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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未婚先孕,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亦是我一双儿女的母亲”。是回答那个娱记,亦是昭告全世界。 “锦儿,嫁给我”。 宋锦脸色愠怒,死了两个字彻底烂在肚子里。 本书标签:重生 宝宝 ==================      ☆、001 异世重生   宋锦是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的,睁开酸涩的眼睛,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怎么还没死,铁门“啪嗒”一声被人一脚踢开,小黑屋里太久没有阳光摄入,甫一接触阳光,宋锦眼睛略不适应,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落到那个女人手里,她焉还能有活路?也许那一刻的羞辱仅仅是开胃菜罢了,接下来还有狂风暴雨等待着她,怕吗?   呵,成王败寇,她有害怕的资格吗?当她下定决心嫁入侯府的那天起,她就绝不容许自己退缩,人生,就要迎头而上,在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退缩这两个字。   手下意识摸向脸颊,她记得那女人愤怒之下用银簪划破了她的肌肤,虽然这副容貌给她带来过很多灾难,但她不会就这样认命,只要有一点点机会她也会牢牢抓住,如果毁容的话她需要重新估量自己的价值,调整计划。   没有摸到预计中的伤口,可是不对啊,当时在那个男人面前,她所有的尊严都被踩在脚下,在那一簪子划下来的时候化为乌有,虽然那伤痛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刻在灵魂里的耻辱感令她的肌肤充斥着细碎的灼痛感。   入手的肌肤光洁细腻,柔嫩细滑,远不是她那面铜镜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粗糙暗纹可比,即使有胭脂水粉的遮盖,也抵不住心态的日渐苍老与疲惫。   宋锦手指摩挲着脸颊陷入沉思,以至于忽略了呼啸而来的人,下一刻,她双手忽然被反剪在身后,一只手抓着她的后衣领把她拖起来跪在地上,宋锦忽然反应过来奋力想要挣扎出身后人的桎梏,突然有一只粗糙的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着她抬起头来。   是两个穿着怪异的老妇,一个抓着她双手反剪在身后,一个捏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端着碗黑乎乎的东西,那老婆子吊着一双眼,刻薄又严厉,看她还要挣扎朝身后努了努嘴,立即走出一个身穿黑衣黑裤的男子,对着她的脸就是两巴掌。   男人下手毫不留情,宋锦脑袋晕乎乎的,嘴角立即有血水沁出来,那老婆子冷冷一笑,尖利的讽刺刮入宋锦耳里,“不要脸的贱蹄子,非得收拾你才老实的下来”。   五指如铁箍般擎住宋锦的下巴,疼的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这三个人她都没有见过,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又十分怪异,宋锦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老婆子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直往宋锦嘴里灌去,苦涩的药味直逼宋锦口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电光火石间,她突然知道这碗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了。   堕胎药,她对这玩意儿太熟悉不过了,她曾经灌过后宅多少女人这种东西,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她喝这东西了。   可是不对,她对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这辈子都不会拥有自己的孩子,这曾经是后宅那些女人用来打击她最常用的手段,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即使占着侯夫人的位置,早晚会被侯爷踢下来,所以,她怎么可能会怀孕?   几乎是下意识的,刚灌进嘴里的药瞬间就被宋锦给吐出来了,不论她有没有怀孕,这玩意儿她都不能喝,她心底隐隐有一丝猜测,所以更不能冒险。   见她吐出来,那老婆子发狠似的掐住她的喉咙,宋锦根本无法反抗,半碗堕胎药一大半被她灌进了嘴里,形势与她不利,现阶段不能硬拼,宋锦咬紧口齿,让那药停留在口齿里,希望伤害能减到最低程度。   宋锦瞪着一双眼睛狠狠的盯在那灌药的老婆子身上,沉郁、漠然、冷静,犹如暗夜里幽绿的狼眼,只待一个机会便会扑上来,将猎物撕个粉碎。   老婆子被宋锦这样陌生诡异的目光看的汗毛倒竖,手中的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完成了任务,这个黝黑阴森的小黑屋她也不想继续待下去,恶狠狠的瞪了眼宋锦,朝束缚宋锦的老婆子招了招手,“走”。   那老婆子听话的松了手,两人一前一后快步离去,铁门“啪嗒”一声再次合上,彻底阻隔了门外的阳光,小黑屋再次陷入寂静与黑暗。   在那老婆子松手的时候,宋锦身子如一滩烂泥瘫在地上,她“哇”一声将嘴里藏着的堕胎药悉数吐出来,胃里翻江倒海,她吐的天昏地暗,把胃都吐空了还是忍不住想吐。   小腹处隐隐有坠痛传来,一波一波揪扯着她的神经,宋锦趴在地上大口喘气,脑袋突然痛起来,她双手捧着头用力摇晃,那深入骨髓的疼痛让她一时无法接受,只能一下一下用头撞击墙壁,希冀那疼痛能减轻一点。   陌生而混乱的记忆瞬时涌入她的脑海里,在这方黑暗而幽闭的空间内,宋锦一张如花似玉的容颜煞白而满含痛苦,她突然“啊”一声,整个人彻底昏迷过去。   门外一直听着里边动静的人听到里边再无声响传来,这才转身快步离去。   “老夫人,事情都办妥了,您就放心吧”。老婆子一边给上首闭目养神的老妇人捶腿,一边恭敬的回道。   老妇人眼睛微睁了一条缝,精芒毕露,嘴角不屑的勾了勾:“你办事,我放心,不过一个小丫头而已,谅她也掀不出什么风浪来”。   “可不是嘛,要不是老夫人心善,不忍造杀孽,那贱蹄子早下地狱了,连秀少爷的床也敢爬,这丫头就是个不安分的”。安婆子打蛇随棍上,立马接上老夫人的话头。   按说这小锦你既然凭自己的本事爬上了秀少爷的床,并且成功怀上了孩子,母凭子贵,早晚有你的好日子过,偏偏这个小锦心比天高,以为怀上了秀少爷的孩子就真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竟然来老夫人面前炫耀,你说你是不是傻,老妇人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哪儿容得你蹦跶。   一碗堕胎药灌下去,听天由命吧。   希望这个小姑娘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可别这么没脑子了,不过活不活的下来还两说,眼角偷偷觑了眼上头又重新合上眼的老妇人,心底“咯噔”一声,这位主儿从来就不是个心善的。   “秀儿呢,怎么样了”?老夫人突然问道。   “秀少爷刚喝了药睡下了,并无大碍”。安婆子立即回道。   “哎……苦命的孩子”。老妇人沉沉的叹息一声,仔细听来,那声音里却没多少感情。   安婆子心底腹诽一句,真可怜秀少爷怎会连他那唯一的子嗣也给“咔嚓”了,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那小锦再不堪入目,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实实在在是秀少爷的啊,不过这种大家族里的胺撍事儿没有她置喙的余地。   “找人看着,别让人死了,尤其是秀儿那里,半点风声都不能透漏,否则别怪我老婆子没提醒你们”。老妇人突然变脸,伪装的慈祥和蔼被一脸阴沉严厉所取代。   “是”。   像是做了个冗长的梦,两个梦境交织,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唯一相同的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风华绝代,国色天香。   大夏国安定侯府雍容端庄的侯夫人,从一个一无所有的乞儿到权贵之家的当家主母,在外长袖善舞,人人交口称赞的贵妇人,在内手段雷霆,后宅所有女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煞神,与丈夫相敬如宾,庶子女尊敬有加,风光无量,荣宠加身。   这是在外人眼中,可是事实呢?她的亲生父亲是当朝丞相,身为嫡女的她从小流落乡野,受尽折辱苦楚,后来被父亲当做棋子送予死对头安定侯做正室,在进门的那一天她就被灌了绝子药,她的新婚丈夫冷冷的看着她:只要你安份点,我会让你多活几天。   孑然一身的她在这如狼似虎的深宅大院内举步维艰,有多少次她差点坚持不下去了,但心中的信念硬让她咬着牙坚持下来,她多少次庆幸幸亏没有孩子,否则在这样的环境中,她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护的住自己的孩子。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最终栽在新上位的姨娘手中,一世风光与苦楚尽数化为烟云,她、是宋锦。   五岁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之后便是辗转与人贩子和孤儿院之间,十二岁时进入一古老的豪门之家当女仆,怯懦、自大、愚不可及,这便是陌生时空里的孤身少女、小锦。   宋锦接收了她所有的记忆,也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心下大为惊异,这与她从小生活的环境有着天壤之别,那些新奇的世界和面目让她心底惊骇的同时隐隐有着期待。   宋锦仔细回想,除了五岁之前那片空白的记忆之外,便是两个月前的一个雨夜,除了某些破碎的片段之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应该是小锦故意封闭了记忆,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会让小锦害怕成这样。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宋锦手指摸着平坦的小腹,就是在那个雨夜,她的肚子里悄然住进了一个小生命。   老天终究待她不薄,给了她新生命,亦给了她一份最珍贵的礼物。   前世她命不由己,而今生,即使身陷囹圄、四面楚歌,她也会搏一把,即使为了腹中的骨肉,她也会努力活下去。   她宋锦,从来不会轻易认输,她的人生,该由她自己做主!   小锦,你我拥有相同的名字,相同的容貌,甚至连身世都相似,也许冥冥之中是上天的指引,你放心,我会代替你努力活下去,活出精彩,活出锦绣人生。   宋锦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又昏迷了过去。   ☆、002 心比天高   “醒醒,死了吗”?头顶传来老太婆扯着嗓子的尖利骂声,踢了踢瘫在地上的那摊‘烂泥’,目光落在她下身,鲜血几乎把灰色的裙子染成了红色,也把身下的稻草染的变了颜色,不屑的勾了勾嘴角,把饭菜搁在地上,扭头离开。   铁门被大力锁上,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宋锦才缓缓睁开眼睛,她半拖着身子靠在墙上,借着门缝里透过来的一点微弱的光线看向下身。   那鲜血刺的她眼疼,勾着嘴角微微一笑,嘲讽而冰冷。   手指摸上大腿内侧,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幸亏伤口不是很深,否则在这叫天天不应的地方她就只有等死的份儿,撕下裙子边角手脚麻利的将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这才看向手边那老婆子给她送来的饭菜上。   半碗白米,上边浇着几根青菜,对于饿昏头的宋锦来说没有什么好讲究的,端起碗飞快的吃起来,如果有人在此肯定要大为惊异,这少女吃饭的速度虽快,姿势却极为优雅贵气。   前世的宋锦为了做好一颗棋子的本分,为了坐稳侯府夫人的位置,她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优雅端庄是深刻在她骨子里的东西,即使落魄,亦不改骨子里的高贵仪态。   一碗饭飞快的见了低,宋锦不怕那些人在她的饭菜里下毒,那些自诩高贵的人压根没把她这个小丫头的命放在眼里,何至于多此一举在她饭菜里下毒。   身体里流失的力气在一点一点回来,她背靠着墙壁,右手一下下有节奏的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平静的眸底染满温柔慈爱。   前世她丧失了一个作为母亲的资格,看着后院的那些女人一个个的生下孩子,她不是不羡慕,不是不痛恨,可是有什么用,作为一颗棋子,她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做主,何至于让自己的孩子也走上同样的路。   而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最珍贵的礼物,也是她奋斗下去的决心和勇气,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她不再是孑然一身,不再是孤军奋战,她有孩子,有家人。   根据小锦的记忆,她是在一个名叫华夏的东方国家,这个国家与她同处的大夏朝截然不同,虽然都有东方血脉,但不论是文化、政治、还是民俗军事方面都要领先,完全推翻了她作为一个深宅夫人的见识。   而小锦所工作的家族颇为神秘,只知道主家姓洛,只有一个老夫人和一个病秧子少爷住在这里,不知道是被家族抛弃还是真的以养病为由从此放逐,那老夫人见过两面,是个笑里藏刀的老狐狸,而那个病秧子少爷……   宋锦皱了皱眉,关于这个病秧子少爷的记忆一片空白,但她知道,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就是那个病秧子少爷。   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会让小锦把那个男人从记忆里驱逐出去,她虽然好奇,但绝不会刨根问底,这些真相她以后都会知道的,现在还是先逃出这里再说。   想起这具身体的原主所做的一切,宋锦就忍不住扶额,这小锦也实在够蠢的,知道自己怀孕后完全忘记了害怕,只知道自己要母凭子贵嫁入豪门了,竟然跑到老夫人面前大放厥词,让她给自己一个名份。   老夫人哪里容得一个贱丫头在她面前蹦跶,这小锦还没乐呵两天就被老夫人关在小黑屋里,之后就是她醒来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看来那个老夫人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主儿,宋锦想如果是自己,一个怀孕的小妾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她也容忍不了,不整死不罢休,这样说来,这小锦死的也不亏。   有野心很正常,但人要认清自己的位置,有什么本事就揽什么活,想一步登天,可以,首先你得有那个本事,这小锦用八个字来评价很合适。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但现在这具身体的灵魂换成了自己,按她的性格和人生经历来说,她想要的前程和人生,她必会徐徐谋之,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和勇气,她的锦绣未来她自己会挣来。   现在想要逃出这里谈何容易,不说守在外边的人,单是她自己的身体就经受不住,她不能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她开不起也不敢开,她现在只能赌,赌老夫人不屑要自己的命,等她活着离开小黑屋,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至于孩子的生父,那个病秧子少爷,她从来就没指望过他,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弃子,不知道活不活得过明天,指望他还不如指望自己呢。   就凭他给了自己一个孩子,她也不会恶毒的诅咒他早死,希望他早日脱离病海,身体健康吧,这也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夜晚尤其难捱,现在虽说不是太冷的天气,但一入夜,气温急转直下,宋锦只能靠在墙角拿稻草遮身,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结果又被冻醒,之后她便冷的再也睡不着,搓着双手调动小锦的记忆,开始对这个世界的一切做一个深入了解。   而了解到的一切完全超乎宋锦的想象,这个世界与她所处的国度完全不同,这里的一切都不可思议,对宋锦来说完全是一个崭新的世界,需要她推翻之前的想法而接受这个新奇而崭新的世界,宋锦由刚开始的恐惧害怕到小心翼翼再到现在的坦然接受,虽然心底依旧有一点不安,但对一向冷静的宋锦来说,能最快时间适应下来。   这个世界比她之前的世界好太多了,对女子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没有皇权至上,在这里男女生而平等,只要你有本事肯努力,早晚都会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当然黑幕依然存在,只要有人就会有江湖,到哪里都会有潜规则存在,在古代是家族庇荫,在现代则是拼爹拼关系,对于这种现象,宋锦早有了心理准备。   在等级森严、制度严明的古代她都能活的风生水起,在这开明而先进的现代她还会落于人后吗?相信她只会比古代活的更好,更精彩。   就好比她未婚先孕这件事,如果在古代她被人发现只有死路一条,女子名节大于天,而在这里,根本不算事儿,只要你有本事把孩子养大,几句闲言碎语而已,她还忍得下,对此,她对未来新生活更有了期待。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在宋锦脑袋还昏昏沉沉的打算着以后的时候,铁门被人从外边打开,有人走过来站在她面前,扳起她下巴看了看,冷哼一声:“命真大,这样还死不了”。   ☆、003 美如妖精   这声音熟悉的很,宋锦心底警醒,正是灌她堕胎药的安婆子,她是照顾老夫人的,宋锦脑海里回忆起关于这个安婆子的一切,缓缓睁开双眼爬向她,虚弱的开口:“安婶儿,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救救我吧,我以后会把您当亲娘供奉的”。   说几句软话又不会少块肉,而且这个安婆子不是个心狠的人,看起来虽然严厉,但她以前其实照顾过小锦几回,相信她心底其实是怜惜这个女孩的。   这次宋锦猜对了,这个安婆子一看宋锦像条狗似的趴在地上狼狈的向她求饶,一颗冷硬的心霎时软了下来,说到底只是个十六岁的小丫头,一时犯了错也情有可原,更可况她已经受到了惩罚,在这小黑屋里关了几天,又刚刚小产,看着那张苍白但妍丽绝色的容颜,安婆子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扶起宋锦,口气松软了几分。   “真的知道错了”?   宋锦点头如捣蒜,看起来乖巧又可怜,小手紧紧的揪住安婆子的衣角,仿佛她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安婶儿,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鬼迷了心窍让老夫人生气,但孩子已经没有了”。说到这里脸上留下两行清泪,我见犹怜。   安婆子倒吸一口凉气,早知道这丫头长的漂亮,没想到这番可怜之态下更是美的让人惊叹,连她这个老婆子看了都忍不住惊艳,倒是那秀少爷,无福消受喽。   “求求您让老夫人放我出去吧,我以后一定谨守本分,再也不做非分之想”。宋锦没有漏掉对方眼底的惊艳,如果对方是个年轻女人她就该大呼倒霉了,女人的嫉妒心是最毒的毒药,但安婆子已经六十多岁了,看她示软并苦苦求饶的份上,心底该生出别的想法来。   确如宋锦所想,安婆子以前看小锦蠢的无可救药的份上提点过她两句,但对方压根不领情,她也不再多管闲事,但现在嘛……目光流连在少女年轻绝色的脸庞上,忍不住伸出手细细摩挲。   相信这一番整治这丫头是真的收心了,就凭这一张容貌将来绝对嫁的不错,到时候这丫头会感念自己这番雪中送炭,到老了也能有个送终的人。   老夫人那里已经放话了,她倒是能做个顺水人情,想明白后那眼神便越发温柔慈爱,把宋锦从地上扶起来:“傻丫头,但愿你是真的想通了,老夫人那里我去求情,这几天可苦了你了,赶紧回去洗洗,我待会让人给你送热饭过去,之后好好休息便是”。   宋锦立刻感恩戴德的跪在地上,朝安婆子便是实实在在的三个响头,在古代磕头是家常便饭,但宋锦知道,在现代社会,没人会轻易磕头,果然,她这真诚的样子更是让安婆子放心,直夸她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宋锦十指悄悄握紧,今日的苦难和屈辱她都记下了,来日有机会,她必会回报回去。   走出小黑屋,早晨的阳光直射而来,驱散了满身的阴霾和寒凉,宋锦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感受这一刻站在阳光下的真实。   她终于出来了,从此之后,她的命将只属于她自己。   “小锦”?安婆子小声喊了句。   那站在阳光下的少女虽身着寒衣,却抵不住满身贵气优雅,精致美丽的容颜在晨光下散发着致命的蛊惑,安婆子脑海里忽然闪过八个字,美如妖精,艳若牡丹。   整个人美的不真实,仿佛下一刻就会消散在阳光下。   宋锦转过头来,漆黑深邃的眼底一片平静,勾唇轻笑,刹那间仿佛万千花海争相盛放,美妍万千,只看的安婆子眼花。   “安婶儿,怎么了呢”?   安婆子立马摆了摆手,当先往前走去,“没什么”。耳根子却悄悄红了起来,她总觉得小锦这丫头有些变了,她第一次见这丫头的时候就觉得她很漂亮,但就像花瓶一样,空有一副皮囊,美则美矣,没有灵魂,太过空洞。   而现在,这丫头只不过一个眼神而已,她就能看的失神,遂想起这丫头才十六岁,等再长大些不知要迷死多少男人,第一次觉得自己这笔买卖很划算,走路都轻快了几分。   宋锦眯着眼看着安婆子离开的背影,勾了勾唇,眼底划过一抹嘲讽,伸手摸上脸颊,入手的细嫩光滑让她渐渐失了神。   这张脸,和她前世的一模一样,也许是上天注定,她宋锦就是这小锦的前世呢?   不论谁是谁的前世,她现在要在这陌生的异世里活下去,定了定神,她加快脚步追上安婆子。   宋锦循着记忆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是住在江南一栋仿古建筑里,占地不大,也就相当于古代二进的院子,主子除了老夫人就只有那位病秧子少爷,剩下的就是仆人了,除了管家古叔,照顾老夫人的安婆子、多婆子,就只有日常洒扫的小锦、多雅,然后就是厨房的李婶、刘叔夫妻俩,病秧子少爷那里她并不清楚,其他的就是围在宅子四周保卫两位主子安全的几十位保镖。   别看住的院子小,但风格秀丽,建筑精巧,在寸土寸金的现代造价可不菲,宋锦想这两位主子来路绝对不小,光看那几十位严密的保镖就可窥一二。   她和多雅住一个房间,两张单人床,干净整洁,推开窗子就是一面湖泊,湖对面是一栋三层小楼,掩在苍翠层叠的竹林后显得颇为神秘清冷。   宋锦知道,那个病秧子少爷就住在那栋三层小楼里,想起肚里的孩子,宋锦啪的一声把窗户关上了。   多雅正巧此时推门进来,看到站在窗边的宋锦明显愣了愣,冷哼了声便走到床边躺下来,拉上被子蒙住头呼呼大睡起来。   这多雅正是多婆子的女儿,十八岁,长相清秀因此颇为嫉妒小锦的容貌,因为有母亲做后盾的缘故,平时就处处挤兑小锦,知道小锦怀了秀少爷孩子的时候差点气的抓狂,在知道她被老夫人收拾了之后高兴了好几天,没想到她竟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看她还有什么浪的资本。   宋锦压根就没把多雅放在心上,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宋锦走到卫生间准备洗澡。   脱下那身肮脏染血的灰色衣裙,镜子里映出一具白皙玲珑的年轻躯体,高挑丰满,凹凸有致,十六岁却已发育的相当不错,宋锦丰盈的指尖流连过那白腻的肌肤,眼底有着满意。   随后手指停留在左前胸上,一个殷红色的胎记在白皙肌肤的映衬下格外醒目,宋锦目光顿了顿,眼底有着了悟。   前世她的那具身体上就有一个这样的胎记。   像是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红的滴血!   ☆、004 锦上添花   前世丞相父亲就是凭着这个胎记把她认了回来,她想,这个胎记也应该和她的身世有关,前世刚开始的时候她根本不相信自己会是丞相府的嫡女,那么她现代的身世绝对也不简单。   不过,无论她最终是怎样的身世,她都再不会任人摆布。   雾气渐渐氤氲了镜子,模糊了年轻娇美的身躯。   “死里边了”?门外突然传来多雅不客气的声音,“啪啪啪”把门拍的震天响。   宋锦气定神闲的穿好衣服,猛一下拉开门,多雅不察之下一下子往前栽去,宋锦身体往旁边闪了闪,眼睁睁看着多雅狼狈的倒在地上。   “急什么,赶着投胎呢”?宋锦抿唇而笑,声音清淡柔和,而话里行间尖利的讽刺如一把匕首直刺多雅心扉。   多雅气的从地上爬起来,怒气冲冲的瞪向宋锦,不看还好,她一看更是气的不轻,少女悠然站在原地,长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上,洗干净的小脸上沾着水雾,氤氲的小脸红扑扑的,肆意妩媚的张扬着自己的美丽。   多雅从没像这一刻般痛恨宋锦,恨不得扑上去抓花她的脸。   对面女子眼底的嫉恨如毒蛇般缠身而上,宋锦心底感慨女人的嫉妒心果然是这世间最毒的毒药,后退几步离开多雅的视线,虽然这女人不足为虑,但这样一个心思不明的人潜伏在身边,还是小心为上。   “算你识相,哼”!多雅“砰”的一声关上卫生间的门。   宋锦仔细打量起房间,两张单人床靠北而放,里边那张铺着鹅黄色碎花床单,床头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维尼熊,那个位置靠近窗户,下午的时候阳光洒满床铺,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倒映了漫天星辰的湖泊,可以说那个床铺地理位置绝好,本来是她的,但多雅更喜欢,就让她妈妈施压让自己把床铺让出来。   宋锦撇了撇嘴,目光转向另一张床铺,铺着最简单的白色床单,一点装饰物都没有,单调简约的完全不像一个少女的床铺。   宋锦打开床头抽屉,里边放着一个上了锁的铁盒子,宋锦想了想,从床底板第二根横梁上摸出来一把小钥匙,用钥匙把铁盒子上的锁打开来,里边放着一些女孩子家的玩意儿,一个有些年代的钱包,宋锦打开来,里边是小锦之前存的一些私房钱,算了算这些钱还不少,另外就是一个用红布包起来的东西,把红布一层一层揭开,是一把小巧精致的长命锁。   这长命锁是用玉雕琢而成,正面刻着长命富贵四个字,背面雕刻着双鱼嬉水的图案,精妙绝伦,暖润滑泽,宋锦一看就知这玉的成色不错,看那图案雕刻的栩栩如生可知是大师手笔。   仔细一看那图案底下的云纹中隐隐绰绰刻着个字,宋锦把玉举到阳光下细看,发现那字极有可能是个宋字。   果真如她猜想的那样,这具身体实实在在的就叫宋锦,和她前世的名字一模一样,这个玉锁和她身上的胎记一样,都是能证明她身世的东西。   卫生间里传来抽水马桶的声音,宋锦赶忙把玉锁用红布包好放在铁盒子里,把盒子锁上放回抽屉里,多雅拉开卫生间的门走出来,看到跪坐在地上的宋锦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多雅只要不主动惹她,她也懒得搭理多雅,站起身来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过了一会,厨房的李婶儿给她送饭过来,宋锦看着那几样清淡的小菜,笑眯眯的握住李婶儿的手说感谢,李婶儿很受用,慈爱的摸着宋锦的头说:“孩子,苦了你了”。   这世上从来不缺锦上添花的人,李婶儿也不例外。宋锦当着李婶儿的面将饭菜吃的一干二净,小嘴甜的直把李婶儿的手艺夸的天花乱坠,把李婶儿乐的合不拢嘴,期间宋锦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些老夫人和主家的事情,这李婶儿有可能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宋锦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套出来。   李婶儿走后宋锦在屋子里慢步消食,看的多雅不住朝她翻白眼,奈何宋锦直接把她过滤了,任凭多雅气的眼红脖子粗我自岿然不动。   宋锦躺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安婆子便过来看她,这次安婆子表现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情,宋锦也表现的相当知趣乖巧,话里话外俨然就把安婆子当唯一的亲人看待了,看的多雅惊奇不已,这小锦以往看到安婆子就跟那老鼠看到猫似的,躲都来不及,哪里会如此亲热依赖,而安婆子呢,打破了多雅记忆中严厉刻薄的形象,慈眉善目的就如那大雄宝殿上的弥勒佛。   安婆子忙着和宋锦打好关系哪里注意得到多雅的表情,而宋锦呢,即使注意到了又有什么呢?   “婆婆”。宋锦咬着唇一脸欲言又止,目光悄悄瞥了眼多雅,眼底恰如其分的委屈和害怕被安婆子瞧了个分明,安婆子握着她的手用力了几分,口气放软道:“有什么委屈的就跟婆婆说,只要婆婆能办得到的,必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宋锦压低声音道:“多雅姐姐很不喜欢我,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刚才还说让我吃不了兜着走,还说……说她和多婆婆都不会放过我”。两行清泪适时流下,把一个柔弱单纯的女孩表现的淋漓尽致。   宋锦能在如狼似虎的后宅内杀出一条血路,站稳侯夫人的位置,心计是其一,其二便是她那炉火纯青的演技,连老谋深算的侯爷都被她骗过,一个半截身子都要进土的老婆子有什么好怕的。   多婆婆和安婆子都是伺候老夫人的老人,但安婆子要比多婆子更得老夫人的心,多婆子一直心有不甘,没少在多雅面前说安婆子的坏话,两人也是面和心不和,她这轻轻一挑拨,安婆子哪会轻易忍下这口气。   “她真的这么说过”?安婆子微眯起眼睛沉沉的盯着宋锦,这丫头如果敢给她耍心眼,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005 抱大腿   宋锦心里思忖,这老婆子还真不好糊弄,随即扬着一张无辜的小脸,被泪水洗涤过的眼底一片清澈:“小锦怎敢骗婆婆,如果婆婆不信小锦愿发誓……”。   安婆子忙拉住她准备发誓的手:“好了好了婆婆信你了”。这丫头看起来就不是个有心眼的,她要有那本事也不会蠢到被老夫人弄掉肚子里的孩子了。   想到孩子安婆子仔细盯着宋锦的小脸,沉着语气问道:“我打掉了你的孩子,你真不恨我”?   宋锦扬着脸破涕为笑,如雨后春笋般清新迷人:“小锦感谢婆婆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恨婆婆呢,也是我之前鬼迷了心窍,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怎么能养活孩子,没了正好”。   安婆子放了心,拍着宋锦的小手语重心长道:“你能这么想最好,老夫人那里你放心,我会替你善后,你现在就安心的静养身体,小产对女人的身体损伤极大,等会我让人熬点补药給你送来”。   “谢谢婆婆,您待小锦真好”。宋锦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安婆子就是自己现在唯一的大腿,抱紧最好。   安婆子笑了笑,目光落在一直悄悄盯着这边的多雅身上,目光沉了沉:“这多雅你不用管她,婆婆待会儿给你另外安排个房间,她那是嫉妒你知道吗?以后见到她绕道走就是,那母女俩我早晚收拾她们”。   宋锦乖巧的点头,聪明的不置一词。   等安婆子走后,宋锦躺下来休息,多雅走到她床前扬着眉语气不善的问道:“喂,你刚才和那老婆子说什么呢”?   宋锦翻了个身,呼吸清浅。   见宋锦不搭理自己,多雅气的头顶冒烟:“喂臭丫头,我问你话呢你耳聋了”?说着伸手重重推了下宋锦的身体。   宋锦猛的直起身来,面无表情,眼含冷峭直射多雅,多雅被这样陌生冰冷的目光骇的步步倒退。   “我姓宋名锦不叫臭丫头,至于安婆婆给我说了什么我凭什么告诉你,有本事你去问安婆婆去,我要睡觉了别打扰我,否则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在多雅的记忆中,宋锦这丫头除了长得漂亮外一无是处,怯弱、胆小又愚蠢,对着她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也就从怀了秀少爷的孩子后开始蹬鼻子上脸起来,就连那样一副嘴脸也是愚不可及的,她当时虽然气愤,可母亲说的对,这样的女人根本不足为虑,自会有老夫人收拾她。   而现在,她竟然敢和自己顶嘴,瞪着自己的双眼威严而庄重,浑身气势不容小觑,多雅忍不住后退一步,心底怔了怔,等反应过来之后那人已经蒙上被子早睡着了。   “宋锦,你给我等着,哼”!多雅撂下这句狠话便匆匆摔门而去。   宋锦不用想就知道多雅绝对是找她妈妈告状去了,这女人十年如一日的没有长进,宋锦摇摇头,翻了个身,困倦袭来,眼一合瞬间就见周公去了。   安婆子效率果然够快,没等到天黑就过来接她去新房间,宋锦当时刚睡醒,迷瞪着一双眼就见面前猛然放大的一张笑的跟盛开的菊花似的老脸,“小锦啊,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婆婆领你去新房间”。   一听新房间宋锦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和别人共处一室她有些适应不了,更何况自己一个房间做什么事情也能更方便些,笑眯眯的从床上下来手脚麻利的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小锦的东西少的可怜,除了几件破衣服外就是那个上了锁的铁盒子,宋锦抱着东西跟在安婆子身后正要开门出去,多雅突然推门走了进来,眼眶红红的明显刚哭过,目光落在宋锦手中的包袱上,再瞪向宋锦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   像往常一样她向母亲哭诉自己对宋锦的厌恶,以及这丫头多么无耻多么可恶,本以为母亲会站在自己这边好好收拾一顿宋锦,谁知这次母亲反而把她训了一顿,要她以后别惹宋锦。   她不知道是怎么了,连一向疼自己的母亲都向着宋锦,心底对宋锦的厌恶简直升到了顶点。   见多雅堵着门,安婆子不客气的一把推开她,沉着脸教训道:“堵着门做什么?赶紧给我滚”。和她老娘一样,都是不省心的,变着法的给她找麻烦。   宋锦走到多雅身边的时候,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云淡风轻却又暗含笑意,看在多雅眼中只觉得那目光讽刺的很,她就是在耀武扬武,哼,得意什么,有你哭的时候,多雅攥着拳头暗暗发誓。   新房间离的并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房间并不大,但只放一张床显得倒是极为整洁明亮,推开窗户,入目的便是那一大群竹林,在清风的吹拂下苍翠欲滴。   宋锦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竹林里若隐若现的独栋小楼,眼底若有所思,这个房间倒是离那个病秧子少爷的居所近的很,从房后拐过去就是。   安婆子看到宋锦看着那栋小楼的模样目光沉了沉,走过来把窗子关上,握着她的小手语重心长道:“告诉婆婆,你是不是还想着他”?   女人总是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格外上心,更何况中间还夹着一个孩子,安婆子眼底的热情渐渐褪去,这丫头如果还是拎不清实没有在她身上投资的必要。   安婆子话里的“他”宋锦再明白不过,也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遂反握住她的手,笑着道:“婆婆想哪里去了,秀少爷那样的人哪是我能肖想的,在我身陷囹圄的时候他在哪里?这样的男人不会是我的良人,更何况还有个老夫人夹在中间,为了活命,我可再不会做傻事”。   她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仔细品味还有几分道理,安婆子这才将一颗心放回肚子里,拍了拍她的手,眼底恢复了几许温度:“你能这样想最好,你啊,值得更好的”。   宋锦蹙了蹙眉,仔细打量着安婆子的表情,她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安婆子目光瞥了眼小楼的方向,淡淡道:“你即使拼着孩子嫁过去,也不会幸福的,婆婆这是为了你好,以后你就知道了”。   宋锦琢磨出了点别的意味,这安婆子是常年服侍老夫人的,知道的肯定比别人多,看来那位病秧子少爷很有问题啊,想来这种大家族里的辛秘事也不少见,宋锦虽然对那位病秧子少爷很好奇,但小命更要紧,她现在还未站稳脚跟,一切小心为上。   宋锦表现的格外乖巧,这让安婆子对她的满意又升了一层,离开前嘱咐她安心静养,她会经常来看望她的。   安婆子走后,宋锦将房间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将带来的东西放好,吃过李婶儿送来的晚饭后,推开窗户已是月上中天。   竹叶掩映间,小楼最顶层的房间里亮着微弱的灯光,在这漆黑的夜色下静谧如初,不知名的昆虫歌颂着夜晚的美好,为这单调的夜色独添了一抹亮色。   宋锦突然有些烦躁,“啪”的一声将窗户合上,脑海里蓦然闪过一道身影,快的她根本来不及抓住。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宋锦突然直起身来,小手缓缓覆上小腹,一下一下温柔如水。   “娘就去看一眼好不好?怎么说他都是你的亲生父亲,娘有了解他的权利”。话落宋锦掀被下床,披上外套打开门,纤瘦的身影拐过屋角消失在竹林里。   ☆、006 雾里看花   夜,静的有些瘆人,耳边是风过竹林的沙沙声,伴着夜虫的鸣叫灌入耳里。   穿过竹林,是那栋坐落在湖边的三层小楼,廊角挂着的灯笼在夜色下闪烁着微弱的灯火,随风飘摇着,在红瓦木窗上烙下斑驳的影子。   阴森森有丝诡异,还未走近,宋锦就感觉到这栋小楼里散发出的不寻常气息,直觉告诉她应该立刻转身离去,但心底的好奇迫使她往前走去。   宋锦敏感的发觉小楼四周隐藏的有人,目标应该就是住在这栋楼里的人,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想起那个精明的老妇人,宋锦隐隐猜测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应该不若表现的那般平和,宋锦刚在那老妖婆手下死里逃生,现下更不想暴露自己,想了想正想要转身离去,却见从那小楼里冲出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满脸焦急的喊道:“不好了,少爷又发病了”。   宋锦蹙了蹙眉,看那少年的脸色不似作假,到底是什么病会如此严重?   黑暗里立即走出两个黑衣人,两人目光对视,点点头又立即别开,一人飞奔离去,应该是去请示老夫人,另一人快步进了小楼,没人看到少年转身时眼底掩藏的冷意,跟在黑衣人身后匆匆离去。   宋锦未再发现隐藏在暗中的人,想了想,借着混乱飞快跑进小楼里,人都往三楼跑去,宋锦暂时跑到二楼的阳台上藏了起来,屏息等着。   人来人往,脚步匆匆不断,宋锦听到老夫人那略有些缓重的呼吸声,听脚步声估计有三人,除却老夫人和安婆子,另一个应该是大夫,等了一会宋锦听到有脚步声下来,老夫人那严厉的声音传来:“老安,你到楼下等我”。   “是”,安婆子应了声便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下楼。   老夫人和另一个应该是大夫的人在二楼大厅站定,宋锦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贴着墙根一动不动。   这明显是支开安婆子,看来接下来有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话要说了。   她对别人的事儿没兴趣,但如果牵连到孩子的生父,她也不能袖手旁观,虽说她连那人的样貌都记不清,也没想和他纠缠不清,但也不希望他死啊!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明显是老夫人压抑着怒气的苛责声。   “我明明已经停止了药的剂量,按理说他也应该好了,没想到……”,话没说完就被老夫人打断:“没想到什么?没想到病情反而越来越重,连我这个祖母都不认了,我养你有什么用,连自己下手的药都控制不住,坏了我的事小心我剥了你的皮”。老夫人目光扫了眼四周,压低声音怒骂道。   那人诚惶诚恐的赔罪,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算了”,老夫人摆摆手,叹气道:“这样也好,省了我许多事,以前还下不了这个手,想着无论如何是我洛家的子孙,现在看来,我想留也留不住他喽”。声音凉薄又无情,甚至隐隐松了口气。   “以后他的病情你不要再管,听天由命吧,我这个祖母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   “是,老夫人”。那人恭敬回应。   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宋锦沉着一张脸自阴影里显现,这老妖婆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下的去手,真是丧心病狂,随即又释然,她在古代的内宅里见的还少吗?   什么骨肉至亲,什么血缘亲情,在利益面前都TM扯淡。   倒是那个病秧子,知不知道他的祖母在背后暗害他,明明一条鲜活的生命偏偏整日以药为生,忍受病痛的折磨,心底刚开始对那人的怨恨也减轻了些。   他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功夫来救她,也怪不得老妖婆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连孙子都能害,曾孙子有什么稀奇的。   楼上又有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应该是服侍病秧子的少年,后边跟着的是一开始随少年进来的黑衣人,宋锦赶忙在阳台上藏好。   那黑衣人在二楼暂停脚步,目光谨慎的四下扫了扫,跟在身后的少年扬眉疑惑问道:“怎么了”?   宋锦没想到这人如此谨慎,莫不是发现了自己,她也没露怯,直接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黑衣人摇了摇头,沉沉收回目光,当先大步离去,“没什么”。   少年眯着眼看了眼黑衣人离去的背影,又收回目光扫了扫周围,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快步跟上黑衣人下楼离去。   宋锦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再有人过来,这才从阳台上走出来,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冷汗,小心翼翼的往三楼走去。   绕过楼梯便是一个大客厅,木地板上铺着一层白色地毯,脚踩上去松软又舒服,借着月光隐约看出摆设极为简约却不失奢华,东面有一大面书柜,后边应该就是那人的卧室。   宋锦定了定神,脚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她放缓了呼吸缓缓朝卧室方向走去。   窗外月光清浅,将屋内的摆设映照的格外朦胧,拐过书架,卧室的布局现于眼前,由于没有开灯她看的并不分明,靠窗的大床上隐隐约约躺着个人,平缓的呼吸声在这静谧的卧室里分外明晰。   宋锦在床前站定,接着月光打量起床上睡着的人。   隐约朦胧的月光下只能看到个大概的轮廓,却也惊艳的宋锦呼吸一紧,脆弱苍白的如此不真实,虽只是个朦胧的剪影却如那雾里看花,水中捞月,明知是虚幻也想要紧紧将那片刻的美丽抓在手中。   她没想到这神秘的少爷竟然是个美丽的如同瓷娃娃般的人,手指下意识摸向小腹,脑海里陡然闪过一张模糊的脸,虽然看不清脸浑身气息却如那地狱的修罗般阴森可怖。、   她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下意识想要逃离,然而还不等她迈开脚步,那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人突然睁开了双眸,刹那间,空气都仿佛冻结了,那双漆黑的眸中染满血红,拥有毁天灭地的冷漠森凉。   宋锦对上这样一双眼睛,双腿如灌了铅般再也移动不了,她哆嗦着嘴唇咽下嘴里的苦涩,硬扯着脸皮打招呼:“嗨,你好,还认得我吗”?她露出一抹自以为温柔无敌的微笑。   两个月前才睡了她,不会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吧,宋锦手心都是冷汗,暗怪自己好奇心果然害死猫,早知道这人如此危险,打死她都不会踏进这里一步。   男人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目光冰冷而陌生,宋锦一颗心渐渐凉了下来。   ☆、007 欲罢不能   真的不认得她了,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吃干抹净了就翻脸不认人,宋锦脚步悄悄后移,打算逃出去。   宋锦如果再细心一点的话,就能发现男人血红色的冷眸深处那丝茫然,然而她现在只想逃离这里,哪会发现面前男人的异样。   就在这时,男人突然一声低吼,像是一头发怒的雄狮,宋锦悄悄后移的脚突然僵在原地,男人猛然蹿过来揽住宋锦的腰身就低头啃上她的脖子。   宋锦瞬间傻眼,这演的是哪一出?   冰凉的唇覆上她温热的肌肤,瞬间的触碰令宋锦身子忍不住一颤,也许是曾经的鱼水交欢令这具身子起了留恋,她竟然下意识吟哦出声,宋锦羞耻的咬紧唇瓣,伸手想要推开面前的人,但他箍着她腰身的手像铁石般沉重,宋锦恼怒的低吼道:“快点放开我”。   