莫可梦到李家不过一年多就花了一千多,可见李妈有多贪,手段有多高明。   李妈现在这么敬着她跟江继祖不过是想把自己手里的钱都柞出来,一旦她手里没了钱,那天或许就是他们俩被扫地出门的日子。莫可梦只要一想到这情况,就忍不住怨恨又绝望。   她真的后悔了,她不是后悔离开楚子轩,她后悔的是不该草率的选择江继祖这个男人。喜欢她的人那么多,她怎么就选择了这个男人呢?   她从来娇气,现在却要忍受这种苦日子,莫可梦心里真是后悔极了,也越加想念从前的日子。如果楚大哥的腿没有受伤就好了……,那她还是他的未婚妻,她不会选择逃离,她还会继续被楚大哥捧在手心里宠爱……   莫可梦越想越难受,眼泪也开始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她捂着嘴呜咽,感受到手掌已没有从前滑腻而是变得有点粗糙时,泪水流得更急了……   楚家。   莫可妍穿着薄薄的只到大腿的黑色丝绸吊带睡衣依在床头,一边肩带滑落到胳膊,露出大片大片雪白滑腻的肌肤,睡衣的领口极大极深,堪堪遮住丰满的胸部,露出深深的□□。她双腿伸直,显得又白又嫩又修长,小巧的玉足有如精雕细琢的极品美玉,晶莹剔透得有如完美的艺术品,在灯光的照射下透着淡淡的粉色光芒。   她半斜的倚在床头,姿态傭懒而妩媚,黑色的半透明吊带睡衣包裹着玲珑有致的娇躯,在昏黄的灯光下,整个人透着惊人的诱惑力。像半熟的水蜜桃,既有少女的青涩又有成熟女性的妩媚风情,那薄薄的表皮下是缓慢流动的鲜甜汁液,让人恨不得一口吞下。   莫可妍此时可没有心情顾得上自己是否诱人,她只是狠狠的骂了几句“卧糟卧糟”,这天气,热得能要人命,在这没有风扇没有空调的房间里,莫可妍觉得自己就像躺在火炉里一样,浑身燥热无比。   可能是这个身体小时候亏损太过伤了根基,即使莫可妍来了后再怎么不吝啬的使用灵泉水加上食补也没能改变她一年四季都是冰凉的体质。可就是她一向清凉无汗的身体如今也热得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可想而知天气有多闷热。   莫可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低咒了一声,然后从床上下来走到桌子前坐下,顺手把手里的手机丢在桌上。从空间中拿出冰箱里的水果拼盘,用竹签叉了一块西瓜放进嘴里,冰凉清甜的汁水顺着喉咙滑下,莫可妍满足的眯了眯眼,感觉到全身一阵舒爽,她又叉了一块哈密瓜放进嘴里,这才有心情重新看起小说。   不是她不想进空间,只是楚家人现在还没睡还在院子里乘凉,她是万万不敢现在进去空间的。如果说在空间里能看到外面的情况她肯定二话不说就进去了,可现实是她在空间里是看不到外面的,所以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情况下莫可妍是不会轻易进去的。   现在天气那么热,莫可妍都是等楚家人睡了之后才偷偷的去空间里过夜的,虽然难熬了点,但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的,以防万一嘛!   事情证明,莫可妍的谨慎并没有错。在她惬意的吃着水果悠哉游哉的看着小说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莫可妍吓了一跳,她住进楚家这么久,从没有人会在晚上的时候敲过她的门。   “谁?”她脱口而出。   敲门的声音停了下来,门外传来楚子轩优雅而磁性的声音。   “妍妍,是我。”   113.113   莫可妍蹙了蹙眉,顿了一下才有点不耐烦的道:“有事吗?呃,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楚子轩低头瞄了瞄手上的手表,7;30,很晚吗?!   “妍妍,我知道你还没睡,你开门,我有话想跟你说。”楚子轩皱着眉继续说道。   莫可妍一怒,刚想开口骂人,但转念一想,又忍耐了下来,她软着声音敷衍:“我真的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开门。”门外传来楚子轩平静而执着的声音还有继续响起的敲门声,透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式。   莫可妍低咒了一声,眼里闪过一抹无奈,恨恨的咬了咬唇她没好气的说:“等下。”所以说她最不喜欢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了,想强硬的拒绝都没有立场,只因他是主人!如果这是她自己的家,她管他去死!!   莫可妍怨气冲天,却不得不手忙脚乱的把身上那黑色丝绸吊带睡衣脱下来,身上黏黏的实在不想换上白天的衬衫长裤,想了想她换上了一条到膝盖的碎花棉裙,荷叶领泡泡袖。把桌上的水果拼盘、手机放回空间,哦还有地上那万年青,莫可妍匆匆巡视了房间一圈,没看到任何不属于这年代的东西出没她才松了一口气。   而门外的楚子轩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瞪着房门磨着后糟牙,心中那“拆了这房间”的念头是越来越强烈了,手上的动作也一下比一下重,敲门声跟着一声比一声响。   莫可妍翻了个白眼,骂道:“催魂啊催?!”心中烦燥,可也明白楚子轩那霸道的性子,她再不开门,这厮就能一直敲下去。   她磨蹭的向门口走去,走了两步,感觉不对,向下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喝,脚下是一双水晶的夹脚凉拖,莫可妍一头冷汗,脚下的视觉肓区差点就让她暴露了。赶紧换回平时穿的塑胶鞋,她心有余悸的再次看了一下房间,这次连地下角落都看了一遍。   恩,没有异常,莫可妍抹了一把额头吓出的冷汗,这才走去开门。   “你是属乌龟的吗?这么磨蹭!”毫无意外,楚子轩等得不耐烦了,估计再晚个几秒,这厮都要破门而入了。   莫可妍不搭他的话,只把房门打开一小半,她半边身子隐在门后,冷冷的问:“什么事?”这架式,摆明了不想让楚子轩进去。   楚子轩眯了眯眼,眼底的暗光一闪而逝。他勾了勾嘴角猛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拉下莫可妍拦在门边的手,然后顺势的的推了一下她的胳膊,莫可妍没想到楚子轩会来这手,她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楚子轩见此,机不可失的立马推着轮椅进了房间,恩,进去后还不忘顺手掩上了门。   这一连串的动作掐的时机刚刚好,真是一秒不多一秒不少,还没让人反应过来,楚子轩就达到了登堂入室的目的。   楚夫人是看得目瞪口呆。她原本是在院子里乘凉的,看到儿子坐了一会就回屋里,她不顾楚书记的抗议硬拉着他尾随着儿子回来。看到楚子轩去敲莫可妍的房门时,她咬了咬牙,心想她的担心果然是有道理的,刚想去阻止,就被楚书记拦住了。   她只好悻悻然的坐回沙发,可一双眼睛还是紧紧的盯着楚子轩。待看到他敲了那么久的门可妍都没有反应时,楚夫人心里是松了一口气又安心的,等可妍开了门却明摆着不让他进去时,楚夫人就更安心了。   在门口好啊!在门口她就能看着他们俩了!   没等楚夫人庆幸完,就被儿子那一连串的动作搞懵了。这……这兔崽子居然……居然就这样进去了……   “动作挺利索的嘛!”楚书记轻声一笑,感叹了一句。   楚夫人本来就被儿子的动作弄得气闷不已,听到楚书记那似赞叹的话语,心里更是火冒三丈。   “怎么?你还很得意很欣赏是吧?!”楚夫人的语气里含着阴森森的杀气。   楚书记马上闭口不语,老婆都要暴走了,他还是不要刺激她了。   “说啊?!怎么不说了?你儿子不经别人同意就随便进女孩子的房间你还感到很骄傲是吧?!”楚夫人推了一下楚书记,瞪着他:“都怪你,谁让你刚刚阻止我来的?现在好了,他们孤男寡妇共处一室,要出点什么事怎么办?”楚夫人把大帽子往楚书记身上扣。   楚书记明知楚夫人在无理取闹,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说道:“能出什么事啊?阿轩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就算他想干点什么,可妍能由得了他?不是你说已经知道可妍对阿轩没什么意思的吗?!”   一番话说得楚夫人哑口无言,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自己的担心没道理,但关心则乱,她总忍不住要胡思乱想。   “总归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楚夫人不甘心的嘟嚷。   楚书记站起来,准备洗澡睡觉。听见楚夫人的话,他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她:“你阻止得了?!”   那一脸“你在不自量力”的欠揍表情看得楚夫人气结不已,她恨恨的瞪着楚书记的背影,嘴里骂道:“两父子都是这德性,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看着紧闭的房门,楚夫人一脸纠结,最后决定还是坐在这里等着。半个小时还没出来她就去敲门,呃,就借口给他们送水果进去好了,如果再不出来,她就接着送牛奶送宵夜什么的,反正她是不会让他们在深夜独处半个小时以上的。   严防死守什么的,是必须要的!   楚夫人主意已定,也就安心的坐在沙发上等待,只目光灼灼的看着客厅里的大挂钟,心里打定了主意如果半小时......呃,二十分钟后儿子还不出来她就去敲门,反正是不能让他们单独呆在一个房间超过半小时。   房间里。   莫可妍是瞠目结舌,不明白怎么一转眼,楚子轩他……他就进来了呢?!   “你干什么?”她怒声喝斥。   楚子轩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一脸惊艳的盯着她。   莫可妍刚换的睡衣是荷叶领,有点偏大,露出了一片雪白晶莹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泡泡袖下是两条嫩藕似的手臂。楚子轩的目光一寸一寸从因随意夹起的长发显出的有如天鹅般修长优雅的勃颈到睡裙下的两条纤细的小腿。说一句**也不为过,雪白、晶莹、笔直、纤细,那增之一分则肥减之一分则瘦的优美弧度有如精雕细琢的极品美玉,在昏黄的灯光下泛出诱人的光晕。   楚子轩眸光似火,喉咙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把视线从那完美的小腿移到脚下。莫可妍此时穿着一双红色的塑胶鞋,十个脚趾只露出了外面一截,显得小巧圆润又可爱,雪白的脚指甲透出浅浅的粉色,此时那脚趾因为楚子轩那灼热的目光而不自然的卷缩起来,看起来可怜又可爱!楚子轩垂在两侧的手用力的抓着轮椅,扼止自己蠢蠢欲动想要抚摸上去的双手,天知道他现在多想把她抱在怀里,细细的把玩那两只小巧精致的玉足,呃,还有那光滑圆润的小腿。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恋足癖,只看一眼就再也离不开目光。   莫可妍觉得楚子轩那目光似要看得她燃烧起来般,让她开始浑身不自在,气氛也变得既别扭又尴尬,她不自觉的又后退了几步,想避开楚子轩那幽深的目光。   “你到底有什么事?”她被看得恼羞成怒,忍不住喝问道。   “呵呵”楚子轩低笑起来,声音沙哑又磁性,犹如羽毛轻轻挠在人心里一般,既想继续听下去又想让他不要再笑了。让人耳朵怀孕的声音不外如是吧!   莫可妍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咬了咬唇,考虑着要不要把楚子轩连人带轮椅的丢出去,只不过看了看自己那柔滑软绵的双手,怎么看也不像有能把楚子轩丢出去的力量。她无奈的揉揉额头,有气无力的说:“有事说事,我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   楚子轩目光幽深又炙热,那眼里的温度似要把莫可妍融化般,“妍妍你……”话还没说完他就住了口,眼里划过一抹疑惑。   他一进来就被莫可妍夺去了心神,此时回过神来,却马上察觉到了之前被忽略的异样。   这空气里怎么有水果的香气?还带着一股冰凉凉的味道。   楚子轩不着痕迹的用鼻子深吸了口气,没错,空气里的确是有一股带着冰凉的水果味儿,西瓜、葡萄、苹果、香蕉、菠萝…….楚子轩轻易的就闻出了其中的几种水果味道,还有一些是他不认得的。妍妍的房里怎么会有这些水果的味道,这些水果连家里也没有,那两斤香蕉还是楚书记才有的福利,妍妍房里的水果味儿到底是从哪来的?还是他闻错了?   楚子轩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本能的觉得不对劲,他本想问一下妍妍,但心里有个强烈的声音让他不要问,现在还不是时候。楚子轩不明所以,但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楚子轩眼眸暗了暗,不动声色的抬起头看向莫可妍,然后似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瞳孔一缩。   莫可妍穿着碎花棉裙俏生生的站在房间中央,即使那睡衣宽宽大大也仍然掩盖不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那腰围的空隙更显出她的纤腰不盈一握。让楚子轩惊疑不定的是莫可妍乌黑秀发上的发夹。   那发夹是水晶的蝴蝶形状,上面缀满了细钻,蝴蝶的两边蝉翼下还挂满了流苏,那流苏下缀着的似乎也是……细钻。   让楚子轩惊讶的正是那些细钻。那发夹精致典雅造型别致楚子轩敢担保帝都也没有得卖,而且一看那样子就知道价值不菲,因为……那些细钻都是真的。那么问题来了,妍妍怎么会有那么贵重的东西?   莫可妍的情况楚子轩一清二楚,莫家不可能有这东西,即使有也不会给莫可妍。如果硬要说是在下乡的那小山村得来的,楚子轩根本就不相信,那种偏辟落后的农村会有这东西吗?如果是祖宗传下的什么玉钗、玉簪还有这可能,但那发夹明摆着是现代工艺。而且楚子轩还有一个疑问,那细钻的切割手法?现在真有技术能做到吗?   妍妍身上有秘密!楚子轩察觉到这点,心里一时五味杂阵,他以为他对妍妍已经是十分了解了,可事实却告诉他,他所知道的不过是一些表面的东西,真正的莫可妍可能他从未真正了解过。   沮丧是难免的,可心里又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直觉告诉他,等他真的知道了妍妍掩藏的秘密,那么距离他抱得美人归的日子也就不远了。这个无来由的念头十分强烈,而楚子轩深信不疑。   莫可妍没想到就凭空气中那快要消散的一丝丝味道就让楚子轩窥探到了她想要苦心隐藏的秘密,尽管只是冰山一角。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宁愿忍着也不会贪那一点口腹之欲。话说楚子轩难道属狗的?就那快消散的一点味道也能分析出那么多。至于头上的发夹嘛……只能说跟脚下一样,都是视觉肓区……   也是莫可妍大意,太过想当然,见楚家人从不在晚上叫她出去就放松了警惕,以为自己不出去等早上收拾干净就什么事都没有,却没料到楚子轩会进她房间,还好死不死的发现了她的秘密。   所以说,都是楚子轩的错,冷不丁的跑来找她,明明以前都没有的……   “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说就走人。”莫可妍觉得楚子轩烦得很,刚才死命的在外面敲门说有事,那架式像火烧眉毛一样,迟个几分钟都不行,而现在进来了却只会发呆。   楚子轩那流光溢彩的桃花眼似隐藏酝酿着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可看向莫可妍时却恢复了平静,“二姐今天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这句话从下午她拒绝他拉她时就开始揣在他心里,到了现在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本来一进门他就想说的,只是那时他被她娇美的模样迷了心神,一时没想起,之后又发现了她似乎掩藏着什么秘密,又没顾得上说。现在终于问出来了,只是一再被打断,那种迫切想知道的心情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其实他二姐会说些什么,楚子轩猜也能猜得到。至于妍妍会怎么回答,楚子轩也能想到。可像他说的,无论谁阻止,他都不会放开莫可妍,即使阻止的那个人是莫可妍本人也没用。楚子轩十分坚定这一点,也坚信结果会如他所愿。可看到莫可妍的疏离时,楚子轩难免还是会烦燥会不安。   他来找莫可妍,只不过是因为他想看到她,想跟她说话,想让她呆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别离开……   莫可妍一点都不知道楚子轩心里的那些焦急渴望,此时她想的是要怎么才能尽快把他打发走。所以她十分敷衍的说:“没说什么。”   “哦”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楚子轩也不失望,继续用炙热的目光紧盯着莫可妍。呃,妍妍穿裙子真好看!   穿着宽大睡裙的莫可妍:“……”   “没什么事了吧?!那你还不走。”莫可妍已经不指望楚子轩能识相点了,直接开口赶人。   楚子轩当没听到她这句话,好不容易能进她的闺房,哪能这么轻易被打发。他继续用那种似要把她融化的目光盯着她,直把莫可妍看得脸都气红了,才勉强的开口找了一个借口:“这房间……你还住得习惯不?”   哟,这借口找的,还真是有够敷衍的!她都住了一年多了,现在才问她习不习惯,之前干嘛去了?   对此,莫可妍只能“呵呵”两声。   也许是莫可妍的表情太明显了,楚子轩也难得的感到了一丝尴尬。不过这厮脸皮也是够厚的,很快就若无其事了,他无视莫可妍那嘲讽的冷笑,积极的说:“妍妍你觉得这房里还有没有什么缺的?跟我说,我给你置办。”   说完他还煞有其事的打量起这房间,呃,不是他不愿意继续看着妍妍,他是怕他再看下去,妍妍怕是马上就要赶他走了。   莫可妍气得翻了个白眼,她也看明白了,楚子轩这厮是明摆着要赖在她房间了。赖吧赖吧,她就不相信他能一整晚都赖着不走,就算她愿意怕是楚夫人也不会愿意,别以为刚刚开门时她没看见楚夫人那担心防备的目光。按楚夫人现在防她跟防贼似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来敲门了。   莫可妍住的这间客房原本是储物间,后来才改成客房的。莫可妍刚住进来时跟楚家的关系还恶劣着,所以楚家人也没什么心思布置这房间,原本是什么样儿就是什么样儿。   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床,床上挨着墙壁的那面放着一床冬天的棉被,这就是这房间原先所有的家当。至于和棉被并排挨着一个藤条箱子还是莫可妍后来买的。桌子上则放着几本书几支笔和一把梳子一面镜子,这也是莫可妍住进来之后才添置的。   可以说简单得简陋,一眼看去,清清楚楚的。   楚子轩却看了很久,而且越看脸色越难看,原先微勾的嘴角也紧抿了起来。   这房间原先有些什么东西他也是知道的,除了桌上的那几样和装衣服的那箱子,这里原是怎样现在还是怎样,连位置也没有挪动一分,如果不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莫可妍在这房间住了一年多,楚子轩真怀疑这房间有人住过吗?   女孩儿的房间他也不是没看到过,就像他堂妹菲菲和……莫可梦莫可安的房间。房里总会有一些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屋里的摆设都是按自己的心意来布置,就算家里条件不好,一些零零碎碎不值钱的东西也是有的……   而这个房间,莫可妍住了一年多,除了衣服、书本、笔和梳子镜子就再也找不到其他,连个头花头绳也没有……一点也不像女孩儿的房间。   简洁、刻板、规律,没有一丝一毫的累赘,甚至比自己这个当过兵的男人的房间还要来得简单。   这样的干净整洁简单,像是刻意不留下任何的痕迹,给人一种随时可以收拾东西走人的感觉。   114.114   这个房间给楚子轩的感觉就像莫可妍给他的感觉一样,近在咫尺,却犹如天涯。她在楚家住了这么久,留在这个房间的痕迹却可有可无,就像她的微笑,看似温和柔美,却让人觉得隔着云雾,飘渺而遥远。   妍妍,分明是对楚家没有归属感……,而且,随时准备着离开……   他这样爱她,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宠爱。可妍妍却始终没有一丝一毫的软化,既固执又倔强。这样久了,她还是时时想着离开。   心里一直以来的猜测得到证实,楚子轩只觉得心口传来密密麻麻的抽痛,就像被人用针在心脏上一下一下的刺下去般。疼痛、憋闷、难受、苦涩、失望、沮丧……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头一闪而过……   爱上一个心硬如铁的女人,挫折难受和心痛还真是如影随形!楚子轩唇边滑过一抹苦涩,一向流光潋滟的桃花眼也变得微微黯然。   莫可妍抿了抿嘴角,烦躁的抓了抓裙角。这楚子轩到底是来干嘛的?催魂一样敲门,进来了又什么都不说,只坐在那里看着她发呆,简直是有毛病!而且也不知他在想什么,连脸色都阴沉了下来,那眼里的目光深邃幽暗得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似要把她吸进去般。看得莫可妍是胆颤又心悸的。   她攥了攥拳头,忍着心里的不自在走向门口。她打算直接开门赶人,就不相信楚子轩还好意思留下来?!   楚子轩的轮椅离门口只不过几步的距离,莫可妍再怎么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还在楚子轩触手可及的范围。待莫可妍靠近时,楚子轩迫不及待的拉起莫可妍的手。   “放手!”莫可妍的脸立刻冷了下来,反射性的甩了一下被拉住的手,见挣脱不开,不由得用另一只手掰起楚子轩的大掌。   她自以为的用尽了全力,在楚子轩眼里那力道却小得可怜。楚子轩干脆攥住她挣扎的双手,把她向前一拉。莫可妍不由自主的跌坐在楚子轩腿上,他一只大掌轻而易举把她纤细的双腕牢牢的按在胸前,另一只大掌则霸道的搂着她不盈一握的柔软腰肢,把莫可妍死死的禁锢在自己怀里。   “妍妍……”他紧紧的搂着她,紧得两人之间没有一点的缝隙。楚子轩身上灼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毫无保留的传到莫可妍的身上,或许是因为激动,他身上的温度很高,而且还有越来越高的趋势,似要把莫可妍融化般。   莫可妍呆住了,连挣扎都忘记了,只傻傻的看着楚子轩。   不怪她反应不过来,只因实在太出乎意料了,楚子轩以往虽然也爱对她动手动脚。但也仅限于拉她的手,用他的大掌包住她的小手,最过分的一次也只不过是虚搂着她的腰摸着她的肚子看她有没有吃饱。还从来没试过这样……   正因为从来没有过,所以莫可妍虽然一直在防备,但却还是不够警惕。她以为楚子轩最出格的也不过是拉拉手而已,却忘了他骨子里的霸道与无所顾忌。   “妍妍……”楚子轩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呢喃着莫可妍的名字,轻柔微颤的尾音似从喉咙中含混而出,显得既诱惑又暧昧。他的手紧紧的搂着莫可妍的纤腰,心里觉得说不出的喜悦与满足,好像一直以来空落落的内心终于找到了唯一能填满它的归依。   心爱的女孩儿娇娇软软的依靠在他怀里,虽然是一副失神茫然的样子,却还是说不出的可爱。楚子轩紧紧的搂着她,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看着女孩儿那白皙柔嫩的脖颈,楚子轩眼里的目光越来越幽深,终于,他忍不住低下头,脸颊缓缓的磨蹭着莫可妍的侧脸。那细嫩的肌肤、光滑的触感、清雅的幽香让楚子轩忍不住满足的喟叹。   真好,她在他怀里!   真好,他终于能跟她耳鬓厮磨了!   这一天,他真是期盼得太久太久了!楚子轩忍不住又把莫可妍搂得更紧一些,嘴唇缓缓的在她的脖颈摩挲,眼里的渴望也越来越炙热,最后终于忍不住轻轻的含上了莫可妍那小巧而晶莹的耳垂........   怀抱着她的感觉就像拥有全世界一样的满足,这样美好的感觉,叫他怎舍得放手?!没有人能让他放开怀里的女孩儿,爸妈不能,姐姐不能,连女孩儿自己都不能!就算是死,他也不会让她离开他身边。楚子轩眼里闪过一抹狠戾,无言的诉说着他的决心,圈着莫可妍细腰的手臂也下意识的一紧再紧......   腰间的疼痛终于让莫可妍回过神来,其实她也没有失神太久,只不过是楚子轩的动作太过迅速而已。她一清醒过来立刻气得柳眉倒竖。   楚子轩这个混蛋!!又在占她便宜!   “放手。”莫可妍咬牙切齿的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   遇见楚子轩以后,她似乎经常用到这两个字,而且每次都是恨得不行的语气。明明她已经对楚子轩警惕十足,戒备万分了,结果却还是防不胜防,楚子轩总能找到机会动手动脚。男人跟女人天生的力量悬殊每每都让莫可妍落在下风,简直让人心塞!   “妍妍,别动!让我抱抱你。”楚子轩无视莫可妍剧烈的挣扎在她耳边喃喃自语,见莫可妍拼命的拉开距离,他不悦的蹙着眉,干脆用手掌抵住她后脑勺把她摁在自己面前,姿态亲昵的额头对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然后似惩罚似渴望的在莫可妍娇嫩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莫可妍呆住了,一时忘了挣扎。她是真没想到楚子轩竟然如此得寸进尺,以至于都忘了反应了。   莫可妍其实是个很慢热的人,前世虽然谈过几场恋爱,但这样亲密的拥抱与亲吻真的不多。而重生到现在也只遇见了一个慕瑾瑜,在这个年代下,就算她跟慕瑾瑜确定了恋爱关系,最多也只是眉目传一下情而已。亲吻当然有,但只是蜻蜓点水的轻碰一下脸颊,就这,慕瑾瑜都别扭不自在得很,就算莫可妍想更近一步,比如亲一下嘴唇什么的都怕吓了矜持保守的慕瑾瑜。所以说她前世今生的恋爱经验加起来真的不算多,被人如此亲昵的抱在腿上的经历还真是没有,也不怪她被楚子轩的动作弄得愣住了。   谁能想到楚子轩的动作那么大胆呢,不是说这个年代很保守吗?怎么这楚子轩就能那么不要脸呢?!   看到怀里的女孩儿小嘴微张的愣在那里,楚子轩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闪过一抹温柔的笑意,那上挑的眼尾更是神彩飞扬,他干脆又低下头连连亲了几口。少女洁白柔嫩的脸颊,幽幽的体香,反抗不能的柔弱姿态都叫楚子轩欲罢不能,他眼眸里不由自主的燃起**的火焰,身体里的血液也似乎开始沸腾起来,楚子轩不受控制的用手捧起莫可妍的脸颊,拇指缓缓的摩挲了几下她娇嫩嫣红的唇畔,眼里的光芒越来越亮,最后他终于按耐不住的吮上了那片嫣红......   莫可妍在楚子轩吻上她的唇时终于回过神来了,她头本能的向后一缩,手反射性的抬起来一巴掌挥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声,楚子轩俊美如玉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楚子轩本就长得白晳,所以那掌印很是显眼,可见莫可妍用力之大,心里有多气。   这下轮到楚子轩愣住了,他从小到大还从没人打过他巴掌......   莫可妍趁机推开楚子轩从他怀里离开,连连后退到了床边,直到双腿抵到床沿退无可退才停下来恨恨的瞪着楚子轩。楚子轩这个混蛋真是太不要脸了,居然用武力压着她占她便宜,而且这厮完全是想一出是一出,那耍流氓占便宜的手段真是让人防不胜防,莫可妍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维,常常被他弄得发懵而反应迟钝。   现在看到楚子轩脸上的巴掌印,莫可妍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畅快,尤其是想到这巴掌印还是她打的,心里更是痛快得不得了,连刚刚被压制占便宜的郁气都消散了大半。看着楚子轩那阴沉下来的脸色,莫可妍恨不得再扑上去打上几巴掌,不过估算了一下两人的武力值只能遗憾的作罢。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房门忽然被打开,楚夫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问与担心。   事实上,从楚子轩进去莫可妍的房间之后楚夫人一直担心得不得了,一会儿盯着房门一会儿盯着大挂钟,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她不想让儿子跟可妍单独相处,恨不得他们俩连话也不要说,最好是回到从前互相敌视的状态,她绝对不会再想着让他们和平共处了,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她坐在沙发上,颇有点坐立不安的感觉。心里则不停的猜测着两个人在房里会说些什么?可妍跟纤纤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会不会是在骗她们?儿子会跟可妍说些什么?会不会动摇可妍的决心等等诸如此类的念头。楚夫人是越想眉头皱得越紧,如果不是她一贯的修养,她都想直接进去隔开他们俩个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楚夫人是越等越忧心忡忡,心里暗暗决定不等半个小时了,最多二十分钟她就去敲门。二十分钟,想说的都该说完了吧!   政府家属大院是六十年代初建立的,而楚家的这套两层小院在楚家住进来后翻新了两次,在这个年代看起来还是挺不错的,红墙绿瓦大气开阔面积也大,比起那些筒子楼简直不要太好,算是这个年代的独栋别墅了。即使是这样,这房子也有十几年的房龄了,就算不像后世那些豆腐渣工程,那材料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这房子的隔音效果真的不咋的!尤其是楚夫人特地坐的靠近莫可妍房间那一边的沙发。   楚夫人会冲进来就是因为听到了莫可妍的喝斥声。大挂钟在楚夫人的紧迫盯视下不紧不慢的沿着以往的时间轨迹前进,还有那么一分半分就要过去二十分钟的时候,楚夫人隐隐约约的听到房间里传来莫可妍的喝斥声,她吓了一跳之后就想冲进去的。但一站起来又停下了脚步,这刚听到声音自己就冲进去不是明摆着告诉房间的两人自己在盯视他们嘛,尽管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但总要掩饰一下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于是楚夫人勉强按耐下来,心想再等一下,再等一下自己就进去。谁知没过多久房间里又传来“啪”的一声。楚夫人直觉不妙,什么都顾不得的就冲了进去。   115.115   “妈,你怎么进来了?”楚子轩蹙着眉头问道。   “就许你进来不许我进来啊?!”楚夫人斥道。这话听着没错,却怎么听怎么有一种底气不足强辞夺理的味道。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听着像是在吵架,阿轩你是不是欺负可妍了?”楚夫人赶紧转换话题。   这本只是楚夫人转换话题的随口一说,当然了也有那么点打探的意思,不成想就这么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她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儿子面上神色很是复杂。那神情像是在得意?遗憾?还有点意犹未尽和埋怨?嗯......还有一丝丝微不可见的怒气和隐忍?!复杂得楚夫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待她看到莫可妍胀红着脸眸中尽是怒火却又不说话的样子时心里更是迷惑不解。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儿子跟可妍的表情那么奇怪?   楚夫人心里嘀咕着,刚想问清楚点,却突然发现楚子轩脸上的巴掌印,顿时大吃一惊,赶忙走过去,“阿轩,你的脸怎么了?是巴掌印?谁打你了?到底是谁打......?”话说到一半嘎然而止。   谁打的?这还用问吗?!房间里只有他跟可妍,不用说肯定是可妍打的,难不成还是楚子轩自己搧自己巴掌吗?楚夫人想到这里,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她儿子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家里人都是宠着惯着,从来不舍得动一根手指头,现在倒好,居然被人打了一巴掌。看看那脸上五个红红的指印,这是多大的力气?多狠的心啊?楚夫人只觉得又气又怒又心痛。   “这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楚夫人忍着火气问道,锐利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莫可妍。   莫可妍低下头,手指僵硬的揪着自己的裙摆。楚夫人眼里的怒气与指责,莫可妍看得明明白白,她对自己打了楚子轩的事心里一点也不后悔,反倒觉得只打了一巴掌真是便宜楚子轩了。   楚夫人看到莫可妍这样,眉头皱得死紧,心里很是不悦。   “妈,没什么事,只不过不小心碰了一下,过一会就好了。”楚子轩急忙开口解围,然后又问道:“你怎么进来了?”他心里很是郁闷,看他妈那模样,不用说肯定是一直候在外面,真是的,有必要防得那么紧吗?   楚夫人定定的看了楚子轩一会儿,看他那坚决的眼神知道他是铁了心不许她再追究这事了。楚夫人真的感到心酸了,她爱之如命的儿子,被人打了连问也不许她问一下,这......这真是......!!人家说有了媳妇忘了娘,现在莫可妍还没过门呢,他就开始护着了,连自己这个当妈的关心一下他都开始不耐烦了。   如果说楚夫人之前只是因为莫可妍是莫家的女儿、莫可梦的姐姐而反对她跟阿轩在一起,现在则是真的不喜欢莫可妍做自己的儿媳妇了。她如珠如宝、爱逾性命的儿子重视一个女孩儿胜过自己这个亲妈,这怎么想怎么心酸,当然如果只是这样,她倒不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关键是可妍居然打了阿轩,而......阿轩竟然不计较,一点都不以为意的样子。这怎么行?!她王百婷的儿子,她自己都不舍得动一根手指头,哪能让一个外人欺负了去?他们俩个还没结婚呢,可妍就敢对阿轩动手,结婚后不是更能名正言顺的下手?那阿轩不是被可妍拿捏住了吗?楚夫人想想就受不了。   不得不说楚夫人反应过激了,她是关心则乱,也不想想楚子轩是那种打不还手的人吗?!而且就他那性子谁能拿捏得住他啊?!她这是不了解情况,谁叫楚子轩对人家女孩子耍流氓,被打那是活该!   就因为这个阴差阳错的误会,让楚夫人更是下定决心要把楚子轩跟莫可妍分开。   *   等楚夫人跟楚子轩出去后,莫可妍才抬起手用力的擦着自己的嘴唇,眼里闪过一阵嫌恶。   楚子轩......真的不能再跟他相处下去了,如果楚夫人跟楚纤纤不能说服楚子轩去帝都,那她说什么都要尽快的搬出楚家了。她原本是想着等楚子轩去帝都后就马上搬出去的,但现在想想这样太过被动了,谁知道楚子轩什么时候会去帝都呢,他一年不去难道她还要呆在楚家一年吗?之前倒是无所谓,但刚刚楚子轩做出那种举动后莫可妍是再也不想住在楚家了。   想起刚刚楚子轩看她的那种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去的炙热眼神,莫可妍是既生气又尴尬恼怒的。而且......莫可妍想起楚夫人刚刚那不悦的神情,面上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她打了楚子轩,楚夫人肯定十分生气,对她的态度说不定又会回到从前。与其大家继续尴尬的住在一起,倒不如搬出去一个人来得自在。   以前她想搬出去,楚家人之所以反对不过是因为不清楚楚子轩治疗的效果,现在楚子轩都能重新站起来了,她住不住楚家,在不在这里已经不重要了。她再提出搬出去住,想必除了楚子轩之外的其他人都不会反对,说不定还巴不得呢。   打定了主意,莫可妍决定明天就开始看看哪里有空房子出租,一找到合适的房子她就马上搬出去,再也不住在楚家了。   一走出莫可妍的房间,楚夫人就沉下脸问道:“可妍为什么会打你?别跟我说什么不小心碰了一下的鬼话,你当你妈是瞎的,这明晃晃的巴掌印我想假装看不到都不行。刚刚在房间你不让我问,现在出来了你总该跟我说实情了吧,楚子轩,我告诉你,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跟我说实话,别想着敷衍我!”   楚夫人刚刚只顾着生气和心痛,也没有多想,现在恢复冷静,心里马上就察觉不对。她对莫可妍不说十分了解,但她基本的性格为人还是清楚的。莫可妍性子那么冷淡,怎么会是随便动手打人的那种女孩,必然是阿轩说了或做了什么惹她发怒的事才挨打的。想到这里,楚夫人怒气稍稍下降一些,但心里还是十分生气,就算阿轩真的惹可妍生气了她也不应该动手打人啊,还那么用力,瞧瞧,那脸上的巴掌印都肿起来了,这得多恨阿轩啊?!   “妈,不关可妍的事,这事你就别管了。”楚子轩侧过脸,脸上难得有了一些尴尬。要他怎么说?难道还真的跟他妈坦白自己是占了人家女孩儿便宜所以才被打的?!   他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却不愿意让别人因为他而看轻妍妍,这世道的男女,就算错的是男人,但最受影响的却是女人。他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关系而让妍妍忍受妈妈奇怪的目光呢?!而且这么亲密甜蜜的事他也不想跟别人分亨。   楚子轩是那种标准的“我怎么做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说”的霸道性格。就像他喜欢上莫可妍就一定要跟她在一起,不管莫可妍如何抗拒他都死缠到底,现在也是一样,他偷亲了莫可妍,被打他也认了,但却不容许母亲说一丁点莫可妍的不好。   “你还没洗澡吧?明天不用上班吗?”楚子轩开始赶人了。   哼哼,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妈一直守在门外,就她那刚冲进来的速度搞不好是一直在偷听着他跟可妍的动静呢。如果他妈妈没有冲进来,说不定他还能再次一亲芳泽呢,楚子轩不无怨念的想。   他这是想得太甜了,刚刚那蜻蜓点水的一吻还是趁莫可妍愣神才能偷来的,为此还付出了一巴掌的代价。想再次吻上那片嫣红,那是想都不要想,至少在莫可妍清醒状态下是不可能了。今天过后,莫可妍肯定会更加的提高警惕,别说偷亲了,像以往那样出其不意的拉拉小手都会十分困难。想到这里,楚子轩遗憾的叹了一口气,看到楚夫人还在追问不休,他果断的转移话题。   看到儿子那一脸”你别再追问了,就算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表情,楚夫人气了个倒仰。   这儿子,白养了!楚夫人甩手气呼呼的回房间。   二楼有四个房间,原本楚家三姐弟跟楚书记夫妇都是住在二楼,可随着楚家两位小姐的出嫁和楚子轩因为双腿不便的原因搬到了楼下,现在整个二楼只剩下楚书记夫妇。所以整个二楼都十分安静,楚夫人怒气冲冲的脚步声听起来就十分的响亮。   夫妻几十年,对于自家夫人的脚步声楚书记早就习惯了,而且能够轻易的从她的脚步声中判断出她此刻的心情。   楚书记有点惊讶,怎么才那么一会就又生起气来了呢?   楚夫人一进门就看到楚书记正倚在床头悠闲的翻着一沓特别收集的时事剪报。角落里一米高的大风扇正“呼啦呼啦”的送着热风,吹起来倒是挺大风,但房间里还是很闷热,楚书记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般,脸上的表情很是专注。   楚夫人的关心、好意儿子一点都不领情,自个还被气着了,看到楚书记这惬意的表情就分外不顺眼。她冲过去一把抢起楚书记手上的剪报丢到一边,气道:“你还有心情看书?你知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楚书记皱了皱眉。他眉目清俊,年轻时就是有名的美男子,否则也生不出楚子轩这样姿容俊美的儿子,如今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还是一副儒雅温文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四十刚出头一样,是个名副其实的中年帅大叔。   如今,楚书记皱着他那好看的眉毛,无奈的望着他夫人:“又怎么了?”   就等他这句话,楚夫人见楚书记开口了,十分激动的跟他说起刚刚的事,重点描述了儿子被可妍打了一巴掌以及她想帮儿子撑腰却不被儿子领情的委屈。   “我们这儿子真是白养了,当初还不如不生呢。”楚夫人再次愤愤不平又心酸的说道。   楚书记本来只是漫不经心的听着,表情也很是不以为意,只在听到楚子轩被打了一巴掌时才微微的蹙了一下眉,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他可不像自家夫人,一听到有关儿子的事就乱了心神,他一向理智又淡定,对儿子跟可妍的性格又知之甚深,以莫可妍对自家儿子那避之惟恐不及的态度,如果不是儿子做了什么让她无法忍受的事,可妍才不兴得搭理阿轩呢。   “肯定是阿轩做错了什么让可妍不高兴的事。”楚书记的语气十分肯定。   楚夫人气得拧了一下楚书记的胳膊,“你怎么就能肯定是阿轩做错了事而不是可妍在乱发脾气?阿轩......阿轩平时虽然叛逆了一点,但,但也不像是做错事的人啊!”楚夫人这话说得自己都底气不足。   楚书记扬了扬眉,调笑道:“刚是谁说这儿子还不如不生呢?!瞧,又护上了吧!而且......”他十分肯定的说道:“肯定是儿子的错,可妍的性子我们都了解,别说打人了她连搭理都不希得搭理阿轩又怎么会打他呢,绝对是阿轩做了什么错事才惹怒了可妍,咱儿子这性子啊......”楚书记说到最后无奈的摇摇头。   其实楚书记自己有时也矛盾得很,他觉得男人霸道强势点没什么,他儿子这样很好,毕竟养儿如狼总比养儿如羊好吧。可有时他又嫌这儿子太过强硬与无法无天,搞得现在他跟老婆都管不了这小子了。对楚子轩,他是又骄傲又郁闷的!所以没有发生什原则性的错误时他干脆就懒得管这小子了,反正也出不了什么乱子。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欣赏与骄傲吧,之所以放心不就是因为知道他担得起事不用人担心吗?!   116.116   对于楚子轩这个儿子,楚书记实行的是放养教育,很多时候他都是默默旁观,轻易不会开口,相比楚夫人的事事过问样样干涉楚书记更多的时候都显得很放心很包容。就像楚子轩喜欢上莫可妍这件事一样,楚书记对此心中也是颇有微词,但他不像楚夫人那样心急火燎,他十分稳得住。就算心里不同意面上也是分毫不显,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楚子轩对他就不像对楚夫人楚二姐那样戒备与警惕。   作为一名资深政客,楚书记十分明白打草惊蛇的后果,既莽撞又让敌人有了防备,简直是得不偿失,还不如静候时机然后瞅准机会一击即中。而楚夫人跟楚纤纤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打草惊蛇,也不怪儿子对她们那样的防备。   说实在的,楚书记是对儿子死活都要跟可妍在一起有点微词,但也不是十分的反对,之所以有微词不过是因为莫可妍让老婆儿子起了争执,对于一个让自家人起矛盾的人,相信任何人心中都会有点意见的。但是呢,可妍对自家有恩,又是个好女孩,虽然性格冷漠了一点,可也比那些嘴甜却内心藏奸的人要好。要怪只能怪她是莫可梦的妹妹,楚书记是不太在乎这个,但驾不住他老婆女儿在乎啊。人心都是偏的,这种情况下楚书记当然是站在老婆女儿那边。   莫可妍跟楚夫人楚纤纤对立,楚书记能很轻易的选择阵营,可轮到儿子跟老婆女儿对立的时候,楚书记这样睿智淡定的人都有点抓瞎,最后只能选择两不相帮。不过鉴于儿子太过气人,楚书记心中的天平还是稍微的向老婆女儿那边倾斜了一点,表面上他是装聋作哑两不相帮,但私底下嘛......他还是会提点楚夫人一二的。   可惜的是,楚夫人并不是很能理解楚书记的用意,她总觉得楚书记并不反对儿子跟可妍在一起,平时也总是帮着可妍和儿子说好话,对此,楚夫人很是埋怨。   现在,又听到楚书记赞赏可妍埋汰儿子的话,楚夫人真是怒从心头起,她瞪着楚书记:“儿子的性子怎么了?阿轩有哪里不好了值得你这么埋汰嫌弃的?楚汉权,阿轩也是你的儿子,你就不能有点好话?!”就没见过这么贬低自己儿子的父亲,还真是长见识了!   楚书记瞠目结舌,老婆怎么又生气了?   “我哪有埋汰咱儿子,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自己刚刚不都还在抱怨,我只不过顺着你的话说了两句怎么就成了埋汰儿子了?王百婷,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楚书记真是冤枉死了,虽然有时候他是真的觉得楚子轩很熊很拧,也常常被他气得快要吐血,生气的时候也恨不得当场痛揍那小子一顿。但天地良心,他什么时候说过嫌弃儿子了?他明明就很满意很自豪、欣赏得不得了好不好?!   所以,老婆说的这锅,他可不背!想冤枉他这种“爱在心头口难开”、“平时不说只靠行动来表达”的男人,别说门了,窗都没有!   刚刚只顾着跟楚书记争执,一时忘记了被儿子拒绝关心的委屈,现在听楚书记提起,楚夫人瞬间又失落起来。   阿轩真是太让她失望了,怎么能为了一个还不是他老婆的女孩儿而敷衍自己的母亲呢?以前是为了莫可梦,现在则是为了莫可妍,难道莫家的女孩儿真是阿轩和他们楚家的劫数?   楚夫人的眉头皱得死紧,心中很是抑郁。   “看来要按照纤纤说的,尽快让阿轩回帝都了。”楚夫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什么叫让阿轩尽快回帝都?”楚书记听了楚夫人的自言自语有点疑惑的开口。   听到楚书记的话楚夫人愣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她刚刚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既然楚书记都听到了,楚夫人也不打算瞒着了,何况现在阿轩对她跟女儿防备得紧,如果由她跟纤纤开口劝他离开天南县回帝都阿轩肯定不答应,想说服他,说不得还要靠楚书记。   她也顾不得刚刚才跟楚书记拌过嘴,急切的坐到楚书记旁边拉着他的手,细细的跟他说了今天下午她跟楚纤纤的谈话,末了还说了她跟楚纤纤打算把儿子送回帝都的想法。   楚书记静静的听完楚夫人的话,沉吟了一下问道:“今天纤纤跟可妍暗示我们楚家是绝对不会同意她嫁给阿轩,而她一点都不以为意?”   楚夫人点了点头,说道:“纤纤是这样说的。”   楚书记又问道:“而听了纤纤的暗示,可妍当即就表现出绝对没有对阿轩有任何想法?”   楚夫人不明白楚书记为什么就揪着这些小细节不放,她不耐烦的点点头,“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嘛,就是这样!现在都什么情况了,你还问这些有的没的有意思嘛?!赶紧想想办法怎么让阿轩离开天南县回帝都才是最要紧的,楚汉权,我跟你说,我是一定要让阿轩回帝都的,你可别在后面搞破坏。如果让我知道是你拖后腿,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楚夫人十分认真严肃的警告。   楚书记无视楚夫人凶巴巴的威胁继续追问道:“让阿轩回帝都的主意也是可妍先提出来的?”   楚书记的表情很认真,看着楚夫人的目光也充满了压力,让本来被问得心烦想发火的楚夫人一下子熄了火,她虽然不明白楚书记为什么这么执着这个问题,但还是肯定的说道:“是啊,是可妍跟纤纤提的。”   听完楚夫人的话,楚书记的目光沉了沉,立即开口说道:“按照你跟纤纤想的去做,不过要先跟爸妈说一下,免得他们担心。恩,也别瞒着他们,跟他们说清楚,要想把阿轩留在帝都少不得要两老配合,至于说服阿轩的事......交给我吧。“他的语气很是坚决果断,透露着一种不容人置疑的力量。   楚夫人愣愣的看着他,吃惊的都有点结巴:“你......你,你怎么......”   不怪楚夫人这么吃惊,要知道在分开阿轩跟可妍这个问题上他们两个始终达不到意见统一,每次说到这个问题,楚书记不是叫她不要干涉那么多就是叫她顺其自然,总之就是叫她不作为。怎么这次表现得这么积极?还违反了他一贯两不相帮的立场?是她听错了还是他说错了?   看到楚夫人这副吃惊的样子,楚书记如何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叹了一口气,口气温软的开口:“其实对于阿轩跟不跟可妍在一起,我并不在乎。我知道你一直埋怨我不支持你,可是你跟阿轩,一个是我老婆一个是我儿子,我帮哪边都不好,所以只能袖手旁观两不相帮......”   楚夫人没等楚书记说完就急急的打断他的话怀疑的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楚书记安抚的拍拍楚夫人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着急,又继续开口说道;“咱们儿子的性格你也知道,他决定下的事哪怕咱们说破天他也不会改变主意,所以我才叫你别管他们让他们顺其自然的发展。至于说我为什么现在又改变主意,那是因为我虽然知道可妍并不喜欢阿轩,可是我以为在阿轩这么久的追求下可妍多多少少对阿轩也有那么一点不同。”   他说到这里语气开始变得低沉,眼里也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刚刚听你说,纤纤只不过稍稍暗示了一下,可妍当即就立马表现出她跟阿轩没有任何关系,而且还十分赞同纤纤那些门当户对的想法,就连让阿轩回帝都的建议都是她先提出来的。可妍的这种种表现,如果不是故意装给我们看而是她心里真正的想法,那只能说明.......可妍对咱们儿子,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甚至迫切的希望阿轩离开天南县。又或者是她离开咱们家,总之就是再也不要见面。”   楚书记果然十分的敏锐,仅凭着楚夫人几句短短的描述就把莫可妍心里的想法和打算猜测得□□不离十。   “所以呢......?”这跟他反对儿子跟可妍在一起有什么关系?   在楚夫人心里,既然楚书记都肯帮忙说服楚子轩回帝都那就是反对莫可妍跟楚子轩在一起了,不然干嘛想着分开他们?   楚书记无奈的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是看出来可妍不喜欢阿轩,可是这些日子以来阿轩是如何对可妍的我们都能看得到,殷勤、体贴、细心、周到,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我以为可妍多多少少都是有点感动的。可没想到她这么固执,对阿轩的所作所为完全无动于衷,一心只想着离开阿轩。我清楚咱们儿子的性格,喜欢上的必要得到,所以之前我才劝你顺其自然,免得最后伤了母子情份。而可妍,我不认为她能反抗得了阿轩,就在今天以前,我都是断定阿轩最后必能如愿。可刚刚听你说了可妍的反应,我已经不敢肯定了,阿轩这么久的小心呵护、体贴周到都不能让可妍有一丝丝的软化......”   楚书记最后一句话的语气颇为微妙,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儿子人见人爱,但不得不说这小子是真的长得好,专挑他和夫人身上的优点长。人长得好,家世也可以,也就格外容易粘染上桃花,年轻的姑娘对上阿轩,再彪悍的性格也会下意识的收敛,从小到大阿轩身边的那么多姑娘唯有莫可妍是真真切切的讨厌着阿轩。不是故意假装讨厌实际只为引起注意力的那种,是打心底真的不喜欢和发自骨子的漠视。   “儿子的性格固执到偏执,对于自己想要的不择手段也要得到。而可妍呢,看着温吞冷淡没什么脾气,实际上也是固执倔强得很。现在阿轩还有耐心哄着可妍,可当他发现自己再殷勤讨好都不能得到可妍的回应,那结果.......”楚书记说到这里语气十分的凝重,楚夫人听到楚书记的假设,也忍不住想了一下那后果,脸色也跟着变得凝重起来。   楚书记又说道:“这些日子据我冷眼旁观,阿轩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而可妍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冷淡淡,照这样下去,以阿轩的性格最后会做出什么事还真无法预料。所以我想着,先分开他们也是好的,免得阿轩极端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救的事。而且看样子,就算是以后可妍也不太可能喜欢上阿轩,既然这样倒不如试着分开他们,也许离得远了,阿轩的心思就淡了,我总归是不想看到儿子伤心失落的样子.......”   作为一个父亲,看到儿子如此痴恋一个姑娘却得不到回应,心里总归是有那么一点不舒服的。所以他才决定出手干涉楚子轩的感情。   可以说,正是因为知道了莫可妍对楚子轩的真正想法,楚书记才彻底倒向了楚夫人那边。至此,关于楚子轩的感情战争终于真正吹响了号角,楚夫人那边因为楚书记的加入,战力彪升,楚子轩这边只有他一个人,而他最想统一战线的人却时刻想着跟他背道而驰。   “我现在马上打电话给爸妈,阿轩一向最听两老的话,有他们出马,说服阿轩回帝都就更有把握了。”楚夫人好不容易等到楚书记的明确表态,为防夜长梦多,立马急吼吼的快步走下楼去打电话。那速度快的楚书记想开口阻止都来不及。   他倒不是又改变主意了,只是觉得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去会吵到爸妈休息。   太概过了半个小时后,楚夫人才一脸兴奋的回到房间。   “说了?”楚书记放下手中的书问道。   “嗯”楚夫人很是高兴,连声音都透着一股愉悦,“我跟咱妈说了,妈说交给她,如果我们不能说服阿轩回帝都妈妈她老人家就亲自来接。”婆婆这么给力,楚夫人心情简直愉快的不行。   楚书记点点头,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有把握能说服儿子回帝都,但能把他留在帝都多久楚书记还真是心里没底。现在他母亲出马,事情就容易得多了,儿子一向我行我素不买任何人的账,却最听他母亲的话,老太太很少对阿轩提什么要求,但只要她开口,阿轩就没有不答应的。   明家。   明旭青把儿子哄睡之后走回房就看到妻子正怔怔的坐在梳妆台前发呆。他边翻身上床边问道:“在想什么呢?怎么还不睡?”   楚纤纤放下梳子,转过身来问明旭青:“你说我该怎么说才能劝阿轩离开天南县回帝都?”   楚纤纤真的很烦恼,她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出什么有力的说辞,既不能说得太明显让阿轩察觉到她跟楚夫人是想分开他跟可妍,又找不到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烦得楚纤纤头都疼了,她都恨不得直接把弟弟绑了扔上车子离开。   “劝阿轩离开天南县回帝都?为什么?”明旭青惊讶的问道,心里却隐隐约约有了一丝猜测。   楚纤纤揉揉额头,无奈的说:“不让阿轩离开怎么分开他跟可妍?难道要看着他越陷越深吗?如果不是阿轩盯得可妍太紧,我都想让可妍离开而不是阿轩,至少没有那么麻烦。”   说完,楚纤纤就看到明旭青明显不赞同的眼神。“怎么了?”她不解的问道。   “纤纤,你不觉得你管得太过了吗?阿轩已经是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你不应该强迫他按照你的想法行事。”明旭青一向不赞成楚纤纤太过干涉娘家的事儿,如果真有事去帮忙无所谓,但事事都要参一脚就太过了,毕竟她已经出嫁,何况管的又是感情的事。