他的唇齿细细摩挲着她的肌肤,唇舌舔邸的颤栗令宋锦身子忍不住摇晃起来,他血红色的眼眸深处有着贪恋,有着疯狂,深深的嗅着她身上独有的清香,那让他骨子里的躁动渐渐平息下来。   “你终于回来了”。他声音里饱含委屈,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   “你放开我”。宋锦奋力想要挣脱他的怀抱,男人却更紧的揽紧她,像是要刻进骨血里去。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对不起,那天是我弄疼了你,我向你道歉,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男人埋首在她脖颈间重重呼吸着,声音无措又可怜。   这都什么跟什么?宋锦气怒不已,原来那天的事情他都记得,随即放缓了语气,柔声诱哄着他:“好好好,我不离开你,你先放开我好不好,你都弄疼我了”。   “你骗人”。男人身上气息忽然一凛,吓得宋锦紧紧揪住他的衣服,这人怎么喜怒无常,太可怕了!   “上次你就是这样说的,可是我等啊等,你再也没有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可怜兮兮的语气像个被主人抛弃的小兽。   宋锦脸色渐渐沉重起来,埋首在男人怀中一声不吭,这人莫不是是个傻子?随即联想起刚才偷听到的话,这傻子也肯定是人为的。   想起这人所经历的,宋锦有些心疼,说到底也是自己孩子的亲爹,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孩子的份上她冷不下心肠来。   “以后我不会再骗你了,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男人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在宋锦看不到的角度,一双血红色的眸子愈加鲜红起来,酝酿着狂风暴雨,男人低吼一声,张口就咬在宋锦脖子上。   突如其来的疼痛令宋锦脸色瞬间煞白,然而她身子被男人固定着,她越动他抱得越紧,她能感觉到男人尖利的牙齿刺破她的肌肤、血管,允吸着她的血液,他渴望着,疯狂的吸允,就如那鲜红色的血液是他唯一的救赎。   宋锦僵在原地,这男人,是疯了吗?怎么张嘴就咬?   等那双眸子渐渐平静下来,他蓦然松手,宋锦一下子就往后跌去,她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肚子,扶住床沿站稳身子。   抬手摸上脖颈处的咬痕,疼的她倒抽一口凉气,入手的黏腻以及鼻尖的血腥味让她清楚的明白一个事实,她被这男人吸血了。   想起脖子上那道凸起的淡淡的齿痕印,她当时以为是被什么东西咬的,现在才明白过来,八成是那天晚上这男人咬的。   凝目看去,男人嘴角一道血线蜿蜒而下,他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下唇瓣,眯起眼一副享受的模样,暗夜下妖邪无双。   感受到她的目光,男人抬眸看了过来,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歪着头笑嘻嘻道:“真好吃”。   宋锦丝毫没觉得这人真的无害,她现在只觉得这个屋子透着一股阴森森的味道,对面那美少年比鬼还可怕,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美少年走到宋锦面前拉着她的手笑道:“陪我睡觉好不好,秀儿一个人睡不着”。   吃饱喝足了就想睡觉,这人还要不要脸,宋锦不客气的甩开他的手:“我要离开这里,你自己睡觉吧”。   美少年眼底闪过一丝愠怒,抿了抿唇擎住宋锦的手,孩子气的道:“我不准你走”。   宋锦正想甩开他的手突然感到左胸口的肌肤灼痛难当,就像一把烙铁印在那里疼的她脸色煞白,但疼痛只持续了几秒便消失了,宋锦蹙了蹙眉,她明显感觉到那灼痛的地方正是胎记所在的位置。   看来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扑朔迷离。   宋锦抬眸看向面前一脸单纯的美少年,“你为什么要吸我的血,不许撒谎,你如果敢骗我我以后再也不理你”?   美少年赶紧拉住宋锦的手:“因为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啊,我实在忍不住了,而且你的血很好喝很好喝,甘甜又清香”,似是在回味她的味道,目光渐渐迷怔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我,让我欲罢不能”。看着宋锦的目光又渴望起来,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   这是什么解释?宋锦忍不住打了个颤,身子忍不住后退,然而身后就是床,她已退无可退。   美少年突然把她打横抱起来,宋锦低呼一声,下意识伸手攀住他的脖子,美少年低笑起来,笑声清脆低沉,眼底的血红逐渐消散,明亮清澈如那山间清泉。   宋锦一时看花了眼,少年已温柔的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在她身边躺下来,很自然的伸手把她揽在怀里,手掌轻轻的排在她的背上:“乖乖睡觉吧”。   宋锦在他宽阔的怀里睁着一双大眼睛,一动也不敢动,这美少年喜怒无常,虽然长得漂亮,但浑身都透着一股阴森诡异。   宋锦撇了撇嘴,她的孩子怎么摊上这样一个爹。   她打定了注意,不管这个男人有多可怜,她也不会滥用同情心,她自己都自顾不暇,为了孩子还是远离他为好。   她心里想着事情根本睡不着,倒是美少年很快就沉入了梦乡里,沉重的呼吸声撩拨着宋锦的心,直到凌晨时宋锦悄悄推了他一下,对方睡的死沉,宋锦这才掰开他箍着自己身体的手,从床上悄悄爬下来。   看了眼美少年在月光下美丽无害的睡容,头也不回的离去。   离开小楼时宋锦没再发现监视的人,隐入竹林里回了自己的房间,是以没发现黑暗中望着她消失的背影目光渐渐阴沉的娃娃脸少年。   宋锦先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摸着脖子上还在沁血的牙印恨不得把那罪魁祸首揪起来狠狠揍一顿,随即目光一凝,落在胸前的胎记上。   本已含苞的花骨朵不知何时悄然绽开了一片花瓣,妖艳欲滴,殷红似血,在白皙肌肤的映衬下异常刺眼。   宋锦大惊失色,这胎记怎么还会变?她联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绝对跟那病秧子脱不了干系。   心底的不安被她深深压下,宋锦快速洗了澡,套上睡衣钻进被窝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008 她是毒药,亦是解药   阳光穿透木窗洒落满室光辉,床上沉睡着的美少年卷翘浓密的睫毛颤了颤,随即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底的迷茫渐渐褪去,黝黑深邃如一汪古井深潭,冷沉、漠然,在那漆黑的眼底看不出一丝情绪。   美少年直起身来,伸手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沉声喊道:“浮生”?   娃娃脸少年快步走进来,看到醒来的美少年惊喜道:“少爷您醒了”。   “我昨天又发病了”?美少年双手紧攥成拳,冷着脸问道。   浮生低垂着头低声道:“是的,但少爷您放心,流光昨日传来消息,他已经找到医治您的法子了,少爷以后再不用忍受病痛的折磨了”。   对于能不能痊愈他倒不是很在意,这病已经折磨了他很多年,他早已习惯,他现在更关心的是主家那边的消息:“三叔那边可有异动”?   浮生恭敬道:“少爷放心,一切按原计划进行,没有异动”。   美少年冷沉的神色逐渐缓下来,摆摆手示意浮生退下去,浮生看了眼面前人的脸色,大着胆子问道:“少爷,那女人冒犯了您,要不要属下把她解决了”?他做了个咔嚓的手势,示意杀了那人。   美少年蹙眉疑惑道:“什么女人”?   浮生心底“咯噔”一声,少爷果真又不记得了,每次少爷发病的时候状若癫狂,心智如同七岁孩童,可一旦清醒,便不记得发病时发生的所有事情,出现的所有人。   那女人、浮生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了不说,如果有一天少爷想起了他会告诉少爷,但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   浮生恭敬的退了下去,美少年却想起他话里的女人,什么女人?他是知道自己发病时会不记得人事,但无论他如何努力的回想,脑子里依旧一片空白。   他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一个人,她身上有着令他贪恋的气息,那让他连血液都沸腾起来的渴望紧紧攥着他每一寸呼吸,那双漆黑的眸子又逐渐血红起来,体内蠢蠢欲动的燥乱被他深深的压了下去。   宋锦醒来时已经上午八点半,她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下意识朝那栋小楼望去,窗前立着一道单薄削瘦的身影,在晨光里模糊了模样。   宋锦心底一紧,赶忙把窗户关上,咬牙咒骂道:“大清早就这么晦气”,伸手摸上脖子上已经结痂的咬痕,脑海里闪过那张欠揍的脸,狠狠攥着拳头。   美少年目光掠过紧闭的窗户,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刚才明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奇怪?难道看错了?   宋锦这几日都未出屋门半步,早晚饭都有厨房的李婶儿给她送过来,一同送来的还有各式各样的补品,安婆子期间来看过她,都被宋锦轻而易举的应付过去了。   她现在已经怀孕两个多月,随着时间推移,肚子也要开始显怀,看来她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如果被安婆子以及别人发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流掉,等待她的将是灭顶之灾。   宋锦闷在屋子里几天除了养胎之外便计划着以后的生活,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源于原身那贫瘠到可怜的记忆,对于这个世界她早就好奇不已,早就想出去看看。   原身虽然有诸多缺点,却十分节俭,帮佣的工钱都被她存了起来,粗略算来倒是一笔不少的钱,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根本,宋锦同时在心底打算着怎样才能挣到更多的钱。   虽然比之前世少了很多威胁,但一个未婚先孕的孤女想要活下去依旧困难重重,宋锦几乎联想到了之后的黑暗生活,她反倒不气馁,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归根究底,都是肚子里的小家伙寄予她的勇气和力量。   “宝宝,娘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你了呢”?宋锦抚摸着还未显怀的小腹笑的格外恬静温柔。   她正要脱下外衣睡觉,竹林方向传来一阵躁动,宋锦想莫不是那人出了什么事?浑身的困倦一下子跑了个干干净净,披上外衣走到窗前将窗户偷偷打开一条缝,却见那竹林后的小楼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步履匆匆。   宋锦心底一紧,那人真的出事了?   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宋锦目光晦涩不明,重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后半夜那边动静渐渐平息下来,宋锦叹了口气从床上直起身来。   “宝宝,娘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了,无论怎样,是他给了你生命”。宋锦这样安慰着自己,刻意忽略心底的悸动。   当宋锦踏上三楼的地毯时,屋子里阴森的气息格外浓郁,她握紧小手,慢慢朝卧室的方向移动,还未拐过书架,书架后突然伸出一截手臂,强制着把她扯离开原地,下一瞬宋锦便跌入一个冰凉宽阔的怀抱。   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充斥着她的口鼻,那人急切的伏在她脖颈间搜寻着,允吸着,他的怀抱热情如火又冰凉如水,灼的她痛苦难捱。   “你终于来了”。他沉重的呼吸落在她耳畔,双手如铁箍般勒的她呼吸困难。   “你一直在等我吗”?宋锦笑着问道。   “嗯”。那人伏在她身上重重点头,语气委屈道:“我好渴”。“咕咚”一声宋锦听到他吞咽的声音,胸前的胎记又灼烧起来。   宋锦心底隐隐有丝猜测,她温柔的拍了拍美少年的背,“乖,你先放开我,这次我让你喝个够好不好”。   许是她的声音足够温柔真诚,平息了他心底的躁动不安,美少年听话的松了手,一双明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宋锦。   宋锦被对方无孔不入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转开视线问道:“你这里有匕首吗”?   美少年想了想,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一把精巧的匕首递给宋锦,抿着唇像个邀功的孩子似的笑的单纯无害:“给你”。   宋锦接过匕首,伸展开左手,咬了咬牙她举起匕首朝掌心划下,却蓦然被美少年擎住了拿匕首的右手。   “你干什么”?美少年语气含怒。   “当然是喂你血了”。宋锦抽回手飞快的朝掌心划下,鲜血瞬间沿着伤口涌出来。   宋锦把受伤的手举到美少年面前,挑眉问道:“要喝吗”?   美少年“咕咚咕咚”咽了两口唾沫,两眼直愣愣盯着宋锦滴血的手,那目光渐渐转为血红,眼底浓烈的渴望喷薄欲出。   宋锦走近他,把手放在他面前,笑着诱哄道:“不要再压抑了,现在我允许你喝”。   ☆、009 和儿子争风吃醋   美少年最后看了眼宋锦,立刻抱着宋锦的手大力吸允起来,宋锦脸色渐渐苍白,右手护着肚子,看着面前沉浸在她血液中的少年精致的侧颜,目光逐渐深沉。   掌心的疼痛和左胸上愈加灼热的炙感让她整个人仿佛被两股力量撕扯着,一张脸渐渐失了血色。   等对方终于放开她的手,宋锦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大床上,美少年立马慌张的蹲在她身边:“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宋锦看着面前像个孩子般的精致少年,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无力感,她突然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柔声问:“你喜欢孩子吗”?   美少年愣了愣,掌心下的柔软温热令他脑海有一瞬间的清醒,却又瞬间被那血红盖去,他有些迷惘的盯着宋锦的肚子:“孩子”?   随即皱眉一脸嫌弃:“很讨厌的,又脏又聒噪”。   宋锦被他这可爱的模样逗笑了,娇嗔的拍了下他的手:“自己的孩子你也嫌弃啊,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等儿子将来出生了不认你这个爹”。   美少年双眸突然亮晶晶的盯着宋锦的脸,眼底仿似有火光跳跃:“你笑起来真好看”。   宋锦愣了愣,心底有暖流脉脉流过,她想,就这样和他过一辈子也不错,他虽然心智不全,却会对她好,她和孩子也能有一个依靠的肩膀。   这个想法刚冒头就被她否决了,他背后还站着一个家族,以及那些潜在的危险,他还不值得她豁出一切赌上孩子跟在他身边。   在她愣怔的瞬间,美少年突然俯身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一个吻,他的神情郑重又小心翼翼,刹那间,宋锦刚筑起来的心里防线坍塌成空。   从未有人会这样温柔的待她,仿似她是珍宝般郑重以待,月光下,她的眼底仿似有水花闪动。   仅是这一刻的温情与感动,亦是足够了!   双手忽然揽上他的脖子,她将红唇凑上去与他激情相吻,美少年猝不及防下有些愣怔,宋锦眯着一双笑眼,白月光下魅惑风情。   洛秀忽然觉得脑海里似有烟花炸裂,轰的他一时手脚松软,血液里极致的渴望撕扯着他的神经,叫嚣着喷涌而出。   他突然反客为主,压在她身上急切而疯狂的加深这个吻,他遵循着身体最原始的欲望,笨拙而疯狂的汲取着她身上的气息。   宋锦从未像这一刻般沉沦在一个男人的吻里,他像座大山般压在她身上,她只能紧紧的攀附住他,像风浪里飘荡的浮舟,浮浮沉沉,激荡而又安心。   脑海里最后残存的一丝理智将她拉回现实,她突然伸手抵在他胸膛上,媚眼如丝,嗓音轻柔:“不可以”。另一只手覆上小腹,眼底含着温柔而明亮的笑意与他相视。   “我不想孩子受到伤害,你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吗”?   洛秀目光含着怨气钉在宋锦平坦的肚子上,撅着嘴不满道:“真讨厌”。   宋锦抿唇轻笑:“真是个孩子,和自己儿子还要争风吃醋”。   有那么一瞬间,宋锦产生了错觉,面前俊秀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她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两人恩爱非常,羡煞旁人。   她不要权势地位、锦衣玉食,仅仅是一个贴心的人儿,即使粗茶淡饭、陋室简衣,她却觉得那是天底下最大的幸福。   可惜,那仅仅是错觉而已,回到现实中来,那巨大的反差让她心头升起无尽的失落,面前这个男人,终究不是她的良人。   即使他风姿非凡,即使他出身豪门,即使他对她心喜依赖,即使两人之间还有一条小生命作为联系,他却无法为她们母子俩撑起一片天空,莫说他背后错综复杂的家族和身旁的杀机四伏,单单他那天真又喜怒无常的心性,就让她望而却步。   心底淡淡的惋惜和失落令宋锦一下子失去了力气,眸光黯淡下来,洛秀心一下子就慌了,“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宋锦摇摇头,微笑着重新面对他:“我很好,倒是你,看你眼下的青黑越来越重了,最近都没有休息好吧,快点躺下来睡觉”。说着拍拍身边的位置,另一只手把洛秀扯下来躺好。   洛秀乖乖的躺在她身边,一双手却不老实,眼角偷偷觑了眼宋锦,见她没有注意自己,一只手悄悄移向宋锦,宋锦眼角余光瞥到他的小动作,嘴角愉悦的勾起,身子一翻主动滚到了洛秀怀里。   双手搂上他的腰,笑着道:“乖乖睡觉”。   洛秀乖乖的“哦”了一声,听话的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听到怀中人清浅的呼吸声,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着月光下少女苍白沉静的睡容,一双眼睛闪着熠熠光泽,低头就在宋锦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有些凉,却那么温柔。   拢在被子下的一双手慢慢收紧,宋锦听到自己心脏飞快的跳动着,她极力压抑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洛秀一直盯着她的脸看,那目光看的宋锦差点忍不住睁开眼的时候,洛秀突然掀被下床,一阵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宋锦心底松了口气,那口气还没放下就听见洛秀的脚步声走来,宋锦赶忙闭上眼装睡。   她倒要看看这小子想玩什么花样。   受伤的左手被人执起,然后伤口处一阵清凉,宋锦双眼偷偷睁开一条缝,便见洛秀垂眸认真的给她的伤口上药,抹上药后开始用绷带缠了又缠,直到把手都包成了粽子才罢休。   “好啦”,洛秀喜滋滋的看着自己的成果,没发现醒过来的宋锦兀自笑的像个孩子。   黑暗中,宋锦嘴角温柔的勾起。   第二天洛秀揉着头疼的额角醒来,浮生端着熬好的药走进来。   “少爷,先把药喝了吧”。浮生把药碗递给洛秀,看着洛秀苍白冷峻的神色到嘴的话又吞了下去。   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洛秀连眉都未皱一下便仰头喝了下去,把空碗递给浮生的时候他蹙着眉问了一句:“昨夜……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浮生手一抖,药碗差点掉在地上,对于这个心腹手下,虽然年轻,却不是个浮躁冲动的人,洛秀眯着眼睛盯着他:“你有事瞒着我”?   浮生在纠结,关于那个女人的事究竟要不要告诉少爷,他思绪飘回两个月前的那个雨夜。   ☆、010 瞒天过海   那是少爷有史以来发病最严厉的一次,来势汹汹几欲疯狂,一个鬼鬼祟祟的小丫头溜进了少爷的房间,已经失去意识的少爷抓住那小丫头就要掐死她。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那女孩的大喊大叫下少爷逐渐平静了下来,然后、然后……   再后来他就听闻那个小丫头怀上了少爷的孩子,当时他就嗤之以鼻,一个爱慕虚荣目光短浅的臭丫头,她根本不配给少爷生孩子,少爷醒来之后果然不再记得那晚的事,他便选择隐瞒下来。   后来知道那个女孩被老夫人关了起来并秘密打掉了孩子,他依旧没有出手,少爷与老夫人之间的矛盾已不可调和,为了一个小丫头对上太不值得,更何况少爷根本不知道那丫头的存在。   少爷这两次发病都有那女孩的身影,他看的分明,她对少爷没有威胁,反而是少爷,对那女孩明显有着依赖……   浮生脑子转了一圈依旧选择不说,“属下怎敢隐瞒少爷,昨夜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发生”。浮生谎话说的脸不红气不喘。   洛秀收回打量他的目光,细细摩挲着手指,鼻尖隐隐漂浮着一缕幽香,那么熟悉,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在那里闻过。   **   宋锦一夜未睡,左胸口上的胎记到现在还隐隐有些灼痛,她揉着发黑的眼睛从床上直起身来,手指按压着胸口的胎记。   昨天半夜回来时,她第一时间就跑去卫生间脱下衣服。   镜子里,那朵镶嵌在雪白肌肤上的花骨朵又悄然的,绽开了一片花瓣。   宋锦说不清当时心底是什么感受,惶恐?震惊?不安?   尤其是在这个陌生的异世里,身体上带来的变化让她一夜脑子里都是混乱的,一会儿是古代深宅大院内的步履维艰,一会儿又是洛秀那张漂亮单纯的脸蛋,让她刚睡着又猛然惊醒过来。   她和那个病秧子少爷,究竟有什么牵扯?   算了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宋锦自从怀孕后整个人就有些松懈,脑子也懒得动,完全没有她在古代那雷厉风行的主母做派。   她心底很清楚,她已经不是安定侯府雍容华贵的当家主母,她现在只是陌生异世里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身边危机四伏,她要是不懂得韬光养晦、明哲保身,不仅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她连活不活的过明天都难说。   整个人放松下来,宋锦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上午十一点半的时候饿醒了过来,洗漱一番她溜到厨房找吃的,平时都是李婶儿給她送饭过来,但偶尔也要识趣,不能每次都让人家给她大老远的送饭过来。   宋锦踏进厨房刚碰到要去给老夫人送饭的李婶儿,看到宋锦李婶儿温和的笑道:“你的饭我给你温着呢,再晚会可就凉了”。   “谢谢李婶儿”。宋锦笑眯眯的道谢,她可是掐着时间过来的呢。   接触的时间长了,李婶儿颇为喜欢宋锦,小姑娘不仅长得漂亮,小嘴还很甜,很会逗人开心,虽然她以前犯过错被老夫人狠狠惩罚了一番,但孰人无过,连安婆子都看到了她身上的潜力,掏心窝子对她好,她是脑袋被驴踢了才和人家小姑娘过不去?   李婶儿含笑离开,宋锦在厨房里溜了一圈,不得不说这老夫人伙食都还不错,不是说潜心向佛吗?这猪肉牛肉还不是每天变着法的吃,可见那什么狗屁向佛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保不齐亏心事干多了心里有了阴影,这才打着佛家的幌子寻求心理上的庇佑。   这样的例子宋锦在古代见得太多了,越是潜心向佛的人心里越是阴暗。   揭开锅盖,锅里闷着剩下的红烧肉,李婶儿的手艺比皇家御厨差不了多少,这红烧肉做的五里飘香,看起来就色香味俱全,宋锦咽了口唾沫正要伸筷子尝尝,胃里突然一阵泛酸,她蹙眉赶紧跑到廊下大吐特吐起来。   宋锦弯着腰,一手锤在胸口,痛苦的吐着酸水,直要把胃都给兜空了。   怀孩子真是痛苦,宋锦心底哀叹一声,这才两个多月她就开始孕吐了,长路漫漫,她几乎可以预见未来一片黑暗。   但她心底却是喜滋滋的,孩子的到来让她可以忍耐一切痛苦。   多雅脚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嘴里不住的骂骂咧咧着,那个老妖婆事儿还真多,非得吃什么大蒜,哪家豪门里的老太太吃大蒜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啊,也不怕吃了之后嘴里的口气熏死人。   多雅这是不清楚其中内情,洛家老夫人实则是乡野出身,多年大鱼大肉也改不了乡野习气,这大蒜就是她每顿饭必不可少的调剂品。   快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了宋锦那臭丫头的声音,听着痛苦的不行,多雅多留了个心眼,悄悄绕到房后探出一颗脑袋瓜来,一眼就看到扶着廊柱吐得天昏地暗的宋锦。   这些天安婆子快把宋锦当成小姐伺候了,什么好吃好喝的都往她屋里送,看的她眼馋不已,这下好了,终于吃出问题来了吧,最好吐死你,多雅心底恶毒的想着。   她看到宋锦直起身来,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她这个地理位置极好,她可以把宋锦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而宋锦却完全发现不了她,随后她惊奇的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宋锦伸手缓缓摸上小腹,嘴里低声说着什么,在多雅的角度看来,少女眉目温柔如水,为她稚嫩的容颜平添了一抹成熟的风情,却该死的蛊惑人心。   多雅不是傻子,她这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不是说宋锦肚子里的孩子被打掉了吗?要不然她嫣还能有好日子过?早就被老夫人收拾的连渣都不剩。   好你个宋锦,竟然敢瞒天过海偷偷的把孩子留下来,你是想干什么?等十月怀胎把孩子生下来老夫人看在曾孙子的面上就会不得不迎你入门?也是,一个尚在腹中的孩子哪有瓜熟蒂落惹的人心喜,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你撞在我手里终归要失望了。   多雅得意一笑,目光如淬毒般钉在宋锦身上,她似乎已经想象到宋锦被老夫人折磨的凄惨下场了。   老夫人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如果被她发现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耍心眼,相信等待她的,将是毁灭性的打击,包括安婆子,当初是她给宋锦灌的堕胎药,再联想到她之后对宋锦献殷勤的模样,老夫人肯定以为这两人瞒着他狼狈为奸。   呵呵呵……你们一个一个的,都不得好死!   多雅得意下一脚踩在枯枝上,“咯吱”一声脆响立刻引起宋锦的警觉,宋锦目光一沉,双手缓缓收拢攥紧,扭头看向发声处,一截裙角在墙角飞快的消失不见。   ☆、011 狐假虎威   宋锦赶过去的时候,墙角早已没了人影,目光四下打量,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从留下的脚印来看,来人是个喜欢穿高跟鞋的女人,整座宅子里有谁会喜欢穿高跟鞋,更何况她没听说今天有客来。   答案呼之欲出。   多雅与自己早不对盘,恐怕恨不得自己早点去死,现在抓住了自己的死穴,还不得往死里整她,她现在,要不是去找老夫人告状,要不就是……   宋锦微眯起眼睛,脑袋高速运转着。   这一次是她大意了,她已不是侯府主母,不需要时刻警惕暗醒,以至于这些天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一时不察露出了马脚,但当务之急不是反省自身,而是先把多雅这个威胁给除去。   想到这里,宋锦回到厨房随便吃了点东西,便朝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还没走近便看到站在门口一脸焦急的多婆子,宋锦笑着走过去:“多婆婆,发生什么事了?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多婆子看到站在面前巧笑嫣然的宋锦,这丫头最近养的脸蛋红润又丰满,看起来气色极好,想到自家女儿前些天的哭诉,看这丫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昂着头冷哼一声:“这里没你什么事,赶紧闪开”。   多雅那丫头不就是让她去厨房拿瓣蒜,这是迷路了还是掉茅坑里了?   她好不容易让自家女儿在老夫人面前露脸,希冀能得老夫人看重将来回主家的时候能把多雅带走,多雅未来也算有了保障,没想到这丫头如此不靠谱,多婆子都快气死了。   宋锦挑了挑眉,看多婆子这焦急的神色,看来多雅没有蠢到第一时间跑到老夫人面前告状。   这样就好办了,宋锦微微勾起唇角。   就在这时安婆子和提着食盒的李婶儿从正屋里走出来,李婶儿对着宋锦微一点头算作打招呼便径自离去,理都没理多婆子,这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模样又是把多婆子气的脸红脖子粗。   安婆子看了宋锦一眼便冷着脸朝多婆子说道:“老夫人已经吃罢饭了,等你女儿把蒜拿过来黄花菜都凉了,还指望老夫人等着她?好大的面子,回去好好管教管教你女儿,做事不尽心,也就是老夫人心善看在你伺候多年的份上没怎么着她”。安婆子这一番毫不留情的贬损听得多婆子脸色阵青阵白,咬紧下唇一个字都不敢吭。   这次是她理亏,更何况安婆子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轻易得罪不得。   安婆子顺了口气,不耐的摆摆手:“赶紧下去吧”。其实老夫人的原话哪有这么狠,不过是对多雅的印象没那么好罢了,安婆子偏偏狐假虎威狠狠骂了多婆子一顿出气。   反正她又不知道老夫人到底说了什么,她也绝对没胆子到老夫人面前发问,还不是由得她骂。   安婆子眯着眼盯着多婆子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冷冷的勾起,跟我斗,还嫩了点,别以为她不知道那老东西在老夫人面前乱嚼舌根。   手臂被人亲密的挽上,安婆子一扭头,便看到宋锦笑眯眯的漂亮脸蛋,别的不说,光每天看着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就养眼的很,安婆子拍拍她的小手,温和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因为小锦想婆婆了啊”,宋锦头一歪笑嘻嘻的说道,尽显小女儿家的俏皮可爱,话里的亲密恭维更是让安婆子颇为享受,一张老脸笑的见牙不见眼。   宋锦歪头看了眼正屋的方向,有些踌躇的说道:“老夫人休息了吗”?   安婆子看到宋锦眼底的谨慎小心,笑着道:“别怕,你那事儿已经过去了,只要你是真心悔悟,老夫人是不会拿你怎样的,相反的,你这副可人的模样说不定老夫人也会喜欢你的”。说着目光不留痕迹的打量着宋锦。   如果这小丫头敢吃里扒外,她也不会手软。   宋锦心底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垂眸嗫嚅道:“我以前犯了那么大的错,也没想过老夫人会原谅我,只希望不要连累到婆婆就好了,其他的小锦别无所求”。   还是会为她着想的,安婆子欣慰的点点头:“好了,你先回去歇着去吧,老夫人这里你不用操心”。她可不希望宋锦在老夫人面前多晃悠。   宋锦乖巧的点点头,转身离开时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刚才听多婆婆说多雅姐姐去厨房了可是奇怪,我刚才明明见她往东园去了,难道是我看错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安婆子竖着一双吊销眉:“你刚才说什么”?   宋锦肩膀瑟缩了一下,赶紧转身:“没……没什么”,嘴里低声咕咕嚷嚷着:“糟糕,多雅姐姐警告我不准多嘴的”。   厨房在西面,多雅那丫头往东园去干嘛,那里住的都是有些资历的老人,包括安婆子。   安婆子是个疑心很重的人,联想到多婆子刚才离开时那不忿怨怒的神色,心底悄悄打起了警钟。   宋锦见效果已达到,便转身离去。   嘴角愉悦的勾起,沐浴在阳光下,行走在三月的春风里,眉如远黛,顾盼生辉,一举一动皆是赏心悦目的高贵清雅,然而那双漆黑明亮的凤眸里,一丝冷意悄然流逝。   多雅往老夫人院子去的脚步忽然一顿,暗道自己急躁了,宋锦现在有安婆子撑腰,她的话老夫人不一定会相信,安婆子现在和宋锦沆瀣一气,她俩联合起来倒打一耙的话就不好了。   多雅脚步一转,回了母亲的房间。   屁股还没坐热,多婆子推门进来,多雅赶忙站起身来一脸喜色的迎过去张嘴就要说话,谁知多婆子看到走过来的多雅再联想到在安婆子那里受到的气,顿时怒火攻心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朝多雅脸上甩了过去。   多雅捂着脸蹬蹬后退,不可置信的瞪着多婆子:“你竟然打我”?   这一巴掌甩下来多婆子也后悔了,她的宝贝女儿她从小就没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这次是气急了才不管不顾的甩了她一巴掌,但看到女儿那一脸憎恨的表情到嘴的软话又咽了下去。   “不是让你去厨房给老夫人拿蒜,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多雅一愣,这才想起她之前的任务,也怪她被一时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竟然把母亲的吩咐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多雅不在乎的道:“少吃一顿又死不了人,妈我给你说一件天大的秘密……”。说着一脸激动的凑近安婆子。   多婆子一看女儿那八卦的模样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有这么个拖后腿的女儿也怪不得她斗不过姓安的那老婆子,不耐的摆摆手:“行了行了我懒得听你那些八卦,先出去吧,我累了要休息,别在这儿烦我”。女儿被她宠的太过了,有时间得好好教育一番。   多雅不满的撅了撅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本想着找母亲商量一下怎么打击那两个贱人,但看母亲性趣缺缺的样子冷哼一声就跑了出去。   多雅“砰”的一声甩上门,抬手摸上肿起来的半张脸,目光阴恻恻的望向宋锦的房间方向。   咬了咬牙,她抬脚往那个方向走去。   帐以后再算不迟,但这一巴掌她无论如何是要讨回来的,反正宋锦那丫头如今有把柄在她手中,还不是任她搓扁捏圆。   ☆、012 宅斗至上   宋锦刚端起茶杯房间门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多雅冷着脸走进来,双眼淬毒般钉在那悠然喝茶的少女身上。   哼、死到临头了还有闲工夫喝茶。   宋锦抿了口茶水,动作优雅至极,仿佛那豪门贵胄里的富贵主母,一举一动说不尽的雍容风采,更是看的多雅双目喷火。   宋锦放下茶杯,这才浅笑着看向多雅:“终于来了”。   多雅目光落在宋锦的肚子上,忽然就笑了,宋锦大大方方的任她打量,一派镇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的孽种根本没掉”。多雅邪恶的盯着宋锦的脸,她期望着在宋锦脸上看到惊慌、恐惧甚至跪在地上朝她磕头求饶。   可惜,终究是让她失望了。   宋锦挑眉望向她,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哦?你可有证据”?   多雅以为宋锦是在强撑,不屑的冷笑道:“装,你还装,刚才在厨房门口我都看见了,你以为你隐瞒的很好吗?别做梦了,要想我不把你的秘密公诸于众,那就赶紧向我磕头求饶,兴许本小姐心情好了会放你一马,否则……”。   宋锦目露兴味的挑了挑眉,目光在多雅肿了半边的脸上划过:“否则怎样?到老夫人面前告我一状?你以为老夫人会听你的一面之词?哦,你兴许忘了,安婆婆可是极得老夫人信任呢,你以为老夫人会相信你的鬼话继而怀疑自己的心腹吗”?心底颇感无聊,和这种小丫头玩手段真是提不起兴趣来,和她后宅里那群牛鬼蛇神比起来,这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多雅还真不够看的。   “你……”。多雅气的脸色铁青,没想到这死丫头突然变得伶牙利嘴起来,而且她那番话说的很有道理,也是她之前的顾虑,没有第一时间跑到老夫人面前告状的原因。   “别以为这样你就有恃无恐起来,哼、你给我等着”。多雅见威胁不了宋锦便撂下一句狠话甩门而去。   宋锦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太浮躁了,要想打击到对手就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而不是明明捏着对方的把柄偏偏作死的跑到对方面前耀武扬威起来。   这不是等着被杀人灭口是什么?   为了孩子宋锦本不想造无辜杀孽,但对方都欺到鼻子上来了,以她的个性断不会坐以待毙,等她忍不住真的跑到老夫人面前告状的时候就棘手了。   等解决了多雅之后宋锦便计划着离开这里,肚子早晚会显怀,她可不想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回,她只想好好安胎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可不想整天算计来算计去的。   前世活的太累,现在她只想过简简单单的生活。   “多雅姐姐”。宋锦突然开口,多雅脚步一顿,回头不屑道:“别叫的这么亲热,我和你不熟”。   宋锦不在意的笑笑:“今晚七点,我在蓝湖边等你,到时候我有话要对你说,希望在此之前姐姐千万要替我保守秘密”,宋锦顿了顿,像是在思索,一手缓缓的抚摸着小腹:“这个孩子是我的全部,如果没了他,我真的不知道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多雅盯着宋锦黯然神伤的慈母样,以为她终于露怯了,也是,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丫头,能镇定到哪里去,遂冷笑道:“今晚七点对吧,我等你”。   到时候她一定会把宋锦狠狠的往泥里踩,孩子?呵……那就是个笑话。   宋锦看着多雅离开的背影,笑眯眯的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   唔……有些凉了呢?她现在身子可比不得从前,忌生冷,遂把茶杯放回桌子上。   多雅今天下午要出外采买,一般都要到下午六点才会回来,看她脸上肿的老高的巴掌印,恐怕多婆子没功夫听她的话吧,而五点到七点正是多婆子值班的时间,这时间点……刚刚好。   宋锦到床上躺下来午睡,清风徐徐,飘来远方的花香,好梦正眠。   安婆子在门外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声,心底暗道不对劲,找来备用钥匙开门进去便看到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宋锦,小脸红扑扑的,一看就不对劲。   “小锦?小锦”?安婆子喊了两声宋锦依旧没醒过来,伸手往她额头上一摸,那触手的滚烫令安婆子心底一紧:“不好,这丫头发烧了”。转身就要去请医生,袖子却突然被人扯住了。   宋锦虚弱的睁开眼睛,“婆婆,我没事”。   “还说没事呢,看你这脸烧的,亏得还认得我这老婆子,你好好歇着,我去给你请医生过来”。   “婆婆”。宋锦拽着她的衣袖,嘴唇干涸的起了皮,她舔了舔唇瓣低声道:“我没事的,可能是睡觉前吹了凉风有点感冒了,我刚刚已经吃过药了,睡一觉就没事了,有劳婆婆费心”。   安婆子目光落在床头柜上放着的感冒药上,给宋锦掖了掖被角:“那你就安心睡吧,等睡醒了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再跟婆婆说”。   “嗯”。宋锦乖巧的点点头,目光看向窗外的暮色黄昏:“婆婆,现在什么时辰了呢”?   “六点了”。   “那婆婆等八点再来叫醒我吧,小锦怕饿……”。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嘴巴半张半合的模样甚是可爱。   安婆子笑着摸了摸她的脸蛋,这丫头真是个爱吃鬼,生病了都不忘填饱肚子,看那小脸蛋圆润嫣红的,温软可爱的紧呢,她看的都恨不得咬上一口呢。   等了一会儿,见这丫头睡的沉重,安婆子这才起身离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不见,床上本已陷入熟睡中的宋锦蓦然睁开了双眼,目光清明,精神饱满,哪里有半丝病态。   宋锦拥被坐了起来,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勾唇轻笑起来。   作为一个宅斗至上的主母来说,装病于她再简单不过……   三月的天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天色也黑的较早,七点未到,天地便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今夜没有星星,只有半弯月亮高高的挂在漆黑的天幕上,在蓝湖上投射下一线浅淡的月光。   这蓝湖地处偏僻,平日几乎无人踏足,更何况是这寒日里的夜晚,多雅搓了搓双手,借着远处传来的一星半点的灯光打量着四周。   黑漆漆的有丝阴森的诡异,伴着不知名的虫鸣一声声撞击着多雅的耳膜。   多雅心底有丝害怕,等的不耐烦正想要离开的时候,身边的草丛沙沙作响,她惊了一跳正想要破口大骂,便见从那黑暗里逐渐逼近的一道纤瘦身影。   “多雅姐姐,连这一会儿都等不了了吗”?那是一道非常轻柔的女声,仿似梦呓般不真实,在这夜幕下听来悚然令人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013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想吓死我啊”?多雅捂着胸口一脸惊魂未定。   宋锦抿着唇轻笑道:“是小锦的不是,吓到姐姐了,小锦在这里向姐姐赔罪了”。两手交合在左腰腹处,身体浅浅下蹲,一个最标准的礼数,尤其是宋锦今夜穿了一件藕荷色的长裙,裙摆在夜风里飘扬,月色下,精致的眉眼烟花般若隐若现,端庄秀雅的模样彷如从古代走来的大家闺秀。   多雅从未见过这样的宋锦,那浅笑盈盈的模样隐隐令她心底有些惊惶,她不耐烦道:“废话少说,你今晚约我来究竟要说什么?我丑话说在前头,想让我不把你的秘密抖出去,那就要看你有多少诚意了”?眼底泛着恶毒又得意的光。   宋锦走上前几步,在多雅面前站定,哀叹一声:“我本不想这样做的,但这是姐姐你逼我的……”。   多雅瞬间意识到不对劲,惊愣的看向站在面前的宋锦,她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中,看不清面色,唯有那双漆黑的明眸反射着冰冷的光泽,比之身后的蓝湖更甚冷沉。   “你……”。才吐出一个字嘴便被宋锦拿着的帕子捂上了,多雅刚开始还奋力挣扎,但吸入了帕子里蕴上的迷药整个人渐渐松软下来,双眼不甘又愤恨的瞪着宋锦。   宋锦依旧在笑,温婉秀雅,凛冽的夜风拂过她的周身竟也温柔下来,宋锦趴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多雅却瞬间如置冰窖:“要怪就怪你太蠢了,这个世界从来都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心狠,祝你下辈子投胎,做个聪明人吧”。   她的嗓音轻柔又甜美,然而听在多雅耳中却如魔音般恐怖,她记忆中的宋锦怯懦又愚蠢,与面前这个冷静聪明的要杀她灭口的女人天壤之别,这才明白以前的自己究竟有多蠢。   然而纵是有再多的不甘怨恨依旧抵不过身体的本能,多雅渐渐闭上了眼睛。   宋锦看着怀中晕过去的少女,收起帕子,目光四下看了看,一切如常。   将多雅的身体拖到湖边,宋锦毫不犹豫的一脚将多雅踹到湖里,冷眼看着多雅的身体慢慢沉入湖底,直到湖面恢复到一片平静,宋锦又将湖边伪造成多雅是失足落水的假象,这才拍了拍双手,转身离去。   如果她今天不杀了多雅,以多雅眦睚必报的性子,明天死的就是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前世的那些年,她在后宅内什么没学到?如果她不学着成长,不学着冷血,不学着心狠手辣,她早就被后宅那群女人害的连渣滓都不剩。   只是那时候她有一批忠心耿耿的下属,什么肮脏事都由她们去办,她只需要维持自己端庄的主母形象,而现在在这个陌生的异世里,她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   不过为了孩子,即使双手沾满献血又怎样?即使沦为魔鬼又如何?   宋锦抬头看着漆黑寥落的夜空,目光逐渐恍惚。   曾经的她,也曾单纯善良,却终归被时光无情打磨成现在的模样,可是,她却从不后悔。   窗前,男人不知站了有多久,看着那道月白色的身影在夜色里渐行渐远,唇角无声的勾了勾。   从不知道在这座宅子里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个看起来颇为单薄的女孩胆子可真大,杀人灭口……呵,真看不出来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虽然夜色迷茫,以他绝好的视力也看不清女孩的样貌,但他可以断定,她做这一切时脸上一定是冷静自持的,并且看她处理犯罪现场娴熟的手段来说,肯定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   宅子里还有这样有胆色的女孩,真是有意思,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不知为何,他心底忽然涌上一股熟悉的感觉,身体里那股熟悉的躁动席卷而来,一只手紧紧的抓住窗柩,手背上青筋交错,手一拂,旁边摆着的盆景“砰”一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浮生听到动静赶紧跑进来,看到男子那双将要陷入血红色的眸子时,心底“咯噔”一声:“少爷,您一定要冷静下来,流光正往这里赶来,很快,很快您就不用受病痛的折磨了”。   洛秀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息体内的躁动,终于,他轰然一声倒下,脸色苍白,浑身冒汗,整个人虚弱不堪。   “少爷”,浮生立马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心疼的不行,心底对始作俑者的恨意更是上升了一个层次。   宋锦回去洗了个热水澡,刚躺被窝里安婆子就来敲门了,看到宋锦那被汗浸湿的头发和红扑扑的脸蛋,心底松了口气:“把汗挥发出来就好了,你这感冒啊也去了一大半”。   “我把晚饭给你带来了,快点起来吃点”。   宋锦“虚弱”的直起身来,乖巧的吃饭,注意到安婆子温和的神色,宋锦斟酌着开口道:“婆婆,小锦整日闷在屋子里,没病都得闷出病来,我听说三日后莲花镇有庙会,婆婆,你到时候能不能陪小锦到庙会上逛一逛”。   安婆子每天都要陪老夫人,几乎没有一点私人时间,她怎么可能陪宋锦去逛庙会,她第一反应就是反对:“不行,你身子还没好利索,一出门受了凉风病情反而会加重,给我老实待家里养病”。   宋锦撅着嘴巴,一副小女儿家的天真娇憨:“我的病都好了,能跑能跳,不信你看”。说着作势要掀开被子跳下床以证明自己身体十分健康,立马就被安婆子扯住了手腕,沉着脸低喝道:“胡闹什么”?   看着宋锦撅着嘴巴不满的模样,想着到底是十几岁的小丫头,爱玩是天性,拍了拍她的手,口气松软道:“也不是不可能,只要那天你身体好利索了,婆婆就答应你,不过你一定要听话,不可以给我惹祸,那天我会找个信得过的保镖跟着你”。   宋锦心底沉了沉,仔细盯着安婆子的神色,最终松了口气,看来她派保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不是想监视她。   也是,安婆子怎会知道她想要离开这里呢,也是她多虑了。   “婆婆真好”。宋锦甜笑着挽上她的手臂,安婆子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   第二天一早,宋锦去厨房的路上就听到了多雅坠湖而亡的消息,勾了勾唇,宋锦刚踏进厨房就被李婶儿给拉去了一边,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对宋锦说道:“你听说了没”?   宋锦故作不知,一脸迷茫道:“什么”?   李婶儿四下看了看这才趴在宋锦耳边道:“蓝湖里有水怪,多雅惹怒了水怪被拖下水淹死了”。说着拍了拍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你都不知道多婆子那哭得天昏地暗的样子,多雅那孩子虽然人不怎么样,可到底是一条年轻的生命,可惜了”。   宋锦愣了愣,不对啊,和她先前的计划有所出入,多雅的死怎么会和水怪扯上关系?   ☆、014 怪力乱神   古代人十分迷信,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事虽说不是完全相信,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有些大家族便会请法师上门做法事,到最后一定会找到一个替罪羊,说白了这就是宅斗里最常见的手段,宋锦以前就在这上面吃了不少亏,因此在计划着取多雅性命的时候就首先摒弃了这一点,虽说能将自己摘清但也后患无穷,她就要计划离开这里,并不想凭空生事。   只要将多雅这个隐患除去,她就能走的安心。   宋锦直觉这里边一定有她不了解的地方,她当先冷静下来,一脸惊吓道:“怎么会这样,我前天还看到多雅姐姐呢,没想到她就……”,适时挤出两滴眼泪,猛然拽住李婶儿的衣袖,不安道:“李婶儿,怎么会有水怪这么可怕的事情呢,你究竟是听谁说的”。   看到小姑娘惊惶害怕的样子,李婶儿软了心肠,温柔的拍了拍宋锦的肩膀:“你放心吧,水怪只抓那心术不正的人,小锦这么乖巧又可人的女孩子,水怪怎么舍得抓呢,别害怕”。   垂下的纤长睫毛遮去宋锦眼底的若有所思,看来这李婶儿是个十分迷信的人,完全相信了水怪抓人这套荒诞的理论,一点都没有怀疑多雅的死另有原因,这虽然对宋锦十分有利,但事态已隐隐超出宋锦的掌控。   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利用她,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想到那隐藏在暗处注视一切的那双眼睛,宋锦心底沉了沉,双手逐渐握紧,无论如何,她都一定会将那人揪出来,她会让那人知道,敢利用她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多婆子又一次被老夫人赶出来,她不死心的又要往里冲,安婆子肥胖的身体堵在门口,冷声道:“没听到老夫人的吩咐?还作死的往里凑,你女儿那是罪有应得,水怪能看上她也是她的福分,平日就搔首弄姿的这就是报应”。安婆子毫不留情的贬损,多婆子母女俩一直跟她作对,不用等到她出手就得了报应,虽然那什么水怪抓人的可笑言论她听了压根就不相信,但只要老夫人相信就行了啊,她也懒得深究那多雅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要见老夫人,你给我滚开,我女儿死的冤枉,她一定是被人害死的”。多婆子目呲欲裂的吼道。   安婆子懒得和这个疯婆子一般见识,招了两个保镖过来指着发疯的多婆子冷冷道:“把她给我关到仓库去,等她什么时候冷静了会说人话了再给我放出来”。   两个保镖领命,拖住大喊大叫的多婆子离开。   安婆子转身进了正屋。   屋里燃着安神香,老夫人着一件褐色的对襟唐装歪靠在梨木躺椅里,手里举着烟袋子,闭着眼睛吞云吐雾,一脸享受。   听到脚步声,老夫人眼睛微睁了一条缝,不见半丝迷惘,反而精明的可怕:“这件事儿你怎么看”?   安婆子走到老夫人身后恭谨的给她按摩肩膀,低声道:“虽说这水怪抓人听起来怪荒诞的,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蓝湖地处偏僻平日根本无人踏足,这多雅无缘无故跑那儿去干嘛?多雅又正值青春貌美,被那水怪看上了也是情有可原,倒是可怜了多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时情急口不择言,老夫人看在她服侍多年的份上可不要怪罪才好”。   老夫人舒服的嘤咛一声,换了个姿势,鼻孔里冷哼一声:“我才懒得跟她计较”。半晌又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还是请个老师傅来家里看看吧,最近总是不太平,还是看看才能安心,这事你去安排吧”。   安婆子低眉顺眼道:“是,老夫人”。   安婆子正要离开老夫人突然问道:“对了,京城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安婆子明白她问的是三爷的事,摇了摇头,“没有”,看到老夫人瞬间黯然下来的神色立马安慰道:“三爷现在可不必从前,日理万机的,兴许是被别的事情牵绊住了心神,等松懈下来肯定第一时间就会给老夫人您来信,京城谁人不知,三爷那可是大孝子呢”。   老夫人老脸立刻笑开了花,“也不枉我为他牺牲那么多了”。   安婆子立即笑着接口道:“等三爷将京里的局势稳定住了,一定会亲自来接老夫人您离开这里的,到时候锦衣玉食、儿孙绕膝,老夫人,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老夫人笑的更加开怀:“希望如你所愿,那一天早点到来。   安婆子跟了老夫人好多年了,她之所以如此得老夫人器重,虽然与她会做人脱不了干系,但更重要的是她十分了解老夫人,将她的心思摸得个十成十,说出来的话颇得老夫人欢心,多婆子那个半路出家的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离开的时候,安婆子心底讽刺的想着,同样都是老夫人的血脉,但这其中的差别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人怎么可以偏心到这个地步。   但主子家的事没有她一个下人插嘴的余地,在这世家豪门内,要想活的长久,就要管住自己的嘴。   第二天安婆子请了附近庙里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主持来此做法师,老主持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僧袍,袈裟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手中撵着光滑的佛珠,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只见他跪坐在蒲团上,面前的香案上摆着香炉和祭品,老主持突然睁开了双眼,将佛珠缠到手腕上,从宽袖中露出一把木剑来。   他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小沙弥立刻将酒碗递过来,老主持噙了口酒,木剑高举对准阳光,“噗”一口酒尽数喷在木剑上。   老主持原地绕圈急走,一手持剑一手竖在胸前做结,面色凝重,嘴里低声而快速的念着什么。   宋锦本来缩在屋子里,却被李婶儿硬拉出来看热闹,她心底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本能的排斥,不仅因她前世在这上边吃过亏,而是她一个异世里的孤魂野鬼重生在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身上,这本身就不可思议,她怕有人看出来她的身份……   看热闹的人还不少,但没一人敢大声喧哗,李婶儿早看呆了眼,宋锦缩在众人身后冷眼看着那老主持一番作为,不知为何,她手心淌满了汗水,心底隐隐有丝慌乱。   正想要转身离去,天色突然大变,艳阳晴空突然就被大片的乌云所取代,狂风大作,刮得人睁不开眼,整个天地突然阴沉下来。   宋锦加快脚步,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老主持忽然睁眼,一口血吐在木剑上,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   安婆子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小声问道:“大师?怎么了”?   老主持一把推开她,脚步跌跌撞撞的在人群里搜寻,众人都被老主持这怪异的样子吓了一跳,纷纷让开一条路,宋锦离开的背影就这样突兀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站住”。老主持突然朝那道纤瘦的背影喊道。   ☆、015 人比花娇   宋锦脚步不停,她现在无比后悔跟李婶儿出来凑热闹,但现在明显不是说后悔的时候。   快速拐到廊柱后,眨眼就消失了。   老主持指着宋锦离开的背影朝安婆子急急问道:“她是谁”?   事情发生的太快,安婆子压根没看清那人是谁,茫然的摇头:“没人啊,大师您莫不是看花眼了”?   老主持坚定的摇头,面色隐有激动:“贫僧绝对不会看错,她就是我一直要等的人”。   李婶儿悄悄靠近安婆子,凑近她耳边说了句话,安婆子那面色立刻阴沉下来,蹙眉看向老主持:“大师可否实话实说,府里近日来的祸患,可是因那人而起”?   要真是那贱蹄子兴风作浪,也别怪她翻脸无情。   老主持猛然看向安婆子,那从来无澜无波的眸中竟似有怒气在云集,甩袖冷然道:“她是何身份?岂容尔等羞辱”?   安婆子被这样疾言厉色的老主持吓了一跳,呐呐道:“什么身份”?   老主持不想多做解释,收回木剑望着天空淡然道:“宅子并无祸患,一切因人心而起,人各有命,何须强求?香火钱贫僧不要了,就此告辞”。做了个辑转身就走。   小沙弥快步跟在老主持身后离开。   安婆子愣愣的看着老主持那高瘦的背影渐行渐远,整个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就完了?   都什么跟什么啊……   安婆子如实将情况禀告给老夫人,老夫人听后陷入沉思,半晌后疑惑道:“他当时真说了那句话”?   “是的老夫人,我到现在还迷糊着呢,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莫不是那老和尚诓我们呢”?   老夫人抬手制止安婆子的胡乱猜测:“慧明大师不是那等欺世盗名之辈,这话以后休要再提”。   安婆子惭愧的垂下脑袋,老夫人对那慧明大师颇为推崇,不单老夫人,包括这方圆百里的市民百姓,很多人都知那莲花镇西有座寒山,寒山上有座千年古刹,那古刹里有个得道高僧慧明大师,知前程未来,断生死福忧,信徒数众,寺中香火不断,是当地一大文化符号。   老夫人沉吟道:“带她来见我”。   “是”,安婆子离开时心底懊悔的不行,早知道如此麻烦,当初就不该顺应老夫人的意思让那慧明大师入门做法事。   心底想起宋锦,气愤难平,好不容易把她的事解决了,没想到她自己又蹿出来搅事儿,是福是祸,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宋锦不意外安婆子的到来,不若以前对她那么热情,安婆子看到她时表现的十分冷淡。   “老夫人要见你,跟我走吧”。   宋锦摇头,人就是如此善变,当牵扯到利益甚至生命时,什么感情、交情都见鬼去吧。   “婆婆是在怪小锦吗”?宋锦适当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安婆子叹了口气,“婆婆怎会怪你,只是老夫人那里……”。   “小锦不会让婆婆为难的”。宋锦微微一笑,眼底的落寞刺痛了安婆子的眼,对于这孩子,她是有几分喜爱的,只是……   当先转身离去,口气已恢复一贯的冷漠严厉:“快走吧,别让老夫人等急了”。   宋锦看着安婆子的背影,嘴角讽刺的勾起,明哲保身的老家伙,前世她在后宅里见得太多了。   整了整衣领,宋锦缓步而出。   对付老夫人那个老狐狸,她须拿出七分的心神来应付。   至于剩下那三分,呵……那老东西还不值得她如此重视!   面前站着的少女上着粉色小袄,下着冰清色长裙,俱都洗的发白,却干净而整洁,双手交握在腰腹,低眉顺眼,袅袅婷婷,仿佛大家闺秀般温顺而秀雅。   老夫人微微眯起眼睛,手指缓缓摩挲着椅子扶手。   若她记忆没有出错,前些日子的宋锦还是个眼高手低、愚蠢而无知的臭丫头一个,与面前这个气息微敛,恭顺谦卑的少女天壤之别。   不得不说,还是这样的宋锦看起来顺眼些。   “抬起头来”。老夫人慈爱道。   少女缓缓抬起头来,刹那间,满室光辉。   鹅蛋脸、柳叶眉、凤眼明亮若春水星芒,俏鼻挺立,樱唇微抿,肌肤赛雪,神态娉婷,饶是见惯了风雨的老夫人也被这美色晃了下眼。   上一次见到的小锦还未给她这样震撼的惊艳感,老夫人眼珠沉了沉,目光在她小腹处转了一圈,笑着道:“真是女大十八变,不过我记得你才十六岁吧”。   “是的,不过小锦十六岁的生辰还未过呢”。宋锦恭谨回道,神态不见丝毫往日的娇态。   “真是花一般的年纪,人也长得比花儿娇美”。老夫人含笑道,目光在宋锦那玉肤雪容上逡巡,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椅子扶手,目光阴测测的不知在想什么。   宋锦就那样落落大方的任她打量,从容不迫。   她不怕老夫人会对她怎样,她要下手不会留到现在,只是多了个契机把她推到老夫人面前。   只是,她不清楚那老和尚在她走之后到底说了什么?   如果言论真的不利于她的话……宋锦眼角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老夫人,一派平和慈祥,没有发怒的先兆。   “老夫人过誉了,小锦不过庸人之姿,当不得夫人如此夸奖,岂不是折煞小锦”。宋锦笑着回道。   老夫人被宋锦这番谦卑十足的话取悦了,哈哈大笑起来:“你这要算庸人之姿的话,这天底下就没美人了,小丫头,谦虚是好事,但过头就不好了”。   宋锦头颅垂的更低,语气更加恭顺:“小锦不敢”。   老夫人笑眯了双眼,对她的知情识趣很是满意,这番姿容气态要是用好了绝对是一大助力,想到以后还要回京都,她目光又带了几分挑剔的打量着宋锦。   只是可惜了,不是个雏儿。   倒是便宜了那小子,想到这里老夫人目光阴沉的盯着宋锦,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倒也是个苦命的丫头,是秀儿那小子对不起你,你若还念着他,我就……”。   宋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夫人,那是小锦年少无知一时犯了难以挽回的错,幸得老夫人垂怜留得小锦一命,小锦自当感恩戴德,哪儿还会做那不切实际的梦”,咬了咬唇,脸色苍白道:“秀少爷他缠绵病榻多年,小锦虽心生敬仰,却终不堪良配”。   老夫人和那病秧子不和,甚至想无声无息的除了他,她除非脑子秀逗了才选择他,并且她之前刚爬了病秧子的床,还整出了一个孩子,现在再转口诋毁病秧子只会给老夫人留下个坏印象,保不齐心情一差就把她给咔嚓了,她那话隐晦的说明秀少爷身染重病,恐怕没几年好活头,她纵使倾心与他也无济于事,没有女人心甘情愿守活寡。   这才是一个人最真实的反应,依老夫人多虑的性格只会更满意她的识时务。   果不其然,老夫人眼底的阴沉散去,笑眯了双眼:“好了起来吧,既然你这样想我就不逼你了,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宋锦咬了咬牙,暗道这老婆子多事,她早计划这几天离开,没想到临到当口却被老夫人给看上了。   留下的时日越久,她肚子就渐渐显怀,这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如果知道她瞒天过海偷偷留下了孩子,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一个多雅好解决,但对上这个精明矍铄的老夫人,宋锦还真没几分把握。   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个老婆子应付过去,再细细筹谋离开之事。   不过她倒可以确定一件事,最起码那老和尚并没说什么不利于她的话,却也给她带来了别的麻烦。   比如面前这个无法轻易甩开的老妖婆。   心底百折千回,面上依旧不露分毫,宋锦颔首低回:“是,老夫人”。   ☆、016 十年筹谋(二更、首推求收)   慧明大师回到寺里便遣了小沙弥下去。   禅房里,香雾缭绕,正中的蒲团上慧明大师突然睁开双眼。   手中捻着佛珠的手一顿。   一声低叹悠悠飘散:“有缘自会相见,何必急于一时”。   檀香远远的飘散出去,一个久远的秘密即将揭开。   “大师,洛公子来了”。门外,小沙弥低声回禀。   “请公子进来”。   禅房的门吱呀一声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信步而入,背后是寒山的葱郁茂林与万丈金辉,却都不及男子那俊邪妖冶的容貌与闲庭信步的气态来的震撼。   男子对着慧明大师打了个佛偈,便径直走到慧明大师对面的蒲团上坐下,勾着唇角温和道:“大师此行可有收获”?   慧明大师看着面前脸色虽有苍白但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叹息道:“慧安,你究竟要做什么”?   洛秀无奈的挑了挑眉:“我可不想当和尚,拜托以后别叫我这么土气的名字,我可不认”。   洛秀十岁时家逢巨变,被心怀叵测的亲人赶到这偏远的乡镇上苟且偷生,又被口腹蜜剑的祖母暗地里下了剧毒,她本意不想要他的命,只想他在药物作用下疯癫失常,再无争权夺利的可能,病发的他在机缘巧合下偶遇了下山游历的空绝大师,空绝大师见他颇有佛根便将他带回寺里。   那时的洛秀已毒入心脉,空绝大师非了好大心力才将他身上的毒遏制,虽不会常年疯癫,但每逢初一十五便会剧毒攻心,整个人疯癫失常,平日却和常人无异。   空绝大师后来建议洛秀遁入空门,以他的慧根将会在佛法上造诣深重,苦修中或许会将他身上的毒化解掉,当时的洛秀在寺中度过了一段很难忘的时光,他也答应了空绝大师的提议。   可就在行剃度之礼时,洛秀突然反悔了,他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怎能自私懦弱的躲在这深山古刹中了此平生?   他宁愿忍受那每月如期而至的疯癫之痛,也不愿换取身体上的康健。   而慧安,便是空绝大师为他取的法号,冀他一生安康。   面前仙风道骨的慧明大师,便是空绝大师座下大弟子,六年前空绝大师圆寂后慧明便顺理成章的接任了主持之位,虽然洛秀没有剃度受戒成为佛家弟子,但在慧明心中,这个男子依旧是他的小师弟。   “慧安,你不愿皈依我佛,师兄亦不强求,你的身体只要保持身心畅通,便能平安终老,切忌怒、燥、哎……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慧明可不会被洛秀轻而易举的带跑话题。   洛秀看着面前长须飘飘一脸仙气的慧明,觉得牙酸,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面前这个披着袈裟的和尚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他如果把那碍眼的胡子剪了,把身上的高深莫测生人勿近的气息收收,把那僧袍袈裟换成西装,光头上顶着个假发,妥妥的小鲜肉,还有那些个明星什么事儿。   有谁知道德高望重的慧明大师只有二十四岁,和尚打扮的他生生老了二十岁,看起来就像个大叔,不过就这幅模样也能骗过很多人了。   洛秀冷哼一声:“行了,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累不累”?   只见那正打坐一脸慈悲众生之相的慧明突然翻了个白眼,变脸之快令人瞠目结舌,扯了扯宽大的袖子,慧明一下子瘫倒在地板上,哀嚎一声:“哥做个和尚容易吗,不能喝酒不能吃肉关键是不能逛窑子睡花魁这人生真是苦逼啊”?   洛秀踢了踢慧明的身子,看他那样子就忍俊不禁:“你想喝酒吃肉睡女人也没人拦你啊,还俗不就得了,我看你那个小弟子玄英就不错,足以接你的班”。   慧明揉了揉额角,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我还有使命没完成,在此之前,我就是慧明大师”。   洛秀疑惑的看着慧明,他认识慧明也有将近十年的时间了,可是他却从未看透过这个人,在外他是德高望重仙风道骨的慧明大师,在内他是精明逗趣亦师亦友的长辈,时而高深莫测,时而幽默风趣,再时不时蹦出一两句莫名其妙的胡话,可以说,洛秀从未看透过他。   不过,慧明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知心的人。   “别再想扯开话题,快点回答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洛秀勾唇一笑:“貌似是我先问你的吧”。   慧明很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蓄着胡须颇显老气的脸乍一看也有几分灵动:不耐烦的摆摆手:“算了算了,咱俩也别推来推去的了,我先回答你的,然后你再回答我的问题,ok”?   洛秀笑着点点头。   慧明咳了咳,故作老成的摸了把胡须,瞥了眼洛秀,低声道:“此行收获确实很大,我终于等来了我一直要等的人”。   洛秀蹙眉,想起以前慧明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他有自己的使命,看来他的使命和他要等的那个人脱不了干系。   等等,难道他要等的人就在洛宅?   虽说此番让慧明出山有他自己的计划,但慧明也有不听话的时候,他当时就提议下山可能会遇到你想等的人,一直待在山上猴年马月也等不到该等的人啊,然后慧明就答应了,然后还真的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天下果真有这么巧的事。   “那人是谁”?洛秀下意识问道。   慧明目光明亮高深的盯着洛秀,打了个佛偈,“天机不可泄露,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洛秀咬了咬牙,早就知道这人爱耍人玩,就听慧明那该死的声音含笑道:“现在该你了”。   洛秀冷声道:“我已经计划好了,月底就动身去京都,离开前,把那老婆子给解决了”。   “十年筹谋,十年忍辱,也是时候了”!   慧明挑了挑眉,有些同情的看着洛秀:“你真的决定了?那人毕竟是你的祖母”。   洛秀脸色愈加冷沉,目光嗜血:“那又如何,只要我不承认,她是阿猫阿狗又与我何干”?   “要不要我帮你,我在京里也有些人脉”。   洛秀讽刺道:“你所谓的人脉就是一帮老和尚?别开玩笑了”。   惠明怒:“你别看不起和尚,和尚怎么了……”吧啦吧啦一通乱扯。   洛秀懒得听他啰嗦,起身准备离开,慧明突然幽幽道:“其实你的毒现在有法可解了”。   文正在首推,希望亲们多多收藏点击,数据非常重要直接关系到文的生死,拜托了!后文会更加精彩,敬请期待!   ☆、017 计划离开   洛秀脚步一顿,目光嚯然看向慧明:“什么法子”?虽说流光已在赶来的路上,但多一个方法也多一分希望。   慧明目光犀利的在洛秀脸上逡巡,突然笑着道:“你今日气色比上次见到时好多了,身上的毒已有很多时日不曾发作了吧”。   慧明不提醒洛秀还不曾发觉,距上次发病是有好些时日了,甚至那时刻伴随着他的头痛也减轻了些。   他陡然看向慧明,目光沉重:“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慧明挑了挑眉,那眼底的神色现在的洛秀还看不懂:“赶紧回去吧,用不着你家流光火急火燎的赶来,你那毒也解得差不多了”。   毕竟那人的血可是连上古奇毒都能解,解这种小毒还真的是大材小用,浪费、浪费啊!   “你那毒盘踞身体里也有些年头了,早已与你的骨血融为一体,彻底肃清还需要些日子,从此之后,你不禁耳聪目清,身强体壮,还将百毒不侵”。   看着洛秀震惊的样子,慧明再抛了个炸弹:“能遇上她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   洛秀一头雾水:“你口中的她是谁”?   慧明这才想起洛秀每次病发的时候会六亲不认,也懒得提醒他,看这傻子什么时候能想起来,他也乐的看戏,遂不耐烦的摆摆手:“不知道就算了,以后有你小子的苦头吃”。   看慧明笑的一脸奸邪的模样,洛秀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扭头就走。   慧明整日里胡言乱语,十句话里有八句都是瞎话,他信了才怪。   慧明盘腿坐在蒲团上,重新捻起佛珠,收了嬉皮笑脸,看着窗外的云遮雾绕,郁葱山林,暮色透过窗柩一点一点的洒照进来,那张老成的脸上高深莫测。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十年,想起他当初刚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个小和尚时内心的震惊有多深,也许前世造的孽太深,胭脂红尘里迷了心,这一世老天才惩罚他做一个清苦寡欲的和尚。   他依旧在等待他要等的那个人,那是他的责任,亦是使命,老天把他送来这个鬼地方现在想来也是别有深意。   他终于、等到了。   在那一刻,他能清晰的听到血液里沸腾的声音,指引他踏上一条新的征程。   这十年里的清修他早已习惯了孤独和寂寞,也早已将前世的习性摒弃殆尽,他突然想起师父空绝大师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你六根未净,这佛门终不是你的归途,好自珍重”。   那时他以为师父看不起他,想赶他出佛门,一贯骄傲的他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努力修行,在一众师弟中威望极高,那时他以为师父终于会夸奖他了,哪知师父只是望着他摇了摇头。   原来,师父才是看的最清的那个人。   慧明叹了口气,哀叹道:“师父,弟子知错了”。   **   浮生最近一直都有留意宋锦的消息,在知道她被老夫人留在身边时着实提了一口气,他不想承认,他只是担心她。   她一个小丫头在老夫人那里能讨得什么好?   如果将来少爷忽然想起她,会不会责怪他的隐瞒?   少爷月底就要出发去京都了,虽然早已做了万全筹谋,但此行依旧凶险万分,少爷不能再被别的事情牵绊心神。   “你在想什么”?一道暗沉的嗓音突然响起,浮生一愣,立马反应过来转身恭敬垂首。   “少爷,您回来了”?出现的无声无息,真的挺吓人。   洛秀幽幽的盯着浮生的头顶,浮生即使不用眼睛看也知道少爷眼底的探究,他心底在想着措辞的时候,洛秀沉声问道:“你究竟瞒着我什么”?   浮生就知道瞒不过少爷,眼珠一转,他突然道:“少爷,流光到了,您的毒有解了”。   洛秀想起慧明的话,自己的毒真的解了吗?   他突然转身:“请他进来”。   浮生松了口气,赶紧跑出去叫流光,洛秀眼珠一沉,看着浮生那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背影,他可以确定,这个心腹手下真的有事瞒着他。   真是胆子大了,连他都敢瞒,洛秀冷冷一笑。   流光是个长相平凡的年轻男子,然而他却有双极为明亮的眼睛,给他的五官平添了一抹神采,书卷味十足,儒雅谦和,看得人十分舒心。   背着药箱走进来,流光看到洛秀眼底的激动不加掩饰,“主子”。   洛秀终于露出了少见的笑容:“这一路辛苦你了”。   “为主子分忧,流光不辛苦”。   对于这个忠心耿耿的下属,洛秀是十分满意的,笑着点点头。   流光此行就是为了给洛秀解毒,为此他潜心闭关一年的时间,翻阅了无数古籍,才终于在先辈的残书里找到一点希望,因此在给洛秀把脉时他十分郑重。   眉头蹙了又蹙,流光最终收回手,疑惑的看向洛秀:“主子可还记得上次病发是在何时”?   一边站着的浮生立即答道:“上个月十号”。   据此已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可是有什么不对”?浮生生怕少爷的身体有什么问题,立即急切的问道。   流光沉思道:“从脉象上看没有任何问题,连那顽疾都已消失无踪,脉象从容和缓,甚至隐隐有一股强劲有利的力量搀揉其中”。   流光乃是中医世家出身,他的诊断绝不会有错。   流光突然喜悦道:“恭喜主子,您的余毒已经尽消了,身体不禁没有丝毫损坏,体魄还将强于常人数倍,真是祸兮福所倚”。   洛秀收回手,这次他是真的相信慧明的话了,他话中提到的那人……   洛秀突然看向浮生:“是谁?你瞒着我的那人是谁”?   **   宋锦撩起衣服,侧身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肚子,已经微微凸起了,衣服都已经险险掩盖不住,粗略的算了下时间,也有将近三个月了,再这样下去她就真的瞒不住了。   她必须要离开了。   宋锦心里思量一番,依旧按原计划进行,也就是明天。   照顾老夫人的这两天她谨言慎行,把前世伺候老侯夫人的那一套贯彻到底,倒也哄得老夫人高兴不已,没找她什么麻烦,可这样下去终究不行,她一个孕妇照顾一个老婆子本就吃力,万一出点什么事她后悔药都没得吃。   明天就是莲花镇一年一度的庙会,她几天前就和安婆子说好了,但她现在伺候老夫人少不得要征求老夫人的同意,老夫人不可能不答应她,为了能安全脱身,她需要找一个见证人,宋锦走到窗前看着暮色下那栋三层小楼,静静等着。   距离上次见他,已有好些时日了吧,明天就要离开了,她在犹豫要不要去见他最后一面。   就在宋锦沉思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敲响,李婶儿的大嗓门在门外响起:“小锦,你在屋里吗”?   宋锦拉开门,李婶儿那张笑的如那盛开的菊花般灿烂的脸暴露在宋锦眼底。   “小锦,最近晦气事儿真多,你明天陪我去寒山寺里烧香吧,山下的莲花镇明天有一场盛大的庙会,你们这种小姑娘最喜欢逛了,明天我们……”   ……   女强宠文,后文会更加精彩,望多多收藏点击   ☆、018 杀机   晚上九点,宋锦将东西收拾了一下,衣服她一件都不准备带走,如果被老夫人发现岂不是不打自招?给她定一个有预谋的逃跑,后续将会给她带来很多麻烦。   钱全部都要带上,这是她以后生活的资本,   宋锦手里握着玉锁,温润的感觉透过手心蔓延到心底,宋锦想了想,把玉锁用红绳子穿起来戴在脖子上。   小小的玉锁垂在心窝处,更映的肌肤如玉,一种通透的舒适和暖意流遍全身。   宋锦环顾一圈屋子,眼底没有丝毫留恋。   不知不觉来到那片竹林,前方那栋三层小楼在夜色下静谧如初,廊角挂着的灯笼在夜风里飘飘摇摇,如鬼火般散发着阴森幽绿的光芒。   宋锦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一阵冷风吹得她猛地哆嗦一下,才突然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咬了咬唇,宋锦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既然以后都将再无瓜葛,现在多看一眼又有什么用?   只是不知道他的病有没有减轻一点,她以后不在了,她的血成不了他的药,希望他能在老夫人手下多撑些日子吧。   不知不觉绕到了蓝湖,宋锦一眼就看到站在湖边的一道瘦长身影,在夜色下寂寥而忧伤,宋锦一颗心跳的飞快,缓缓朝那道身影走去。   “谁”?那人骤然一声低喝,突然扭过头来,眼底的冷厉锋芒尖刀般朝宋锦刺去。   宋锦吓了一跳,猛然后退一步,稳住心神抬眸看去,月光一劈两半,一般光明,一半黑暗。   他立在月光下,长身玉立,容颜俊美的不像真人,一双漆黑深眸冷沉如冰,此刻正警惕而冰冷的看着她。   呼吸骤然一紧,面前这个人分明就是洛秀,可是又不一样,他们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却拥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她接触到的洛秀单纯无垢,虽然喜怒不定,可却拥有像棉花糖一样干净清澈的眼睛,会依赖她,撒娇的抱着她不让她离开。   而面前的男子,拥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气质冷峻,看着她的目光陌生而寒凉。   宋锦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那种无迹可寻的酸涩紧紧攥着她每一寸呼吸,宋锦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平静的说了句:“对不起走错路了”,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站住”。身后传来男子冷冷的声音,宋锦脚步一顿,没有言语。   她全身被黑暗笼罩,只看到一个大概轮廓,那是个纤秀的女子身形,洛秀蹙了蹙眉,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背影,眼底的杀意一闪而逝。   宋锦全身一僵,她感受到了身后森凉的杀意,那一刻,她手脚冰凉,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杀了自己……   下一刻她立马冷静下来,心底冷冷一笑,两人又没有关系,他对自己有敌意很正常,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变正常了起来,但只要他真的动了杀机,宋锦握紧袖子里藏着的匕首,她也决不会忍。   虽然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但那又如何,只要敢对她动杀意,管他天王老子她也绝不手软。   “说,你来这里究竟是干什么的”?男子冰冷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宋锦一双眼在黑夜里冷沉如冰,嘴角却翘起温柔的笑来,“睡不着觉趁着夜色正浓出来走走,怎么,秀少爷有意见吗”?   洛秀目光一沉,她果然认识自己,看来这个女人不能留了,这个念头刚起便见那人转过身来,一双眼睛在夜色里熠熠生辉,深邃而无情,他一愣神的功夫便见那人突然从原地消失,乍眼一看,还以为见鬼了。   洛秀冷眸一眯,从怀中摸出一把银白色的手枪,警惕的巡视四周。   这女人果然不是善类,只是不知她是哪一方派来的,难道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洛秀心底瞬间闪过许多计量。   不过无论她是哪一方派来的人,今夜都决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风过耳侧,洛秀突然僵在原地,一把冰凉的匕首自颈后抵着他的脖子,鼻尖隐隐闻到女人身上幽幽的香味,有些熟悉,洛秀强压下心底那丝熟悉感,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宋锦低笑一声,幽凉冰冷的声音自身后灌入他耳里:“秀少爷,我真的只是无聊的走到这里的,碰上你纯属偶然,信不信随你,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你也别多此一举的猜想我是你哪一个仇敌派来监视你的人,我想杀你易如反掌,你也别不识趣对我紧追不舍,能在老夫人手下伪装这么多年,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不会听不懂我的话”。   洛秀丝毫不惧她的威胁,冷冷一笑:“你以为你还能走出这里吗”?不论她说的是真是假,她今天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黑暗中,有脚步声朝这边快速逼近,宋锦侧耳听了听,不以为然的笑了:“暗中埋伏有八人,从脚步和呼吸来看都是练家好手,但你可以试试,是他们手中的枪快,还是我手中的匕首快”。   宋锦磨了磨匕首,洛秀脖子上很快有血丝沁出,洛秀刚抬起的手瞬间被宋锦的长腿压下,宋锦冷冷而笑:“秀少爷,在我面前,我劝你别耍花样”。   洛秀心底一沉,这神秘的女人当真难对付,她究竟是谁?   “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留你一命,再相见,希望你别令我失望”,最后的意识里,女人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这句话,再然后后颈一阵疼痛,他彻底昏迷过去。   临走前,宋锦顺手拿走了洛秀的手枪,呵、不拿白不拿!   “少爷”,浮生快速跑到昏倒的洛秀身边,见少爷只是昏迷没有大碍松了口气,随后目光一沉,清秀的娃娃脸上闪过一丝极不相符的阴沉狠戾:“给我去追,究竟是谁敢偷袭少爷,若被我查到,我非得剥了她的皮不可”。   “是”,黑暗里一串脚步声急速离去,若不仔细听,还当是夜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   浮生看向湖面,粼粼波光里荡漾着破碎的月芒,“少爷,对不起,属下又骗了您”。   ……   宋锦“啪”一声关上房间门,整个人靠在门板上,黑暗里缓缓滑坐在地上。   一些很久远很久远的记忆从她脑海里闪现,那些刻意被她封存的画面走马观花般在眼前铺展开来,仿佛又经历了一遍,那样黑暗的痛苦的永无出头之日的时光。   她是安定侯府的当家主母,端庄雍容,贤良淑德,知书达理,高雅清贵,却从未有人知道,她其实是江湖上最负盛名的杀手组织中的佼佼者,在她执行的任务中从无败绩,是同伴中的神话,是令世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   ☆、019 杀手生涯   她是安定侯府的当家主母,端庄雍容,贤良淑德,知书达理,高雅清贵,却从未有人知道,她其实是江湖上最负盛名的杀手组织中的佼佼者,在她执行的任务中从无败绩,是同伴中的神话,是令世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   她最后一个任务就是冒充丞相府失踪多年的嫡女嫁进安定侯府,当她完成最后的任务便可以脱离组织,从此恢复自由身。   三年时间,她为组织窃取了无数机密,却在组织下达的最后命令时犹豫了。   刺杀安定侯。   她比所有人都看得清楚,那个男人冷漠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建功立业的心,他热爱这个国家,守护着他的子民,为此呕心沥血,甚至甘愿忍受圣上的猜忌。   她的犹豫令头领震怒,新进府的那个妖娆万千的芳姨娘,便是组织送进府替代她位置的新杀手。   她最终输的一败涂地。   其实,她真的是丞相府失踪多年的嫡女,但她已没有退路,在她被头领从街头带走的那时起,她一辈子就只能生活在黑暗中。   她被训练成最强杀人机器,冷血麻木,在侯府蛰伏的三年是她一辈子最平静舒心的日子,让她几乎快忘记了自己是个冷血的杀手,却最终只是黄粱一梦。   黑暗里,宋锦擦干脸上的泪,看着自己掌心从横交错的脉络,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森冷的笑。   当她被芳姨娘陷害,狼狈的匍匐在那个男人脚下,她唯一一次卸去满身傲骨,就只是希望他能相信她。   他的目光怜悯而讥讽,就像看一只垂死挣扎的畜生。   那时的她全身冰冷,如坠冰窖。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原来她……一直都被他利用!   宋锦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被安定侯骗了一次还没长记性,现在还想有第二次?   男人不可靠,在这个陌生的异世里,她只能靠自己,她又不是养在深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要想活的风生水起,她有的是办法。   她本来不想恢复武功,就像这世上每一个平凡的女人一样,平安的过一生,但今夜发生的事情令她蓦然警觉,危险无处不在,她要想保护好孩子,只有自身变的强大。   宋锦闭目调息,气聚丹田。   到了下半夜,宋锦睁开双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内力还很薄弱,不过这具身体根骨奇佳,十分适合习武,假以时日,她一定会恢复当年的全盛时期。   宋锦起身去卫生间洗澡,换上睡衣不等头发干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你说什么?没查到人”?洛秀阴沉的声音如擂鼓般敲击在浮生心头,浮生不敢抬头,低头盯着鞋尖。   “是属下失职,请少爷责罚”。府里什么什么时候混进来陌生人他都没接到消息,差点让少爷受到伤害,他万死难辞其咎。   洛秀想起那人诡异莫测的身手,要想神不知鬼不觉混进府里还真不是难事,不过他的手下都不是泛泛之辈,能瞒过他们的耳目那人也不简单。   脑海里忽然响起昏迷前听到的那句话: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留你一命……   情分?洛秀蹙着眉沉思,难道他和那人往日曾认识?   怪不得有一丝熟悉感,但他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这次的事情不怪你,是我大意了”。洛秀从不会拿属下撒气,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   看着窗外逐渐露出一丝鱼肚白的天空,洛秀深邃的眼眸深处露出一丝幽光,缓缓敲着桌子扶手的手指一顿。   一室压抑的静谧中,浮生连大气都不敢喘。   “计划提前,今夜就动手,你下去准备吧”。   “是”,浮生松了一口气,快步退了出去,开始准备今夜的行动。   洛秀在椅子里坐下,一手撑着额头,闭上眼睛静思,一双熠熠生辉的凤眸突然从他脑海里闪现,那眼眸深处似乎藏着许多秘密,吸引人一探究竟。   奇怪,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所谓何来?   三月二十三,莲花镇一年一度的盛大庙会,庙会将会持续三天,从二十三号到二十五号,整个莲花镇被各种小贩占满了所有主道,叫卖声不绝于耳,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宋锦向老夫人提出她要和李婶儿去庙会上逛一逛,顺便到寒山上上一炷香,祈求来年老夫人身体安康,万事如意。   老夫人高兴的应允了她的要求,直夸她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安婆子站在老夫人身后,望着她的目光阴冷不屑,宋锦趁老夫人不注意时瞟了安婆子一眼,似笑非笑,含着无尽讥讽冰凉。   反正以后再不会见面,她还给她什么好脸色,反正都是相互利用罢了。   安婆子气的差点喷血,这丫头果然一直在骗她,刚在老夫人面前得了脸就迫不及待露出本来面目。   时间还长呢,咱们走着瞧!   踏出洛府大门时,宋锦深深吸了口气,这是她自醒来后第一次踏出府门,第一次看到府门之外的世界,说不紧张是假的。   李婶儿挎着竹篮走在她身边,看宋锦紧张的样子握住她的手关心的问道:“小锦,你没事吧”?   宋锦对着李婶儿笑笑,温声道:“昨夜没睡好,有点没精神罢了”。   随后挽上李婶儿手臂,笑着问道:“李婶儿,这还是我第一次逛庙会呢,兴奋的一夜都没睡好”。   李婶儿看她一副小女儿家天真娇憨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庙会上人比较多,你待会儿一定要跟紧我,千万别跑丢了”。   宋锦立刻紧张兮兮的抓紧李婶儿的衣袖:“可是我是个路痴怎么办,万一真的丢了我找不到回来的路”?   李婶儿看她年轻可爱的模样有心想逗逗她:“那你更要跟紧我了,这镇上有很多人贩子溜达,保不齐看你长的漂亮就把你拐到深山里当童养媳了”。   宋锦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笑意,漂亮的小脸却吓得苍白失色,几乎快哭出来了,紧紧的挨着李婶儿,小手牢牢的抓着她的衣服:“我害怕,李婶儿我还是不去了吧”。   见宋锦转身就要走,李婶儿赶忙抓住她的袖子,“李婶儿跟你开玩笑呢,看把你给吓的,放心吧,你只要跟紧李婶儿,李婶儿保准你没事”。看着小丫头稚嫩又单纯的脸蛋,心底颇为好笑。   这丫头也太好骗了。   宋锦立刻破涕为笑,“真的”?   ……   ☆、020 突变   洛宅离镇上不远,开车也就几分钟,但步行得半个小时,宋锦跟着李婶儿慢悠悠的走在乡间大道上,看着往来不绝的行人,道路两边绿意盎然的麦苗,阳光普照,鸟语花香,宋锦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这里的天空不若古代的蓝,也许是重工业的污染让这片天空失去了纯澈,但丝毫不影响宋锦的心情。   她一路走一路看,兴致勃勃的模样取乐了随行的李婶儿。   到底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被关了那么久,看到什么都稀奇。   