如果那叫可妍的姑娘品行不好、为人不行她反对还有理由,现在这样一味的反对就不怕小舅子嫌她多事?   事实上,楚子轩已经在嫌楚纤纤太多事了!   楚纤纤不悦的拧起眉,气急败坏的瞪着明旭青:“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管得太过?那可是我弟弟,亲的!他的事我怎么就不能管了?”   楚家的人除了楚青青这个基因突变的直肠子,其他的人都是特别的固执自我,而且脑筋转得快心眼又多,这种人骨子里十分骄傲自我,想让他们接受别人的意见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此时明旭青就很为楚纤纤的固执而头疼。   “纤纤”明旭青十分认真的看着楚纤纤,“你真的不应该插手阿轩感情的事,先不说莫可妍这姑娘怎么样,既然阿轩能喜欢她,她身上一定有让阿轩心动的地方,你这样处心积虑的让你弟弟失去爱人......这样真的好吗?而且阿轩的性格你我都了解,你觉得他是那种因为别人阻止就会轻易放弃的人吗?他现在之所以容忍你跟岳母的小动作不过是因为你们是他的亲人,所作所为也还没有碰触到他的底线,但你别忘了所有的容忍都是有限度的,再这样下去你觉得以阿轩的性子你们之间的情份还有多少能够消磨?”   看到楚纤纤若有所思的样子,明旭青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道:“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又何必管太多?!而且我也不觉得你真能分开他们,莫可妍那姑娘喜不喜欢阿轩我不知道,但我却能看得出阿轩是爱极了莫可妍。你跟阿轩姐弟那么多年,他的性格如何你是知道的,你觉得阿轩会对一个爱极了的女孩儿放手吗?他如果真的能放手就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楚子轩了!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情况,往往是身边的人越是反对他们就越是坚持,如果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说不定他们自己觉得没意思最后反而分开了,你一反对,他们为了证明自己没错也会咬牙坚持下去,这样得不偿失又何必呢?”   其实明旭青所说的楚纤纤又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是心存侥幸罢了,她想着,她跟楚夫人加起来总归是比莫可妍重要吧。不为别的,楚子轩但凡还有一点顾忌亲情也不会太过苛责她跟楚夫人。让她看着阿轩跟可妍顺其自然的发展,等待着最后“可能的分手”,楚纤纤是没有那个耐心的,作为一个拥有强烈掌控欲的人来说,她更喜欢把事情控制在自己能掌握的范围内。楚书记就曾经跟她说过,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就是99.9%也还有0.1%的失败可能,能保证结果最好,如果不能保证那么一定要尽量的让事情掌控在自己手中。所以她就算知道阿轩不满也仍然会做这一切。   其实说白了,楚纤纤跟楚夫人不过仗着自己是楚子轩的亲人,就算她们做了什么过份的事楚子轩也不会真的怨恨她们。其实楚子轩也是一样,他明知道家里人不喜欢他跟莫可妍在一起,仍然不管不顾的想把莫可妍留在身边,仗着的也不过是家里人对自己的疼爱!大家的倚仗都是一样,现在就看谁会先妥协。   明旭青不知道楚纤纤心里的想法,仍然还在劝着她:“纤纤你就听我的,别再管这事了,阿轩喜欢就让他去喜欢,这小子聪明着呢,根本就不必担心他会吃亏。说不定不用多久,阿轩自己就想通了,不再喜欢莫可妍了呢!”   最后一句话,明旭青自己都不相信,依楚子轩看莫可妍的那种爱到了骨子里的眼神,说让他不再喜欢可妍那姑娘还不如让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快点。明旭青从来就不否认小舅子的优秀,只看成为他姐夫的这些年,对他有意思的女孩子都能围着政府家属大院站一圈了,可楚子轩愣是只看上了莫可梦跟莫可妍这两个人。眼光之挑剔、苛刻可想而知,现在纤纤跟岳母不说帮忙还想断了楚子轩的念想,这是想让弟弟/儿子打一辈子光棍吗?   最重要的是,明旭青真的担心纤纤再继续干涉下去会伤了姐弟之间的情份,要知道裂痕一旦产生就会越来越大,轻易修复不回。他除了不想看到小舅子在努力追求心爱的姑娘之余还要提防来自家人的阻扰,更不想看到纤纤将来后悔,他怕纤纤做得太过冷了小舅子的心,将来不好收场。作为过来人,他很明白小舅子心里的想法,也觉得以小舅子的手段肯定会抱得美人归,既然这样,又何必去管那么多,不但吃力不讨好结果还不能如自己所愿!   还是那句话,楚纤纤如果那么轻易被说服就不是楚家人了。她听了只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就睡下了。   明旭青看到楚纤纤眼里的固执就知道她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往心里去,该怎样还是怎样。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算了,他也不管了,爱怎样就怎样,反正都是她们楚家人,事情再怎么糟糕也糟糕不到哪里去。   117.117   楚夫人睡到半夜觉得口干舌燥, 不得不醒来。   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朦朦胧胧的洒在房间里,楚夫人怕吵醒楚书记,摸黑起了床,她小心翼翼的朝房门走去。尽管她十分小心,但走路的脚步声还是把楚书记吵醒了。   “怎么了?”楚书记听到声响问了一句,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没事,我有点口渴了, 下去喝点水, 你继续睡吧。”楚夫人有点懊恼,小声的说道。也怪她, 今晚居然忘记把暖水壶拿上来, 现在不得不下楼。   “把灯打开,黑漆漆的小心跌倒。”楚书记嘱咐道。   “知道了,你睡吧。”楚夫人应了一声就继续慢慢的摸着黑走。她没有听楚书记的话去开灯。夫妻几十年, 彼此的小习惯早就了然于心,这男人一向浅眠, 稍微大一点的声响都能把他吵醒,如果现在开灯让他没了睡意下半夜该不用睡了。她宁愿小心点摸黑下楼也不想吵到他。   只是没想到刚出了房门, 却发现走廊的转角传来朦胧的灯光, 她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还没等她走到楼下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缓慢拖沓而又沉重的脚步声,之所以说是隐隐约约,是因为这脚步声断断续续的,一脚过后要等好一会儿才会传来另一脚的声音,很有些奇怪。楚夫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楼下的人是莫可妍。一楼只住了楚子轩跟莫可妍,因为楚子轩的房间里有洗手间,他要上厕所用不着出来,而他腿脚不便,每天晚上楚夫人都会把暖水瓶放在他房里,所以他也不用出来喝水。   楚夫人刚听到响动时确实是如此猜想,可等她仔细再听时却又觉察不对,那深一脚浅一脚又有点跌撞的脚步声听着根本就不像是可妍平时走路的声响,反而像......初学走路的小孩子。   想到这里,她面色一变,马上就要冲下楼,但刚走了两步她又停下了脚步,抿了抿嘴唇,面色复杂的放轻脚步轻轻的走下楼。   在二楼拐角处楚夫人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还往暗影处挪了挪。   楼下,楚子轩正一步一步的慢慢走着。他走得很慢,每一步跨出腿脚都会不自然的抖动几下,颤颤巍巍仿若随时要跌倒一般。看得出他走得很是辛苦,即便隔着那么远楚夫人都能清晰的看到楚子轩脖子上的青筋。但就算是这样,楚子轩还是在继续一步一步的挪动着,缓慢而坚定。   楚夫人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几乎要哽咽出声,她怕被楚子轩发现,就用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激动得身子都颤抖起来。心里真是欣喜若狂,高兴、欣慰、酸涩......种种复杂的情绪同时涌上胸腔,让楚夫人恨不得想大叫,想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每一个人。   她勉强按耐住激动的心情,紧紧的盯着儿子缓慢而坚定的身影。这一刻,楚夫人心里的喜悦战胜了生理的需求,她连口渇都忘记了,一双眼睛只目不转睛全心全意的看着儿子。   多久了?她有多久没看到儿子站着的样子了?她曾经以为永远都不能再看到了,心里的那种绝望痛苦崩溃她一刻也不忘不了。即使可妍保证儿子一定能站起来,楚夫人心里的恐慌也从来没少过,平时只不过压抑在心里罢了。直到此刻,直到现在亲眼看到儿子真的能重新站起来了,楚夫人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心中的那些担心与隐忧才真的一扫而空。   她的儿子......真的好了,他真的能重新站起来了!楚夫人捂着嘴站在暗影里喜极而泣。   楚子轩并不知道他妈此刻的激动,他正在努力的慢慢的移动着步伐。九步......十步......十一步......十五步......,直到他连续走了十五步才支撑不住的跌倒在地上。双腿颤抖得厉害,隐隐发热中夹杂着一丝胀痛。   才十五步啊,楚子轩不满的捏了捏腿,心下有些黯然。不过很快他又打起了精神,至少比前几天多走了两步,相信只要他坚持锻炼,迟早会恢复如初。   楚夫人看到楚子轩跌倒在地,吓了一跳,连忙跑下楼。   “儿子......儿子,你怎么了?有没有事?要不要紧?有没有摔伤?要不要去医院?”她急得团团转,却不敢挪动楚子轩,只在一旁一叠声的询问“伤口那的骨头有没有裂开?儿子,你忍一下,我马上叫你爸送你去医院!”楚夫人此时几乎吓得魂飞魄散,生怕楚子轩好不容易好转一点的双腿经过这么一摔反而更加严重。   虽然惊讶母亲的突然出现,不过楚子轩还是很淡定的先安抚她:“妈,我没事,只不过轻轻的摔了一下,一点事都没有。”   “真的?”楚夫人紧紧的抓着儿子的手臂,紧张得指尖发白。   楚子轩拍拍母亲的手,肯定的点点头。楚夫人看楚子轩那平静的表情,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平复了一下情绪,把儿子扶回轮椅上坐好,自己也一屁股的坐在了沙发上,直到此时,她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手脚也有点发软。刚才真的吓坏她了,生怕儿子这么一摔又不好了。   “妈,你怎么还没睡?”楚子轩看母亲吓得脸色惨白的样子,心里涌上一阵酸涩。为了自己的的腿伤,母亲这两年一直都在担忧焦虑,比以前憔悴了很多。   “我起来喝水。”楚夫人的声音还有点飘忽,还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说完之后,像才想起什么,马上开口责备起楚子轩:“儿子,你怎么能一个人锻炼呢?要是不小心摔伤了怎么办?幸好刚刚没有出事,要是再出事你叫我跟你爸怎么办?啊?你怎么一点也不体谅一下我跟你爸?想急死我们啊?”楚夫人一连串的话脱口而出,仿佛要把自己的担心恐惧通通宣泄出来一般。她越说越生气,也顾不得此时是三更半夜会吵到别人了;“你这死孩子,怎么就那么心大?一点事儿都不懂呢?!”说完她还不解气的拍打了几下楚子轩。   楚子轩看到母亲这样,难得的愧疚了一下。他拉住楚夫人的手:“妈,我没事,你别担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再怎么都不会受伤的,我注意着呢。”   他难得的温言软语。要知道自楚夫人反对他跟莫可妍在一起后,他跟楚夫人之间变得有点剑拔弩张,楚夫人一直打着分开他跟莫可妍的主意,而楚子轩则想着怎么才能让莫可妍爱上他并且父母家人不再反对他们在一起。立场相反的母子俩,关系能不紧张才怪。   楚子轩难得的服软,可惜并没有什么用,楚夫人还是很生气,“你怎么注意?啊?你说你怎么注意?要是注意的话刚刚就不会摔倒!注意?注意有个屁用,摔倒后该受伤的还不是一样要受伤,你这次是运气好,没造成二次伤害,万一下次伤口的骨头跟脚筋又错位了或断了怎么办?还能次次都那么好运啊?你没听可妍之前说要是二次受伤就再也难恢复了吗?想吓死我们啊?”楚夫人一脸的气急败坏,一向矜持优雅又讲究的她连粗话都出口了。   楚子轩的双腿刚恢复知觉的时候就强行试着行走,莫可妍碰到过一次,那时她十分的生气,不单臭骂了楚子轩一顿,还把这事告诉了楚书记楚夫人,还加重语气跟他们说了二次受伤的严重后果。其实,楚子轩是死是活莫可妍并不担心,她之所以生气也只不过是因为如果楚子轩再次受伤那她想离开楚家的日子就遥遥无期了。   “以后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就不要急着康复了,如果你想锻炼身边一定得有人!”最后楚夫人盯着儿子一脸不容置疑的说着。   楚子轩头疼的揉揉额头,正思索着该怎么说才能让母亲不要那么担心。在他看来,摔几下而已,他皮粗肉厚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只要不是再次伤到伤口就行了。要想重新像常人一样站立,这种过程是必不可少,只要能恢复如初,现在这些疼痛与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楚子轩此人,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是十分的狠得下心。当初听莫可妍说这个接骨膏要骨头断着的时候才能用,他就果断的、不带一丝犹豫的亲手捏断了自己脚腕。要知道他当时的腿骨刚刚长好,本就是疼痛难忍,这重新把长好的骨头捏断,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而楚子轩一丝犹豫都没有的马上动手,如果不是他额头的青筋和满头的冷汗,只看他那平静的脸色根本就想像不出这个人刚刚亲手捏断了自己的腿。   那样痛他都能忍受,现在不过跌倒了那么一下,他又怎么会在意?对于楚夫人的过度紧张,楚子轩感觉十分无奈!   性格够狠又能忍,又十分的偏执疯狂。这样的一个男人,无怪乎对莫可妍再好,再喜欢她,莫可妍都没有一丝的感觉,反倒越来越警惕越来越防备,心底对他的恐惧始终不曾稍减。   没等楚子轩再开口说什么,客厅里就响起了另一道声音。“你妈说得对。”   是楚书记。   被楚夫人吵醒后,他本就没再睡着,又久久没看到老婆回来,楼下又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他干脆就下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楚书记在楚夫人旁边的沙发坐下,看着楚子轩道:“你妈说得对,你以后想要复健身边一定得有人,我知道你自己有分寸,可万一呢?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情况,那后果你想过吗?”他是十分生气的,在莫可妍跟他说儿子曾试图一个人复健的时候,他就已经跟楚子轩讨论过这个话题了,他那样郑重的叮嘱过他,这臭小子居然不当一回事!   楚书记很生气,但又十分不解,儿子从来就不是那种分不清楚事情轻重的笨蛋,事情的严重性他不相信他会不清楚,那为何会......?   楚子轩低下头,抿了抿嘴角,避重就轻的说:“爸妈,你们想的太严重了,我的身体我难道不知道?你们别担心,我能感觉到伤口在一天天好转,这一点点运动量不碍事的。你们知道的,我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双腿开玩笑,我比你们还要害怕造成二次伤害。”   看到父母渐渐和缓下的面容,他又说道:“我一直都很小心,从来不会超过现在能承受的极限,而且周爷爷也说过我现在可以试着慢慢走动作复健。”其实他大可以现在答应,过后该干嘛还是干嘛,不用解释那么多,反正他心里清楚是不会有事的。   可终究,还是不忍心他们太担心。   楚书记与楚夫人对视了一眼,也觉得以儿子的性格,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还是强调一点:“我跟你妈也不是不让你走动,只是不能在晚上,要做什么难道白天不行?晚上你摔了伤了,等我们知道黄花菜都凉了。白天有小王在家,小张以后我也让他回来,只要晚上去接我回家就行,你练习行走的时候身边一定得有人,这事没得商量!”楚书记一锤定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白天没时间。”楚子轩皱着眉反驳。   楚夫人气结,什么叫没时间?天天陪着可妍去学校上班就有时间?锻炼康复就没时间?简直胡闹!   ‘怎么就没时间了?你白天不是没事吗?”楚夫人看着儿子说“白天没时间”那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那个气啊,对于拆散他跟莫可妍更坚定了几分。她儿子,不是分不清楚事情轻重的人,如今为了莫可妍却什么都不顾,连自己最重要最在意的伤势都可以放在一边。这种盲目而不顾一切的爱意让楚夫人心里不悦的同时又很是不安。   看着母亲生气的神情,连父亲都难得的沉下了脸。楚子轩不为所动的说:“白天我要陪着妍妍。”   “胡闹。”这句话彻底的触到了楚书记的逆麟,他冷着脸喝斥。他久经官场,一沉下脸就会显得不怒自威,身上的气息也是冷凝肃严,换个人或许早就吓得胆战心惊、冷汗频频了。   可楚子轩根本不吃他这套,依然是那副淡定的样子,只紧抿的嘴角表明了他无言的决心。   他从来没有追求一个女孩子的经验,当初跟莫可梦......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根本不需他费心追求。可妍妍明显跟莫可梦不同,如果他不做点什么,想要心想事成只怕是做梦!楚子轩不知别人是如何追求心仪的女孩,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陪着她黏着她,让她眼中再也看不见别人。   这般死缠烂打,很笨拙也很无赖,却是他唯一所能想到的。妍妍不喜欢他,讨厌他,可他这样陪着她,总有一天她总会感动的,也会......喜欢上他的!   在莫可妍面前,他前所未有的忐忑不安与慌乱无措,属于楚公子的不可一世与骄傲肆意竟是半分也不剩。与其说是天天陪着莫可妍,倒不如说是他在竭尽全力的守着她、看着她,就怕一不小心她眼中就有了别人的身影。   “白天我要陪着妍妍。”楚子轩又重申了一次。   看着父母铁青的脸色,他垂下了眼睑,“我不想别人看到我连路都走不稳的样子,尤其是不想妍妍看到。”他唯恐在莫可妍面前表现的不够完美,又怎会让她看到他跌跌撞撞的样子!   楚书记与楚夫人闻言不由得沉默下来,心里一阵涩然与心酸,眼中也流露出丝丝心疼。是了,他们怎么就忘了,以儿子的骄傲又怎会愿意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   过了一会,楚书记才艰难的开口:“可你不是医生,对于怎么做复健你又怎么知道?一个不注意反而加重伤势。你周爷爷不是说了,做复健的时候身边一定要有专业的医生护士,你自己这样折腾......”心疼儿子归心疼儿子,楚书记可不会轻易妥协。术业有专攻,他一向都认为专业的事由专业的人做才是正理。   楚子轩不置可否的挑挑眉,对楚书记的话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楚夫人大为头疼,这死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她刚想开口跟着劝,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把原先想说的话咽下去,反而说道:“阿轩,不如你回帝都做复健吧。天南县这里虽然有你周爷爷,可他也说了,复健这事,西医比中医更科学恢复也更快速,毕竟西医里有针对复健的专业器材。”   她看着楚子轩,眸光闪了闪继续说道:“帝都军区医院的张泽院长是哈佛大学的高材生,他的医术你也是知道的,就算这些年......上面也没人动他......,明显的海外关系......却一点事都没有......,为的是什么?大家都明白。”   尽管楚夫人说的含糊,可楚书记和楚子轩又怎么会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张泽为什么没事?为的还不是他的医术!别说在帝都,就算在全国,张泽的医术都是顶尖的。每个行业,只要你能成为最顶尖的那一撮人,其中的价值含量,就是傻子也会估量。尤其是医术界,得罪谁都不会得罪一个医术顶尖的医生,谁不怕死,跟一个医术大拿交好,关键时候说不定就能捡回一条命。这笔帐谁都会算,那些人精一样的上位者,位高权重,更是惜命,心里的算盘比谁都打得啪啪响。像张泽这样的,是抓是放过,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这种轻而易举就能换得大人情的事有的是人愿意做。所以这些年,不管外面怎么闹腾,张泽还是稳稳的做着他帝都军区医院的总院长。   “而且他还是你爸的好友,当初你的伤势不是现在的医疗水平可以治愈的,你张叔叔也没办法。可他一直很关心你,如果你去帝都军区医院做复健,他必定会亲自安排你的治疗,到时候你肯定能更快的复原。你的情况跟其他人不一样,脚筋、骨头、神经都坏死了,这般严重的至今都没听过能重新康复的,科学的治疗是一定要的,哪能让你随着心意折腾。”这是楚夫人的心里话,虽然也夹杂了一丝私心。   去帝都,不但能更好的治疗伤势,也能......跟可妍远远的隔开,简直不能更好了!楚夫人也顾不得楚书记说的让他开口先说的话了,在她看来,今晚的时机真是太好了。此时提出这个建议很恰当很自然,一点都不刻意,儿子,应该不会想到她真正的目的。而且她刚刚说的话又没错,心里更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有两重目的罢了。   这个切入点,真的很好!   楚书记斜睨了楚夫人一眼,这“明修栈道,暗渡陈沧”的计谋用得不错啊!只不过啊,太急切了一点!儿子刚刚那样坚决的宁愿晚上不睡觉来练习走路也要在白天陪着可妍,现在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答应去帝都呢?   楚书记都想叹息了,他都能想像得到儿子拒绝之后百婷的愤怒了。都说了劝儿子回帝都的话一定要他来说,这女人怎么就是不听呢,现在好了,阿轩心里肯定开始防备了。   正如楚书记所想的那样,楚子轩一听到让他回帝都的话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不行,我不回去。”   他语气很坚决,一点都没有商量的余地,而且看着楚夫人的眼神透着了然,仿佛能看透她心中所想。   楚夫人被儿子的眼神看得恼羞成怒,继而又愤怒起来。是,她是想分开他跟可妍,可回帝都能得到更好的治疗这话她可没撒谎。这兔崽子什么眼神?她是他妈,她还能害他?   “楚子轩,我告诉你,你不回也得回!如果你还认我是你妈,你就必须听我的,我不能看着你为了可妍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你这样我就更不会同意你们......”她愤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书记阻止了。   坏了!   楚书记心里一叹,就说不能着急不能着急,偏偏百婷就是不听他的,而且就算你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也不能自己说出来啊。你这样一说,儿子原本没往这层想的,现在也知道你心里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了,他会按你的愿才怪!楚书记都想问自家夫人到底是真的希望儿子跟可妍分开还是希望他们在一起了,怎么净做些无用功?!   咳咳,那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说的就是楚夫人。其实她平时智商都是在线的,耐何面对楚子轩时总是关心则乱,也不怪会节节败退。   “小声点,你想把左邻右舍都吵醒啊?!”楚书记最近和稀泥多了,对于如何阻止老婆跟儿子吵起来这事做得很是熟练。“不是下来喝水吗?现在不渴了?”   他眼神示意夫人先离场,还有他呢。   可楚夫人还在气头上,理都不理他。   喝水?喝什么水?!儿子这么不听话,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渴死她算了!   呃,这一刻,楚夫人的智商再次直线下降......   118.118   楚书记无法,只能祈祷自家夫人等下不要再添乱。   他看向儿子, 沉声问:“你是不是觉得你妈让你回帝都只是为了分开你跟可妍?”   难道不是?楚子轩没回答, 可那上挑的眼角明明白白的显露出了他心里的意思和对楚书记明知故问的鄙视。   这兔崽子!楚书记差点崩不住脸, 他抽了抽嘴角, “你妈是有这个意思。”   他并不否认,不管他原先打算怎么开口的,但到了这个地步, 否认只会引起儿子更大的反弹,楚书记索性就直说了。   眼角的余光看到自家夫人那诧异的、想开口的样子, 他眼急手快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 示意她别急着开口。   楚夫人安静下来。   而楚子轩, 他则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老子, 既没急着表达愤怒,也没急着开口诉说不满。就那样,淡淡的、无动于衷的坐在那,双手交叠好整以暇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臭小子!越来越难对付了!楚书记半是心酸半是感慨的想着,可心里, 却有着一种无法言墨的喜悦与欣慰。对于儿子的出息, 作父亲的能不高兴吗?!   他本想着儿子听到他这么说一定会愤怒, 甚至会发火,会愤怒会发火代表着他失去了冷静。只要儿子失去了冷静,判断力会跟着下降,到时想要说服他听自己的就容易得多。就算今晚过后他恢复冷静,他说的话也会在他心里留下痕迹,之后他再旁敲侧击一下,儿子总有听得进去的一天。   只是没想到儿子这么的冷静,一点都没按着自己的计划走,反倒是自己,陷入了被动,反被儿子掌握了谈话的节奏。   虽然如此,楚书记也不觉得懊恼,他早就预料到儿子不会那么轻易被说服。   楚书记坐正了身子,用一种郑重的语气说道:“你妈虽然有私心,可更多的却是为了你好。她说的对,你这种伤势从没有恢复的先例,据周老爷子和张泽所查到的,像你这样的,不是被截肢了,就是拖得久了肌肉逐渐萎缩,最后反而造成全身瘫痪。你能康复,还能恢复走动,确实是天大的幸运。可是子轩,你必须明白一件事,正因为没有先例,所以该怎么治?能治好到什么程度?是不是像可妍说的那样,后遗症只有刮风下雨天冷会疼痛难忍和四、五十岁就要坐回轮椅这两条,这些我们都不知道,包刮给出药方的可妍。而且说是疼痛难忍,到底有多痛?痛到什么地步?有没有药物能止痛?这些我们通通都不知。最重要的是,你之前是太过严重,所以周老爷子和你张叔才没办法,可现在情况大为好转,说不定用西医的办法能让你彻底避免后遗症呢。而说到西医,有什么地方是比帝都更为先进出色的?!”   楚夫人在一边不停点头,她原先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只是被臭小子气得失去理智,反而没把话说清楚。   看着儿子不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而是若有所思的挑挑眉。楚书记心里一喜,表情却更加严肃恳切的说道:“你自己的身体,痛不痛、有什么变化你是能知道,可你毕竟不是医生,这种事不能想当然啊。治病是一件很严谨的事,一丝一毫都错不得,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有时候一个小小的疏忽就能造成无法挽回的错误。而你回帝都治疗,就能最大程度的避免这种错误。那里有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设备,而且以我跟你张叔叔的关系,你绝对能得到最好的治疗,难道你不想彻底治好这伤?现在你都能站起来了,我们再用西医的手段治疗一下,说不定到了四、五十岁的时候也不用再坐回轮椅呢?天南县只是个小城市,医生、医术、医械设备什么的都跟不上,你现在恢复到什么程度了根本就查不出来。我们也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在这个过程中再用西医治疗一下就能彻底好了呢,在这里不是什么都担搁了吗?”   “而且你爷爷奶奶一直很担心你,他们现在虽然相对自由......但也是有限制的,想来这里看你都不能。我跟你二叔工作又忙,一年有时也见不了一次,我们家......想要回帝都,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也不知还能不能有那一天。你回了帝都,还能代我尽孝。你妈是有私心,可是你自己想想,叫你回帝都是不是为了你好?”   楚书记不可谓不厉害,说的话一针见血直透楚子轩的内心。就算楚子轩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回帝都,这些话也会在他心里留下涟漪的。   果然,楚子轩的眼眸闪了闪,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如果说他现在最在意的是伤势的恢复情况的话,那么心里最挂念的就是远在帝都的爷爷奶奶了。他小的时候楚书记夫妻忙着工作,并不是很有时间照顾他。六岁以前都是跟着楚奶奶的,因为是第一个孙子,楚奶奶那时候最疼他,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他,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后来就算二叔家的子寻出生也没能改变他在楚奶奶心中的地位。这两年因为他的腿伤,楚奶奶也跟着伤心着急,还大病了一场,身体都没有以前好了。   楚书记楚夫人的话,不顺他心意的时候,他都能不听。唯独楚奶奶,楚子轩从来不会反驳她的意见。也难怪楚书记要把楚奶奶搬出来。   未来和亲人,不愧是久经官场的政客,这重点抓得那叫一个犀利啊!   楚夫人没有出声,只目光殷切的看着楚子轩。   “爸”沉默了很久,楚子轩终于开口,“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还是不愿意。至少不愿意现在就回去,等.....”他迟疑了一下接着道:“等妍妍放暑假的时候我再回去,现在都五月了,她很快就放暑假了,我到时把她带回帝都,顺便让爷爷奶奶看一下。”楚子轩的声音越来越坚定,也越来越轻快,似乎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主意。   楚书记脸上的表情差点崩不住。这臭小子!如果是那样,他还用得着这么卖力的劝说他?分明是知道他跟百婷的目的才这样搪塞他们。果然是越大越难缠,一点都没有小时候可爱了!楚书记此时都不知道,有一个这样精明的儿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   以往觉得儿子聪明有悟性,自己后继有人,这是多么令人欣慰的一件事啊!可不好的是,这儿子在外人面前精明,在父母面前他也一样的精明啊,搞得现在,想要让他听话,却变得十分艰难,一点都不好忽悠!   楚书记苦口婆心的劝说被儿子三言二语轻轻的揭过,正打算再接再励时。一旁刚平息怒火不久的楚夫人又愤怒起来。   她一把推开楚书记,站起来指着楚子轩骂:“你真的要为了可妍什么都不顾?”   楚书记被楚夫人推得歪在沙发上,听到自家夫人气急败坏的质问,忍不住以手抚额,简直都不想再看了。   这女人!他刚刚说了那么多,提都不提一下莫可妍,只着重强调阿轩的伤势,为的是什么?还不都是为了让阿轩做考虑的时候忘记有莫可妍这个因素。儿子自己提起来他们没办法控制,但他们自己不能说啊,这样一说,儿子更不会顺他们的意了。   他明明跟百婷强调过,劝阿轩回帝都的话一定要他先说,她最好也不要在场,他明明跟她说过的!明明说过的!楚书记都要悲愤了,本来他有信心阿轩即使不会立刻答应,但心里一定也会开始思量,现在被自家夫人这么一闹,儿子只怕想也不会再想,一定反对到底了。   楚书记猜得没错,楚子轩刚刚还有一点犹豫,现在则是坚决反对了。他最讨厌的就是他妈妈把什么都怪到妍妍身上,即使他真的是因为妍妍而不愿现在就回帝都,但那也是他自己的决定,关妍妍什么事?   莫可妍是他放在心尖子的人,他不喜欢别人针对她,迁怒也不行,就算那人是他妈,楚子轩心里还是十分不高兴。   “随你们怎么说,反正我现在是不会离开可妍的。”楚子轩说得很坚决,一脸‘我说了算,你们说什么都没用’的霸道表情。   “你......你......”楚夫人气得手都抖了起来。   可能是楚子轩的话跟表情真的太拉仇恨了,连一向淡定有涵养的楚书记也怒了。   “你不会离开可妍?哼!”楚书记哼了一声,冷冷的道:“你是不想离开莫可妍,可你又有没有想过别人愿不愿让你跟在身边?可妍对你的抗拒别说你不懂,如果你真的不懂,你现在就不会日日守着她了,不过就是因为她不喜欢你,你没法子只好日夜守着,想近水楼台先得月罢了,哦,还有一层原因,这样天天跟着她也防着她看上别人或别人看上她,是不是?”同是男人,楚子轩心里想些什么,楚书记一清二楚。   楚书记那微讽的语气让楚子轩沉下了脸,那漂亮的桃花眼闪过一丝暗沉,他也冷冷的看着楚书记。   楚书记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就凭你这拙劣的追求方式,难怪这么久了一点效果也没有,可妍那姑娘对你还是不理不睬,甚至不耐烦得很!知道是为什么吗?”他平时大多都是温和有礼不紧不慢的样子,此刻这种咄咄逼人的样子并不常见,而每次他露出这一表情时都是对着自己的对手和敌人。   很不幸的,他的亲儿子——楚子轩,在此时此刻,被他当成了对手和敌人。而楚书记,对于对手和敌人,通常都是不留情面的找到对方的弱点,然后......一击必杀。   跟楚子轩如出一辙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微讽,楚书记淡淡的开口:“可妍那姑娘长得虽然不是什么天香国色,但也清秀干净,人家凭什么会喜欢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你对莫可梦好了那么多年,人家都能毫不犹豫的抛弃你,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莫可妍一定会留在你身边?你哪里来的底气?凭的什么?就凭你这双就算能重新站立也后遗症严重的双腿?”他的语气虽淡,说的话却犹如惊雷一样在楚子轩和楚夫人的耳边炸开。   楚子轩的脸色一片铁青,眼眶都开始染上了血红,漆黑的瞳仁里墨色翻涌,就像暴风雨前的海面,表面平静底下却是波涛汹涌着准备吞翻一切。剧烈起伏的胸口和双手的青筋显示着他正在努力压制心中的暴怒。   楚夫人被楚书记的话弄得呆了一瞬,可马上她就反应过来,脸色都白了,气急败坏的骂道:“你疯了,说这些干什么?”她一边慌乱的扑向楚书记,似乎想要捂他的口,一边又慌张的看向儿子,想说些什么。   “别说了。”楚子轩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那声音冷冽得犹如寒冬腊月的冰渣子,看向楚书记的目光暴怒又噬血。   楚书记不为所动的把楚夫人扶正坐好,对她愤怒又哀求的目光眉头也没皱一下。继续开口说道:   “这么生气,是不是因为我戳到了你的痛处?这些......你心里想必也是想过的吧?!现在的年轻人处对象,都流行去逛公园、逛马路、看电影......这些你一样都做不到,可妍跟你谈恋爱连这些最基本的乐趣都享受不到,人家又凭什么喜欢你?更不要说你四、五十岁的时候又要重新坐回轮椅,四十岁,还是一个男人的壮年,有哪个姑娘愿意要一个后半辈子注定坐轮椅的男人?更不要说这个男人以后既不能干重活又不能累着,连走点远路都不行,哦,还有刮风下雨天冷还疼痛难忍呢!楚子轩你真的......”楚书记还没说完,就被两声怒吼打断了。   “别说了!”这是楚子轩阴冷的犹如幽冥地狱的彻骨寒音,并伴随着沙发旁边小茶几上的那个景德镇出产的富贵牡丹花瓶落地的碎裂声。   “别说了!”这是楚夫人愤怒中杂夹着哽咽的哭腔。   富贵牡丹花瓶碎了一地,大大小小的瓷片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发出幽幽的冷光,花瓶里的水洒了一地,原本装在花瓶里的富贵竹也跌落在地上,无端的显出几分颓然之态。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浑身散发着冲天的煞气用狼一般凶狠的目光紧紧的盯视着楚书记。   “楚汉权,你怎么能......,他是你儿子!不是你的敌人,你怎么能这么说?怎么能.....”楚夫人恶狠狠的盯着楚书记,一副如果他再说就要上去拼命的样子。   就算刚刚被楚子轩气得愤怒得要死要活的,可一旦有人想伤害楚子轩,楚夫人就能立马忘掉所有的不愉快只专心的想要保护儿子,就算伤害儿子的那个人是她的丈夫、她儿子的父亲也不例外。   看着母子两人用仇恨的目光看着自己,楚书记心里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楚子轩是他儿子,他那样说,自己难道就不心痛吗?可有什么办法,儿子这软硬不吃的死倔脾气,你不把事情挑明,他根本就懒得理你。响鼓用重锤,他这都是给逼的。   让楚书记气馁的是,儿子敌视自己就算了,毕竟他刚才的话的确太过残忍。可百婷是怎么回事?她难道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吗?   好不容易狠下心的楚书记都想叹息了。他夫人在处理儿子的事情上总是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然后该坚持的时候不坚持,不该坚持的时候又十分坚持。难怪最后她总是妥协的那个!自己立场不坚定能怪得了谁?!   自家夫人不给力,不但帮不上忙还尽拖后腿,楚书记只能忍着心痛与不舍,再次在儿子的伤口狠狠插刀:“我虽然不清楚可妍在想什么,但我想所有的姑娘选择对象的条件都是差不多的。最起码也是最基本的一条是:你得养得起家吧。你看看你自己,不但养活不了可妍还是个拖累,就算可妍一个想不开真的跟你在一起,你拿什么养活她?有了孩子又该怎么办?一个男人,连老婆孩子都养活不了,那还算个男人吗?!”楚书记今晚的话那叫一个厉害,就像无数把刀子在残忍的切割着楚子轩的心肝脾肺,刀刀见血,简直让楚子轩痛得痛不欲生!   楚夫人又扑上来狠掐着楚书记的胳膊,“你还说,你还说!”那掐着的力度像要把楚书记就这样掐死般,楚书记疼得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动。   不过,看着儿子那要吃人的噬血目光,楚书记也没再说下去。他想,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吧。   楚夫人掐了一会,就一把推开楚书记,然后半蹲在儿子的身前轻拍着他的背,像小时候一样哄着他:“你别听你爸的,他那是在危言耸听,当不得真的。”那轻柔的语气生怕再刺激到楚子轩。   原本处于暴怒边缘的楚子轩听到楚夫人的话反倒渐渐冷静下来,眼里的噬血阴冷也慢慢的消退。他嗤笑一声,“拙劣的激将法!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要想改变这种糟糕的情况只能马上回帝都接受治疗?!呵,以为我是那种蠢货,惶恐慌乱之下就会任你摆布?”   楚书记听完楚子轩的话心里真的感到十分的欣慰。像儿子说的,这激将法十分的简单粗暴,他就从没想过能瞒过儿子,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儿子这么快就反应过来。明明如此暴怒,却能那么快的恢复冷静,楚书记心里不由的升起一种“吾家孩儿,甚得我心”的骄傲自豪感!   “激将法又如何?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楚书记坦然而又苦涩的一笑,“你该明白我说的是事实,可妍一直以来的态度不正说明了这一点。阿轩,你是我唯一的儿子,难道我会害你?我跟你妈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好,当初你受伤,所有的医生都断定你这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的时候,我跟你妈的痛苦并不比你少。我们恨不得代你受过,如果可以交换,我跟你妈宁愿坐轮椅的那个人是我们!”楚书记想起那时的心情,眼里闪过一抹悲痛,“儿子,回帝都吧!就算不为了我们,你也该为你自己后辈子的人生想想。”   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情深意切!   楚书记倒是一点都没有辜负莫可妍在心里暗暗给他起的“老狐狸”称号。先是危言耸听直击楚子轩的弱点,后又打真情牌的循循劝诱。人家说谎话的最高境界就是九分真话一分假话,楚书记更是厉害,他说的倒全是真话,只不过是所有的真话全都是建立在他的猜测上。   楚书记走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比楚夫人那底气不足的劝说和威胁可有用多了。而且就算他说了那么多冷酷的话,楚子轩怒过之后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不得不说,这份本事让人不服也不行。   楚子轩恢复冷静之后马上就看透了他老子的目的,但是......心还是乱了。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只是每次都没有深想,他在潜意识的回避这个问题。现在被他老子明晃晃的挑破了他心里的隐忧与那隐隐约约的恐惧,所以他才会那样的暴怒。   其实楚子轩并不担心莫可妍会离开他,因为他不会允许。只是只能把她的人留在身边却得不到她的心,楚子轩又怎会甘心?时间过得越久,楚子轩就越是不甘心,他那样喜欢她,她怎能不喜欢他呢?越得不到就越是想要,执着得太久已经变成疯魔了。   像他爸爸说的一样,楚子轩即使不想承认,心里却也知道莫可妍一点都不喜欢他,而且十分的厌恶。日日守着她都不能得到她半分欢喜,这种情况下楚子轩又怎么敢离开她身边?   “我说过放了暑假就跟妍妍一起回去。你这么着急的劝我,是不是跟妈妈和二姐一样也要反对我跟妍妍在一起?”楚子轩反应十分快,楚书记才刚起了一点念头,他马上就察觉了,并且立刻意识到楚书记劝他回帝都并不只是因为他治疗的情况,只怕也像他妈他姐一样打着分开他跟妍妍的念头。   楚夫人已经坐回沙发了,听到儿子的话不由得身子僵硬了一下。   既然已经被发觉,楚书记也没有完全否认,“顺便而已,最主要的是担心你的脚伤。你现在的伤势正在慢慢复原,放暑假再回去,万一错过最好的治疗时机怎么办?”   楚子轩沉默不语。心情有点乱糟糟的。   楚书记明显看出了楚子轩的犹豫,虽然只有一丝丝,但总算是看到希望了。他唇角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继续说道:“你确定放暑假的时候可妍会跟你去帝都?其实可妍如果在乎你,那么她肯定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对你有多重要,她现在就会跟你去的。相反,如果她不在乎你......”这是明晃晃的挑拨了。   看着儿子又开始铁青的脸色,楚书记又坏心的说道:“当然了,你也可以用手段威逼利诱她跟着你去,不过这样有意思吗?”   有意思吗?当然没意思了。   楚子轩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他楚汉权的儿子了,特么的,就没见过一个劲的往自己儿子身上插刀的老子,还生怕他不死的一捅再捅。有这种老子,楚子轩简直暴躁、糟心极了。   “死缠烂打并不是什么好的追求方式,想要得到一个女孩子的喜欢,首先你自己得足够好。只要你的条件出色到令她无法忽视的地步,那么不用你多做什么,她自然而然就会被你吸引。儿子,你以前一切都很好,可现在却有了一点不好,而且这个唯一的一点不好还是致命的,如今很可能有机会恢复如初,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想想爸爸的话吧。”楚书记最后说道。   没想到的是,他这番话没有立马把儿子说服,反倒把楚夫人说得热血上涌、激动异常。等重新睡回床上,她问道:“阿轩回帝都治疗之后真的能恢复如初、一点后遗症都没有了吗?”   楚书记有点无语,又有点苦涩,“我不知道。”担心自家夫人希望越大,到时失望就越大,他理智的说:“可妍曾说过,这么严重的伤,后遗症是不可避免的。”   “那你还跟儿子说得那么肯定?”   “不是你说一定要把儿子劝回帝都分开他跟可妍吗?我不那么说他能相信?”   楚夫人不说话了,好一会才有点哽咽有点沙哑的道:“如果回帝都真能完全治好儿子该多好啊!”   楚书记跟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翻过身抱住楚夫人,安抚的拍拍她道:“睡吧。”   楚家人辗转难眠的时候,莫可妍在空间里睡得很是香甜。之前被楚子轩气得暴躁抓狂,还以为会睡不着呢,谁知一沾上床没几分钟就睡着了。之前楚子轩暴怒之下打落花瓶的时候还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莫可妍的房门,却不知莫可妍是睡在空间,根本就听不到一点外面的声音。   第二天醒来,她走过那小茶几的时候,还迷茫的嘟嚷了一句“这花瓶哪里去了”。也不怪她,平时那富贵竹都是她隔几天换一次水的,今天又到了换水的时候了。   找了一下,还是没找到,莫可妍也懒得再找了,心想肯定是王阿姨拿到哪里去了吧。她没看到的是,听到她的话,楚书记夫妇都把眼神瞥向了楚子轩。   因为睡得好,莫可妍的脸色看起来更加的粉嫩晶莹。相比于楚家夫妻跟楚子轩那憔悴的脸色,她的气色真是好得让人嫉妒。其实,莫可妍也不是没看到他们眼下的黑眼圈,但莫可妍自觉跟楚家几人的关系并没有好到问别人为什么失眠的程度,所以也装作没看到,连他们看她的那若有所思的眼神也一并忽视了。   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别说楚夫人跟楚子轩心里的不是滋味,连楚书记都有点无语了。他昨晚被老婆儿子仇恨,都快发生家庭大战了,莫可妍这个当事人却什么都不知道,餐桌的气氛那么诡异,她居然什么都没察觉,早餐吃得那叫一个欢快啊。   楚子轩看着莫可妍,不由得想起昨晚他爸的话,如果她在乎他,肯定会跟他一起回帝都的。那么,她有没有一点点在乎他呢?   他很想问问,却又怕她说出他不想听的答案。楚子轩,难得的踌躇起来。   莫可妍吃完一个灌汤包,刚想拿牛奶,楚子轩就把杯子推到她手边。莫可妍一愣,心里虽然不待见他,但还是礼貌的道了声谢。   楚子轩看着她清辙如水的眼眸,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冲动。他抓着她的手,语气急切的道:“妍妍,你愿不愿意陪我去帝都做检查和复健。我现在已经能站起来,还能走十几步了,这时候去帝都看看能不能再用西医治疗一下,如果能的话,以后说不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你愿意陪我去吗?”连楚子轩自己都不知道,他此刻的眼神有多恳切与渴望,望着莫可妍的眼神几乎要把她灼烧。   莫可妍惊了一下,反射性的就要缩回手,楚子轩却按着她不让动。她无措的看向楚书记跟楚夫人。   楚书记跟楚夫人也愣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茬。其实昨晚回房之后,他们夫妻也讨论过儿子是否会开口让莫可妍陪他回帝都。可讨论到最后,他们一致认为,儿子说不说都不要紧,反正可妍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如果儿子用什么手段胁迫可妍,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管的。有了结论之后,虽然惊讶于儿子的超强行动力,但也不算太意外。所以此时,他们暂时也没打算开口。   何况,他们也挺想看到可妍拒绝儿子的样子。只有这样,昨晚楚书记说的话才能真正的成为埋在楚子轩心上的一根刺。或许暂时还没什么效果,但天长日久的,这刺总会有越长越大的一天。   莫可妍见此,蹙了蹙眉,楚夫人是怎么回事?难道昨天楚纤纤没告诉她自己的意思?不可能啊。既然知道了,怎么还放任楚子轩靠近她?莫可妍很是不解,又十分不耐烦,楚夫人看起来倒是反对得厉害,可有个屁用,她儿子还不是一如既往的缠着她。   “你先放开我。”莫可妍瞪着楚子轩,恨不得再给他一巴掌。   “咳”楚书记说道:“阿轩,你有话好好说,先放开可妍。”这臭小子,动不动就对人家女孩子动手动脚,让别人看到还不得定他个流氓罪啊。   楚子轩松开手,但还是固执的问着莫可妍:“妍妍,你愿意陪我去吗?”   莫可妍揉揉手腕,没好气的道:“我去帝都干嘛?!不去。”一说完,就看到楚子轩的脸立刻阴沉起来,眼里也似翻涌着戾气。莫可妍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开口:“怎.....怎么了?我,我要上班,没时间的。”   她有点惶恐不安的看着楚子轩,不是她胆小,而是这厮现在的脸色真是太难看了,莫可妍还真不敢太过强硬。   看着莫可妍眼里的慌乱与惧怕,楚子轩的怒气慢慢的平息,他叹了一口气。“那我们就等你放暑假的时候去。”他直接就决定了,也不再问她“愿不愿意暑假陪他一起去帝都”之类的话了。   他心想,自己真是傻了,何必要问她呢。不管愿不愿意,她都是要陪在他身边的。这样一想,楚子轩心情又好了起来。他轻柔的把她额边的碎发别在耳后,“别只顾着吃包子,吃点小米粥吧,最是养胃。”说完,楚子轩帮她舀了一小碗粥。   莫可妍都要被楚子轩搞得精神崩溃了,这一时阴沉一时温柔的,简直快吓死人了好吗!她心里又烦躁又恐惧,真是一秒都不想再看到他了。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去上班了。”莫可妍推开椅子,一溜烟的拿起沙发的包包就跑了出去。   楚书记和楚夫人看着莫可妍那逃命似的动作,有点忍俊不禁,再看看儿子那黑沉的脸色,不知怎的,竟觉得有几分可怜。   他想黏着人家姑娘,人家姑娘却把他当作洪水猛兽,也真是.....太好了!   楚书记仿佛怕楚子轩受的刺激还不够多一样,用一种“我没说错吧”的眼神看着楚子轩,虽没说什么,但那眼神却明明白白的把他想说的话都表露了出来。   “咔嚓”   楚子轩扔下手里被折断的筷子,阴沉着脸推着轮椅追了出去。   “阿轩.....”楚夫人想阻止楚子轩,却被楚书记拦住了。   “算了,由得他去吧,别逼得太紧,小心他不管不顾的乱来。”   119.119   莫可妍跑到马路边就停下了脚步,变回慢慢的行走,她可还没有忘记要找房子搬出楚家的事。   本以为找房子是件很容易的事, 只要有钱还怕找不到房子吗。可她忘了这个年代哪里有那么多的租房啊, 以往城市里乱贴在电线杆上的小广告现在全都不见踪影,什么房屋中介中心更是没影儿的事。   她苦笑一声,怕是要一家家人的去问了。而且说实在的,她很怀疑自己能找得到滿意的房子吗?这年代住房紧张, 又大都是平房,想找到一个她喜欢的房子怕是难了。   想住宿舍吧,不说她住不住得惯, 就是她想住现在也不行了。张秋芳之前八卦的时候就曾说过宿舍住滿人了,不接受申请了。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楚子轩赶上来了。莫可妍没理他,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妍妍,小心。”楚子轩拉住她。   莫可妍吓了一跳, 心有余悸的看着从身边跑过的熊孩子。哎, 差点被撞倒。   “谢谢。”楚子轩看着还是很讨厌,但也不得不谢谢他, 如果不是他, 她肯定得被小屁孩撞得摔一跤。   楚子轩拉着她的手不放,斥道:“你在想什么?怎么连路都不看?”   莫可妍沉默的想抽回手。   楚子轩拉着她的手就那样的看着她,眉梢飞扬,眼眸深邃,俊美贵气,“还在气昨天晚上的事啊?气性怎么那么大?!你打了我一巴掌我都没气呢。而且你刚刚还拒绝了我,不肯陪我去帝都治疗。我都还没说什么呢。”楚子轩以为莫可妍还在为他昨晚亲了她的事生气,所以低声下气的哄道。   其实最有诚意的道歉就是保证以后都不再犯。可楚子轩怎么会做出这种牺牲自己利益的保证呢。他心想,亲还是要亲的,还要多亲,生气再哄就是了。   典型的死不要脸!   莫可妍被楚子轩这倒打一耙的无赖样气得脸都胀红了。她用力的拍开楚子轩的爪子。   “滚”她吼道,然后怒气冲冲的走了。   楚子轩挑了挑眉,继续跟上去。他一点都不介意她骂他、吼他,他怕的是她不理他无视他眼中没有他的存在。   不得不说,楚子轩被莫可妍打击得,要求是越来越低了。   莫可妍不想搭理楚子轩,就加快了脚步,差点都要小跑起来了。却没想到差点撞上了别人。   “啊,对不起对不起。”在差点撞上的那一刻,莫可妍急急的停下了脚步。她懊恼的道歉,十分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是......可妍?!”对面人的声音有点迟疑,似是不确定般的问道。   这声音似曾相识,莫可妍抬起头一看,脱口而出的喊道:“蒋青青!”   蒋青青很激动,想拉莫可妍,可看到手里的菜又不好意思的垂下了手。“可妍,真的是你,我远远的看着,就觉得是你,但又不敢肯定,没成想还真是。”   莫可妍也很开心,自从她回了天南县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偶尔想起在桃树村的日子也会想起她。   “青青,你也回来了吗?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蒋青青听到莫可妍的话,收起了笑容,脸色也黯淡起来。“我是请假回来的,我妈病了,发电报来说想见我,所以我就请假回来了,过几天就要回小李庄了。”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楚子轩赶上来了,在莫可妍的身边停下。   “可妍,这是.....?”蒋青青好奇的打量着楚子轩。   “我跟他不熟。”莫可妍冷着脸回答。   蒋青青一脸的不相信,不过她也看出了莫可妍不想细说,所以也知趣的没有问。   而楚子轩则挑了挑眉,也不介意莫可妍的话。他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对面这个似乎是妍妍朋友的女人。   莫可妍住在楚家这么久,却从没见有什么人来找过她。等楚子轩跟着她上下班之后,对她的交友情况就更是一清二楚了。这突然冒出来的朋友,楚子轩充满了兴趣。他一直恨不得把莫可妍的所有事了解得清清楚楚,偏偏她的过去他一无所知。   现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说不定从她口中能知道些妍妍过去的事呢。楚子轩在心里想着。   “青青,你最近好吗?”莫可妍问道。   蒋青青苦笑了一下,“还不是老样子。”   莫可妍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   看到她这个样子,蒋青青反而笑道:“不说我了,没什么好说的。反倒是你,可妍,我后来去桃树村找你,才听到村里的人说你回家了,不来了。怎么会那么突然?原本不是说是请假的吗?什么事那么着急,连一些行李粮食都不要了?林梨花说是别人来帮你办的手续,那男人是你哥吗?”   这事莫可妍还真不知道,不过想也知道肯定是楚家找的人去办的手续。