宋锦今天穿了一件天蓝色的小袄,洗的发白的牛仔裤,更是衬得身形纤秀苗条,长发束起,露出一张白皙精致的鹅蛋脸,未施脂粉已是过目难忘的绝色姿容,气质高雅娴静,一点都不像这乡野之地长出来的姑娘,一路上不少人目光都往宋锦身上瞧。   李婶儿看着已初现风华的宋锦暗暗咂舌,这小丫头还真吸引人目光,走在路上那就是最美的一道风景啊。   怪不得连病秧子少爷都动心,安婆子、老夫人都相继对她示好,看来是已经看到她身上的巨大潜力了。   到了镇头,宋锦看着那一望无际黑压压的人头暗暗蹙了蹙眉,没想到人这么多,几乎是衣襟相连,接踵而至了。   宋锦一直牢牢跟着李婶儿,她去哪儿宋锦就跟到哪儿,目光平静的观察着四周,等待着机会。   李婶儿基本上每个摊子都要围上去凑热闹,她只看看摸摸也不买,惹的老板不住对她翻白眼,李婶儿也不在意,笑呵呵的拉着宋锦一个个摊子的转下去。   转眼间就到了中午,太阳火辣辣的照射着,挤在人堆里宋锦觉得有点热,把衣领微微向下拉了一点透气,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骚乱,震天响的锣鼓声声声震耳,人群以可见的速度向两边分开。   李婶儿拉着宋锦的手随人潮退开,宋锦抬眸看去,便见人潮形成的一道拥挤逼仄的路上一个鲜亮的舞狮正朝这里移动,舞狮舞的虎虎生威,随着一前一后两人的配合,高跃、甩尾、腾挪,每一个动作都极为勇猛灵活,看的两边的观众纷纷拍手叫好。   宋锦看了眼舞狮目光便转向四周,以她一个杀手灵敏的直觉,这四周很不对劲。   正对面的酒店二楼突然破窗掉下来一道黑影,“砰”一声砸在人群里,刚好落在宋锦脚下,宋锦低头看了眼,一米八身着黑色制服的男人,腰间别着个枪匣,一枪爆头,死亡。   下一刻,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人群不受控制的往两边退散,人太多了,把街道都给堵严实了,这情急之下造成了严重的踩踏事故,一时间,小孩的大哭声,男人女人的惊恐尖叫声不绝于耳,街边的小摊都被撞翻了,各种卖品散了一地。   宋锦一转头便不见了李婶儿,她护着肚子迅速拐到街角,看着前方散乱的人群,眼底闪过一抹凝重。   就在这时,枪击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更是把人群推上一个更高的恐慌点,宋锦凝神听了听,枪声就发生在左前方二百米外的一栋小楼上。   好不容易出来逛一次庙会,竟然遇上了枪战,这运气也好到没谁了。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掷地有声,几乎盖过了人群的尖叫,便见远方传来一阵响亮的口号,一队身着迷彩服全副武装的特种兵井然有序的疏散着人群,人民群众一看到高大威严的军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散乱的人群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枪战还在继续,并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光是听着就觉惊心动魄,一辆军用越野车飞一般驶过来,从车上来走下来一位身着作战服的男子,身材高大健硕,五官深刻俊朗,冷眸深邃迷离,而那嘴角勾着一丝邪笑,为那冷峻的容颜增添了一丝生动。   “首长,第一战队准备就绪,请指示”。   齐歌伸出右手,警务员立刻将自动步枪放在他手里,熟练的上膛,齐歌嘴角邪邪一勾,瞟了眼跟在身边哈巴狗似的中尉,眼底的讽刺一闪而逝:“高中尉,你留下安抚群众吧,作为上官少将的得力助手,这样的事情想必难不倒你吧”?   说罢冷哼一声,扭头大步朝楼里走去,背影高大无畏,似乎再难的事情也压不垮他。   高良脸色难看的不行,却一句话都不敢反驳,上官叶和齐歌作为华夏国最年轻的少将,两人也经常被人拿出来比较,但上官叶完全是靠上官家族的庇荫才能坐上这个位置,本人实则一点建树都没有,军中对他的不满声很多,而齐歌却是从小小的列兵开始,用自己的实力和能力坐上少将的位置,名副其实的华夏国最年轻有为的少将军。   而两人这次共同参与的关于清剿特大毒品交易的行动,再一次被外界关注,上官叶刚愎自用,延误了最好的伏击时间,并对人民群众的安危弃之不顾,隔离并扣押齐少将,这所犯的条条件件,无论他背后的家族势力有多强大,都无法再庇护他了。   而齐歌,从列兵到少将,他用自己的实力向世人展示了什么才是英姿勃发、雄才伟略,如果这次再把上官叶的烂摊子收拾妥当,更上一层楼指日可待,总之前途一片光明,高良除非是傻子才会在这时候得罪他。   宋锦观察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从此之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洛家与她再无干系,她只是宋锦,这个异世里渺小平凡的小小孤女。   她想一路走走看看这个世界的山河美景,等肚子大到不方便的时候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待产,一切等生完孩子再说。   “首长不好了,‘毒蝎’跑了”。第一战队队长蒋威清点了一下尸体,发现独独少了大毒枭‘毒蝎’的尸体,这才飞快的跑过来回禀。   齐歌绕着房间转了一圈,最后目光紧紧盯在一面大书柜上,冷声下命令:“把书柜给我搬开”。   两个属下照做,却见书架后现出个一尺高两尺宽的黑洞来,齐歌望着黑洞冷笑道:“他早已从密道逃脱了,传我的命令下去,方圆百里进入警戒状态,每一个关口仔细盘查,绝不放过一个可疑人等”。   “是”。蒋威立刻下去传达首长的命令。   “‘毒蝎’,在我齐歌的手里,你还想逃第二次吗”?齐歌望着黝黑的密道沉声道。   ☆、021 一诺千金   莲花镇坐落在华夏国的南部华安市,距华安四百公里,有大概三个小时的车程,华安市是全国有名的旅游城市,每年都有大批游客奔赴此地,因此在华安市随处可见外地人和陌生的外国脸孔。   宋锦打算坐汽车到华安市,作为一个旅游城市景色应该很美,宋锦也想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镇上有个长途汽车站,每天下午四点有一班赶往华安市的长途汽车,宋锦买票进站,直到坐上汽车,看着窗外飞掠的风景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上高速的路口遇上了盘查的特警,特警甚至还带着警犬在车厢里溜了一圈,每一个人都仔细盘查,到宋锦的时候那特警要她拿出身份证。   宋锦还未满十六岁哪里有办身份证,难道她看起来就那么显老?   宋锦甜甜一笑,笑容非常有蛊惑力:“警察叔叔,我还未满十六岁,所以没有身份证”。   “汪汪汪……”。被特警牵着的警犬露着獠牙疯了一般朝宋锦狂吼,那特警多看了宋锦几眼,没发现什么异常后安抚性拍了拍警犬的脑袋:“小七,给我安分点”。   警犬听话的安静下来,但不住朝宋锦呲牙,那张狂的小模样令宋锦恨不得踹它一脚,现在连只畜生都欺到她头上来了。   但现在是特殊时期,宋锦不得不隐忍下来。   汽车重新出发,一小时后进入华安市的高速路段,而这里的盘查将会比之前更加严密。   车上的乘客被警察全部赶了下来,一排排站好,有警员拿着本子逐个进行询问。   特警牵着警犬对空车进行全方位检查,甚至连车底都不放过,宋锦目光四下看了看,后面堵着等待检查的车子几乎排成了长龙,一眼望不到头。   警犬还未走近车底,嗅觉灵敏的警犬瞬间朝着车子狂吠起来,这种警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对危险和气味的感知比人要厉害的多,那人立刻朝候在一旁严阵以待的特警做了个手势。   就在这时,车底突然蹿出一个黑影,伸手一捞就将距离车子最近的宋锦控制在了怀中,一手掐着宋锦下巴,望着朝向他一杆杆黑洞洞的枪口阴恻恻的笑道:“有本事就开枪啊,只要你们敢开枪,这么一个活生生的美人就香消玉殒了”。   变故发生的太快,宋锦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控制住了,谁能想到被全城通缉的大毒枭就藏在这辆车子底下。   宋锦觉得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真是倒霉透顶了。   第一次出门就遇上枪战,现在又被大毒枭当成人质,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人吗?   掐在脖子上的那只手冰凉黏腻,犹如吐着蛇信子的毒蛇,相信只要她有一点风吹草动,身后那人绝对会瞬间捏碎她的喉咙。   宋锦一声不吭,安静的像个木偶,她现在如果大喊大叫像特警求救会激怒罪犯,他虽然不会杀了自己但保不齐弄她个残废威胁一下那些警察,她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轻举妄动。   那些特警一见有人质在罪犯手中,面色瞬间凝重,马上去请示上级。   “给老子准备辆车,否则我杀了她”。大毒枭蝎子整个人藏在宋锦身后,背靠在车身上,只露出一双阴沉的眼睛,一手箍着宋锦的腰,一手掐在宋锦脖子上。   宋锦眼珠动了动,低声道:“这位叔叔,呃……请允许我这样叫您,虽然您挟持了我,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您向警察要车,那不是自寻死路吗?警察万一在车上安上追踪器或者炸弹,咱俩都活不了,虽然他们现在看似很在意我的性命,甚至可能会答应您的一切无理要求,但那是因为有太多目击证人,为了舆论他们不得不这么做,但只要一离开大众视线,我一个小老百姓的死活根本没有人在意,只会成为那些上位者的踏脚石,到时候车子在半途发生爆炸,咱俩是牺牲了,可对那些人可是一箭双雕啊……”。   宋锦语速很快,她不光是忽悠这人,其实这也是她的真实想法,那些警察为了除去这个大毒枭,完全有可能这么做,毕竟她这样一个小孤女的死活根本无人关注,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了,而除掉一个大毒枭,那对任何一个领导层面的人来说,都是前进的一大助力。   身后静了几秒,宋锦知道那人在思考,几秒后,宋锦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压抑的低笑,那渗人的笑声令宋锦心底不由自主升起一股恐惧,双手紧紧攥住,宋锦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便听那人在她耳边低语道:“有意思,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也有这样的思量,倒是我心急了,但是,你就不怕我吗”?仿佛为了附和他的话,那掐着她脖子的手又紧了几分。   宋锦呼吸困难的说道:“怕?我为什么要怕?只要你能让我活下去,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前世她为了能活下去连杀人都不怕,现在只不过与一个罪恶累累的大毒枭合作而已,她有什么好怕的。   听到她毫不畏惧的话,那人胸腔急剧起伏,随后一阵愉悦而压抑的笑声冲击着宋锦的耳膜,“好,小姑娘有胆量,我毒蝎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也一诺千金,只要你能助我脱困,我必然不会伤你性命,甚至还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   宋锦笑眯眯道:“成交”。这种人虽然无恶不做,但却最重情义,答应的事情必然会做到。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毒蝎有心想试试这小姑娘,遂如此问道。   宋锦看向将自己和毒蝎团团围起来严阵以待的特警,沉声道:“你已经暴露了行踪,他们将会集全部警力来对付你,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有我在手离开这里不成问题,你会开车吗”?宋锦突然问了个很严肃的问题。   她是古代人,哪里会开车。   毒蝎挑了挑眉,很自恋的答道:“我可是赛车界连续五年的NO。1”。   “那就好,看到身后的客车了吗?这辆车子警察还没来得及动手,现在我们先上这辆车子,先冲出警察的包围圈再说”。   毒蝎看了眼身后的旅游客车,嫌弃的撇了撇嘴,他一个开贯跑车的人哪里开过这种破车,但小姑娘说的没错,这确实是如今最好的办法。   ☆、022 报仇雪恨   宋锦真的见识到了毒蝎疯狂的车技,竟然能把长途客车开成赛车的范儿,这世上也是没谁了。   想到刚才毒蝎拖着自己恶狠狠的上了客车,那些特警投鼠忌器不敢开枪,一个漂亮的甩尾便将特警甩在身后,在高速上一路疾驰。   宋锦看了眼后视镜,那些特警也都不是吃素的,紧随其后。   宋锦看到车座上放着一张本市地图,拿起来快速过了一眼,对一手掌握方向盘,一手那枪指着她脑袋的毒蝎道:“前方有个路口,下去直走有个大湖,我们弃车逃走”。   这车只能暂时拖一阵,等那些人反应过来往车上投炸弹,连她都活不了。   毒蝎眼角瞥了眼宋锦,之前他一直背对宋锦,没有看到小姑娘的长相,每想到这小姑娘长得还挺漂亮,尤其是一双乌黑的凤眼,深邃冷漠,连见惯了美女的毒蝎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尤其是小姑娘面容冷沉,掷地有声,身处劣势不见丝毫慌张惊恐,反而从容淡定的给他指挥路线,毒蝎对这小姑娘也有了几分好感。   “毒蝎挟持了人质,现正往西逃窜,不好,他在晋华段下了高速,首长,是否安排投弹手”?晋华往西是一片农居,与山相连,等毒蝎逃入深山便真的犹如大海捞针。   齐歌听着属下的汇报,冷眸微眯,沉思道:“先安排狙击手候命,至于投弹手——还有人质在毒蝎手中,不可伤及无辜”。   转首吩咐司机:“加速前进,务必追上毒蝎”。   “首长”。蒋威皱了皱眉低声道:“毒蝎的生死事关您的前途,这次务必要将他拿下,至于那个人质……”。蒋威做了个咔嚓的手势,“到时就说她是被毒蝎灭口,没人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齐歌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去,蒋威心底咯噔一声,咽了口唾沫在不敢说一句话。   “每一个人民都是我们守护的对象,即使她再卑微渺小,这样的话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以前看这蒋威还挺上进,现在看来,也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样心思阴沉的人断不能再留在身边了。   蒋威一看齐歌那有些愠怒的神色心底暗道不好,看来这次回去他又要再次挪窝了。   天逐渐黑了下来,车灯全灭,毒蝎却跟长了透视眼似的,夜色里车子蹿的飞快,宋锦扶着座椅站稳身体,目光警惕的观察四周。   由于毒蝎逆天的车技,最后一段距离时将身后跟着的特警彻底甩开,湖边,两人弃车而逃,两道身影迅速隐入黑暗中。   等大批特警赶到,只剩下一辆空荡荡快散了架的客车,夜色凄迷,哪里还有毒蝎和人质的身影。   于是,新一轮搜捕再次展开。   洛宅,老夫人吃了晚饭便歇了,年纪大了,精神头也越来越不好,但真躺床上又睡不着,老夫人朝候在身旁的安婆子问道:“小锦还没回来吗”?   那丫头每天这时候都会过来陪她聊天,或者讲一些奇闻怪佚,小姑娘嘴甜讲得又生动,她都渐渐听的入了迷,这一天不见啊都想的慌,这不,问小锦什么时候回来的话今儿一天都问了不下百十次。   安婆子心底感叹宋锦好手段,这才两三天功夫就把老夫人哄得离不开她,心底腹诽嘴上仍恭敬道:“还未回呢,不过听采买的婆子说镇上今天出了点事,到处都是警察,也不知李婆子和小锦是否遇到了什么不测,要不派人去找找”?小丫头敢骗她,心底巴不得赶紧死在外边。   外边有动静声传来,安婆子请示了老夫人便走出去,便看到两个保镖拖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进来,安婆子吓了一跳,赶忙后退了一步,保镖将人扔到安婆子脚边,便见一截血淋林的手臂颤巍巍的伸向安婆子,嘴里喃喃道:“救……救我,找……小锦……”。   安婆子听出这是李婆子的声音,赶忙弯腰看向她,沉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   还不等李婆子回答,突然一阵火光传来,将黑夜映的如同白昼,安婆子忽然觉得有些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冷不丁抬眸看去,下一刻,吓得差点一屁股蹲在地上。   只见天边一道火龙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逼近,火光冲天,很快就烧到了这里。   安婆子立即朝愣在一边的保镖大吼道:“还不快去灭火”。   遂即快步往屋里跑去:“老夫人不好了,房子失火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   那火势蹿的极快,等安婆子扶着还不明所以的老夫人准备出去的时候,整间房已经被火包围。   安婆子一拍大腿,后悔的不行,早知道就不作死的跑进来了。转头看了眼依旧有些晕乎乎的老夫人,狠狠心松开老夫人的手:“老夫人您别怪俺,您活到这把年岁了也没什么缺憾,但我安婆子还年轻啊,可不能陪您老死,您老就自求多福吧”。   这大火来的莫名其妙,背后一定有人操纵,八成就是冲着老夫人来的,安婆子干嘛要带着这么个老拖油瓶去送死?   扭头就往门外冲,刚出门就被人一刀毙命,提起尸体扔进火海里化为灰烬。   老夫人心里气得不行,这老不死的东西,紧要关头才看出她是个什么货色,看着逐渐蔓延的火势,一颗心沉到了谷底,究竟是谁?连她洛家老夫人都敢作对……   那火海里映出一道人影,修长清瘦,如竹如松,那烟雾迷得老夫人不得不眯缝起眼睛,等火光映出那人俊美冰冷的容颜,大骇下蹬蹬后退,不可置信的指着他,惊吓的连话都说不囫囵:“怎么是你”?   那人勾起嘴角,挑着的眉眼似笑非笑,冷惑无情:“怎么?祖母见到我很吃惊吗”?   他笑的像个魔鬼,那张与记忆中某人如出一辙的面容令老夫人一下子陷入癫狂中,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个孽子,这么多年竟然一直都在演戏,现在你竟然还想弑祖,如此不忠不孝之人,老天爷不会放过你的”。烟雾吸进了口鼻,老夫人猛然弯腰大咳起来。   洛秀笑的讽刺,一步步逼近老夫人,火星在他脚边盛放,像是盛开在黄泉彼岸的曼陀罗花,摇曳着罪恶的花枝迎接魔王的到来,“我祖母四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你算哪根葱?你今天先下去等着,你的宝贝儿子和女儿,很快,就会下去等你了”。   ……   身后是冲天火海,洛秀再不看一眼大步而去,沉声朝暗处吩咐道:“把现场处理干净,别给警察留下一丝线索”。   凌晨十二点,一辆开往京都的私家车在暗夜里疾驰,前方,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023 怀宝宝了   宋锦和毒蝎两人连夜躲进深山里,山下的民居虽能藏人,但躲不过那些特警的高科技仪器,到那时将会变为被动,等着那些警察瓮中捉鳖。   宋锦研究过地图,这座山翻过去就是华安市西部的工业城,地处偏僻,人迹罕至,非常适合逃亡。   “你有同伴接应吗”?宋锦划拉着高深的灌木丛,防止尖利的叶子划伤肌肤,边冷声问道。   毒蝎看了眼紧紧跟在身后的小姑娘,山路崎岖难走,他一个经过特殊训练的大老爷们都有些受不了,这小姑娘偏偏不叫苦也不叫累,紧紧跟着他的脚步。   黑夜里,毒蝎眼底划过一抹赞赏,笑着问道:“你觉的呢”?   宋锦想了想沉声道:“作为一个闻名遐迩的大毒枭,你不可能做没把握的事,你之所以把交易地点和时间定在莲花镇最热闹的庙会上,一是为了吸引警方的注意力,二嘛就是调虎离山,想必你早就将逃亡路线制定好了,如果我所猜没错的话,翻过这座山,你的人正等着他们的王归来”。   毒蝎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终抑制不住大笑出声,听得出来心情很好,宋锦气的拍了下他的背:“笑那么大声干嘛?想把警察吸引过来啊,想死没人拦着你,但你别拖累我”。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一定要咬牙忍下去。   第一次被一个小丫头恶狠狠的教训,毒蝎却一点都没生气,摸着鼻子笑道:“闻名遐迩?我可以理解为是在夸我吗”?   宋锦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真厚脸皮。   两人一刻都不敢松懈,一夜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凌晨四点出了山,现在就是在和时间赛跑,那些警察随时随地会找过来,宋锦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低声道:“你的人在哪儿”?   “别急,很快就来了”。   天边一架直升机飞快驶近,宋锦看着那逐渐变大的黑点把心底的惊讶深深压下:“警察就在附近搜寻,动静这么大就不怕把警察引来”。   黑暗中,毒蝎笑的嗜血:“我就怕他们不来,我那些兄弟不能白死”。   直升机很快飞到头顶上空,一截软梯从机口掉下来,毒蝎看向宋锦:“丫头,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宋锦摇摇头,“我只是平头百姓一个,对做毒贩子没什么兴趣,你就别管了,快走吧”。宋锦有些不耐的挥挥手,警察很快就会找来,到时他想走都走不了了,她是真的不想再被连累了。   毒蝎挑了挑眉,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飞快的塞进宋锦手里,“我不勉强你,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记得有事给我打电话,咱俩怎么说也共患难过了,我昨天答应你的话永远有效”。话落转身攀住软梯,灵活的向上攀爬,飞快的钻入机厢不见了踪影,直升机转了个弯朝天边飞去,很快就没了影。   宋锦摊开掌心,一张纸条上写着一串数字,宋锦将这串数字牢牢记住,将纸条撕碎埋进土里,开玩笑,这玩意儿要被警察发现她可就危险了。   毒蝎一走,宋锦累的一屁股坐下来,在毒蝎面前她始终有顾虑,一步都不敢放松,现在警报解除,宋锦是腰酸背又痛,连多走一步的力气都没了。   早上四点的山风又冷又刺骨,宋锦躺在草地上用双手环抱着自己,心底喃喃道:宝宝,坚持住,妈妈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迷迷糊糊里,宋锦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应该是警察找来了,心底终于松了口气,彻底昏睡了过去。   齐歌从车上下来,走到昏迷过去的少女身边,冷冷看了眼,对警卫员苏高沉声道:“先把她抱车里去,请军医给她看一下,等天亮把她先送去警局审问”。   苏高愣了愣,作为一个苦逼的人质,不是应该好好安抚吗?怎么还像对待罪犯那样审问啊。   下一刻苏高立马反应过来,走过去抱起宋锦,这小姑娘太瘦了,抱起来轻飘飘的,怨念的看了眼自家首长,真不会怜香惜玉!   齐歌看向早已没了踪影的天际,脸色越发冷沉,这毒蝎果然狡猾的很,如果不是上官叶那个蠢货,也不会让毒蝎给溜了,直升机?呵……果然好本事!   下次想要再逮住毒蝎,可就难了。   目光看向苏高抱着的女孩身上,双眼缓缓眯起,直觉告诉他,这一切很不对劲,关键就在这女孩身上。   毒蝎是什么人?杀人越货,无恶不做,哪会轻而易举的放过人质,可这女孩偏偏就完好无损。   ……   “这姑娘没事,只是心力交猝晕过去了而已,睡一觉就醒过来了”。年轻的女军医收起听诊器对苏高说道,想到什么蹙了蹙眉:“不过她怀孕了,胎像很不稳,不好好安胎的话会有流产的征兆”。   看了眼女孩年轻美丽的睡容,叹了口气:“这女孩看起来还没成年的吧,竟然都要做妈妈了,现在的孩子啊……”。一脸痛惜的样子。   等女军医走后,苏高立马把女孩有身孕的事告诉齐歌,人家都怀宝宝了,就别折腾人家了,明明就是受害者,首长还非得把人家当罪犯对待。   齐歌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怀孕了,想了想道:“先把她送医院去,派人看着她,等人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另外通知一下她的家人”。   ……   宋锦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等她醒来时正是阳光明媚的大早上。   宋锦看着白花花的被子和床单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医院,一手赶紧放在小腹处,感受到那凸起终于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孩子还在。   她记得毒蝎离开后,她因为太累昏迷了过去,应该是警察把她送到医院来了。   宋锦正要下床,门突然开了,走进来一个女护士,看到宋锦醒了转身朝守在门边的人说了句话,那人走到一边开始打电话。   宋锦眯了眯眼,看来那些警察在监视她。   “小姑娘,你终于醒了,一天一夜没吃饭饿不饿”?护士小姐温和的对宋锦问道。   这小姑娘长的真漂亮,唇红齿白,眉眼精致,尤其是一双凤眼,顾盼生辉,比之窗外的骄阳还要明媚勾人。   宋锦乖巧的点点头:“谢谢护士姐姐”。   护士林巧音看宋锦温顺乖巧的模样想到了自家还在上初中的小妹,又想到她的遭遇,被坏人绑架本就倒霉了,醒来又不哭不闹,更是心疼的不行,当目光落在她那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时,小心的问了句:“小妹妹,你知道自己怀孕了吗”?这小姑娘看起来还未成年,正是读书的年纪,竟然怀孕了,林巧音瞬间联想到那些初尝禁果的未成年男女,倒也没有鄙视这女孩的意思,除了心疼外更多的是对男方的谴责。   宋锦愣了愣,看到女护士眼底没有恶意和嘲讽,抿着唇点了点头。   ☆、024 赐予的瑰宝(一更)   “那你父母知道吗”?林巧音又接着问道,如果小姑娘的父母知道了,除了生气,更多的是心疼。   宋锦蹙了蹙眉,低声道:“我是孤儿,没有父母”。   林巧音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是个孤儿,一时间更是心疼的不行,“那这孩子你要怎么办,现在流产还来得及,等月份一大就只能引产了,那对身体损伤极大……,如果你没钱的话,姐姐可以帮你”。   宋锦低垂着的眼眸深处飞快的闪过一抹戾气,虽然知道这女人是为她好,但想要她把孩子流掉,那绝对不可能,如果她真的是这个时代一个十六岁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也许会惶恐这个孩子,但她虽然占着一个十六岁年轻的皮囊,内里却是一个来自千年前沧桑成熟的灵魂,这个孩子是上天赐予她最珍贵的瑰宝,她疼爱还来不及,怎会亲手扼杀这个小生命。   手掌放在小腹处,一下一下温柔的抚摸着,眼底闪着慈爱的光泽,这个年轻的女孩浑身充满母爱的光辉,只听她温声道:“这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伤害他?虽然前途未卜,自身力量薄弱,我也会把他生下来,好好疼爱他”。   林巧音擦着泪眼点点头:“嗯,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个好母亲的,孩子很健康,你放心吧”。   门外,推门的手顿了顿,下一刻推门而入。   宋锦抬眸看去,便见一身军装的俊美男人信步而入,剑眉星目,五官深刻而俊朗,犹如大师手下最完美的雕塑,气质清俊矜贵,克制而禁欲,当他那双淡漠的褐色眼珠看向你的时候,在他的眼底,你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包裹在军绿色裤子中的双腿修长而笔直,随着走动的步伐稳健而有利,仿佛从杂志上走下来的模特。   在宋锦床前站定,男人眼角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林巧音,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那无形散开来的威压和寒意,吓得林巧音瞬间就溜了。   这男人帅归帅,但一身气势太吓人了。   宋锦看了一眼便垂下眼睑来,小声嗫嚅道:“谢谢您救了我”。   齐歌看着女孩乌黑的发顶沉声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宋锦被子下的手紧紧攥起,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凝重,难道他已经发现什么了?   现在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宋锦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略有些羞涩的笑容,懵懂又好奇的问道:“说什么”?   望着那双清澈单纯的眼睛,齐歌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问道:“你家住哪里?我派人送你回去”?苏高查不出她一丁点信息,这人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般,越是神秘齐歌心底越发不安。   女孩似是很努力的在想,最终无奈的小声道:“我不知道”?话落伸手指了指脑袋:“我脑袋不久前出过事故,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   那就是失忆了,想了想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次宋锦很快答道:“宋锦”。   既然失忆了为什么还知道自己的名字?看出齐歌的疑惑,宋锦拿出脖子上戴着的玉锁,指着上头雕刻的小字笑眯眯道:“上边刻的有字,我就把它当我的名字了”。   “当时你坐汽车是要去干什么”?齐歌目光紧紧盯着宋锦的脸,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还真是打破沙锅问到底啊,宋锦心底腹诽,面上不露声色的答道:“我听人说华安市的景色很美,便想去看看,没想到半路上遇上这种事”。落寞的垂下脑袋,单薄削瘦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起来令人心怜不已。   “我知道你是想问我关于那人的事情,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清,他拖着我一路在山里走,嫌我累赘有好几次他都差点开枪打死我,要不是我昏迷过去他一定不会放过我吧”。   齐歌看女孩的样子不似说谎,心底也信了七八分,转开目光沉声道:“门外有人在这里守着,你如果有事的话就找他们”。   话落再不看宋锦一眼大步朝门外走去,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宋锦终于松了口气,后背凉飕飕的,原来不知何时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那男人的眼神好可怕,再问下去她都不一定坚持的了。   看他穿的衣服应该是军队的长官,而且职位还不低,相当于古代的大将军了,那男人年纪那么轻已到了这种地位,要不是家族极有势力,要不就是本人能力极为出色。   宋锦想,他一定是后者。   门口突然探出一颗脑袋来,林巧音朝着宋锦挤眉弄眼,一脸八卦的样子:“小妹妹,那个兵哥哥是你什么人”?目光在宋锦肚子上转了一圈,意思不言而喻。   “看军衔还是个少将呢,啧啧,年纪那么轻就已经是少将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你别误会,我和他没有关系,他是因为我被毒枭挟持过而对我进行例审盘问,护士姐姐,我饿了,可以请你帮我打一份早饭来吗”?   终于把八卦的护士小姐打发走,宋锦从床上下来,在病房里四处打量。   也许是她的特殊身份,竟然还好心的给她弄了个单人病房,一个病床,一张单人沙发和茶几,窗边摆着几盆绿色植物,还有一个单独的卫生间,简洁又舒服。   宋锦在房间里转了几圈,便坐在沙发上休息,没一会儿林巧音便端着早餐回来。   过了一星期的米虫生活,宋锦看着依旧守在门口的两尊门神,心底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一个星期以来,那位冷面神一直都没露面。她即使是去楼下的小花园逛逛,都会有穿着军装的男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搞得每个人看着她的目光都怪异的很,后来宋锦便不想着出去了,安心的待在病房里。   反正这里有吃有喝又有人照顾,还不用掏钱,她乐的享受。   但这样的日子也异常枯燥,宋锦无聊的拿起刚才在楼下顺的报纸,刚展开看向头版就被占据了一整个版面的新闻给愣住了。   古宅无故失火,三十五条生命葬身火海。   死多少人宋锦不在乎,关键是上边那张几乎占据了版面三分之一的巨大照片,即使被烧的只剩了个框架,宋锦却一眼就认出了这正是她住了一个月的洛宅。   洛宅怎么会无缘无故失火?还死了这么多人?宋锦赶忙看向版头上的时间。   三月二十四。   那是六天前……   今天有二更……   ☆、025 湮灭过去(二更)   宋锦赶忙低头将新闻从头看了一遍。   两分钟后,宋锦放下报纸,心底的震惊无以复加。   新闻里只是说华安市一偏僻的古宅失了火,火灾中丧生了35人,警方调查后发现火灾原因疑为线路老化所致,当时正是深夜,古宅里的人都睡了,等火势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古宅里住的人没有一人逃出生天。   这篇新闻虽然占据了头版头条,但新闻里对这古宅的描述非常模糊,放在头条好似只是为了警醒广大市民注意防火防灾,下次出现这种事情的时候该怎样预防,才会将伤害降到最低。   但宋锦却觉得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线路老化?对那些线索至上的警察来说,只要布置得当,一定可以瞒过那些警察的眼睛,然后就当一场意外的事故处理了。   事故发生的时间正是她离开的那天晚上,想到这里,宋锦忽然冒出一身冷汗。   如果她那天没有离开,那么那天晚上她是不是也会悄悄死在那场大火里。   心底刚闪过一丝庆幸,脑海里便闪过一道瘦削苍白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双冷漠寒凉的眸子来。   宋锦忽然睁大双眸,喃喃道:“是他”。不是疑问,是肯定。   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他再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单纯喜欢依赖她的少年,望向她的目光森凉而陌生,他甚至因为自己撞破了他的秘密而想要杀人灭口。   是什么改变了他,仇恨吗?   宋锦心底微微叹了口气,被仇恨左右,会活的很艰辛,他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愿他好自为之吧。   反正从此之后他们都不会再见面。   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件事与她还有益处,古宅的人都死了,从此之后没有人再知道她的过去,从今往后,她只是宋锦。   ……   “首长,您已经在此地逗留太久,该回京了”。上边已经再催了,上官叶在这次行动中犯了大错,降级关禁闭是必须的,他家首长这次虽然没有抓住毒蝎,但也收获不小,更何况和上官叶那蠢货一比,这次回京,升迁指日可待。   火云特战队是上级新组建的秘密行动小组,每一个战士都是经过千锤百炼,战斗力十足的国家特种兵,并且配备国际尖端装备和武器,专门帮国家执行高难度的秘密任务。   上官叶和齐歌都在争取这个特战队的领导权,这次回去,相信人选就可以尘埃落定了吧。   哼,那个该死的上官叶,本人没什么本事就仗着家族势力作威作福,什么都要跟他家首长抢,他家首长只是懒得跟他一般见识而已,要比家族背景,他家领导要闪瞎他们24K的钛合金狗眼。   也是他家首长太低调了,也太出色,根本不用家族帮扶就走上今日的辉煌。   在华安市逗留的这几天,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各种各样的人都凑上来攀关系请吃饭,苏高知道自家首长一向最厌恶饭局,一般是能推就推,苏高每天应付这样的人也挺烦的,但有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推不掉的。   苏高心底这样想着的时候,只见那坐在后座上的男子淡淡的“嗯”了声,便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走之前有一个饭局您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这也是老先生特意打电话过来嘱咐我”。苏高看了眼后视镜,看到自家首长蹙起了好看的眉,心底一紧张,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这次饭局您需要带女伴出席,温先生还特意打电话来说,如果您在华安市没有认识的女性朋友,他可以向您推荐一位”。看到自家领导越来越冷的神色,苏高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这真是司马昭知心,路人皆知。   他家领导桃花运可真旺盛。   这温先生何许人也,为何劳烦他家少将大人纡尊降贵赴他的饭局,苏高也很无奈,这温胥乃是京都四大世家之一温家的长房长孙,哈佛大学政法学院毕业,一毕业就回国进了政府单位工作,有家世有能力,前途指日可待,一年前下方到华安市辖区的一个小县城当了个小小的县委书记,这一年时间,这个小县城经济、城建、文化等各方面呈几何式增长,都与他这个县委书记的努力脱不了关系。   等下放期满,再调回京城时,凭他的政绩和能力,必定能谋到个不错的职位。   这温家和孟家是世交,齐歌从小就在外祖孟家长大,和温胥小时候经常玩在一起,但十二岁进部队之后就很少回家,也与他之前的朋友渐渐淡了联系,全年除了执行任务就是训练新兵,连他外祖父孟老爷子想见他一面都得动用特权,更别提后边排队等着请他吃饭的各种人士。   这温胥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机会,能放过才怪,动用家族势力也要把这头倔牛拉到餐桌上。   提到温胥,齐歌眉间的冷色更深,车厢里明明没开冷气,苏高却冷的直打哆嗦。   “什么时间”?   苏高赶忙回道:“今晚七点,翆轩饭庄”。首长能这么问就代表他会去了。   齐歌虽然不屑温胥这人,但外祖父的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苏高小心的看了眼后视镜,“关于女伴……”。首长在华安市根本没有认识的女性朋友,不要说在华安市了,整个华夏国都没有一个能入首长大人眼的女人。   齐歌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座,一厢静谧里苏高突然想起医院里那女孩,“首长,跟在宋锦身边的人说她这几天没有任何异常,每天吃吃喝喝睡睡玩玩,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而已,是不是我们多心了,既然要离开,不如就把她给放了吧”。   齐歌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双清澈明亮的凤眸,大海般深邃而神秘,手指突然一顿,沉声道:“去医院”。   ……   宋锦正悠闲的躺在床上看杂志,嘴里哼着优美的小调,她在古代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唱歌跳舞也是必备技能,一副好嗓子一开口就是天籁之音。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是何处曾相见……”。空灵的带着淡淡忧愁的嗓音透过门缝飘荡出去,苏高听到这优美的嗓音呲牙一笑,没想到这小姑娘唱曲儿还挺好听,连他这不懂艺术的人都忍不住驻足聆听了。   宋锦听到敲门声,头也没抬淡淡道:“进来”。   “宋小姐”。   宋锦抬眸看去,见是个穿着军装二十六七岁的男子,黑黝黝的脸上一双眼特别明亮,带着温和的笑容瞅着她。   看出宋锦眼底的疑惑,苏高笑着解释道:“我是齐少将的警卫员苏高”。   宋锦“哦”了一声,不解的看向他:“苏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很难想象,这样年轻的女孩竟有双波澜不惊的眼睛,美丽的眼形只是一眼就容易令人沉迷在她那浩瀚神秘的目光中。   苏高撇开目光,以手掩唇掩饰自己的事态:“是这样的,齐少将在下边等着宋小姐,宋小姐现在跟我一起下去吧”。   苏高做个了请的手势,宋锦指指自己身上的病号服:“不需要换衣服吗”?   苏高笑着摇摇头,眼底笑意渐浓:“不需要”。   宋锦挑了挑眉,当先往外走去,不知道那个齐少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监视她这么多天终于忍不住了?   求收啦……   ☆、026 来自火星的少女   宋锦觑了眼身边不动如山的身影一眼,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冷气嗖嗖的往外放。   这本来挺温暖的车厢愣是让宋锦冻得不轻。   搓了搓臂膀,找回来点温度的宋锦柔声问了句:“请问首长大人,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她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呢,别人看到了还以为她哪家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呢。   齐歌的目光一直看向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闻言扭头看了眼宋锦,当两人目光相对的那一刻,宋锦心底咯噔一声,这男人目光太冷太淡。   小姑娘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病号服,更显得身形纤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眉眼精致无双,一双盈盈水色的清眸好奇的看向他,像一只软巧可爱的小绵羊。   有那么一刻,他真想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他觉得那手感一定很好,这想法刚一出齐歌就被自己吓了一跳,他赶忙移开视线,耳尖却悄悄红了起来。   宋锦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这男人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遥远清冷的像天上的月亮,但实则还挺纯情的,她只不过目光无辜了点,清纯了点,这男人就害羞了。   没想到这么清俊禁欲的外表下竟然有一颗纯情的心,如此大的反差让这男人浑身充满了迷人的魅力。   只可惜,萝莉外表大妈心的宋锦只是感慨了下,丝毫没有动心。   男人啊……只可远观而不可褻玩焉,更何况是这种难以招惹的男人,一旦沾上,甩都甩不掉。   “我需要一个女伴”。男人突然开口,宋锦愣了愣,指了指自己:“你的意思是要我当你的女伴”?   男人的沉默算作了默认。   宋锦在原身有限的记忆里回想女伴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原身压根就没过多的接触过这个世界,思想贫瘠的可怜,不自觉的喃喃出声:“女伴?那是干什么的?给你暖床的女人吗”?   这话刚出口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苏高第一个就喷了,哈哈,这女人是不是火星来的啊,竟然连女伴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还暖床的女人,他家首长大人可不需要暖床的。   齐歌嘴角抽了抽,冷声道:“苏高,你给她解释一下”。   苏高赶紧止了笑,要是把他家首长惹毛了有他好果子吃,“宋小姐,女伴呢就是单独陪单身男士出席宴会或饭局的女士,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陌生人,总之不会让首长在饭局上落单就行了”。   宋锦刚说出那句话就后悔了,她忘记了这里不是等级森严的古代,一个男人有个暖床的通房丫头是很平常的事情,而在这里,是一夫一妻,嫖娼狎妓都是犯罪,尤其是这种军队高官,生活作风一定要优良。   听了苏高的解释更是为自己刚才口不择言的话感到无语,估计这男人心底一定在嘲笑自己的无知吧,不过宋锦脸皮之厚堪比古城墙,听了解释后淡定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就是个陪客的嘛”。   苏高被宋锦淡然又无谓的口气给弄懵了,陪客?原来在你心里陪我家首长吃饭就是个陪客的啊,相不相信老子振臂一呼,多的是女人前仆后继。   车子刚停稳,车门就有穿着帅气制服的男子打开来,看到从车里走下来一位穿着病号服的漂亮少女时没有丝毫神情变化,素质相当高。   宋锦抬眸看去,原来这是一家造型设计室。   宋锦跟在齐歌身后走进大堂,大堂经理看到两人气质不凡立马热情的招待起来,齐歌指着宋锦淡淡道:“给她换件衣服,做个造型”。话落不再看两人一眼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拿过一旁的报纸看起来。   宋锦被两个妖里妖气的男人推到一间房里,男人看着宋锦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羡慕道:“小姑娘皮肤可真好,不用化妆就已经特别漂亮了”。   另一个男人摸着她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啧啧赞叹道:“头发跟锦缎似的,拍洗发水广告都不需要特效了”。   宋锦从镜子里看着两个娘炮对她评头论足,心底虽然不舒服却到底没发作,淡淡道:“能不能快点,我赶时间”。   两人一接触镜子里那双淡漠的眼睛,心底一紧立马开始忙起来,其中一个留着阴阳头的男人颇为八卦的问道:“小姑娘,外边那男人是你什么人啊,长的怪俊的”。说着捂着嘴咯咯娇笑起来,跟下蛋的母鸡似的,把宋锦给恶心的。   宋锦看着两人那邪恶的小眼神,就知道两人心底打着什么算盘,笑着道:“我男人,怎么了?有问题吗”?死GAY,滚一边去,别在这儿恶心姐,虽然那男人姐看不上,也轮不到你们意淫。   这女孩别看年纪小,但说这句话时特别霸气,眼尾淡淡一挑,无形的威压在这逼仄的化妆室里消散开来,一时间压得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两人赶忙摆摆手,笑的有些尴尬:“没……没什么,觉得你们两个挺般配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呵呵……”。就是有点老牛吃嫩草的嫌疑,虽然那头老牛很帅,很养眼。   化妆室的门打开,宋锦从里边走出来,听到高跟鞋的声音,齐歌从报纸上抬起头。   一眼、万年。   那一天,落地窗外的阳光铺满了地板,十六岁的宋锦亭亭玉立在阳光中,伊人如斯,惊艳了时光,也惊艳了他的眼。   从此,是甜蜜也是忧伤,一个女孩,悄悄的,走进他的心里。   ……   晚上七点,翆轩饭庄。   从外看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饭店,实则里边别有洞天,从来只接待身份贵重的人,有钱也不一定进得来,一般需要提前一个月才能订得到位置,华安市的人都以能进来这里吃饭作为身份的象征。   齐歌今日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工整西装,比之军装的威严禁欲多了丝休闲的味道,容貌也更显深刻俊美,随着行走的步伐仿佛移动的雕像,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女人的目光。   “你等等我”。宋锦不满的咕哝了声,齐歌无奈停下脚步转身,就看到一妙龄少女提着裙摆晃晃悠悠的走过来,“这什么高跟鞋嘛,根本就走不成路”。   宋锦真想把脚上磨人的高跟鞋给扔了,一个不稳,整个人往前栽去,宋锦已经做好了亲吻大地的准备,下一刻却跌落在一个微凉的怀抱里。   她整个人趴在齐歌身上,对方一只手还揽在她腰上,那触手的柔软令齐歌愣了愣,鼻尖闻到少女身上幽幽的体香,耳尖又不自觉红了。   宋锦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笑眯眯的眼睛像落入了漫天繁星,明亮绚丽的令齐歌觉得花了眼:“谢谢你扶住了我,要不然我一定得摔个狗啃屎”。   ☆、027 一鸣惊人   齐歌赶忙松开她,低咳一声不自然的说道:“没什么,举手之劳”。当先转身离去。   宋锦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真想把脚上的高跟鞋朝他扔过去,本小姐是给谁受罪的啊,露出个笑脸就那么难吗?活像别人欠你钱不还似的。   哼,小气的男人。   宋锦心底腹诽归腹诽,还是得歪歪扭扭的跟上去,不知道是谁发明的高跟鞋,活脱脱用来折磨女人的,多大仇……   “先生,请”。服务生推开包厢门,恭敬的弯腰。   包厢里坐着三个男人,一个大腹便便满脑肥肠,一个中年儒雅男人,而另一个坐在主位上的男子,看起来三十出头,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西装,没有系领带,衬衣松开了几颗扣,露出古铜色的肌肤,看起来颇有些风流不羁的味道,而那张脸却又过分严肃端庄,金丝镜片后的双眼偶尔闪过一丝精光。   三人身边无一例外的坐着一个女人,其他两个女人浓妆艳抹,俗不可耐,尤其是那大腹便便的男人直接对身边的女人上下其手,而主位上的男人身边坐着的女人看起来二十出头,一袭水绿连衣裙,秀发披散,清秀可人,小鸟依人般依在男人身边,看起来到也是良家女孩。   听到门口的动静,房间里的六人齐齐看去,当看到走进来的男人,温胥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笑着从主位上起身:“齐歌啊齐歌,请你吃顿饭还真不容易,你看看,这都迟到五分钟了,该罚”。   身边的女孩极有眼色的将酒杯递过来,温胥接过来递给齐歌,挑眉笑道:“这是规矩,你可不能推辞”。   齐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将空酒杯还给温胥,淡淡道:“这下你满意了”?   温胥笑呵呵拍拍齐歌的肩膀:“你还是这个性子,总是冷着一张脸,这可不招女孩子喜欢”。突然看了眼齐歌身后:“你的女伴呢?我千叮咛万嘱咐……”。   “进来”。齐歌拂掉温胥落在肩上的那只手,样子就好像在说我跟你不熟,别叫的那么亲热。   下一刻就见走进来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妙龄少女,如墨的长发拢在一侧,露出一张娇艳的面容来,犹如吐露着芬芳的花蕊,漫步而来,好似从画上走下来的仙女,美得不似真人。   尤其是那娴静高雅的气质,真真绝色美人一个。   很自然的走到齐歌身边,对着温胥点点头,抿唇微微一笑。   温胥收回惊艳的目光,笑着对齐歌挑了挑眉:“这位小姐是……”?   “女伴”。齐歌是真的惜字如金,再多的一个字都不愿透露,宋锦眼角瞥见温胥嘴角抽了抽,看来他早就对齐歌的性格有所了解,倒也没有生气的样子,笑着将两人请回座位上。   “我还以为你小子得打一辈子光棍呢,没想到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眼光还不错”,最后一句话压低了声音,除了两人之外没人听得清。   齐歌不置可否,眼角映入少女莹白沉静的侧颜,呼吸忽然紊乱了一下。   从宋锦进门开始,那大腹便便的男人目光就再也离不开,看着宋锦的目光恨不得将之吞吃入腹,哈喇子都快流到桌子上了。   温胥给几人做一番简单的介绍,指着儒雅的中年男人道:“这位是XX县的城建局局长安伟”,安伟对着齐歌点了点头,看起来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然后指着大腹便便的男人道:“这位是蓝天地产的董事长林家豪先生”。林家豪好不容易将目光从宋锦身上移向齐歌,干巴巴的道:“你好”。   齐歌淡淡的点了点头,便垂下目光不再搭理。   林家豪冷哼了声,这男人牛气什么?要不是看在温书记的面子上,我才懒得和这种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呢,每天排队请我吃饭的人多了去了。   温胥对齐歌这幅样子早就见怪不怪,对两人笑着道:“齐歌,我朋友”。   林家豪知道温胥是从京都下放来的,也知道他是出自京都四大家族之一的温家,而这人,长的是不错,但京都没听说有什么姓齐的大家族啊,因此对齐歌就更是不屑一顾了。   安伟倒没有那么目光短浅,温温和和的笑着,身边的女人对他再挑逗勾引,也不见脸红气喘,宋锦倒对这人多看了两眼,刚才也是他只看了自己一眼就转开了目光。   不知道是否真的是个正人君子。   女人总是对比自己美的女人产生敌视,林语儿也不例外,看着对面那比自己还年轻还漂亮的女孩暗暗咬了咬牙,更让她嫉妒的是她身边的男人,俊美如天神,比她身边的温书记帅多了。   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父亲,眼珠子只差贴在宋锦身上了,再看身边的男人,目光也总是有意无意的瞟向那女人,桌子下的双手紧紧攥住。   她借着父亲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攀上这年轻有为的温书记,父亲也牢牢告诫她,要想家里的公司发展壮大,她要想去京都过上豪门太太生活,就得卯足劲让这男人离不开她。   而这突然出现的女人让她突然不安起来,心底开始警戒起来。   对面三个女人敌视的眼神宋锦不是感受不到,她安静的坐在那里,浅笑盈盈,对周围或垂涎、或惊艳、或嫉妒的目光视而不见,沉静美丽的像一幅画。   服务员开始上餐,宋锦端起茶浅浅抿了一口,优雅端庄,看的林家豪目光更加火热。   温胥眼含告诫的瞪向林家豪,如果不是他对自己在此地的政绩有贡献,他早就把这满脑肥肠的老头一脚踹走了,起色心也不挑个时候,齐歌的女人是你能肖想的吗?   他现在有点后悔带林家豪出来,万一弄砸了他的事儿……   ☆、028 别怕、我来了   “这位妹妹长得真好看,跟画上走下来的似的”。林语儿笑着端起酒杯,对宋锦遥遥一敬:“相逢既是有缘,妹妹,何不干了这杯酒”?对候在旁边的服务生使了个眼色,服务生立刻把宋锦面前的酒杯注满酒水。   “谢谢姐姐的夸奖,只是妹妹不胜酒力,恐……”还不能宋锦说完,林语儿秀眉一拧,语气不悦道:“妹妹这是不给姐姐面子”?瞟了眼温胥的脸色,笑着道:“不给我面子那就是不给温书记面子,妹妹,你还觉得不胜酒力吗”?   呦,这是拿男人来压人了啊,宋锦挑了挑眉,看着对面女人眼底的阴霾,对她打的主意再清楚不过。   正要端起酒杯,却有一只修长的手更快的夺了过去,宋锦扭头,便见齐歌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将空酒杯示意给温胥和林语儿看,语气淡淡道:“她身体不适,不能饮酒,这杯我代她喝了”。   宋锦看着男人淡漠俊美的侧颜,心底划过一丝暖流,小手悄悄的覆上小腹,他看起来冷漠,实则是个很好的人。   其实他就算不出手她也不会让那女人得意的,不过这个男人既然这么做了,她就领情。   “谢谢”。宋锦张了张唇,两个字只有两人能听见。   “你既然是跟着我来的,我自然要保护你”。齐歌眼未抬,淡淡道。   林语儿紧紧咬着后槽牙,这男人多管什么闲事!   接到父亲递过来的眼神,林语儿突然福至心灵,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端起酒杯就朝宋锦走去:“既然不能饮酒,那以茶代酒,这妹妹总要给个面子吧”。   快走到宋锦身边的时候,假意一歪,杯子里的茶全部浇在宋锦胸前,捂住嘴惊惶道:“啊……妹妹真是不好意思,姐姐不是故意的”。说着作势拿过餐巾纸给宋锦擦身上的茶渍。   宋锦右手一格,挡住林语儿伸过来的手,语气温柔,眸光却极冷:“这点小事哪里需要姐姐动手”。手腕一震,林语儿身子往后一扬,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   宋锦看着胸口上的茶渍,在白色的衣料上特别显眼,那茶水不是很烫,但透过雪纺的布料触上肌肤的那一刻依旧有些细微的灼痛感。   一只修长的指骨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把帕子递给宋锦,语气里有一丝担忧:“没事吧”。   宋锦接过帕子对着齐歌摇摇头:“没事”。   齐歌眸光略过站在一边的林语儿,那眼底的冰冷警告吓得林语儿不住后退。   温胥正想开口呵斥几句林语儿,宋锦突然站起来:“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   林语儿没注意到温胥有些愠怒的眼神,她偷偷给林家豪递去一个眼神,说了句:“我去看看”便匆匆追上宋锦。   包厢里一下子陷入静谧中,温胥突然笑着道:“女人之间的事儿咱就别管了,来来,喝酒喝酒”。   齐歌讽刺的看着温胥:“今天这顿饭,究竟什么目的”?   “咱们兄弟好多年没见了,好不容易聚一聚能有什么目的,别把人都想的那么坏,我真的只是想和你安安静静的吃一顿饭”。   齐歌目光略过其他四张脸孔,眼底的讽刺不加掩饰:“温胥,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说谎话眼都不眨,你以为我还是小时候那个任你摆布的小男孩吗”?   温胥完美的笑容终于有了一丝裂缝,“齐歌,当年的事我真的……”。   “我尿急,去一下洗手间”。林家豪早就憋不住了,也没注意餐桌上不同寻常的气氛,站起来就朝门口冲去,急匆匆的脚步仿佛一刻都憋不了似的。   齐歌目光闪了闪,袖子下的手微微收拢。   卫生间,宋锦从水龙头接了水擦去胸口上的茶渍,但还是在白色的衣服上留下一层淡淡的阴影,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宋锦撩了撩鬓边滑落下的发丝,刚转身就见林语儿倚在门上,不屑而鄙夷的望向她。   “我警告你,离温书记远点,他是我的,不是你这种贱人可以肖想的”。   宋锦好笑的挑了挑眉,这女人也太自以为是了吧,“抱歉,我对老男人没兴趣,不过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喜欢他?你难道没发现我男朋友比你身边的老男人更帅更有魅力?我眼光看起来很差吗”?   宋锦毫不留情的讽刺气的林语儿胸膛一起一伏的,伸出食指指着宋锦:“你得意什么,不就长了张狐媚子脸?只能给男人当玩物,我呸,本小姐以后可是要嫁入豪门当官太太的,你连给我舔鞋都不配”。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漂亮,但你也不用嫉妒的如此明显吧,”,宋锦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掠过自己柔嫩如花的容颜,目光流连在对方尖刻的嘴脸上,眼底酝着冰凉的笑意:“而且……你长得如此‘寡淡’,兴许温书记吃多了山珍海味,偶尔尝尝农家小菜也别有一番滋味,但农家小菜终究上不了台面,也许明天,他就又吃上了山珍海味,你这种弃之无味的农家小菜,也许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第二次”。   “你你……”,林语儿被宋锦这夹枪带棒的明贬暗损气的脸红脖子粗,“好一幅尖牙利嘴,我看你等会儿怎么哭,被人糟蹋过的破鞋谁还会多看你一眼,哼、你给我等着”。林语儿眼底闪过恶毒的光,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扭头走了出去。   宋锦蹙了蹙眉,正想要走出去便见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人,看到宋锦目光嗖的就亮了,油光满面,满脑肥肠,正是那色迷心窍的林家豪。   宋锦突然想起林语儿那恰到好处的一泼,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宋锦不急不慌的抱胸站在原地,看着林家豪色眯眯的就要扑过来,嘴里叫着“美人美人,爷可想死你了,快让爷抱抱亲亲”。   宋锦往后退了两步,身后就是洗手台,退无可退,她突然正色道:“林先生,我可是温书记请来的客人,您这样做合适吗”?   林家豪脚步顿了顿,脑子有一瞬间的清醒,这女人是温书记朋友的女人,那男人又不是什么有背景的人,他现在又是温书记的财神爷,温书记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大不了他拿钱打发了就是,相信温书记是不会怪罪他的。   想通这点后,林家豪双目又恢复混沌,淫笑着朝宋锦扑来。   宋锦目光一冷,十指紧攥,这男人还想着玷污她,今天不狠狠收拾了这男人,她宋字倒过来写。   正要动手,耳力过人的她忽然听到门口传来林语儿的尖叫声,伴随着男子压抑的低沉怒声。   宋锦抬起的手悄悄放下。   齐歌本就对她有怀疑,她还是低调点好。   “啊……你干什么,滚……别碰我,你给我滚……”。   卫生间内传来少女愤怒惊惶的尖叫,齐歌一脚踹开拦路的“正在抢修”的指示牌,踹开门,便看到那正欲施暴的肥肠男和仓惶无助的柔弱少女。   那一瞬间,他几乎想打爆那人的头。   大步走过去提起男人的衣领扔沙包似的将他扔到角落里,长臂一伸,便将那柔弱无依的少女揽进怀中。   “别怕,我来了,没有人能伤害你”。   瘦弱的人儿害怕的瑟瑟发抖,小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衣服,像是大海里飘摇的浮舟,他是她唯一能紧紧抓住的救命稻草。   一颗泪水滴在他的胸口,灼痛了他的心。   ☆、029 首长喜当爹   029   “你……”,林家豪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后背撞击在墙壁上疼的他呲牙咧嘴,脸色青白交错,愤怒的指着齐歌。   “竟然敢打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连温书记都要给老子三分面子,你算老几,老子看上你的女人是你的荣幸,呸……”,愤恨的吐出一口血水,林家豪目光恨不得吃了齐歌。   他林家豪一辈子顺风顺水,从没被人动过一根手指头,今天不扒了这男人一层皮他林家豪名字倒过来念。   那俊美的男人犹如从天而降般,林语儿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冷峻男人扔到了墙角,不听她的解释,无视她的楚楚可怜,冷漠强悍令人心生畏惧却又心动于他那一刻的魅力。   当她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跑出卫生间时,看到那对她冷漠相向的男人如此温柔的对待另一个女人,心底的嫉恨犹如火苗般蹿升。   人有时就是这样,嫉妒的火来的莫名其妙,灼了别人,也将自己焚的尸骨无存。   齐歌脱下西装外套裹在宋锦身上,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往外走去,路过林家豪身边时,脚步顿了顿。   那样阴冷深邃的眼神,犹如实质般的刀子刮在身上,林家豪愤怒的神情一下子僵在脸上。   愣怔的瞬间,齐歌已越过他大步而去。   “齐,齐先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这个女人,是她勾引我父亲的,您千万不要被她给骗了”。林语儿追上前两步,伸手指着埋首于齐歌怀中的宋锦,清秀可人的小脸上怒气难平,又是一番楚楚的可怜之姿。   眼底的阴翳一闪而逝,她就不信,这男人当真对她的示弱不屑一顾。   他既然能对一个女人好,就会有第二个,从高中起她就流连于各色男人中,凭她的手段不信拿不下一个男人。   可惜,她太自信,也太自以为是。   埋伏在齐歌怀中,宋锦轻轻勾起唇角,就凭这样的货色也敢污蔑她?   如果不是有齐歌在场,她一定不会轻饶了这恶毒的女人。   她与齐歌虽然相交不深,但对这男人的性子也了解一二,这两人……踩到他的底线了!   宋锦放心的埋首于他胸前,男人宽阔结实的胸膛令宋锦舒服的眯起眼睛,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踏实的感觉。   仿佛前方不论有任何的艰难险阻,这男人都会为她挡下。   打了个哈欠,宋锦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一怀孕人就容易犯困,她现在就要梦周公去了。   齐歌看着怀中睡着的少女,侧颜恬静安然,眼角一颗泪珠摇摇欲坠,令她看起来像一个易碎娃娃般令人心怜。   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也许连齐歌自己都没发现。   根本不理睬身后自导自演的林语儿,齐歌抱着宋锦大步走出卫生间,门外,苏高正等在那里,看到齐歌抱着宋锦走出来眼底的异光一闪而逝。   “首长,我来吧”,苏高伸手要接过宋锦。   齐歌身体轻轻一闪,巧妙的避过苏高伸过来的手,又不惊扰睡着的宋锦。   “不用了,我先带她回酒店,后续事情你处理吧”,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冷冷道:“告诉温胥,别什么人都放在身边,早晚有一天会栽在这上边,想借我齐歌的东风,那就要看他有没有诚意了”。   “是”。苏高恭敬道。   看着齐歌走远的背影,苏高笑眯眯的摸上下巴,他家首长大人27的高龄了还没拉过小姑娘的手,平常有个女人对他拋眉送眼首长也只会觉得那女人眼抽,完全不解风情,京都和首长同年龄的世家子弟早就做爸爸了,还以为他家首长要打一辈子光棍,没想到铁树开花,他家首长大人终于有看上眼的女人了。   想到什么苏高蹙眉,那女人长的漂亮绝色,气质干净舒雅,从外官上看除了有点老牛吃嫩草的嫌疑外,实在是再登对不过,比孟老爷子整天挂嘴上的那几个世家名媛不知道好了多少。   但,这女人来路神秘,肚子里又不知道怀了哪个男人的孩子,他可不想他家首长喜当爹。   懊恼的抓了抓头发,苏高觉的自己这样想不对,那女人失忆了,孩子的父亲是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如果首长真的喜欢她的话,孩子根本就不是问题。   作为首长的下属兼生活助手,苏高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齐歌,他可以肯定,首长对那个叫宋锦的女人绝对不一般。   苏高坚定的点头,为了他家首长未来的幸福生活,他要开始计划一下了!   首长?天哪,她究竟听到了什么?林语儿不可置信的捂住嘴。   她不笨,能被称之为首长在军中地位绝对不低,最起码也是个副师级以上,关键是这男人还如此年轻……   林语儿此时真真后悔不迭,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林家豪还在不知死活的叫嚣着找温胥讨一个公道,林语儿根本没来得及拉住他。   苏高冷笑着看了两人一眼,转身朝包厢走去。   外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温胥倒是能沉得住气,以为装作不知道就可以掩盖过去,未免把他家首长想的太好欺负了。   其实正是如苏高所料,在齐歌跟着林家豪离开包厢的时候温胥就觉得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事已至此,他只能装聋作哑把事情圆过去。   一个女人而已,他不信齐歌当真敢跟他翻脸!   所以当苏高把齐歌的原话转告给温胥的时候,温胥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尤其是对方一脸轻蔑高傲,把他这个温家的长房长孙完全不放在眼里。   不过是齐歌身边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本对他大呼小叫,而齐歌,亦不过是孟家的外孙而已,要不是在军中影响力深,他温胥怎会低声下气的请为左上宾。   等苏高走后,温胥气得拿起手边的茶壶狠狠朝地上砸去,完好的紫砂茶壶瞬间四分五裂,安伟看了眼温胥,垂眸沉默不语,聪明的不去触温胥的霉头。   另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害怕的瑟瑟发抖,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   “温书记,你那什么朋友,连我林家豪都敢打,我也就是看在温书记你的面子上才对他多加礼让,但他竟然胆大包天的对我下手,你看看我的脸都成什么样子了,我明天还要去见客户,反正我不会饶了他”。林家豪风风火火的冲进来,指着脸上的淤青对温胥说道。   “哦?饶不了他?怎么个绕不了法”?温胥的声音轻飘飘的,林家豪以为温胥是完全站在他这边的,一时更是喜不自胜,那女孩绝美的脸庞在他眼前浮动,让他完全忽略了包厢里的诡异气氛。   “这好办,找人打他一顿,让他知道我林家豪不是好欺负的,再让他把美人洗干净了给我送过来……”。   林家豪正做着美梦,砰一声一个瓷碗朝他面门砸过来,额头上瞬间鲜血汹涌。   “你以为你是谁?还打他一顿?齐歌的女人是你能肖想的吗?真真精虫上脑,愚不可及,你脑子里整天除了女人还能装下什么”?温胥气得真想把这蠢男人给一枪毙了,他现在理解了齐歌那句话。   一个愚蠢的队友当真能把他的前途给毁了。   “爸”。后跟进来的林语儿赶忙把林家豪扶起来,楚楚可怜的看向温胥:“温书记,我爸知道错了,求您饶了他吧”。   “你给我滚”。温胥阴沉的瞪着林语儿,以为他不知道这女人打的什么主意?真不愧是父女俩,一样的愚蠢无知。   安伟掩下眼底的嘲讽,沉静的抿了口茶。   ……   宋锦一觉睡了个大饱,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直起身来,这才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记忆回笼,宋锦想,这应该是酒店吧,看了眼窗外,已是艳阳高照,她竟然一觉睡到了天亮。   从卫生间里洗漱出来,门被敲响,宋锦走过去打开门,苏高笑眯眯的露出八颗牙齿,和蔼可亲。   “宋小姐,昨晚睡的好吗”?   宋锦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笑着点点头。   “齐先生在楼下订了早餐,让我请宋小姐下去吃早餐,宋小姐,请吧”。话落恭敬的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晨光里,少女洗干净的小脸上还沾着水珠,晶莹剔透如那露珠宝石,纤秀温婉,高雅清贵,往那一站,便是最美的一道风景。   和他家首长大人真是再相配不过了。   目光下落在宋锦还不太显怀的小腹上,笑容更加灿烂。   他家首长大人最喜欢孩子了,真真一箭双雕。   苏高不禁为自己的聪明点赞。   苏高真真助攻小能手,相比大家吐槽的浮生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 ̄),齐哥哥好幸福哦!   洛秀:ohnoT_T   ☆、030 心动的感觉   宋锦下楼时早已过了饭点,大厅里几乎没有多少人,角落靠窗的位置上,男人静静的望着窗外。   当真行如松坐如钟,既有军人的冷硬克制,又有成熟男人的含蓄内敛,冷峻孤傲,如雕塑般生人勿近。   宋锦走到餐桌前站定,笑着道:“齐先生,早上好”。   齐歌其实早听到了走向他的脚步声,以为又是哪个无聊搭讪的人,却听得一道空灵悦耳的女声,像是飘动的音符,轻灵动听。   甫一扭头,便见眉目如画的少女用一双清澈动人的眼珠定定的望着他,窗外正盛的日光亦不及她眉间的疏朗明媚,笑吟吟的模样含俏生春,让人想起春日枝头怒放的花蕊。   那样年轻娇嫩的年岁啊……   齐歌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抿了抿唇,淡淡点头:“早上好”。   宋锦拉开椅子在齐歌对面坐了下来,看着桌面上丰盛的早餐俏皮的眨了眨眼:“还真是饿了呢,那我就不客气喽”?   齐歌看着对面优雅吃饭的少女嘴角不自觉勾起,想起什么笑容微微收敛,又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昨晚的事,对不起”。让一个女孩遭受那样可怕的事情,是他的失察,更何况她是因为他才去的饭局,她就算要拿他出气他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宋锦眨了眨眼,疑惑道:“昨晚什么事情”?宋锦从不将无用的事情放在心上,所以当齐歌说出那句话时她还没反应过来。   “你……不记得了吗”?齐歌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坏,不过那样肮脏可怕的记忆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吧!   唇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齐歌淡淡道:“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吧,你这样倒是福气”。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所以它们的一生虽然短暂却比人类掺杂了各种经历的漫长人生来说,要幸福的多。   它们永远只活在当下,这个七秒,下一个七秒,于它们来说,七秒就是一个人生,而人,困在各种或痛苦或压抑或幸福的记忆里挣扎一生,终日不得其门而出。   他以为宋锦的脑袋曾出过事故,所以造成了短暂性失忆,才会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看着对面气质高雅干净的少女,心口泛起微微的酸涩。   那时的他,还不明白那酸涩的感觉究竟代表什么,他只是觉得,面前年轻的女孩如此脆弱,她需要保护。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吃罢早餐,宋锦拿起餐巾纸优雅的擦了擦嘴,看向对面的男子,想了想道:“多谢齐先生多日来对我的照顾,叨扰多日,我也该离开了”。   宋锦知道他还未对自己消除戒心,这男人心思太重,在他身边待的越久越会露陷,她可不想时刻被人盯着后脑勺,终于解放她也该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去了。   她想要离开?   齐歌心底掠过一丝淡淡的失落,但向来冷漠的他从不会将心思表露在脸上,低声道:“我也该回去了,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话落再不看宋锦一眼,起身大步离去。   宋锦修长的玉指飞快的转动着手中的餐叉,金属反射着窗外的阳光映照的她眼底一片冰凉,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几许森凉,几许讥嘲。   这样就、动心了吗?   真是,太不好玩了……   有脚步声向着这边走来,宋锦指尖的餐叉越转越快,直到一双属于男人的皮鞋在她面前站定……   “请问,是宋锦宋小姐吗”?   叉子啪一声拍在餐桌上,宋锦笑眯眯的转头“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   车子朝着机场方向平稳而快速的行驶着,苏高看了眼后视镜,从上车开始,首长就沉默的坐在那里,连根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虽然跟平时一般无二,但苏高就是知道,首长很不开心。   而那不开心的源头嘛……,苏高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他家首长大人思春了,看那魂不守舍的游离眼神,人在这儿,心早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苏高拿起来看了一眼,下一刻沉着脸色道:“首长,宋小姐跟着一个陌生男人离开了酒店”。   宋锦在此地无亲无故,根本不认识人,怎会跟一个男人离开?   齐歌眉头紧蹙,想到昨夜那个满脑肥肠的男人,心底暗道不好,沉声道:“原路返回”。想了想又道:“联系王春,让他先带人去找”。   王春是华安市警局的一把手,此次也是他负责协助齐歌抓捕毒蝎。   齐歌眼底掠过一抹冷意,整个车厢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苏高缩了缩脖子,首长真的发怒了。   看来昨夜的警告某些人当成了耳旁风!   悍马转了个弯,在柏油路上飞速驶离。   ……   “嗨,我们究竟要去哪里”?宋锦看着走在前方的男人,轻声问道。   幽长的巷子像是走不到尽头般,剥落的墙面上映着一长一短两道影子,随着走动的步伐高矮错落,在阳光照不穿的黑暗中酝酿着罪恶。   “很快就到了”,走在前方的男人脚步未停,敷衍的回道,仔细听便能听出话里行间来不及掩饰的兴奋得意。   宋锦踩着轻飘飘的脚步,在坑坑洼洼的巷子里悠然前行,仿佛行走在皇宫大道上,一派高贵闲适的气度。   前方的男人如若回头,必定会吓一跳,因为身后跟着的美丽少女那双清澈的凤眸里,正闪动着幽暗冰冷的光泽。   那是猎人看到心爱的猎物时,势在必得的眼神。   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吱呀”一声,巷子深处,男人推开摇晃的木门,回头看了眼老老实实跟在身后的女孩,眼底的邪恶毫不掩饰。   宋锦把软弱胆小的性子表演的淋漓尽致,男人看着女孩吓得发白的漂亮脸蛋,淫笑着关上木门。   “人带来了”?屋内传来一道阴冷的女子声音,男人赶忙推搡着宋锦往里走去,宋锦一直低着头,直到一双穿着白色皮鞋的脚站在她面前,保养得宜的柔嫩手指精准的掐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你这个贱人,害得我父亲被温书记责怪,还害我被温书记厌弃,今天我一定要让你……”,下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面前的少女无疑拥有一张无可挑剔的精致面容,漆黑的眼珠宝石般神秘美丽,而此时里边蕴满了嘲讽的笑意,刺骨的冰凉。   “要我怎样?毁我清白?生不如死?啧啧……真是有够老套的”,反手擎住林语儿伸过来的手,目光讥讽的掠过站在她身后两个乞丐打扮的丑陋男人身上。   两个乞丐不自觉后退一步,背紧贴在墙上,被对方犀利冰冷的目光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看着弱不禁风的,没想到轻飘飘的就反手制服住了林语儿,看林语儿痛苦苍白的面色,那五指捏住的地方一定很痛。   “你快……放开我……”,林语儿艰难的从嘴里挤出这句话,被宋锦五指捏住的地方疼痛难当,没想到这女人深藏不露,刹那间,林语儿心都凉了。   “既然你如此饥渴,那我就成全你如何?也不枉费你诱骗我来此,正好免费观赏一出活春宫”宋锦一松手,林语儿一下子摔在地上。   勾起嘴角,宋锦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来,目光轻飘飘的瞟向墙角尽力缩小存在感的两人,“怎么,还要我教你们怎么做吗”?   看了眼时间,齐歌派来监视她的人很快就会将她的情况报告给齐歌,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两人磨磨蹭蹭的移向狼狈的趴在地上的林语儿时,宋锦轻掀眼帘,看向门口处早已僵怔住的男人,五指飞快的转动着匕首,看得人眼花缭乱。   “你是要加入,还是想死”?   ☆、031 人欺我必还之   “我……”,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眸惊恐的望向不远处坐姿悠然的少女身上,眸光含笑,像是不谙世事的纯真少女。   却无法忽视她眼底凝聚的狂风暴雨,那是能把人撕碎的猎人一般的侵略眼神。   舔了舔唇,男人木讷的点头,快速朝林语儿爬去。   林语儿看着朝她逼近的三个男人,双手撑地不住后退,惊恐的摇着头,清秀的小脸上泪珠滚滚而落。   “不,不要……”。   “呲啦”一声,林语儿身上的裙子被人撕扯下来,白皙的肌肤暴露在众人眼前,她慌忙伸手捂住。   宋锦冷漠的看着眼前一幕,冷冷道:“动作快点”。   三人动作僵了僵,下一刻同时朝林语儿扑去,任凭林语儿的尖叫响彻寰宇,三人再没有丝毫犹豫。   良久后……   上午的阳光带着一丝寒意破窗而入,林语儿如同失去生息的破布娃娃躺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直愣愣盯着房梁。   宋锦踱至她身边,蹲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轻道:“滋味如何?哦我差一点忘了,这对你来说应该无关痛痒吧”,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宋锦邪恶的勾起唇角:“但如果我把你刚才的表演发布到网上,想必很多人都会对你感兴趣的,封个宅男女神倒也符合你的风格”。   林语儿一双空洞的眼珠动了动,怨怒的瞪向宋锦,恨不得剥其皮食其肉。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那会让我忍不住把你的眼珠抠出来,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罢了,在你决定害我的时候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宋锦笑着扯住林语儿的长发,林语儿痛的尖叫出声,轻轻甩手,林语儿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墙角撞去。   如一滩烂泥般摔在地上,挣扎了下便不再动弹。   随后目光落在缩在墙角的三人身上,最终定格在引她前来的男人身上,勾了勾手指:“总要物尽其用不是吗”?   ……   王春一接到苏高的电话二话不说就亲自带人去找人,唯一的线索就是酒店大堂的监控,监控里宋锦确实跟着一个陌生男人离开了酒店,看那神情,并不像是被人胁迫,而是在清醒状态下自愿离去的。   但这既然是齐歌的委托,他就绝不能含糊,里边一定有猫腻,立即让手下顺着附近的监控找到两人的所在地,并立即查明陌生男人的身份。   但监控到了祥福街这里就断了,王春立刻让手下盘查祥福街附近的街区,而此时,齐歌也到了。   在祥福街巷子的最深处,一家荒僻已久的民居里,警察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林语儿和施暴的男子,两人绞着在一起,林语儿已完全失去意识,而男子被林语儿用玻璃渣子戳瞎了一只眼,身上多处咬痕,经法医比对,两人身上的指纹完全吻合。   也就是说,男子强奸了林语儿,挣扎之下,男子重击林语儿头部,而林语儿也在挣扎中将男子身上多处重伤,抬两人离开时男子还不住的大喊大叫,一副完全疯狂的样子。   齐歌目光淡淡掠过被警察抬出来的林语儿身上,仅是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林语儿费力的伸出右手,想要触摸一下那俊美遥远如天神一般的男人,嘴唇蠕动了下,却终究只是徒劳,手腕无力的垂落下来,陷入昏迷中。   “什么?还没找到”?王春看了眼不远处那冷漠严肃的男人一眼,头痛的揉了揉额角:“一个大活人她能跑哪儿去?加派警力赶紧给我去找,找不到都别给我回来”。   “不用了,今天麻烦王副局长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解决吧”。齐歌走过来冷声道。   当看到林语儿被人抬出来时,他就明白了。   垂眸掩去眼底的沉思,不等王春的回复转身离开,苏高走过去对王春说了几句话便快步跟在齐歌身后离开。   从京都来的领导范儿就是不一样,王春撇了撇嘴,扬手大声道:“收队回局”。   这一次出警也不是全无收获,最起码斩获了一起强奸案,虽然事情发生的有点巧,但聪明人懂得审时夺势,尤其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更是懂得什么才是“真相”。   他倒是更好奇能让那位冷面神如此在意的人,究竟是谁?   巷子拐角处的一个垃圾桶后,一道纤弱的身影正猫着腰藏在那里,直到一双军靴在她面前站定,女孩仓惶抬眸,瞬间撞入一双幽深冰冷的眸子中,那眼底的神色,宋锦再熟悉不过。   质疑,审视,警惕……   几乎下一瞬间,宋锦脸上神色顿消,面无表情的直起身来,那是一种齐歌完全陌生的感觉,仿佛变了个人,极度冰冷。   “还是瞒不过齐先生的眼,也是,在你面前耍心机真是班门弄斧,但我不后悔,对于要害我的人我宋锦绝不会手下留情,如果触犯了齐先生的底线,那不好意思”。此时的宋锦就像竖起了浑身刺的刺猬,目光讥嘲而冰凉。   手指悄悄捏紧了匕首,如果面前的男人要动手,她虽没有必胜的把握,但也绝不会束手就擒。   即使时光重来一次,即使会从此惹上一个甩不掉的麻烦,她也不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人欺我,必还之!   看着面前戒备谨慎的女孩,不知为何,齐歌心底突然一痛,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不知曾经经历过什么才会养成这样毒辣的性格,但她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错呢?   不过是自我保护罢了。   也许他不该从一开始就心存幻想,这个披着天使外表的女孩有着一颗冷酷无情的心肠,任何试图挑衅伤害她的人都会被她毫不留情的反击,她单薄纤弱的身体内潜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拥有摧枯拉朽无坚不摧的能力。   军人的直觉告诉他应该远离她,但内心深处,对于她,他竟然会觉得心疼。   从小到大,齐歌从来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即使他是错的,但事实证明,遵从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让他少他了很多弯路。   所以当这个想法刚冒头的时候,齐歌毫不犹豫的抓住了宋锦的手。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觉的,你做的很好,对付这种恶人就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宽大的掌心有着粗砺的厚茧,却无比的温暖安心。   宋锦愣了愣,带着一丝讶异看向齐歌。   那天,艳阳高照,日光刺眼的让宋锦几乎看不清齐歌的脸,却记得他掌心的温度,唇角的弧度。   这是齐歌一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却也在以后无数个日夜里,辗转反侧。   宋锦性子眦睚必报,不知道亲们喜不喜欢这样的女主……woli男主为了刷存在感,很快就要出来打酱油啦( ̄? ̄)   ☆、032 游戏开始   京都东区,背靠龙脉山寸土寸金的别墅区,占地百余亩,每一栋别墅都配备有专门的游泳池,独立花园及高尔夫球场,通往山下的公路上往来穿梭的都是各种豪车公家车。   而住在里边的人更是这个城市甚至国家别具影响力、财势的顶尖人物。   京都四大豪门里的孟家、洛家、温家都住在这里,而新晋的上官家族暂时还没有这个能力,只能住在富人区。   洛家经商,孟家主军,温家从政,多年来三大家族互相制约平衡,倒也相安无事,孟家因为手握国家最顶尖优良的军队,隐隐有领头羊的趋势,其次是温家,温家家风严谨简约,培养出来的后代在政坛上逐渐崭露头角,前途一片光明。   而洛家,扼制着全国的经济命脉,本是顶尖的财团世家,但十年前洛老爷子去世后,便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洛家内斗不断,发展到现在,与孟家温家的差距越来越大,隐隐有被上官家族取代的架势。   就在前几天,洛氏财团与国外的一项合作案被上官卿给截胡,这个合作案对洛氏财团的未来至关重要,洛家现任掌权人洛明尉得知消息后气得进了医院,这几天洛家内外都弥漫着一股低沉的气息。   三天后,洛明尉从医院回来的当天,就接到上官卿派人送来的请帖,为了庆贺这次合作案的成功,在酒店办了个庆功宴,京都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参加。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洛明尉气得直接把请帖撕了个粉碎。   正在上大学的洛沣学的正是企业管理,他以后是要正式接管公司的,洛氏财团的未来直接关系到他的前途,他比任何人都要关心。   “爸,这次咱们是中了上官卿那小子的圈套,上官家族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靠着女人上位,爬的越高摔的越惨”。洛沣不屑道。   “你懂什么?这次合作你知不知道有多重要”?想起这次合作案被上官卿那小子横插一扛洛明尉就气的不轻。   本以为把洛明芮踢走,他就可以执掌整个洛家,一开始他也的确是这样想的,但后来现实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   洛明芮曾是多么惊才绝艳的一个人,那时的洛家欣欣向荣,作为洛家长子,亦是洛老爷子原配唯一的孩子,与他们这些保姆爬床生出来的孩子那完全是天壤之别,虽然都流着洛家的血,但在外人眼中,洛明芮是天之骄子,是少年英才,是京都所有女人的梦中情人。   他不甘,嫉妒,怨愤,利用母亲把洛明芮夫妻送上西天,洛老爷子知道真相后活活气死,洛家如愿落到他手中,他甚至给洛明芮唯一的孩子下毒,流放到偏远山镇苟且偷生。   他终于执掌了洛家,但洛家却在他手中一日日衰败下去,他不是洛明芮,没有聪明的头脑,完美的手段,而现在,连唯一翻身的机会都被他给弄没了。   过不了多久,上官家族会逐渐取代洛家的地位,他亦会从此在上流社会中除名。   不……洛明尉眼底划过一丝阴狠,他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拨通秘书的电话,洛明尉下达了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命令。   洛明尉挂了电话后,整个人无力的靠在沙发里,洛沣惊讶的看向洛明尉“爸爸,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万一资金收不回来,那我们就完蛋了”。   “那也比煎熬着等死强,我讨厌这种感觉,宁愿放手一搏,那还有一丝希望”。   洛沣抿了抿唇,看着父亲疯狂而决绝的面容,沉默不语。   “对了,你祖母那边有消息了吗”?洛明尉突然问道。   洛沣摇摇头“打电话一直没人接,我准备派人去看看,下个月就是祖母的七十高寿,也是时候把祖母接回来了”。   洛明尉点点头,对于这个一向稳妥的长子还是颇为满意的,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母亲,悬浮在心底多日来的阴霾总算消散了些。   “那小子也没多少时日了,不值得我们再费心思,你祖母为我们付出了太多,是该把她接回来享福了”。   ……   京都一栋豪华公寓内,洛秀听着手机里的汇报,手指把玩着水竹叶子,眼珠冰冷讥嘲。   “sir,是否要把他们抛售出来的股票全部买进,洛明尉可真是病急乱投医,他这样做只会让皮特先生更加厌弃”。对方兴奋的说道。   皮特先生便是这次与上官卿合作的Dj集团总负责人,洛明尉以为是上官卿开出来的条件太过诱人,才会舍弃自己完美的合作案转而与上官卿合作,这才会孤注一掷用兜售股票这一冒险方式挽回与Dj集团的合作。   洛明尉哪里知道,上官卿拿出来的企划案令皮特先生非常满意,而这份令皮特先生拍案叫绝的企划案正是出自洛秀之手。   这个刚及弱冠的少年,他有着不输于其父的风采斐然,能用十年的时间布一个局,沉静耐心的蛰伏着,等待着有一日将那些该死的人一网打尽,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这个少年冷静的可怕,有朝一日他必定会成长为令人仰望的存在。   淮阳这样想着的时候。便听手机里传来男子慵懒邪魅的声音,冰冷而华丽,如大提琴般优雅醇厚:“不急,网已经铺开来了,我喜欢看猎物垂死前的挣扎,看着他慢慢绝望,那种感觉真是好极了……”。   淮阳似乎已经看到了洛明尉的下场,包括洛家的每一个人,他突然打了个哆嗦,得罪拥谁都不能得罪洛秀!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露出总裁秘书美艳的脸庞:“淮总监,总裁叫你,打你内线又占线,我只能亲自下来叫你了”。   淮阳打了个ok的手势,等秘书踩着高跟鞋离开,淮阳对着手机低声道:“上官卿在叫我,可能是已经察觉到了洛明尉的事情,我先去应付他,等会打给你”。   “啪”对面的人直接挂了。   淮阳无奈的摇摇头,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起身离开。   将手机扔回沙发里,洛秀走到落地窗前看向窗外的风景,伸手揉着额头。   最近总是会做一个梦,梦醒了却什么都不记得,有时候脑海里会不经意闪过一个女孩的身影,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脸。   无解的事情洛秀从不会费心思考,很快就将这事抛之脑后。