这个一时之间也不好跟蒋青青细说。   她只好含糊的道:“出了一些事,所以就回来了。”   好在蒋青青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她只是羡慕的看向莫可妍道:“可妍,你家里人对你真好。”她以为是莫家人找关系让莫可妍回城。   听到蒋青青的话,莫可妍像吃了苍蝇般,恶心的够呛,可她又不好跟蒋青青解释这来龙去脉。   她这沉默的样子在蒋青青的眼里就是默认的意思了。不由得更加羡慕的说道:“你看你,下乡的时候,家里人给你准备了粽子、面包、奶糖,还有那什么泡椒凤爪的。怕你被人欺负,还准备了稀罕的水果、糖、饼干给你送人。对你真好,现在又找关系让你回来,真是羡慕你。”   虽说莫可妍当初拜访邻居和知青时并没有大张旗鼓,当时也没有人声张,但过了这么久,她又回了城,后来村里人说到她时,难免透出了点风声来。大家都以为是她的家人有本事,不然哪来那么多稀罕的东西,后来见她回了城没再回来,也以为是家里人不舍得她再下乡,所以找关系让她回了家。说到后来,所有人都说,莫可妍家里条件好有本事,她家里人也十分疼爱她。   事实真相如何,还真是没人知道。   蒋青青的话让莫可妍脸色大变,她反射性的看向楚子轩。她的情况如何,这位再了解不过了。此时听到蒋青青的话,楚子轩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怀疑些什么......   莫可妍心脏紧张得“噗通噗通”直跳,额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手也攥得紧紧的。   在对上楚子轩那饶有深意的眼神时,莫可妍心头更是涌上了一股恐慌。   其实也不怪莫可妍不够镇定,心有秘密的人总是格外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精神紧崩,何况她的秘密又是那般的不可思议。而楚子轩此人,又是那样的精明敏锐,只怕是一丝丝的破绽都能让他看出来。   在她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毫无预料的被人暴露了自己不合常理的事情,还是在对自己情况知之甚详的楚子轩面前,莫可妍又怎能不惊慌。   她脸色煞白的呆站着,嘴唇嗫嚅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楚子轩则已经跟蒋青青聊上了,“当初妍妍走得匆忙,我都没来得及给她收拾什么,还担心她路上会饿着呢。你跟我们家妍妍是朋友,你能跟我说说她当时的情况吗?她怕我担心,从来不跟我说这些。”他面不改色的扯谎拉关系,刻意的营造出一种跟莫可妍关系非常亲密的态度。   这脸皮,也没谁了!   蒋青青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她就说,这两人之间一点都不像不熟的样子。只是她没想到,可妍竟然会跟他.....。蒋青青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楚子轩,眼中流露出一丝惋惜。   “当然可以了,我跟可妍是在同一天坐的火车,而且我们两个下乡的地方也很近,我.....”   “青青”莫可妍打断了蒋青青的话,勉强的笑道:“我不能跟你多聊了,时间快到了,还要上班呢。我们下次有空聊啊。”   楚子轩瞥了莫可妍一眼,倒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看到莫可妍暗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眼里流转着淡淡的笑意,妍妍真是太天真了,以为他此时不追问就没事了吗?以前他想知道她的过去却找不到办法,现在有那么好的突破口,他又怎会那么轻易的放弃。   何况,好像还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楚子轩想到昨晚在莫可妍头上看到的水晶蝴蝶发夹,还有蒋青青刚刚说的那些吃食,他直觉这些说不出来历的东西就跟妍妍的秘密有关。心里不由得更感兴趣了。   蒋青青有点失望,还没说几句呢。不过还是说道:“那好吧,我们有空再聊。”像想起什么,她又说道:“可妍,你家住在哪啊?我有空给你写信。”   莫可妍又僵了一下,眼眸闪烁了一下笑道:“我知道你的地址,到时我给你写信告诉你。”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现在是住在楚家。   “快到时间了,我先走了,青青,下次聊啊。”莫可妍又说道,跟蒋青青摆了摆手,破天荒地主动推着楚子轩离开。   那样子怎么看怎么急切,连刚刚才说了跟楚子轩不熟现在又自打脸的推着人家走的事都顾不得了。   楚子轩挑了挑眉,眼里的探究更浓了。莫可妍尽管没看到楚子轩此时的眼神,但也能猜测到他心里的想法。   不由得在心里暗恨自己的不谨慎。当初刚来到这个年代没几天就要被赶去下乡,对这年代的物质跟生活水平还不够了解。又因为马上就能远离这身体的亲人,不用时刻担心着什么时候被人发现跟小可妍的不同。一时放松之下就得意忘形,难免张扬了些。又想着就算别人怀疑也没什么,反正她已经打算永远不再回天南县了。   只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再一次的回到了天南县,而且短期内都不能离开。更要命的是,猝不及防的,她暴露了不该暴露的,还是在精明的楚子轩面前。   一时之间,莫可妍只觉得心里惶恐又无措。其实在这个年代生活得越久,她对自己当初的轻率就越悔恨,那时真的.....太出格了。如果被其他人发现怀疑也就罢了,但偏偏那个人是楚子轩。   对于楚子轩,莫可妍心中总是充满忌惮,总有一种危险的感觉,如果可能她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偏偏又总是跟这个人牵扯不清,现在莫可妍只能祈祷这个人不会发现什么了。   出了这事,想要搬出楚家的想法更是达到了顶点,莫可妍恨不得今天就找到房子搬走。可是她心里又知道,只怕今天就算找到了房子,她也是不能搬的,否则摆明了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心里乱糟糟的,莫可妍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竟没发现她一直推着楚子轩走。   楚子轩倒是发现了,可他巴不得能与莫可妍更亲近,所以也不出声提醒,要知道妍妍已经很久都没主动的帮他推过轮椅了。   不过,这也证明了妍妍真的有秘密。楚子轩摸了摸下巴,心里真的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才能让一向对什么都无所谓的妍妍如此惊慌失措。   接下来的路程就在两人若有所思的沉默中走完了。   到了学校,莫可妍不待楚子轩说什么就跑去了厕所。不是她怂,是楚子轩此人真的太过精明,她这样心神不宁、惶恐不安的样子,一时真不敢再待在他面前。   上完厕所洗了手之后,莫可妍根本就不想回办公室,她干脆绕过教室背后的灌木丛坐到了一个花坛边。这个角落平时没什么人来,一向都很安静。而莫可妍此时正需要这种安静。   远离了楚子轩,莫可妍总算不再那么惶恐,也镇定了许多。回想自己之前的表现,懊恼得想撞墙。那慌乱的样子,转移话题那生硬的态度简直是一个大写的“此人心里有鬼”的真实写照。楚子轩肯定开始怀疑些什么了,否则不会用那种探究的目光看她。   莫可妍想到这,脸色又开始发白,恨不得甩自己几巴掌。太不镇定了,别人都没说什么,自己却先心虚起来,心理素质真是太差了!唉,只能说电影电视小说上的那些科学怪人实在太过恐怖。莫可妍只要一想到空间暴露之后就会不由自主的代入那种被切片研究的下场。所以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开始惶惶不安。   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就算她能拿出这些稀罕东西有点奇怪,可谁还能没几个朋友呢,她只要咬死了是帮了别人的忙,然后别人是为了报答她所以送了这么些稀罕东西给她也能说得过去。这借口虽然有点扯,也很让人怀疑,可只要自己咬死了,别人也不能说些什么,就算去追查也查不出什么。   怪只怪她刚刚惊吓过度,脑子一片空白,又条件反射的对号入座,以为会被别人真的发现了什么,却忘了这年代的人脑洞还没有那么大,绝对不会联想到空间这种不可思议的事上。   ...她真的反应过度了。在其他的另一个人面前,最多也只会被怀疑那些东西的来历有问题。可当时却偏偏是楚子轩......   也许是因为被这个人打过,莫可妍始终不能忘记这个人当时的狠辣和残忍,当初被一脚踢飞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似乎已经烙印在了她的灵魂,让她永世难忘。所以现在即便楚子轩如何讨好她,莫可妍都没有半点心软与动容。对这个人,当时有多痛,现在就有多讨厌与忌惮,心底的那些恐惧始终不曾稍减。所以一想到因为蒋青青的话而被楚子轩盯上,莫可妍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而且莫可妍总有一种预感,如果真的让楚子轩发现了她空间的秘密,那么她真的有可能这辈子都逃不开楚子轩的身边了。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莫可妍就开始心惊肉跳。   到底怎样才能打消楚子轩对自己的怀疑呢?   莫可妍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心里烦燥得要死,只能使劲的拔着花坛里的杂草泄愤。   “莫老师,你.....没事吧?”   突然传来一道女声把莫可妍吓了一跳,她抬头看去,居然是语文组的秦文清老师。   她站起来赶紧扔下手里的杂草,拍了拍手,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没事。”见秦文清还在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她,莫可妍眼神一暗,说道:“我只是觉得这里很安静,所以想在这里坐坐。”   见莫可妍只是脸色有点白,倒真的不像有事的样子。秦文清松了一口气,说道:“刚刚在洗手的时候我看见你的脸色很难看,还以为你不舒服呢,所以就跟来看看,你没事就好。”   莫可妍闻言心下有点感动,这是个热心人呐。   “谢谢你了。”莫可妍笑着对她说道,然后又奇怪的问:“你不是明天就要结婚了吗?怎么今天还上班?不用准备准备吗?”   听到莫可妍的话,秦文清的脸飞快的染上了红霞,眼里也掠过一抹娇羞,不过还是大方的道:“也不用准备什么,就明天下班的时候请大家去热闹一下就成。”   这倒是,现在没有婚假这一说法,都是下了班之后请亲戚朋友同事去吃个瓜子喜糖热闹一下就算了。现在很多城里人结婚还比不上农村呢,农村人家还能摆个酒席什么的,就算没有什么好菜,但好歹也有个样子。而城里因为物资紧张,什么都要用票买,想办个婚宴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所以大家都是买点瓜子糖意思意思一下就算了。这可是真真正正的裸婚。   婚假什么的,想都不要想,断没有为了结婚而不顾革命事业的。这年代的人,思想觉悟那叫一个高啊。莫可妍重生了这么久,这些也是知道的,只是她因为之前的心烦意乱一时没想起来。   “恭喜”莫可妍真诚的说道。   秦文清的脸更加的红了,“谢谢!明天你.....”到底说不出让莫可妍也来参加婚宴的话。   莫可妍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表示一定会去的。   秦文清看着站在花坛边上,在早上柔和的阳光照射下,肌肤更显得白嫩晶莹的莫可妍。好奇的问:“你和.....那个.....那个楚子轩呢?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因为跟莫可妍不熟,她问得有点不好意思,可又忍不住想八卦一下。   莫可妍一愣,忍不住蹙了蹙眉说道:“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不会结婚的。”   秦文清诧异的看着莫可妍:“怎么可能?你们都天天在一起了,怎么会......”   莫可妍打断她的话,直接的说道:“你知道他原来是我姐的未婚夫吧?”   秦文清有点尴尬的点点头,学校里不知道这事的还真没几个。本来大家就听到过一点风声,后来付雨燕因为嫉妒莫可妍,也为了破坏莫可妍的名声,就大肆宣扬莫家人的无耻,重点描述了莫家姐妹的不要脸。   莫可妍知道秦文清在想什么,她不以为意的道:“既然他是别人的未婚夫,我又怎么会和他结婚!”   “可是你们现在天天在一起啊,而且楚子轩也亲口说了要跟你结婚的。”   那天在办公室里,楚子轩说跟莫可妍快要结婚了的话经过方华老师跟张秋芳的宣传,学校里的老师早就人尽皆知了。   说到这个,莫可妍又黑了脸,她冷哼一声,“那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我又没答应。总之,我不会嫁给他的,永远都没有这个可能。”她说的斩钉截铁。   “你不喜欢他?”秦文清脱口而出的问道。   “不喜欢!”莫可妍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语气十分的坚定。   秦文清是真的诧异了,她以为这两个人快要好事近了呢,没想到却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也不怪她会这么想,毕竟楚子轩天天陪着莫可妍上下班,谁会以为他们没有关系啊?!   也不怪别人会这么想,楚子轩的我行我素和莫可妍的无可奈何除了当事人也就楚家的人了解了。   看到莫可妍说到楚子轩眼中闪过的烦燥,秦文清了然了。她欲言又止,过了一会才低声道:“既然你们不是那种关系,那你可要跟楚子轩保持点距离,否则对你......名声不好。”对今天之前只是点头之交的她来说,这话就有点交浅言深了。   莫可妍明白她的意思,对她感激的笑了笑,“我知道。”   她又怎能不知,可事情根本就不是她说了算,楚子轩此人......莫可妍苦笑了一下。   这时传来“当当当”的响声,第一节 课的预备铃响了。   “我们回去吧。”秦文清说道。   “嗯”   秦文清跟莫可妍并排走着。经过刚才那番交谈,两人都觉得跟对方亲近了几分,起了深交的念头,一起走回去的时候竟像有了默契。不由得相视而笑。   等她们走后,灌木丛里钻出了一个人,竟是付雨燕。她看着莫可妍和秦文清的背影神色莫名,眼神带着一抹得意。   楚子轩转着轮椅在校园里闲逛,其实他最想做的是跟着莫可妍去上课,她在教室内上课,而他则在教室外看着她。只是他也知道这暂时是不可能的,不是他不能这样做,而是他不想逼得莫可妍太紧。他知道,陪着她上下班已经是妍妍最后的底线了,如果他再近一步,不但会引起妍妍的反感,而且也会逼得她更想远离他。   无奈的,楚子轩只好暂时压下再近一步的念头。   付雨燕找了大半天终于在绿波湖边找到了楚子轩。她心里一喜,刚想走上前,后又想到什么似的,拉了拉衣服,摸了摸头发,又用手帕仔仔细细的擦了擦脸,待收拾妥当之后。她缓步走了过去。   “楚......楚子轩”付雨燕娇柔而婉转的开口,面上满是红霞,更显得她娇媚妖娆。   楚子轩皱了皱眉,眼里的冷厉与不耐一闪而过。   付雨燕瑟缩了一下,脸上的红晕慢慢退却。   “楚,楚子轩,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楚子轩头也没抬,一点搭理付雨燕的意思也没有。这种为了他的身份想攀上来的女人他见得多了,刚开始为了礼貌他还有耐心听一听,后来这种事多了之后,他连这最后一点耐心也没有了。   看到楚子轩这种冰冷淡漠的表情,付雨燕眼眶忍不住泛红,眼里浮上了一层氤氲的雾气,心里很是委屈。   美人含泪,犹如雨后海棠,娇柔艳丽,本就妩媚的面容更是妖娆得夺人心魄。如果是其他男人在这里,只怕心都跟着化了。只可惜,她面前的是楚子轩。   付雨燕看着无动于衷的楚子轩,心里十分不甘,她有哪点不好,他就这么看不上她?   她又上前了两步,说道:“我刚刚听到莫可妍跟秦文清说的话了。”   听到莫可妍的名字,楚子轩总算抬头看向付雨燕。这让付雨燕心里更是嫉恨。   她脱口而出:“莫可妍说她永远都不会嫁给你,她一点都不喜欢你。”   楚子轩眯起了眼眸,眼角眉梢显得很是凌厉,“你说什么?”   付雨燕惊得后退了两步,可马上她又停了下来,咬了咬唇,倔强的说:“我没说谎,是我亲耳听到莫可妍这样跟秦文清说的。”   “是妍妍亲口跟别人说吗?”楚子轩呢喃了一句,然后若有所思的问道:“妍妍跟那个叫秦文清的很熟吗?”   莫可妍跟秦文清很熟吗?   付雨燕愣了一下,这是什么问题?   他不是应该关心莫可妍所说的不会嫁给他、不喜欢他的那些话吗?怎么反倒问起了那两人的关系了?   付雨燕当然不知楚子轩心里的想法。他早就知道莫可妍不喜欢他的事,既然不喜欢他,当然不会想要嫁给他。这话虽然让楚子轩听得难受,但他也不是很介意。嫁不嫁的,莫可妍说了不算,他要娶,她就得嫁,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比起这个,楚子轩更关心的是莫可妍的交友问题。   妍妍,什么时候跟这个秦文清走得那么近的?甚至连这些话都跟她说。他了解妍妍,她并不是一个很热情的人,对谁都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而且更不喜欢跟别人谈起自己的事情,况且,能说起感情这些事的,一般都已经有一定的信任了。   这个秦文清.....何德何能能得到妍妍的亲近与信任?楚子轩都没发觉自己语气里的酸味,他只是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楚子轩不满付雨燕的愣神,皱了皱眉又问了一句:“她们俩.....很熟吗?”   付雨燕回过神,眼眸闪了闪,果断的回答:“她们很熟。”必须熟!   ”她们俩个很要好,秦文清还叫莫可妍跟你保持距离,否则对她的名声不好。”付雨燕补充道。   楚子轩眼里的戾色一闪而过,秦文清是吗?他记住了!   付雨燕说完之后偷偷的打量着楚子轩的神色,见他面色闪过一丝阴霾,心里乐开了花。   楚子轩问完自己想知道的就打算离开了。   付雨燕愕然,怎的......怎的就要走了?   她急急的上前拦着,“你别走”   楚子轩眯起眼,冷冷的打量着拦着他的女人。   付雨燕咬了咬唇,鼓起勇气说:“莫可妍不喜欢你,你,你也不要喜欢她了。”   楚子轩嗤笑一声,“不喜欢她,难道要喜欢你吗?”   付雨燕的脸迅速的染上了一层胭脂色,就像开得正艳的海棠,娇媚无比。她脸颊发烫,心“怦怦”直跳,眼神也带上了一丝迷离。   “楚,楚子轩,我,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从高一就开始喜欢你,比任何人都喜欢......”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点干涩,微微的颤音却很是娇柔。   楚子轩挑了挑眉,嘴角弯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既嘲讽又冰冷。   付雨燕的脸色渐渐的发白,再也说不下去,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你知道我听过多少这样的话吗?你觉得自己有哪点值得我放弃妍妍而选择你?这位不知名的.....无名氏.....”   如果说刚刚楚子轩眼里的嘲讽付雨燕还能忍受的话,此刻楚子轩的话却犹如暴击,让她难堪到了极点,也痛苦到了极点。   他居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他居然不知道她的名字.....   付雨燕疼得心脏都抽缩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她感到了窒息般的疼痛。   “我喜欢你啊.....”她喃喃的说道。   楚子轩不耐烦了,皱着眉轻蔑的扔下一句“不自量力”就走了。   妍妍快下课了,他得赶紧回去。   至于身后的女人,哼,说喜欢他,还说什么从高一开始。当他是傻子啊!既然那么喜欢,他刚开始陪着妍妍上班还没有说出双腿受伤、坐轮椅只是暂时的那个时候,怎么不见她来跟他说一直很喜欢自己?反倒是在他说了不用多久就能重新行走的时候才来自己面前晃悠。   不过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罢了,竟还妄想取妍妍而代之,真是不知所谓!   付雨燕看着楚子轩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再也站不住软软的瘫倒在地。   “我叫付雨燕,我叫付雨燕啊.....你怎么能不知道我的名字呢?!”   她哭得伤心欲绝,“从高一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这么多年.....现在又在学校里天天从你面前经过.....你怎么能不知道我的名字呢?”   “为什么?为什么.....我有哪点不好?你宁愿喜欢莫可妍那个贱人也不愿看我一眼?明明她就不在乎你,而我却这么喜欢你.....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她哭着哭着,神色渐渐狰狞起来,眼里射出怨毒的光芒。   是不是只有莫可妍不在了,楚子轩才能看得到她?   既然这样,就让莫可妍这个贱人消失在楚子轩面前吧!付雨燕阴冷的笑了一下,嘴角弯起让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付雨燕爬起来,擦了擦眼泪,整理好衣服头发后刚好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她急急的往家里赶。   回到家,二话不说拽着付小柱往外拖,连她妈说“要吃饭了还干啥去”的话也不理。   到了巷子外,因为正值午饭时间,没人走动,这里反而是最安静的。   “小哥,我等不及了,我想直接让莫可妍那个贱人消失,让她再也不能留在天南县,你帮我好不好?!”付雨燕一脸怨毒,咬牙切齿的说道。   付小柱吃了一惊,忙问道:“她又打你了?”   “没有,不过,我就是想要她消失,再也回不了天南县,我不想再见到她,不想见到她......”付雨燕狂乱的喊着,面目扭曲,很是疯狂的样子。   付小柱吓了一跳,忙安抚她:”燕儿,燕儿,你先别激动,慢慢说。”   付雨燕慢慢冷静下来,她紧紧盯着付小柱:“小哥,我知道你有办法让莫可妍消失在天南县的,小哥,你要帮我。”她抓着付小柱的手很用力,青筋都暴突出来。   付小柱吃疼,忙扯开她的手,听到付雨燕的话却吃了一惊,“你怎么.....你怎么.....?”   付雨燕不理他吃惊的表情,自顾的说道:“小哥,我知道你能的,我都知道了。那个柳若......不就是不见了吗?!”   柳若,家也是住在附近,从小就长得肤白貌美,跟付雨燕一样,从小就是这一片家属楼的美人,同时也是付小柱的小学同学。却在三年前莫名失踪,至今音讯全无。家里哭得死去活来,现在还没放弃寻找。   付雨燕黑漆的大眼直直的望着付小柱,一眨不眨的,那瞳孔里似乎盛满了地狱的邪恶。“让莫可妍像柳若一样,小哥,我知道你能做到的。”   付小柱倒抽一口冷气,他反手捂着付雨燕的嘴,压低声音问:“你都知道了?”   付雨燕点了点头。   付小柱哆嗦着放开付雨燕,“你是怎么知道的?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付雨燕:“我那天从同学家回来,刚好看见......除了我没别人了。小哥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是我亲哥,我怎么会说呢。”   那天晚上她从同学家回来,刚好跟在付小柱身后回的家,她本想喊人的,却看到喝得醉熏熏的付小柱捂着柳若的嘴把她拖到家属楼后面那片废窑矿里。她当时吓了一跳,却鬼迷心窍的没有出声......反而加快脚步回了家。   就算当时没想明白,回家冷静下来一想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而她,并没有什么愧疚的感觉。后来反而偷偷的跟踪了付小柱几天。亲眼看到付小柱把昏迷的柳若卖给了一个瘦高个男人。   这件事,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也从没有过愧疚。她想,柳若是外人,付小柱是她小哥,她怎么也不会因为一个外人而害了她小哥的。而且,从今以后,这附近就只有她是最漂亮的了,她再也不用听到别人把她跟柳若排在一起了。   付小柱放下心来,付雨燕还在追问:“小哥,你帮不帮我?”   付小柱苦着脸:“燕儿,不是小哥不帮你,只是这事......怕是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当初那柳......”   没等她说完就被付小柱一把捂住了嘴,“小声点,小祖宗,你想害死你小哥啊!”   付雨燕还是不依不饶的拉着他的袖子。   “我说了不行”付小柱沉着声道:“当初那......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找了多少门路才摆平的吗?就这样还被他们盯上了,一直想把我也拉入伙,这事多危险你知道吗?再来一次,你小哥我指定脱不了身!这活计,不被抓还好说,一旦被抓住,就是立刻吃子弹儿,都不带缓刑的。你难道想让小哥去死?”他厉声低喝。   付雨燕失望的放开付小柱的袖子。   “好了好了”付小柱安慰的拍拍付雨燕的头,“你之前那个想法就挺好的,到时那个莫可妍上钩之后,你让沈建国那小子折腾得狠点就成了。”   付雨燕只能无奈的点点头,骂道:“便宜那贱人了。”   120.120   向春红端着搪瓷饭缸在饭堂里张望了一圈, 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楚纤纤,她快步的走过去。   “刚排队还看到你呢,一转眼就没见着人了,还以为你带回家吃呢。”向春红坐下后热情的说。   楚纤纤慢条斯理的吞下口中的饭菜, 然后才抬起头说道:“嗯, 今天孩子们想去吃饺子, 他爸带他们去吃了,所以我才不用回去做饭。”   向春红在心里啧舌,还真是舍得啊!这国营饭店里卖的东西又要钱又要票的, 贵得要死!几个人吃一餐,都够全家人在家里吃一个星期了,宠孩子也不是这个宠法啊?!不过她马上又想到楚纤纤的背景, 心想自己感觉肉疼的,别人不一定放在心上呢。   这就是差距, 人跟人还真的没法比!向春红叹了一口气, 也不纠结这个了, 还是想想怎么开口跟楚纤纤说爱国的事儿吧。   楚纤纤看了一眼向春红就知道她找自己肯定是有事说,只是知道归知道, 她可不会上赶着问。   向春红一坐下来就迫不及待的问:“纤纤, 昨天跟你一起逛街的那姑娘是你什么人啊?是你家亲戚吗?”   楚纤纤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她并不喜欢别人追问家里的事。不过,别人都开口问了,她也不好不回答。   “就是认识的一小姑娘,怎么了?”她避重就轻的说道。   向春红对这个轻描淡写的答案并不满意,不过她也看出楚纤纤并不想细说的样子。只好打消了再追问下去的念头。   她问道:“那姑娘结婚了吗?”   楚纤纤听到向春红的问话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笑瞥了一眼向春红:“小姑娘还小,都没满18呢。”   向春红不以为意的道:“不是快满了吗?17也不算小了,现在哪个女孩子不是十七、八岁就开始找对象的?再担搁下去都要成老姑娘了。那姑娘叫可妍吧?有对象了吗?”   “没呢。”   向春红一听就精神了,马上说道:“还没啊?要不我给她介绍一个?”眼里是掩饰不了的兴奋。   虽说她心里觉得可妍那姑娘跟爱国有点不太般配,但万一这两人刚好看对眼了呢?总得试一下啊。   不等楚纤纤回答,她就说道:“昨天你也看到我那小姑子了吧,她有一个儿子,在家具厂做会计的,工资还行,人也不错,你看要不要让两个孩子见一下?”   听完向春红的话,楚纤纤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然后直接拒绝道:“他俩不合适,年龄差太多了。”   特么的,向春红那外甥有多奇葩,连她这个不关心八卦的人都听说过。自身条件一般,却眼高手低、诸多挑剔,而且听说都26了。   她反对可妍跟阿轩在一起,并不是可妍不好,而是因为可妍是莫可梦的妹妹、是莫家的女儿。抛开这个不可改变的因素,她是十分喜欢莫可妍的。正因为如此,楚纤纤都不需要询问一下莫可妍就替她拒绝了,她并不觉得,向春红那个外甥能配得上可妍,这样的人,根本就无需理会。   向春红愕然,怎么看也不看一下就直接拒绝了呢?   她愣了一下,不死心的继续说道:“我那外甥是比可妍那姑娘大点,可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啊!这合适不合适的总要看一眼才知道啊,你看要不你问一下小姑娘,也许小姑娘见了之后觉得还可以呢?眼缘这东西很难说,说不准就真的成了,我们这帮忙撮合的也是功德一件呢!”她尽量说得婉转。可意思很明白,你楚纤纤觉得不合适,也许人家小姑娘觉得合适呢。你这样不问一下人家姑娘就擅自做决定不好吧?   楚纤纤心里闪过一丝不悦,可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春红你说的我能不知道吗?!你那外甥......我也是听说过的......”她意有所指的顿了一下,向春红眼里闪过一丝羞恼与不自在。她外甥那名声在她们单位还真不好听,听到楚纤纤那饱含意味的话她也不好说什么。   楚纤纤没理向春红的尴尬继续说道:“可妍那姑娘我了解,她喜欢怎样的我能不知道吗?你那外甥......真不合适。”   她也不好直白的说你那眼睛长到头顶偏自身条件又不是多好还没有自知之明的外甥配不上莫可妍那姑娘。   其实楚纤纤也不是那种只一味看家世和外在条件的人,如果她是那种人,就不会嫁给明旭青了。只是向春红那外甥真不行,她虽然没有见过本人,但听单位里的同事说起就觉得这个人还真是......智商情商都不合格!你说你就算不喜欢人家给你介绍的姑娘也不能当着媒人和姑娘的面拉下脸啊,还当着大家的面说人姑娘哪里哪里不好。这不是欠揍吗?而且明知道那媒人是自己舅妈的同事,还什么都不顾大大咧咧的想什么就说什么,这到底是真的一点人□□故都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懂......   单凭这一点,楚纤纤就能确定这人绝对不合适。她是反对可妍跟阿轩在一起,但并不代表她愿意把可妍推给这种人!   “真不见一下啊?”向春红尽管有心里准备,可还是十分的失望。   她也不是没有私心的,莫可妍那姑娘跟楚家关系这么亲近,如果跟爱国真的成了,她也算是她的舅妈了。凭着这个,也能间接的跟楚家扯上点关系,要知道有多少人想攀上去都没借口呢。向春红想到这,惋惜不已。   “还小着呢,不合适!”楚纤纤摇头。   她看着向春红那遗憾的表情,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阿轩对可妍势在必得,立场十分坚定执着,那能不能从可妍那边击破呢?比如......给可妍介绍个对象......只要可妍喜欢上了别人,阿轩就算再执着也没办法了吧?!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也没有深想,只觉得暂时还没到那个地步。   此时的楚子轩并不知道他二姐一闪而过的念头,如果知道的话怕真得的气死。这么坚定不移、不遗余力的撬自己弟弟的墙角的也没谁了!   他刚跟莫可妍吃完午饭,莫可妍出去洗饭碗了。他本以为她像以前一样很快就回来办公室休息,可他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人回来。楚子轩皱了皱眉去找人,等他把水池、走廊、教室、小树林、绿波湖都找遍了才惊觉莫可妍可能不在学校。   她到底去了哪里?问学校的老师也没人知道。   “可能有什么事出去了吧,下午上班准会回来。”有人安慰他。   他面容平静的点点头,推着轮椅回莫可妍的座位。   在大家看来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莫可妍可能是有事离开来不及跟楚子轩说罢了,这很正常。反倒是楚子轩,不过是一会不见人就心急火燎的寻找,也太过痴缠了。大家虽有点不了解,但还是善意的笑笑,在心里叹道:果然是年轻人,谈起恋爱就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没人看到楚子轩眼里一闪而过的阴霾和紧抿的嘴角。   除了上课洗澡睡觉上厕所,莫可妍可以说一直都活动在楚子轩的眼皮底下。今儿突然来这一出,楚子轩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慌,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也令他十分的不悦。   平时还没发觉,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他越来越无法忍受莫可妍离开他身边,尤其是这种无法获知行踪的离开......   直到下午上班,莫可妍才回来,面容看起来有点疲惫。   “你去哪里了?”楚子轩黑漆幽深的瞳孔凝视着她。   莫可妍瞥了楚子轩一眼,敷衍道:“随便出去走走。”她懒懒的趴在办公桌上。第一节 第二节都不是她的课,可以休息一下。   楚子轩抿了抿唇,没有再追问,只是静静的凝视着莫可妍的侧脸。   中午强烈的阳光透过大开的窗户直接晒在莫可妍脸上、身上。她不适的蹙蹙眉,然后干脆把脸埋在臂弯里。在耀眼的光线下,她露在手臂外的小半张侧脸像被打了一层光晕,显得更加的晶莹白嫩。   楚子轩看着看着,眼里慢慢的溢满了柔情......之前因为找不到人而产生的心悸慌乱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昨晚楚书记所说的话......尽管楚子轩知道是他的激将法,为的就是让他跟可妍分开。他清楚的知道,心里也十分的明白,他当时虽然嗤笑这激将法拙劣,但他心里还是不由得生出了一丝阴霾......   可妍这么久都没喜欢上他真的是因为嫌弃他下辈子坐轮椅吗......   如果他现在回帝都接受更精密的治疗,是不是真的有可能根治后遗症.......   没有了后遗症之后,妍妍会不会不再抗拒他的靠近,也会慢慢的喜欢上他......   明知父亲的那番话就是为了盅惑他回帝都,不能相信。但楚子轩此时此刻还是产生了一丝动摇。他捏了捏自己的腿,那里传来了丝丝的疼痛,原本有点萎缩的双腿经过这一年多的治疗和按摩已经慢慢的恢复之前的肌肉与结实。   不用多久,他就能重新恢复走动,如果他去帝都,这恢复的速度就会更加的快.......   楚子轩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与犹豫,可当他抬起头,看着莫可妍趴在桌上那慵懒柔美的身影时,这一丝的挣扎与犹豫就消失殆尽。   再等等吧!他在心里说道,很快的,等妍妍放暑假了就带着她一起回帝都,这么久都过来了,不差这一两个月。   莫可妍本来只是想眯几分钟,可一闭上眼就有点迷糊起来。恍恍惚惚间,她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的落在她的头顶上,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还带着一丝温热,并伴随着一股似陌生又似熟悉的气息......   楚子轩克制、隐忍而又炙热的在莫可妍的头顶落下一吻,鼻尖传来独属于她身上的那种淡雅、清幽的香味,他不由得沉醉的更靠近了些,感觉似乎连空气都染上了她的味道,隐隐流转着旖旎的馨香.......   坐在后面的张秋芳震惊的看着楚子轩的动作。她之前也曾看到过楚子轩强拉着莫可妍的手,那时,她就觉得这小伙子也忒大胆了些。没想到,人家还能更大胆,当着她的面儿就敢这样......   感觉到背后的视线,楚子轩不以为意。他轻柔的把莫可妍脸颊的碎发拂在耳后,看着那小巧白嫩的耳垂,又忍不住轻轻的捏了捏。捏着捏着,就变成了摩挲,终于,他忍不住的低头张口含住了那一片仿若白玉般的耳垂......   张秋芳看的目瞪口呆,她真的没想到楚子轩明知道后面还有人居然就敢这样做,真是......太大胆......太不正经了。她犹豫着要不要阻止,怎么说莫可妍也是她的同事,怎么能看着她被人占便宜呢?就算他们俩是男女朋友,可不是还没结婚吗!   像是感觉到她心里的想法似的,楚子轩转过头向她瞥了一眼。顿时,张秋芳怂了,从脚底冒出一股寒气直窜到头顶,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妈呀,这楚子轩的眼神也太可怕了,快吓死她了。张秋芳急急的低下头,也不敢再看。她不由得在心里升起一股同情,可妍老师有这么个对象,也不知是好是坏?!   对于张秋芳的识时务,楚子轩很满意。他回过头,嘴角含笑,眼神温柔的轻抚着莫可妍的头发。   莫可妍并不知道这一切,她只是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下班之后再去找找看哪里有房子出租。中午她在附近逛了逛,对周围的房子并不满意,在有条件的时候,她还是想住得好点。   “可妍......”张秋芳挑着莫可妍下课的时候拦住了她。   “张老师,怎么了?”莫可妍有点奇怪的看着张秋芳那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张秋芳想开口,可一想到楚子轩那眼神,就有点怯懦,最后只眼眸闪烁的问道:“你跟楚子轩什么时候结婚啊?”   她不敢直白的提醒莫可妍,只想着,结婚之后就好了。结了婚,就属于夫妻了,夫妻亲密点也没什么,也不怕被别人看见坏了名声。   莫可妍不知道张秋芳心里的想法,只觉得头疼无比。她说过跟楚子轩不是那种关系,她和他不会结婚。然并卵,没有一个人相信!久而久之,她也懒得解释了,爱怎么误会就怎么误会,她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她心里是这样想,但一再听到别人问及什么时候跟楚子轩结婚这子虚乌有的事,莫可妍还是不由得十分烦闷。   没听到她的回答,张秋芳不由的着急的说:“你要快点和他结婚啊。”再不跟楚子轩结婚,哪天保不准就闹出什么未婚先孕的糟心事来。想起楚子轩看莫可妍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张秋芳对这个猜测毫不怀疑。   莫可妍:“......”这无理取闹的世界,怎么就没有人相信她说的话呢!   121.121   “你去哪里?”楚子轩眼急手快的抓住莫可妍。   莫可妍皱了皱眉, “我还有事, 你先回去吧。”她看了看楚子轩修长有力的大掌, 无数次证明, 如果不是他自己放开, 自己那点力道根本就挣不开他的桎梏。“你放开我。”   楚子轩不理莫可妍的抗拒,把她拉到身前,盯着她, 那幽深的目光似要看到她的心里。“干嘛去?”   莫可妍都要气笑了, “你管得着吗?我去哪里难道还需要向你报告?我又不是卖身给你家的丫头!”最烦就是楚子轩这副什么都要管的姿态了。也不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资格!   楚子轩眯了眯眼, 沉声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别太过份!”   “要嘛我们一起回家,要嘛我跟你一起去, 你自己选!”   莫可妍怒瞪着他。   楚子轩沉静的回视着莫可妍。   现在是放学时间,他们俩个在门口的拉扯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围观。莫可妍又用力的扯了扯楚子轩的手臂,却还是扯不开禁锢自己的大掌。   她恨恨的望着楚子轩,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最后只能咬牙切齿的挤出两个字:“回去。”   楚子轩挑了挑眉,得寸进尺的要求:“你推我回去。”   这厮!莫可妍几乎气了个倒仰!   尽管心里恨不得把楚子轩大缷八块, 却不得不照着他的话做。之前还想着等他放开她的手就跑开,谁知楚子轩根本就没有放开她手的打算, 只让她用一只手推着轮椅, 显然是早就知悉了她的打算。   莫可妍无奈,再不走,远远围观的人就要变成近前围观了。   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楚子轩这厮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   “妍妍,你有什么事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去做,不必急着赶回家!”楚子轩这话说得十分真心,他是真的想知道莫可妍有什么事。   可这句话听在莫可妍耳中却十分拉仇恨,她都恨不得直接掐死这厮。   就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得寸进尺、无耻之极的男人!   回楚家的路上,莫可妍全程冷着脸,就算到了第二天也没给楚子轩好脸色。   楚夫人对于此情况真是喜闻乐见,就算是一向不喜形于色的楚书记嘴角的弧度也微微的勾起。   楚子轩则无奈的挑挑眉,然后继续该跟着莫可妍去学校就依然跟着。他这副软硬不吃、誓要将无赖进行到底的样子搞得莫可妍快崩溃了。而且不知他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今天中午吃完饭之后莫可妍根本就没有机会甩开他去找房子。   对此,楚子轩倒是觉得十分可惜,他是真的想知道妍妍这两天在干什么,只是没想到妍妍为了不让他知道居然宁愿不出去。明明看起来就很着急的样子。   这厮也是坏心眼,明知道莫可妍着急也当没看到,就为了莫可妍主动跟他坦白。   他现在行走不方便,也只能用这种无赖的办法了。   而莫可妍被楚子轩不错眼的紧盯了一整天,简直暴燥极了,冷着一张脸连张秋芳都不敢像以前那样靠过来在她耳边吱喳八卦了。直到傍晚下班,她才和缓了点脸色。   今天是语文组的秦文清老师结婚,她总不能拉着脸去别人的婚礼吧,又不是砸场子的。   “哎,哎,可妍老师你倒是推着楚子轩走啊,怎的一个人就跑了?”语文组的方华老师拿着个暖壶在旁边说道。   学校的老师都是去参加婚礼的,浩浩荡荡的一大堆人,方华老师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是啊是啊,莫老师怎么不推着楚同志呢?你们俩谁跟谁啊!今天是秦老师的大好日子,你们去沾了喜气,回头就该轮到你们了。”有人起哄道。   听到这话,周围的老师笑得更大声了,原本跟莫可妍并排走着的张秋芳更是把莫可妍推到楚子轩的轮椅后面,就差抓着她的手按在楚子轩的轮椅背后了。   楚子轩勾了勾嘴角,眉梢飞扬,一派愉悦的样子。   莫可妍僵着脸,在周围人摧促的眼神下不得已的推起了楚子轩的轮椅,那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勉强了。偏偏大家以为她在害羞,笑得更欢快了,莫可妍心里简直要泪奔了。   大家说说笑笑一路向蔬菜公司的家属区走去,听说是新郞刚分到的房子,正好在那里举行婚礼。   他们到的时候,屋里已经聚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新郞的亲戚朋友同事再加上新娘的亲戚朋友同事把小小的房间都挤满了。   莫可妍因推着楚子轩不放便挤进去,只站在外围。她踮起脚打量了屋里一圈。   本来就小的房间却硬生生隔成了两半,左边靠墙的地方放了张双人床和一张桌子,右墙边上则放着上下铺的单人架床,在两边床中间用木板隔开。左右两面墙之间连接着一条绳子,挂了一块靓蓝色的厚土布充当房门。此时厚土布被拉到左侧的墙边,左右的床铺一览无遗。可能是新分到的房子,还没来得及收拾,两边床铺除了两床半新不旧的棉被就什么也没有了。   “那两上下铺的单人床是给新郞的两个妹妹住的。听说新郞的老妈本来打算让二儿子跟着新郞一起住,这房子就算是两个儿子的。可秦老师坚决不同意,只肯让新郞的妹妹住进来。”张秋芳的消息十分灵通,看到莫可妍在打量房间,就赶紧给她说起小道消息。   “这也太小了,而且妹妹跟着哥嫂一个房间......不太方便吧。”莫可妍喃喃着说道。   莫可妍虽然知道现在的住房条件差,但到底没有经历过。前世就不提了,她一个人住着三室一厅的公寓房;刚重生到小可妍身上,虽然不被莫家待见,住的是旧木板搭的棚子,低矮简陋又阴暗,可到底算有自己的个人空间;到了桃树村,虽是土坯房,但也是一个人住;而现在在楚家也是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她还真没看到过哥哥嫂子跟着妹妹住一个房间的。   “肯定是不方便。”张秋芳叹气道:“这有什么办法,几个儿子女儿的,不这样根本就没有地方住。秦老师还算好的,我家那有一个邻居,两夫妻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一家子人都挤在一个单间里,现在儿子大了,想结婚吧,人家姑娘一来看,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哪还愿意嫁进来。现在四个儿子都二十好几了还打着光棍呢,我那邻居愁得头发都白了。”张秋芳说着说着都黯然起来,她家也是一样,她小女儿都十三了,还是跟着他们夫妻一个房间呢。   莫可妍默然。房子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个艰难的问题,君不见几十年后那房价压得多少人喘不过气。   “哎呀,不说这个扫兴的话题了,呶,新人来发糖了。”张秋芳挥了挥手,又变得兴致勃勃。   在她们刚刚说话的时候,蔬菜公司的领导和学校主任发表了一番团结激励进步的讲话,在大家鼓掌之后,又分别送上了公司和学校的心意。   接下来新郞新娘端着个搪瓷盘子发花生瓜子糖的时候,小孩子的吵闹声更是快要把屋顶掀翻。   楚子轩皱了皱眉,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吵闹的环境,再加上现在天气又热,人又多,一屋子人的汗味儿醺得他难受。   莫可妍被周围想靠近新郞新娘的人挤得难受,她只好往外退了几步,却不小心碰到了楚子轩的轮椅。她低头一看,楚子轩那皱着眉难受的样子顿时映入眼帘。没多想,莫可妍顺手把楚子轩又往外推了几步,跟周围的人隔离开来。   远离了人群,楚子轩顿觉好受了许多。他看着站在身边的莫可妍,眼里涌上了一层暖意,心里的烦燥也不知不觉变得软软的。   这就是他爱的姑娘,就算再嫌弃再不喜欢一个人,心里却永远有着柔软的一面。叫他怎能不爱她!   “可妍,这里。”张秋芳一转眼就不见了莫可妍,四下一张望,赶紧向她招手。   莫可妍想了想,还是要挤进去的,至少也要向新人说一声恭喜啊。   她刚抬脚,楚子轩却拉住了她,温柔含笑道:“人太多,小心点。”   莫可妍怪异的瞅了他一眼,不知他又发什么疯。   那边张秋芳又催着她过去领喜糖了,秦文清也发现了她,羞答答的看过来,明显是等着她过去的样子。   这次楚子轩倒是很快的放开了她,莫可妍赶紧挤过去,可是人太多,挨挨攘攘间,莫可妍几乎站立不稳。偏偏屋里的小孩子看到秦文清向这边走,也一溜烟的向这边挤,一个熊孩子推了前面挡路的莫可妍一把。   莫可妍一个站立不稳,立刻向旁边栽去,所幸旁边是一个反应迅速的小伙子,眼看着莫可妍向自己这边栽来,眼急手快的一把将她扶住。   “你没事吧?”扶着她的人问道。   莫可妍惊魂未定的抬起头,刚才真的吓了她一跳,她站直身子,看向旁边刚刚扶了她一把的人。   “刚才真是谢谢你。”她微笑着道谢。   娇嫩白晳的脸颊,犹如小溪涓流的清澈嗓音,清清浅浅仿若早晨刚刚绽放的梨花般的笑容。刚刚还淡定自若的顾北立刻红了脸,过了一会才手足无措的支吾道:“不,不用谢,应,应该的。”他虽然移开了视线不再像刚才那般紧盯着莫可妍,可还是忍不住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追逐着她,眼里也还残留着心动的迷离。   顾北只觉得自己的心“咚咚咚”一下快过一下的急速跳动着。他胀红着脸,脑子也有点晕乎乎的,平时开朗阳光健谈的他此时只会咧着傻乎乎的笑容,整个人显得呆极了。   他这个样子让走到跟前的新人不由得互相对视了一眼,眼里闪过一抹了然。   莫可妍没发现这几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她对着秦文清真诚的道:“恭喜你!”   “谢谢”秦文清羞涩而大方的道谢。   “文清,这是你朋友吗?”顾北顾不得旁边新郞促狭的笑容,迫不及待的问道。   秦文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还是拉着莫可妍介绍道:“可妍老师,这是我,呃......郑强。”她本来想说这是我男人的,可终究还是不好意思。又指着顾北说道:“这是郑强的同事,叫顾北。”   此时的顾北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开朗阳光,他笑着凝视莫可妍:“我叫顾北,是郑强的朋友,也是秦文清的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叫莫可妍,嗯,也很高兴认识你。”莫可妍点点头,礼貌的微笑着。   看着莫可妍那柔美干净的笑容,顾北眼里闪过一抹惊艳的痴迷,他感觉脑子都有点晕乎乎的,忍不住脱口说道:“我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对象,你呢?”   莫可妍愕然的看着他。   秦文清原本正抓着花生瓜子糖的手一抖,手里的东西全洒回搪瓷盘子里,旁边的新郞端着的搪瓷盘子也差点扔了出去。   我靠!还真他娘的直接!   周围的人“哄”的笑出声,看着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的顾北笑得前仰后合的。跑来跑去的小孩子不明所以,却还是跟着大人一起大笑。   屋里本来就热闹的气氛更是显得喜气洋洋。   还有人跟着打趣道:“哟,这是看对眼了啊!不错不错,婚礼嘛,就该发生点喜庆的事儿。”   跟新郞和顾北一个单位的同事更是起哄道:“姑娘叫啥名啊?有没对象?如果还没有,考虑下我们顾北呗,小伙子不错的哟。”   这话更是让大家哄堂大笑。   顾北被大家打趣得脸都胀红了,却还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莫可妍。   连今天的新娘子秦文清也插了一脚:“可妍,顾北还真的挺不错的,要不处处看。”自从那天在校园里聊过天之后,秦文清觉得莫可妍挺对自己胃口的,心里难免亲近了几分,而且又听她说跟楚子轩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所以此时顾北对莫可妍一见钟情,她是乐见其成的。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顾北真的很不错,虽然她认识顾北的时间还不长,但从听来的和自己观察得来的结论。这顾北,条件还真的很好。她怕莫可妍错过了可惜,所以也跟着怂恿道。   “是啊是啊,新娘子都开口了,小姑娘跟小伙子处处看呗!”   大家又笑了起来,全都饱含兴味的盯着莫可妍跟顾北。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的,只除了楚子轩。   刚刚看到莫可妍向旁边摔倒的时候,楚子轩心脏一阵紧缩,立刻反射性的站了起来,可下一刻他又马上跌回轮椅里。因为用力过猛,又过于急速,双腿承受不住,不得不跌回轮椅,并且腿上传来丝丝的疼痛与抽搐。   等他再向莫可妍看去的时候,却见莫可妍已经稳住了身体,而旁边的一个年轻男人正扶着她,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惊艳与痴迷。楚子轩双手一紧,脸慢慢的沉了下来,眼里凝聚了一层寒冰。   此时众人都在笑闹,除了张秋芳没人注意到人群外楚子轩那渐渐冷冽的表情。   刚刚大家都在起哄笑闹让莫可妍跟那个叫顾北的小伙子处处看的时候,张秋芳就心下一跳,下意识在心里暗呼了一声“不好”,然后条件反射的向楚子轩所在的方向看去。   果然看到了楚子轩那冰冷的面容和阴鸷的眼神。张秋芳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如果说以前她还不明白莫可妍对于楚子轩意味着什么。可这些日子以来也足够她看清楚了,楚子轩看着莫可妍那种爱到了骨子里的表情,那霸道的占有欲,旁若无人的纠缠,全都说明了对于莫可妍的势在必得。   如今,被他看到这种场面,只怕......看到楚子轩那越来越可怕的脸色,张秋芳也是越来越紧张。   她硬着头皮挤近莫可妍:“今天是秦老师的大好日子,可妍你可不能喧宾夺主啊。秦老师你继续发糖啊,大家都等着沾沾你的喜气呢。”说完她顺势的把莫可妍向自己身后拖。   莫可妍被大家说得尴尬不已,此时看到张秋芳来帮她解围,不由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感激不已。也赶紧的跟着张秋芳往后退。   “发糖、发糖,沾喜气!”大家又盯着新人开始起哄。说到底今天到底是郑强跟秦文清的婚礼,大家也不会真的撇下新人而揪着来观礼的客人不放。   新人又继续发起了喜糖,倒是顾北面上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失落,被人挤着向前还频频的向莫可妍这边张望。   这副样子,让瞥见楚子轩脸又阴沉了几分的张秋芳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暗啐“真是不知死活”。   她拉着莫可妍向后退,直到退到了楚子轩身侧才停下了脚步。   “回家吧。”楚子轩对莫可妍淡淡的说道。   还没等莫可妍说些什么,张秋芳就开口了:“嗯,估计一会也要散了,你们先走也成。”说完她还把莫可妍的手直接按在了楚子轩后面的轮椅背上。   “走吧,走吧,说不准还能赶上吃晚饭。”她催促道。   莫可妍不由得侧目,心下纳闷,怎么总觉得张秋芳今个儿有点奇怪,对楚子轩.....似乎很是谄媚.....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也没多想,也就推着楚子轩向外去了。   本来她还打算再看会热闹的,只是刚刚闹了那一出,她也不好意思多逗留了。   莫可妍看她的奇怪眼神,张秋芳当然发现了。她心下苦笑:这死妮子!她为的是谁啊,还不是怕楚子轩会怎么了她。不然她一个外人用得着费那个劲吗?!   看到莫可妍没有拒绝的推着他离开,楚子轩的脸色也和缓了几分。只是临出屋门的时候到底没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叫顾北的男人,眼神里是说不出的阴冷,眸里凛冽的凶光像要把那个敢于觊觎莫可妍的男人撕得粉碎。   人群里的顾北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莫名的摸了摸头发,这天气都快热死人了,他却突然觉得屋子里有一瞬像是寒冬腊月般的冰冷刺骨呢。肯定是错觉吧。他摸了摸皮肤上的鸡皮疙瘩在心里想道。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女孩儿,心脏又是一阵急跳,嘴角也泛起了傻笑。   这个女孩儿,就是他一直想要寻找的另一半。此时,他无比坚定的肯定着。   楚子轩的眼神被张秋芳看了个正着,她不由得又是一阵哆嗦,冷汗都流了下来。   一到外面,莫可妍就放开了轮椅,独自走着。走在路上,莫可妍延续一贯的沉默作风,反正她是没有什么话跟楚子轩说的。   而楚子轩的心情本来就十分不好,看到莫可妍一出门就不再搭理他,心里更是说不出的烦闷,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不由自主得,脑海里想起了父亲的话。   “.......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可妍一定会留在你身边......就凭你这双就算能重新站立也后遗症严重的双腿......”   “.......现在的年轻人处对象,流行逛公园、逛马路、看电影,这些你一样都做不到......”   “.......可妍如果跟你谈恋爱,连这些最基本的乐趣都享受不到,人家凭什么喜欢你......”   ....   楚书记那天晚上所说的话有如魔音穿耳般一直环绕在他的耳边。   当晚的话,言犹在耳,楚子轩只要一想起就会暴怒不已,而现在,除了暴怒之外,他还感到痛苦无奈与难堪。他父亲当时还少说了一样,当妍妍遇到危险时,他根本就保护不了她......   像刚刚,他看到妍妍被推倒,自己却根本来不及救她,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让他既难堪又痛苦。最可悲的是他还要看着另一个男人借着这个机会对她献殷勤。   如果说之前楚书记的话只是让楚子轩愤怒,那么此刻他就是愤怒之余还有着痛楚与茫然。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在心里想着。他那么喜欢莫可妍,根本就不能没有她。可现在的情况是,他就算再喜欢她,对她再好,只要他一天坐在轮椅上,她就一天不会考虑他。   他必须要先恢复完好,才能谈及其他。在这一刻,楚子轩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回帝都。   两个人一路沉默的回到楚家,等回到楚家的小院时,楚子轩忽然叫住了莫可妍。   “那些人的话你不用理会,更不许搭理那个男人。简直不知所谓,第一次见面就言语轻浮,可见不是什么好人。”他语气严厉,隐隐还有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楚子轩当然对顾北没有好感,这个男人初初见面就居然敢觊觎自己的宝贝,揍个半死都不为过,他现在没有发火已经是努力克制了。   莫可妍翻了个白眼,“人家再怎么样也比你好。”说别人轻浮,他自己又好得到哪里去。   楚子轩眯了眯眼,斜飞入鬓的剑眉在此刻有一种说不出的凌厉。“妍妍,不许搭理那个男人,更不许喜欢他。你要听话,如果你跟他来往,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记住,你要乖,要听话!”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股让人沉沦的温柔。眼神宠溺,看着莫可妍时更是温柔得把她融化般。   看着这样的楚子轩,莫可妍却不可抑制的哆嗦了一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到头顶,心里也无端的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不由得后退了两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客厅里传来楚夫人的声音:“阿轩可妍回来了吧,怎么还不进来?有什么话就不能吃完饭再说。”   莫可妍暗松了一口气,总觉得楚子轩越来越可怕了,她实在不敢再跟他待下去。急急的转身向客厅里面走。   没走两步,后面又传来楚子轩的声音:“妍妍,你要乖,要听话。”他又温柔的重复道。   这句话像是立体环绕般,仿佛要牢牢的刻印在莫可妍的灵魂一样。莫可妍身子不由得僵了一下,然后快步的走向客厅。   被楚子轩刚刚那么一吓,莫可妍吃饭都有点心不在焉。以至于楚子轩突然宣布要回帝都做复健时,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最震惊的要数楚书记跟楚夫人了。楚书记虽然有信心能说服儿子回帝都,但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他还以为要多劝说几次甚至搬出楚奶奶才能成事呢。没想到啊.......由于太过惊讶,一向淡定的他也难得失神了一会。   难得的,楚夫人这次居然没有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她反应十分迅速的接口道:“我马上就打电话告诉你爷爷奶奶。”说完就要起身。   楚书记眼明手快的按住她:“吃完饭再打,急什么!”   楚夫人瞪了他一眼,她能不急吗?好不容易儿子松口,她不赶紧把这事落实了,到时儿子又反悔了怎么办?   楚子轩不理他们,抬头看向莫可妍问道:“妍妍要一起去吗?”   莫可妍这时也回过神来了,勉强压抑住上扬的唇角,摇了摇头:“我要上班呢。”声音是难得的轻柔,没人知道她心里此时有多兴奋。   楚子轩这厮终于要离开了,莫可妍现在都想立刻放鞭炮庆贺了。不容易啊不容易,终于可以摆脱这瘟神了!   这回答,意料之中。楚子轩深深的凝视了莫可妍一会,才点点头,也没有说什么。   不去也好,他也不想让她看到他做复健时那跌跌撞撞又狼狈的样子。   楚书记两夫妻真可谓是惊喜得不得了,虽然不明白之前还死活不愿回帝都的儿子怎么会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雀跃的心情。   等第二天,楚夫人迫不及待的跟楚纤纤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楚纤纤是目瞪口呆。不过几天前才跟楚夫人商量要怎么劝阿轩回帝都。她本以为这件事不会轻易做到,说不得要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完成。   没想到,她不过几天没回娘家,事情却有了惊人的发展。   “是爸爸开口劝说的吗?!”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楚纤纤的表情却十分笃定。他们家,能这么有效率快速的办到这件事的只有她的父亲了。   楚夫人摇摇头,“你爸说过一次,可阿轩根本就不听。昨晚是他自己突然就决定的,我跟你爸都不知道为什么,也是一头雾水呢。”   楚纤纤也猜不透原因,不过她也不纠结这个,反而十分乐观的说:“管他是因为什么,只要他肯回去就好,其他的我们也不用管。”   “说得也是。”楚夫人也赞成的点点头。   两母女相视而笑,只觉得原本压在心中的大石终于被搬开了,不由得十分的开心。   122.122   可能因为决定回帝都了,所以这几天楚子轩没有再跟着莫可妍去学校。反而忙忙碌碌的不知在干些什么,有时连她下班都见不到人。   所以这天傍晚下班在学校门口看到楚子轩时, 莫可妍十分惊讶。   他这是忙完了?   因为楚子轩就要走了,她也能摆脱他了,所以莫可妍这几天心情十分愉快,心态也非常的平和。   此时看到楚子轩在等她, 她十分难得的走过去推着轮椅道:“走吧。”   见到妍妍主动搭理他, 楚子轩的唇角不由得微微的勾起, 眼神也柔软下来。可是一想起她此刻有如昙花一现的温和举止不过是因为他要离开的原因, 楚子轩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他坐在轮椅上,她在后面推着他一起回家,让楚子轩蓦然有种岁月静好、相约白头的甜蜜感觉。   原本想问的话在此刻却突然不想开口了,尽管他有那么多的疑问想要她回答。   这几天他去找了那个叫蒋青青的女人。从她口中, 对于妍妍下乡的情况也有了一些了解。   她说:   “可妍应该是从家里带了老多稀罕的东西, 除了我们在车上吃的那些,听说还送了一些给桃树村的邻居跟知青......”   “好朋友?嗯, 她在桃树村是有一个好朋友, 叫林梨花。她们应该挺要好的。林梨花头上戴的那个水晶发夹就是可妍送给她的, 那么漂亮那么珍贵的东西说送就送, 可妍对她可真好......”   “男朋友啊?是谈了一个对象,叫慕瑾瑜的,长得跟谪仙似的。可妍好像十分喜欢他,还形容他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虽然她没说,可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对人家一见钟情。呃,当然你也长得很好......可妍现在跟你在一起应该也是很喜欢你的......哦,为什么会分开啊?听说是因为要回城跟青梅竹马的邻居妹妹结婚......”   “有没有被人欺负?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可妍不是很喜欢说这些。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一件事,桃树村那时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丑事,两个女的跟一个男的半夜三更在小树林里......后来这几个人说是可妍害的,但大家都不相信,说可妍害人?难道可妍还能按着他们的头逼着他们乱搞啊?!那两个女人丧心病狂啊,后来还打算把可妍烧死,幸好可妍福大命大的逃了出来......”   ...   蒋青青说了很多,把她知道的、莫可妍跟她说过的和听说来的都一古脑儿的告诉了楚子轩。   当然,她本来并没有特意想说这些的。尤其是关于慕瑾瑜的,她再没脑子也不会在认为楚子轩是莫可妍现在的对象的时候跟他说起莫可妍的前男友。她不想说,但架不住楚子轩套话的技巧太高杆啊,到最后迷迷糊糊的、不知不觉的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出来,可怕的是她到现在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以为是自己跟楚子轩聊得太高兴,一时不察觉的就说了出来。最后还懊恼得不得了。   虽然蒋青青有很多地方都说得含含糊糊的,可楚子轩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很多的蹊跷之处。   比如,妍妍的那些车上吃的、送人的东西哪里来的。说到那水晶发夹,楚子轩立刻想起了曾经在妍妍头上也同样别着一枚精致典雅的发夹,还有那时房间里快要消散的若有似无的多种水果香味。妍妍从小到大在莫家的情况,根本就不是像蒋青青她们猜测的那样,那些稀罕东西绝对不可能来自莫家。那么,妍妍到底是哪里弄来那些东西呢?   还有,当蒋青青说起那几个人发生的事时,楚子轩直觉的认定跟妍妍有关,虽然不知道妍妍是怎么做到的。而且最奇怪的是,妍妍是怎么逃离起火的房子的?那两个女人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害死妍妍,不可能不防着这点啊,妍妍是怎么无声无息的瞒过去的?   这些疑问楚子轩都十分的想知道,可他心里也明白就算他问了,妍妍也不会告诉他的。虽然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楚子轩知道这肯定就是妍妍一直苦心隐瞒的秘密了。   其实有秘密也无所谓,谁还能没点不想别人知道的秘密呢。楚子轩虽然十分的想知道,但也很是谅解。而令他介意的是蒋青青口中所说的那个妍妍十分喜欢的男人----慕瑾瑜。   这个名字他曾从妍妍口中听到过,也在她的练习册里看到过她跟这个男人写在纸上的对话,就算透过文字也能感觉得到两人之间的甜蜜亲近。楚子轩至今想起都是嫉妒得抓心挠肝。   而如今,他又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了这个名字,还知道了妍妍对这个人的喜欢。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妍妍就那么喜欢他?   回去的路上,楚子轩很想问一下莫可妍,现在是不是仍然喜欢那个叫慕瑾瑜的男人?   临到嘴边又放弃了,算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管她是不是还喜欢,她都不可能再跟那个男人在一起。莫可妍未来,只能跟他在一起,他又何必揪着过去不放呢。   明天一早楚子轩就要走了,吃过饭后他再一次踏进了莫可妍的房间。   莫可妍本来不想理他的,可想到明天就能摆脱这厮,犯不着在这时惹他不高兴以免节外生枝。所以只好强忍着心里的不快打开了门。   “我明天一大早就走,就不跟你道别了。”他说。   莫可妍沉默的站着。   “我会给你写信,你记得要回信,我也会经常给你打电话。”他又说道。   莫可妍垂着眼睑还是没开口。心里却在冷哼,她会回信才有鬼呢。   见莫可妍还是不说话,楚子轩沉下了脸:“说话!”   莫可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知道了。”   楚子轩终于满意了,本来沉着的脸又恢复了平静,他深深的看着莫可妍,眼神深邃得似要把她吸进去般。“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语气里有几分不满。   莫可妍撩起眼皮,冷淡的道:“你明天还要坐车,早点睡。”说完她就打开了房门,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楚子轩眼里划过几丝挫败与无奈。   一等楚子轩出了房间,莫可妍立刻快速上前,想关上房门。   可她的动作还是没有楚子轩快,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楚子轩抱住了。   她坐在他的腿上,他紧紧的抱着她。莫可妍愣愣的,不明白怎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如今这种模样。   楚子轩紧紧的抱着莫可妍,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鼻尖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在她的耳边用低沉而性感的声音呢喃道:“妍妍,要记得想我!记住我的话,不许喜欢别人!也不许搭理外面的男人!听到没!!!”   他一手搂紧她的腰,另外一只手从头顶顺着柔顺的长发滑到她的颈间,然后凑过去额头对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彼此呼吸交缠着。   “等我回来!”他说道。语气里是说不出的眷恋不舍与温柔缠绵。   ....   等洗完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的时候,莫可妍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楚子轩。说实在的,楚子轩这个人除了性格实在太糟糕之外,对她.....好像真的挺喜欢的!莫可妍心里有时也免不了划过一丝触动。但,也仅仅只是这样。更多的时候莫可妍都是对他十分厌烦的。那偶尔的小涟漪根本就不能抵消他在她心里的恶感。   所以今晚因为过于亲密而带来的一丝异样很快的就被莫可妍抛到了脑后。她心里更多的是兴奋,是那种终于摆脱□□烦的开心。   第二天早上起来,知道楚子轩已经走了的时候,莫可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走了好啊,真的是太好了!   莫可妍以为楚子轩走了她就能过回那种平静的生活,不用再面对别人饶有深意的眼神,也不用再听到别人一再的追问他们俩个什么时候结婚这个问题。她想着,要不了多久,她就能清除掉楚子轩留下的痕迹。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而现实却十分的骨感。中午放学时,她正打算去食堂里吃饭,王阿姨就来了,一如既往的给她带来了午饭。   莫可妍很感激,却还是说道:“王阿姨以后不用再给我带饭了,我吃食堂就成。”以前是因为有楚子轩在,给楚子轩带饭时能顺便也给她带一份。现在只是单独给她一个人带,她还没有那么大脸!   “那不成,这可是子轩吩咐过的。”王阿姨一口拒绝。   莫可妍拿着饭碗的手一僵,楚子轩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刷存在感?   正打算回家的张秋芳闻言就羡慕的道:“楚子轩对可妍可真好啊。”她感叹完,就随口问道:“这几天他怎么不陪着可妍来学校了。”   “他去帝都治疗双腿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不能说的。事实上,今天已经有人开始问莫可妍这个问题了。   天天同进同出的两个人,现在突然少了一个,也难怪大家好奇了。   张秋芳往外走的脚步一顿,“这是好事啊,早点治疗就早点恢复。等治好后,你们就能早点结婚了。”她以为楚子轩跟莫可妍迟迟还不结婚是因为楚子轩的腿还没好。毕竟谁都能看得出楚子轩很喜欢莫可妍,到现在还没结婚除了这个原因也没有别的了。   莫可妍无奈的翻翻白眼,都说了她跟楚子轩是不会结婚的,怎么就没人相信呢。   王阿姨笑了笑,没说话。她一直呆在楚家,自然明白楚夫人是反对莫可妍跟楚子轩在一起的。而且据她观察,可妍这姑娘也不见得喜欢子轩。不过她只是一个保姆帮工,这些轮不到她来操心。她也不管这些,子轩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   有张秋芳这个大喇叭在,不到一个下午,学校里的所有老师都知道了楚子轩已经去了帝都治腿,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付雨燕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惊讶、然后是兴奋。她没想到楚子轩会突然离开,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一瞬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等回过神却十分兴奋,之前莫可妍天天跟楚子轩在一起,他们想让沈建国接近莫可妍都找不到机会。   现在好了,终于等到机会了,莫可妍这个贱人就好好享受她为她精心炮制的糖衣炸弹吧。付雨燕在心里冷笑着。   等回了家,她一把拉住付小柱,压低声音说道:“小哥,楚子轩已经去了帝都。可以叫沈建国接近莫可妍了。”   “真的?”付小住心里一喜,可马上又迟疑的说道:“既然楚子轩都走了,我们还用得着对付那女人吗?”   付雨燕恶狠狠的说道:“那个贱人打了我,楚子轩在不在我都不会放过她。而且楚子轩只是暂时离开,又不是不回来。在他回来之前我们先解决了莫可妍,没有了那贱人,等他回来不是正好能跟我在一起了吗!”   “说得对”付小柱一拍大腿,“我马上叫黑子去盯着那女人,找准机会让沈建国那小子凑上去。”   说完,他也顾不得马上就要吃饭了,立刻出了门。   付雨燕抿着嘴笑得很是得意,眼里则流露出阴冷狠辣的光芒。   123.123   楚子轩走后的第二天早上就打电话回来报平安。   当时莫可妍正坐在餐桌边吃早餐,楚书记则在一旁翻着报纸。   “在路上的时候顺不顺利?有没发生什么事?坐了那么的车, 腿有没有不舒服?你爷爷奶奶还好吧?有没有去帝都军区医院做检查......”楚夫人气也不歇一叠声的问道。   没听到那边在说什么,不过应该是在回答楚夫人的那些问题, 楚夫人只激动的一个劲的点头, 时不时开口说几句。   说着说着, 她脸上愉悦的笑容一滞,支吾的道:“叫, 叫可妍听电话啊?”   楚夫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反射性的向莫可妍看去。   莫可妍一愣, 然后放下手里装着牛奶的杯子朝楚夫人摇摇头。接着她拿起旁边椅子上的包包向门外指指, 走了出去。   看到莫可妍走了出去, 楚夫人脸上的笑容一松, 语气也轻快了几分:“哦, 可妍她啊,已经上班去了。”终究有几分心虚, 她转移话题道:“儿子,你要不要跟你爸说两句?”   “下次吧, 奶奶在叫我吃早餐了, 挂了。”楚子轩径自放下话筒, 脸上神色不由得冷了下来。   虽早料到这种情况, 可还是被莫可妍的行为气到了。他是算准了时间打电话回去的,这时候莫可妍绝对在家,可这死妮子居然不肯接他的电话!   他了解自己母亲,她虽然一心想着分开他跟妍妍,但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做手脚。既然她敢说妍妍上班去了,那肯定是妍妍授意的。   楚子轩的脸阴沉得不行,坐在那里想了一会,最后只能无奈的叹气。他之所以不愿意一个人回帝都就是知道肯定会出现这种状况,可现在不回都回了,如今之计只能尽快的做完复健恢复健康好早日回去了。   “阿轩,快点来吃早餐。”楚奶奶叫道。   “马上来。”   看到孙子过来,楚奶奶脸上笑开了花,然后说道:“知道你回来了,家军、陆廷、唐铭他们过来看你了,哦,还有家怡跟青宁也来了。”说到最后,楚奶奶的眼神一闪。   楚子轩还在想着莫可妍,听到楚奶奶的话只是随口的应了一声。   楚奶奶见状,笑得更是意味深长。   她虽然是个优雅温婉的大家闺秀,可做起事情却是十分干脆利索。听大媳妇说了阿轩跟那个叫可妍的姑娘的事后,马上就同意了她的想法,并且立刻就安排起来。   家怡跟青宁那两小丫头能那么快的知道阿轩回来,就是她特意通知的。她跟大媳妇的想法一样,这两丫头谁做阿轩老婆她都没意见。   ...   中午休息的时候,莫可妍又出去找房子了。按她的想法,最好找学校附近的,上班能近点,而且学校附近的房子跟主街供销社和百货大楼不过一、二十分钟的路程,去买点什么也很是方便。   由于现在没有房屋中介也没有看到那种招租的小广告,莫可妍只好看着房子问人。就是这样逛一圈,然后问别人这里有没有空房子出租神马的。   “这里还可以”莫可妍走到合源巷,看着一栋二层小楼说道。这里离学校只有十分钟的路程,这小楼也是她看到的为数不多的楼房。   她走过去向坐在楼下的其中一个婆婆问道:“呃,阿婆,这里有没有房子出租啊?”   被她询问的阿婆没回答,反而用怀疑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过了一会才慢吞吞的说道:“没有,这里是县里纺织厂的宿舍,不出租的。”   莫可妍有点失望,只好谢过阿婆离开。没走出多远,却听到后面的几个婆婆在她身后开始窃窃私语。   “这姑娘是什么人啊?怎么一个人出来租房子住?”其中一个阿婆好奇的问道。   “谁知道呢,看着白白净净挺招人疼的,不会是哪家的小媳妇跟婆家过不下去就跟自家男人出来租房住吧?”这位的脑洞也是挺大的。   “哼,穿得那么招摇,看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要我说,幸好咱这里没房租,不然招进来这么一个人还不定闹出什么丑事呢!”这位老太太说话那叫一个刻薄啊。   ,,,,,,   莫可妍耳聪目明,听得清楚,顿时都快气炸了。   什么叫不是正经人?有这么说话的吗?她是杀她全家还是挖她祖坟了?她都不认识她,怎么说话这么难听?这老太太真是讨厌死了!   而且......莫可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蓝色长裙,七分袖,长到脚踝的裙摆,除了稍微收了一下腰,全都包得严严的,哪里招摇了?老太太什么眼神啊?   莫可妍愤愤的踩着重重的脚步离开。   经过这一出,她也算是明白了,现在这种楼房的建筑大多都是工厂和单位的家属楼或宿舍什么的,她有钱也租不到。   看来只能去找平房或瓦房了。她转头向离这里不远的杏花胡同走去,那一片都是些平房,应该有房子出租。   到了杏花胡同,她跟一个在家门口摘菜的女人打听。   那女人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精明的双眼隐晦的扫过她的穿着和手里的包包。然后热情的笑了一下,“哎呀,大妹子要租房子啊,刚好刚好,我家就有房子租。”然后她朝院子里吼了一声:“大妮大妮,赶紧过来把这些菜弄干净拿去洗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非得让我说才动一下,只会吃白饭!”她尖着嗓音骂骂咧咧。   随着她话落,屋里走出一个十四、五岁瘦弱的女孩子,她走到女人身前瑟缩了一下,垂着头呐呐的解释:“刚才,刚才小弟拉着我不让走,非让我趴下给他当马骑。”   女人不耐烦的挥着手:“行了,哪来那么多废话,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还不快点去洗菜。”她的声音很冷淡,表情略带着几分凶狠,看得出对这个女儿很不待见。   女孩儿委屈的低下头,不敢多说的干起活来。   莫可妍皱了皱眉,收敛了唇边的笑意。   “大妹子,我家就有一间屋要出租,这个租金......”   莫可妍打断她的话,“先带我去看一下房子吧。”   女人讪笑着点头:“应该的应该的,跟我来吧。”说着就示意莫可妍跟她走去前面的一个房间。   莫可妍一看马上就知道她不可能在这里租到房子了,她要找的是一个人住的房子,可不是跟别人一大家子人一起住的这种。   不过她也不好意思立刻离开,只好跟着女人进去了。   刚进门时她就看过了,这房子是挺大的,一进门就有一个院子,前面有两间屋,原本是留作堂屋跟厨房的,不过现在已经改成了四间大小的房间。后面应该还有两三个房间。女人没有带她去后面,只带她去了前面的一个小房间。   莫可妍皱了皱眉,“这里有人住啊!”小小的房间只放了一张床,床上胡乱堆着张破旧的棉被和几件旧衣服,房里还放着扫把、簸箕等杂物。而且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十分阴暗,还散发着一股怪味儿。   女人说道:“这原本是我两个女儿的房间,你要租我就让她们搬出去。”   莫可妍挑了挑眉:“搬去哪里?”   “可以在我们夫妻房间打个地铺或在外面屋檐随便找个地儿也成,两个丫头片子,不拘在哪都能凑合。”她说的很是不以为意,莫可妍却听得心里发冷。   “大妹子,行不行?中意不?每个月你给我十二块钱就成。”女人眼里满是贪婪。   莫可妍怒了,当她是冤大头呢?她早就跟张秋芳打听过了,那种几个房间带院子的都只是五、六块一个月。现在这么一个小房间,还不包厨房厕所的居然跟她说一个月要十二块!她看起来像是那种冤大头吗?   莫可妍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女人愣了一下,赶紧追出来拉着莫可妍,“哎,大妹子别走啊,这价钱好商量嘛。要不,十块一个月?”   莫可妍抽出手摇摇头:“不用了。”不说价钱不合适,就连房子也不合她的意。   “哎,别,那就九块一个月?”看莫可妍不为所动的样子,女人又急切的道:“算了算了,看在大妹子跟我投缘的份儿上,就七块吧!”   “大姐我......”莫可妍想说她要租的不是这样的房子。   “五块。”女人咬了咬牙,一脸肉痛的说道。   什么跟什么啊!莫可妍听着女人一路降价真是哭笑不得。   “我不是......”   “什么都别说了,四块,便宜你了。”女人一脸“跳楼大甩卖你赚了”的悲痛表情。心里的算盘则打得噼啪响,虽然跟她心里的价位挺大落差,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这四块钱算是白赚的,毕竟现在租房子的人还真没几个。   “大姐”莫可妍总算能开口了,“我是想租房子,但我要租的是那种一个人住的房子,你这里不单有你家人还是跟几家人一起住的,不太适合我。”   女人听了,脸像调色盘一样精彩。   “你怎么不早说啊?这不是浪费我的时间嘛!”   说到这个,莫可妍也是委屈。她哪里能想到这位大姐会想着直接把自己女儿的房间让出来。她还以为那房子在另外的地方呢。   莫可妍也不好辩驳,只说道:“不好意思,是我没说清楚。”   等她出了门,还听到那位大姐在那骂骂咧咧。莫可妍叹了一口气,简直是心累!   “姑娘,姑娘......”   她刚想离开就看到对面房子的一个女人向她招手。   “在叫我吗?”莫可妍指了指自己,然后迟疑的走过去。   “对啊。”穿着大红罩衫绿色裤子的胖胖的阿姨笑得很是热情。   这红绿配的,简直辣眼睛,莫可妍抽搐了一下嘴角,不忍直视的侧过头。   “姑娘你要租房子啊?”   莫可妍一听,就心里有数。她为免像刚才那样,就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嗯,我想找房子,有独立厨房、独立厕所的那种,最重要的是不跟别人一起住。”说完,她期待的看着这位辣眼睛的阿姨。   阿姨眼神闪烁了一下,“你没地方住啊?”   “嗯?”不是应该说她哪里哪里有房子出租的吗?怎的问起了这个?   阿姨的笑容咧得更加大了:“姑娘,既然你没地方住,不如住我家吧,跟我女儿一起睡,每个月给个三五块就成。”   莫可妍瞪大了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一个人住多不安全啊,住我家就不同了,安全不说还能跟我家一起吃饭,每个月给点伙食费就成。怎么样?”她眼巴巴的看着莫可妍。   那还真是谢谢你呐!莫可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又连续跑了几个地方,无一例外的都没有收获。等下午回去上班的时候,她不单脚累还心累。   租个房子怎么就那么难呢?   傍晚下班的时候她又去找了一下,还是一无所获,莫可妍简直烦燥得很。   一回到楚家,她就瘫在了沙发上,刚坐下没多久,电话就响了。她顺手接了起来。   她懒洋洋的“喂”了一声。   过了一会才听到楚子轩开口的声音:“妍妍,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刚刚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你早就应该下班了,去哪里了?下班怎么不回家?”   莫可妍皱了皱眉,二话不说挂了电话。并且在电话再次响起的时候都没有接。   帝都的楚家。   楚子轩看着始终没人接起的电话,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   在吃晚饭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倒是楚夫人接了起来。   不用说,又是楚子轩打过来的,然而他还是没能跟妍妍说上话,因为他亲爱的妈妈说妍妍去洗澡了,没空听电话。   楚子轩气得不行,却拿莫可妍跟楚夫人毫无办法。   他冷着脸挂了电话,决定今晚再锻练多半个小时,好早日康复早点回家   124.124   “可妍, 你的信。”秦文清把几封信递给莫可妍,“我刚刚去门卫室拿信的时候, 看到有你的信就顺便帮你也拿回来了。”   “谢谢!”   莫可妍接过来看了一下,有林梨花的,有崔良政的, 还有.....楚子轩的。   她把来自帝都的那封信看也不看的扔进抽屉里,对着崔良政的信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个崔良政还真是执着,到现在还不肯放弃, 她有时真不知该不该回信。有心想不回信,可他一封一封信的寄,她如果连信也不回, 总觉得太过无情。回信吧, 又怕会让他起了错觉, 以为自己还是有希望的。总之是回信为难不回信也为难。   还是友情好,起码没有那么多的纠结。莫可妍拿起林梨花的信总算恢复了点笑容。   “可妍”秦文清开口唤她。   “嗯?”   秦文清拖着椅子坐近了点,支着下巴看她:“那个顾北......你还记得吧?”   莫可妍点点头。   “你觉得他怎么样?他托我来给他说合,你要不要跟他处处看?”   莫可妍惊讶的看着秦文清,“他?”   秦文清笑了起来, “人家那天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 你可别说你不知道!怎么样?要不要考虚一下他?”   莫可妍摇了摇头,“算了,我现在暂时还不想找。”   “为什么啊?顾北挺好的,性格跟家里的条件都不错,错过太可惜了。”   为什么?   莫可妍抿了抿唇,总不能跟她说自己并没有在天南县结婚生子的打算。明年就恢复高考了,她会参加高考,然后离开这里,并且以后都不会再回来。所以她不会考虑这个地方的男人,她能这么说吗?不能啊!   “还是不了,你帮我拒绝吧。”   秦文清看着她叹气,“算了,随便你吧,我只是真的觉得有点可惜。不过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回绝他。”她一副遗憾得不得了的样子。   莫可妍只是含笑不语。   第二天是星期天,莫可妍又跑去找房子。这次她扩大了范围,也不局限在学校附近了。她盘算着,走路四十分钟的路程她也是能接受的。   然而就算她要求一再降低,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能找到的全是些单间,厨房公用也就罢了,厕所也是公用的。   厕所公用她是绝对不能忍受的,想当初刚刚重生在莫家的那一个星期,每次上厕所差点没把她恶心死。   旱厕什么的,绝对是堪比原、子、弹的人间杀器!   当她又一次失望的从一栋家属楼走出来时,却发现迎面走来的女人居然是莫可安。   莫可妍蹙了蹙眉,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莫家的人,她一个都不想搭理。   直到走出了很远,她还能感觉到背后那道来自莫可安的视线。   等再也看不到莫可妍的身影了,莫可安才收回视线。她转头问坐在门口的一个阿婆:“阿婆,刚刚那姑娘来这里是干嘛的?”   莫可梦的同学顾国红就是住在这楼里,莫可安最近经常往这边跑,所以阿婆也是认识她的。听到她的问话,半点不隐瞒的说道:“那姑娘啊,听说是来租房子的。”   “租房子?”莫可安喃喃的重复了一下。莫可妍不是住在楚家吗?干嘛还要租房子?   难道......她被楚家赶出来了?莫可安想到这里,眼神突然折射出灼亮的光芒。如果她的猜想正确,那么莫可梦想重新回到楚子轩身边就更有把握了。   她顾不得再听阿婆唠叨什么“家家户户都不够房子住,哪儿还有出租的”之类的话,快步跑上楼,敲开顾国红家的门。   经过她这些日子的试探,心里已经确定了顾国红肯定知道莫可梦在哪。只要知道了莫可梦的下落,说服她回来只是时间问题。莫可安对此有着十足的把握。   ....   而已经离开的莫可妍绝对没想到只是一个简单的偶遇却给了莫可安莫大的信心。她走出巷子之后就把莫可安抛到了脑后。对于她来说,莫家的人,已经跟她没什么关系了,根本不值得她费心。   她烦恼的是到底有哪里有合心意的房子出租。也许是想得太入神了,转过拐弯的时候,不小心跟迎面的人撞了个正着。   “哎呀”她揉了揉额头,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哎,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没注意,却没想到撞到你了。你怎么样了?没事吧?”一道温和的男声在莫可妍的头顶响起。   莫可妍摆摆手,等没有那么疼了才开口道:“不怪你,我也没注意。”   “不,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好,对不起啊。”男人十分有风度的揽下所有责任。   莫可妍这才正眼看向说话的男人。二十三、四的年纪,差不多一米七六的身高,长相清秀,一脸斯文的样子,穿着一件半新的白衬衫,正眼含抱歉的看着她。   “既然我们双方都有责任,那就算了。”莫可妍不想就着这点小事纠缠,一语揭过就打算走人。   “那你没事了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家?毕竟你看起来挺疼的样子!哦,对了,我叫沈建国,你呢?叫什么名字?”沈建国望着莫可妍的眼神十分真诚,还带着一丝洽到好处的关心。   “不用了,过了那股子疼痛就没事了,不要紧的。”却回避了他问自己名字的这个问题。   第一次见面,她怎么可能会随便告诉别人自己名字,至于他说的送她回家,那就更不可能了。   虽然拒绝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也不可能让他送回家。但是莫可妍对这个男人倒有了一丝好感,毕竟这么有风度有责任的男人还真是不多见。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越是细节越能体现出人品来。   “既然不用,那就算了,那你下次小心点,不要再被人撞到了,当然,我也要小心点,不要再撞到别人了。”沈建国颇为幽默的道。   莫可妍笑了一下,挥挥手走了。   等她走远了,沈建国还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原本含笑的目光慢慢收敛,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戒备心倒是挺强的嘛!”   在外面走了一天,直到7点多才回到楚家。   一进客厅,就看到楚夫人跟楚纤纤挨着头在说话。   “楚阿姨,纤纤姐。”她打起精神打招呼。   “可妍回来了,还没吃饭吧,给你留了饭,我给你端出来。”楚纤纤说完就快步走进厨房把饭菜端了出来。   莫可妍想开口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不好意思的道谢。   楚纤纤放下饭菜后也不坐回沙发了,而是顺势坐在餐桌边。支着下巴看着莫可妍斯斯文文小口小口的吃着迟来的晚餐。   她是真的喜欢这姑娘。只是奈何她是莫可梦的妹妹,注定了跟阿轩有缘无份。   “可妍,阿轩从帝都给你寄了东西回来,你吃完饭看一下吧。”楚纤纤突然开口说道。   莫可妍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才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她面上平静,心里则是无奈的很,这楚子轩还真是......才离开几天就又是写信又是寄东西的。   明知道楚家的人不赞成他喜欢自己,他偏偏无所顾忌,高调又张扬的。   才吃完饭洗好碗,楚纤纤就拉着她去看楚子轩寄回来的东西。   一个大大的包裹,也不知都是些什么,莫可妍本来不想拆的,可楚夫人跟楚纤纤都眼巴巴的看着,她也不好拿了就走。   拿来剪刀直接剪开外面的包装,打开之后才发现里面还有几个小包装,莫可妍干脆通通都打开摊在沙发上。   一个包装的是衣服裙子,一个包装的是几顶帽子还有一个包装的是两双鞋子。这是穿的,还有一个包裹包得很是严实,打开才发现是相机和一块劳力士的女士手表。   楚纤纤拿起夹在里面的一张纸看了起来,楚夫人挨过去跟着一起看。她俩看完后,表情有点......怎么说呢,很不是滋味的样子。   能是滋味吗?这一包的东西,全部都是可妍的,其他人一件都没有。   那纸上还写着,跟小伙伴去逛了下帝都的百货,看到这些衣服就觉得很配妍妍,看到手表又想起妍妍是没有手表的,干脆就一起买了,叫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就告诉他,想要什么样的,他去买来寄回去。最后还说,刚离开就十分想念妍妍,手边却没有聊以慰藉的东西,寄了相机回去,务必要多拍几张照片迅速寄去给他云云。   通篇都是思念妍妍的话语,至于其他人,提也不提一下。   楚夫人看完之后顿时觉得那个心酸啊!这儿子真是白养了!楚纤纤差不多也是这种心情。   等莫可妍看完之后,就只觉得十分的尴尬了,如果她知道里面有这么一张纸,那她绝对不会当着楚夫人跟楚纤纤的面拆包裹。呃,其实她本来就不打算拆的,   三个人沉默的坐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直到电话响起才打破了这种气氛。   楚夫人顺手接了起来,然后就是更加的心酸了。   因为他儿子第一句话就是:“妈,让妍妍听电话。”   看到楚夫人向她看过来,莫可妍就猜到电话对面的是谁,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哦,可妍洗澡去了。”楚夫人用这个借口已经用得十分熟练了。   早上楚子轩打电话回来,就说妍妍去上班了,晚上打电话回来,就说妍妍去洗澡了。天天早上、晚上说一遍,这借口说得可谓是一点都不走心。   楚子轩气得半死却拿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天高皇帝远的,他能怎么办呢?忍着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强复健好早日回去。   等楚夫人挂了电话,气氛又变得沉默起来。   莫可妍抱着那堆属于她的东西站起来尴尬的道:“呃,我去洗澡了。”她现在才发现这个借口真的很好很强大,无怪乎楚夫人天天用。   看着莫可妍关上房门,楚夫人看着楚纤纤苦着脸说道:“隔了那么远好像也没有什么效果啊?”   楚纤纤跟着叹气,却突然想起之前升起的一个念头,“要不,我们给可妍介绍个男孩子吧。等可妍有了男朋友,阿轩就算回来也晚了。”   楚夫人眼前一亮,拍掌道:“这个主意好,不过人选一定要慎重,要家世人品都不差的那种。”   楚纤纤白了楚夫人一眼,这不是废话吗?!像想起了什么,她又说道:“妈,你知道可妍最近在找房子吗?”   “找房子?可妍找房子干嘛?你怎么知道的?”楚夫人诧异。   “我也是听一个同事说的,她看见了,也刚好认识可妍。你说她是不是想搬出去啊?”楚纤纤迟疑的说道。   楚夫人沉默,然后才说道:“其实......可妍搬出去也挺好的。这样跟阿轩就更加没有牵扯了。”她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是自私。用得着人家的时候就威胁利诱让人家住进来,不需要人家了,又希望别人离开。只是她真的希望儿子能断了对可妍的念想,为了儿子好,她宁愿对不起可妍。   楚纤纤扯了扯嘴角,“那要不叫可妍搬去我们家在青云巷的那个房子?”   楚夫人点头,“那你去说。”   楚纤纤白了母亲一眼,她自己不愿做坏人,难道她就愿意了?   楚夫人推了推她,楚纤纤无法,只好起身去找莫可妍。   当楚纤纤支支吾吾的说完之后,莫可妍总算理解了她的意思。大意就是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最近一直在找房子,而楚家在青云巷那里有一套房子,莫可妍可以住在那里。   “那怎么好意思。”莫可妍一口拒绝,她是要跟楚家划清界线的,如果离开之后又住进楚家的房子,那跟住在楚家有什么区别。   或许是因为愧疚,这一次楚纤纤意外的强硬:“可妍你不必说了,如果你真想搬出去就一定要住在那,否则就不要搬了。”   莫可妍很为难,看着楚纤纤不容置喙的眼神,只好点点头同意了。   “纤纤姐,就当是我跟你们家租的房子,你看我是每个月交一次房租还是一个季度交一次?”   楚纤纤笑着嗔道:“说什么呢,交什么房租,楚家又不缺这点钱。”看莫可妍还要反对的样子,她摆了摆手:“不许拒绝。”   等楚纤纤走后,莫可妍倒在床上发呆。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避不开楚家。其实她并不想答应,只是看楚纤纤的样子,只怕并不容她反对。   楚纤纤觉得楚家愧对她,所以想要补偿她,而哪怕这个补偿莫可妍并不想要。   典型的楚家作风。   算了,住就住呗,既然他们愿意补偿那就补偿好了。这房子再贵重还能贵重得过楚家的大公子?她帮楚子轩的双腿争取了二、三十年的健康,这房子她住得一点都不亏心。况且,她只是暂住一年多一点的时间,又不是住了不还。很是不必如此推辞。   想通了之后,心情顿时一片明媚,说真的,她也不想再去找房子了。累得要死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她懒懒的翻了个身就到了空间里的席梦思大床上,嗯,还是这床睡着舒服!   125.125   莫可妍利用午休的时间跑了一趟邮局, 把楚子轩寄给她的东西和那封没拆的信一起寄回去给他。   做完这件事之后,她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心情也变得十分愉快。至于楚子轩看到这些东西被退回来会怎么想, 完全不在莫可妍的考虑范围之内。   事实上,当一个星期后,楚子轩打开包裹看到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被一件不少的退回来,脸上的表情简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刚拿到包裹时, 他简直是心花怒放啊, 暗搓搓的以为是妍妍的回赠。   他了解妍妍, 她是那种不愿占人便宜的姑娘,别人送了什么给她, 过后她也必定会回赠价值相等的东西。楚子轩才离开几天就又寄信又寄包裹的,打的未偿不是这个主意, 他寄包裹给妍妍,妍妍肯定也会回以相等价值的东西, 一来二去的, 说不定关系更亲近, 而且她绝对不会忘了他。   楚子轩唯一没想到的是, 妍妍是如此果断决绝, 寄过去的东西一件不少的原样寄回来,他写去的信更是连拆也没有拆一下。   他冷着脸把东西重新整理了一下,打算等一下再去邮局重新再寄一次。   不是不看不要吗?那他就再寄,如果再退回来也要再寄回去。总之他就寄到妍妍收下为止,不过是跑几趟邮局的事,看谁更有耐心!反正他的本意也不是这些东西,他不过是不想跟她的关系变得疏远而已,嗯,发展成这样子想必妍妍想忘记他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楚子轩想通后,嘴角勾起了一抹愉悦的弧度,心情也轻快起来。   出去到客厅,大家都能感觉到他的好心情。   客厅里的小伙伴相互对视了一眼,王家军先开口试探道:“是不是女朋友的包裹?”   楚子轩瞥子他一眼,没说话。   “卧糟”王家军怪叫一声,“子轩你真的有女朋友了?”   楚子轩颇为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声音愉悦的说道:“下次带她来帝都介绍给你们认识。”   他直接默认了莫可妍是他女朋友的说法。哪怕莫可妍现在表现得多么不待见他,他心里的认定从没改变过。   王家军跟陆廷唐铭对视了一眼,然后反射性的看向坐在一边的王家怡跟应青宁。   两个女孩子的脸色都苍白起来,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楚奶奶早在楚子轩回家的第二天就放话,想要帮孙子找一个孙媳妇。心动的人家颇多,但最有竞争力的也不过是王家的家怡跟应家的青宁。   这两个女孩子也以为对手只有彼此,所以这些日子一直暗暗较劲,一个比一个勤快的向楚家跑。   却没想到,楚子轩早就有了女朋友,而且看样子似乎很喜欢那姑娘。   这个发现让王家怡跟应青宁心痛又无措,一下子僵坐在了那里。   楚奶奶的放话坐在客厅里的小伙伴都是知道的,蒙在鼓里的只有楚子轩。而王家军跟陆廷唐铭都知道王家怡跟应青宁喜欢楚子轩,这个事也是只有当局者迷的楚子轩不知道。   所以,听到楚子轩的话后,王家军三人面面相觑,有点不知所措。   一说到莫可妍,楚子轩此时满脑子都是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眼里也溢满了温柔与爱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几人的异样。   看到这个样子的楚子轩,王家军几个不由得又偷偷的向两个女孩子看去。看她们快哭出来的样子,三个男人生硬的转移了话题,连问一下楚子轩那姑娘叫什么名字都不敢。   等大家伙散了。王家军跟妹妹一起走回去的路上,他语气迟疑的道:“妹妹,要不......咱还是放弃吧?!”   “哥”王家怡咬着唇叫了一声,忍了一晚上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不要放弃,我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就这么放弃我不甘心。”   王家军侧头看向身旁的妹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下来。   ....   楚纤纤做事很是雷厉风行,说让莫可妍住到青云巷的房子,第二天就找人开始收拾那房子。该翻整的翻整,该打扫的打扫,不过两三天,那房子就焕然一新,不再像之前冷冷清清没人气的样子。   然后找了个空闲,把莫可妍带过去认门。   楚家的房子位于青云巷的巷尾,环境很是安静。待楚纤纤打开了门,莫可妍略略打量了一下,心里就开心起来。   这是个普通的农家小院,一进门就是个小院子,院子一分为二,一边院里种了一棵桂花树,树下是刚翻整过的土地。另外一边则铺着青板,院墙边上还围了个大大的花坛,花坛上方则用竹子搭了个棚子。   “这边的地我让人翻了一下,可以种点菜或种花什么的随你喜欢,花坛那里也是这样,种花种菜都随意,你不是喜欢家里的紫藤花吗,也可以在花坛里种上,棚子我都让人搭好了。”楚纤纤指着院子说道。   然后又拉着莫可妍进屋。   “中间的是留客的堂屋,左边是卧室,右边是厨房,洗澡间跟厕所则在后面那屋。”她拉着莫可妍转了一圈,然后回到用来待客的堂屋说道。   “纤纤姐,让你这么费心,真是不好意思。”   看了一圈,莫可妍就心里有数了。这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家具一样不缺,厨房里粮油米面蔬菜肉类都有,连柴禾蜂窝煤都整整齐齐的贴着墙垒了半墙壁。她刚看了看,水缸的水也是满的。   可以说莫可妍立刻拎包入住都成。   “说什么呢,这点小事还值得你巴巴的道谢啊!”楚纤纤不在意的挥挥手。“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进来?”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莫可妍不加思索的说道。   “这么快?”楚纤纤惊讶的问道。她知道可妍想搬出楚家,只是没想到她这么的迫不及待。   楚纤纤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虽然她跟楚夫人都赞成莫可妍搬走,但当莫可妍真的一点都不留恋的时候,她又觉得心里怪怪的。   莫可妍含笑不语。   楚纤纤看她这么坚决,只好说道,“那好吧,我们现在回去就搬。”   莫可妍拒绝:“纤纤姐,我一个人搬就行了,反正没有多少东西。”   楚纤纤没理莫可妍的话,跟她一起回楚家收拾好后,让小张司机直接把行李放进后备箱载她们去了青云巷。然后又帮着莫可妍把行李整理好后才离开。   “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或直接去楚家都行,我有空也会过来看你,你一个住小心点,晚上听到什么声响都不要开门......”离开前,楚纤纤殷殷嘱咐,   莫可妍一个劲的点头,楚纤纤最后颇为担心的叹气走了。   莫可妍看着她的背影也在叹气,楚纤纤跟楚夫人有私心,不愿意楚子轩喜欢她。可除了这一点,她们确实是对她很好,什么都为她考虑周到,连她没想到的她们都为她准备好了。   她很感激,唯一能回报她们的就是如她们所愿的跟楚子轩拉开距离,再无牵扯。   可以说,楚夫人跟楚纤纤简直能荣登最佳扯后腿王的宝座了。   得幸亏楚子轩不知道这些,否则真的得气死。   不过他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晚上照例打电话回家找莫可妍的时候,终于不用再听他妈妈说“可妍去洗澡了”的谎话了。可没等他开心过一秒钟,就听到他妈妈说莫可妍已经搬出了楚家。   这绝对是个噩耗!!!   楚夫人说完之后颇有点忐忑不安的听着对面的声响,直到过了一会才听到重重的挂上话筒的声音。   她问楚书记:“你说阿轩是不是气坏了?”   “你说呢?”   这不是明摆着嘛!儿子那个脾气,能不气才怪!   楚夫人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我们是不是太急切了?”然后又说道:“其实我也不想可妍搬走,阿轩回了帝都,可妍又搬走了,这个家里又跟以前一样冷冷清清的。”   她说的倒是实话,虽然莫可妍比较安静沉默,也不像其他的年轻女孩儿那样活泼爱笑。可家里多了一个人,也是多了一份人气,不像只有他们两口子时,屋子空荡得让人心里难受。   就像现在吃饭的时候,平常习惯了在餐桌边看到斯斯文文吃饭的小姑娘,今晚却忽的看不到人了,这心里别提多难受了。这饭吃起来也没甚滋味了。   “那要不要叫小姑娘搬回来?”楚书记被老婆叨叨得不耐烦了,反问道。   其实楚书记也有这种感觉,可他一向理智,觉得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要去反悔。   听到楚书记的话,楚夫人不说话了。   她是喜欢莫可妍,也想回家之后有人陪着。可为了儿子,她只能这么做。   ....   楚子轩重重挂话筒的声响传到了外面的大客厅里。楚奶奶跟应青宁、王家怡愣了一下。   今晚楚爷爷不在家吃饭,楚奶奶为了给王家怡跟应青宁创造机会,把她们叫来了家里吃饭。吃完后坐在沙发上闲聊了一阵,楚子轩就跑去打电话了,楚奶奶心知肚明他这是想打给谁,也不阻止,只笑着跟小姑娘聊天。   此时听到声响,她愣了一下就起身向小客厅走去,还不忙招呼王家怡跟应青宁:“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阿轩。”   看到楚奶奶顺手关上小客厅的门,王家怡跟应青宁沉默的对视了一眼,又很快的撇过头。   她们俩个从小就不对付,现在又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就更是水火不容了。此时不像平常那样针锋相对,不过是因为彼此都清楚她们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对方,没必要鹤蚌相争而让渔翁得利。   楚奶奶走进小客厅就看到楚子轩阴沉着脸盯着茶几上的电话。   “阿轩,怎么了?”   楚子轩回过神看到楚奶奶,脸色缓和了几分,“奶奶,没什么事。”   楚奶奶走到他身边的沙发坐下,问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叫可妍的姑娘?”   楚子轩抬头看向楚奶奶:“奶奶你知道?是不是妈妈说的?”   “你就那么喜欢那姑娘吗?”楚奶奶答非所问。   “对,我很喜欢她,呃,不对,应该说我很爱很爱她。”楚子轩回答得很迅速,没有半点的迟疑。   楚奶奶深深的凝视着她最疼爱的孙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其实就算阿轩不说,她也能看出他对那个姑娘有多喜欢。   阿轩从小到大都不是很喜欢吃鱼,这次回来却一反常态的吩咐阿姨天天买鱼回来,每次吃的时候那表情都像是吃什么龙肝凤髓一样。   问他什么时候改变口味了,他就笑着说“妍妍最喜欢吃鱼,我们的口味要统一,以后一起生活才不会发生家庭矛盾”。说到要一起生活时,那语气十分的天经地义。   第一天回来的早上,他刚坐下看到桌面上的早餐,就说道:“没有灌汤包,这是妍妍最喜欢的。”还吩咐阿姨,明天早上就给他做灌汤包。   她推他出去散步,看到杨参谋家院里的紫藤花时,他就说:“家里也有一株紫藤花,爬满了整个架子,妍妍最喜欢坐在花架下的石凳上晒太阳了。”   ....   这次回来之后,阿轩比以前沉默了许多,而说的大部份的话都是关于那个叫可妍的小姑娘的。整个人都是心不在焉的,有时又会无缘无故的发起呆来,只眼里流露着刻骨的思念。   他人在这里,心跟魂却留在了天南县!   楚奶奶看他:“你要跟她在一起,难道不怕别人的闲话?毕竟她是莫可梦的妹妹,你跟莫可梦可是订过婚的,那姑娘差点都成了你的小姨子。你不怕别人说起这些?而且她们家的人品行也不好。”   楚子轩等楚奶奶说完才开口道:“不管她是谁的妹妹,她的家人怎么样,这些都不重要。我只知道我很爱很爱她,我想娶她,想跟她过一辈子。至于别人的闲话,我根本不在乎,日子又不会因为别人说几句就会过得好或是过得差。我有那个必要去理会吗?”   “她跟那个莫可梦是姐妹,出自同一个家庭,一样的背景长大,性格多多少少有些相似,会不会跟她姐姐一样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这些你考虑清楚了吗?”楚奶奶的话很是犀利。   “不会的,妍妍不是那种人。”楚子轩不加思索的说道。   他看着楚奶奶,声音低沉而自信的说道:“奶奶,我不是那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我还没有那么怯懦。别说妍妍不是莫可梦那种性格,就算是一样好了,我也不怕。富贵而已,以我的能力难道还不能挣出一个富贵未来吗?更何况让自己的妻子过得好本来就是丈夫的责任。”他话语说得平静,却显露出一种强大的自信。   楚奶奶被他逗笑了:“你这孩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话虽如此说,她心里却十分的认同。   却还是玩笑般的说道:“奶奶知道你有本事,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万一呢,万一你哪天真的落魄了,她像她姐姐一样要离开你,你要怎么办?”   “如果真到那时候”楚子轩笑看着他奶奶,语气随意的道:“那我就杀了她。我宁愿她死在我手里,也不会看着她离开。”   他说这话时就像在说今天是吃青菜还是萝卜一样随意。楚奶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寒意,身子也跟着哆嗦了一下。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眼神却无比的认真,眼里闪过的阴霾与杀意更是显出他的决心。   阿轩他......说的是真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个叫可妍的姑娘想离开他,他真的会杀了她!   楚奶奶震惊的看着孙子,半响说不出话来。良久,她才干涩着嗓音问道:“就非她不可?”   “除了她我谁都不要!”这话他说得斩钉截铁。   而后楚子轩又玩笑般的说道:“所以奶奶,你可别像我妈跟二姐一样,非得反对我喜欢妍妍。我除了她谁都不喜欢,除了她谁都不娶,你最疼我了,绝对不希望我孤零零一个人过一辈子吧!   在楚奶奶问出这些问题的时候,楚子轩心里就明白了,他妈妈绝对跟他奶奶说过他跟可妍的事,而看奶奶的态度似乎也是持反对意见。两人话赶话说到这里,楚子轩又趁机宣誓了他这辈子非莫可妍不可的决心。   他心里明白,只要他奶奶同意,他妈妈跟姐姐就不是问题,他不介意说出心里的想法让奶奶明白他的认真。   楚奶奶一听这话就明白楚子轩的想法,对于撮合他跟别的姑娘就心凉了一大半。可还是不死心的道:“阿轩,会不会这只是你的错觉?你跟她在天南县朝夕相对,身旁并没有别的年轻姑娘,产生错觉也不奇怪。”楚奶奶这话说得十分底气不足,任谁看到楚子轩说起莫可妍的眼神,也没法唯心的说那不是爱。   “你看你要不要跟其他的姑娘处处看,比如......家怡跟青宁这俩丫头,她们就很不错!”   听完楚奶奶的话,楚子轩倏的抬头紧盯着她,眼神变得十分锐利。“所以奶奶你想撮合我跟她们中的一个?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妈妈姐姐的意思?还是你们全都同意?怪不得这些日子王家怡跟应青宁天天呆在我们家,原来你们竟打着这个主意。”以楚子轩的聪明,楚奶奶只不过透出一点的蛛丝马迹,他就明白了自他回来后的诸多怪异之处。   怪不得那两丫头天天往他跟前凑。   怪不得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引到这俩个人身上,话里话外都是她们怎么怎么好。先前他还觉得奇怪,原来竟是如此。   楚子轩的声音冷了下来:“奶奶,不管你跟妈妈她们打着什么主意,我都不同意。这辈子我只娶妍妍,不是她我宁愿一辈子不结婚。如果真的为了我好就不要反对我跟妍妍在一起。”他这话说得十分冷硬,他从前从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楚奶奶说话。这次也真是被气急了。   他话音刚落,小客厅的门就被推开了。王家怡跟应青宁正脸色惨白的站在门口,眼里隐有泪意。   俩姑娘本来坐在外面的大客厅里,只是见楚子轩跟楚奶奶这么久没回来,以为有什么事,所以才走了进来,只是没想到刚走到小客厅门口就听到了楚子轩说的这番话。   应青宁一个没忍住把门推开了。   此时,看见楚子轩跟楚奶奶都向她看过来。她冲进去跑到楚子轩面前,哽咽的问道:“子轩哥,你真的要娶那个叫什么妍妍的女人?”   她长得娇俏灵动,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很是灵气,气质也是甜美可人。此时她的大眼里盛满了泪水,满含质问的看着楚子轩。   楚子轩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对,我只喜欢她,也只会娶她。”   “那我呢?我从小到大一直喜欢你,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吗?明明小时候你也很喜欢我的!”   “我一直只把你当妹妹,从没有过其他的心思。就算没有妍妍,我也不会喜欢你。青宁,你不应该喜欢我的。”楚子轩说得很直接,毫不拖泥带水。   他一向这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不会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来误导人。   “楚子轩,我讨厌死你了!”应青宁哭着跑了出去。   楚奶奶欲言又止的看着楚子轩,眼神含着责备。怎么能这么跟女孩子说话呢?一点面子都不留的,哪个受得了啊!   楚子轩没理会楚奶奶的眼神,他看向了王家怡。   他的眼神一扫过来,王家怡心里就咯登了一下,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然,楚子轩一开口就证明了她的预感。   “家怡,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跟青宁一样也是喜欢我。你当我自恋也好,误会也罢。我要说的是,你在我心里跟青宁是一样的,我只把你们当妹妹,从没有其他心思。如果你不是,那么我这番话你听听就算了,如果是的话,那么你就收回心思吧。我跟你是绝对不可能的。”楚子轩也不管王家怡那惨白的脸色,自顾的说出心里的想法。   王家怡真的是心痛如绞,眼里的泪珠再也忍不住的滑落了下来。   她颤抖着身子,含着哭腔的问道:“那个叫可妍的就那么好?旁的人难道就一点都入不了你的眼?我从小就喜欢你,每年都巴巴的等你回来过年,一心一意的待你,你怎么就......”她哽咽得说不下去。   “不管妍妍好还是不好,我都只喜欢她,也只想娶她。至于你,我很抱歉,我对你真的没有一丁一点的喜欢,你也别在我身上白费心思了。”楚子轩说得决绝。   王家怡几乎站立不稳,她咬着唇定定的看了楚子轩一眼也跑了出去。   楚奶奶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孙子三言两语的把她看好的孙媳妇说得哭着跑了出去。   “阿轩,你怎么能......怎么能对姑娘家说那么重的话?”楚奶奶看着他叹气。   楚子轩不以为意,“我是为了她们好,这种情况不说清楚才是害了她们。而且我说的是实话。”   就是因为是实话所以才伤人,楚奶奶叹息。   “奶奶,以后别再做这些让人误会的举动了。”他指的是楚奶奶一直不着痕迹撮合他跟那俩姑娘的事情。   “我只喜欢妍妍,以后的妻子也只会是她。为免别人家误会最后伤了和气,在我回天南县之前奶奶就别再邀人家家里的姑娘来做客了吧。”他一语斩断了可能出现的桃花。   楚奶奶瞪他,楚子轩不为所动。楚奶奶最后只能无奈的道:“算了算了,你的事我以后再也不管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反正以后的日子是你自己过。”   经过今天这一出,楚奶奶也算明白了孙子的决心,不免有点心灰意冷,也不想再管这事了。   反正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何必再去讨人嫌的指手画脚呢。   楚子轩勾了勾唇,知道楚奶奶是妥协了。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到时把她带来见您,您一定会喜欢她的。”楚子轩立刻打蛇随棍上的说道。   楚奶奶笑骂了他一句,也不再提这事了。   接下来的日子,应青宁再也没有出现在楚家,只王家怡还是一如既往的向楚家跑。   如果说楚子轩刚开始还对她有点抱歉的话,那现在真的是连最后一起长大的那点情份也被磨没了。   对她再也不似以往那般和颜悦色,神色十分的冷淡。   那天楚子轩拒绝王家怡跟应青宁的事,楚夫人跟楚纤纤很快的从楚奶奶口中知道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让她们苦笑的是楚奶奶明确的表示再也不管这事了,随她孙子喜欢谁、想娶谁她都没意见。   楚夫人跟楚纤纤无奈,只好打算从莫可妍那边想办法。   126.126   搬进青云巷的第一个星期天就是她这辈子十八岁的生日。莫可妍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于是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庆祝。   她真心觉得现在的日子不坏,工作压力不大,工作环境简单,她不愁吃不愁穿的, 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优哉。如果楚子轩没有时不时的搞点事出来,那么她会觉得更幸福。   说起楚子轩这厮,即使他远在帝都, 也能在莫可妍面前刷足存在感。   她现在搬出了楚家, 王阿姨就每天一大早的把早餐带来青云巷给她, 还有每天做晚餐的肉和菜。为什么只有晚餐的肉菜, 那是因为中午的时候王阿姨会给她带午餐, 她压根就不用自己做午饭。   除了不在楚家吃晚饭睡觉, 真的跟在楚家没什么分别。莫可妍也强烈的要求王阿姨不要再做这些,可她只笑着说,这是楚子轩的吩咐, 她只不过听令行事。   莫可妍能说什么?!话语权根本不在她们俩个身上,她只能由着王阿姨天天风雨无阻的早上中午的来跟她报到。   还有就是她退回去的包裹, 楚子轩再一次的寄了给她。莫可妍咬牙切齿的盯着看了一会, 半点不担搁的立马又给楚子轩退了回去。只是几天之后, 又回到了她手上,而且包裹的面积一次比一次大,似乎又增加了不少的东西在里面。   莫可妍又退了两次,可最终还是能寄到她手上,她沉默了,也不再折腾,直接看也不看的把那包裹扔在了堂屋的柜子上。   她也算是明白了,无论她退多少次,楚子轩都会重新再寄一次,直到她收下为止。所以她也懒得理会了,包裹寄来不再退回去,寄来的信也照收,只是从没拆过那些包裹跟信,也从不回信。他非要寄给她,她没办法,只能收下,但不代表她一定要看啊。   除了这个小烦恼,日子再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了。   可能是因为心情好,所以就觉得日子过得很快,似乎一眨眼就到了放暑假的时候。   这下好了,莫可妍可以彻底的宅在家里了。美食、电影、小说、电视剧、音乐、做美容、泡花瓣灵泉澡,每天轮着来,真是过得乐不思蜀。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她掐了掐自己的腰,感觉似乎多了些肉之后,才恋恋不舍的结束这种颓废的日子,重新看起了高中的课本。   这天傍晚吃完晚饭后,她慢慢的走出家门消食。这是她最近新添的一项活动,每天晚上吃完晚饭休息三十分钟,然后散步到街心公园,听那些大爷大妈侃大山,一个小时后再回来洗澡,然后看看电影或小说什么的,晚上12点准时睡觉。   她走到半路的时候,对面走来一个男人十分热情的向她打招呼。   莫可妍一脸懵逼,继而尴尬的胡乱点了一下头。   这个男人,她并不认识啊!   对面的男人笑了起来:“你不认识我了吗?我们之前见过的,在拐弯处我们不小心撞到了一起,你还记得吗?”   莫可妍回忆了一下,也想了起来。“对,是你。不好意思啊,我一下子忘记了。”她笑了笑,十分尴尬。   男人看着莫可妍笑,打趣的说道:“看样子,你肯定也不记得我的名字了,再重新介绍一下,我叫沈建国。你呢?叫什么名字?这次不会还是不想说吧?!”   “呃,我叫莫可妍。”被男人这样一说,莫可妍也不好意思了,只能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很好听的名字。”沈建国目光灼灼的盯着莫可妍,低声的说道。   莫可妍抬头看了他一眼,心想这男人该不会在撩她吧?   “你吃过饭了吗?这是往哪去啊?”沈建国十分自来熟的问道。   “刚吃完,就打算随便走走消消食。”   “我陪你一起吧,刚好我也是吃完出来散步的。”   莫可妍连忙拒绝:“不用了,我已经约了人了,就在前面的地方。”   “那好吧,只能等下次了。”沈建国的语气颇为遗憾。   莫可妍笑了笑,没说话。她现在是真的确定了,这男人是在撩她。   她向他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沈建国笑着挥挥手,晚霞的余晖照在他身上,更显得他斯文清秀。   莫可妍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虽然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但并不代表要跟这个人接触,尤其在这个男人表现得对自己感兴趣的时候,莫可妍就更不想深交了。   现阶段,所有对她有兴趣有好感的男人她都不想接触。她可没有忘记自己终要离开天南县的。   本来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她去邮局给林梨花寄信的时候又碰到了沈建国。他还是很热情的跟她打招呼,话里话外都透出想跟她交朋友的意思。   莫可妍当时那个不自在啊,好不容易打发了他,只觉得这人忒自来熟了些。   其实这也没什么,她当时只觉得有点巧。可当她半个月下来连续碰到沈建国好几次之后,心里就警觉起来。   她平时根本不出门,可最近这段时间,她一出门必会碰到沈建国。还有晚上去消食散步的时候,莫可妍因为连续几个晚上都碰到他,已经是换了好几条线路了,可就算是这样,仍然会碰到沈建国。   这可不单是一个巧合能解释的,对于沈建国所说的“缘份”,莫可妍嗤之以鼻。   本来以为他只是对自己有好感,但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莫可妍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故意接近自己,有什么目的?但她已经决定了最近减少出门的次数,晚上也不再出去散步了。   不管他想干什么,只要自己不配合不出现,他有什么目的也是白搭。   于是,莫可妍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生活,白天学习高中课本,晚上在空间打发时间,彻底的不出门了,就连写给林梨花跟蒋青青的信都是托王阿姨帮忙寄的。   日子是过得悠闲又自在。   这天早上,她刚吃完王阿姨送来的早餐,正想回空间,就听到了敲门声。   她打开门一看,却愣住了。   竟是莫可梦!   虽然几年没见,虽然莫可梦比以前消瘦了些,但确实是她。   她仍然还是那么漂亮,看起来还是那么纯真无邪,比以前瘦了些让她更多了一种弱质芊芊的味道。   “是你!”   “是我”莫可梦含笑开口,“不请我进去吗?”   莫可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侧过了身子让她进来。等莫可梦进来后,她也没关门,只是虚虚的掩上了。   她站在院子里,也没开口叫莫可梦进去屋里。   莫可梦也没在意,她站在院子中央打量着整个院子。   院子一分为二,一边种了一棵桂花树,树下则是柔软的草坪。一边铺了青石板,显得很是干净。院墙边上的花坛里种上了月季花,枝枝蔓蔓爬满了整个花架,此时正是开花的时节,大朵大朵的粉色月季恣意的盛开怒放,浓郁的花香在整个房子弥漫。看着开得灿烂的月季,闻着它的香味,就连空气都好像充满了浪漫的味道。花架下还放了一张小桌子,桌边摆了两把椅子。   整个院子都显得干净、漂亮,看着这一切似乎连心情都轻快了几分。   莫可梦眼神闪了闪,然后才抬头看向莫可妍——这个她从不关注的妹妹。   虽然听到妈妈他们说这个妹妹变了很多,但莫可梦绝对没想到莫可妍的变化是如此之大,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看起来过得很好。”莫可梦看着莫可妍似乎能掐出水的柔嫩脸颊,眼里闪过一丝嫉妒。   “你来有事吗?”莫可妍根本就不想搭理她,连问一下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都没兴趣。   “你不是住在楚家吗?怎么搬来了这里?”   “这关你什么事?”   “楚大哥他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里?”莫可梦紧盯着莫可妍,眼神闪过一丝紧张。   “我不知道。”莫可妍不耐烦的回答。   “莫可妍,我是你姐,你态度就不能好点。”莫可梦不满的说道。   莫可妍讥讽的勾勾唇。她有把自己当过妹妹吗?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就直说,我可没功夫听你瞎扯。”莫可妍直接问道。   她只要想到被莫家人逼着解决她留下的烂摊子就对她没了好脸色。   莫可梦脸色变了变,然后才咬着唇说道:“我想回到楚大哥身边。”   莫可妍诧异的看着她,想不到她竟还有这样的想法,脸皮未免也太厚了吧!   莫可梦被她看得恼羞成怒,强撑着镇定的说道:“我本来就是楚大哥的未婚妻,回到他身边有什么不对?!倒是你,我知道你是被妈妈逼着留在楚家的,如今好了,我回来了,你可以离开了。”   莫可妍都要快被她气笑了,这种理所当然的口气还真是......无耻!她以为她是谁啊?全世界都要围着她转!   她讽刺的笑了笑:“是不是听说楚子轩能重新站起来了?”所以才想要回到他身边。   莫可梦脸红了红,却也没表现得多生气。她早在决定回来的那一天就料到会有被别人这样说的一天。   她没回答,只是皱着眉说道:“你什么意思?难道还要赖在楚大哥身边,可不要忘了他可是我的未婚夫!是你姐夫!你还要不要脸了?!”   莫可妍真是怒了,冷笑的道:“当初楚子轩被确诊以后只能坐轮椅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是你的未婚夫?那时你为什么要逃跑?我被你亲爱的妈妈逼着要代替你嫁给他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说他是你未婚夫?如今一听说楚子轩能治疗好又想回来捡便宜,莫可梦,我知道你一向厚脸皮,只是没想到你如今是越发无耻了!”   “你.......你.......”莫可梦被莫可妍怼得说不出话来,只脸色胀红,愤恨的看着莫可妍。   莫可妍扬起下巴,挑衅的看着她。反正她就是看她不爽,当年如果不是她那一推也不会害死了小可妍,而且后来如果不是她自私的逃离也不会害得她被莫家骗回来继而陷在楚家这个泥沼里至今还出不来。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想继续霸占着我的未婚夫?然后嫁进楚家?”莫可梦质问道。   “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谁霸占你的未婚夫了?我跟楚子轩可没有一点关系,你想不想回到他身边关我什么事,如果你再敢乱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莫可厉声喝道。   “真的?那她们怎么说......”莫可梦狐疑的上下打量着莫可妍,眼里带着不相信的神色。   莫可妍厌恶的转过头,她就算没说完莫可妍也能猜出她想说些什么,无非是莫家的那些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所以她才会有这种怀疑。   此刻,莫可梦也不管莫可妍说的是真是假,她只抓着她的话头不放:“你真的跟楚大哥没关系?”不等她回答又问道:“那现在楚大哥在哪里?”   莫可妍本来不想回答她的,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就说道:“他回帝都做进一步的治疗了。”   初恋情人加未婚妻回来,想必楚子轩也不会再缠着她了。就为了这点,她也要不遗余力的帮他们重新相遇,现在只是应付一下莫可梦,她还是能忍耐的。   “他回帝都了?!”莫可梦低喃的重复了一下,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失望。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   看莫可梦沉默下来,莫可妍不耐烦的道:“你问完没有?问完就赶紧走!”真是一分钟都不想跟她多呆。   “急什么?”莫可梦横了她一眼,继而说道:“你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吧?我要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她自顾自的说道。   她这次回来,家里原来属于她跟大姐的房间早就让弟弟莫振南住进去了。她回来这两天都是睡在客厅的。   她妈妈倒是心疼她,可莫妈现在在家里的地位下降,再心疼她也做不了什么。家里的其他人是打着让她重新回到楚子轩身边的主意,可没有看到什么进展的时候也不会对她好到哪里去。   至于莫可梦自己,虽然心里不满,可她也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自己当初一走了之害惨了家里,现在能让她重新回家已经算好了,哪里还敢提什么要求。   知道莫可妍是一个人住,她进来看到这房子时就打起了主意,此时无比顺口的就说了出来。   “滚!”   莫可梦怒瞪她:“我是你姐姐,跟你一起住怎么了?!”   莫可妍冷笑:“既然你能回来,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已经跟莫家断绝了关系。以后这些‘我是你姐姐’的话还是不要再说的好。”   莫可梦眼眸闪烁了一下,她当然知道莫可妍跟莫家断绝了关系,追根到底还是因为她的原因。   “我没地方住,在家里只能睡客厅......”她压低了声音,软软的说道,语气里还透出一股委屈与可怜。明媚的杏眼泫然欲泣,更增添了几丝无辜与哀愁。   这副美人轻愁的模样让人看得心都软了!   可莫可妍只是冷笑着说道:“这关我什么事!”顿了一顿,她又嘲讽的说道:“而且,你知不知道这是楚家的房子。”   却不料莫可梦听了却是一脸欣喜,然后看着莫可妍一脸高傲的道:“既然是楚家的房子我更是要住进来,没道理你这个外人都能住在这而我这个楚家未来的媳妇反而住不得!”   莫可妍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莫可梦,她就只能想到这个?这智商还真是......,怪不得当初能做出卷款潜逃的蠢事!   她只想着自己曾是楚子轩的未婚妻,却没想过在她做了那些蠢事以后别人还肯不肯要她?就算实在有信心保证楚子轩会原谅她,好歹也要等真的求得原谅了才考虑搬进来的事吧......   莫可妍真是连话都不想跟她说了,智商不在同一水平线上,怎么交谈?她瞥了莫可梦一眼,准备去开门赶人。   偏莫可梦还在那追问:“难道我说得不对?”也不等莫可妍回答,她又说道:“我马上回去搬过来,你还有没多余的钥匙?拿一把出来给我。”   她话音刚落,大门就被人用力的推开了。   莫可妍跟莫可梦都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向门口看去。   只见楚纤纤正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口。   莫可梦一看到楚纤纤就脸色一白,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一下,眼睛也慌乱的左瞄右撇就是不敢跟楚纤纤对视。   楚纤纤走到莫可妍身边冷冷的看向莫可梦,“你竟然还敢回来?”   莫可梦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她以前就怕楚家的人,在她自私的逃离后这种害怕就更甚了。   “你想搬进这房子?”楚纤纤声音平静,只是语气里透着轻而易见的厌恶。   她强大的气场仿若一座大山向莫可梦压来,让莫可梦几乎喘不过气。而她看着莫可梦的眼神犹如看着垃圾一般充满了嫌恶。“在做出了那种事之后居然还敢说要住在我家的房子,真是厚脸皮!简直恬不知耻!”   莫可梦紧咬着嘴唇,泪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她眼神怨恨的看了一眼楚纤纤。   这个女人,以前就反对她跟楚子轩在一起,现在说话又毫不留情,莫可梦简直恨死她了。   楚纤纤看到莫可梦那怨恨的眼神,心里都要气笑了。她对阿轩做出那样绝情的事,竟还敢怨恨她。对这种自私和不负责任的女人,楚纤纤真是看一眼都嫌脏眼睛。   她冷冷的道:“滚,以后不许再来骚扰可妍。看在可妍的面子上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再让我在这里看到你,就别怪我报警抓你。你当初偷的钱与物品折合起来都有几千块了,这个数额够你坐十年八年的牢了。”   莫可梦惊恐的看着楚纤纤,然后一脸恐惧的跑了出去。待跑出去了很远,她才气喘嘘嘘的停了下来。   此刻,她的心里充满了害怕与怨恨,怕到极点反而生出了一股挑衅。楚纤纤你不是不喜欢我,还威胁我吗?待我重新跟楚大哥在一起后,看不把你气死!到时她定要日日在楚大哥耳边吹枕边风,天长日久的,就不相信楚大哥不会生嫌心!   莫可梦不知脑补到哪里,眼里射出得意的光芒。   ...   看着莫可梦离开后,楚纤纤的脸色才和缓下来,她转身拉着莫可妍道:“既然不喜欢她,以后就不必再理会她。如果她再敢来烦你,你就告诉我,我来收拾她。”   莫可妍点了点头,才问道:“纤纤姐,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我再不来,只怕你都要把我忘记了,你说说你,一搬出来就从没回去过楚家,现在放暑假也不说回去看看我们。小没良心的!”楚纤纤半是认真半是嗔怒的道。   莫可妍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她确实在减少跟楚家的联系。   楚纤纤明白她心里在避讳什么,倒不好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今天我们回去吃饭,可妍你快点换衣服。”   莫可妍纳闷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天蓝色连衣裙,这衣服有什么不对吗?不是挺好看的嘛!刚刚莫可梦第一眼看到她就盯着她身上的衣服很久,眼里明明白白写满了嫉妒。   “去换一件,我记得你还有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是荷叶领的吧,就换那条裙子!”   楚纤纤干脆拉着莫可妍直接进去她的房间,然后打开衣柜拿出她刚刚说的那条白色裙子,催促着莫可妍赶紧去换。她自己则走了出去,顺便帮莫可妍关上房门。   莫可妍不明白楚纤纤为什么非得要她换衣服,不过她觉得这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没什么好争执的。   待她换了衣服出来,楚纤纤上下打量了一下,又把她转了一圈,最后满意的点点头。   这条裙子是楚纤纤去年回帝都过年时特地为她订做的。荷叶领,灯笼袖,不像平常穿的那些长到脚踝的裙子,这条白色的裙子只到膝盖下一点,露出的小腿笔直、纤细又白皙。楚纤纤又看向莫可妍那如杨柳枝一样袅娜的细腰,眼里的神色更加的满意了。   换好衣服锁好门,楚纤纤就拉着莫可妍往楚家走。还没走进客厅,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和说话声。   楚纤纤拉莫可妍去沙发坐下,莫可妍挨个打招呼。   “楚阿姨、青青姐。”   没看到楚书记,应该是不在家。   “可妍来了,好久都没看到你了。”楚青青爽朗的笑道。   “我也好久没见到青青姐了。”莫可妍也笑着说。如果说楚家一定要让她选个喜欢的人,那个人非楚青青莫属。   因为她不像其他的楚家人那么多心眼,甚至比一般人要来得爽朗简单直接。跟她说话很轻松,不用费太多的心神。   “可妍在外面住得还习惯吗?”楚夫人也问道。   “挺好的,谢谢楚阿姨关心。”   可能是因为莫可妍真的对楚子轩没有其他心思,楚夫人现在看见她又恢复了以往的热情。   跟楚家的人都寒喧了一遍之后,楚纤纤指着坐在沙发上的一个年轻男子说道:“可妍,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伍思哲,家里跟我们家是世交。原本在隔壁的平安县工作,这几天才刚调回来。”然后又对着伍思哲说道:“思哲,这是莫可妍,现在在向阳小学做教师。”   伍思哲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楚纤纤,然后才说道:“纤纤姐,我认识她,就不用你介绍了。”   楚夫人跟楚纤纤对视了一眼,楚纤纤惊讶的问道:“你认识可妍。”   “是啊,去年我回来的时候不是来找过楚哥吗,就那时候见到的。”说完他看向莫可妍:“想必你也还记得我吧。”   莫可妍眼神微冷的点点头。她怎么会忘记他呢,当时她被楚子轩一脚踢下楼梯的时候,这个人就在旁边看她像看小丑一样看得很欢乐。后来再一次在楚家见到自己的时候,他还一直用一种审视、戒备又不屑的眼光看着自己。   楚纤纤没察觉到莫可妍的冷淡,就笑道:“认识就好,多认识一个人就多一个朋友嘛。对了,思哲,你工作的事怎么样了?调职手续还顺利吗?”   “还行,都办好了,下个星期一上班。”伍思哲笑着回答。   接下来的时间,众人就随意的聊了起来,大部份话题都是围绕着伍思哲跟莫可妍。   不知是不是莫可妍的错觉,她总觉得楚夫人跟楚纤纤像是故意说一些她跟伍思哲的个人情况,还有意无意的把伍思哲跟她往谈话上引。   莫可妍不明所以,却觉得异常心累。吃完午饭坐了一会就告辞了。   “思哲,你送送可妍,她一个女孩子家走路不安全。”楚纤纤无视现在正是大中午,面不改色的说出这句比较适合在晚上说的话。   莫可妍听得满头黑线,忙拒绝道:“纤纤姐,现在是大白天呢。”   楚纤纤轻叱道:“发生事情的时候可不管你是白天还是黑夜。更何况,送女孩子回家是男孩子必修的绅士风度。”   “纤纤姐,真的不用了。”莫可妍笑着摇头,语气虽柔和,却带着坚决反对的意味。   看到莫可妍说得那么坚定,楚纤纤只好叹气道:“那好吧,就不送了。那你自己小心点,有空多回来家里,好歹你也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可不能一搬出去就跟我们生疏了。”   莫可妍点点头,“那楚阿姨、青青姐、纤纤姐再见。”对伍思哲,她则只是冷淡的点点头。   其他人也没在意,只以为她的冷淡是因为不熟的原因。   伍思哲全程都没说话,只在听到楚纤纤让他送莫可妍的时候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楚纤纤。当莫可妍拒绝时,他又用那种饱含兴味的目光紧盯着她。   莫可妍一边向外走一边思索,她怎么总觉得今天的楚纤纤怪怪的。一大早来拉她去楚家,去就去呗,还一定要她换衣服。本来以为有什么事,谁知到了楚家,除了看到一个伍思哲外什么事都没有。简直莫名其妙!   待走出政府家属大院,莫可妍被太阳晒得不适的眯了眯眼,六月的太阳还真是要命,她才刚刚走了没几分钟,额头就冒出了一层热汗。想起刚刚楚纤纤说一个女孩子家走回去不安全就觉得好笑,这大白天的,有什么不安全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心念一动,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怎么感觉楚纤纤跟楚夫人在撮合她跟伍思哲似的。她把今天的事情和所有的对话从头到尾的捋了一遍。之前还没察觉,如今一想还真是......   莫可妍简直莫名其妙,实在想不明白楚纤纤怎么会突然想起给她介绍对象。   她并不知道楚子轩毫不留情的拒绝了王家怡跟应青宁,这两个女孩子可是楚夫人跟楚纤纤心目中最佳儿媳妇/弟媳妇的人选。而且楚子轩还对着楚奶奶说出了非她不娶的誓言。   楚夫人跟楚纤纤心中着急,于是想出了干脆给她介绍个对象好断了楚子轩的念想的办法。   不得不说这个主意十分糟糕,不说莫可妍现阶段根本就没有找男朋友的想法,就算有也绝对不会考虑跟楚家有关系的人选,尤其当这个人选是伍思哲的时候。   在莫可妍心中,这个伍思哲跟楚子轩是一丘之貉,她对他跟对楚子轩的感觉一样,并没有什么分别。   所以楚夫人跟楚纤纤注定要失望了。   想通之后,莫可妍就不在意了,也没有什么担心的想法,毕竟她不愿意难道别人还能强迫她啊!而且,恐怕并不只是她一个人不愿意,那个伍思哲更加不情愿吧。   她可没忘记她跟他第一次、第二次见面时,他看她的目光,尽是厌恶不屑......   也不知楚夫人跟楚纤纤怎么选择的,居然想把他们俩个人凑作堆,真是......莫可妍想到这里不由得有点好笑。   “你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旁边突然响起一道男声。   莫可妍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向旁边退了几步,然后才抬头看向说话的人。   是沈建国!果然是他!   莫可妍敛起唇边的笑意,眼眸微冷的看向他。   “好巧,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好像很久都没看到你晚上去散步了。”沈建国温柔的看着莫可妍,低声的说道。   莫可妍皱了皱眉,她根本就跟他不熟,这个人却用一副“认识很久、关系亲密”的口吻跟她说话,让她心里不由得十分厌烦。   她淡淡的道:”哦,最近有点忙,所以就不去散步了。”   沈建国似没有察觉出她冷淡的语气一样,仍旧温柔的笑看着她,“在忙什么?需不需要我帮忙?”仍然一副自来熟的口吻。   “不用了,不过一点小事情而已。哦,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再见。”莫可妍不咸不淡的敷衍了两句就转身走了,对于他欲言又止想阻止的样子理都不理。   现在她十分肯定,这个男人绝对在跟踪她,不然不可能刚好她每次出门都会遇见他。只要一想到有人在暗处监视着自己,莫可妍就寒毛竖立。   不管这个沈建国是有什么目的还是真的没有什么恶意,她都打算把他列为危险人物,碰到绝对要躲得远远的。   看着莫可妍脚步匆匆的背影,沈建国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眼里也透出一股阴森之色。   这个莫可妍还真是警觉,他都还没做什么,她就开始警惕了。   他脸色难看的来到付家。   付雨燕一看到他回来了就赶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今天有进展吗?”   沈建国摇摇头:“那个莫可妍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根本就不想搭理我,每次碰到说了一两句话就马上走人。”   “她十分警觉,太难缠了。”他感叹道。   要说他长得也不错,每次碰到莫可妍也表现得十分体贴幽默,可她愣是没看到一样,没有半点动容。根本不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127.127   付小柱也忍不住说道:“那女人居然这么聪明!”   听到付小柱的话,付雨燕不乐意了,瞪了他一眼。她最讨厌听到别人夸赞莫可妍了。   “都两个多月了,一点进展也没有, 甚至还让她察觉到了, 你怎么搞的?”付雨燕忍不住埋怨起沈建国。   “雨燕, 对不起, 帮不到你, 要不你再给我点时间, 我保证会让那个叫莫可妍的放下戒心。”沈建国习惯性的讨好付雨燕。   付雨燕不耐烦的瞪他:“再给你点时间你就能拿下那女人吗?别吹牛了,那么多天你连多说几句话都做不到,再给你一百年你也哄骗不了她。”   沈建国悻悻然的退到一边, 他对付雨燕的话一向都是言听计从, 从不反驳。这次难得的付雨燕让他帮忙,沈建国很是高兴。只是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容易的事却偏偏让他栽了跟头。   付雨燕不再理会沈建国, 走到付小柱身边说道:“小哥, 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我想立刻看到莫可妍倒霉。我们别管什么勾引的计划了,直接让她像......消失吧。”   付小柱听出了她的意思, 脑门一跳, 喝骂道:“胡闹,乱说什么?!”他忍不住向沈建国的方向瞥了一眼。看他似乎没听明白付雨燕的意思才松了一口气。   付雨燕拉着付小柱的袖子摇晃:“小哥,听沈建国说莫可妍那女人难搞得很,他根本就骗不了她。那还不如趁楚子轩不在的这段时间,直接把她......否则楚子轩回来我们就没机会了。莫可妍只是一个女人,你怕什么?只要我们做得干净点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她极力的怂恿道。   她的话让付小柱也迟疑起来,忍不住心口狂跳。上次那柳若,人家要给他钱,他不敢收。那些人也说了,如果下次再有好货色,绝对会给他个好价钱。付小柱看到过莫可妍,容貌虽然比不上柳若出色,但那皮肤却十分水灵,乍一看倒跟柳若不相上下。假如真的把她弄来,钱肯定不比那次少,上次没敢收钱,过后他却懊恼了许久......   付雨燕看到她小哥眼里的动摇,心里一喜,更加努力的劝说:“小哥,如果这事真的办成了,肯定能拿到好大一笔钱,也不说别的,单是你追求姚春丽也能多几分把握。”   付小柱原本还有几分不情愿,可一听到姚春丽的名字,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就断了。   他一咬牙道:“成,听你的,我去联系人。”   付雨燕眼里闪过得意的光芒,付小柱跟她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看向了沈建国,眼里流露出一抹算计。   付小柱走到沈建国身边,把手搭上他肩头,拖着他向自己房间走去:“来来来,建国兄弟,我来跟你说点事啊。”   沈建国一直听着这两兄妹的交谈,却实在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现下看付小柱拉他进房间,他反射性的向付雨燕看了一眼。   却没等到付雨燕说什么,他就被付小柱拉了进去。直到过了好一会才出来,脸上还闪着犹疑与惊惧的神色。   付雨燕赶紧走上前拉着他的手,撒娇的说道:“沈建国,你帮不帮我?你不是说过什么都肯为我做的吗?”   沈建国听了付小柱的话心里吓得不行。让他去哄骗个把小姑娘,他没觉得什么,那姑娘会上勾说明她肯定喜欢自己,你情我愿的事情可怪不了他。可要让他直接参与买卖人口,沈建国心里却很是恐惧,这可是犯法要命的事儿啊!   他迟疑的看着付雨燕。   付雨燕在心里冷哼了一声,面上却嘟着嘴娇嗔道:“你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的,现在却连一点小忙都不愿意帮!那个莫可妍骂过我,也打过我,你都不想着帮我报仇的吗?!”她拉着沈建国的手直摇晃。   手里柔滑的触感让沈建国一阵心神荡漾,付雨燕靠得他极近,沈建国轻易的就能闻到她身上香皂混合着体香散发出来的香味儿。这香气飘飘荡荡的钻入他的鼻尖、毛孔,直到他的心里,让他似乎连神智都恍惚了起来。   他看着付雨燕脱口而出:“帮帮帮,我一定帮你,你叫我做什么都愿意。”   付雨燕绽开了如花般的笑容,给付小柱抛去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看着她艳丽娇媚的笑容,沈建国恍惚得更加厉害,心里的一个念头却十分坚定:为了她,叫他做什么都愿意!   ...   莫可妍离开后,伍思哲也很快的告辞回了家。等坐下后,他想起楚纤纤跟楚夫人的举动,心里十分的好笑。   像想到了什么,他眼里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顺手抄起旁边的电话拨打了起来。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伍思哲一听就乐了,“楚哥你知道我刚从哪里回来吗?”   那边的楚子轩皱了皱眉,这没头没尾,什么意思啊?   伍思哲也不等他回答,接着说道:“我刚从你家回来,你猜我见到了谁?是莫可妍哦。”   说到这里,他坏心的停了下来。仔细的听着对面的动静,果然,电话线那边的呼吸沉重了几分,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变化,可在他刻意的倾听下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说下去。”对面很快传来楚子轩低沉悦耳的说话声。   他坏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在你家做客的时候她也在吗?”这次他倒是没再吊胃口,一口气说了出来:“纤纤姐跟楚阿姨好像想把她介绍给我,话里话外都是莫可妍有多好多好 ,想让我主动追求呢。”   说完之后,他屏息凝神的听着对面的声响。却什么也没有听到,对面犹如死寂一般的安静。   伍思哲倒先慌了起来,“楚哥,楚哥,你还在吗?”   良久,才传来楚子轩淡淡的声音:“那你照她们的话去做了?”   虽然楚子轩的声音很平静,似乎跟平常说话的时候一般无二,但伍思哲还是敏锐的听出了一种大雨欲来风满楼的的滔天威压与一丝淡淡的杀气。   他浑身都颤粟起来,有一种游走在死亡边缘的感觉。伍思哲缩了缩脖子,大声喊冤:“楚哥,我哪敢啊。她是你老婆,我是把她当嫂子的。这不,我一回来就打电话告诉你了。”   “算你识相。”还是淡淡的声音。   伍思哲却像解除了警报般,嘿嘿的笑起来。   ”楚哥,那我现在就去跟纤纤姐说,我跟可妍嫂子不合适,叫她别白费劲了。”   “不用,你不必说什么,还要做出一副对妍妍感兴趣的样子。”   “为什么?”伍思哲脱口而出的问道。   楚子轩淡淡的解释:“如果你这样跟我姐说了,我姐立马会给妍妍介绍其他的男人。与其这样,不如叫你占着这名额,省得她再介绍些不知底细的人,我反而不好控制。”   伍思哲恍然大悟,赞叹道:“楚哥这方法好,这样既安了纤纤姐跟楚阿姨的心,也能控制事情的走向,这将计就计高明啊!”   楚子轩勾起了嘴角,他还有一点没对伍思哲说明。这样做不但能安了姐姐跟妈妈的心,也能让她们不再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有伍思哲牵制着,他妈跟他姐看到了希望就不会再胡乱出招,也能给他争取更多的时间。   楚子轩看了看自己的腿,张叔叔说他恢复得很好。现在他慢慢的走着,也能走半个小时了。再做两三个月的复健,除了走得慢些他就能跟常人无异了。   至于后遗症,张泽表示还真的没法根除。不过就算这样,楚子轩也知足了,至少比起以前像个废人一样只能坐在轮椅上好多了。   他现在要做的是努力做锻炼,把复健时间缩短,然后尽快赶回天南县。他在莫可妍一放暑假的时候就写信让她来帝都,结果毫无回音,那些信就像石沉大海,杳无音信。打电话回家也是找不到人,他爸他妈只要一听到他要找妍妍,就开始不说话。   那时,他就明白,让妍妍来帝都陪他只怕是妄想了。分开了两个多月,思念就像附骨之蛆如影随行,他没有一刻不在想她。   楚夫人跟楚纤纤总想着楚子轩离莫可妍远些,就能断了念想,却不知道有些感情越是思念越是爱入骨髓。   那边,伍思哲还在喋喋不休的唠叨着。“楚哥,你可得想想办法让家里早点同意你跟莫可妍的事才好。这次幸亏找的是我,如果是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你看你弄得,家里人都敢趁着你离开要给你老婆介绍对象了,这悲催得......”   楚子轩打断他的话,“行了,我有分寸。思哲,你只要在我妈跟姐姐面前表现出对妍妍有几分兴趣就成了。但有一点你可给我记住了,不许在妍妍面前多说多做,要保持距离,私底下也不准接触她。听明白了没有?”他的话暗含警告。   伍思哲坏笑:“楚哥,你是不是怕嫂子看上我啊?”   楚子轩冷哼一声,“你不是妍妍喜欢的类型,她绝对看不上你。我要你跟她保持距离,只是不希望她对你有什么深刻的印象,无论好的坏的都不许!她熟悉的男人有我一个就够了,其他的都只能是有点印象的路人甲。”   伍思哲啧舌,这醋吃得......有够霸道的啊!   “另外,你还要帮我看着她点,有什么事看着解决一下,还有,留意一下她身边有没有什么男人出现。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楚子轩随口嘱咐道。   这送上门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那边的伍思哲丝毫不知自己被当成免费劳力了,还乐颠颠的保证说绝对会帮他看着老婆,不让人欺负了去。   因为有了楚子轩的嘱咐,伍思哲尽职尽责的在楚夫人跟楚纤纤面前表现出对莫可妍的兴趣。   这让楚夫人跟楚纤纤心里暗喜,撮合的就更殷勤了,三天两头的叫她回楚家吃饭。莫可妍十分无奈,想说明白吧,别人又没明说过什么,就连伍思哲也只是热络了一点,私底下却从未跟她说过话或单独见过面。   那热络也只不过是熟人之间的寒喧和礼貌罢了,绝对没有一丝一毫逾越暧昧的迹象。这种情况下,莫可妍说些拒绝的话反倒显得她自己自作多情了,她还没有那么脸大!   这天晚上又是去的楚家吃饭,这已经是这个星期的第三次了。她根本就不愿意去,可每次都是楚纤纤亲自来到青云巷接她,莫可妍哪反驳得了楚纤纤啊,最后只能无奈的跟着去了。   吃完饭都已经7点多了,天已经黑了。莫可妍起身要走的时候,楚纤纤把她拦下了。   “可妍等一下,我让思哲送送你,他刚去了厕所,很快就出来了。”   “纤纤姐,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莫可妍当然是拒绝的。   这次楚纤纤却格外坚持:“不行,天都已经黑了,女孩子家走夜路不安全,你听我的话,让思哲送送你。”   莫可妍灵巧的躲过楚纤纤拉她的手,笑着说道:“纤纤姐,不用担心,就一、二十分钟的路程能有什么事啊!我一个人能行的,就不用麻烦伍思哲了。我先走了啊,纤纤姐、楚阿姨再见。”她挥了挥手,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楚纤纤赶紧追了出去,却还是没拦住。   这时,伍思哲才从厕所出来,楚夫人听到声响也从厨房出来。   “怎么了?”楚夫人问道。   楚纤纤着急的道:“还不是可妍那死妮子,叫她等一下让思哲送她回去,她偏要自己回去。现在天都黑了,也不怕出事,心有够大的!不行,思哲,你马上跟着去看一下,可妍回家的路会经过废弃的土地庙,那附近都没人住,白天还没什么,晚上就有点危险了。思哲,你赶紧追出去。”楚纤纤急得不行,要不是她走得不快,否则她就自己追出去了。   伍思哲也变了脸色,要是真的出事了,楚哥能活剥了他。他都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因为平时莫可妍都是中午吃过饭就回去,就算是晚上也绝对是晚霞还在的时候就回去了。今天晚上吃饭迟了一点,又多聊了一会,等莫可妍要回去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他就要跑出去。却被楚夫叫住了。   “思哲等一下,阿轩寄了包裹回来,可妍的那份她忘记拿走了,你等一下,很快的。”楚夫人匆匆拿出一个大包裹,三两下就拆开了。里面分成两份,楚夫人看了一下,拿起写着莫可妍名字的那份递给伍思哲。   伍思哲一接过包裹,就追着跑了出去。   莫可妍呢,也不是不知道楚纤纤在担心什么,只是她觉得现在才7点多,还有很多人在外面走动呢。而且她有空间,有什么事就算躲不过难道她还不能进空间吗?所以楚纤纤担心的问题她根本就不怕。   有空间作倚仗的人总不能连这点胆子都没有吧!   现在虽然没有什么路灯,可天也才刚黑下来,还是能隐约看得见路的,莫可妍连手电筒都懶得拿出来。   她很快的就走到了楚纤纤所说的废弃土地庙那里。这个土地庙在几年前破四旧的时候被砸得不成样子,里面的土地公破破烂烂的倒在地上。白天看着还好,晚上还真有几分阴森之色。再加上这附近没有人住,听着土地庙后面的小竹林传来风吹竹叶的“沙沙”声,更添了丝恐怖。   莫可妍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想快点走过这一段路。只是没想到,在她刚走到土地庙的门口,突然从里面冲出来一个人影。   莫可妍吓了一跳,惊惧的向后面退了几步。刚想转身跑走。   就听到那黑影说道:“可妍,你散步回来了?”   莫可妍一听这声音就愣了一下,借着微弱的月光向黑影看去,真的是沈建国。   “沈建国,你怎么在这里?”她冷冷的问道。   “我......我,我是来找你的。”   虽然没看到他的表情,莫可妍还是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几丝慌张与心虚,这让她更加警惕起来。   “可妍......”沈建国抬脚想向莫可妍走去。   莫可妍立马叫住了他,“停,你想干什么?不要再上前,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她又向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同时飞快的从空间拿出一颗迷药攥在手心,又把斜挂在身侧的包包拉到身前,借着包包的掩饰拿出了一把水果刀。   沈建国没想到莫可妍居然这么警惕,他连靠近她都做不到,又怎么能出其不意的捂上她口鼻呢?沈建国一时之间有点愣在了那里,手心里浸过药水的岶子攥得死紧,心紧张得“怦怦”直跳,又恐惧又带着一丝做坏事的兴奋。   他在那发愣,莫可妍可没有,她转身刚想跑。却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另一道男音。   “妈的沈建国,你他妈愣在那里干嘛,不会直接上去抓住她啊。”   莫可妍一惊,反倒不敢向后跑了。她迅速转过身,面朝土地庙,向前后扫了一眼。   前后路有人,她也不知道土地庙里是否还藏着人,如今最不可能藏人的倒是她背后的菜地。莫可妍估量了一下迅速的找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方位。   “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一起上前抓住她。”后面的男人招呼着沈建国。   莫可妍在刚转身的时候就吃了迷药的解药,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立刻紧张的想向菜地的方向跑。   就在沈建国跟后面的男人正要上前抓莫可妍,而莫可妍正要捏碎手里的迷药然后向菜地里跑时。后面又来了一道男音。   “你们要干什么?”话落,伴随着一道黑影砸向那个不知道身份的男人。   是伍思哲!   莫可妍松了一口气,把手里的迷药跟水果刀偷偷的放回空间。   “啊”被砸中的男人闷哼了一声,摔倒在地。   沈建国反射性的向前跑了几步,问道:“小柱哥你没事吧。”   付小柱骂娘的心都有了,这个蠢货二愣子,这种时候能叫名字吗?怎么不蠢死他得了!   伍思哲趁付小柱暂时起不了身的功夫飞快的窜上去猛的又踢了一脚付小柱的肚子。然后扑上去一阵拳打脚踢。   他学过军体拳跟简单的格斗,又是跟着楚子轩学过怎么打人才能让敌人最疼、最快减低杀伤力的。   付小柱这种战五渣,根本就不是一合之敌。   沈建国可能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愣了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然后本能的转身要逃跑。   莫可妍瞅着他转身的时机,也学着伍思哲一样把手里的包包扔了出去。   当然,她的准头没有伍思哲的那样准确,但也打中了沈建国,阻挡了那么一下。   就是这一下下的拖延,伍思哲打得付小柱暂时起不了身之后,又飞快的跑过来收拾沈建国。   付小柱这种经常偷鸡摸狗的都不是伍思哲的对手,沈建国这种小白脸就更别提了。三两下就被伍思哲打得起不了身。   伍思哲把沈建国踢到痛得已经叫不出声动不了的付小柱身边,然后脱下沈建国身上的衣服,“撕啦”一声把它撕成几条布条。   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两人的手脚绑了个结实,想了想,然后又直接在付小柱的衣服上撕了两块布塞进两人的口中。   莫可妍目瞪口呆的看着伍思哲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话说,这动作也忒流畅熟练了。   伍思哲这时才有空问莫可妍:“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你就来了,谢谢你救了我。”这话莫可妍说得很真诚。   她固然能躲进空间,但在沈建国跟那个男人面前她又哪里敢进去了。她是有迷药能药倒这两人,但是等这两人昏倒后她肯定是要报警的,总不能放过他们吧!可问题是她该怎么跟警察解释这两个人无缘无故的昏迷?   伍思哲一来,这些问题都不存在了,她也免了暴露的危险。   伍思哲一想也是,他就比莫可妍晚了几分钟,应该是出不了什么事的,而且看刚才她扔包的动作也知道这姑娘没受到什么伤了。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伍思哲随口问了一句。   “我只认识那个叫沈建国的男人。”   这下轮到伍思哲讶异了,“还真的认识啊?那他怎么会......”   莫可妍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知道他不怀好意,却不知是什么原因。”   伍思哲想了一下,也不在意了,想知道什么,审一下就知道了。   “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再来处理这两人吧。”说完,他提起沈建国走向土地庙,过了一会又出来把付小柱也提了过去。   出来后,捡起地上的包裹说道:“走吧。”   伍思哲怕那两人被人发现救走了,所以走得很快。等莫可妍进门后,他嘱咐道:“关紧门。这几天就先不要出去了,等这件事了了之后我就来告诉你。”   莫可妍又向他表达了真心的感谢。   伍思哲挥了挥手就急匆匆的走了。   莫可妍把伍思哲给的据说是楚子轩寄给她的包裹扔到了柜子上。那上面已经有好几个这样没拆过的包裹了,都是楚子轩寄来的。   然后立刻进了空间,她都不敢在外面多呆,总觉得不安全。   等进了空间,她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然后身体软软的瘫在沙发上。   她愣愣的发着呆,实在想不明白那个沈建国到底跟自己有什么仇?先是刻意的接近自己,今晚还找人一起伏击自己。   她到底是挖了他家祖坟还是偷了他老婆了?用得着这么狠?   莫可妍怎么都没想明白沈建国怎么会对她有那么大的仇怨?毕竟她以前根本就不认识他。   越想越烦,她在沙发上转了几圈,也不猜了。   不过想起刚刚的事,却不由得有点庆幸。如果那时沈建国直接冲到她面前扑上来就制住她,她肯定就束手就擒了。而沈建国却没有,后来还脑残的跟她说起话来让她有了准备的时间。   反派死于话多这话还真不假。从这里,也不难看出沈建国是第一次干这事,否则换一个有经验的,莫可妍今晚还真没有那么容易脱身。   ...   莫可妍晚上做了一整晚的噩梦,都是些被杀害分尸的血腥画面,睡得很不踏实,待到早上五、六点才真正的沉沉睡去。   等她彻底清醒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她慢吞吞的洗漱完后,喝了杯牛奶吃了个苹果才出了空间。   谁知才出去就听到了外面传来大力的拍门声。   莫可妍瞳孔一缩,心一跳,颤着声问道:“是谁?”   128.128   经过昨晚那一出,莫可妍真的有点草木皆兵了。   外面的敲门声停了下来,而后传来一道低觉暗哑的男声道:“妍妍,开门。”   莫可妍愣住了。   楚子轩?!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在帝都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莫可妍不解, 不过听到是熟悉人的声音, 她刚刚还惶惶、惊恐的心算是安定下来。   “妍妍, 开门。”楚子轩又说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 莫可妍似乎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焦急恐慌来。可随即莫可妍就暗笑自己想多了, 楚子轩是谁啊?!他怎么可能会有恐慌这种情绪!   不得不说, 就算莫可妍没有刻意的关心过楚子轩,可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了那么久,她对他还算是有点了解的。她还真没看到过楚子轩恐慌的样子。此时心里闪过的念头, 她自然以为是自己惊吓过后的错觉。   心里胡思乱想着, 莫可妍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刚打开,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外面的人, 就被楚子轩一把抱住了。   他紧紧的箍住莫可妍的腰, 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镶进自己的骨血里。他的胸膛滚烫灼人, 那温度似要把她燃烧般,而他温热的呼吸与喘息喷洒在莫可妍的脖颈间, 两人之间显得很是亲密而旖旎。   他抱得她那样紧, 她和他之间没有一点缝隙。莫可妍甚至能听到他胸膛里急促而有力的心跳。那“砰砰砰”的心跳声让莫可妍不由得心神一阵恍惚。   “妍妍,妍妍......幸好你没事!”楚子轩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担心与庆幸。   莫可妍终于回过了神,立刻挣扎了起来。楚子轩却把她抱得更紧了,禁锢在她腰上的手臂几乎要把她勒得喘不过气。   “别动,再让我抱一会。”楚子轩贴着她的耳朵呢喃,呼出的热气让莫可妍不禁哆嗦了一下。   莫可妍的脸不由得发烫,连耳尖都迅速胀红。她更用力的挣扎起来。   “你......你想勒死我啊?!”莫可妍呼吸困难的喘息着,声音里是说不出的愤怒与憋屈。   闻言,楚子轩稍稍的松了一点力气,却仍旧紧抱着她。他的嘴唇在莫可妍修长白嫩的脖颈间摩挲着,“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   急促的喘息与颤抖的尾音泄露了他心里的担忧与害怕。昨晚,他一听到伍思哲打电话来跟他说妍妍出事了,心脏就不禁一阵紧缩,脑袋一片空白,心悸、恐慌一层层向周身蔓延,拿着话筒的手青筋暴突,几乎把手里的话筒捏变形。   待听伍思哲说完,他才松了一口气,紧崩僵硬的身体才放松下来,重新坐下后他才发觉自己的衬衫都被汗湿透了,黏黏腻腻的贴在身上十分让人难受。   知道妍妍没事后他才放下担心,心里却仍旧害怕不已,当即决定连夜回天南县。除了担心莫可妍,想第一时间看到她外,也是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当然,也要亲手料理那两个胆大包天的杂碎。   连续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一回到天南县,楚子轩家都没回就直接来到了青云巷。刚刚那么久都没见莫可妍来开门,以为她又出事了,楚子轩心底的恐慌又升了起来,眸子里也迅速浸染上噬血的戾气。正想破门而入,却听到了莫可妍的声音。   这声音犹如天籁,就如同穿透黎明前黑夜的第一束阳光,迅速的解救了楚子轩心底渐渐蔓延的恐慌与绝望。   她没事!   她没事!!   她没事!!!   楚子轩不停的在心里呢喃着这句话,眼里的狂喜倾泄而出。在莫可妍一打开门的刹那,他控制不住的立刻抱住了她。   他抱得那般紧,就像溺水的人抱住了能让自己生存下去的浮木一般。   这一刻,楚子轩无比清淅的知道,怀里的这个女人是他的命!他爱她,哪怕全世界反对,他都不会放开这个叫莫可妍的女人。   莫可妍挣扎无果后,只好泄气的停下了动作,任楚子轩的手一遍一遍的顺着自己的长发抚摸到颈间。   她以为这厮抱一会就算了,谁知好半天都不见他放开。莫可妍怒了,又开始挣扎起来。   “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还不赶紧放开!”   听到莫可妍不耐烦的话,楚子轩总算有动作了,他松开莫可妍的纤腰,双手捧住她的脸,而后从脸颊两边滑进乌黑浓密的秀发里,眼睛深深的凝视着莫可妍。   他眼眸漆黑,眸光深邃,眼里似深不见底的古潭,又似浩瀚无垠的夜空,仿佛要把她吸进去般。莫可妍心里一惊,刚想后退,却又被楚子轩紧紧的抱住了。   而后,她眼前一花,唇瓣就被楚子轩狠狠的擒住,舔舐、啃咬、吮吸,楚子轩肆意的掠夺着她的甜美。莫可妍愣了一刹就马上反应过来,拼命的挣扎起来。楚子轩一只手紧紧的抱着她,另一只手牢牢的按着她的后脑,并趁机撬开她的唇。他灼热的唇舌滑入莫可妍的口中,贪婪的吸取着她的气息,用力的搜索着她口里的每一个角落,犹如巡视自己领地的国王,一寸一毫都不放过。   莫可妍被他紧紧的抱着,挣扎的力道渐渐的弱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如溺水般的窒息感,她口里的空气被他尽数攫取,口里、鼻尖全是属于楚子轩独有的气息,呼吸交错间也全是他的味道......   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娇软无力的依靠在他身上,那无力挣扎的柔弱模样更是刺激了楚子轩。他更凶狠的吻着她,横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从此成为他的一部分,而他再也不用担心她会离开。   莫可妍的清甜诱人让楚子轩欲罢不能,直到感觉到她几欲窒息,楚子轩才停了下来,退出时还不忘留恋的辗转厮磨了一下被他吻得艳丽红肿的唇瓣。   莫可妍瘫软在楚子轩怀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脸上绯红,眼角湿润,红唇微张,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娇媚。楚子轩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眼里的亮光似要把她燃烧般。有心想再来一次,但到底还记得此时大门敞开着,虽说这房子位于巷尾,很少有人经过,可总归是白天,也不保证一定没人注意。他是无所谓,就怕妍妍恼羞成怒之下不理他那就不妙了。   待莫可妍回过神,楚子轩已关好了门,正抱着她坐在月季花架下。她被楚子轩抱着坐在他腿上,背后是他灼热的胸膛,脸颊旁是他温热的呼吸,而他正把玩着她纤细修长的手指。   两个人依偎着,如交颈的鸳鸯,姿态暧昧而旖旎。   莫可妍脸色一变,刚动了一下想要逃离就被楚子轩阻止了,他放开她的手抱紧她,头埋在她脖颈间哑着嗓音说道:“别动。”说话时吐出的热气喷在莫可妍的皮肤上,染上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明知不应该,莫可妍还是被楚子轩弄得羞红了脸,她气息不稳的说道:“楚.....楚子轩,你......别这样。”   她闪躲着,楚子轩却执意的用唇摩挲着她脖颈。只这样还不够,他还扳过她脸颊,用唇细细的含吮着她的唇瓣。过了好一会才用磁性而低沉的声音说道:“牛奶?!苹果?!嗯?!”   莫可妍没有他力气大,只得任他又吻又舔的吃尽自己豆腐。此时听到他的话,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然后脸更加的红了。   这男人,撩起人来真是要命!莫可妍明明心里讨厌他,对他没啥好感,可看到他那俊美无比的面容还是感到了一丝意乱情迷。这与爱情无关,只不过是美色误人!   莫可妍偏过头,阻止他继续吻自己,深吸了一口气才正色的说道:“楚子轩,我们谈谈。”   楚子轩弯了弯眼角,桃花眼水光迷离中透着一丝讶异,他把她抱得更紧了些才在她耳边笑问:“妍妍要谈些什么?”语气里满是宠溺。   “你先放开我,这样子没法谈。”   “我觉得这样很好,靠近些我才能听清楚妍妍说的话啊。”楚子轩又抓着她的手指把玩,末了还拉到嘴边一根根啄吻着。   鬼扯!什么靠近些才能听清楚她说的话?!他楚子轩又不是聋子!莫可妍气得翻了个白眼。   尽管心里气得要死,莫可妍还是死死的忍住了。她挣扎着站起来说道:“你放开我,我去给你端杯水。”   楚子轩跟着她站了起来,仍旧揽着她柳枝似的细腰,“我不渴。”   莫可妍此时才发觉不对劲,惊疑的打量着楚子轩:“你能站起来走路了?”   听到她的话,楚子轩笑了。总算注意到了,真是迟钝的姑娘!   “是啊,能走路了,不过不能走太长时间,要再锻炼多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正常。我一回来就来见你,想第一时间跟你分享这个好消息,也想让你第一个看到。妍妍,你高兴吗?”楚子轩看着莫可妍的眼神柔得能滴出水来。   莫可妍这下真的惊讶了,没想到楚子轩这厮的恢复能力那么强悍。那么严重的伤势,不过短短一年多一点的日子就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这也说明了空间里那些药方的珍贵,莫可妍不由得更加的提高了警惕,心里暗忖,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空间的秘密,否则她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对于楚子轩问她高不高兴的问题,莫可妍在心里嗤笑一声,她有什么好高兴的?!不过是觉得当初的交易完成了,能跟楚家真正的两清了而已。   她不置可否的推开楚子轩,“我去给你倒杯水。”   这次,楚子轩倒没有拦着她。莫可妍进了厨房倒了一杯水很快的出来。放下杯子,她看到楚子轩又伸手要拉她,就赶紧的坐在另一把椅子上。   楚子轩眼眸暗了一下,倒也没说什么。   莫可妍暗松了一口气,她是真担心这厮又要对她不规距的拉拉扯扯吃她豆腐。不知怎的,总觉得楚子轩这次回来霸道张扬了很多,以前虽也想亲近她,但除了偶尔几次的偷袭,其他时候还是顾忌着自己的。但刚刚,他可是不理自己的挣扎固执的抱着她搂着她,态度比以前强硬了很多。论力气自己肯定没有他大,反抗也没有什么效果,只能尽量的防着他了。   “妍妍要跟我谈什么?”楚子轩眼神灼热的紧盯着莫可妍,只觉得怎么看都不够。   “呃......”莫可妍一时之间倒真的不知要说些什么。沉默了一会才问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听到伍思哲说你出事了,就连夜赶了回来。”楚子轩从来就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人,相反,对于自己的功劳和能刷好感度的事他向来坦承不讳。自己做了什么,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不说别人怎么对你有好印象?他就指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能够打动妍妍呢!   莫可妍眼眸闪烁了一下,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了几分感激。“谢谢。”她垂下眼睑低声道。   她是真没料到楚子轩会回来,还是连夜赶回来,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连家都没回就直接来看她。不管她心里对他的感观如何,这一刻,莫可妍对他都是感激的。   “妍妍”楚子轩看着莫可妍低垂的睫毛说道:“你永远不用对我说谢谢,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莫可妍长长的睫毛轻眨了一下,耳边传来楚子轩那直白而又柔情缱绻的话语,“而且......我想你了。”想她了,所以回来。之前还能勉强压抑着自己在帝都接受复健,待听到她差点出事的消息,就再也坐不住了,担心慌乱得连夜回来。而除了担心,也是因为他真的很想她,想立刻、马上的见到她。   莫可妍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只能沉默的僵在那里。   “妍妍......”楚子轩对她的沉默不满意,他都说想她了,妍妍好歹也该表现出几分高兴吧,怎么能沉默着不说话呢。   莫可妍抬头向他看去,楚子轩目光灼热的紧盯着他,那流光溢彩的桃花眼里满是她的身影,专注认真的样子好像除了她就再也看不进旁的东西。   莫可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本来以为楚子轩不会这么快从帝都回来,甚至有可能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她本来也以为楚子轩回了帝都,距离远了,两人又没有再联系,他能断了对她的心思。只是没想到,事情并没有按照自己的计划走,情况比以前还糟糕。以楚子轩如今的样子看来,他不单没有对她淡了心思,似乎还越陷越深的样子。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莫可妍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她平静的看向楚子轩,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他。“楚子轩,你喜欢我是吗?”   虽然这是心照不宣的事实,但楚子轩还真的没有明确的亲口对莫可妍说过“喜欢她”这句话。   楚子轩这时也想起了,他在父母面前坦白的承认喜欢莫可妍,在奶奶面前说过除了莫可妍谁都不要,也在小伙伴面前含蓄的表示莫可妍是自己未来的另一半。但唯独没有真正的跟莫可妍说过自己喜欢她的话。   “我以为我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楚子轩含笑看着莫可妍,神情是说不出的温柔。   莫可妍反射性的想避开他的目光,只是想到自己要说的话,就硬是忍住了。她直视着楚子轩,认真的道:”可是楚子轩,我并不喜欢你,我们两个这辈子都没有可能的,你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楚子轩嘴角的笑意僵住了,眼里的柔情渐渐退却,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莫可妍心里一跳,垂下了眼睑。却继续说道:“我的拒绝已经表示得很明显了,我以为你会明白。”   她坐在花架下,脊背挺直,微垂着头。天鹅般修长的脖颈折成了诱人的弧度,白嫩的肌肤还残留着他刚刚用力吮吸而留下的暧昧痕迹,阳光透过花架的缝隙形成碎金般的光线跳跃在她的身上,显得她更是干净柔美。   楚子轩看着这样的莫可妍,心里又爱又气。他眯了眯眼,语气平静的问道:“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不可能?”他的语气虽然还保持着平静,但浑身的气势暴涨,说明了他正处于发怒的边缘。   看着楚子轩那非要问个清楚明白的神情,莫可妍抿了抿唇,只好说道:“你应该明白你父母不会同意你跟我在一起的。而且,你是莫可梦的未婚夫,我跟你搅合在一起算怎么回事?”虽然不全是这两个原因,但也占了一大部分。   “妍妍”楚子轩根本不觉得她说的这两个理由是问题,“我父母那边你不用管,我会解决。至于我跟莫可梦的事......早已经过去了,你根本无需理会,只要接受我就好。妍妍,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看着楚子轩那不依不饶的样子,莫可妍很是烦躁,她“蹭”的站起来,冷冷的道:“楚子轩,你不会忘记了当初我快要下乡时你在楼道里踢我的那一脚了吧?当时我痛得恨不得死掉,那种五脏六腑快要爆炸的疼痛我现在还记得,你到底有多大脸才会觉得在你这么对我之后我还会接受你跟你在一起?楚子轩,我莫可妍再不济,也不会如此犯贱!”一想起这件事,莫可妍的心情就变得糟糕,脸上的神色也更加冷凝。   听完莫可妍的话,楚子轩的脸色终于变了,不再是一副胸有成竹、万事不惧的模样。   他一脸苦涩的开口:“妍妍......”这件事在他记起后就一直压在他心底,那时他就知道这是个定时炸/弹,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炸毁他努力维持的局面。   果然,妍妍从未忘记过这件事,也因为这个原因就算他对她再好,她从来也都是不假辞色。   这世间果然是有因果的!楚子轩心底的苦涩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他做事很少后悔,可这件事注定会成为他此生最后悔、最痛彻心扉的隐痛。   “妍妍,这件事是我不对。”楚子轩站起来抱着莫可妍,在她耳边低低的轻喃:“我以后必不会再那样,不要因此全盘否定我好吗?给我个机会,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毕竟我是......那样爱你。”他的神情诚恳认真,轻轻的话语却是斩钉截铁的坚定。   莫可妍挣开他的怀抱,不耐烦的瞪他:“楚子轩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无论你对我再好,我都没感觉。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这辈子都不会!”她说得也是十分的斩钉截铁,没有半点转寰的余地。   这个人怎么就不明白,她根本就不喜欢他,不想跟他有半点牵扯。   在莫可妍再一次挣脱他,楚子轩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了,随着莫可妍的话音刚落,他表情更是阴沉如水。眼里翻滚着狂风暴雨,身上也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他凝视着莫可妍,眼里的光芒幽深阴寒:“妍妍,不明白的是你。难道你还不知道你这辈子注定只能跟我在一起,不管你喜不喜欢我,这个结果都不会改变。”   “你只能跟我在一起!如果你敢背着我跟别人在一起,呵......我的手段你不会想知道的。”说到最后,他眼神柔和下来,轻柔的抚摸着莫可妍的脸,那动作那神情是说不出的温柔,那嗓音也宛如情人般的低喃。   莫可妍却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闪过当初被楚子轩一脚踢飞的那一幕,身子也不禁哆嗦了一下。   她恐惧的看着楚子轩,抖着唇说不出话来:“你......”   楚子轩把她脸颊的发丝轻柔的拢在耳后,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声音温软的低喃:“妍妍,你要听话,要乖!”   莫可妍只觉得浑身发冷,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她狠狠的咬了咬唇,一把推开楚子轩跑回了房间,进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门锁上。直到锁上门,她才松了一口气,找回了一点安全感。   想起楚子轩刚刚那鬼蓄的样子,莫可妍不禁又抖了抖身子。妈呀,楚子轩刚刚那样子真是吓死人了,她看着他就从心底犯起恐惧。   莫可妍惊魂未定的坐在床上,就听到院子里的楚子轩说道:“妍妍,我从帝都赶回来还没回过家,我先回去一趟,你这几天先不要出门,昨晚是怎么回事等我查清楚再跟你细说。我走后你记得关门。”   莫可妍没理他,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外面传来楚子轩离开的脚步声和关门声。她又等了一会,才出去把大门给关了。   她不知道的是,楚子轩就在院墙外面。   楚子轩看着关紧的大门,眼里闪过一抹笑意。等了这么久才来关门,看来他刚才真是吓坏她了。   真是个傻姑娘!他怎么会舍得伤害她,他最多只不过让敢跟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现在该去处理那两个人了。”楚子轩低语,眼里闪过一道噬血的寒光。   他转过身向巷子外面走去。   没等他走出巷子,就听到一道饱含着惊喜的娇俏声音:“楚大哥?你回来了!”伴随着话音的是一道向他奔来的倩影。   楚子轩看向站在她面前微喘着气的女人,眼睛眯了眯。   莫可梦站定后,下意识的抚了抚头发、拉了拉身上的裙子。   楚子轩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这个在他心口狠狠划了一刀的女人。莫可梦今天穿着一条鹅黄色的长裙,乌黑的长发辫成一条大辫子垂在左胸,胸膛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比从前瘦了一点,看起来却更有味道,娇美纯真中还透出一股弱质芊芊的气质。此时她正睁着明媚而水润的杏眼欣喜的看着他。   看到楚子轩莫可梦心里十分高兴。自从上次被楚纤纤威胁之后,她就再也不敢直接到那房子找莫可妍了。她想知道楚子轩的消息却没有办法,只能隔个一两天就来这边瞅瞅。据她听来的消息分析,楚子轩如果回了天南县,绝对会来这里看望莫可妍,而她只要守在这里,总有一天会见到楚子轩的。   今天,果然被她等到了。   “楚大哥......”莫可梦绞着手指,期期艾艾的唤着楚子轩的名字,欲语还休的眸子柔柔的瞅着楚子轩。   莫可梦是少见的美人胚子,一又眼睛尤其生得好,像沁在潭水里的黑珍珠,水灵灵的。当她看着你的时候,里面像盛满了千言万语。   此时她定定的看着楚子轩,眼里有歉意、有思念、有欣喜、有爱恋......眸光流转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楚楚柔情。   楚子轩除了刚开始打量了她几眼,就再也没有任何表情,连对她的突然出现也没表现出一丝惊讶。看她的眼光就像看路边的猫猫狗狗花花草草般半点不在意,当然也不会为之停留。   “楚大哥......”莫可梦看着楚子轩不发一言没有丝毫停顿的从自己身过走过,不禁愕然。   等楚子轩走出了老远,她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扯着楚子轩的袖子。   楚子轩一甩手就让莫可梦的动作落了空。他面无表情的冷冷的看着莫可梦,那眼里透出十足的凉意。   莫可梦被他那一眼看得后退了几步,再也不敢上前,只泫然欲泣的看着楚子轩离开。   “楚大哥......还在生我的气?”她喃喃自语,眼里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不是不知道自己当初做得不地道,可她总觉得楚子轩那么宠自己,无论她做了什么,他总会原谅她的。   以前,楚子轩对她那么好,事事想着她、顺着她、宠着她,今天冷不防被他无视,莫可梦就觉得格外难受,委屈得不行。   楚子轩不知道莫可梦心里头的想法,只觉得她那怯生生又故作可怜的姿态分外的可笑。当日那般决绝的背叛,如今又跑来他面前这般作态为的是什么他心如明镜。不过是打量他双腿恢复想重续旧梦罢了!   她当他楚子轩是什么人?以为流几滴眼泪露出个委屈的表情他就什么都忘了,然后欢欢喜喜继续像以前那样对她一心一意?   楚子轩眼里露出讽刺的冷笑。   然后一转身,就把莫可梦抛在了脑后。对楚子轩来说,跟莫可梦那一段早已经过去了,根本不值得他再费任何心思。   ...   楚子轩左转右拐,很快的走到一个偏僻破败的房子前,在门外敲了敲门,很快有人打开了门,楚子轩走了进去。   “楚哥,你来了。”伍思哲走上前打招呼,然后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吃惊的说道:“你的腿......好了?”   院里的另两个年轻小伙子也笑着跟楚子轩打招呼,目光都惊奇的打量着楚子轩的腿。   “嗯”楚子轩淡淡的点了点头。   伍思哲完全不介意楚子轩的冷淡,他激动的绕着楚子轩走了一圈,盯着他的腿啧啧称奇。   楚子轩懒得理会伍思哲那蠢样,开口问道:“昨晚是怎么回事?你查清楚了?”   “那当然”伍思哲挺了挺胸,然后又撇了撇嘴,“那两个软蛋,不过动了几下手脚就什么都抖出来了,真没意思。”   楚子轩闻言眼里闪过一抹寒光,冷着声道:“说吧。”   “昨晚那一出罪魁祸首还是因为楚哥你呢。”伍思哲贼兮兮的笑道。   然后不等楚子轩发问就竹筒倒豆子的全说了出来。   说完还心生感叹道:“莫怪人家说最毒妇人心,还不确定楚哥你会不会喜欢她呢,就能想出派人勾引莫可妍的阴损毒计,眼见着小姑娘不上当,就立马当机立断的想把她绑去卖到山沟里。这么阴狠歹毒的女人还真不多见啊!”   他瞅了瞅楚子轩,笑道:“楚哥,你也算得上男颜祸水了,如果不是我来得及时,小姑娘还不定真会被你连累了呢。”   楚子轩脸上的表情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额头青筋暴突,眼里满是戾气。他没想到有人会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妍妍。昨晚如果不是伍思哲及时出现,妍妍恐怕还真有可能会遭遇不测。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楚子轩就控制不往心里翻涌而出的杀意。   他抬脚走向左边的一间屋子,很快又走了出来,右手戴着一只白手套,正准备往左手上戴另一只。   “你要亲自动手?”伍思哲问道。   楚子轩没回答,只是神色不动的走进了中间的屋子。   待他进去后,屋里很快传来了几声“咔嚓”声,就像枯枝被折断发生的声响。外面的三个人见怪不怪的仍旧自在的抽着烟低声说笑着。紧接着,屋里突然响起一阵短促而模糊的”嗬嗬”声,可很快这怪异的声响就没再听到了,反而传来什么东西蠕动挣扎的细微响动。   楚子轩进去了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他出来后,神色淡淡的除掉手上的白手套扔在地上的一个铜盆里。原本洁白干净的白手套染上了鲜红黏腻的血迹。   其中一个小伙子把铜盆端到厨房里,用火钳夹起手套扔进正燃烧着的灶炉。   伍思哲挑了挑眉问道:“这样就行了?”   楚子轩正在院子的角落洗手,听到伍思哲的话漫不经心的道:“把他们扔去客车站附近的垃圾堆里,派人注意着,不要让他们死了就成。”   于是这天之后,付家的付小柱跟沈家的沈建国突然的失踪了,而客车站附近的垃圾堆却突然多了两个手脚筋脉俱断、四肢瘫痪、看不出面目又没了舌头的乞丐。   “听说路修下个月就要退休了。”楚子轩突然道。   伍思哲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点头道:“是啊。”   楚子轩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既然知道了这两人跟人贩的接头地点,就把这消息通知周叔。记住,一定要他顺藤摸瓜一网打尽,一个都别放过。”   伍思哲愣了一下,然后突的睁大眼兴奋的直点头。   周叔是他们两个的小伙伴周天华的父亲,是公安局的副局长。公安局局长路修下个月退休,下任局长会在两个副局长中提拔一个上来,周天华的父亲跟另一个副局长能力政绩不相上下,支持者也是各半,所以至今还未确定下任局长的位子花落谁家。如果周天华的父亲能抓获这伙拐卖妇女的团伙,不用说绝对是一大政绩,在这个关键时刻能立此大功,下任局长的位子将毫无疑问的落在周天华父亲的头上。   楚子轩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又冷笑着说道:“至于付雨燕这个主谋......南山劳改农场的3084想必很欢迎这位室友。”   南山劳改农场就是天南县的监狱。楚子轩说的那个3084在里面可不是一般的有名。3084本名叫张翠,因为她老公背着她跟一个年轻姑娘好上了,被她知道后,直接提刀剁了她老公的子孙根,跟她老公勾搭的那个姑娘也没好下场,不单被她用刀划花了脸,还被她割了鼻子跟耳朵。   这女人十分的彪悍,整个人也不知是不是刺激过大,从那以后就仇恨上了年轻漂亮的女人。进了劳改农场之后,已经伤了同屋的好几个比她年轻的室友,手段十分残忍。现在都没人敢跟她一个牢房了。   这个八卦还是当初伍思哲说给楚子轩听的。   伍思哲听完楚子轩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向楚子轩伸出大拇指:“楚哥,你这个主意真是高啊!简直是杀人不见血!那个叫付雨燕的只怕是生不如死啊!”   楚子轩眼里划过一抹阴冷的杀气,用冰冷刺骨的声音说道:“要的就是她生不如死!”所有想伤害妍妍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129.129   楚子轩回到家的时候都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当他在客厅看到楚书记跟楚夫人时不禁挑了挑眉。   平时, 楚书记跟楚夫人从不在中午回家的, 今天这个时候能在家里看到他们,不得不说十分意外。楚子轩惊讶过后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听奶奶说他连夜回来,特地在家等他的。   “爸、妈”楚子轩假装没看到楚夫人铁青的脸色,若无其事的打着招呼。   “王阿姨,家里还有饭吗?”楚子轩直接坐在餐桌边问道。   “有的, 知道你回来了,给你留着呢。我马上给你端出来。”王阿姨快手快脚的走进厨房,不一会就把饭菜端了出来。然后很快的就到外面院子忙活去了,她也是十分有眼色的, 知道楚夫人楚书记肯定有话要跟楚子轩说, 她不会在这个时候留在客厅。   王阿姨一离开, 楚夫人就按耐不住的坐到楚子轩对面的椅子黑着脸问道:“阿轩, 你怎么回来了?复健不是还没做完吗?你回来干嘛!”   楚子轩细嚼慢咽的吞下口中的饭菜, 然后看着他老妈淡淡的说道:“妈,我从昨晚一直饿到现在,有什么话就不能等我吃完再说吗?”   楚夫人一噎,黑着脸坐回沙发,不过眼睛还是紧盯着楚子轩, 摆明了不会这么容易被他敷衍过去。   楚子轩也不以为意, 仍旧淡定的吃着自己迟来的午餐。   他那不紧不慢的样子,让楚夫人心头的怒火是越来越高涨。等他一放下碗, 楚夫人就拉着楚书记坐在了他对面。   “说吧, 你怎么回来了?”楚夫人瞪着楚子轩, 生气的问道。   她并不知道莫可妍昨晚差点出事,自然也就不知道楚子轩正因此而回来。   楚书记拍了拍楚夫人的手安抚着她,然后看向楚子轩:“你现在已经能脱离轮椅,说明在帝都的治疗效果很好。既然如此,你不是更应该继续治疗下去吗?”   楚书记跟楚夫人早就知道楚子轩已经能重新走路了,但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十分激动和狂喜。也因为看到楚子轩恢复得如此好,对于他现在突然中断复健跑回天南县份外不能忍受。   他跟楚夫人一样,也不知道楚子轩因为莫可妍差点出事才回来的。而楚子轩也无意说明,在他看来,那件事已经解决了,没必要再提起。   “张叔叔说我恢复得很好,一直坚持下去就行了,在哪里锻炼都无所谓。所以我就回来了。”楚子轩淡淡的说道。   他这云淡风清的样子把楚夫人气得够呛,她一拍桌子站起来高声道:“胡说,在帝都有你张叔叔看着总比你自己在这里折腾好。”她怒瞪着楚子轩:“你是不是因为可妍回来的?”   “对,我是因为她回来的,而且以后不会再离开她了。”楚子轩很坦白的承认。   “你,你......”楚夫人指着楚子轩说不出话来。   楚书记皱着眉头在心里叹气。   楚子轩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后,自觉已经交代完毕。于是他站了起来,打算去洗个澡睡一觉。一夜没睡,双腿又是刚刚恢复,撑到现在已经十分疲惫了。   刚走了几步,他像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着父母,郑重而认真的说道:“爸、妈,之前在帝都想把我跟王家怡或应青宁撮合在一起,我知道是你们授意奶奶这么做的。现在,我再说一次,我只喜欢妍妍,只爱她,除了她我谁都不要。你们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了,还有......”   他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也不要再想着给妍妍介绍什么对象了。她是我的,这辈子只能跟我在一起!谁敢觊觎她,我要他......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阴森得犹如地狱冒出的刺骨戾气。   楚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儿子冷酷阴鸷的面容,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所以......”他看着楚书记跟楚夫人平静的说道:“爸妈总不想害了别人吧?!”   楚子回房后,楚夫人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的喃喃自语道:“他是说真的,如果可妍跟别人在一起,他真的会......”   楚书记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他当然能看得出楚子轩这次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对于自己儿子的性格跟手段,楚书记也是十分了解的,而他刚刚所说的话,他一点都不怀疑。   楚夫人把目光转向楚书记,希冀的看着他。儿子刚刚的话她不得不认真对待,总不能真的害了别人吧?可让她就这样妥协,楚夫人又十分的不甘心。于是她把希望放在了楚书记身上。   楚书记苦笑了一下,神色复杂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我们也别折腾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阿轩他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总归日子是他自己过,是好是歹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也别去做那讨人嫌的□□大家长了,省得将来他埋怨我们。”   楚书记想得开,取舍间也果断。他一看儿子那样子,就知道想分开他跟莫可妍只怕是不可能了。如果他们一直这样反对下去,只怕会坏了亲人的情份,既然这样,干脆也就不管了。   楚夫人听到楚书记放弃了,脸上的表情更是沮丧。一时之间只觉得,养个儿子怎么就那么难呢?   ...   楚子轩睡醒之后已经是傍晚吃晚饭的时间了。他简单洗了把脸,只觉得又是精神满满的。   他走出房间,王阿姨就笑着说道:“正想进去叫你呢,该吃饭了,快去洗手吧。”   楚夫人因为心情不好脸上的神色恹恹的,根本就懒得搭理罪魁祸首。楚书记好笑的看着拉着脸的楚夫人。   这是没想通,还在闹别扭呢!   楚子轩也看到了,可他并不以为意,他老妈的性格他了解,只要让她明白自己的决定绝对的坚决,不是她能改变的。时间久了,她自己就能想通。相反,如果他现在凑上去,不但没有好果子吃,还会让她以为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又会凭空生出麻烦。   饭桌上安安静静的,谁都没有说话。楚夫人看着楚子轩淡定的吃饭夹菜,只觉得心里实在憋得慌。   吃到一半,楚子轩突然抬头看向父母说道:“爸,妈,我等一下把妍妍接回来住,她一个人住在外面不安全,我不放心。”   楚书记一愣,抬头看向楚子轩。楚子轩毫不退缩的与楚书记对视,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楚书记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淡淡的道:“随你的便吧。”   看到父亲没反对,他把目光转向楚夫人。   楚夫人冷哼了一声:“看我干嘛,难道我说不同意你就听我的话不去做?”   楚子轩很认真的看着楚夫人:“妈妈,我固然想娶妍妍,可你要实在不同意的话,我也只好听你的话,毕竟你是我母亲。可是也请妈妈你,以后不要催着我结婚,即使到了三十岁、四十岁也不要催。”   楚夫人“砰”的放下手里的碗,气得脸色铁青,声音都结巴了:“你,你用不结婚来威胁我?”   楚子轩讶异:“这怎么能说是威胁呢?”他目光温软,态度诚恳:“你是我妈,我肯定要听你的话。但是,我是真的爱妍妍,不能没有她。亲情和爱情我都不想失去,只好折衷一下,跟妍妍在一起但是不结婚。你是长辈,不能忤逆你,只好委屈妍妍了。”说到莫可妍时他眼神柔得能滴出水来:“是我对不起她,让她只能无名无份的跟我在一起,而且我们俩个这辈子都不能有小孩,将来老无所依......”说到最后,他脸色黯淡,眼里的叹息一闪而过。   听着儿子那明显假惺惺的反话,楚夫人差点气得爆炸,可听到最后却一愣,这辈子不能有小孩是什么意思?既然他都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跟可妍在一起了,又怎么会没有小孩呢?   “什么叫不能有小孩?”说得不清不楚的想急死人啊!不知脑补到什么,楚夫人脸色大变,瘫软在椅子上,只目光发直、空洞又绝望的看着儿子。   难道当初儿子不只是腿受伤,连男人的那部位......也不行了?还是说这也是后遗症之一,只是可妍没好意思说出口,所以他们才不知道?   楚夫人一阵晕眩,几乎晕死过去!   做了几十年的夫妻,不得不说某些时候楚书记跟楚夫人的思维是同步的。楚书记心里的第一个念头也是想到了这个,他愣愣的看着儿子,脸色惨白说不出话......   楚子轩丝毫不知自己被父母脑补成了太监。看到父母这般模样,他眼眸闪了闪,理所当然的说道:“我跟妍妍不能结婚,名不正言不顺的当然不生小孩,难道要让孩子成为私生子啊?!”他一脸正气懔然,不能更正人君子了。   好像忘记了刚刚说要跟人家姑娘在一起不给名份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楚书记楚夫人瞠目结舌之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是太监就好!不是就好!两人脸上皆是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样儿,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楚书记跟楚夫人对视了一眼,脸都黑了。楚夫人气得咬牙切齿:“我们不同意你跟妍妍在一起,你这辈子就不结婚生子了是吧?还说不是威胁我们?!”   “不,妈你说错了”楚子轩的表情认真又诚恳:“这不叫威胁,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了。我不想让你为难,可我又实在不能没有妍妍,所以只能这样……”他的声音里透出淡淡的无奈和委屈。   一番话,说得楚书记脸更加黑了,脸颊两边的肌肉不住的抽搐。他儿子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又无耻了?   楚夫人都要气笑了:“感情还是我的错?”她看着楚子轩恨不得立马胖揍他一顿。   这兔崽子简直太气人了。明明就是威胁的意思,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全是自己的错,他无辜又无奈,还委屈得不行!   楚子轩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是觉得既然我已经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了,那么在适当的范围内,我总该有点自己的自由吧?!”楚子轩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心酸啊!   楚书记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冷着声说道:“所以你现在的意思是,要么我们同意你跟可妍在一起,要么就是我们以后没有孙子孙女?只能二选一?”   楚书记的重点抓得不错,楚子轩抿抿嘴没有说话,可那神情分明写着“就是这个意思”。   这下子,楚书记的手也痒了起来,好想揍人肿么破?   “这辈子我除了妍妍谁都不喜欢,谁都不要。如果你们真的接受不了,我可以跟妍妍不结婚,也可以跟妍妍搬出去住。但是,我是绝对不会要小孩的,还是那句话,我楚子轩的孩子不能是私生子。”   他放下碗筷,慢条斯理的说道。说完就起身去拿王阿姨装好的晚饭出门去了。   楚夫人铁青着脸看着楚子轩走出去的身影,然后怒气冲冲的对楚书记说道:“这兔崽子......”她恨恨的磨着后槽牙。   “这下该怎么办?”楚夫人是真的没办法了。   该怎么办?   楚书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能该怎么办?   楚夫人看懂了他的意思,急道:“真的没办法?就由得他了?”   “那还能怎么办?阿轩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既然都这样说了,就表明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也绝对做得出这事!”楚书记叹息的说道。   楚夫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神情不甘又恍惚:“他为了逼我们同意他跟可妍在一起,连子孙后代都能说不要......”她也看得出楚子轩刚才的话是绝对的认真。如果他们不同意,他还真能干得出不要小孩这事。   楚子轩出去了,却扔下了一个炸/弹,楚书记跟楚夫人现在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楚书记跟楚夫人是愁得不行,楚子轩却心情十分好的向青云巷走去。   他离开了几个月,没有一刻停止过想念莫可妍,如今回来了,他是再也不想跟莫可妍分开。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让莫可妍搬回楚家,连一天也等不了,等下就马上搬。   楚子轩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他一顿,停下了脚步。   院子里说话的人是莫可梦跟莫可妍,她们并不知道楚子轩就在门外。   莫可梦高声质问:“莫可妍,你不是说你跟楚大哥没关系吗?那为什么他回来了你却不告诉我?不告诉我就算了,我现在让你帮我在楚大哥面前说说好话你为什么不肯?你是不是也喜欢他,所以才不肯帮我?”她怀疑审视的看着莫可妍,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莫可梦也是病急乱投医,她知道楚子轩没有那么容易原谅她,但她没想过他竟然连话也不想跟她说、连多看她一眼也不愿意。   想起上午的时候,楚子轩面无表情、目不斜视、视若无睹的从她身边走过,莫可梦是真的急了。她心里忐忑不安又不知所措,于是干脆想着来莫可妍这里探探口风。   她刚回来时,就听莫妈跟莫可安她们说了,楚子轩现在喜欢的人是莫可妍。这话,莫可梦是不相信的,没人比她更明白楚子轩当年是多么讨厌莫可妍,就算莫可妍现在比以前漂亮,也不是楚子轩喜欢的类型。可是,不喜欢归不喜欢,莫可妍住在楚家这么久,跟楚子轩怎么说也是同一屋檐下,总也有点情份吧,没看到他一回来就来找莫可妍了吗?!   莫可梦就是希望莫可妍帮她在楚子轩面前说说好话,就算要道歉要哭诉也得有机会不是?楚子轩现在直接无视她不理她不让她接近,她就算有再多手段也使不出来啊!   所以她现在是赖上了莫可妍。   莫可妍觉得莫可梦既厚脸皮又不可理喻,明明知道她已经跟莫家断绝关系了,还能若无其事的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要吩咐她做这做那,脸还真大!   “楚子轩回来的事我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帮你说好话?我跟你的关系有好到那份上吗?莫可梦,难道你忘了自己从小到大都是怎么欺负我的?现在你哪来的脸会觉得我会无条件的帮你?!”   莫可妍都要气死了,早上被楚子轩纠缠,好不容易那厮走了,现在又轮到他未婚妻来胡搅蛮缠。这对未婚夫妻今天约好组团来刷她的是吧?   而且这俩个人一个德性,自说自话怎么拒绝都不听。   听到莫可妍的话,莫可梦不自在的转了转眼珠子,心虚一闪而过。   可她压迫莫可妍已成习惯,淡淡的心虚过后仍然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是你姐,你当然要听我的。你现在不帮我,是不是也喜欢上楚大哥了?”   莫可妍冷笑一声,根本不想再跟她多说一句废话。   可她这样子,莫可梦还以为自己说中了她的心思。   她脸色大变,怒瞪着莫可妍:“你真的也喜欢上楚大哥了?!莫可妍,你要不要脸?他是你姐夫,你居然生出这种龌龊心思?你怎么就那么不知廉耻!”她眼里闪着怒气,本就漂亮的脸孔在盛怒下更是华光溢彩灼灼逼人。   门外的楚子轩脸色冷得吓人,眼里满是阴沉的怒气。他本想冲进去阻止莫可梦,可不知想到什么,又停下了脚步,只浑身散发着冷气的仍然站在外面。   “莫可梦,你闭嘴!”莫可妍气得脑袋嗡嗡作响,胸膛一起一伏的,她冰冷的看着莫可梦,“再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客气。”   如果不是还有几分理智,她早就冲上去揍人了。   莫可梦被莫可妍森冷的目光看得吓了一跳,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不过仍然嘴硬道:“莫可妍你吼什么吼?如果不是你对楚大哥起了那种心思,我会那么说吗?”   “你给我滚。”   她刚刚就不该给她开门,就算邻居要投诉也不应该给她开!   莫可梦好不容易进门,哪会那么轻易离开。她执拗的看着莫可妍:“你还没说你是不是也喜欢上楚大哥了?”如果是以前,莫可梦根本就不在乎莫可妍有没有这心思,因为她知道楚子轩根本就看不上莫可妍。可如今不同了,她跟楚子轩有了隔阂,最怕有人趁虚而入。   她本来笃定楚子轩绝对不会喜欢上莫可妍的,可当她想起楚子轩刚回来就来找莫可妍时,原本坚定的信念不由得开始动摇。   顶着莫可妍冰冷的视线,莫可梦上前了几步,“你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楚大哥了?”   看到莫可梦那副得不到答案就不走的咄咄逼人样子,莫可妍简直气得要死。   她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怒气冷冷的开口:“我早就说过我跟楚子轩没关系,我不喜欢他。如果你再胡说八道侮辱我,就别怪我不客气。”她警告似的扬了扬拳头。   尼玛,再好的脾气遇上莫可梦这种不可理喻又胡搅蛮缠的女人都得破功。她决定了,如果莫可梦再说些难听话,她直接一拳头上去。对她,她真不应该客气!必须得让她受点教训,省得她口无遮拦的在这里乱喷。   门外的楚子轩再一次听到莫可妍说不喜欢他,心里不由得泛起一股酸涩,身上的气息也阴郁下来。   而院子里的莫可梦被莫可妍扬起的拳头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了几步。看着莫可妍那满布煞气的脸蛋,莫可梦第一次感觉到妈妈大姐她们说莫可妍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是什么意思......   是像变了一个人,从前,莫可妍哪敢这般,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之前虽然明白莫可妍比以前变了很多,但是莫可梦还是很不以为然,在她心里,莫可妍变化再大,仍然是家里那个沉默寡言没存在感的小透明。现在看到莫可妍这样子,莫可梦有了一丝退缩,可一想到楚子轩,她又恢复了勇气,只要哄回了楚大哥,有的是收拾她的机会。莫可梦心里想着,眼里也闪过一丝怨恨的光芒。   她抿了抿唇,仍旧固执的看着莫可妍,问道:“既然你不喜欢楚大哥,那你帮我在他面前说说好话,叫他原谅我。”她虽说得理直气壮,可心里却没什么底气。莫可妍已经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无论她说什么都不敢反抗的小可怜了,她还真没把握莫可妍会听她的。   可是,她现在根本没什么办法能回到楚子轩身边,只能紧紧的缠上莫可妍了。谁叫她那么得楚家人喜欢,想到那天楚纤纤对莫可妍的维护、想到楚子轩刚回来就来找莫可妍,莫可梦眼里闪过一丝怨恨与不甘......   莫可妍目瞪口呆的看着莫可梦,原本浑身的怒气此时却烟消云散,因为突然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会跟她继续说下去。莫可梦她......特么的就是一个脑子有病说也说不清楚的脑残!   帮她?她为什么要帮她?就冲她从小欺负小可妍到大、后来又是她一推才害死了小可妍的恩怨,莫可妍不从中捣乱已经是她大度不跟她计较了。莫可梦凭什么认为她会像以前的小可妍一样,只要她要求,即便心里不愿也会按照她的话去做?   简直不知所谓!莫可妍嗤笑,这莫可梦真的是被莫家人跟以前的楚子轩惯坏了,总是以自己为中心,真以为地球是绕着她转啊?!   想到这,莫可妍懒得再理会看不清楚状况的莫可梦,她冷冷的说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说完,她就打算去开门。   莫可梦紧咬着唇,看着莫可妍的眼神像淬了毒。她都这么低声下气的求她了,她怎么敢这般无动于衷不理自己?   “莫可妍......”   “莫可妍......”   她嘴唇抖动着,怨毒的在喉咙里翻来覆去的无声的念叨着莫可妍的名字,心里恨得滴血。   看见莫可妍真的要去开门赶自己走,莫可梦眼里露出一抹噬人的凶光,那眼神似要吃人般。   莫可妍......你,真是好啊!这般不留情面,她莫可梦算是记住了!待她哄回楚大哥,今日之耻,定当......   莫可梦恨得全身颤抖,心里闪过种种该如何整治莫可妍的念头,眼里的凶光与戾气也越盛。她瞪着莫可妍,看到她快要走到门边了,才死死的压下心里的恨意,追上前拦着莫可妍。   她扯着僵硬的嘴角笑了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可妍,可妍,你......你帮帮我吧,我真的很喜欢楚大哥,我不能没有他!”她压低嗓音抖着嘴唇艰难的说道。   这是有史以来,莫可妍第一次听到莫可梦对她说话这么软和,虽然语气僵硬,但那话语里哀求的意思很明显。   莫可梦眼里沁着泪水,黑眼珠更是水润透亮,微红的眼角,半仰着脸庞,小巧纤细的下巴有一种说不出的脆弱与可怜。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照在她身上,她美得犹如暮色下的江南,朦胧而寂静。   听到莫可梦的话,莫可妍跟楚子轩都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这么喜欢,喜欢到不能没有他,那当初为什么要离开?   莫可梦再一次刷新了莫可妍对她的认知,这个女人,为了回到楚子轩身边,连这种瞎话都眼也不眨一下的说出来。   楚子轩眼里的嘲讽渐浓,唇角也勾起了讥诮的弧度。   看到莫可妍还是无动于衷冷冷的看着她的样子,莫可梦更恨了,心里冲天的怨气几乎都要压不住的狂泄而出。莫可梦用力的咬了咬唇,憋得眼眶都红了,可她的语气却更加的温软:“可妍......”声音犹如潺潺的溪流,幽幽的在耳边响起。   看着莫可梦温柔而楚楚动人的模样,莫可妍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她不会是急疯了吧,居然对她使用美人计?难道她不知道,在一个跟她有恩怨样貌又不如她的女人面前露出这娇柔的一面只会适得其反,更甚至会使得事情更加恶劣。   莫可妍更加肯定了莫可梦的脑残,也更加不想搭理她了,就要去拉门赶人。   “莫可妍......”莫可梦挡在门前,揪着裙摆的双手骨节都泛白了。   莫可妍冒火的着着她,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烦得要死。   “你让开。”她推着莫可梦。   “我不走,除非你答应帮我。”莫可梦的背部死死的抵着大门,说什么都不让开。她此时也恨得要死,看着莫可妍浀盐不进的样子,她心里的戾气也一股股往上涌。   看着莫可梦那副赖定她的样子,莫可妍都要气疯了。她深吸一口气,极力的压抑着心里的怒气冷冷的开口:“你想让我帮你?”   莫可梦理所当然的点头。   “你很喜欢楚子轩,不能没有他?”她的声音没有起伏,似乎已经平静下来。   莫可梦看着她低垂的面容,以为她已经妥协,心里不由的得意起来,嘴角飞快的翘起一抹得逞的弧度又很快的消失,她目光坚定而哀求的看着莫可妍:“是啊,我喜欢楚大哥,不能没有他!可妍,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你帮帮我吧。你帮了我,也等于帮自己啊,有一个得力的姐夫你以后有什么事也能多个人帮忙,这不是双赢的局面吗!”   “我知道了。”莫可妍点点头,莫可梦心里一喜,以为她答应了,正想再说两句好话让她尽心点,却听到莫可妍的语气陡然一转,冷冰冰的道:“你喜欢他,不能没有他,可这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帮你?!”她看着莫可梦的目光十分讥讽与不屑。   之前以为楚子轩要坐一辈子轮椅,所以迫不及待逃离,现在听说楚子轩好了,就忙不迭的回来。如此自私也好意思说很喜欢楚子轩,不能没有他?而且,居然连道谦都不想出面而要别人帮忙。   莫可梦肯定会辩解说楚子轩不给她机会,可本来就是她自己不厚道做错事,被刁难不是应该的吗?道歉就应该有道歉的态度,莫可梦拿出缠着莫可妍的这股无赖和勇气,楚子轩会不会原谅她先不说,至少也能亲口说声“对不起”吧。可她倒好,楚子轩不过一个冷脸,她就退缩了,想着让莫可妍去帮她认错说好话,等楚子轩原谅她之后,她就打扮得漂漂亮亮欢欢喜喜的跟楚子轩再续前缘。   自己做错事,让别人帮忙收拾烂摊子,最后还贪心不足的样样都想要。莫可梦总是这样自私,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莫可妍跟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早就看透了她这个人,现在又怎么会愿意帮她。而且,她不认为她有那么大的能力让楚子轩原谅莫可梦!   “莫可妍......”莫可梦尖叫,气得脸都扭曲了,“你耍我!”她看着莫可妍的目光恨不得生吃了她,眼珠都染上了一抹腥红。   莫可妍......,她怎么敢这么对她?她怎么敢!莫可梦脑袋嗡嗡作响,胸膛也气得一起一伏,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她这样大反应,归根究底不过是从没看起过莫可妍,所以当发现自己被她戏耍之后才格外不能忍受。   