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三天后,上官卿举办的庆功会,他会送一份大礼给洛明尉。   亲爱的三叔,游戏已经开始……   你…欢迎我的回归吗?   ☆、033 跟我走   酒店内,齐歌把宋锦送到房门前,依旧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眼神却份外柔和。   “好好休息吧,我就在旁边的房间,有事叫我”。   宋锦点了点头,转身插上房卡推开门。   最后看了眼齐歌,男子沉默的立在原地,走廊里幽暗的灯光映衬的他整个人越发沉稳,令人心底升起安心的感觉。   宋锦抿了抿唇,关上房间门,彻底隔绝男人的目光。   齐歌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回自己房间。   苏高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跟在齐歌身后进了房间。   “看来我昨天的警告不起作用,既然连自己的下属都管不住,那我就替他管教吧,林家豪,我希望这个名字在这个世上彻底消失”。男人微眯起的眸子内闪过一丝冷沉。   “是”,苏高恭敬回道。   “今天因为宋小姐的事情耽误了回京的飞机,我给您改签了明天早上八点的班机,六点半我会准时送您去机场,只是宋小姐……”?苏高悄悄觑了眼齐歌,斟酌道:“要如何安置”?   他最终换了个说法,毕竟两人才认识没多长时间,齐歌对宋锦有好感也只是他自己的猜测,华安市只是齐歌暂时逗留的城市,他的根他的家都在京都,而宋锦身份成迷,无家又无亲人,当真孤零零孑然一身。   齐歌对这个萍水相逢的少女究竟是个什么感觉,是如过客般留她一人在华安市自生自灭,还是将她带回京都伴在身边做解语花?   苏高不得而知,他也没胆子去窥测齐歌的心思。   他第一次看到齐歌对一个女人的不同,他想,齐歌对她终究是有点喜爱的吧。   从苏高嘴里听到宋锦的名字,齐歌愣了愣,是啊,他明天就要走了,只要一想到将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这座城市,甚至从此以后都再也见不到她,齐歌心底竟然会升起一股酸涩的感觉,揪扯着疼。   伸手抚上心脏的位置,齐歌喃喃道:“一想到以后再不能见她,这里就很难受”。迷惘的神情褪去平日的冷峻孤傲,像个清澈单纯的大男孩。   不知是说给苏高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苏高心底叹息了声,他留在齐歌身边好多年了,第一次见齐歌脸上露出这种迷惘的神情,令人心酸不已。   齐歌五岁时父母在一场交通事故中丧生,那场事故之惨烈令人不忍直视,齐歌当时被母亲孟嘉暻紧紧抱在怀中,致死都未松手,母亲父亲当场死亡,而他却毫发无损。   母爱的力量太伟大,以至于当时的医护人员根本无法把齐歌从孟嘉暻怀中解救出来,他因此在死去的孟嘉暻怀中躺了整整三天,不哭不闹,水米未进。   三天后,死去的孟嘉暻突然松了手。   齐歌从此被孟老爷子孟山领回孟家,地位待遇不输孟家长孙,而齐歌却从此由一个活泼顽劣的孩子变成了冷漠寡言的性子,除了孟老爷子,再没有人能入他的心。   父母惨烈的死亡和伟大的牺牲精神给年幼的齐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以至于他完全封闭了内心,没有人走的进去,他自己亦出不来。   而现在,有这样一个人,能把齐歌从那痛苦的深渊里拉出来,苏高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也不知这样是对还是错。   “相信您的内心已经有了答案,就像您经常教导我们的那样,相信自己的直觉,人都有自我保护的功能,只有自己才不会骗自己”。   只有自己才不会骗自己……   齐歌突然转身,高大的背影坚定决绝,风吹不垮,雨压不塌,如大山般巍峨沉稳。   苏高看着齐歌离开的背影嘴角弧度咧的极大,有这样坚定可靠的男人爱着自己,那女孩上辈子积了多少福啊……   宋锦刚准备去洗澡就听到敲门声,笃笃的极有规律,不轻也不重,轻易就让人生出压迫感。   宋锦想一定是齐歌,她在这里只认识他,而他给人的感觉正是这样。   宋锦打开门,果不其然正是齐歌,正想问他什么事,齐歌突然开口:“明天我就要回京都了,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吗”?声音不轻不缓,是他一贯的冷硬语调,宋锦却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一丝柔和。   讶异的看向他,宋锦不解道:“为什么?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我不觉得我有什么理由跟你走”?   被他发觉自己真面目的时候,宋锦以为这个孤高冷峻的男人一定会厌弃这样的自己,心底虽然有些失落,宋锦却并未介怀,毕竟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但当他说出那句“我觉得,你做的很好”,心底忽然坍塌了一块。   前世她的职业是杀手,在黑暗和血腥中游走,虽然生活在阳光下,却终日惶恐难安,这样的身份加诸在身上的是铁一般的枷锁,就如她被安定候谢骓利用那样,一个杀手而已,即使真是丞相府的嫡女,那又如何。   她双手沾满了鲜血,老人,孩子,她们杀手从不讲原则,只要雇主出足够多的佣金,她的心在越来越多的鲜血中渐渐冷硬。   想要活下去的信念如此强烈……   前世种种经历让她锻炼出了铁血心肠,所以当她被林语儿陷害,她就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十倍百倍还不够!   在外人眼中,这样的她太过冷血可怕,可是当这个世上有一个人认可她的做法,理解她的心思,她那从来冷硬如冰的心肠,竟然有一瞬间的柔软。   眉眼微挑,漆黑的眼珠清澈如水,却比水更凉更淡,嘲弄的语气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就好像在她的心里没有任何让她在意的人或事。   齐歌突然抓住她的手,这次宋锦没有第一时间挣脱,挑眉淡淡睨向他。   “我不知道对你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我不想让你离开我身边,虽然现在我不能给你什么承诺,但我可以保证你今后的安全和生活”。这番话他说的极稳极快,表情诚恳的令人信服。   宋锦弯起唇角,笑容单纯无害,眼底的嘲讽深浓如海:“你是要……包养我吗”?   ☆、034 做你孩子的爸爸   齐歌蹙眉,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刺耳。   “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锦微笑:“难道不是吗?我一个十六岁的未成年少女跟在你一个单身汉身边,没名没分,又包吃又包住,不是包养是什么”?   齐歌知道宋锦性子里的执拗,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围绕,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穿着韩版的宽松连衣裙,根本看不出来她是个怀孕三个月的孕妇:“你怀孕了,又不记得孩子的爸爸,你又没有经济来源,没有家又没有亲人,等肚子将来大了,你该怎么办?等孩子生下来了,你又有什么能力抚养他,孩子不是宠物,既然决定生下来就要对他负责”。   宋锦背在身后的手指悄悄握紧,低垂着眼睑令齐歌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只是觉得这一刻的宋锦如此无助,令他心底泛起柔软的怜惜。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顶,掌心的粗粝宽厚带着长辈的关爱,从头顶直入心扉:“我很喜欢孩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未来能做他的爸爸”。   宋锦心底一震,蓦然抬头,直直撞入一双深邃明亮的瞳眸中去,那是一片纯粹的漆黑,清澈的如一面镜子,真诚而温和的望着她。   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无论她把未来描绘的有多好,无论她心思、手段有多厉害,可是在这个陌生的异世里,她心底总是有一块地方不踏实,不安定,总会觉得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等哪天她睁开眼睛,她依旧是那个被遗弃的棋子,被芳姨娘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在暗无天日的牢狱里了此残生。   想在这个世界安心的活下去,似乎不是太容易。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冷漠严肃、不苟言笑,却正直真诚的令人安心,这样的男人和洛秀那个阴晴不定的妖孽要更加让人信服,似乎待在他的身边,他就能为她遮挡住所有的狂风暴雨。   手指下意识摸上小腹,掌心的温热让她一双盈盈美目里蕴上一层温柔的笑意,心底有个声音对她说道:相信他吧……   “也许未来某一天你会后悔,我并不像你所想象的那般好”。   齐歌勾了勾唇角,他不常笑,所以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僵硬,却别样的俊美温和:“我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等在酒店外的苏高看到走出酒店大门的那道挺拔身影,下意识往他身后看了看,果不其然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一道纤秀身影,舒缓高雅,从容不迫,清晨微红的光晕洒照在两人身上,异样的养眼和谐。   苏高笑的见牙不见牙,他家首长大人终于解决了终身大事,只是这样的外甥媳妇,不知道孟老爷子满不满意。   不过孟老爷子一向疼这个外孙,只要是他喜欢的,从来不会反对。   等两人走过来,苏高立刻走过去打开后座车门,面对两人做出恭敬的手势:“首长,夫人,请上车”。   听到这声称呼,宋锦嘴角抽了抽,看了眼正对她呲牙一笑的黝黑男人,浅浅勾了勾唇。   这人真有意思。   苏高一看宋锦对他笑了,眼底灿烂更胜。   齐歌没理苏高的抽风,侧了侧身子,非常有绅士风度的让宋锦先上车,中途还扶了宋锦一把,等两人坐好,苏高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扭头看向两人:“你和夫人的票我已经订好了,到了京都素云来接您们”。华安他还有些事要处理,很遗憾不能和齐歌宋锦一起离开。   齐歌淡淡点了点头,目光看向窗外。   “你以后能不能别叫我夫人,毕竟我和你们首长又没有登记结婚,叫我小锦就可以了”。在古代十六岁嫁人生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在这里,十六岁还只是个背着书包上学的高中生,被人叫夫人确实太怪异了点。   苏高看了眼齐歌,齐歌点了点下颌,苏高立刻笑着道:“小锦这可是首长的专属称呼,我哪敢越矩,不让叫夫人那以后就叫您宋小姐吧”。即不过分亲昵又显出他对宋锦的尊重。   能让他家首长脱单,从此过上正常男人的生活,就值得他尊重。   对于苏高调侃的话齐歌不置可否,宋锦抿唇看了眼齐歌,虽然依旧沉默的看着窗外,可眼尖的宋锦却发现他的耳朵悄悄的红了。   真是个腼腆害羞的男人,宋锦心底想到。   和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似乎也不会太差,最起码他会很真诚,如果未来哪一天厌倦了,他会开诚布公的说出来,两人好聚好散,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她对爱情早已不抱什么幻想,之所以跟他走,她只是觉得,这样的男人,会是个很好的父亲。   她不希望她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父爱,不论她给予的母爱再深再浓,没有父爱的人生,终究是场缺憾。   为此她会努力做好一个妻子的角色,她给不了爱情,会在别的方面弥补他。   齐歌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宋锦心底下了个怎样的决定,目光望向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搁在膝盖上的手悄悄握紧。   很紧张怎么办?   *   这是宋锦第一次坐飞机,科技的力量就是如此神奇,真的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像大鸟一样的盒子竟然能承载几百人在天上飞,几千公里的距离居然只需要几个时辰,在古代出行,除了赶半个月的马车真的别无他法。   直到在位置上坐下,齐歌温和的看着她低声问道:“第一次坐飞机”?她眼底的新奇和喜悦瞒不过他的眼,这样的宋锦褪去那层犀利的保护色,像个真正的十六岁少女,明媚纯真。   眼底的亮色愈加深重,齐歌唇角的弧度也愈加自然,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只要和宋锦在一起,他的笑容越来越多。   宋锦笑着点点头,眉目飞扬神采,如一幅鲜亮的水彩画,每一帧每一毫都是浓墨重彩:“嗯,不过真的好神奇,它怎么可以在天上飞呢,明明它的翅膀又不会动”?宋锦话音刚落就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她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   路过的空乘小姐听到少女纯真的问话,目光一转便看到座位上挨着的一男一女,男子俊美无夲,少女绝美轻灵,尤其是那双活灵活现的凤眸,仿佛会说话似的,少女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很傻的问题,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扭头望向身边的男人:“当我刚才没说”。   男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笑容温和宠溺:“因为那两个像翅膀一样的机翼上下空气流速不一样,有压强差,产生向上的动力,所以才会飞起来”。   男子耐心的讲解换来少女似懂非懂的眼神,空乘小姐一看男子的眼神就知道两人是恋人关系,只不过,那男人虽然看起来俊帅无敌,男友力爆棚,可那女孩看起来才十六七岁的样子,多么帅的老牛吃这么鲜嫩的小草啊……   聪明的空乘小姐微笑着在两人身边停下,露出亲和的职业笑容:“尊敬的乘客,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空乘小姐内心在狂吼,啊啊啊啊……离得近看,那男人更是帅的爆表,那禁欲又冷沉的气息莫名的和谐,当看着身边的少女时,眼底的温柔要将人溺毙其中,如果她是身边的女孩就好了……   下一刻就认命了,那女孩离得近看容貌精致无暇,皮肤白嫩的吹弹可破,一双凤眸清澈如水,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气质高雅贵气,像是中世纪森严高贵的公主,却又像山林里的精灵般灵动美丽,两种气息奇异的糅杂在一起,令人再也移不开眼。   世间当有如此得天独厚的人……   一开口,便是清澈悦耳的嗓音,像是流淌的淙淙溪流,又像华丽低醇的大提琴音,听得人心都化了:“谢谢,一杯温开水”。   优雅高贵,风华尽摄。   ☆、035 近水楼台先得月   宋锦转头看向齐歌“你呢”?   “和你一样”。齐歌言简意赅的回道。   空乘小姐飘着脚步离开,作为国内重要航线的空姐,见过的大人物和明星不要太多好吗?却被这一对男女的容貌和气质所震撼。   以后生的宝宝该多么逆天啊……   宋锦愉悦的勾起嘴角,看了眼身边的男人,“瞧,把人家的魂都给勾走了”,不得不说这男人太极品,近距离看五官深刻俊朗的仿佛艺术家手下的精致雕塑,却比僵冷的雕塑多了丝人气,尤其是配上那冷沉克制的气息,轻易勾起女人心底的荷尔蒙。   和洛秀那种妖邪的气质截然不同,这样的男人,只是静静的待在他身边,就会觉得安心。、   想起洛秀,宋锦覆在小腹上的手指下意识一颤……   齐歌没发现宋锦的异常,听到对方调侃的话笑着摸摸她得头发,就像给宠物顺毛似得,那动作不要太娴熟自然:“那与我何干”。口气里的淡漠仿佛对方是空气一般。   他好像很喜欢摸宋锦的头发,亲昵自然不掺杂一点旖旎情思,就像个邻家大哥哥或者宽和的长辈,宋锦一点都不排斥对方这样的举动,微笑着眯起双眼,很自然的垮上齐歌的手臂,脑袋枕着他的手臂,轻笑道:“有你这样的男朋友,感觉真是太好了”。   她在试着一点一点融入他的生活,不禁为了孩子,而是她觉得待在这个男人身边,很安心,很舒服……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这让她想起前世在安定侯府度过的那段悠然安定的岁月。   齐歌看着枕在自己手臂上慵懒的像猫儿一样的少女,眼底蕴开浅淡的笑意,为他冷硬俊美的脸庞增添了一丝情动的魅力,女乘务员脸红心跳的轻声走近,正看到男人猛然抬起的眸子,刹那间那眼底的温柔释去,冷漠深沉的令她心头咯噔一跳,差点把手中的杯盘打翻。   眼神示意她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便垂下头不再言语。   乘务员轻手轻脚的放下杯子,离开前偷偷看了眼女孩恬静安然的睡颜一眼,心底感慨连连,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哪……   ……   京都的温度比华安市低了好多,刚出机场大厅,扑面而来的寒气令宋锦忍不住浑身一颤,走在前头的齐歌跟长了透视眼似得,立刻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宋锦身上,低声道:“京都比不得华安,三四月也冷的跟腊月寒冬似的,到五月就好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别感冒了”。   宋锦揉了揉被冻红的鼻子,笑着点点头。   齐歌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   机场外停着一辆军用越野车,此时车身上倚靠着一个身着迷彩服的年轻女子,皮带扣紧显出女子纤细的腰身,裤脚扎在漆黑的军靴里,斜倚着身子显得身材高挑健美。   女子留着一头齐耳短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在阳光下泛着一层蜜色的光泽,五官英气爽利,一双杏眸又冷又沉,修长的五指把玩着一把瑞士军刀,目光冷漠又带着些期待的扫向机场出口的方向。   直到一道熟悉的挺拔修长身影映入眼帘,女子眼底一喜,手指翻转,军刀在她手中消失不见,正想抬步朝那人走去,当看到跟在男人身后的一道纤秀身影时,脚步生生顿在原地。   眼底戾气翻涌,不甘、嘲讽等等情绪飞快的在她眼底闪过,只是一瞬,她嘴角勾着一丝冷笑抬步朝男人走去。   “首长”。   看到来人,齐歌淡淡点了点头,便越过女子朝越野车走去。   宋锦看到来人的第一眼,直觉告诉她,有危险,但不是杀气,而是强烈的敌意,身为女人,宋锦对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但、那又如何?   虽然苏高给她提前说过,但她真没想到对方会是个如此年轻的小姑娘,看模样恐怕还在上高中吧,眼底的不屑更浓重了些,首长眼光真是太差了。   虽然她承认这女孩长得很漂亮,不过首长可不是肤浅的男人,想用美色勾引首长,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看到女孩竟然对自己笑了,温温柔柔跟个无害单纯的小绵羊似的,宁素云不屑的勾了勾唇,故意落后在宋锦身后,冷声威胁道:“你这样的女人我见的多了,识相点就乖乖离开他,否则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本以为这女人会吓得跑到齐歌面前告状,要知道齐歌最恶心的就是那种哭哭啼啼白莲花模样的女人,到时候不用她出手,首长就会主动厌弃她。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终究要落空了。   宋锦笑着看向面前英气健美的年轻女子,依旧温婉柔和的语气,像是春风拂面令人心底升起舒服的感觉来,眼底的嘲讽却像是在看一只上窜下跳的跳梁小丑:“你跟在他身边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吧”?   宁素云得意的挑眉:“那是,我和苏高是同时被派到爷身边当警卫员的”。然而她心底却有些发虚,她和苏高确实都是齐歌的警卫员,但事实却是苏高是负责齐歌的生活起居及一切日常事务,而她,却只是在部队里帮苏高打打下手,平时连近齐歌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齐歌身边从未有过女人,甚至连雌性生物都没有过,孟老爷子就怕自家外孙有什么毛病,这才非要把宁素云留在齐歌身边,可惜齐歌从未让她近身服侍过,孟老爷子也没办法,久而久之就由着外孙了,这次要不是部队里有演习任务,齐歌回来的时间又一拖再拖,还真轮不到宁素云来接齐歌。   宋锦笑了笑,盯着宁素云的目光怜悯又无奈:“所以啊,你在齐歌身边待了那么多年,还没近水楼台先得月,那就是齐歌真的对你没想法,而且,你觉得你家首长是那么肤浅的人吗?美色对他有诱惑力吗?有功夫恐吓我还不如多想想吸引你家首长的方法来的实用”。   这样的女人也敢威胁她?她看起来就真的那么好欺负?   宋锦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这也是宁素云最害怕的地方,齐歌平时连多看她一眼都不会,怎么可能对她有想法,而她对齐歌的性子也了解一二,这么多年身边没有女人出现,那是因为没有遇上合适的,齐歌是个宁缺毋滥的人,宁愿单身一辈子也不愿随便找个人凑合,而现在,让他动心的女人出现了……   宁素云脸色铁青的瞪着宋锦,有被说中心事的恼羞成怒,亦有对宋锦的嫉妒不甘,她真是瞎了眼,竟然觉得这女人单纯无害,明明就是披着羊皮的恶狼,首长真是被她的外表给骗了。   没再搭理这个被蒙蔽了双眼的女人,宋锦快走两步追上齐歌,齐歌扭头看了眼她,声音是宁素云从未听过的温和:“不喜欢她吗”?眼底划过一丝冷沉,第一次对苏高的安排产生了怒气。   远在千里之外的苏高无语泪凝噎:人家真的很冤枉好不好,队里实在抽不出人了,这次演练空前强大,连炊事班都被弄去拉练了,这才不得已派了宁速运过来,明明之前就警告过她了,没想到这女人还是死性不改……   宁素云脸色一僵,一颗心飞快的降到谷底。   宋锦没违心的说喜欢,她知道和这个男人相处,真诚最重要,笑着点头:“你魅力实在是太大了,搞得每个女人都对我有敌意,做你的女人真是压力山大”,宋锦也学会了几句网络用语,语调轻松的调侃,没正面表达对宁素云的不满,也没说对方的坏话,却清楚的让齐歌知道。   她对这个女人,不喜欢,很不喜欢……   齐歌把宋锦扶上后座,然后走过去拉开驾驶座的门,扣上安全带,发动引擎,下滑的车窗里露出男人俊美冷漠的侧颜,声音更是冷如寒霜:“怎么回部队你自己安排,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他没有扭头,宁素云却知道他那话就是说给自己听,整个人瞬间僵硬在原地,直到越野车消失在眼前,她依旧愣愣的没有回神。   齐歌作为孟老爷子最宠爱的外孙,比孟家的长孙孟湛还要受尽宠爱,虽然没有姓孟,但在京都的圈子里,身价那是水涨船高,更兼之他自己上进,年纪轻轻便是帝国最年轻的上将军,前途不可限量   长相俊美,为人可靠,又从不乱搞男女关系,生活作风干净如一张白纸,是京都女人最想嫁的黄金单身汉,老母亲眼中最满意的女婿人选。   这样的齐歌无一不吸引着女人的眼球,而作为唯一一个能稍稍靠近齐歌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暗暗嫉妒着宁素云,她曾以为齐歌就这样单身一辈子也不错,最起码没有女人能独占他,也许等时间长了,齐歌总会发现她的好。   可是现在,幻想终究被现实打破。   他出了一趟任务,带回来一个女人,是被他当成宝贝珍爱呵护的女人,是作为他女人的身份光明正大依偎在他身边的角色,这一刻,宁素云心底嫉妒的要发疯。   作为军人,她有着军人的冷静克制,看着早已没车影的方向,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   洛漩,洛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孩,从小被当成掌上明珠宠大,嚣张跋扈,是京都出了名的狠角色,更被人熟知的一点便是,她对齐歌疯狂偏执的追逐。   一个来路不明的少女,一个京都豪门世家的千金小姐,孰胜孰劣,她等着……   一间粉色公主房里,正在试裙子的少女听到手机信息的滴滴声,示意女仆把她的手机拿过来。   女仆赶紧把手机举到她面前,生怕晚了一秒就被这少女一顿鞭打。   下一刻,女仆手中的手机被狠狠摔飞,砸在墙角支离破碎,女仆立刻条件反射的跪下来,垂下脑袋瑟瑟发抖。   头顶响起少女阴鸷愤怒的声音:“可恶,连我洛漩的人都敢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没二更章节就肥了点   后台总吞评论,好几个评论都回不了,心塞(ˇ?ˇ)   有童鞋说换男主,嘎嘎……齐哥哥魅力就那么大吗?男主很快就出来了,到时候两人谁更胜一筹就更一目了然了,总之是宠文宠文宠文,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啦,一点虐都没有,男主很快就知道自己要当爸爸啦啦啦……   另外未央紫青打赏了200点legolas0760打赏了200点tanghexia送了1朵鲜花感谢三位童鞋的支持O(∩_∩)O   ☆、036 他的软肋是个女人   金森会所,京都最大最豪华的娱乐会所。   十楼,vip包厢内。   灯光迷离昏暗,沙发上歪歪斜斜的躺着四五个少年,清一色抱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少女,超大电子屏里播放的DJ掩盖去暧昧的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桌子上放着两三包用透明袋子包装起来的白色粉末状的东西,突然其中一个染着酒红色头发的少年猛然蹿出来,手指颤抖两眼兴奋的抓起袋子放在鼻尖狠嗅,又迫不及待的伸出舌尖猛舔,闪烁的跑马灯下少年脸上是一种疯狂的渴望与兴奋。   突然他身体猛烈抽搐起来,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两眼空洞无神,这幅样子直接把几个女孩吓得半死。   主位上,长相俊邪满目阴郁的少年一把推开靠在身上的女人,目光阴冷的望着地上失去意识的少年,冷冷勾唇:“没用的东西,这样就受不了,养你何用”?   “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舌尖顿了顿,有一种阴仄逼人的邪气在包厢里蔓延开来,其他几个少年身子一颤,赶忙坐直身体。   “喂狗”!少年再不看地上失去意识的少年一眼,背靠在沙发里,面庞隐在黑暗中,唯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阴冷的幽光,像是嗜血的孤狼。   门外静静走近两个黑衣男子,拖着地上已经失去意识的少年静悄悄离去,安静的好似从未出现过。   “二少,人家好怕的”。女人娇嗔着靠近少年,还未靠近便被少年一指隔离开,抬头,便见少年俊美无邪的面容,眼底却是残酷的恶劣笑意,令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介于天使与恶魔之间的矛盾魅力,却该死的吸引人。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少年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了一瞬便接通。   其他几人极有眼色的保持沉默,谁敢在孟二少打电话的时候出声,真是作大死了。   不知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一贯阴沉的少年竟然勾唇轻笑起来,然而那笑冷而残酷,令他俊美的面孔异常妖异:“成交”。   挂上手机,孟祁环视了眼包厢,“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你们随便玩,帐全部算我头上”。拿起门口衣架上的大衣边穿边大步往外走去,没有回头看一眼包厢里神色各异的众人一眼。   程丽郁闷的咬了咬下唇,好不容易才等到二少来这里一次,还没等她使出浑身解数,二少便匆匆走了,等到下次不知道又要到什么时候了。   其他几个少年眼见包厢门关上,隔绝了少年修长得堪比男模般的身影,眼底齐齐松了口气,目光四下相对,统一落在桌子上那几包白色粉末上。   之前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吞了口唾沫,终究抵不过心底的渴望和跃跃欲试,齐齐朝桌子伸出了手……   关上包厢门,孟祁朝守在门口的四个彪形大汉沉声道:“把里边的人给我看好了,一个都不许漏,后续有什么反应统一报告给章起”。   “是,二少”,四人齐声回道。   一路来到停车场,跳上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跑车,在夜色里急速飞驰,非常显眼拉风。   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熟练的打着方向盘,在拥挤的车流里轻松的闪挪,一声声怒骂还没飘进孟祁耳中便已消散在风里。   点开定位系统,看了眼目的地的距离,孟祁打开蓝牙耳机,“大哥在做什么”?   耳机里传来一道持重沉稳的男声:“回二少,司令正在准备明天的会议”。   孟祁冷笑一声,“啪”一声摘下蓝牙耳机扔到副驾驶位上,“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等爷爷把孟家的权利全部交给那个野种,我看你这个司令去哪儿当”!   他这个亲大哥对工作兢兢业业,为人正直诚恳,就是不懂变通,死脑筋,犟脾气,要不是靠着孟家长孙的身份怎么可能做到司令的位置,尤其是同在军中,和同出孟家的齐歌相比,那真是一个天一个地,爷爷也不要偏心的太明显,相比较来说,他大哥孟湛才像是捡来的孩子。   外人只知齐歌,哪知孟湛。   想起刚才那通电话,孟祁冷冷一笑,再完美的人终究会有软肋。   而齐歌的软肋,已经出现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克制冷静的齐歌上心,他真的,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一个漂亮的甩尾,炫目高贵的跑车冲破黑夜,狠狠甩下身后的车子,奔入无尽的前路中去。   ……   水木春城是一栋高档住宅小区,恰如名字那样,小区内最出名的便是环境,小溪穿行而过,鲜花盛开,草木茂盛,各色奇异花果都可以在这里寻到,五步一椅,十步一亭,即使是寒冷的冬天,那鲜花依旧开的灿烂鲜活,令人仿佛置身在温暖如春的江南,花香四溢,唯美清新。   这里虽不如龙脉山上的别墅区来的高贵,但也是有钱有势的人争抢的范围,里边住的都是各种大明星和企业家,艺术家,安保也是极其严密。   齐歌的车子开进水木春城大门时,门卫认得齐歌,恭敬的喊了声“齐先生好”,便下令放开车挡,让齐歌的车子顺利开进去。   宋锦多看了眼那穿着制服,站姿笔挺的门卫一眼,那眼底的热切恭敬不似一个普通的门卫,而且满身正直的气势和齐歌很像,能聘请这样的人做门卫,这水木春城果然不负高档住宅的名头。   齐歌似是看出宋锦的疑惑,解释道:“他叫晓军,是一名退伍军人,在部队时正是我手下的兵”。   还有这么巧的事?宋锦疑惑的时候车子已经开进了小区。   晓军隐隐约约看到后座里坐着个人,凭直觉他认为是个女人,心底惊讶了一瞬,第一次见齐歌身边有女人出现,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将车子停好,齐歌带着宋锦坐电梯来到十楼,每栋楼十五层,每层有两户,齐歌开门的时候,对面正好开门,走出来一个穿着灰色风衣,长筒皮靴,打扮精致美艳的女人,提着LV最新款包包,看到齐歌时目光噌的就亮了,就像看到肥肉的饿狼,只差流着口水扑上去。   “齐先生,原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乔燕双摘下墨镜,笑着走过来,双腮嫣红,俏目含春。   听到这矫揉造作的声音齐歌下意识皱眉,侧身看了眼来人,眼底的疑惑完完全全说明他根本不认识面前的女人,齐歌掏出钥匙开门,外面温度低,宋锦不能长时间待在这种温度下,家里有暖气,进去就不会冷了。   “不好意思,我根本不认识你”。话语里的冷漠疏离傻子都听得出是什么意思。   乔燕双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演戏出身的她什么没经历过,脸上重新恢复笑意,正要走上前两步,这才发现齐歌身边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身影。   画着精致眼妆的美目微微眯起,女人的直觉让她感受到威胁的来临。   毫无疑问,这是个很美的女人,出身娱乐圈的乔燕双见过无数美女,她自己本身就是大美女出身,但依旧在见到这女人的第一眼被狠狠惊艳了一把,完美无暇,精致剔透,真像橱窗里的人偶娃娃。   而且,那样鲜嫩的年纪,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散发着幽香,清幽而迷人……   俊美高大的男人自然的揽上少女的腰身,关上房门前,少女回头看了她一眼,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乔燕双呼吸微窒。   似挑非挑,似勾非勾,清澈如山溪,幽暗如深海,美丽,神秘,勾魂摄魄……   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少女却对着她温柔而笑,仿佛毫无攻击力的温顺绵羊,如果真的以为她乖顺,那就大错特错,任何人只要侵犯她一点领域,那乖顺的绵羊会瞬间化身为冷残的狼,毫不留情的致命一击。   “砰”门关上,彻底隔绝两人的身影,乔燕双笑了笑,勾起墨镜重新戴上,迈着优雅的小碎步扭头离去。   在娱乐圈泼打滚爬到今天无人撼动的位置,她靠的不仅仅是实力,更是察言观色的本领,她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几个月前电梯里偶然遇见那男人她便一直念念不忘,终于等到男人露面本以为可以心想事成,没想到那男人原来有女朋友了,失落的同时她也没觉得难过。   那女孩挺优秀的,和他很配。   男神,祝你幸福!   哎……我这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恋爱,乔燕双掏出手机约了几个朋友出来喝酒,聊表她无疾而终的爱恋。   在门口等助理开车来接她的时候,乔燕双无聊的看着四周,一辆冰蓝色的兰博基尼在夜色下非常扎眼,仅看了一眼她便移开了目光。   车子里,孟祁挂掉电话,看着平板电脑里传来的资料,照片里是女人火辣奔放的平面照,赫然正是前方无聊等车的乔燕双。   孟祁眯了眯眼,齐歌名下只有一处房产,就是水木春城,他平时待在部队很少回这里来,名下资产也非常符合他的身份,让孟祁一点把柄都抓不到,而水木春城这处房产也只是他死去的父母留给他的,这里安保非常严密,要想进去一探究竟,还真有些麻烦。   而乔燕双是齐歌唯一的邻居,她又身处混乱的娱乐圈……   孟祁勾了勾唇,扔掉平板电脑,推开车门走下车。   乔燕双无聊的目光四处乱转,便看到一道修长高挑的身影朝她走来,夜色里俊美如妖精,乔燕双打了个哆嗦,夜风突然凛冽了几分……   萌哒哒酷帅爆表的男主就要出厂了,男主表示泪奔:为毛都要换男主,俺们正儿八经的孩他爹%>_<%   齐歌:呵呵……   感谢legolas0760打赏了200点tanghexia送了1朵鲜花谢谢亲们的支持   ☆、037 美少年 你想杀我?   房子是复式的,总面积大约有一百四十多平,楼下是一个大客厅,厨房、卫生间和一间客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花盛开的小区美景,楼上是小客厅和主卧次卧,装修简约单调,基本以黑白为主色调,十分清冷,一看就是男人住的房子。   宋锦目光打量着房间,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的话,确实有些孤单,而且这样的装修,看着就很压抑。   “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吗”?反正两人决定在一起,她有必要了解一下他的家庭成员,以减少未来不必要的麻烦。   厨房里,正在倒开水的手顿了顿,沉稳的磁性嗓音飘进宋锦耳中“父母在我五岁时出车祸去世,我从小在外公家长大”。声音平淡如水,仿佛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从他的话语里听不出一丝悲伤的感觉。   宋锦愣了愣,垂下头轻声道:“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齐歌端着一杯白开水从厨房里走出来,脱掉风衣仅穿白色衬衣的他显得干净简练,柔和了冷硬的面部线条,带着居家男人成熟温和的气息一步步走到宋锦面前。   把白开水放在宋锦面前的桌子上,齐歌伸手揉了揉宋锦毛茸茸的发顶,勾唇轻笑:“傻丫头,说什么对不起呢,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有什么好伤心的”。   宋锦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这样的他和她平时的认知截然不同,云淡风轻,优雅矜贵,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深深撩拨着女人的心房。   当他宽厚的大掌落在她的头顶,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宠溺呵护的珍宝,丝线般钻进血脉肌肤中去。   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宋锦吸吸鼻子,靠近齐歌身边,仰头望着他的眼睛,笑容甜美,目光纯澈:“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你也是我唯一的家人”。   女孩的眼睛闪亮如星,纯澈晶莹,齐歌几乎溺毙在这样的眸光里,家人两个字让他心底泛起柔软的涟漪,他就这样定定的望着她,半晌后,点头。   “好”。   宋锦笑容更灿烂了些。   齐歌端起水杯递给她:“把水喝了先上楼休息会儿吧,我等会儿打电话叫外卖,等你睡醒了就放在微波炉里加热一下,我一会儿要回部队一趟,可能要到很晚才回来”。   宋锦把他的话暗暗记下,喝下水后听话的上楼休息,奔波了一天,她确实很累,全身的骨头架子都快要散了,但即使她这么累也不忘和肚子里的宝宝说话,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肚子,就仿佛在抚摸婴儿柔软的毛发,少女脸上的笑容恬淡安宁。   “宝宝,这个爸爸你喜欢吗?他对妈妈很好,相信对你也会很好的,等你出来后就可以见到他了,算算时间,还有六个多月,妈妈有些等不及了呢”。   轻轻的呢喃渐渐消减,直到化为一道清浅的呼吸声,门外停驻的脚步静悄悄离去,唇边勾勒的笑容温柔而满足。   ……   乔燕双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一阵无语,转身走开,走了两步又走回来,高跟鞋踢了踢对方的背。   “喂,醒醒”。   少年一动不动,跟个死猪似得。   乔燕双本想不管,扭头一走了之,反正这人又和她没有关系,冻死活该,但良知又让她下不了狠心,叹了口气,在少年身边蹲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对方只是睡着了。   仔细观察了下面色,脸色苍白,眉峰紧蹙,似在压抑着巨大的痛苦,乔燕双本想打120叫救护车,但自己的身份万一被曝光被那些没节操的娱记乱写可不是闹着玩的。   乔燕双瞄了眼四周,夜风呜呜,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几盏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叹了口气,乔燕双认命的架起少年,这少年别看个子高,但骨骼清秀,其实没多少分量,借着路灯,乔燕双看了眼少年的脸。   只能用漂亮来形容,尤其是闭着眼睛的样子,安静秀气的犹如洋娃娃,睫毛浓密纤长,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青影,抿直的薄唇、微挑的剑眉证明这个少年不爱笑。   “长的这么娘大半夜也敢独自一人出门,就不怕碰上坏人”?乔燕双小声嘀咕了句,她没发现少年垂在身侧的手一瞬间收紧,薄唇绷的更直。   刚打开门,乔燕双一下子就把少年扔到地上,身子咕噜噜转了转撞到椅子停了下来。   乔燕双跑到卧室去找药,是以没发现躺在地上的少年突然睁开了双眼。   阴恻恻的看了眼卧室方向,孟祁双手撑着身子利落起身,快步走到阳台上,没有一丝犹豫的一跃而起。   每一户人家的阳台都是面向东方,中间一条管道相连,孟祁很轻易就跳到了对面的阳台上。   屋里很黑,静悄悄的,像是没有生息的样子,黑暗中,孟祁经车熟路的往楼上走去,主卧里没人。   他刚才亲眼看着齐歌的车开出小区大门,那么这里只剩下那个女人了。   推开次卧的门,借着月光,孟祁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呼吸清浅,已然熟睡。   嘴角勾着冷酷残薄的笑,孟祁一步步朝床边走去,眼底的杀意毫不掩饰。   他恨齐歌!   明明他和大哥才是孟家的子孙,齐歌只是那个女人背叛家族生出的野种而已,为什么爷爷却那么疼爱齐歌,对他和哥哥视而不见,从小到大,他和哥哥什么都要让着齐歌,玩具、衣服……他们永远只有挑齐歌剩下的份,他如果再不反击,他和哥哥就等着被齐歌扫地出门。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齐歌痛苦,而这个女人,能被齐歌亲自带回家里,那么在齐歌心底的地位绝对不一般,她的死,只是一个开始。   白月光下,少女安静的睡颜恬淡柔美,长长的海藻一般的乌发铺散在枕头上,美丽的如梦似幻。   孟祁愣了愣,伸向少女纤细脖颈的手顿了顿,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少女突然睁开了眼睛。   像是幽蓝神秘的海水,泛着冷艳清泽的光辉,层层沉淀,最深处,是深入骨髓的冷漠笑意。   下一瞬,他的手被对方纤细的手指轻轻松松的握住,孟祁心底惊了一瞬,他发现自己竟然挣脱不了对方的控制。   猛然抬头,容颜绝美的少女直起身来,长发流泻肩头,月白的光泽凛凛闪烁,一如少女眼底的森凉。   皎皎月光,不抵少女眉间姝色,既清且媚。   “夜闯民宅,美少年,你想杀我”?醇美的嗓音像是流动的音符,像她的人一样,美丽且危险。,   ☆、038 恶魔女孩   孟祁发现自己竟然挣不脱对方的手,怎么可能?孟家的子孙自小就在部队接受严密训练,他虽不能痹美特种兵,但也绝不是一个小姑娘就能轻而易举对付的,他再次抬眸眼眸深深的定格在面前看起来非常年轻的女孩脸上。   “你究竟是什么人”?   “竟然不把底细打听清楚就敢来杀人?我是该夸你胆大还是愚蠢”?宋锦嗤笑一声,猛然松手,孟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宋锦居高临下的俯视孟祁,眯起眼睛问道:“说吧,你和齐歌有什么仇”?她刚来京都根本没人认识她,怎么可能会有仇家,唯一的可能就是针对齐歌而来,借着月光,她仔细打量了眼对方,眉目依稀和齐歌有些重合。   宋锦心底叹息一声,豪门无亲情,这话也对,也不对。   孟祁咬了咬牙,还想要动手,下一刻一只脚点上他胸口,耳边是少女冷冰冰的警告:“在我面前还想耍花样,非得收拾你一顿才知道老实”。抽起床单利索的将孟祁的双手反绑在身后,孟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提小鸡似的拖着他的衣领往卫生间走去,二话不说就把他的脑袋往马桶里摁去。   “呜……咕噜咕噜……”。孟祁四肢不住挣扎,宋锦一脚踩在他的背上,狠狠下压,嘴角勾着恶劣的笑:“多喝点水你脑子才会清醒,好好想想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要是被我知道你敢有一句隐瞒,我今天就把你剁碎了冲马桶”,阴冷的威胁加上忽明忽暗的灯光还真的挺瘆人,孟祁绝望的想,看来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他现在无比后悔怎么那么冲动,没把这女人的底细调查清楚就贸然出手。   齐歌怎么会喜欢这么可怕的女人,真是重口味。   就在孟祁胡思乱想意识模糊的时候,宋锦突然揪着他的后领把他的脑袋从马桶里提出来,随手仍在地上,孟祁整个人瘫软在地板上,宋锦蹲在他身边,轻声道:“告诉我,你和齐歌有什么仇”?   浴室的灯光刺得孟祁下意识闭上双眼,意识有些恍惚,耳边听得一道软绵飘忽的声音,他心底的防线渐渐崩溃。   “从小到大,他抢走了我和哥哥所有的宠爱和关注,明明我和哥哥才是孟家的子孙,他齐歌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背叛家族的女人生下的野种,我恨他,恨不得杀了他……”。   宋锦蹙了蹙眉,接着问道:“既然你恨齐歌,为什么来杀我,我和你无冤无仇”?   “因为你是齐歌的女人啊,你是他身边出现过的唯一的女人,他一定很爱你,杀了你,比杀了他自己还要令他痛苦十倍百倍……”。   他一定很爱你……   宋锦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这句话,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底悄悄生根发芽……   “你认识洛秀吗”?   少年愣了愣,似是在努力回想,随后摇了摇头:“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宋锦心底不知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不在一座城市那么便没有相遇的机会,此生永不相见是最好。   反正他也不记得自己,宋锦眼底闪过一抹嘲讽。   翻了翻少年的口袋,一个钱包,里边插着各种银行卡,宋锦看了一眼便丢开,一个黑色的大屏手机,但需要输入密码才能解开。   “开锁密码”?   少年痴痴回道:“0321”。   手指点开通话记录,里边最新的通话记录便是署名为引号大哥和洛漩,宋锦目光最终定格在洛漩的名字上。   这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孟祁的手机自带有录音功能,宋锦打开和洛漩的通话录音,一个属于年轻女孩嚣张阴沉的嗓音瞬间响起。   通话只有三十秒,但里边的信息量足以让宋锦消化。   合上手机,宋锦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嘴角缓缓勾起。   洛漩吗?很好,我记住你了,想要我的命,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脑海里闪过一张英气健美的脸孔,想渔翁得利,可别人也不是傻子。   有挑战,才会有胜利的喜悦,最近正好无聊,就陪你们玩玩……   这是一场因男人而起的战争,对宋锦来说,再熟练不过。   “喂,醒醒”,宋锦拍了拍他的脸,刺痛令孟祁逐渐清醒过来,眨了眨眸子,茫然的看着宋锦,想起什么看向宋锦的目光突然就变了。   “你……,你竟然对我催眠”?   回应他的是落在手上狠狠撵着的脚,疼的他倒抽一口凉气:“你能杀我我怎么不能催眠你?放心,我对你的秘密没兴趣,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留你一条小命”。   孟祁从来没有这么屈辱过,这让他胸腔内燃烧着熊熊的烈火,但在接触到少女寒凉的眸子时被一盆凉水无情浇灭。   如果他能活着离开这里……孟祁紧紧攥着拳头,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可恶的丫头……   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齐歌应该快到家了。   宋锦扭头走了出去。   孟祁松了口气,努力翻了个身,两手快速解着床单结成的死扣,这在军队是必学技能,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那女人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法,解了半天一点进展都没有,孟祁急的额头冒汗,他努力回想教官的话,突然想起一种万能的解法。   果然有用,孟祁心底一喜,喜悦还没到达眼底,浴室的门被人推开,恶魔的脚步一步步逼近。   孟祁立刻躺在地上装昏迷,心却沉到谷底。   宋锦提着麻绳走近,看着昏迷的少年,嘴角笑意加深:“想要逃跑的猎物可是要受惩罚的”。   孟祁双手双脚被紧紧的捆住,嘴里塞了块抹布,宋锦看着自己的成果满意的点点头,提起绳子的另一头往前走去,孟祁整个人跟块垃圾似的被宋锦在地上拖行。   “咚”一声闷响,孟祁的额头撞在门槛上,瞬间血流如注,宋锦啧啧摇头:“弄脏了我的地板,真是该死”。   孟祁整个人倏然一僵,凉气钻入脖颈里。   宋锦将孟祁整个人塞到床底下,歪着头笑眯眯道:“乖乖待在这里,要再想要逃跑,我就挑断你的脚筋,把你的眼珠抠出来当弹珠玩,再把你整个人钉在墙里,抠都抠不出来”,轻柔的语气说着血腥暴力的话却没有一丝违和,没有人敢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宋锦侧耳听了听,突然笑了,明亮的笑容点亮了黑暗。   “他回来了”。   “蹬蹬蹬”脚步声透过地板传来,孟祁在黑暗中瞪着床板,欲哭无泪。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恐怖的少女,孟祁心底不知道多少次后悔了……   ,   新年快乐O(∩_∩)O哈哈~   ☆、039 美丽的疯子   齐歌正在换鞋,听到脚步声扭头,便看到穿着睡衣的宋锦从楼上跑下来。   齐歌无奈摇头:“跑慢点,小心摔着”。   宋锦跑到他面前站定,扬起的小脸带着璀璨的笑意,明亮的灯光下莹白如玉。   齐歌笑着摸摸她的头发,“吃晚饭了吗”?   “怎么办?我好像给忘记了”?宋锦懊恼的蹙眉,“可是也不是很饿”。   “等着,我去给你做宵夜”。齐歌脱下外套递给宋锦,迈着大长腿走向厨房。   宋锦抱着齐歌的外套像个小尾巴似得跟在后头进了厨房,高大的男人有条不紊的洗菜切菜,下锅蒸煮,脸上始终带着温和从容的笑意,没想到在外冷漠严酷的男人竟然是个家务小能手。   宋锦靠着门框渐渐看入迷了,直到一张放大的俊颜现于眼底,宋锦猛然醒过神来。   齐歌一手端着一碗面条,清白的面,上面卧着一个荷包蛋,几片绿油油的青菜,撒开的葱段,清香扑鼻,看着就令人食欲大振。   “好香”,宋锦深深吸了一口,舔了舔唇,一脸馋样。   一碗面下肚,宋锦看着对面吃了几口就搁置一直看着她吃的齐歌:“你厨艺真是太好了,连普通的汤面都做的这么好吃”,宋锦对他露出大拇指,毫不吝啬夸赞。   齐歌眉目舒展开来,清淡温和,如星如月:“以后我每天都做给你吃”。   呃……这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些,宋锦喜滋滋的想,有个这么帅又能干的男人,她真是太幸福了。   对面女孩笑眯眯的模样像极了慵懒饕餮的小猫,让人想疼爱到心坎里去。   齐歌从没想过他会有这样一天,家里不再冷冰冰,也不再一个人孤独的吃着冷饭,他的生活里、生命里住进了一个人,带着鲜亮的色彩将他单调黑白的世界染得五光十色。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这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需要他。   进房间前,宋锦对跟在身后的齐歌挥了挥手,“晚安”。   “晚安”。   对面的门关上,隔绝了少女曼妙的背影,齐歌才转身回自己房间,裤兜里的手机适时震动起来,齐歌拿起来看了一眼,身上气息一瞬间变得冷漠。   将手机扔回床上,齐歌转身进了浴室洗澡。   五分钟后,齐歌穿着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手机依旧不知疲倦的震动,似有对方不接就一直打下去的劲头。   擦干头发,齐歌在床边坐下,伸手拿过手机,目光深沉的盯着手机屏幕,最终手指点开接听。   “喂”。冷冰冰的声音机械刻板,这是外人最熟悉的齐歌。   “你个臭小子还知道接电话,是不是看到是我老头子才故意不接的”,一道中气十足的苍老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那声音如洪钟震得人耳膜鼓痛。   齐歌将手机远离了耳朵一米远,沉声道:“我刚才在洗澡”。   “哼……信你才有鬼,你肯定是故意不接我老头子电话的,害得我手都打痛了”,老头咕哝了一声,:“什么时候回家一趟”?   “我最近很忙,没时间”。声音比刚才又冷了一分。   “有时间陪小女朋友,没时间看看我老头子”?老头本来有些愤怒,突然又哈哈笑开来:“本来以为你小子不解风情老大不小了还没女朋友老头子我愁得头发都白了,没想到你终于开窍了哈哈,外公懂你,不过有时间一定要把那女孩带回来给外公过过眼,你小子看上的女孩一定不差……”。   齐歌蹙了蹙眉,“我还要忙,先挂了”。   老头赶忙怪叫一声:“别,我还有事要给你说”。   “快说”。   “还是这么冷”,电话里老头吐槽了一声,不敢再磨叽赶忙说道:“三天后上官卿会在家里举办一场庆功宴,他找不到你人,就把请帖送这里来了,我知道你小子两袖清风不爱交际,但身在这个圈子里,该做的还是要做,上官家族今非昔比,已经有赶超洛家得势头,你这次压了上官叶一头,上官玮那老匹夫心底定不好受,趁着这次庆功宴给他们点甜头,也代表我们孟家的意思,都在一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比交恶好……”。   “知道了”。   “啪嗒”对方挂了电话,老头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忙音,气的眉毛一抖一抖的。   “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恨恨的放下听筒,跟了孟山一辈子的警卫员闫冬笑着道:“老首长,齐歌少爷可是个大忙人,以前呢是忙工作,现在有女朋友了,可不是要陪女朋友,您老可等着抱重孙子吧”。   这话可算是说到了孟山心里,乐呵呵的点点头,遂即蹙眉:“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可得好好调查一番,歌儿身边可不能有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   闫冬心想老首长担心的也太多了,嘴上答道:“齐歌少爷从小就聪明稳重,喜欢的女人也肯定不一般,老首长您是太关心齐歌少爷了”。俗话说关心则乱,他可是知道老首长对齐歌少爷超乎寻常的疼爱,连亲孙子都得靠边站。   孟山叹了口气,“说到底也是我对不起他,要不是我当年……唉,随他去吧,只要是他真心喜爱的女子,无论什么出身,随他高兴”。   闫冬笑着道:“老首长能这样想最好,总有一天齐歌少爷会理解您的”。   孟山看了眼墙上的钟,时针指向十一点,“祁儿呢,还没回来”?   闫冬摇摇头:“二少爷可能又歇在朋友那里了吧,年轻人嘛,总是爱玩”。   拐杖狠狠敲着地板,孟山沉声道:“荒唐,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歌儿像他那么大的时候早就成了优秀标兵,这孩子还整天不靠谱的玩,等他回来我非得敲断他的腿,明明都是孟家的子孙,差别怎么就那么大”?   闫冬:……齐歌少爷和二少爷孟祁根本没有可比性好不好?   而正被人念叨的孟祁正在黑暗中挣扎,嘴里塞着臭烘烘的抹布,动也动不了,叫也叫不出声,只能用头顶着床板,震响声希望能换来微秒的希望。   可惜,他换来的不是希望,是恶魔的脚步。   他被人从床底下扯出来,双眼接触到灯光令他不适的微眯起眼,便听得少女美妙如银铃般的声音:“怎么这么不老实,还想要逃出去吗?看来我只能把你的脚筋挑断你才能不想着离开我”。   少女手中赫然出现一把亮闪闪的匕首,孟祁吓得双眸大睁,呜呜叫着不住摇头,在他眼中,这美丽的少女是个疯子,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为什么要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我,我长得很丑吗”?摸了摸脸,少女清澈的眼底有着疑惑。   不……这个魔鬼很美,很美,尤其是此刻,齐腰长发披散在身后,露出一张精致完美的脸蛋,黯淡的月光下,眉目如画,凤眼深邃而神秘,又如山间的清溪剔透迷离,令她整个人散发着迷醉人心而又勾魂摄魄的魅力,她手中握着匕首,笑得温柔又残酷……   孟祁恍惚的想,即使被她杀了,也死而无憾……这种念头刚刚出现孟祁突然一个激灵,双眸恢复清明,惊恐的看向面前的女孩。   她的美,能杀人……   “竟然能醒悟过来,不错,你也不像看起来的那么一无是处,所以,我改变主意了”。孟祁看着面前逼近的匕刃,心里哀嚎不断,大骂这疯子不讲诚信,都说了不杀他了……   “哗啦”一声,他胸前的衣服被划开,露出大片胸肌,宋锦啧啧叹道:“看着细皮嫩肉的,没想到还挺有料”。   孟祁感到胸前一凉,便看到那女人竟然毫不避忌的盯着他的胸看,孟祁瞬间觉得热气直冲脑门,一张脸涨成猪肝色。   “你要干什么”?   宋锦凉凉的瞥了他一眼,大有你自作多情了的意味:“齐歌不论脸还是身材还是魅力气质不知比你强了多少倍,我眼光还没那么差”。   冷嘲热讽的话更是让孟祁气的脸都白了,又是齐歌,他到底哪里比不上齐歌了……   遂即他看到对方那双细嫩白皙的手在他身上不住乱摸,手指游走过的地方激起一层颤栗,他羞耻的感觉到自己竟然起反应了……   宋锦无语的看着那支起的小帐篷,少年脸蛋红红的把脑袋撇到一边,撅着嘴巴一声不吭。   宋锦只不过想摸一摸他的骨头,结果令宋锦很满意,这少年的身体很适合练武,就是江湖上盛传的练武奇才的那种体质,不好好利用一下真是可惜了。   宋锦没再管对方那什么龌龊心思,拿出银针在少年手腕胸口大腿内侧四个地方各扎一针,孟祁感到一疼,遂即鲜血顺着针眼流出来,宋锦双眼紧紧盯着孟祁的反应。   这是一种失传已久的内功修炼方法,前世时,她偶然从头领那里得知,此方法虽能短时间内提升功力,但需要一个绝佳体质的人做引渡,那人还必须阴气充沛,轻易寻不得,即使找到这个人还需要放血洗髓,过程及其麻烦痛苦,可以说,这个人代替她承受所有痛苦,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   七七四十九天后,她的内力可抵得上常人十年,而引渡人将会拥有她的一半内力,如果有一天她死了,引渡人必死无疑,而引渡人死了只会折损她的一半功力。   这种方法阴毒无比,宋锦本来不想这样做,但她如今怀孕,内功修炼无法更进一步,齐歌身边亦是危机四伏,她不能让齐歌分神保护她,短时间内提升功力的只有这个方法,并且对她的身体不会有丝毫损伤,反而会促进胎儿的成长发育。   这是看到这个少年后宋锦临时起意的想法,这人是百年难得的绝佳清骨,又是干净的童子身,对她的修炼是锦上添花,而且这人想要杀她,对待一个仇人,宋锦可没有可笑的同情心。   孟祁感到体内有一股热气渐渐凝聚在小腹处,全身燥热,令他不住的挣扎,然后那热气像是突然爆炸开来,蹿向他的四肢百骸,孟祁突然脸色扭曲,一声压抑的痛呼透过嘴里塞着的抹布飘荡出来。   黑暗中,少女的双眼明亮逼人,染着疯狂的喜悦和激动:“天哪,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选择你果然没错”。   新年快乐,恭喜发财^_^今天章节够肥吧嘎嘎~   ☆、040 因为是你 所以喜欢(一更)   晨光透过薄纱窗帘投影在少女脸上,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的刹那,像是遗落了满室珠辉……   双目清透,双腮红润,整个人富有朝气和精气神。   宋锦眨了眨眼,活动了一下四肢,体内游走着一股充盈的内力,让她从头到脚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感到非常舒服。   宋锦对着床头柜上的闹钟伸出右手,运内力到手掌,只见那摆在床头柜上的闹钟像被一股力量牵引着,下一瞬就飞到了宋锦手中。   宋锦挑了挑眉,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内力基础的人来说,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可以达到这种地步,真的是意外之喜。   本来以为需要七天时间才可以修炼到第一层,但孟祁的绝佳根骨对她的修炼起到质的飞跃,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效果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内功心法共七层,每七天是一个阶层,这四十九天的时间内不能进任何食物,辟谷洗髓,等把身体内所有杂质清除干净,不禁功力大成,人也脱胎换骨。   但她现在怀孕了,为了孩子的营养,虽然不能吃五谷杂粮和肉类熟食,却可以补充液态的营养水。   宋锦放下闹钟,从床底下把孟祁拉出来,现在的孟祁全身上下只着一件三角短裤,麻绳将他双手双脚牢牢捆绑,只见那露在外边的肌肤血管暴突,看起来非常恐怖,脸色苍白,双眸紧闭,清秀漂亮的脸蛋氤氲着一层黑气,整个人狼狈不已。   “可不能死了,等着,我去给你弄水”。孟祁也不能吃五谷杂粮,只能靠水维持生命。   等脚步声离去,孟祁颤悠悠睁开双眸,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骨头到现在都是错位般的巨痛,连呼吸都变成了奢侈。   那个女孩,她比魔鬼还恐怖……   孟祁只希望女孩大发善心给他一个痛苦,他真的受不了了。   可惜,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宋锦下楼的时候,齐歌正从厨房里端出早餐,听到脚步声抬眸看去,愣了愣笑着道:“看起来昨夜睡得不错,精神很好”。   脸蛋红润,精神饱满,散发着年轻的朝气和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娴雅,这样的宋锦美丽的令人移不开眼。   宋锦摸了摸脸蛋,有些羞赫道:“我觉得自己吃胖了呢,你看,脸上都长肉了”,宋锦捏了捏自己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撅起了嘴巴。   “哪里,胖点才好看”。   宋锦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笑着道:“那这么说来你是喜欢胖的喽……”?语气酸不拉几的。   齐歌笑着摇摇头,修长的手指点着她的鼻尖:“因为是你,所以才喜欢”。   因为是你,所以才喜欢……   宋锦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感觉,酸酸涩涩、又甜甜蜜蜜的,她骨子里就是个小女孩,本质上还是喜欢听男人的情话,而这个男人,她已经认定他了,所以他的话,她都愿意去相信。   很奇怪,两人明明才认识没多长时间,却就像生活了一辈子,两颗心渐渐贴近温暖,宋锦脑海里闪过一个词,闪婚……   两人虽然没有结婚,但本质其实差不多,认识没几天就决定在一起,初始只不过互相有好感而已,而事实证明不论什么事情千万不要犹豫,顺着本心去做,即使错了也不负己心。   而她赌对了,这个男人,无论哪个方面来说,都是做老公最合适的人选。   “过两天,陪我参加一个宴会吧,到时候你的身份就将公之于众,以后不论做什么事情,都将方面许多”,他齐歌的女人,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也省得那些别有心思的人再上蹿下跳。   宋锦笑着点点头:“好的”。   齐歌脸上重新染上温和从容的笑,看到宋锦餐盘里的早餐动都没动,蹙眉道:“你怎么不吃,是身体不舒服吗”?   宋锦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吃太饱了,现在有些吃不下,我的这份给我留着吧,等我饿了再吃,我上去梳洗,等会咱俩一起出去”。昨晚说好了的今天去超市购物,买些生活用品,再买一些水果蔬菜什么的,总之以后要在这里长久的住下来,当然要把东西添置齐全。   宋锦给孟祁喂了杯纯净水,纯净水里添加的有安眠药,孟祁喝了之后就昏睡了过去,宋锦把孟祁踢回床底下,转身返回卫生间开始梳洗。   长发自然披散,发尾有些卷曲,阳光下海藻般浓密乌黑,未施脂粉的鹅蛋脸上凤目潋滟清澈,朱唇丰盈水润,肌肤白里透红,身着粉色小袄,天蓝色小脚牛仔裤,白色短靴,简单的衣着因宋锦纤秀高挑的身材愣是穿出俏皮灵秀的味道,随便往那一站,就是吸引眼球的美景。   齐歌初始就被惊艳了一把,他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看着这样人儿,心里也舒服。   随后目光落在宋锦有些发皱的棉袄和裤子上,这身衣服她穿了很久,来京都又没有带衣服,齐歌蹙眉,很自然的牵起宋锦的手离开。   小区紧邻着就是一座大型商场,集购物、娱乐、休闲于一体,平时人流量就特别大,今天又是星期六,人更是接踵而至。   两人走路来到商场负一层的超市,将生活用品采购完后,齐歌付账,两个超大袋子还没能装完,最后齐歌留下地址,让商场的工作人员送货到家。   “先生,这是您的小票,我们商场最近正在做周年店庆的活动,您的消费额已经达到抽奖资格,请拿着小票到服务台参加抽奖,我们的大奖是一台AugustForster钢琴,祝您好运”。甜美的收银员小姐笑着叫住准备离开的齐歌和宋锦,双手恭敬的把小票递过去。   面上是职业式的完美笑容,内心却在狂吼:好养眼的一对男女,真的亮瞎眼了……   齐歌没动,显然他对这种抽奖活动完全没兴趣,宋锦接过小票,温柔笑道:“谢谢”。   宋锦拽了拽齐歌衣袖:“不如我们去看看吧,抽奖啊,不知道我手气好不好,如果能抽到钢琴的话该多好”。虽然宋锦对现代乐器一窍不通,但架不住她一颗喜爱音乐的心,人都有从众心理,看到服务台围着的乌压压人群,宋锦一颗心更是蠢蠢欲动。   齐歌目光落在宋锦的肚子上,担心道:“人那么多,万一挤着你,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没问题,我好得很,一点事都不会有”,宋锦拍着胸脯保证。   看着宋锦兴致勃勃的模样,齐歌实在不忍让她失望,无奈点头:“好吧,但是一会儿半步都不许离开我身边”。   换来的是宋锦紧紧的抓着他的手。   今天有二更   羽秋雅美轻云浅月相思如玉072522 sophy27nicole9022 bianlili0808 感谢送鲜花打赏和投评价票的亲们   ☆、041 自甘下贱(二更)   服务台前方的空地上临时搭了个高台,此时高台下围了一片乌压压的人,人人兴致高涨,舞台上主持人正吐沫横飞的介绍着那架被黑布蒙上的钢琴。   AugustForster,享誉国际的钢琴品牌,产自德国,而这架钢琴不仅仅是大品牌那么简单,他还是国际音乐大师贝特亨利的遗物,就是用这架钢琴创造出了一首首如雷贯耳的大作,单单是贝特亨利大师这个名头,就能让一众不懂音乐的人疯狂。   这架钢琴本是商场内一家高档乐器行的镇店之宝,而店老板最近忙着移民,这架钢琴带不走,便和商场合作,借着这次周年店庆的活动为这架钢琴寻找个有缘人。   这家乐器行的老板倒是个妙人,万一被一个对乐器一窍不通的人抽走了,还真是暴殓天物。   “这架钢琴价值不菲,为了公平起见,我们重新制定了抽奖规则,现在我把新的规则向大家讲解一下……”。看到台下一众兴致勃勃的群众,商场负责这次活动的的领导临时改变了规则。   两个工作人员将一面巨大的转盘抬上了舞台,主持人看着台下一张张疑惑新鲜的脸快速解说着:“大家看到我面前这架转盘了吗?它被分为三十六个部分,其中只有一块代表着我们今日的大奖,在转盘转动时,如果有人能用弓箭射中这一部分,不禁能拿走大奖,还将成为我们商场终身的vip用户,所有商品一律五折,这在我们商场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你愿意成为我们商场唯一的终身vip用户吗”?   主持人话音刚落,台下就沸腾了,有些对钢琴一窍不通的人本着凑热闹的心情围观,但一听主持人后边的话再也坐不住了,这家商场终身的vip用户,这诱惑力得有多大啊,一些本来嫌规则太难的人也跃跃欲试起来。   转盘高速转动时,有的人不是射偏了,就是射歪了,闹了不少笑话外,半天了也没人正儿八经的射到板子上。   太难了……   人群里突然走出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五官俊美,气势逼人,他径自走到工作人员面前拿过弓箭,转身信步走到指定的射程内,两脚开立与肩同宽,弯弓搭箭,一看站姿与搭弓娴熟自然的动作就知是这方面的高手。   围观的人群里有不少女人,看着男人英俊漠然的侧脸,高大沉稳的身躯,双眼冒星星,看的身边的男人醋意翻滚。   “牛气什么?那么多人都失败了,我就不信他能射中,根本不可能”。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了句,别的男人也跟着附和起来,都长那么帅了,靠脸吃饭就行了,连这唯一出风头的机会都要跟他们抢。   宋锦听着身后的嘀咕声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男人也这么小气善妒,她看向前方俊美高大的男人,眼底划过一抹温柔。   男人恰好扭头看过来,一双黑沉的眸子在接触到宋锦的刹那,丝丝温柔的波光荡漾开来。   宋锦对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男人点点头,扭过头去。   转盘高速转动起来,齐歌维持着站姿一动不动,双手撑开大弓,双眼微眯……   无形的威压与寒气四散开来,本来闹哄哄的人群不知何时安静了,双眸一眨不眨的望向那弯弓搭箭的男子,有一瞬间,他的背影是那样高大……   “咻”,箭矢带着破空的力量射向高速转动中的转盘,“啪”一声震响,地面都仿佛震了震。   齐歌放下弓,转盘已经停了下来,代表特等奖的红色方块正中赫然正插着一枚箭羽。   主持人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扯了扯嘴皮子,“恭喜这位先生,得到AugustForster钢琴和本商场终身的vip资格,让我们恭喜这位先生……”。   围观的人群没有响应主持人的话,每一个人心里都充满了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射箭厉害这没什么,但在转盘高速转动的时候还能在36分之一的概率中射中,这需要怎样的实力和准力……   “啊……你真厉害”,宋锦跑过去抱住齐歌的手臂,兴奋的尖叫,像个孩子似的表达自己的崇敬,没想到齐歌这么厉害,以她现在的实力可做不到。   看着宋锦欢喜兴奋的模样,齐歌嘴角缓缓勾起,原来有人为自己高兴,感觉是那样美妙。   一些女人本来冒红心的眼神瞬间像被一盆凉水篼头浇下来,一颗心哇凉哇凉的,原来人家有女朋友,看人家的女朋友多么漂亮、多么年轻、多么可爱……   呸呸呸,瞎想什么呢,自己也不差的好不好!   而男人呢,目光就差粘在宋锦身上,把身边的女伴给气的……   齐歌留下地址,让商场工作人员将奖品随后送到家里,便拉着宋锦从后台离开,那些人狂热的目光令他浑身不舒服,随后想起那些男人看宋锦的目光,一双黑眸又冷又沉。   人群外围,一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孩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怎么有些眼熟……   掏出手机,迅速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阿漩,我好像看到齐歌了,在华悦商场一层,我看到他和一个女孩在一起,两人朝二楼去了,哦好我帮你看着她们,你快点过来”。   挂了电话,女孩飞快朝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洛家,挂了电话的洛漩又给孟祁打过去,又是关机,洛漩气的一脚将脚边的凳子踢飞,正在一边打扫的女仆心底腹诽,长进了,这回没砸手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我就不能指望你”,狠狠骂了一句,拿起桌子上的钥匙留下一句“我出去了,爸爸问起就说我去学校了”便朝车库跑去,出门时正撞上晨跑回来的洛沣。   “站住,你今天又没去学校”?洛沣看到穿着蓬蓬裙,画着精致妆容的洛漩,下意识蹙眉。   洛漩白了洛沣一眼,不耐道:“我有急事,别挡我的路,否则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我哥,照揍不误”。紧攥着拳头在洛沣面前晃了晃,洛沣一愣神的功夫,洛漩已经从他身边跑开。   能让自家小妹如此急切的人,洛沣想不出第二个,“你还想着他”?声音夹杂着愤怒。   “你知不知道他已经有女人了,两人现在已经同居在一起,你就不能醒醒吗?齐歌他根本就不喜欢你,身为洛家的掌上明珠,你就自甘下贱,追着一个眼里永远没有你的男人”?   洛漩脚步顿了顿,阴沉狂妄的嗓音飘进洛沣耳里:“那又如何?他只是一时被迷了心窍,等我把那个女人赶走,他一定会看到我的好”。再没有一丝犹豫的跳上敞篷跑车,双手打着方向盘迅疾离去。   洛沣叹了口气,自家小妹真的没救了,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明明是天真烂熳的年纪,偏偏满腹阴沉心机,这个妹妹从小就早熟,他和爸爸都拿她没辙。   公司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关键时刻,妹妹却还一心沉浸在男女情爱里,如果公司真的倒闭了,她和齐歌就更不可能。   爸爸今天去见皮特先生,成败在此一举,成,则洛家更上一层楼,败,洛家易主。   洛沣焦急的坐在客厅里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连洛漩那点子糟心事也早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叮铃铃”,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洛沣赶紧接通。   “大少爷不好了,先生晕倒了”。话筒里是洛明尉的贴身助理乔治急切的声音。   洛沣心底“咯噔”一声,“究竟怎么了”?心底的不安越扩越大。   乔治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可惜洛沣看不到:“失败了,皮特连见都没见先生就把我们赶出来了……”。   “啪嗒”一声,洛沣手中的听筒掉到地上,他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042 手撕洛漩   齐歌随后带着宋锦去了卖衣服的楼层,这里都是品牌服装店,装修简约华美,服务人员甜美优雅,但衣服也贵的不要不要的。   ChristianDior是国际知名的服装及香水品牌,最出名的就是女装,作为国内最大的Dior女装旗舰店,领班Ann每天都要面对各个阶层的女人,有名媛千金、明星情妇、白领精英以及来自平民的虚荣女人,也自然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领。   “Ann,来客人了”。耳机里传来一道声音。   Ann振作了一下精神,脸上重新挂上得体亲切的笑容,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向门口,现在正是营业淡季,这个月的营业额比上个月下降了不少,总部那边已经有了不满,眼看就要到月底了,这个月的奖金看来又要泡汤了。   现在竞争如此激烈,尤其是服装界,像这种墨守成规的大品牌如果不做出改革,就等着被后起之秀拍死在沙滩上吧。   但她一个小领班的想法没人会相信。   Ann心里想着,有些漫不经心的抬头看去,还以为又是来这儿充大款的平民女,下一刻眼底划过一抹惊艳,吞了口唾沫,脸上的笑容热切了几分,立马迎上去。   男人高大俊美,气质矜贵沉稳,跟在他身边的女人、不……应该是女孩,虽然穿着一身再简单不过也有些发皱的旧衣服,但那满身风华气质绝不是一般女子能比拟的,Ann从不以貌取人,她知道有些人深藏不露,看着其貌不扬却万贯家财满腹智慧,有的人穿着简陋但气质不斐风华不掩,这俩人,一看就大有来头。   “欢迎来到Dior女装旗舰店,我是今日领班Ann,这位小姐需要什么样的衣服呢”?Ann笑容亲切的看向那漂亮的少女。   宋锦蹙了蹙眉,忍住要拉着齐歌转身离去的冲动,这里的衣服看着就贵的要死,她兜里可没那么多钱。   看出宋锦的顾虑,齐歌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不用担心,给你买衣服的钱我还是有的”。   “可是也不能乱花啊,钱还得存着给孩子买奶粉呢”,宋锦小声嘀咕了句,齐歌忍不住咧嘴而笑,刮了刮她的鼻头:“你可真会精打细算,放心好了,买几身衣服我是不会变成穷光蛋的”。   看着两人亲昵自然的举动,Ann眼底闪过一丝羡慕,对大龄单身狗造成一万点伤害啊啊啊……   齐歌目光在一排高档精美的衣服上扫过,“都去试试”。   最后,宋锦踏上了漫长的试衣路。   每一件衣服穿在宋锦身上都别有一番滋味,俏皮、优雅、知性、性感全都能hold住,看的Ann眼都直了,直夸宋锦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心底也惊讶这女孩对各式服装的驾驭,换一身衣服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能妖媚如火,能清纯似水,亦能高贵娴雅似那豪门优雅千金。   宋锦最后穿着一件黑色小礼服走出来,黑色的面料衬得少女的肌肤格外白皙,神秘优雅,从容不迫,面上带着恬淡安然的笑意,恍惚中,仿佛看到了繁花自她脚下盛放。   “这身小礼服就像是为您量身定做的,真的太完美太贴合了”,Ann惊叹道,她这番话不掺杂一丝虚假,完全是她的心里话。   宋锦看向齐歌,双手抓着裙摆,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暴露的衣服,虽然真的很好看,但她有些不习惯。   齐歌笑着点点头:“很好看,后天参加宴会就穿这件吧”。手指点着宋锦试过的几件衣服:“这些都包起来吧”。   看着男人出手阔绰的样子,Ann除了羡慕也没别的情绪了,等齐歌去前台结账,Ann羡慕的看向站在镜子前已经换回一身Dior最新冬装的女孩,目光下移在对方的肚子上:“你怀孕了吧”。刚才她就发现了,对顾客的隐私她们没有过问的权利,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这女孩不像一般的高门千金,气质平和温婉,她也很喜欢她,相信这女孩不会怪罪她的。   镜子里,少女眉目舒展,如画般恬淡优雅,手掌覆向微凸的小腹,淡淡道:“已经三个多月了”。   这女孩看起来还未成年,就已经要做妈妈了,而且那个男人一看就是托付终身的良人,心底直感慨这女孩的好运。   “恭喜你”。   宋锦莞尔一笑:“谢谢”。   直到两人相携离去,男人提着大包小包,女孩安静乖巧的跟在他身边,这幅画面看着非常的温馨和谐,Ann心底祝福这女孩一辈子幸福安康。   店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穿着蓬蓬裙的少女,Ann一眼就认出了她:“洛小姐?您已经好久没来了,欢迎光临”。   洛漩目光在店里环视一圈,没发现想见的人,不耐的问道:“人呢,人跑哪儿去了”?   Ann知道洛漩脾气不好,正想开口安抚这个快要炸毛的大小姐,就看到洛漩掏出手机冷冷的问道:“人呢?我让你跟着怎么把人给跟丢了”?   手机里传来女孩委屈的声音:“他们一直都在Dior里,我刚才去了趟厕所……”。   “行了行了,赶紧把人找到”。挂了电话洛漩又风风火火的离去,留下疑惑的Ann,这个洛大小姐还是这么的神经质。   洛漩没走多远就看到一道让她日思夜想的熟悉身影,随后落在那道纤秀的身影上,十指紧攥,眼底划过一抹阴毒。   “阿美,我已经找到人了,就在甜品店门口,想办法把那女人给我引走”。   “啊……?我不会啊”。   “按我说的做,否则明天我就让你爸滚出公司”。洛漩阴沉的威胁。   “哦,好吧”,对这个刁蛮的大小姐敢违逆她的话那就是找死,阿美心底恨恨的想到,手机里恰好有电话打进来,看到来电显示是爸爸,阿美赶紧接通。   “阿美啊,你在哪儿啊”。   “我和阿漩在一起呢,爸爸你有什么事吗”?如果不是为了爸爸在公司的职位,她真是懒得搭理洛漩那个神经质,不过洛漩也是她的保命符,爸爸只要一听她是和洛漩在一起,很多时候都不会管她。   只是这次爸爸声音急促了几分:“什么?你还和那个神经病在一起呢,快点给我回来,我有事给你说”。   “可是爸爸……”。   “没什么可是的,洛氏财团就要倒闭了,你以后再也不用看那个神经病的脸色了,快点回来……”。   阿美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一颗心都雀跃起来,乐颠颠道:“爸你等着,我马上就回去”。   直接把手机关机,洛大小姐,我阿美终于解脱了,失去洛家大小姐的身份,我看你拿什么横?   只是齐歌和那个女孩……阿美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洛漩要知道她偷偷给齐歌通风报信,以洛漩的性格,绝对会弄死她的。   再打阿美的手机,竟然关机了,洛漩脸色黑沉,臭丫头,胆儿肥了,连我的电话都敢挂。   两人已经准备离开商场,机会千载难逢,洛漩急的额头冒汗,突然,那女孩停了下来,对齐歌不知道说了什么,便转身离去,齐歌站在原地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目光温柔。   真是天助我也,洛漩已经来不及嫉妒齐歌不同寻常的温柔,她现在满心满眼的就是把那个女孩狠狠教训一顿,让她主动离开齐歌,到时候齐歌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   洛漩不远不近的跟在宋锦身后,她没发现齐歌一瞬间紧缩的瞳眸。   洛漩跑到卫生间的时候,一扇扇紧闭的门让她蹙眉,不知道那女人在哪个里头,她一个个的把门踢开,本来破口大骂的人一接触到对方阴沉狠戾的眸子一下子就老实了,一个个纷纷提上裤子跑出去。   卫生间里很快安静下来。   抽水马桶的声音突然响起,洛漩眯起眸子,走到最里边的一扇门前,门栓动了,门被从里边推开,洛漩十指紧攥,只要里边的人一出来她马上就把对方揍得鼻青脸肿。   连她的齐哥哥都敢勾引,她会让她后悔来世上走一遭。   门推开,走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看到挥向自己面门的拳头,吓得尖叫起来,洛漩已经来不及收回拳头,就在她的拳头要落在女人脸上的刹那,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握住。   洛漩抽了抽,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分毫,愤怒扭头,便看到一张巧笑嫣然的漂亮脸蛋,顿时嫉恨的恨不得撕烂对方的脸。   “是你”?   “是我”。宋锦笑着看了眼愣住的女人,善意提醒道:“看戏可是要收费的”。   女人瞬间醒悟过来,马上朝门口跑去,便听女孩悦耳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如果你在门口碰到一个长得很帅想要往里进的男人,麻烦帮我转告一句,不要担心,他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女人脚步跌跌撞撞的离开,也不知道听清了没。   宋锦摇摇头,转目看向面前双目嫉恨的少女,感叹道:“长成这样也敢打齐歌的主意,我可以理解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当然,你就是那只癞蛤蟆”。宋锦知道如何打击一个女人,不用动手,只用几句话就可以让看起来强大的人溃不成军。   面前的少女有着一头紫色的长发,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身浮夸的粉色蓬蓬裙,明明是非常可爱的装扮,但女孩过分阴沉暴戾的气质让这可爱生生变成了恐怖,就像一个女巫披着公主的外衣,却依旧掩盖不了阴毒丑陋的心。   明明有着不错的底子,好好收拾收拾,也不至于太难看,这女孩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偏生把自己往死里折腾。   她家人难道就不会提醒她吗?   这样的人走出去,那就是刺激大众的眼球啊,比COSPlay还要难以直视啊,这样的人是怎样自信心爆棚的一直追着齐歌跑?   宋锦的讽刺果然令洛漩气的头顶冒烟,双目喷火的顶着面前干净漂亮的小脸,就像一只濒临失控的疯狼,“你不要脸,竟然勾引齐哥哥,他是要娶我的,你只不过是他一时的玩物,很快,很快我的齐哥哥就会抛弃你,他这辈子娶的人只能是我”。   宋锦看着面前偏执疯狂的少女无奈的摇了摇头,爱情当真如穿肠毒药,这女孩已经病入膏肓了,看她像个疯子的样子眼底划过一抹嘲讽,手一松,洛漩身子不受控制的摔在地上。   “没意思……”。和这样的人玩心机游戏,真的没意思。   洛漩仰头,刚好看到宋锦紧身冬衣包裹下微凸的小腹,有什么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突然指着宋锦的肚子尖叫:“你怀孕了”?   宋锦目光闪了闪,弯腰,笑容甜美蛊惑,手掌缓缓抚摸着小腹,清澈的眼珠剔透晶莹:“你眼力真好,而且你是今天第二个这样问我的人,我的答案是一样的”。   宋锦盯着面色渐渐苍白失血的洛漩,笑的格外温柔:“我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孩子很健康,他说,他会照顾我们母子一辈子”。   “不……你骗人”,洛漩的尖叫声充满绝望和不可置信。   今天的章节够肥吧,嘎嘎~   ☆、043 危险的男人   齐歌等的焦急,差点不顾一切冲进去的时候,宋锦从里边走了出来。   步履从容,浅笑安然,齐歌松了口气,走过去握着她的手。   “没事就好”。   宋锦笑着拍了拍他的背:“我能有什么事情?你该担心的是对方”。   早在华安的时候齐歌就知道她的真面目,所以她也不怕齐歌怎么想她。   齐歌目光瞥了眼卫生间方向,眼底的冷意一闪而逝,牵起宋锦的手转身离去。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宋锦看着身边高大俊美的男人,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难怪洛漩为了他疯魔,齐歌,他确实有令女人为其疯狂的资本。   ……   洛漩醒来时,发现自己坐在马桶上,隔门从里面锁上,动了动身子,她突然从马桶上摔下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脚肿的老高,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意识回笼,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里闪现,宋锦的嘲讽,奚落、尖刀般狠狠插在她胸口。   更让她绝望的是她竟然怀孕了,怀了齐歌的孩子,天知道当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真的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那女人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她这个在军队接受过训练的人在她面前压根不够看,就这样贸贸然找上来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大意了!   咬了咬牙,洛漩撑着身子坐起来,使劲拍了拍门,扯着嗓子喊人,半天都没人回应她。   洛漩拿出手机,这才发现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   现在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洛漩在心里又把宋锦骂了个狗血喷头,就这样坐着等天亮。   第二天早上五点,清洁工在厕所里发现了睡着的洛漩,那时候,洛漩已经冻得口齿不清。   “给……给我哥打电话”。   清洁工打120将洛漩送去医院,等了一夜的洛沣接到消息飞快的赶往医院,心急火燎的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一只茶杯向着他的面门飞快的砸过来。   洛沣一闪身躲了过去。   “你干什么”?   洛漩穿着病号服,一只脚打着石膏被吊起来,她冷冷的看向站在门口的洛沣:“我差点死在外边你知不知道”?   洛沣冷哼一声:“那是你自作自受,我早告诉过你,别再招惹齐歌,有这样的下场我并不奇怪”。   洛漩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牵扯到腿上的伤口,疼得她又跌回床上,嘶哑着声音吼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哥,你如果是我哥,就马上把那女人给我杀了,还有她肚子里的孽种,都给我弄死……”。洛漩狂躁的揪着头发,看起来就像一只发疯的母狮。   洛沣愣了愣,那女人怀孕了?那就更动不得了,孟老爷子有多宝贝那个外孙京都无人不知,敢动齐歌的孩子,呵……除非不要命了。   冷冷的看了眼状若癫狂的洛漩,洛沣本来要告诉她家里的情况,那些话又吞了回去。   “家里很忙,我没时间跟你耍嘴皮子,有时间再来看你”。丢下这句话,洛沣大步离去。   对这个妹妹,他真是越来越失望。   父亲孤注一掷的做法显然已经失败,皮特先生根本连一点机会都不给父亲,洛家的风光,到此为止……   洛沣满心苦涩的走出医院,公司还有一大摊子事儿等着他,他绝对不能退缩。   迎面走来一个身着白色休闲服的男子,俊美邪气,高贵冰冷,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走过,仿佛高高在上的帝王般气势骇人。   直到那人的身影消失在医院大厅,洛沣心头那丝挥之不去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   随后摇了摇头,这样身份的人也许之前在哪里见过吧,所以才会觉得有些熟悉……   病房门从外边打开,走进来一个娃娃脸双眸冰冷的少年,看也没看躺在床上的洛漩一眼,站直身子作出一个恭请的手势。   洛漩正要破口大骂,一只穿着白色休闲鞋的脚踏了进来,眼皮跳了跳,洛漩忽然有些紧张,双手下意识抓紧被单。   一双大长腿当先映入眼帘,白色的裤脚不染纤尘,挺拔如松的身姿,不过分纤细又充满着男人的力量感和爆发力,一张过分精致的脸十分容易让人误会是个女人,皮肤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能清晰的看到毛发下的毛细血管,而那唇色却又过分血红,像是涂了层血水,有一种诡异的妖艳。   褐色的眼珠淡漠冰凉,像是一滩静寂的死水,不起波澜,却又似是弥漫着无尽深邃迷离的寒雾,流转间,便是勾魂摄魄的深渊。   第一眼,这是个有洁癖爱干净的男人。   第二眼,这是个漂亮精致的“尤物”。   第三眼、这个男人,太妖、太冷、太危险。   平静淡漠的外表下是冷酷无情的心肠,举手投足,既有风雅矜贵的仪态,又有帝王般隐忍可怖得心胸城府。   这是一个和齐歌平分秋色却又截然不同的男人,齐歌身上有着军人的沉稳,无时无刻令人感到安心,而这个男人,太神秘,太捉摸不定,虽然吸引女人的眼光,可是爱上他,就如飞蛾扑火……   洛漩自嘲的想,她爱了齐歌那么多年,不是一样的飞蛾扑火。   脑子里灵光一闪,洛漩忽然僵怔在原地,看着面前逐步走近的男子指着他尖叫:“你是洛秀”?   声音颤抖却是掷地有声。   男人脚步一顿,邪气的勾唇,那唇色愈加鲜红欲血,平淡的声音夹杂着一声叹息:“原来还有人记得啊”。   洛秀这个名字,在京都已经消失了整整十年。   “真的是你”。洛漩整个人冷静下来,盯着面前妖邪冰冷的男子冷声道:“你这次回来是要干什么”?   洛秀这个名字,十几年前对洛家的每一个孩子来说,那就是魔咒一般的存在,就好比洛明芮之于洛明尉,太优秀反倒衬得他们个个都像傻瓜。   没想到他竟然悄无声息的回来了,那么奶奶那里……   洛漩心底忽然闪过很多想法,洛秀回京没有先回洛家反而来找她,那么她身上必定有对方挖掘的价值,认真想了想,洛漩心底明了,双手抱胸悠然坐在那里,等着对方先开口。   “当然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整个洛家,包括你们所有人的命”。洛秀在椅子上坐下,挑眉看向洛漩。   洛漩虽然坏名声在外,但毫无疑问,她才是洛家最聪明的人。   “你想要宝藏的钥匙”?洛漩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来意,洛家有一个隐秘的宝藏,但钥匙在哪里,随着洛老爷子的去世,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那本来就是爷爷留给我的东西”。