门外的楚子轩几乎要笑出声来。之前妍妍说“知道了”的时候,他也像莫可梦一样,以为妍妍答应帮忙了,正蹙眉不悦呢,没想到峰回路转,妍妍轻飘飘几句话就把莫可梦气得跳脚。   楚子轩眼里淌满笑意,上翘的桃花眼闪烁着碎星般的光芒,梦幻而迷离,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莫可妍不理她,又伸手去推她。心里则暗忖,下次就算被左邻右舍投诉也不能再让这女人进门了。   简直太难缠了!   “休想让我这样离开”莫可梦喘着气,目光死死的盯着莫可妍,眼里是说不出的愤恨,“你不答应帮我,我是不会走的。”   莫可妍使劲推她,可莫可梦死死的抓紧门拴,任凭莫可妍如何用力也不移动分毫,反倒是虚掩的大门被两人推拉开一条大缝。   又推搡了几下,莫可梦还是像八爪鱼一样死死的扒着门拴不放。莫可妍泄气的停下动作揉了揉太阳穴。   她今天还真是重新的刷新了莫可梦的三观。知道她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她盯着莫可梦,咬牙切齿的道:“莫可梦,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觉得你做了那种事之后楚子轩还会原谅你?你又以为我是谁?又凭什么觉得只要我答应帮你楚子轩就一定会原谅你。有点自知之明吧!你不自量力也别让我跟着你一起丢脸!”   听到莫可妍这样说,莫可梦迟疑了一下,然后又摇了摇头,任性而坚定的说道:“我不管,结果怎样先不说,反正你要答应帮我!”   “你......”莫可妍指着莫可梦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女人就像一颗铜碗豆,蒸不烂,煮不熟,槌不匾,炒不爆。谁碰上谁倒霉!   其实,莫可梦自己心里也觉得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莫可妍身上有点荒缪,像莫可妍自己说的,她未必有那么大的能量,她赖上她,实在没必要。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莫可妍的拒绝让她心里产生了执拗,莫可梦现在是一门心思认定她,非逼得她答应不可。而且不知怎的,莫可梦总有一种感觉,她如果想求得楚子轩的原谅,一定非莫可妍出马不可。这种感觉无来由,莫可梦冥冥之中却十分坚信。   所以,莫可梦就算是抛下所有自尊与脸面,也要死赖着不肯走。她打定了主意,就算是磨,也要磨得莫可妍答应不可。   她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可心里却越来越怨恨,恨莫可妍铁石心肠,她都这么低声下气哀求到这种地步了,她还不肯松口。现在她越是低姿态,心里的恨意就越浓。她想着,只要哄回楚子轩,定会跟莫可妍好好算算今天的账。   “可妍,你帮帮我吧!”   “我怎么帮你?在楚家人眼中,我跟你是一般无二,你是让他们家蒙羞的人,而我跟你是姐妹,品性一样好不到哪里去!我有什么能力帮你!”莫可妍恨恨的说道,她盯着莫可梦的眼神十分厌恶,“你有时间来纠缠我还不如直接去找当事人。”   “楚大哥根本就不理我,否则你以为我会来找你啊!”自己好说歹说莫可妍都不答应,莫可梦也懒得低声下气了。她瞪着莫可妍,“你不帮我,我就天天来烦你!”   莫可妍铁青着脸,骂道:“莫可梦,你还要不要脸了!你既然那么豁得出去,你干嘛不去缠着楚子轩?一哭二闹三上吊,你不是最擅长这个吗?去他面前使啊,说不定他就被你闹得没办法只好原谅你了,又或是,去勾引他跟他成了夫妻怀了孕,他自然原谅你。你不是自诩貌美无双所有人都喜欢你吗,那你干嘛不用这招!”她被莫可梦的无耻都气得口不择言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莫可妍只是一时嘴快,却让墙外的楚子轩黑了脸。而莫可梦却眼睛一亮,脸上染上了欣喜。   “你刚刚说什么?”她抓着莫可妍的手,急切的问道。   130.130   “你干什么, 放开我!”莫可妍疼得脸都皱成了一团,急忙甩开莫可梦的手。   她把手举到跟前,只见皓白如月的手腕上红了一圈。该死的!莫可妍低咒了一声, 轻轻的用另一只手揉着那圈红痕。   “我问你,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莫可梦急得眼珠都红了, 伸出手想抓着莫可妍问清楚。   莫可妍一闪身躲过了,恨恨的瞪着她。   “我问你, 你刚刚说的方法真的能行吗?”莫可梦不管莫可妍的眼神, 只一个径的追问着。她死死的盯着莫可妍,眼里迸发的光芒亮得灼人。   对于她的急切,莫可妍莫名其妙, “我刚刚说什么......”漫不经心的语调嘎然而止,她这时也想起了自己刚刚气急之下的胡言乱语了。   莫可妍瞪大眼看着莫可梦,不会吧?她当真了?!   “到底行不行你倒是说啊?”莫可梦又催促道。   莫可妍眼眸闪烁了一下, 抿抿唇说道:“我怎么知道行不行,你可以试一下啊。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楚夫人十分喜欢小孩子, 一直希望能早点抱到孙子, 如果你真的跟楚子轩有了小孩, 她应该......会原谅你当初做的错事, 你态度再放低一点,她迟早会心软。”这话莫可妍并没有说谎,楚夫人是一直想着抱孙子, 至于会不会原谅莫可梦, 八成应该会吧, 前提是莫可梦真的有了楚子轩的小孩。   随着她的话,莫可梦的眼睛越来越亮,眼里不时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流光。   看到她这样,莫可妍眼里也闪过一抹精光,唇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如果莫可梦真的去勾引楚子轩,并且成功了。那么她就能一次性的摆脱这两人了。至于会不会成功,莫可妍觉得至少有一半的把握。毕竟这两人是未婚夫妻,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楚子轩爱了莫可梦那么多年,莫可梦的相貌又是少见的绝色,这么多的因素加起来,怎么样都有一半的成功率吧!   莫可梦听完莫可妍的话神情十分兴奋,眼里满是跃跃欲试的光芒。后来不知想到什么,神情萎顿了一下,“楚大哥,能那么轻易的被......”到底说不出“勾引”二字。   莫可妍神情一滞,也想起了楚子轩那霸道强硬的个性,难道要把空间的催情散给莫可梦?   不、不、不!莫可妍摇了摇头,她可以顺着莫可梦的意思去怂恿她,却绝对不能真的插手,否则楚子轩跟楚家不会放过她的。   莫可梦看向莫可妍,“可妍,你有没有什么方法让楚大哥......”剩下的话她没说,可她相信莫可妍能听懂。   “我能有什么方法啊。”莫可妍没好气的道。   “你再想想。”莫可梦犹不死心。   这时,她也顾不得心里对莫可妍的怨恨了,眼巴巴的望着她。   而莫可妍呢,也暂时忘了对莫可梦的厌恶,真的帮她想起了办法。   这一刻,她俩的目的不同,利益却是一致。莫可梦想回到楚子轩身边,莫可妍想摆脱楚子轩顺便摆脱莫可梦。所以,这时俩人分外的齐心。   莫可妍蹙着眉,全力调动自己的脑细胞,倒真让她想到了一个损招。   她看向莫可梦,“其实也不一定要跟楚子轩有小孩。你可以在人多的地方跟他做些亲密的举动,或者天天跟着他缠着他,说些比较暧昧的话,给别人造成你们是一对的错觉。楚子轩跟楚家为了名声肯定会娶你过门的。如果楚子轩不肯,你可以说他对你耍流氓啊。不过我想,他最后肯定会娶你的,毕竟你们是未婚夫妻嘛。”   这招也是够狠的,在这个拉手都被人认为不正经的年代,如果莫可梦真的按莫可妍说的去做,最后这两人的名声也肯定是坏了。   不过,总比未婚先孕好。未婚先孕绝对会被批、斗被骂破鞋。莫可梦如果真的天天缠着楚子轩,最多名声不好听一点,倒没什么损失,反正她现在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   相反,如果莫可梦有了小孩而楚子轩不肯娶她,那她算是掉进深渊了,下场绝对会很凄惨。   她知道楚子轩曾经很爱莫可梦,不太可能会让莫可梦落得如此下场,可她同样不敢小瞧一个男人的报复心。楚子轩被判定一辈子只能坐轮椅的时候,那时的心情有多绝望想都能想得到,而莫可梦在那种时候离开,无疑是雪上加霜,楚子轩难道会不恨不怨吗?   莫可妍不知道楚子轩对莫可梦的爱能不能压过那份恨,她不敢让莫可梦去赌那个可能。   本来以她跟莫可梦的恩怨,她又是如此讨厌莫可梦,很该怂恿她选择未婚先孕这条路。只是她终究不够狠心。   在这个年代,未婚先孕的下场比死好不到哪里去。她不敢,不敢让莫可梦去走这条路。而且,她也是真的害怕楚子轩跟楚家。如果被楚家知道她敢出这种主意,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而怂恿莫可梦缠着楚子轩,只是名声有点不好听,在乎的人很在乎,不在乎的话就什么也不是。   这个主意进可攻退可守,不像未婚先孕那么极端。莫可梦跟楚子轩都有转寰的余地。所以,莫可妍这个主意出得毫不心虚。   而且,也该让楚子轩尝尝被人纠缠的滋味了。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楚子轩纠缠她的时候也该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莫可妍虽然不怀好意,可也没多大的恶意,她认为相比于莫可梦跟楚子轩对她做的,自己这主意只不过是小小的报复,够对得起这两人了。   令她没想到的是,莫可梦反倒不同意了。   “只是这样哪里行,楚大哥主意那么正,绝对不会因为别人说几句就会改变思想的。可妍,你有没有什么方法让我跟楚大哥......总之,让我能顺利的怀上孩子的。”莫可梦觉得莫可妍那个主意变数太多了,还不如像先前说的,直接跟楚大哥做夫妻或怀上楚大哥的孩子来得保险。   莫可妍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疯了!”就没看到过这么主动找死的人!   “你也说了楚子轩主意正,不会因为别人说几句就改变心意。那你又怎么能保证你跟楚子轩发生了关系或有了他的小孩之后他一定会娶你?这年头吃了不认账的事还少吗?到时他还是不要你,你怎么办?这后果你想过没有?”   莫可梦烦躁的扯了扯裙摆,“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不会放弃。”   莫可妍皱眉打量她,说道:“你到底在急什么?”   莫可梦狼狈的垂下头,低垂着眼睑躲避莫可妍的视线。   急?她能不急吗?   她回来这么久了,对于如何挽回楚子轩的心一点进展也没有,之前还能说楚子轩没回来,她没办法。可现在楚子轩回来了,她要是还是像之前一样毫无进展,爸爸绝对不会饶过她,大嫂也不会再容忍她在家里白吃白喝。   而且,还有江继祖......。她跟江继祖说她是回来求父母原谅的,等得到父母谅解后就会让他来家里拜访。这么久过去了,江继祖已经来信询问了,信里还流露出要回来的意思。她让他暂时不要回来,可江继祖好像已经在怀疑了,反而更急着回来。   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能不着急!除了顾国红,并没有任何人知道自己当初是跟着一个男人离开的。她不敢想像,家里人知道自己跟过一个男人会有什么反应,尤其是爸爸,他肯定会打死她的。还有楚子轩,如果他知道自己是跟着江继祖逃离的,那他肯定不会再要她了。   她必须在江继祖回来前让楚子轩原谅她,并再次爱上她,当然最好是她已经嫁给了楚子轩,否则,她真不敢想像到时会怎么样。   她心里的这些想法自然不会跟莫可妍说。她只是急切的看着莫可妍说道:“可妍,你帮帮我。”   现在唯一能帮到她的只有莫可妍了,所以尽管她心里怨恨极了莫可妍,仍旧不得不细声细气的哀求她。   “帮?我怎么帮?难不成要我把楚子轩打晕扛到你床上啊?”莫可妍真是不想理她,就没见过这么主动往坑里跳的。   莫可梦语塞,过了一会才说道:“要不,要不我今晚留在你家,你去约楚大哥就说有事要谈,等天黑后就说走夜路回去不安全让他留一宿,到时黑灯瞎火的,我.......”莫可梦病急乱投医,胡乱的出着主意。   莫可妍没等她说完就黑着脸打断了她:“莫可梦你还要不要脸了?你当我是什么?给你拉皮条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莫可梦瞪着莫可妍。   莫可妍不理她的烦躁,只铁青着脸说道:“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反正不关我的事,我也不会帮你的。”   莫可妍后悔了,她不应该为了摆脱楚子轩而把主意打到莫可梦身上。这个女人自私又极端,做事不留余地,偏偏又不聪明,不聪明也就算了,性格居然还那么急燥。如果她真的帮她,迟早会被她连累。而且无论最后成功与否,楚子轩跟楚家必定会勃然大怒,莫可梦这女人肯定会把所有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莫可妍悔得肠子都青了,都怪自己刚刚太生气了,以至于口不择言被莫可梦缠上。   莫可梦紧盯着莫可妍的眼睛,阴冷的笑了一下:“莫可妍,你现在后悔也晚了。你如果不帮我,到时我失败了,我就跟楚大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教我的。到时候我固然被楚大哥讨厌,可我总归是他的未婚妻,他不会太过责骂我,但你嘛,你的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莫可梦并不知道楚子轩爱上了莫可妍,否则绝对不会作此威胁。   就知道她是这种人!莫可妍冷冷的看着她,刚想开口,大门就被人用力的推开了。   莫可梦就站在门后,此时被打开的门扇到身上,痛得差点跌倒,她不由得痛呼了一声。   莫可妍看到她这样,抿了抿唇,忍住快要溢出口的笑意。看到讨厌的人倒霉,她怎么能不幸灾乐祸呢,同时又有点庆幸,幸好不是自己站在门后。   她却不知,楚子轩早就根据声音判断出站在门后的是谁,否则他又怎么会那么冒然的开门呢。   门开后,莫可妍莫可梦都反射性的向门口看去。   天已经擦黑,天色也开始昏暗,可莫可妍跟莫可梦还是一眼认出了来人。   是楚子轩!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吃了一惊,眼里皆掠过浓浓的心虚。   楚子轩表情平静的走进来揽着莫可妍的肩膀,低垂着头在她耳边道:“还没吃饭吧?我带了饭来,先去吃饭。”说完,就要揽着她走进屋里。   莫可妍僵硬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过了一会才抬眼偷偷向他瞄了几眼,心里纠结着他到底来了多久了?她刚刚跟莫可梦说的话他有没有听到。   她偷偷摸摸看过来的视线楚子轩早就察觉,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原本阴郁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他把莫可妍揽得更近了些,低头在她头顶落下一个轻吻。   “胆子挺肥的嘛,居然算计起我来了。”楚子轩在莫可妍耳边低喃,呼出的热气让莫可妍哆嗦了一下。   他听到了!莫可妍心里暗暗叫糟,根本不敢看向楚子轩。对于他又趁机吃自己豆腐的事,她也只是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却不敢挣开他的怀抱。   对于自己跟莫可梦算计他的事,莫可妍不知楚子轩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以她对他的了解,她敢肯定楚子轩心里绝对是不高兴甚至勃然大怒的。所以他此时的平静就显得十分的诡异,诡异到莫可妍有一种毛骨悚然又头皮发麻的感觉。   楚子轩揽着莫可妍向屋里走,他表情平静,眼神深邃。注意力自始至终都只放在莫可妍身上,从头到尾都没看莫可梦一眼。   莫可梦看到推门进来的人是楚子轩的时候先是一惊,然后是欢喜,可当她看到他亲密的揽着莫可妍,温柔的在莫可妍耳边低喃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愕然与不敢置信。   他和莫可妍......   莫可梦愣愣的看着楚子轩,脑袋一阵晕眩,只觉得心口憋闷,像快要透不过气来一般。直到楚子轩与莫可妍快要进到屋里才回过神来。   她急急的追上去拉着楚子轩拎着搪瓷饭缸的手臂喊道:“楚大哥,楚大哥,你,你怎么能抱着莫可妍啊?!”她声音颤抖,语气因为太过惊讶压抑而显得有点凄厉。   楚子轩甩开莫可梦的手,转过身眼神幽深的盯着她没说话。   气氛顿时压抑起来,好像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莫可梦瑟缩了一下身子,被楚子轩甩开的手指也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她用力的咬了咬唇,舔舔干涩的唇瓣艰难的开口:“楚大哥,你为什么要揽着莫可妍,我,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她眼角微红,泪水在眼眶打转,眼里满是不知所措与慌乱。   “未婚妻?”楚子轩站在屋檐下,刚升起的微弱月光晒在他身上,即使天色有点昏暗,这么近的距离莫可梦也能将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她看到他挑了挑修长的俊眉,眼角眉梢连嘴角的弧度都写满了讥诮,而他看着她的眼神让她冷到了骨子里。   莫可梦打了个寒颤,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她低垂着眼睑躲避着楚子轩锐利的视线,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莫可妍一眼。   莫可妍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想离开楚子轩的掌控。她十分不喜欢现在的气氛与场景,莫可梦射向她的眼神阴冷而怨毒,想必她心里已经把她看作是勾引她未婚夫的小三了。   楚子轩转头瞥了莫可妍一眼,就吓得莫可妍再也不敢动颤。被他发现她怂恿莫可梦算计他之后,莫可妍隐藏在心底最深处对于他的那丝恐惧又冒了出来。以至于她现在完全不敢反抗楚子轩,整个人战战兢兢的吓得不行。   不是她怂,而是她有预感,如果她现在敢反抗楚子轩,那后果绝对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想起楚子轩这人的性格,莫可妍对自己的预感深信不疑。   对于莫可妍的乖巧或者是识相,楚子轩满意的勾了勾唇,手臂从她的肩膀下滑到她的纤腰,然后一个用力把她搂得更近了。   莫可妍僵了一下,却不敢再挣扎,鹌鹑一样静静的挨着楚子轩。   楚子轩用手掌缓缓的摩挲着莫可妍杨柳似的细腰。夏天的衣服本就单薄,即使隔着一层布料楚子轩也能感觉到掌下的肌肤是如何的滑嫩酥软。他爱不释手的在她腰上流连忘返。   直到莫可梦又哀怨的喊他,他才再次看向莫可梦。   莫可梦这次是真的伤心了。眼眶的泪珠不停的从脸颊滑落,唇紧紧的抿着,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有点惨白,她身子微微的颤抖,显得更是楚楚可怜。   “楚大哥......”   楚子轩看着这个他曾经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从前,他一看到她落泪就心急慌乱,也曾发誓这辈子都要让她幸福不哭泣。   现如今,再次看到她的眼泪,楚子轩心中却平静无比,再无一丝感觉。   看到楚子轩平静的面容与眼神,莫可梦慌了。以前,只要她一哭,楚子轩必定会过来温柔的哄她,现在却无动于衷,为什么会这样。莫可梦的心中升起一股失落与寒意。她颤抖的走上去想拉着楚子轩的手,而楚子轩却揽着莫可妍避开了。   这一幕,让莫可梦眼珠都红了,她怨毒的看向莫可妍,很明显,她是彻底的恨上莫可妍了。   楚子轩看到她的眼神反射性的把莫可妍抱得更紧。他眼神一冷,淡淡的开口:“看在妍妍的面子上,从前的事我不再追究,你走吧,以后不许再来骚扰妍妍。”三言两语就把两人之间的过往全部抹杀。   这种结果,莫可梦怎么能接受,她用力的咬着嘴唇,泪眼朦胧的看着楚子轩,手却指向莫可妍:“是不是因为她?”咬牙切齿的话语带着滔天的恨意。   莫可妍冷笑一声,却也没说什么。她已经习惯了,她们总爱把男人不爱她们的原因归结到她身上,杜雪娟是这样,付雨燕是这样,莫可梦亦是如此。她们不舍得怪罪那个让她们伤心的男人,就只能迁怒到她身上,除了同性相斥,也是因为无法接受自己输给另一个女人。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不肯承认自己比不过别的女人,也越恨那个得到她们心仪男人的女人。   莫可梦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眼神都有点疯狂了,她沙哑着声音说道:“楚大哥,我们可是订过婚的,我才是你未婚妻,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楚子轩担心饭菜凉了不好吃,对于莫可梦的纠缠十分不耐烦。他讥讽的看着莫可梦,冷冷的道:“婚约早就作废,你跟我早就结束了,当时你不是已经作出决定了吗?”   他语气平静,毫无波澜,心中也没有半点起伏,诚如他所说,过去的一切早就结束,连半点涟漪也不曾掀起。   “楚大哥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初偷偷离开?”莫可梦眨了眨眼睛,语气不由得低了下来,“是我错了,楚大哥你能不能原谅我?”   莫可梦知道自己当初的逃离,绝对是扎在楚子轩心尖的刺,她再如何狡辩也不能抹杀掉这个错误,于是干脆的承认了。   楚子轩嗤笑一声,脸上的讽刺之色更浓。   莫可梦跟他一起那么多年,对他知之甚深,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事情再无转寰的余地。她的心一下子凉透了,失望与不甘密密麻麻的向四肢百骸涌去。她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眼里的泪水又一次的汹涌而出。   “楚大哥,你说过会喜欢我一辈子,不会改变的。你现在为什么要喜欢上别人,那个女人还是莫可妍,你知道我讨厌她的,为什么?我们不是未婚夫妻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表情绝望的看着楚子轩喃喃自语。   月光照在她身上,她心碎的样子格外的脆弱与无助,也格外的......惹人怜爱!莫可妍向楚子轩看去。楚子轩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只微皱的眉头显示了他的不耐烦。   莫可妍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看着莫可梦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明知她是咎由自取,心情却还是十分的微妙。对于楚子轩,感觉更是复杂,虽然明知道他是被辜负的那一个,但心里还是升起了一股寒意。   他当初那样喜欢莫可梦,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今日却舍得这样冷酷对待......   莫可妍悄悄的挪动了一下,拉开了一点距离。就这微小的动作,楚子轩也察觉了,他以为莫可妍站得累了。不想再跟莫可梦啰嗦,他冷冷的道:“你走吧。”   莫可梦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裙摆,由于用力而突出的骨节在月光下更是惨白,她的脸色也是惨白一片,脸上的表情如哭似泣,眼神带着恨意:“楚子轩,你不是说过喜欢我吗?那为什么不能原谅我曾经犯下的错误。喜欢一个人,不是怎么样都会喜欢的吗?就算我做错了,你都应该原谅我包容我!”复合的希望破灭,她连楚子轩都怨上了。   她当初是做错了,可这能怪她吗?楚子轩当初那样子,别说是她,换成任何一个女人都会离开。可她现在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他为什么还不能原谅她?   听到莫可梦的话,莫可妍真的对她侧目了。她知道莫可梦自私,却也没想到她能自私到这种程度。合着喜欢过她的,无论她做错了什么事造成多大的伤害,都要继续死心塌地的喜欢下去,一旦变心就是别人的错,她自己总是对的。   她真以为地球是绕着她转的啊?这世上或许真有那种犯贱的男人,但那个人绝对不是楚子轩!   饶是楚子轩一向淡定,这时也被莫可梦的话弄得愣了一下。他很快的回过神,然后上下打量了莫可梦一下,摇了摇头,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曾经喜欢过这个女人一般。他都懒得再开口,可正是这种无言的轻视与不屑更加的刺激了莫可梦。   莫可梦用力的咬了一下嘴唇,指着莫可妍跟楚子轩道:“楚子轩,我跟你还有婚约呢,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你跟未婚妻的妹妹搅和在一起,你猜别人会如何说你们?狗男女?奸\夫\淫\妇?你是楚家大公子,别人是不敢说些什么,可莫可妍呢,别人会说莫可妍不知廉耻,连自己的姐夫都要勾引,是个婊、子,淫\娃\荡\妇!就算你们真的在一起了,这些流言蜚语也会跟着你们一辈子,你们以后生的儿女也会被人瞧不起,所有人都会说他们的父母是如何的不要脸与无耻!”她眼珠腥红,声音凄厉,眼神怨毒,就像吐着蛇芯子的毒蛇,正“嗞嗞”的吐着毒液。   莫可妍眼神一冷,正要开口,却被楚子轩制止了。   楚子轩看向莫可梦的眼神冰冷刺骨,还充斥着无尽的杀意。   莫可梦刚刚是被愤怒和恨意冲晕了头脑,此时被楚子轩的眼神一扫,理智终于回来了。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恐惧与寒气从脚底冲上了头顶。她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楚子轩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十分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她此时才害怕得发抖,她恨不得甩自己几巴掌,她怎么能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了呢,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楚......楚大哥,我刚刚是乱说的,对不起,你原谅我。”她颤抖着声音哭着说道。   “滚”楚子轩只说了一个字,就要揽着莫可妍回屋。   莫可梦顾不得害怕,连忙上前拉着楚子轩的衣角,“楚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我是太爱你了,所以看到你跟莫可妍这样子才会失去理智胡言乱语的。你原谅我。”她深知楚子轩的性子,他现在发火她反而没事,可他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可怕的。   楚子轩的眼神扫过莫可梦扯着他衣角的手,莫可梦立刻像触电似的放开了。   “太爱我?”楚子轩嗤笑了一声,然后缓缓的吐出一个名字:“江继祖......”   莫可梦如遭雷击,僵立在那里。她愣愣的看着楚子轩,良久才从喉咙里艰难的吐出四个字:“你知道了?”   楚子轩冷冷的看着她,表情不置可否。   莫可梦踉跄的后退了几步,脸颊的肌肉抽动着,表情僵硬而木然,她蠕动着嘴唇挤出了一抹苦笑:“怪不得......”   怪不得他不肯原谅她,怪不得他不再理她,怪不得他不再喜欢她......原来他都知道了!   “如果我说爱的只有你,你信吗?”莫可梦看着楚子轩的表情很是绝望。   楚子轩只是冷笑了一声。   莫可梦眼里的光亮迅速的暗了下去。她说的是真的,虽然她是跟江继祖离开,可她并不爱江继祖,她爱的自始自终只有楚子轩。可他不信她,再也不信她了......   莫可梦呆滞的转过身向院外走。当她走到门口时,听到了背后传来的声音。   “我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妍妍的流言,还有,你以后不许再出现在妍妍面前,否则......”未完的话语里满是威胁。   莫可梦闭了闭眼,木然的走了出去。   她知道,她跟楚子轩再也没可能了。她恨、她怨、她后悔,可这些都没用,早在当初她选择离开他时,结局已经注定了。   莫可妍在心里琢磨着“江继祖”这名字跟莫可梦有什么关系,刚刚莫可梦明明还要继续纠缠,可一听到这三个字就放弃了。为什么啊?   她想得太认真,连楚子轩拉她进屋,把她按在椅子上都没回过神。   楚子轩把莫可妍按在椅子上之后,又去开了灯,然后拖过另一把椅子紧挨着莫可妍坐下。   “想什么呢?肚子不饿吗?”楚子轩打开了搪瓷饭缸,把筷子都塞到莫可妍手里了,见她还在那埋头冥思苦想,不由抬起她的下巴低头轻啄了一下她的唇。   莫可妍终于回过神来,推开楚子轩的脸,脸上欲言又止。   楚子轩了然,“你先吃饭,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莫可妍低头一看,桌上的搪瓷饭缸里上面的一层全都是菜,依稀可见底下的米饭只有薄薄的一层。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楚子轩对她......真的挺好的!   “快吃啊!”楚子轩推促道。   他跟莫可妍挨得极近,大腿紧贴着莫可妍的大腿,热气通过一层薄薄的布料传到莫可妍的腿上。楚子轩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手指绕有兴趣的把玩着莫可妍的长发,时不时还凑到鼻尖轻吻。   莫可妍就像被他的气息包围,全身上下都沾染上了他的味道,气氛暧昧而旖旎。她脸颊染上绯红,不自在的动了动腿,想离远点。可她退一分,楚子轩就进一分,非要贴着她不可。   莫可妍没办法,只能由得他。为了打破这种暧昧的氛围,她问道:“江继祖是谁啊?跟莫可梦有什么关系?”她是真的好奇得不得了。   “一个未婚女人身边的男人,你说是什么关系?!”楚子轩淡淡的说道,再无当初刚知道时的愤怒。   莫可妍其实早有猜测,可真的听到时还是吃了一惊。她愣愣的看向楚子轩喃喃说道:“她......她不是很爱你吗?”而且刚刚还在死缠烂打极力挽回呢!   楚子轩嗤笑一声,然后淡淡的念道:“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一句“攀折他人手”说得不无讽刺。   莫可梦,容貌漂亮又娇生惯养,而且从没出过远门,就算身上有钱,也绝对不会过得很好。可她如今的样子,除了消瘦了一点,依然是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如果不是身边有人保护,哪还会像从前一般无二。   那句“攀折他人手”虽是讽刺也是实话。   莫可妍沉默不语。   这首词背后的典故她也是知道的。   131.131   这则典故说的是, 唐代韩翃去好友李生家作客时,看中了李生的美姬柳氏, 李生慷慨将柳氏赠予韩翃为妻,并出钱资助二人举办婚事。   第二年,韩翃登第,回乡省亲之时将柳氏暂留长安, 却没想到刚好遇上安史之乱,两京沦陷后夫妻分隔两地。   为避兵祸, 也为了保清白, 柳氏剪发遮面寄居法灵寺,却还是没能避过灾祸,终落入番将之手, 宠之专房。   后唐肃宗收复长安之后,韩翃四处寻找柳氏, 找到后写了这首词托人送给柳氏。   昔日韩翃与柳氏分开是因为战乱兵祸, 是没办法的事。而楚子轩会跟莫可梦分开, 是莫可梦接受不了要嫁给一个坐轮椅的丈夫自己离开。   楚子轩此时念出这首词,对比讽刺之意十分明显。   莫可妍默默的吃着自己的饭, 半响之后才小声的说了一句:“可能莫可梦也像柳氏一样不得已呢。”她这句话说得底气不足, 也很是心虚。   不是她圣母,在莫可梦明显表达出对自己的恨意后还要好心的帮她。她只不过是真的希望这两人能重新在一起。   莫可梦虚荣自私, 可楚子轩也不是什么好鸟。莫可妍觉得这两人真是天生一对, 合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就不要出去祸害别的无辜男女了。   对于莫可妍的话, 楚子轩只是冷笑的斜睨了她一眼。   莫可妍顿时禁声,过了一会,她还是觉得不甘心,又开口试探道:“韩翃跟柳氏最后破镜重圆了。”   “可我不是韩翃,莫可梦也不是柳氏。”楚子轩深深的凝视着莫可妍。   “你是不是介意她跟过别人?可柳氏不也曾落入番将之手,唐代的韩翃都能不介意,你总不会比不过一个古人吧?”莫可妍直视着楚子轩。   楚子轩皱了皱眉,“好了妍妍,不要再提她了,扫兴!你再不吃快点饭就要凉了。”   “为什么不考虑一下跟莫可梦重新开始?毕竟你曾经那么喜欢她。虽说那时她离开了,可现在不是回来了吗?你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就这样放弃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不可惜”楚子轩毫不迟疑的回答,“韩翃跟柳氏分开是外力因素,而我跟莫可梦会分开是她自己主动放弃的,本质不同不能相提并论。最重要的一点是,韩翃选择跟柳氏重新在一起是因为他还爱着柳氏,而我已经不喜欢莫可梦了,我现在爱的是你。”他看着莫可妍的眼神十分灼热,眼里的情意毫不掩饰。   莫可妍简直了!!明明在谈论他跟莫可梦的事,他居然还能趁机表明自己的心意,这见缝插针的本事也没谁了。   被楚子轩这么一噎,莫可妍都不想再搭理他了。   莫可妍不想再理楚子轩,楚子轩反倒来了兴致。他手肘支在桌上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莫可妍,开口的声音低沉而优雅:“我跟莫可梦分开你不应该开心吗?女孩子不都希望自己喜欢的人眼里只有自己,最好主动跟别的女人保持距离。我这么自觉,妍妍难道不觉得开心?”   对于楚子轩看似平淡实则邀功的话语,莫可妍在心里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能有这种自觉,她当然开心了。可问题是她有喜欢他吗?楚子轩哪来那么大脸认为她是喜欢他的,简直自作多情!而且她有什么好开心的,她压根就是失望好不好,莫可妍是巴不得楚子轩跟莫可梦藕断丝连黏黏糊糊的。   楚子轩撩人撩到兴头上,根本不允许莫可妍沉默。他拉了拉莫可妍的头发,非要她回答。   莫可妍拉回自己的头发白了他一眼,见他不依不饶的又要伸手过来,不耐烦的道:“我有什么好开心的?”   “难道不应该开心吗?”楚子轩疑惑了。他二姐夫有一次跟一姑娘说话时笑得开怀了点,他二姐脸都拉下来了,楚子轩全程围观了他二姐那天是如何阴阳怪气的,那眼刀子嗖嗖的往他二姐夫身上甩。而且他那些哥们发小也就这方面的问题跟他吐过苦水。从那时起,楚子轩就知道女人在这个方面有多在意,她可以不在乎跟你过苦日子,却绝对忍受不了你跟另外的女人暧昧不清,这是所有女人的死穴,也是不容冒犯的原则。   楚子轩脸上的疑惑太明显,莫可妍刚想嘲讽回去。可转念一想,又把刚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反而说道:“楚子轩,你说你喜欢我是吧?”   不待他回答,莫可妍又说道:“你跟莫可梦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对她有多好我是亲眼目睹,现在你说你喜欢我,叫我怎么相信?”她瞥了一眼楚子轩,眼波流转间说不出的冷然,语气平平淡淡,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其中的疏离与冷漠。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现在看你对莫可梦的态度,我又怎么敢跟你在一起。你跟她这么多年的感情,都能说放弃就放弃,我跟你之前相看两厌,你现在却突然说爱上了我,呵呵......”莫可妍笑得不无讽刺。   “所以,楚子轩,你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你在一起的。”莫可妍斩钉截铁的说道。那平静笃定的语气,无一不说明她内心的坚决。   莫可妍的话,让楚子轩脸上闲适的的表情一滞,他嘴角的弧度一敛,薄唇紧抿,眼里满是阴鸷。   楚子轩扳过莫可妍的肩膀,右手挑起她的下巴,阴沉的眼神直直的看向莫可妍,那慑人的寒光仿佛要穿透她的血肉直射进她的心底。   莫可妍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抓个正着,肩膀一痛,手里的筷子不由的掉在了地上。让她惊惧的是楚子轩看她的眼神,那眼里满是阴沉的狂风暴雨,像要把她吞噬般。她瑟缩了一下身子,想要逃离,肩膀却被楚子轩牢牢的抓着,动都不能动一下。   看到莫可妍惊慌恐惧的眼神,楚子轩极力压下心底的暴躁。   不能吓着她.......   楚子轩深吸一口气,放开莫可妍的肩膀,长臂一揽把莫可妍抱了过来。   莫可妍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坐在了楚子轩的腿上,而楚子轩的脸正磨蹭着她的侧脸,她整个人正被楚子轩紧紧的抱着。   “妍妍”楚子轩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听得出他正在极力的压抑自己的火气。   “我跟莫可梦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因为她先放弃的。妍妍,你不能因为对我有偏见而忽略事情的真相,这对我不公平!而且,换作是你,你会跟一个在你最需要她的时候抛弃你的人吗?卷款潜逃跟了另一个男人......,这种背叛,任何人都不能接受吧!\"楚子轩的声音冷得犹如寒冬腊月的坚冰。   他亲了亲莫可妍的脸颊,把她更抱紧了些。   “你怎么能要求我跟一个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抛弃了我的人重新在一起.......”楚子轩的声音不复阴冷,淡淡的,却带着一丝委屈。   莫可妍心虚的垂下眼睑,原本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被楚子轩这么一说,她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   她硬把楚子轩推向莫可梦,是不是真的太不应该了?莫可妍难得的对楚子轩有了一丝丝愧疚。   感受到怀里的娇躯渐渐柔软下来,不复之前的僵硬。楚子轩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看来伍思哲也有靠谱的时候嘛!   “女人都比较心软,有时候男人适当的示弱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伍思哲曾经就这一话题发表了诸多感慨。   莫可妍第一次这么温驯的依在他怀里,楚子轩欣喜若狂,连刚刚说到莫可梦时的那一丝愤恨也消失不见了。   楚子轩极力的压抑住汹涌而来的激动,声音更是温软淡然:“妍妍觉得我无情,可又不是我先抛弃莫可梦的?做错事的是她,总不能让我来承担后果吧?你说我跟她这么多年的感情,我说放弃就放弃,可我总不能因为一个抛弃我的人而孤独终老吧?”   说的好对......   莫可妍更觉得愧疚了,她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   “我跟莫可梦已经不可能了,对她无情冷漠不是应该的吗?她已经是别人的老婆,我也有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我跟她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最好的结局,也是对各自另一半的负责。”   男女之间的相处之道,楚子轩自有自己的一套标准,也一直严格的按标准行事。除了自己爱的那个人,绝不跟别的姑娘暧昧不清,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孩儿因为这种事情而伤心难过。   纵使楚子轩有很多缺点和千般不好,但在对待男女关系上,莫可妍也不能唯心的说楚子轩做得不好。事实上,对于楚子轩的做法,莫可妍十分的欣赏,她最讨厌那种勾三搭四沾花惹草四处暧昧的男人了,楚子轩这种洁身自好自觉跟别的女人保持距离的做法深得她认同。   欣赏归欣赏,莫可妍还是说道:“莫可梦做错了,理智上你能坚决的跟她分开,可感情上呢?毕竟是十几年的感情,哪能说断就断的?你说你喜欢我,从你跟莫可梦分开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我刚住进你家的那几个月我们还相看两厌呢,剩下的不过一年的时间你说你爱上了我,你觉得我会信吗?”   楚子轩觉得,妍妍的固执绝对能把人逼疯,他很抓狂,很烦躁,却又不得不耐下性子解释清楚。   对于莫可妍,楚子轩用上了这辈子最大的耐心。   他把莫可妍转了个方向,分开她的腿让她面向自己,楚子轩认真的看着莫可妍,轻声道:“妍妍,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我。”他把莫可妍耳侧的长发别在她耳后,顺着她的长发缓缓的滑落在她的纤腰。   “我以前是喜欢莫可梦,可也仅仅是喜欢,还没有到达深爱的地步,也从没有非她不可的执着。我跟她......很顺利,很一帆风顺,在一起也是水到渠成,可能就因为这样,反而少了那种不顾一切的执着。所以,当我只能坐轮椅的时候,莫可梦不过陪了我短短一个月就忍受不了要离我而去,而我,也迅速的爱上了你。”   他看着莫可妍的目光灼热又滚烫,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执着与疯狂,吓得莫可妍想别开眼,却被楚子轩阻止了。   楚子轩捧着莫可妍的脸颊,以不容她逃避的强硬姿态说道:“我也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喜欢上你,可我就是知道,我楚子轩这辈子非你莫可妍不可。那时候当我知道自己以后都要坐轮椅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对莫可梦放手,只是那时候太痛苦了,希望她能多陪我一点时间,只是没想到她连那点时间都等不及......。我可以看着莫可梦离开,但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我宁愿死也不会放开你!妍妍,你明白吗?你这辈子只能跟我在一起,我不会允许你离开的!”   他的语气笃定而决绝,仿若宿命般的坚定。   莫可妍却听得怒火中烧,她一巴掌拍开楚子轩的手跳了起来,指着他骂道:“好啊,楚子轩,我一贯知道你无耻,只是没想到你竟无耻到这种地步。莫可梦抛弃你背叛你,你在困难绝望的时候还能想着放她离开不拖累她。我知道我不能跟她比,因为我们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可你也不能这么忘恩负义啊,如果不是我,你这辈子休想再站起来,虽然我当初拿出药方是跟你们楚家做了交易,但总归也是帮了你。”   她越说越气愤,眼睛里满是怒火:“我帮了你,也不求你报答。可做人总得讲点良心吧。当初你硬逼着我留在楚家我现在也不跟你计较了。现在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不想跟你在一起,却非要缠着我,有你这么恩将仇报的吗?莫可梦对不起你,你都能放过她,而我呢,我自问没有哪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楚家的,你却这样对我?简直是忘恩负义,无耻!”   楚子轩:“.......”   他明明在表达自己很爱她,离不开她,这辈子都对她不离不弃,怎么妍妍就曲解成这个意思了呢?   听莫可妍这样一说,楚子轩竟难得有了一丝心虚。   不过就算这样,楚子轩也不打算放手,忘恩负义就忘恩负义吧,只要能把她留在他身边,楚子轩是绝对坚定又无耻的忘恩负义到底!   看到楚子轩说不出话,莫可妍冷笑,手指都快要戳到楚子轩胸膛了,“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了?”   她气得脸颊胀红,在晕黄的灯光下,那抹绯红显得十分的潋滟娇嫩,清澈而柔媚的眼睛因为生气瞪得大大的,眼里的怒意似要喷薄而出。她此时的激动浑然不似以往的平静与淡漠,整个人显得十分的鲜活有神彩。   被人这样指责,本应十分生气的。可看到这样的莫可妍,楚子轩却一点也气不起来,心里反而升起无限的欢喜,一颗心也变得酸酸软软的,眼里也慢慢的升起缱绻情意,丝丝缕缕,缠绵入骨。   妍妍这样很好,他很喜欢!   莫可妍对楚子轩,一向都是冷冷淡淡冷漠疏离的,尤其是知道楚子轩喜欢上她之后,更是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躲不了时态度也是十分的不耐烦,总之就是对楚子轩各种不待见。   对于这种情况,楚子轩焦急心虑可又无可奈何。所以,楚子轩宁愿莫可妍对着他发火也不愿意她对着自己不咸不淡的样子。   把一个傲慢又高傲的男人生生逼成如今这副样子,莫可妍也是造了大孽了!   “为了你......”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她脸颊,眼里的温柔仿佛流泄而出,“负恩负义又如何?妍妍,即使你现在暂时还不能接受我,也别一味的拒绝,给我个机会,时间会证明,你不会后悔的。”   他的语气是那么的笃定,说出的话也并不是什么山盟海誓,甚至连一个确切的承诺都没有。莫可妍却听得心头一震,心脏也漏跳了一啪。   她嘴唇嗫嚅了一下,垂下了眼睑,下意识的避开了楚子轩灼热的眼神。   楚子轩却不准备再让她逃避下去,抬起她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   “妍妍”   莫可妍心慌意乱的拍掉楚子轩的手掌,极力的压抑这一瞬的慌张。   “我为什么要给你机会?”   “因为......”楚子轩的声音低沉而性感,犹如盅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绝对与肯定,就像诉说着什么永恒不变的真理一般。莫可妍看着他眉眼间的坚定与执着,心神不由一阵恍惚。   楚子轩......就那么喜欢她?那么肯定......会一直喜欢到底?   莫可妍想冷笑,想对他嗤之以鼻,可却不知为什么,在这一瞬间,她却开不了口,心里也涌上了一股酸涩与茫然。   两人沉默着,晕黄的灯光下,地上一高一矮的影子交叠着微微晃动,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似乎连空气中也涌动着一股旖旎与缠绵。   “太晚了,你回去吧。”良久,莫可妍才垂下眼睑平静的说道。那平静的语气,淡漠的表情,一如既往,似乎刚刚的心慌意乱与恍惚茫然从来不曾出现过。   楚子轩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眼里掠过一丝失望。   “妍妍”他温声开口道:“跟我回楚家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这。”   看莫可妍反射性的要开口拒绝,楚子轩紧接着道:“昨晚虽然抓住了那两个人,但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同党,而且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害你。现在你没事,他们没达到目的,谁也不能保证还有没有其他幕后的人继续出手,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不放心。”   楚子轩现在无比庆幸自己之前没来得及说那两个人为什么要来害莫可妍,也没有告诉她那个付雨燕就是幕后黑手。否则现在就不能用这个理由来说服她了。   说到昨晚的事,莫可妍不由得又是一阵心悸,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道:“不用了,抓住了那两个人,就算还有幕后之人,想必他们暂时也不敢再出手了。我不打紧。”   而且她有空间,就算真的再来一次她也不会有事。   楚子轩皱起眉头,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   一看他这个样子,莫可妍就不耐的说道:“楚子轩,你别杞人忧天了,我不会出事的。你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   楚子轩危险的眯起了眼睛,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此刻说不出的冷峻,墨色深邃的瞳孔散发着风雨欲来的狂暴气息。   莫可妍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扭过头不看他。   她怎么忘了,这厮就是个变态,最是一言不合就翻脸......   静默了一会,楚子轩勾了勾嘴角,缓缓的微笑了一下,沉重而骇人的压力也跟着消散。他说道:“那我搬过来陪你。”   比起她搬回楚家这个提议,楚子轩明显更喜欢他搬来青云巷陪她这个主意。   他搬来跟妍妍一起住这个主意好啊,简直好得不能再好。妍妍对着他妈妈不用再尴尬,他也不必夹在两个女人中间左右为难,虽然他无所谓,但妍妍总归会不自在。而且搬来这里之后,只有他跟妍妍两个人,没有其他人掺和更容易培养感情。   孤男寡女总归比较容易日久生情不是?楚子轩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心里乐开了花,眼里满是潋滟的星光。   他在这边兀自高兴,莫可妍却冷下了脸:“不行,我不答应。”   搬来跟她住?想得美,做梦去吧!   楚子轩挑了挑眉不容拒绝的说道:“两个选择,一是你搬回楚家,另一个是我搬来陪你,不准反驳。”这一刻,他骨子里的霸道显露无遗。   “你......”莫可妍张了张口,气得说不出话来。   楚子轩走上前,不顾莫可妍的挣扎抱住她,在她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呼出的气息灼热而缠人。   “妍妍,听话,别拒绝我,嗯......”最后那拉长的尾音像含在喉咙里反复咀嚼而出,盅惑撩人,听得莫可妍心头一颤,身子也微微哆嗦了一下。   脸颊不受控制的染上绯红,她恼羞成怒的推开楚子轩,狠狠的瞪着他。   空空如也的怀抱让楚子轩遗憾的叹了一口气,不过,他也没再动作,只说道:“妍妍,为了你的安全我不可能再让你一个人住在外面,这事没得商量,你要乖,要听话。”   他眉眼虽然一片温柔,但说出的话却毫无商量的余地。   “不用想那么多,你只要听我的就好。我先去洗碗。”楚子轩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把桌上的碗筷拿出去洗。   目的达到,楚子轩并没有紧追不舍。他是个高明的猎人,心里明白一直紧紧相迫会容易引起猎物的反扑,相反一张一驰耐心做好陷井才是最佳狩猎之道。   楚子轩走出去后,莫可妍颓然的坐回椅子上,茫然的看着漆黑的院子发呆。良久,嘴角边才溢出一抹苦笑。   没想到,兜兜转转,她还是没能摆脱楚子轩。   她不愿意住回楚家,也不愿意楚子轩搬来跟自己一起住。可她根本就阻止不了楚子轩搬进来,毕竟,这里本来就是他家的房子......   莫可妍再一次感觉到了对这个年代的无力,她身上明明有钱,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房子,以至于现在根本就没有立场阻止楚子轩。寄人篱下,果然讨厌......   还有楚子轩,明明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就算回来,不能过个一两年之后吗?   舒心的日子没过几天,又要面对这种糟心的事情,莫可妍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厨房里的楚子轩猜也能猜到妍妍此刻对他有多不待见,但他一点都不以为意,仍旧好心情的拿出盆子,从水缸里舀出几瓢水,又从暧水壶里倒出一点热水,慢条斯理的洗起碗筷。   只要想到以后能单独跟莫可妍朝夕相处,楚子轩觉得浀腻腻的碗筷看起来都顺眼了几分。   洗完了碗,他又兴致勃勃拿起放在井边的木桶。刚舀水时就看到水缸里的水快见底了,他打算把水装满再回家。   掀开井盖,刚准备把木桶甩下井里,却猛然顿住了。楚子轩后退了两步,蹲下身仔细的观察起井边周围的情况。   越观察越是惊疑不定,脸色也凝重起来,眼里闪过晦暗莫名的幽光。   井台上依稀能看到一层薄薄的灰尘,厚重的木头井盖久经风霜像是久未用过的样子,而进边的一圈青石板的缝隙里也长满了小草与青苔。一切都表明,这个水井,已经很久都没被人用过了。   而妍妍,搬进来都两三个月了......   楚子轩垂下眼睑,紧抿着唇,身体紧绷,脊背挺直有如出鞘的利剑。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天晚上,妍妍房里的水果香气和那个钻石发夹.......   妍妍的秘密......   楚子轩虽然一时猜不透这几件事之间的关联,但他直觉,这个秘密必定很出人意料。至于为何能在一个地方生活了几个月而不用水,这样的事情......楚子轩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能这样。   于是他更加迫切的想搬过来了。   正在堂屋生闷气的莫可妍并不知道自己又露出了一个破绽,而且是一个十分致命的破绽。只怪这几个月过得太逍遥,她的警惕心跟着下降了许多。   刚搬进这里的时候,莫可妍也曾打过一两次井水用来掩饰,可打水的木桶太重,水井又挖得太深,她打水的技能始终不能点亮。后来就干脆懒得折腾了,反正她这里几乎没人来,唯二会找她的人,楚纤纤不会特意来看她的水缸有没有打满水,王阿姨过来的时候也很少进门。所以莫可妍也慢慢的放松了警惕,以至于今天猝不及防之下被楚子轩一眼看了出来。   “妍妍,我先回去了。”楚子轩擦干手走了进来。   莫可妍没理他,侧身避过他伸过来的手,瞥也没瞥他一眼。   楚子轩不以为意,顿了一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就走出了院子。   莫可妍一直低着头,并没看到楚子轩那晦暗冷凝的眼神,也错过了他眼里那抹浓厚的探究。   楚子轩走了好一会,莫可妍才起身关上大门,然后直接进了空间,她软着身子躺在沙发上,继续茫然的发着呆。   搬回楚家或跟楚子轩两人住在这里?   不,不不不,她两样都不会选。可不选一样,她又能如何?其实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她找房子搬出去。   找房子啊......莫可妍想起之前那次找房子的经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她倒是想找,可问题是根本就没有符合她要求的房子。   莫可妍越想越头痛,她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这日子怎么越过越糟心啊!   楚家。   楚子轩一回来就直奔房间。   楚书记跟楚夫人面面相觑,怎么走的时候兴高彩烈的,回来却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去找莫可妍,不是应该很开心的吗?   楚子轩并不是那种喜形于色的人,但楚书记跟楚夫人是谁啊?一个人精,一个爱他若宝,又怎么会看不出楚子轩眉心的凝重。   楚夫人本来还赌气不肯跟楚子轩说话,可看到楚子轩眉与间的紧蹙就开始坐不住了。她坐立难安的磨蹭了一会,终于站了起来去敲楚子轩的房门。   “阿轩?”   “妈,有什么事吗?我正准备洗澡呢!”他已经脱下了衬衫,正在解皮带。   即使坐了那么久的轮椅,他身上的肌肉依然紧致结实,白晳的皮肤下是充满爆发力的身材,宽肩,窄腰,大长腿,修长而流畅的线条犹如上帝的杰作,性感而诱惑。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说的就是这种人。   门外的楚夫人一噎,怏怏的坐回沙发。   估摸着时间,楚夫人又去敲门。   楚子轩收拾衣服的动作一顿,然后才开口说道:“妈,门没锁,进来吧。”   楚夫人推开门,就看到楚子轩正坐在床上忙碌。   “阿轩,你怎么又不擦干头发?都跟你说多少次了,洗完头之后要马上擦干,否则容易生病,你每次都嫌麻烦,仗着年轻身体好,等老了你就知道后悔了!”楚夫人忘了自己进来的目的,絮絮叨叨着,边说边要走进卫生间拿干毛巾。   “妈,没事,我头发短,一会就干了。”楚子轩眼里溢满笑意,他站起来搂着楚夫人的肩,让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就算头发短也不能马虎大意,身体......”她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狐疑的问道:“你收拾衣服枕头干嘛?”   她总算是注意到楚子轩的动作了。   楚子轩也没停手,把几件衣服胡乱的装进编织袋,还有牙刷牙膏等一些必不可少的生活用品。   “哦,我要搬去和妍妍一起住。”   袋子太小,枕头装不进去。算了,就这样拿着吧,其他的东西明天再回来搬也一样。   楚子轩思忖着今晚和明早要用的东西,又检查了一遍,也没漏什么了,今晚先这样,有什么忘记的明天回来拿也一样。   “你说什么?”楚夫人瞪大眼,不可置信的问道。   她的声音因为太过惊讶而显得有些尖利,把楚书记都惊着了,赶忙走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   楚夫人没理他,只瞪着楚子轩。   “哦,我说要搬去跟妍妍一起住。”楚子轩漫不经心的说道,注意力仍旧放在手上的动作上。   楚夫人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头的怒火问道:“你干嘛要搬去跟可妍一起住?”   “她一个人住我不放心,而且......我不想跟她分开,想时时看到她。”楚子轩十分的坦白。   “你......”楚夫人铁青着脸,眼里的怒火快要燃烧起来了。   “好了妈,我该走了。其他的东西我明天再回来搬,妈你也别生气,我会经常回来的。”楚子轩抱了一下楚夫人,提着袋子抱着个枕头十分干脆而潇洒的走出了家门。   楚夫人气了个倒仰,指着门口哆嗦着说不出话。楚书记赶紧上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别气别气,为了个免崽子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其实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儿子突然的就要搬出去住了呢?   楚夫人缓过了气,眼眶都红了,大声的骂道:“这个臭小子,还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为了可妍连父母都不要了,说搬出去就搬出去,这个家都装不下他了......”说着说着,怒火又上来了。   楚书记又赶忙开口:“这兔崽子是太不像样了,等明天他回来,你想怎么出气就怎么出气,现在啊,先别忙着生气啊......”   楚书记此时真是无奈极了,觉得有楚子轩这样一个不省心的儿子他简直要少活十年。做事真是太不靠谱了,想一出是一出,还不带消停的。   楚子轩知道父母会生气,也知道他妈妈肯定接受不了他搬出去住的决定,不过他觉得这只是暂时的,等过了气头上,他妈自己就能想通。而且,他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今晚的发现几乎打破了他的认知,他知道妍妍有秘密,但绝对没想到她的秘密会如此离奇与不可思议。他在心里作了无数种猜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妍妍为什么可以住在青云巷几个月而不用水。越是想不明白越是心焦,他迫切的想回到莫可妍身边,就怕会发生什么意外。   楚子轩是聪明,但却绝对想不到世间竟会有随身空间这种匪夷所思的存在。所以他才会心急如焚,因为未知往往是最可怕的。   二十分钟的路程楚子轩只用了十分钟。他心不跳气不喘的敲门。   “妍妍,开门,是我。”   等了好一会,却迟迟不见莫可妍来开门,楚子轩蹙了蹙眉。干脆加大了力道拍起门来。   “妍妍”他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却仍然等不到莫可妍来开门,房子里寂静无声,一点动静也没有。反倒是旁边的邻居家传来了走动的声音,还影影绰绰听到有人问‘外面是谁’。   楚子轩的脸已经沉了下来,心头渐渐的漫起一股恐慌,呼吸也开始粗重。   他了解妍妍,她是不想也不愿搭理他,可如果被人关注着她也会顾忌着面子不会让场面太过难堪。现在都已经吵到隔壁的邻居了,妍妍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不符合她的性格。   楚子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也越来越着急。他不再敲门,走了几步抬手折下伸出院墙的月季花枝,把上面的叶子捋干净后又走了回来。把枝条伸进锁孔里左拨右按了几下,大门的门拴悄无声息的移开了。   楚子轩抿了一下唇,身体紧绷,眼神锐利身手敏捷的轻轻打开大门的一条缝,待他闪身进了门后又轻轻的把门合拢回来。整个过程悄然无声没有发出一丝响动。   他把手里的袋子与枕头随手放在院子的凳子上,然后轻巧而快速的向屋子里奔去。   中间的正屋开着灯,莫可妍的卧室也开着灯,偏偏没有看到她走动的身影。   楚子轩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阴沉的神色越发吓人,妍妍......不会出事了吧?难道昨晚抓住的那两个人真的还有同伙?   楚子轩心头狂跳,眼里的神色阴冷而狠戾。   他刚踏进正屋,还没来得反应,就看到莫可妍凭空从屋子中间冒了出来。   没有丝毫夸张,真的是凭何冒出来的,毫无预兆之下大变活人......   饶是楚子轩这般镇定过人的也不禁瞪大了眼睛,瞳孔猛缩,呆呆的看着莫可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132.132   莫可妍小心翼翼、费尽心思、苦心隐瞒的秘密就这样突然的、猝不及防的暴露在了楚子轩的面前。   她吓懵了, 手里的桃子与水果刀不受控制的掉落在了地上。她呆呆的看着楚子轩, 脑袋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全都冲上脑门, 一阵阵的晕眩向她袭来,让她全身恍惚几乎跌坐在地上。   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惨白的实验室,穿着白大卦眼里闪着兴奋神色的科学怪人, 而自己躺在实验台恐惧而绝望的等待着被解剖的情景......   她完了.......   莫可妍脸色惨白如纸,牙齿紧咬, 身子不停的哆嗦, 眼珠一转不转的看着楚子轩, 眼里满是恐惧, 可因为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 眼神恐惧中还带着一种迟钝的茫然。   “妍妍,你......”楚子轩僵立当场,良久,喉咙动了动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他知道妍妍有秘密, 也知道她的秘密很不简单,只是绝对没想到会这样的匪夷所思与惊世骇俗。   凭空出现、大变活人啊......   世间竟有如此奇特的事出现!!!   一向理智淡定泰山崩于顶都能面不改色的楚公子此时都想揉一揉眼睛,是不是他昨晚急着赶回来太累了,以至于都发生了错觉。   可妍妍那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和地上的水果刀跟桃子都在在的向他说明,他刚才并没有眼花, 他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妍妍她......真的是凭空出现......   “妍妍”楚子轩又忍不住开口道, 只是刚唤了一声又不知说些什么, 只定定的看着莫可妍。   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 楚子轩精明的大脑也有了一瞬的迷糊。   他的这一声叫喊终于把莫可妍从失神中叫了回来。莫可妍回过神的第一反应就是——猛的闷头往外冲。   苦心隐瞒的秘密就这样被撞破,莫可妍恐惧茫然过后就是本能的想要逃走。   没料到莫可妍会是这种反应,楚子轩虽然还在惊讶中,可却下意识的阻挡并抱住了想要逃走的莫可妍。   “放开我。”   莫可妍拼命的挣扎起来,脸上是恐惧狰狞交织。   此刻,莫可妍真是恨死了楚子轩,恨他为什么大晚上还要过来?恨他为什么要阻止她离开?恨他为什么偏偏看见了自己从空间出来?   她挣扎着,捶打着,嘶喊着,脚下也胡乱的乱踢着......   却始终挣不开楚子轩的怀抱,莫可妍心里的愤怒与恨意一股股往上冒,眼里也满是戾气。   “楚子轩,你放开我,放开......”她喘着气叫嚷。   “妍妍,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别怕,别怕啊......”楚子轩在她耳边呢喃,极力的安抚着几近疯狂的莫可妍。听到莫可妍那破碎沙哑的嗓音,楚子轩心痛极了。   他的突然出现,吓坏她了!楚子轩很是心疼。这一刻,他没有去想莫可妍为什么能这样,也没有去想莫可妍能这样到底有什么怪异之处。   他只是抱着她,小心翼翼的安抚她的情绪,不住的低头怜惜的亲吻着她的发顶。   “妍妍,别怕,别怕......”一声声的‘别怕’是掩不住的温柔爱怜。   似是被他的声音安抚了,莫可妍慢慢的平静下来,也不再挣扎,只是身体还是有些颤抖。   楚子轩松了一口气,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的拍着莫可妍的后背,莫可妍乖巧的伏在他怀里。   “妍妍,我永远不会伤害你,别怕我。”他在她耳边温柔而低声的诉说着。   莫可妍先是身体僵了一僵,而后轻轻的点了一下头,那柔顺乖巧的样子就像一只温驯的小兔子,丝毫看不出刚才挣扎时的疯狂。   楚子轩心里一软,搂抱着莫可妍的手臂也放松了,他伸出手捧着莫可妍的脸颊,而后轻轻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珠。莫可妍低垂着眼睑,任楚子轩在上面印下一个滚烫的轻吻。   就在楚子轩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的时候,莫可妍却“忽”的抬起头,然后狠狠的推了楚子轩一把。   楚子轩毫无防备的被推得跌落在地,不过这厮的反应也是迅速,在莫可妍还没来得及转身跑出去的时候就拉了她一把,莫可妍猝不及防的跌坐在楚子轩身上。   “咚”“嗯”。前一个声音是莫可妍额头撞在楚子轩胸膛发出的声响,后一个声音是莫可妍痛得眼泪直流的闷哼声。   “莫可妍”楚子轩冰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握着她的手臂的力度似要把她捏碎般,“你就这么想离开?”   楚子轩的脸色铁青,眼里是深渊般的冰冷与怒气。他不敢想像,如果他刚才没有抓住她,她是不是就这样离开了,永远都不再出现?   想到莫可妍能凭空出现,那是不是也能凭空消失?这个念头一猜测,楚子轩就从心底泛起恐惧。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要失去这个女人......   这样一想,楚子轩险些发狂,他抓着莫可妍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因为疼痛而丝丝吸气的女人。   “你抓痛我了,放开我。”莫可妍都要气疯了,额头的疼痛还没退去,手臂又传来一阵剧痛。她咬着唇怒瞪着楚子轩,还不住的拍打着他的大掌。   “痛?”楚子轩冷笑,眼里满是阴霾与戾气,“知道痛还敢逃?”   话虽如此说,楚子轩还是下意识的放松了力道。只是他看着莫可妍的眼神十分骇人,似要把她一口一口咬碎然后吞下腹中般。   “逃?我用得着逃吗?我是光明正大的离开,你有什么权利阻止我?”知道自己挣不开,莫可妍也不挣扎了,看着楚子轩不住的冷笑。   两个人针锋相对互不示弱的瞪视着,空气里也充满了剑拔弩张的味道。   “你刚才都看到了吧?”突然,莫可妍凑近楚子轩身前,勾起了一抹笑容,“我这样......突然的出现,你不害怕?不怕我是什么妖精或鬼怪,会把你杀了。”她压低了声线,故意做出一副阴测测的样子。   到了如今这地步,莫可妍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楚子也笑了,他扬了扬眉毛,眼角微挑,刚刚还铁青的脸色又恢复成清贵优雅的模样。   “你是吗?就算你是我也不怕。你连挣脱我都做不到,又如何能杀得了我?”楚子轩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莫可妍,“妍妍你就算是鬼怪,那也是最没用最没杀伤力的那一个。”他说的随意,刀子却插得精准无比。   莫可妍脸色铁青的瞪着他。   楚子轩却故意凑近她耳边呵气:“说到妖精,倒是有几分可能,妍妍是什么妖精呢?让我猜猜,嗯,我想,一定是狐狸精!还是专门来诱惑我的狐狸精,对吗?”说完,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精致小巧的耳垂,眼睛还意有所指的在光洁圆润的肩膀上流连,视线移到她挺翘、饱满的酥胸时几乎要挪不开眼睛。   莫可妍刚洗完澡,身上穿的是一件细肩小吊带,圆润的肩膀,玲珑的锁骨,高耸挺立的酥胸。她没穿内衣,胸前的红豆在单薄的布料下若隐若现,雪白晶莹的肌肤在灯光的照射下透出一抹淡淡的光晕。   楚子轩这厮一点都不懂得非礼勿视,大喇喇的目光几乎黏在了莫可妍的身上,那眼里的火热像要把她燃烧般。   莫可妍又羞又气,用没被楚子轩抓住的另一只手狠狠的捶了楚子轩一下,手忙脚乱的要爬起来。   楚子轩被莫可妍捶得微蹙了一下眉头,揽着她的腰不让她动,大腿微微用力压住她的腿不让她动。   “楚子轩”莫可妍气得要死,忍不住气急败坏的吼道。   她身下穿着一条只到大腿根的热裤,被楚子轩贴着的皮肤只觉得无比的滚烫,她不自在的动了动腿,却始终摆不脱楚子轩的禁锢。   楚子轩顺着莫可妍的眼神看过去,眼里的炙热更是惊人,他不自觉的动了动喉咙,只觉得全身燥热无比,那股燥热从毛孔里顺着四肢百骸钻到他的心里。   莫可妍的双腿纤细、笔直、修长,那皮肤就像吸饱了水分,晶莹滑腻娇嫩看不到一丝毛孔,一眼看去,白得晃眼。   楚子轩恋恋不舍的移开眼睛,他看着莫可妍低低的笑了,那笑声醇厚暗哑,听得莫可妍哆嗦了一下。   “果然是妖精。”只属于他的妖精。   “放开我。”莫可妍冷冷的盯着他。   “不放”楚子轩干脆的拒绝,他把莫可妍拉得更近了些,“妍妍,就算你是鬼怪或妖精我都不会放开你,你只能属于我。”   “是吗?楚子轩你看看我手上拿的是什么?”莫可妍平静的把手又伸前了一点。   楚子轩低下头,愕然的看着莫可妍手中的水果刀。   不知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刀子被莫可妍捡了起来,而此时正危险的抵在楚子轩的腹部。   楚子轩慢慢的敛起嘴角的笑意,墨色的瞳孔越加幽深。“妍妍想杀我?”   莫可妍没回答他的话,只又说道:“楚子轩,快点放开我。”   楚子轩定定的看了莫可妍一会,眼里慢慢的荡开一抹笑意。   “妍妍,想要我放开你,不可能!这辈子你只能跟我在一起,就算是死你也只能跟我死在一起。”他眼里划过一抹狠戾,淡淡的嗓音里是掩盖不住的疯狂与执着。   说完,他无视腹部的刀子,又凑近了莫可妍几分。   反倒是莫可妍吓得把刀子移开了几分。   “你......你真的不怕我杀了你?”莫可妍利声喝问,面上的神情看似狠辣实则是色厉内荏与虚张声势,那颤抖的嗓音反倒透出她的慌乱与不知所措。   楚子轩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恣意张扬又桀傲不驯,那张俊美的面容在灯光下是如此的华光卓绝。   他倾身吻向莫可妍娇嫩的唇瓣,以此举动来回答莫可妍的问题。   “嗯......”莫可妍挣扎着向后退,手中的刀子颤抖得厉害,她眼里的泪水汹涌而出。   “楚子轩,别逼我,别逼我......”   “妍妍别哭。”楚子轩用手指轻拭着莫可妍脸颊滑落的泪水,却始终没说出莫可妍想听的话。   这样一个被刀子抵着都能面不改色毫不在乎的人,莫可妍真的怕了,她打心底透出寒意。   “楚子轩,你放过我吧。以你的容貌家世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执着于我,我们真的不合适,你放过我好吗?”她泪眼蒙眬的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期许与哀求。   “不可能!”他断然拒绝。   “妍妍,你只能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在一起,要么我们一起死。”   莫可妍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要离开他,楚子轩被激得气血翻涌,眼睛充血,面色阴沉而狠戾。他用力的咬着莫可妍的粉唇,凶狠的啃咬舔舐吮吸着......   “噗”一声细微的声音响起。   楚子轩动作一顿,他呆滞了一秒,然后才僵硬的垂下头看向插入腹部的刀子。那精巧而锋利的水果刀一半没入了他的身体,剩下的一部分颤巍巍的露在外面,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白衬衫,还顺着露在外面的刀身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他的大腿上,不一会就把裤子也染湿了一大片,黏腻的血腥气满面扑鼻。   楚子轩盯着莫可妍,目光十分复杂,他动了动嘴唇,“原来......你真的想杀了我。”   莫可妍惊恐的看着插入他腹部的刀子,然后又茫然的看了一眼原本拿刀的手,似是不明白原本拿在手里的刀子为什么会插在楚子轩腹部。   “妍妍......”   莫可妍急促的喘着粗气,嘴巴无意识的开合着,像是想尖叫又叫不出来,她定定的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刀子,目光空洞而发散。   “我杀了人......”过了好一会她才喃喃的开口,声音发虚而飘渺,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说出这句话,她的目光总算恢复了一点焦点,她目光发直的看着楚子轩,眼眸染上了血丝,“是你逼我的,楚子轩,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莫可妍崩溃的大哭,身子瑟瑟发抖。   她从小到大,连只鸡都不曾杀过,而现在,却亲手插了楚子轩一刀。   莫可妍瞳孔紧缩,牙齿用力咬着下唇,雪白的贝齿间隐有血丝渗出,她整个人惊恐到了极点,眼前一阵发黑,似乎连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她杀了人......   她杀了人.......   “妍妍......原来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不单不喜欢,恐怕是十分的恨他。   楚子轩笑得很是苦涩,俊美的面容上一片惨白。   莫可妍动了动发软的身体,楚子轩十分警觉的拉紧她。从跌倒之后他就没放开过她的手。   “你要去哪里?”他问道,拉着莫可妍的手很用力,一点都不像被插了一刀正在流血的人。   莫可妍胡乱的扯着楚子轩的手,“放开我,放开我......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不要怪我......”她身体发软,胡乱挥舞的手一点力气也没有,始终都不能挣脱楚子轩的力道。   她捅了楚子轩一刀,她要离开这里......   此时,莫可妍的脑袋空白而混乱,她只本能的想要逃跑......   楚子轩喘着气,他轻轻的摸了摸被刀插着的地方,只感觉入手是一片黏腻的血腥,又感觉到力气一点一点的流失,脑袋也开始晕眩。他狠狠的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前恢复了一丝清明。   楚子轩用力的捧着莫可妍的脸颊,直直的看进她的眼睛深处。   “妍妍,记得我刚刚说的话吗?要么跟我在一起,要么......我们一起死!”他看着她的眼神还是那样温柔。莫可妍却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想起了曾经被他踢的那一脚,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似乎又开始在她身体里蔓延,身体不由得哆嗦起来。   莫可妍畏惧的看着楚子轩,心里漫上了无边无际的恐惧。   楚子轩亲了亲她惨白的嘴唇,在她耳边轻哄道:“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跟你分开的。”   随着他话落,他的大掌缓缓的从莫可妍的脸颊滑落,手掌顺着他的下滑,莫可妍白晳的脸也染上了一片鲜红,就像开在雪白宣纸上的红玫瑰,艳丽而诡异。   待手掌滑到脖颈时,楚子轩顿住了,而后一下子捏住了她的喉骨。   莫可妍瞪大了眼睛,颈间的刺痛让她一直恍惚的心神忽然的清明起来。   “你......也想杀了我?你要报仇?”莫可妍张着嘴艰难的开口。   楚子轩亲了亲莫可妍的脸颊,眼里满是柔情。他放缓呼级,过了一会才说道;‘我想杀你,不是因为你要杀我,也不是想报仇,而是想跟你在一起。我就要死了,怎么会让你活着爱别人。你是我的,无论是生是死都只能跟我在一起。”   他奶奶曾经问他,如果妍妍有一天要离开他,他怎么办?他当时毫不犹豫的回答:他宁愿她死在他手里,也不愿看着她离开。   今天,楚子轩的答案依然不变。他就要死了,她怎么能活着,她活着,就有可能爱上别人。楚子轩怎么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听到楚子轩的话,莫可妍再也说不出话来。她以为他要报仇,所以才要杀她,想不到压根就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一刻她真不知道是该自豪自己的魅力无边让楚子轩至死也放不下,还是该哀叹自己的倒霉居然被楚子轩这个神经病看中。   楚子轩感觉自己的体力流失的越来越快,双脚也渐渐麻木起来,手也开始沉重。他眷恋的看着莫可妍,轻柔的说道:“妍妍,别怕,只痛一下子就不痛了,你先走,我很快就下去陪你,别怕啊,我不会丢下你的。”   他勾了勾嘴角,“其实这样也好,这样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我也不用担心你哪天会突然离开,看到你突然凭空出现,我就害怕你哪天也会凭空的消失。这样好啊......”   神经病,变态!   莫可妍在心里愤愤的骂道,脑中一闪就要回空间。   可下一秒,她就骇住了。   她,她......她竟然进不去空间了......   怎么回事?她怎么就不能进空间了呢?   没等她想明白,就感觉脖子越来越痛,而捏住她脖子的手也越收越紧。莫可妍顿觉呼吸困难起来,因为缺氧眼前一阵晕眩发黑。   她就要死了吗......莫可妍脑中迷迷糊糊的闪过这个念头,没想到,她就这样死了......   因为窒息的难受,莫可妍本能的抓着捏住她脖子的大手,眼角沁出的泪水滴落在楚子轩手背的血迹上,晕开了一圈妖异的水花。   楚子轩心里一痛,迟疑了一瞬,可很快又坚定起来。   她是他的,无论是生是死,都要跟他在一起......   随着莫可妍呼吸慢慢变弱,眼睛也渐渐失去焦距时,她右手的右腕上慢慢的浮现出了一个碧绿的镯子,是她的空间......   楚子轩愣住了,惊疑不定的看着妍妍雪白的皓腕上那湖水一样碧绿的镯子,更奇异的事发生了,手镯碰到他手背上的血迹时竟然把那血迹吸收掉了。然后楚子轩眼前一花,就进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楚子轩的第一反应就是警惕的搂住他旁边的莫可妍,然后才戒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咳、咳咳”莫可妍猛烈的咳嗽起来,喉咙火辣辣的剧痛。她张着口,久违的空气张先恐后的钻进她嘴巴和鼻孔。她原本难受的面容放松下来,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几乎让她热泪盈眶。   她推了推楚子轩,楚子轩却把她抱得更紧了。“妍妍,别动。我们不知怎么突然来到了这个地方,也不知有没有危险。”   莫可妍翻了翻白眼,这是她的空间,有什么危险?说到危险,难道还能比留在他这个变态身边更危险?经过刚刚那一出,她恨不得离楚子轩有多远就离多远,免得一不小心又被他弄死!   可惜她才从频死的边缘挣扎回来,根本就没有力气反抗楚子轩。莫可妍又翻了翻白眼,也不理他,用意念打了一杯泉眼正中心的泉水,然后一口气灌进喉咙。   难受死了,也顾不得掩饰了。   楚子轩瞳孔一缩,眼眸幽深的盯着莫可妍的动作,这时候他再傻也明白妍妍是知道这个地方的。恐怕妍妍能凭空出现就是因为这个地方。不得不说楚子轩确实够聪明,仅凭莫可妍的一个举动就把她之前隐瞒的秘密猜得七七八八了。   莫可妍喝了一大杯灵泉水后,脖颈间黑紫的手指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楚子轩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   放下杯子,莫可妍轻舒了一口气,灵泉水果然威武,她刚才还痛得要死要活的,不过一会就全好了。   她兀自在那感慨着自己的死里逃生,没注意到楚子轩那厮沉吟了一秒后,然后果断的面不改色的拔下了刀子,然后猛灌了二大杯灵泉水。等莫可妍扭过头来,就看到楚子轩一副没事儿的样子,而被她捅了一刀的腹部也完全愈合了,看不到一丝受伤的痕迹。   “你,你......怎么会?”莫可妍一副见鬼的样子。   楚子轩怎么知道怎么取灵泉水的?而且还无师自通的用意念......   “你说这个啊?”楚子轩漫不经心的晃了晃杯子,“我看到你喝这个,心里就想着也要喝,然后水就突然出现在杯子里了。”他说得云淡风清。   “妍妍,你是不是该给我说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了?”他紧盯着莫可妍,眼神锐利。   他这一问,又让莫可妍想起了空间居然被楚子轩发现了的事,更可怕的是这个人刚刚还想杀了她。   该怎么办?   莫可妍的脸色又开始惨白,她恨恨的瞪着楚子轩,心想他刚刚怎么就不直接死了呢,他死了,她就不用担心空间被他发现的事了。莫可妍万分后悔自己刚刚怎么不勇猛一点,刀子捅得再深一点,最好一下子就把他捅死,这样她现在就不用再烦恼了。   要不,现在再捅一次?   莫可妍这个念头不过一闪而逝,就猛然觉得脑袋一痛,然后她就晕了过去。   楚子轩脸色大变,连忙抱起莫可妍......   ..........   莫可妍醒过来时还觉得脑袋晕乎乎的,颇有一种不知今昔是何昔的迷茫感。   “醒了?”头顶传来楚子轩的声音,他坐了起来,顺便把莫可妍也抱起来靠在他怀里,轻揉的帮她按摸着太阳穴。   “你都知道了?!”她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   楚子轩却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这空间的事我知道得差不多,可关于你的,我想听你亲口跟我说。”   在莫可妍昏睡的时间,楚子轩接收到了空间的意识,也大概了解了这空间的作用,还顺便去察探了一圈。   这个空间如何,他并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妍妍。   莫可妍抬头看他,“你想知道关于我的事?”   楚子轩漆黑如墨玉的瞳孔静静的看着她。   莫可妍笑了起来,那上翘的嘴角说不出的恶劣,“楚子轩,看到屋子里的这些东西我不信你一点都猜不出来,想必你也翻看过我书架上的那些书了吧,书上的日期代表什么你会不明白?如你所想,我是一个未来的——鬼魂,死了之后进入这副身体的。你怕了吗?”   即使有所猜测,楚子轩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他讶异的挑了挑眉。   莫可妍拉他起来,把他推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她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然后打开了电脑,等待开机的时间,她从书桌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盒子,又把另一个抽屉的相册拿了出来。   电脑开机后,她飞快的打开文件夹,调出里面的相片,然后又把盒子里的身份证拿了出来,还顺便打开了相册。   “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我!我不单是个鬼魂,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楚子轩你看看......”她兴趣盎然的看着楚子轩,眼里满是戏谑与恶劣。   “你说喜欢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现在知道了真相是不是很后悔?是不是很害怕?”莫可妍瞪大眼等着楚子轩露出惊慌失措的一面。   既然不能杀了他,吓吓他让他露出失态的一面也算报仇了。   是的,她不能杀楚子轩,不单今天不能杀,是以后都不能杀,还特么的不能伤害他。因为楚子轩......成为了空间的第二个主人。   她快要被楚子轩杀死的时候,空间感觉到了,准备脱离她却无意中吸收了楚子轩的血,所以他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第二个主人。   顺理成章......个鬼!莫可妍都要吐血了,她看的那些空间文明明都是只有一个主人的,为什么她的这个空间要如此清丽脱俗与众不同,竟然有两个主人?   这空间最初的主人是一对夫妻,后来几代的拥有者都是一个人,所以莫可妍才不知道空间是可以有两个主人的,也就是刚才接受了空间的完整意识,莫可妍才知道。   记得当初看到大部份空间文都是滴血认主这个设定时,她还曾吐糟这认主条件也太不靠谱了,现在果然被她说中了,还真是不靠谱得很啊,都已经有主人了还能再认一个。虽然她也曾经是这不靠谱设定的受益者~~更坑爹的是,在空间里是无法看到、听到外面的情况的,她之所以会暴露就是因为这个坑爹的属性,因为看不到听不到,出去的时候正好被楚子轩抓个正着。不单暴露了秘密,连本来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都要分出去一半。   “这几个男人是谁?”楚子轩指着相册上的几张照片问道。   莫可妍正吐糟着空间的各种不靠谱,听到楚子轩的话条件反射的瞄了一眼,随口说道:”哦,前男友。”   楚子轩翻着相册的手一紧,看到照片里笑靥如花的女人莫名的觉得十分的刺眼,至于那各色男人,楚子轩直接无视了。   前男友......   楚子轩磨了磨后糟牙,一股酸意直冲脑门。   “楚子轩,看到了吗?你现在还敢说爱我吗?”莫可妍看着他冷笑。   楚子轩快速的翻了一遍相册,瞄了一眼电脑后才拿起莫可妍的身份证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才放下身份证,侧过脸上下的打量着莫可妍,然后又用眼角的余光瞄向电脑屏幕上的照片,像是在印证两者的相似度。   良久,他才开口道:“为什么不敢?”   莫可妍一愣,直直的看向楚子轩的眼睛。   楚子轩看向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执着与坚定,现在更多了一抹成竹在胸的从容。眼眸深处的柔情与爱意没有丝毫改变。   133.133   莫可妍眼里的笑意慢慢收敛, 原本笃定的神色也消失不见, 心底的烦躁又升了起来。   “楚子轩你到底明不明白,这身体根本就不是我的, 我只是未来的一缕鬼魂,并且已经三十岁了。”她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气呼呼的说道。   他不是应该厌恶害怕吗?怎么就不能按照正常剧本走一次?   楚子轩轻笑了一下, 把莫可妍重新拉回椅子坐下,他伸出手把莫可妍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   “妍妍别担心, 无论你以前是什么样的, 我都一样的爱你, 你无需自卑。”他抚上莫可妍蹙起的眉头, “就算是妖精鬼怪我都不怕。”   楚子轩说的是心里话, 比起心爱的人是妖精鬼怪什么的,楚子轩更害怕莫可妍会离开她。杀人都不利索的鬼魂,他都还没死就吓得魂不附体的笨鬼,有什么可怕的?况且, 妍妍未来的长相名字跟现在的长相名字一模一样,说不定是她的前世今生,他更不会介意了。   莫可妍心里都快气死了,楚子轩的脑回路怎么就硬是跟别人不一样,正常人就算不是吓得半死至少也要表示一下抗拒吧?这厮怎么就能那么淡定呢?   她挥开楚子轩的手, 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了, “楚子轩, 你就那么缺女人?饥不择食到连一个鬼魂都不放过?”莫可妍被气得口不择言。   话一出口, 她就后悔了,真是被气糊涂了。   “因为是你”楚子轩不顾莫可妍的抗拒,硬是捧着她的脸,眼里的流光似是夜幕下的星辰,璀璨闪烁。“所以我不介意也不在乎,只要能跟你在一起,鬼怪妖精又如何?!”   他的嗓音柔软而缠绵,话里是不容错认的慎重与认真。   莫可妍怔怔的看着他,心里忽然升起一种酸酸软软的情绪,莫名的让她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莫可妍不知所措的紧咬着下唇。   过了好一会,莫可妍垂下了眼睑,长长的睫毛犹如一把扇子,把她眼里的所有思绪都遮掩住。   “楚子轩”她轻轻的唤道,“想必你已经从空间意识里知道如今你也是这空间的主人了,从今以后这空间你也有一半的使用权,包括我买的东西。”她很大方的道。   楚子轩看着她。   莫可妍深吸了一口气,清冷的嗓音继续说道:“这空间的好处就算我不说你也清楚是多么的令人疯狂。如今你我同为它的主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背叛你的人就是我。所以,你何必执着跟我在一起?你应该娶一个门当户对能在你事业前程上帮到你的妻子,有了空间,再有一门好的姻亲互为犄角,未来青云直上又有何难?这才是利益最大化的正确打开方式!你放心,我不告诉任何人这个秘密,也不会背叛你,所以,你真的不必非得跟我在一起。”   她说得非常诚恳,甚至可以说掏心掏肺了,完全从他的利益出发,简直不能更真诚了。   楚子轩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眼里满是狂风暴雨。他捏着莫可妍的下巴,垂眸俯视着她:“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肯跟我在一起,还是想要离开我,是不是?”最后几个字仿佛从牙齿缝里咬牙切齿的挤出,带着一股阴森森的味道与凌厉的寒意。   莫可妍吓得哆嗦了一下,脖颈间似乎又传来了那种窒息的频临死亡的恐惧与疼痛。   之前,莫可妍被楚子轩缠得几乎要崩溃也不敢真的跟他撕破脸,只敢迂回曲折的让他自己想明白或让他离自己远一点,就是因为她怕他!从她刚重生到这个身体没多久就被楚子轩狠狠的踢了一脚的时候起,莫可妍就打心底的惧怕这个人,他当时看自己的眼神莫可妍永远都不会忘,残忍、冷酷和冰冷,仿佛她的生死不过在他一念之间。   那时候起,莫可妍就明白楚子轩这个人的可怕,而今天再一次的验证了她的预感。如果她捅他那一刀是无意识的失手,那么楚子轩想杀她就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爱她,想跟她在一起,因为自己要死了,所以要杀了她......真特么的变态!   如果他是因为自己差点杀了他而要置自己于死地,这个理由莫可妍还好受点。   这种自己得不到就要毁了的变态,她不想跟他在一起,想离开他真是太正常了。   莫可妍心里如此想着,却不敢说出口,只是畏缩的别过脸。   看到莫可妍脸上的恐惧,楚子轩心里一痛。他之前真的吓坏她了。   楚子轩放开莫可妍的下巴,把她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紧紧的搂着她说道:“妍妍,别离开我。我们相隔了前世今生都能相遇,证明了我们注定要在一起,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   莫可妍一脸冷漠,也不再开口。对于楚子轩的执着,她心里充满了无力。   “妍妍?”   莫可妍低垂眼睑,一副拒绝交谈的模样。她这样子,看得楚子轩的怒气又开始上升。   “莫可妍,你最好死了‘离开我’这念头。如果是以前,你可能还有一丝可能,如今,你只能一辈子呆在我身边。你知道的,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能知道!”   莫可妍脸色惨白,紧紧的握着拳头。   空间两个主人的后遗症之一,在一定的距离内能感应到对方,无论相隔再远都会有明确的方向提示。所以楚子轩才会说无论她逃到哪里,他都能知道。   这个功能对于空间最初的两个主人来说,是个甜蜜的设定,现在却把莫可妍坑惨了。   到了如今这地步,莫可妍恨死了自己当初的犹豫不决,如果当初她能狠狠心离开,不管高考跟户籍的问题,在空间躲个几年,等以后的人口普查再重新上户口。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以至于被楚子轩发现了秘密进退不得。   “你就这么爱我?”   “嗯,很爱很爱。”   莫可妍心里憋着火,也不想楚子轩好过。   “楚子轩,你知不知道我当初拿给你的两个药方并不完整,我只给了你前面两个阶段的治疗药方,就算好了也是有后遗症的。而最后一个阶段的药方我根本就不打算给你,我并不是真心的想治好你。之前你喝的泉水,生死人肉白骨,你只要喝几次就能恢复健康,可是我从来就没打算拿出来给你,你复健得那么辛苦,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帮你,甚至希望你的后遗症再严重些。就算这样,你还爱我吗?”她嗤笑,撕开了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只希望楚子轩能跟她一样难受。他这样逼她,合该他也尝尝这种痛苦。   说完后,莫可妍明显感觉到楚子轩抱着她的手一僵,呼吸也变得粗重与急促。   莫可妍冷冷一笑,心底只觉痛快无比。到了如今这地步,她是破罐子破摔再无顾忌了。   “就算这样,我也爱你。”沉默了一下,楚子轩在她耳边低沉的说道。   “你......”莫可妍说不出话,只觉得心里闷得难受。   她是真的不明白楚子轩为什么就非得她不可?   看到她这郁闷的样子,楚子轩反倒勾唇笑了,刚才那一瞬的难受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挑了挑眉,拉长的眼角显得邪气与不羁,“越是这样我越不会让你离开我,就当作是你当初有所保留而补偿我。”   莫可妍怒视的瞪着他,却被他偷袭般的亲了亲脸颊。   “妍妍,你再休息一下。我先回家搬行李过来,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在这了。”顿了顿,他又说道:“等你满十八岁,我们就结婚。”他一锤定音,根本就不打算跟莫可妍商量。   他算是明白了,如果要等莫可妍同意,他这辈子也别想娶到她了。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他的意思来。她暂时不喜欢他没关系,只要跟他结婚留在他身边就好。   莫可妍妍冷着脸看他出了空间,马上起身换上外出的衣服。然后她急急忙忙的从衣柜里拿出昨晚收拾了一半的背包,想了想,把自己这些年所存下的所有钱和各种票也都放进了背包,之后又急匆匆的跑上跑下收拾着各种生活用品。   昨天楚子轩说要过来跟她一起住,她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拒绝,后来干脆想着先搬出去住在招待所,等租到合适的房子就搬过去。如果不是楚子轩突然过来,她早就收拾好了,而现在要收拾的东西更多,毕竟她现在打算离开天南县的。   空间她暂时也不打算再用了,她进出空间或拿进拿出什么东西楚子轩那里都会有感应。她既然打算离开,当然不能让楚子轩找到,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现在要收拾的东西就觉得少了这不行,少了那也不行的,真是忙得一团乱。   收拾好后,莫可妍换了鞋子背上背包,急忙出了空间向外走去,她一定要赶在楚子轩回来前去到火车站。   是的,她打算离开天南县。虽然空间意识里提到过她跟楚子轩能互相感应到对方的存在。但毕竟没有真正试过,万一不能感应到呢,她如果裹足不前,不是自我放弃了离开的机会?   这样一想,莫可妍立刻加快了脚步。到了路口等了几分钟,刚好有一班公交车经过,她直接坐车到了火车站。   “同志,我要买一张最快发车的火车票。”莫可妍只想赶快离开天南县,最快发车的那趟火车去哪里她都不介意。   售票处窗口的姑娘抬头瞥了一眼莫可妍:“最快的那趟车是明天早上6点发车......”   莫可妍不等她说完就急着道:“没有今天上午就走的火车吗?”   被人打断,那姑娘十分不高兴:“没有,不过一个小时之后去往H省的火车会从这里经过,只有站票,要吗?”   “要”莫可妍果断的说道。   “介绍信拿来给我看下。”   “介绍信?”莫可妍大惊失色,她怎么就忘了这个了呢。   那姑娘看着莫可妍发白的脸色,眼里浮起怀疑的神色,搞得莫可妍本想问不用介绍信能不能买到票都不敢问了。   莫可妍干巴巴的笑了一下,就急忙的离开了。   出到站口,莫可妍颓然而沮丧的站住了,没有介绍信,她根本就坐不到火车,现在再回去街道办开介绍信肯定担误不少时间,她哪等得及啊。   想了想,她直接转到汽车站,唯今之计,只好先坐汽车去到省里再想办法去其他的地方了。   无论如何,她今天上午必须得离开。   .......   而另一边的楚子轩,嘴角含笑春风满面的回到楚家。他一走进客厅,就看到父母和两个姐姐正坐在沙发上聊着天。   “爸、妈,大姐、二姐”他十分愉悦的打着招呼。   “阿轩回来了,听爸妈说你昨晚没回家,是在可妍那里,对吗?”楚青青大大咧咧的问道。   楚子轩挑了挑眉,轻笑不语,   这是默认了?楚青青大为高兴:“阿轩喜欢可妍啊?真是太好了。可妍好啊,她是个好姑娘,跟你倒是很相配,她嫁进我们家,我以后就不用担心跟你未来的老婆相处不来了。”楚青青一如既往的大神经,根本就没意识到随着她赞同的话,她老妈跟妹妹的脸都要黑成锅底了。   楚子轩点点头,“会的,她会嫁进我们家的,很快就会了。”   “阿轩......”楚纤纤再也忍不住了,刚想说点什么。   楚子轩却根本就不给她机会,直接打断她的话,“二姐,我要收拾东西搬去可妍那里,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话落,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跨进了房间,并且锁上了门。   “我们要不要去帮阿轩收拾啊?”楚青青问道。   楚夫人:“......”   楚纤纤:“......”   有个粗神经的女儿/姐姐真的好心塞。   “纤纤,你看到了,现在我们说什么他都不听,我是没办法了,随他折腾,我不管了。”楚夫人无奈的说道。   楚纤纤看向楚书记。   楚书记轻叹一口气也摇了摇头,见状,楚纤纤头疼的揉揉额头。   爸妈都败退了,楚纤纤觉得,自己可能也会很快的阵亡。毕竟她弟弟,那脾气还真是......楚纤纤是一脸的一言难尽。   ......   “阿华,看什么呢?”陆天明用手肘撞了一下周天华,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看到一个皮肤雪白身形纤细的姑娘站在公车站牌下,她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怀里还抱着一个。看向来来往往的人群神色焦急而忧虑,微蹙的眉与间似有一股化不开的忧郁。   “你认识那姑娘?”陆天明转头问周天华。   周天华没回答他的问题,只说道:“你帮我盯着那姑娘,我去打个电话。”说完,他马上向车站办事处跑去。   “喂,阿华......”陆天明不明所以,刚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周天华却已经跑出了老远,他郁闷的收回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看向那姑娘的方向。   这姑娘是什么人啊?阿华干嘛叫他盯着人家姑娘?陆天明好奇得不得了。   而周天华则是边跑边在心里琢磨。莫可妍?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是一副出远门的样子。她要去哪里,楚哥知道吗?   不知怎的,在车站这地方看到莫可妍,周天华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不由的想起那次,楚子轩疯狂找人的情景。   如果莫可妍这次又是不告而别,那楚哥......周天华越想感觉越不好,更加的加快了脚步。   .......   而楚家,楚子轩正在欢快的收拾着东西,就听到外面楚青青的大嗓门叫他出去接电话。   “阿轩,阿华找你,快来听电话。”   楚子轩顿了一下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出去。   “阿华”即使隔着一条电话线也能听出楚子轩的好心情。   周天华却无心追究他今天的心情为什么那么好。   “楚哥,我在汽车站看到莫可妍了,她大包小包一副出远门的样子,你知道吗?”周天华简洁利索的说道。   闻言,楚子轩的脸马上阴沉了下来,眼里迅速的布满阴霾。   而楚家的几个人就看到楚子轩刚刚还是春风拂面一副温和的样子,不知电话那头的周天华说了什么,他身上那春风般的温和迅速退却,换成一副风雨欲来黑云压城的阴沉表情。   楚家四人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才听到楚子轩声音低沉的说道:“给我看着她,不要让她上车。”   不知怎的,坐在客厅的几人包括电话那头的周天华都感觉身上一凉,好像全身都沾上了阴森森的鬼气。   那边的周天华挂断了电话,而楚子轩却紧紧的握着话筒,那力道,似是要把它捏碎般。良久,他才重重的放下话筒。   “莫可妍......”   他在心里狠狠的呢喃着这个名字,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还是要离开......   楚子轩眼里凝起风暴的漩涡,那抹浓郁的墨色似要吞灭一切。既然你这么不乖,那就不要怪我了......   他看向楚书记,淡淡的问道:“爸爸,引栖山那的地图在你这里吧?”   楚书记一愣,然后脸色凝重的看向楚子轩:“你想干什么?”   引栖山是Y省内的一处深山,人迹罕至。楚家祖上在民国时曾到那的一处隐蔽峡谷避过灾难,后来发展成楚家的秘密基地,也是楚家的退路。楚奶奶楚夫人的嫁妆以及楚家的大部份家产都埋藏在那,楚书记当初被调到天南县当书记也是因为引栖山的秘密基地,那时就是想着不行就避到秘密基地躲个几年,保存一丝楚家的血脉。   那处地方,非常隐蔽,外人没有地图根本就找不到那里,重要性不严而喻。现在楚子轩问起,不怪楚书记脸色凝重。   楚子轩凉凉的一笑,也不隐瞒,“妍妍现在在车站,她想离开我。她想走,我偏偏不让她走。”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想带她住进引栖山,只有我们俩个人,我就不相信天长日久的,她会不爱上我。”   楚青青楚纤纤倒抽一口冷气,不可思议的看着楚子轩。   楚夫人:“你疯了,你这是非法囚禁!”她的声音都抖了起来。   楚书记的脸色更加凝重,他推了推眼镜定定的看着楚子轩,半响才问道:“如果可妍一直不喜欢你呢?”   楚子轩直视楚书记的目光,眼里满是寒意,“那就住一辈子。”他语气平静,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冷酷。   楚书记几人皆是震惊的看着楚子轩,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楚子轩说完,也不管家里人能不能接受,就飞快跑出去开车去了汽车站。   现在最重要的是阻止莫可妍离开,楚子轩真是没想到,他前脚刚走,莫可妍后脚就跟着离开,真是......   楚子轩简直气得不行,心里的怒火犹如滔天巨浪向他涌来,他现在就像燃烧的火焰,恨不得把一切都烧掉。   莫可妍一直站在站牌下不曾移动,心里焦急万分,她每隔几分钟就看一下手表,只觉得这时间过得其慢无比,每一秒都漫长得让人窒息。   就在她焦躁万分的紧盯着入口的车辆时,突然被人拉住了手腕。她一惊,“啊”的一声惊呼出来。   却在看到来人时,嘴里的呼声嘎然而止,随之脸色变得无比惨白,身体也哆嗦起来。   完了,他追过来了......   楚子轩不发一言拉着莫可妍就要走,莫可妍却不肯移动。   他直直的盯着她,“不想走?那你是希望我抱着你?”   莫可妍眼眸一暗,避开楚子轩伸过来的手,乖乖的跟着他离开。   一打开车门,楚子轩就把莫可妍的背包丢到车后座,然后把她拉上副驾驶位,自己也坐了进去。   关上车门后,楚子轩总算正眼看向莫可妍。   “想离开?”他眼里的冷意几乎把莫可妍冻结。   莫可妍瑟缩了一下,避开了他的注视。   她没想到楚子轩来得那么快,心底的那丝侥幸彻底破灭。她以为空间的这个感应作用只不过是让两个人知道大概的方向,没想到却是具体到地址。她之前下意识的屏蔽了空间的意识,就想着这样也许能逃过楚子轩的感应,然并卵,楚子轩还是找到了她。   难道,她真的以后都要跟楚子轩绑在一起了?   莫可妍茫然的想着,有一丝不甘心,想反抗,却又不知道怎么反抗。她苦笑了一下,有一种宿命的荒谬感.   也许她该认命了......   “妍妍,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为什么不乖一点?”楚子轩抚摸着莫可妍的脸颊呢喃。   既然不乖,既然总想着离开,那他只好把她关起来了......到时,只有他们俩个人,她只能依靠他,只能跟他说话,眼里只看到他,迟早会喜欢上他的,那时,她就不会再想着离开了。   楚子轩如此想着,放在她脸颊的手越发的温柔。   之前有一瞬间,楚子轩曾考虑过,先放妍妍离开,等她以为逃脱的时候他再出现,然后再放她离开,等她觉得自己又一次成功脱离的时候他又再次出现。再放她离开,在妍妍在一次庆幸的时候再次出现,如此这般几次,迟早妍妍会觉得累了,会自己放弃逃离。到时,他再也不用担心妍妍离开了。   这过程充满较量,端看哪一方先放弃,而楚子轩坚信他绝对不会是最先妥协的一方。   只是,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这过程里充满了变数,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真的失去妍妍。就算只是一点点这种可能,楚子轩都不愿意冒险。   他宁愿她呆在他身边天天恨他,也不会让她有离开的可能。楚子轩此人,从来就不是那种大度的人,什么“爱她,就要成全她”之类的品质,楚子轩下辈子也不可能做到。   看着楚子轩那疯狂的眼神,莫可妍只觉得满心疲惫,楚子轩就像藤蔓,死死的抓着她不愿放手。而她也不愿意再折腾了。   反正无论她逃到哪,他都能找点,何必再费劲......   她问道:“你真的那么爱我?”   也不等楚子轩回答,她自顾的继续说道:“只要你答应我几个条件,我们就试试在一起吧。”   楚子轩的手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莫可妍。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莫可妍松口说试着接受他,在他失去了耐心不再等待的时候终于得到了她的首肯。这感觉......幸福得让人颤抖......   “什么条件?”楚子轩舔了舔干燥的唇,压抑着心里的狂喜声音暗哑的问道。   莫可妍直直的看着楚子轩的眼睛,认真而慎重的说道:“如果我们以后有了小孩,你要很爱他(她),就算以后你不喜欢我了,也要一直喜欢他(她)。假如以后我们离婚了,你也要假装很舍不得他(她),要拼命的跟我争取他(她)的抚养权,当然了,只是假装,最后小孩要跟着我,你不能跟我抢。你明白吗?”怕楚子轩不明自己的意思,莫可妍又解释了一遍:“就是如果真到离婚的那一天,你要假装在乎他(她)不舍得他(她),不要让他(她)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但是最后你不能跟我抢孩子的抚养权......”说到最后,莫可妍自己都有点混乱了。   “妍妍,我怎么可能会不再喜欢你呢,我更不可能会跟你离婚,我......”   莫可妍打断他的话,也不跟他争辩这问题。在她看来,没有到生命的尽头,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只爱一个人?   “你就说你能不能做到我说的那些,能做到我们就试着开始,不能,也没必要......”   “我能。”楚子轩飞快的说道。虽然伤心妍妍不相信他的保证,但他还是果断的回答。   这个时候,傻子也知道该怎么回答。   莫可妍沉默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她当然明白这时候说再多的保证也没用,以后如何还得时间来验证。问这些,只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她可以不期待爱情,但她希望她的孩子能过得幸福,不要如她一般,被父母抛弃,孤零零的长大......   “在想什么?”楚子轩紧搂着她,一根一根的把玩着她削葱似的手指。   他嘴角上扬,那丝微笑压也压不住,眼里的流光灼灼闪烁,犹如最璀璨浩瀚的星河,美得如梦如幻。   “什么都没有想。”   “妍妍,我很爱很爱你,也会对你很好很好。”他心情激荡,脑里的千言万语最终只说出了这句。   “嗯”莫可妍低低的应了一声。   “我们回家吧。”她说道。   听到莫可妍说“回家”,楚子轩笑得犹如漫山遍野开放的桃花。   他轻轻的亲了亲莫可妍的脸颊,“嗯,我们回家。”   这个女孩儿,终于是他的了。   不管她此时的妥协是为了什么,他都会牢牢的抓住这一丝机会,让她这时的妥协变为心甘情愿。   从她来到他身边的那刻起,就注定了两人一辈子的纠缠。既然被他抓住了,那么,这辈子他都不可能会放手。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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