洛秀笑的毫无破绽。   洛漩略一沉思便冷声道:“我可以把宝藏钥匙在哪里告诉你,但你必须替我做一件事”。   话音落地洛漩忽然感觉到呼吸一紧,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脖子,额头上冷汗突然滚滚而落,她吓得差一点晕过去,但她咬牙对上男人风云变幻的眸子,双眸疯狂而决绝:“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除非你杀了我,否则这辈子都别想知道钥匙在哪儿”?   威压散去,洛漩忽然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便听男子淡凉无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好”。   洛漩忽然笑起来,眼底染着疯狂的得意:“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洛秀面色平静,手指把玩着玉扳指,俊邪的面容漫不经心。   “谁”?   “一个叫宋锦的女人,你只要把她的脑袋交给我,我就把宝藏钥匙亲手交到你手里”。   “啪”,玉扳指忽然掉到地上,摔成了两半,洛秀看着空荡荡的手指,忽然笑了。   一条人命换一座富可敌国的宝藏,确实很划算呢。   洛秀身后,娃娃脸少年脸色骤然煞白。   是重名,全国那么大,一定是重名了……   他看了眼洛秀的脸色,没发现什么异常重重松了口气。   他到底在担心什么?即使真是那个人又如何,反正孩子已经没有了,主子又什么都不记得,他正好一箭双雕除去那个女人……   作死的人前仆后继……   ☆、044 你的迷恋是我手中的剑   每到午夜十二点,便是孟祁最痛苦的时刻,黑暗中,他忍受着筋骨错位的巨痛,每当他忍不下去想要咬舌自尽的时候,那只冰凉的手便会狠狠的捏着他的下巴,邪恶的在他耳边低语:“没有我的准许,你不许死”。   他连死,都变成了奢侈。   他又一次在巨痛中昏迷过去,最后的意识中是少女在月光下冰冷绝美的身姿,似乎比起初见时,又美了许多……   他可耻的感到自己竟然又起反应了……   他竟然会对一个折磨他的魔鬼起反应,呵,他真的没救了。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带颜色的梦,那是一个长发披肩,温婉秀美的女子,看不清她的脸,可她温凉的手指拂过肌肤时激起他心底的层层颤栗,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却让他舒服的欲仙欲死,宁愿就此永远沉沦在温柔乡里。   她的怀抱温软幽香,她的呻吟低低泣泣,她的肌肤媚骨生香,她的姿容绝世无双……   面前突然放大的脸和梦里永远蒙着一层纱的女人重合,孟祁心口一紧,双眸大睁的看向面前浅笑勾唇的少女,愣了愣,双颊骤然通红,别扭的扭头,抿着唇一声不吭。   他竟然做了梦,而对象,竟然是夜夜折磨他的女魔头,感受到身上的难受,孟祁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   真是太丢人了!   “男孩子这样很正常,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宋锦善解人意的说道:“相比那些夜夜笙歌的男人来说,你真是个好孩子”。没有弄脏了身子,否则他的资质失去效应,她早就将他给咔嚓了。   她竟然觉得自己是个好孩子?有那么一刻,孟祁竟然会觉得欣喜,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宋锦嘴角笑意渐深,傻瓜,你的迷恋将是我手中最利的一把剑,合而为一,从此,你将会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我痛、你痛,我喜、你喜,我忧、你忧,我死、你死!   孟祁猛然一个激灵,暗暗懊恼自己刚才一瞬间的动心,这女人是个恶魔,他怎么可以……   “来,喝水”。宋锦把水杯递到孟祁嘴边,孟祁没有像前几次那么排斥,乖乖的把水喝掉,喝了之后他又要开始睡觉了,证明这女人又要出门了,随后目光落在宋锦身上。   一身黑色的小礼服,将完美窈窕的身材尽数展露出来,略施脂粉的五官更加精致柔美,既有少女的纯真明媚,又有成熟女人的温婉神秘,一颦一笑都是极尽风华。   孟祁收回惊艳的眼神,暗暗嘀咕齐歌是从哪里搜罗到这么极品的女人,没想到那呆瓜看着不解风情,看女人的眼光倒是不差。   “你要去哪儿”?这就是修炼的好处,孟祁仅是一个眼神,宋锦就知道他的意思。   “齐歌要带我去参加宴会,好像是上官家的一个庆功宴,齐歌说要把我正式介绍给所有人”,少女莞尔一笑,带着幸福甜蜜的味道。   孟祁心底有些泛酸,硬撑着眼皮示意宋锦帮他把堵嘴的布拿出来。   嘴里一解放,孟祁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嘶哑着嗓子低声道:“虽然我相信齐歌不会让你受伤害,但京城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据我所知,上官家今晚的这场庆功宴绝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你最好有准备,我现在把京都几大世家的情况给你简单说一遍……”。   孟祁发誓,他绝对不是担心宋锦的安危,他是怕宋锦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他就真的在这儿等死吧。   ……   宋锦下楼时,齐歌早已等在那里,一身绿色军装,冷峻威严,俊美慑人。   两人坐车往上官家赶去,路上,齐歌接到孟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回来时顺道把你媳妇带来给我看看,放心,外公只是想见见她,别把外公想的跟吃人的妖怪似得”。   齐歌没说去,等孟老爷子说完啪挂了电话。   宋锦感觉到齐歌一瞬间冷下来的气息,握上他搁在方向盘上的手,柔声问:“怎么了”?   “外公想见你”。   宋锦愣了愣,笑着道:“你想我见他吗”?齐歌好像和外公的关系不太好,但孟祁又说孟老爷子最疼的就是齐歌,以致招致两个孙子的痛恨,看来其中另有隐情。   齐歌抿了抿唇,“我恨他”。   宋锦有些惊奇的看向齐歌,男人的侧脸在流光如火的暗夜里静默如初,平淡的说出恨这个字眼,可知他的恨被时光磨成了什么模样。   “如果不是他,我的父母当年就不会死”。   “他对我好,只是因为愧疚,十二岁时我就离开了孟家,并发誓有生之年绝不踏入孟家的大门”。   宋锦笑的温柔而包容:“好,那我们就不去”。   车子突然停下来,下一刻宋锦落入一个冰凉宽阔的怀抱中,男人紧紧的抱着她。   “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   一辆面包车内,浮生透过望眼镜看着那对相拥的男女,面色有些复杂,世界就是那么小,宋锦原来就是那个宋锦。   狙击手已经瞄准了目标,就等上司一声令下,此次刺杀任务便能圆满完成。   她新榜上的男人,原来就是齐歌,京都内只手遮天的人物,一个宋锦倒是不足为虑,死了就死了,但她如果作为齐歌的女人而死,后续将会麻烦很多。   显而易见,她已经成功抓住了齐歌的心,如果杀了她,将会引来齐歌的报复。   虽然他家主子根本不怕齐歌,但主子刚来京都,与齐歌为敌实为不明智之举。   遂即心底懊恼起宋锦来,几个月前还爱他家主子爱的要死要活,现在竟然投入了另一个男人得怀抱,女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全是水性杨花的德行!   暂时只能放弃对宋锦的狙杀,等宴会结束后再请示主子。   面包车遂即流入车海中,眨眼便不见了车影。   ……   上官玮春风满意的迎接着前来的宾客,虽然大儿子前些日子在军队惹了些事,被关了禁闭,但他从来没指望过这个平庸的长子,现在他的小儿子上官卿可真给他长脸,竟然从洛氏把DJ集团这块肥肉刁到了嘴里,他们上官家族会将洛家踩在脚下,从此扶摇直上。   洛明尉被洛沣从车上搀着走下来,短短几天,他老了好几岁,两鬓染白,胡子拉碴,还是临出门前好好拾掇了一番,否则根本不能见人。   听说皮特先生也会参加这次宴会,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洛明尉站在上官家气派土豪的大门前,暗暗握紧了拳头。   上官玮一眼就看到了洛明尉,笑着迎上来:“哎呀,这不是洛三爷吗?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上官玮毫不掩饰自己的大嗓门,一瞬间众多宾客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一看到狼狈的洛明尉和春风自得的上官玮,一个个笑的意味深长。   看来洛家真的到头了,而上官家族,也崛起了……   “哼”,洛明尉冷哼一声,忍着打破对方那张笑的跟菊花似的老脸,扶着洛沣大步往里走。   上官玮不屑的瞥了眼洛明尉颤悠悠的背影,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到嘴的肥肉还能给吐了?简直是做梦。   我呸,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我看你还能蹦跶几天。   上官玮扭头,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两辆车一左一右同时停在大门前。   一辆是低调的黑色宾利,流畅冰冷的线条昭告着车主人低调尊贵的身份。   一辆是军绿色的狂野悍马,车牌号有些熟悉,上官玮突然一拍大腿,这可是齐歌的专属座驾,全世界仅此一辆,没想到一贯低调从不参加任何宴会的齐歌竟然真的会来。   虽然自家大儿子和齐歌闹了些不痛快,甚至因此被停职关禁闭,而齐歌却功勋表彰两得意,但他聪明的知道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该攀交……   不说他本身在军部的影响力,单单他是孟家老爷子最宠爱的外孙这一点,就不是他能得罪的人。   从悍马上走下来一位身着军装沉稳俊美的高大男子,绕到副驾驶位上,打开车门。   上官玮愣了愣,是什么人能让齐歌如此郑重以待。   一截雪白的藕臂探了出来,青葱修长的手指搁在齐歌军绿色的衣袖上,像是万绿丛中一点白,勾人眼球。   下一刻,穿着黑色小礼服身段窈窕的少女从车里走下来,挎着齐歌的手臂,乌发垂落下是一张绝美清艳的脸蛋,楚楚动人,温婉神秘,夜灯下,美幻如仙。   另一边,黑色宾利轿车车门打开,一道挺拔俊秀的身影现于光影里,月光忽然黯淡下来,唯那人一双冰凉淡漠的眸子流转着潋滟清辉,漫不经心,却又妖冶如斯。   空气里有一丝熟悉的味道,令他的血脉翻滚汹涌,洛秀将心底的烦躁深深压下,突然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洛秀下意识扭头……   马上就要相遇了,激动ing,大家都呼吁换男主,我们洛秀究竟有哪里不好,人家只是暂时忘记了嘛,又不是故意的,好委屈嘤嘤……   齐歌:谁让人家优秀如斯,哼……广大女同胞眼睛雪亮雪亮的。   洛秀:臭不要脸的,趁火打劫%>_<%   ☆、045 爱情这东西 你信了吗?   “没想到是齐先生大驾光临,小舍真是蓬筚生辉”,上官玮立马迎上去拍马屁,笑的一脸真诚。   齐歌蹙眉,他一贯不喜欢交际场合,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深入简出,真正见过他的人其实很少,但对他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   和上官叶不同,齐歌可是真正的前途无量,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更别提他身后还站着个孟家,孟家老爷子拿他如珠如宝的疼着,在京都这大佬遍地的三寸地盘上,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因此当听到上官玮那毫不遮掩的大嗓门时,下意识看过来,便看到一身军装冷峻高大的男子,在人群里非常扎眼,浑身气势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   原来这男人就是齐歌,果真是年轻有为,气势不凡,有些上年纪的人心思开始活泛起来,寻思着自家小妹或者女儿和齐歌速配的几率有多大,这样一个钻石单身汉可不能放跑了。   这心思刚起,满脸激动的幻想着未来借着这个乘龙快婿的东风,结果下一秒就看到了什么?   齐歌身边跟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年纪看起来很小却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   Ohmygod,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一向不近女色的齐歌身边竟然出现了女人。   刚激动起来的心霎时间哇凉哇凉的。   齐歌无视那些或明或暗的目光,对着上官玮淡淡点了点头,便领着宋锦朝里走去。   上官玮咂了咂嘴巴,这个齐歌果真如传闻里一般,不苟言笑,严肃冷漠,也不怕把身边的小美人给吓坏。   想到刚才惊鸿一瞥下的绝色容颜,上官玮舔了舔唇,露出色眯眯的眼神,但一想到那是齐歌的女人,那点色心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没想到这齐歌看起来不解风情,以前还有人猜测他可能是个Gay,没想到看女人的眼光倒是不赖!   *   视线里,纤秀高挑的身影渐行渐远,阑珊灯火里婉约清丽,摇曳生姿,步步生莲,仅是一个背影,便知主人是何等风采!   洛秀压下心底的悸动,遂即自嘲一笑,他是怎么了,竟然会对一个陌生女人生出这样的心思,是最近太疲惫了吧。   揉了揉额角,洛秀刻意忽略心底那丝莫名的熟悉感,迈着优雅的脚步走向上官玮。   “上官先生,您好”。   华丽低醇的嗓音像是流淌的乐曲,上官玮愣了愣,抬眸看去,一瞬间差点看花眼,要不是面前的人压下来的阴影以及喉间显著的男性特征,他差点以为又来了个极品美女,哆嗦着嘴唇:“你……你是”?   男人温雅而笑,令人如沐春风:“我是lves,是上官卿先生邀请我来的”。身后跟着的年轻男子立刻上前把请帖恭敬的递给上官玮。   上官玮以为是自家儿子的朋友,随后目光落在男人身后的黑色宾利轿车上,笑容更加热切:“里边请,里边请”。   自家小儿子能结交的人,必定不是简单角色,这个年纪轻轻却气势不凡的俊秀男人,一看就大有来头,上官玮对自家儿子的眼光很认同。   他没发现男人与他擦身而过时,眼底深浓似海的嘲讽。   上官玮陡然打了个哆嗦,拢了拢大衣,真TM冷……   *   齐歌带着宋锦穿过宴会大厅,在角落里的软椅上坐下来,背靠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的游泳池里洒落了满池清辉,波光粼粼里荡漾着一轮破碎的皓月。   齐歌握了握她的手,很凉,虽然室内很温暖,但从车上走过来的一段路程还是让她受凉了,目光带着责备看向宋锦:“下次不许这样了”。给她准备的大衣她压根没穿,现在如果感冒可大意不得。   宋锦反握住他的手,暗暗催动内力让自己的手热起来:“我真的不冷”。如今她的内力不算多深厚,仅仅就是个入门的级别,但抵寒还是可以做到的,宋锦了解到在这个世界内力武功什么的早已灭绝,只有某些传承人或多或少的保留着一点微弱的内力,这里俗称什么气功,也是用来强身健体或者走街串巷演些什么胸口碎大石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所以她身怀内力的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即使是她决定诚心相待的齐歌。   齐歌拿她没办法,宋锦外表看起来温婉柔善,实则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她自己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无奈的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喝点什么”?   宋锦抬头,笑眯眯道:“一杯温开水”。   齐歌抬手招来服务生:“两杯温开水”。   等服务生离开,宋锦疑惑的看向齐歌:“你们男人不是都爱喝酒吗?不用为了迁就我而委屈自己”。   “今晚不是喝酒的时候”。齐歌解释道,别的话没多说,他已经察觉到今晚宴会的气氛不同寻常,喝酒误事,他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是谨慎点好。   宋锦笑了笑,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水杯,正要送到嘴边,齐歌突然抬手制止她的动作。   “怎么了”?   齐歌接过水杯放到鼻尖嗅了嗅,浓眉深蹙,宋锦看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调侃道:“我一个无名小卒有哪里值得别人下药的”?   水里有没有下药她一闻就知道,不过齐歌也是关心她才会如此紧张。   接过齐歌手中的水杯,宋锦递到唇边浅浅抿了一口,冲干嘴里的干涸,对齐歌道:“你放心,我可是很惜命的,也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你虽然是我男人,被你保护理所当然,但你别忘了我可不是一般女人,所以,你要试着相信我”。   齐歌愣了愣,看着少女在灯光下璀璨晶莹的眸子,忽然就笑了,像是冲破乌云的太阳,一瞬间,光芒四射,宋锦已经感觉到四周无数火辣大胆的视线。   她立马抱住齐歌的手臂,像是宣誓所有权般掷地有声:“你知道你笑起来有多勾人吗?以后你只能对我一个人笑,否则……”。宋锦晃了晃粉嘟嘟的拳头,作势揍人。   有个这么出众的老公,宋锦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些作死的女人前仆后继的涌上来,不过她可不会手软,来一个收拾一个。   齐歌宽厚的大掌包裹住宋锦纤细的小拳头,顺势把她搂在怀中,耳鬓厮磨中低沉的声音撩拨着宋锦的心弦,宋锦白皙的小脸瞬间嫣红:“我发誓,我此生只对你一人笑……”。   宋锦曾听过很多男人的承诺,在她还是杀手的时候,试炼期她曾卧底青楼,那些对她的美色垂涎三尺的男人无一不用海市蜃楼般得承诺博她一笑,那时她恨不得将那些男人除之而后快。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恶心的男人,真当她是什么都不懂的花瓶?   而这个男人,不过一句简单的承诺,宋锦却从里边听出了真诚和心意,仿佛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了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体,他不是在骗她……   角落里,洛秀两指夹着高脚酒杯,黄棕色的液体倾斜摇晃,清澈透亮的颜色中折射出男子深冷如冰的瞳眸,邪气凛然,讳莫如深。   不少女人偷偷打量着这里,暗暗惊艳男人的容貌和气质,却没一人敢上前来搭讪,在脑海里搜刮着这人是哪家的公子。   “主子”。灵霄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不知对洛秀说了什么,又悄无声息的离去。   洛秀一仰头,酒液入喉,这画面,看的无数女人脸红心跳,恨不得自己变身为酒,就可以被男人噙入口中,吞入腹中。   放下酒杯,洛秀扬眉看向某个角落,那里,一对男女相拥着耳鬓厮磨,暧昧朦胧的灯光下,看起来非常养眼和谐。   “呵……爱情这东西,齐歌、你也相信了吗”?他说的漫不经心,语调慵懒华丽,微扬的下巴带着一丝桀骜冰冷,眼底的森冷嘲讽一闪而逝。   洛秀啊,你现在有多嗤之以鼻将来就有多忠犬妻奴,爱情这东西,不是你一个情商为负的傲娇男能懂得,在女读者换男主的浪潮中,亲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PS:多跟人家齐歌学学   ☆、046 成为你的噩梦(二更)   “呦,我们一向不近女色的齐大首长原来也有化为绕指柔的时候啊,真是大开眼界,把女朋友捂得那么严实,是怕我们把她吃了”?一道柔媚入骨的女子声音突然响起,光听声音就能令人心都酥了。   齐歌眉目一瞬间变得冷沉,宋锦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便看到一袭紫色长裙艳丽妩媚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美得张扬热烈,就像一团燃烧的烈火,走到哪里都像自带镁光灯似的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嗨,大美女你好,我叫宋锦,你可以叫我小锦”。宋锦对着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就像一只乖顺无害的小绵羊,亮闪闪的眼睛不掺杂一丝污垢。   看清女孩的容貌,萧紫目光闪了闪,五指暗暗攥紧,嘴角的笑容无懈可击:“小锦是吗?能伴在齐大首长身边,你知道在场有多少女人羡慕你吗”?她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一声叹息,就像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而她完全将自己摈弃在那些女人的行列中。   萧紫,国民影后,娱乐圈公认的一姐,拥有亿万粉丝千万身价,除此之外,她还是上官叶明媒正娶的妻子,三年前结婚时曾轰动了娱乐圈。   而她和上官叶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但上官叶身份使然,离婚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她虽然掩饰的极好,但宋锦还是在她眼底发现了一丝潜藏的野心,而对象,正是她身边的男人。   宋锦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和这样的女人过招,才过瘾……   “是吗”?少女莞尔一笑,就像被雨水洗过的碧蓝清空,明媚清新,很自然的垮上齐歌的手臂,像只慵懒的猫儿拿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臂,“原来齐歌这么受欢迎,让那么多女人伤心,真是不好意思”。低眉露出一个有些羞赫的笑容,双颊染红的少女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就该被捧在手掌心里精心呵护。   齐歌垂眸看了眼宋锦,双眸含笑,看她玩心大起的样子,倒也配合她,伸出手掌揉了揉她的发顶,目光温柔而宠溺,不言不语,亲昵的动作却已证明了他的立场。   萧紫脸上的笑容出现一丝裂缝,她何曾见过这样温柔表露的齐歌,要不是那张脸在她心底扎根,她还真怀疑面前的人是假的。   虽然是她从不曾见过的齐歌,但相比冷漠严肃的齐歌,这样的他,明显更吸引女人。   这宋锦果然好手段。   深深吸了口气,萧紫迈着优雅的脚步走近:“宋小姐气质高雅容貌不凡,不知是出自京都哪家的千金,我在京都倒是认识一些贵妇,依宋小姐的条件早就该听闻,可见宋小姐还是太过低调了”。   低调?呵,不如是说宋锦出身低微,配不上齐歌。   宋锦如何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齐歌不喜欢萧紫咄咄逼人的样子,正要开口驳斥回去,宋锦立马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对付这种人哪里需要齐歌出马?如果以后每次遇上觊觎齐歌的女人她都要躲在齐歌身后,不要说拴住男人的心,只怕那些一厢情愿的小三小四都会爬到她头上拉屎拉尿,齐歌也不会每次都会顾虑到她。   齐歌想起宋锦刚刚才说她不需要他的保护,抿了抿唇,将头扭到一边去。   手机恰时震动起来,齐歌松开宋锦走到一边接电话,目光一直盯着宋锦这里。   宋锦垂眸轻呵了声,萧紫愣了愣,不明白这女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蹙眉疑惑的看向宋锦。   “以前没听说过,那么从现在开始,萧小姐记住我了吗”?少女突然抬眸,一样的明媚笑容,多了分孩子气,而眼底却是毫不掩饰的恶劣笑意:“我以后,会成为你的噩梦”。   天使与恶魔的转换,只在一瞬间。   萧紫完美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她发现,她好像低估了这个女孩……   “你以为齐歌真的爱你吗?别天真了,他就是个GAY,你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萧紫被称为国民影后演技也不是盖的,很快就收拾好情绪发出新一轮攻击。   “大婶”,宋锦这个称呼一出,萧紫脸色铁青,面前女孩娇嫩如花的容颜让她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又要保持端庄姿态,一时间脸皮都绷得抽搐起来。   “天真的是你吧,这种挑拨的小把戏骗骗三岁小孩还行,还是你觉得我真的长了一张小白的脸,被你两句话骗的对齐歌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好趁虚而入,别做梦了”。宋锦一脸你真傻的表情,摇头啧啧道。   “本以为你在娱乐圈混到这个位置也是有真材实料的人,看来你真是嫁了个好老公,虽然没在床上满足你,倒是圆了你的明星梦,不过照你这样作下去,恐怕你老公关完禁闭回来,你也臭名昭著了”,敢惹我,你老公也保不了你。   说的有点口渴,宋锦端起水杯浅浅抿了一口,姿态优雅万千,就像一个真正的名媛千金。   “还真是牙尖嘴利,只是小姑娘,话别说的太满,我们走着瞧,哼……”。眼角余光瞥见齐歌朝这边走来,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去,只是背影不若一开始淡定。   宋锦看着那道曲线优美的淡紫身影渐行渐远,嘴角隐隐勾起一抹冷笑。   “笑什么”?齐歌揽上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   “笑你魅力太大,又给我招了个情敌,呸呸呸,你又不喜欢她,算什么情敌?充其量是个路人甲,快说,你是怎么招惹上她的”?宋锦斜了眼齐歌,那一眼的风情,朦胧的灯光下,足以让任何男人为其疯狂。   宋锦听到耳边喘息声加重,一声声喷在她脖颈里,宋锦身子僵了僵,便听男人沉重的夹杂着浓重喘息的嗓音:“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   “大嫂,怎么样,你见到他了吗?是不是像爸爸说的那样俊帅高大”。萧紫刚走进自己房间,一个年轻活泼的女孩马上蹦出来,目光期待的看向萧紫。   萧紫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目光微带恼意的瞪向女孩,女孩吓得立刻退了一小步,像只受惊的兔子立刻垂下了脑袋。   “对不起大嫂,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   女孩肩膀瑟缩了一下,两手紧张的揪着裙角。   “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模一样”,萧紫低声骂了一句,女孩垂着的眼底立即有水雾弥漫。   “哭哭哭,你整天除了哭还会干什么?把你那套柔弱白莲花的模样给我收起来,我可不像爸一样吃你这套”。萧紫把在宋锦那里受到的气全部发泄在上官琦身上,反正上官琦在家里就是受气包的存在,随后目光落在上官琦脸上。   楚楚可怜,我见犹怜,虽然比不上宋锦的姿容,但也别有一番清新之态,尤其是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及其容易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萧紫目光闪了闪,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不是大嫂总骂你,而是想要在豪门生活下去,你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否则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现在在家里,除了我和爸,你还能依靠谁,所以啊,大嫂这是为你好”。   上官琦怯弱的笑了笑,小声道:“我知道的,在这个家里只有大嫂是真心为我好”。   萧紫欣慰的点点头,“那个男人我见了,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高大俊美,关键还是军中将领,和你堪为良配,只是,爸爸对你的一片苦心看来是要付诸东流了”。   上官琦听到萧紫前边的话,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只是听到最后一句话脸色一变:“怎么了”?   “他有女朋友了,而且……”。萧紫目光流连在上官琦清秀的小脸上,嘴角隐隐翘起,语气怜惜:“那女孩各方面都比你优秀,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不……”。上官琦猛然拉住萧紫的手:“大嫂,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求你帮帮我,帮帮我……”。   萧紫挑了挑眉,上官琦猛然松手,眼底的绝望越来越深。   “你虽然是爸的私生女,可到底也是阿叶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帮你是应该的,只是事情如果没成,你可别怪大嫂”。   上官琦立刻破涕为笑,感激的看向萧紫,就差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大嫂得大恩大德,小琦一辈子都不敢忘”。   萧紫心疼的帮她擦眼泪:“傻孩子,别哭了,刚画好的妆又要花了,时间快到了,先去换衣服”。   看着上官琦离开的背影,萧紫眼神嘲弄,傻瓜,这么单纯的性格即使嫁给齐歌也是被别人玩死的命。   再说了,齐歌是你这种低贱的私生女配得上的吗?   宋锦,你不是很嚣张很狂妄吗?想成为我的噩梦,我现在就送一个噩梦给你……   换男主换男主换男主……评论区要被这句话刷屏了%>_<%给洛秀一个机会好不好,人家只是露脸太少了,但对宋锦的爱不比齐歌少。   洛秀:跪求给个机会……   ☆、047 被洛秀盯上   洛明尉找了好几圈都没见到皮特先生,一开始激动的心慢慢冷却下来,最后一屁股坐在花园里的台阶上,夜风深冷,他眯缝起眼睛,神情悲怆“洛家真要亡我手里了”。   洛沣安慰他:“爸,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我们还有机会,别妄自菲薄”。   洛明尉叹了口气,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你说我是不是自作自受,如果大哥还活着,如果我不和大哥争,现在完全就是另一个光景,洛家也许比父亲在的时候还要鼎盛”。   洛沣蹙了蹙眉,“过去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现在再后悔也没什么意思,我们还是赶紧想想对策吧,既然皮特先生这里行不通,我们首要事情是先把资金收回来,把损失降到最低”。   洛沣并不喜欢父亲这样的心态,如果大伯还活着,他们一家将完全沦为大伯一家的陪衬,不,他们连陪衬都算不上,顶多是一背景板。   想起那个完全遗传了大伯聪明才智的小堂弟,即使时隔多年,洛沣仍然感到心口的酸涩嫉妒。   他宁愿轰轰烈烈的拼一场,即使下场惨烈,也不愿屈辱压抑的生。   想到这里,洛明尉深深叹了口气:“股市在这个时候下跌,看来连老天都不帮我们了”。   洛沣脑子里灵光一闪,看了眼四周,趴在洛明尉耳边谨慎道:“爸爸,您还记得洛家宝藏吗”?   洛明尉整个人震了一下,双眸大睁,不可思议的看向洛沣,洛沣目光沉静的回望,洛明尉哆嗦着嘴唇:“宝……宝藏”?   洛沣赶忙捂住他的嘴,目光谨慎的瞟了眼四周,“没错,洛家传承了百年的宝藏,传说中富可敌国的一座宝藏”。   洛明尉刚刚激动起来的眼神霎时间又黯淡下来:“我们根本不知道宝藏在哪里?说不定是懵人的,我以前听别人提起过,只当玩笑听了”。   洛沣眯了眯眸子,“不是玩笑,这座宝藏,的确有,我当年曾在爷爷的书房里见过宝藏的地图,后来爷爷就把地图給烧了,但至少证明宝藏的确存在”。   “我们该怎么找”?洛明尉黯淡下来的眸子立马又重燃希望。   “知道宝藏在哪里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了”?   “谁”?洛明尉立马问道。   “爷爷临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   洛明尉想了想立刻激动道:“漩漩”?   黑暗中,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离去,沉浸在喜悦中的两人压根没有发现。   ……   洛漩正躺在病床上看电视,等着洛秀给她带来宋锦的人头。   洛秀确实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如果不是那张熟悉的惊艳面容,她还真没办法把他和十几年前那个天才少年联系起来。   这样的洛秀,陌生又恐怖,强大而神秘。   如果不是她心有所属,她还真要被这样的洛秀給吸引了。   洛漩嘴角勾着一丝冷笑,想要宝藏的钥匙?做梦!   正想伸手拿床头柜上的苹果,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个穿着白大褂带着消毒口罩的男人快步走过来,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洛漩口鼻,洛漩还来不及挣扎后颈一痛,整个人彻底昏迷过去。   门口走进一道瘦长的身影,半边娃娃脸现于灯光下,眼眸冰冷阴沉:“带走”。   两人动作麻利的把昏迷的洛漩藏在小推车里,看了眼走廊里的监控,垂着脑袋快步消失在走廊里。   ……   宴会进行到高chao,上官卿在宴会厅临时搭建的小高台上做临时讲话,无非是为公司和个人形象做一番美言,二十五岁的上官卿俊朗儒雅,风度翩翩,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细长的眼睛偶尔闪过一丝精光,成熟又精英范儿十足,家世不菲,国外名牌大学毕业,如今又事业有成,台下不少年轻女孩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年轻男子芳心暗许。   “下面,让我们有请皮特先生”。   淮阳悄悄靠近坐在角落里的洛秀,这丫太低调了,要不是他眼神好,还真发现不了这厮躲在这里清闲。   扬眉看了眼台上意气风发的上官卿,淮阳语气莫名:“就这样便宜那小子了”?   洛秀笑了笑,:“怎样拿走,我要他怎样还回来”。   淮阳莫名打了个寒颤,看着上官卿的目光无限悲悯,被洛秀盯上,你可倒霉了。   台上,皮特先生回握了一下上官卿的手,“上官先生,愿我们合作愉快”。皮特用蹩脚的汉语说道。   “合作愉快”!   “今日这场宴会,想必lves先生也来了吧,这样的人才,我是很欣赏的,上官先生可否为我引荐一下”?皮特笑着道,蓝色的眼珠像宝石一样漂亮。   “lves……”?上官卿疑惑的看向皮特:“什么lves?他是谁”?上官卿精明的感觉到有什么事情超出他的掌控,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度对守在台下的助手做了个手势。   皮特不悦道:“上官先生是在开玩笑吗”?   上官卿噎了噎,他是真没听说过lves这个人,皮特能成为DJ财团亚洲总负责人,个人能力毋庸置疑,可以说掌控者亚洲经济命脉,跺一跺脚亚洲经济都得震荡半年,这样一个大人物饶是上官卿心理素质再高也有些支撑不住:“皮特先生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要真认识那个lves,肯定給皮特引荐,关键是他压根没听说这个人啊,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上官卿敏感的察觉到事情的不同寻常,眼珠一转便看到父亲在台下朝自己使眼色。   皮特看向上官卿的眼神已经有了些许不满,语气严厉道:“上官先生是怕lves抢了你的风头?作为一家上市公司的领导人,心胸是否太过狭窄,我不确定您这样的人能给我的投资带来什么样效益”。   上官卿心底咯噔一声,这话已经有质疑的味道了,本来板上钉钉的事情如今出了这种变故,上官卿心底把那个劳什子lves骂了一通,脸色难看的不行。   台下不少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上官家得崛起本来就不太光明,靠几个貌美如花的女儿铺路,这在很多人看来完全上不了台面,现在眼看洛家就要倒下去了,京都内有能耐顶上来的也就只有上官家族了,如果这次和DJ集团的合作真的成功,上官家族将会完全超越洛家,跻身一流豪门。   今晚前来的众多宾客,齐歌代表孟家,而温家从来不参与这种商业晚宴,洛家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其他前来的宾客基本上都是其他的小豪门家族,抱着酸涩的心情前来,如今看到合作生变,心底别提多开心了。   皮特仔细看了眼上官卿,心思再深的人只要说谎脸上也总能留下痕迹,但面前的年轻人眼神精明但也十分坦荡,心底疑惑连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宋锦看着这出闹剧有些无聊的趴在齐歌肩上,呵欠连连,这上官卿八成是中了什么人的圈套,等着吧,这事儿还没完,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不亚于古代的皇权斗争,稍不留神便是死无葬身之地,这上官卿看着倒是卓尔不凡,可惜啊……   齐歌摸了摸她的长发,柔声问:“困了?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宋锦闭着眼点了点头,别人的事情与她何干,她现在只想回到她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觉,她怀孕后瞌睡越来越多,稍不留神就能睡过去,当然那是在齐歌身边。   齐歌笑了笑,将她拦腰抱起,宋锦小手揪着他的衣服,在他温暖宽厚的胸怀里意识渐渐模糊。   “皮特先生是在找我吗”?一道疏朗低醇的嗓音骤然响起,轻飘飘的却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里,就像醇厚绵延的美酒,回味无穷,又像山间疏朗温和的清风,云淡风轻中慵懒疏嵋。   宋锦身子僵了僵,猛然睁开双眼,这个声音……   怎么可能?   齐歌疑惑垂眸,正对上宋锦因震惊而瞪大的双眸,毫无焦距的盯着虚无,齐歌心底瞬间闪过一丝慌乱。   “小锦,你怎么了”?   宋锦眼珠转了转,唇瓣蠕动了下,喃喃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道修长清瘦的身影自黑暗里缓缓踱步而出,浓墨重彩,华灯初上,夜,似乎更迷离了……   洛秀:老子大发神威的时候到了,哈哈哈……   齐歌:我老婆是我的,你孩子还是我的。   洛秀:你个趁火打劫的小人,我要和你拼命   齐歌;傻子才和你拼命,一边玩去   ☆、048 世界原来这么小   皮特看向声音来源,见是个漂亮的年轻男子,当即蹙了蹙眉,“你说你就是lves”?声音里明显有着不相信。   Lves是多么才华横溢有想法的一个人啊,皮特眼神轻蔑的看向走来的男人,看样子顶多二十出头,在他的想象中能写出那样完美企划案的人应当是个三十多岁有阅历人生经验丰富的熟男,怎么可能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上官卿警惕的看向这突然出现的男人,在脑海里搜刮着这人的信息,只要见过他一定一眼就能认出,助理这时候走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上官卿脸色大变,正要挥手让人把来人拦截住,   可惜,已经晚了……   皮特瞪了上官卿一眼,上官卿立刻僵在原地,“上官先生,急什么呢”?   洛秀并没有在意皮特眼底的轻蔑,迎着众人惊艳的眼神缓步走到高台前站定,朗朗明月不及男子风采半分,褐色眼珠流转着淡漠冰凉的月色,唇边的笑温淡无边,他用温和低醇的嗓音缓缓道:   “DJ集团是世界首屈一指的大财团,实力雄厚,人才济济,但作为亚洲地区的总负责人,皮特先生并不满意现在的成绩,因此才会在华夏地区寻求新的合作伙伴,助您在亚洲区的的业务更上一层楼,而合作方,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才能给您带来最大的利益”。   Lves的企划案很完美,完美的就像经过尺子精准的计量,令皮特叹为观止,让他抛弃洛氏画饼充饥的幻象,继而选择新起之秀上官集团,因为他在lves的企划案里看到了自信的风采,他坚信,能写出这样企划案的人一定会实现他的心愿,相比洛氏的循规蹈矩、刻板平常,lves的独特想法更能令他信服。   总而言之,lves的才能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利益的牵引,皮特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业领袖,他的脑子比一般人都要聪明,分得清孰优孰劣……   皮特忽然笑了,走到洛秀面前张开怀抱,用西方人独有的热情拥抱他:“你就是lves”。那样自信沉稳的语气,在他的印象中,再没有其他人。   洛秀轻轻回抱他,淡淡道:“皮特先生,您好”。   皮特笑着调侃:“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年轻,真是令人惊讶”。   洛秀温和一笑,“皮特先生谬赞了”。一出口便是一口流利标准的美式英语。   一众人看着那漂亮的过分的男人疑惑,lves?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上官卿走过来,看着这突然出现被皮特夸赞的年轻人,脸色十分难堪,正想开口,男人目光突然转向他,那眼底的淡漠冰凉一瞬间令上官卿僵怔在原地。   “上官先生,你窃取了我的成果,就这样欺骗皮特先生,真的好吗?所以今天这场庆功宴,完全就是个笑话”。男人清淡的话音刚落,惊呆了众人。   什么?上官卿竟然剽窃别人的成果,没想到上官卿竟然是这种人。   上官卿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迎着众人嘲讽的目光阴沉的盯着面前温和浅笑的男人,“你别血口喷人,这里是什么地方,容你如此放肆污蔑,我可以告你诽谤”。   男人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低眉笑了一下,那一瞬间晃花了多少人的眼:“在此之前,我可以以剽窃商业机密罪起诉你”。   “你……”。上官卿胸脯起伏不定,恶狠狠的盯着对方“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剽窃你的成果”?   “只要皮特先生相信就行了”。   皮特蹙了蹙眉,目光在两人脸上掠过,最终定格在男人年轻漂亮的脸蛋上:“你不是上官卿的人”?   男人摇了摇头,“我是洛氏的人”。   一语激起千层浪,真是峰回路转,这令皮特先生无比满意的年轻人竟然是洛氏的人,那上官卿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角落里,洛沣和洛明尉正觉得这突然出现的年轻人有些眼熟,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看到上官卿吃瘪心理别提多得意了,当听到这人说他是洛氏的人心底惊讶不已,怎么可能,在公司从没见过这个人,谁知那人接下来就抛了个重磅炸弹出来,直把所有人炸的找不着北。   他面向所有人,浅笑从容“我叫lves,但我是华夏人,本名洛秀,洛明芮的独子洛秀,从明天起,我将出任洛氏集团执行总裁一职”。扭头看向皮特“不知皮特先生是否愿意与洛氏合作”?   这一夜,二十岁的洛秀以强势姿态闯入所有人的视线,从此,人们再也忘不了这个人一笑的风华和他所带来的传奇。   洛明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尖声惊叫:“洛……洛秀”?   洛沣咬牙看向人群中自信从容的男人,脑子里只有那句:“从明天起,我将出任洛氏集团执行总裁一职”。   他赶忙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便听到助手焦急的声音:“总经理不好了,办公室刚接到通知,几大股东明天十点召开股东大会,由最大股东出任执行总裁一职……”。   手机“啪”一声掉在地上,洛沣声音嘶哑:“我们完了”。   “不”,他眸子重燃希望,阴狠的瞪了眼不远处光芒四射的洛秀,搀扶起洛明尉,悄无声息的离去,现在凑上去完全是找虐。   “我们还有最后一条路”。   皮特看着面前年轻朝气的脸孔,笑着伸出手:“我很欣赏你,对你的邀请,乐意之至”。   上官卿脸色气的铁青。   ……   宋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等她再次醒来已经坐在汽车里,身上盖着齐歌的大衣,车子平稳行驶着,窗外的午夜流光投映在脸上,迷离绚烂,她侧眸看了看正在认真开车的男人,男人也正好转眸看向她。   齐歌愣了愣,温声道:“怎么了?看起来兴致不高的样子,是太累了吗”?   宋锦摇了摇头,转眸看向车窗外,“洛秀,这个人的名字好女气,你认识他吗”?   宋锦从来不会让别人看出她的真实想法,所以齐歌并没发现宋锦语气里的异常,想了想道:“他的父亲洛明芮曾是京都豪门世家洛家的长房长子,惊才绝艳的一个人,他如果还活着,洛家必定不会堕落成现在这样,洛秀小时候也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被称为天才少年,十年前,洛明芮夫妇在一起事故中丧生,其后洛秀便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眼中,十年后,他终于回来了”。齐歌声音里有着感叹,亦有对世事变迁的无奈沧桑,从某个方面来说,他和洛秀真的很像,年幼丧父丧母,失去庇护,不同的是,他到底还有个外公护着,而洛秀却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虽然外公的爱与他来说,是一种枷锁,更是一种痛苦。   “我小的时候,小孩子都不愿和我玩,只有洛秀敢顶着所有孩子的压力和我玩,那时候他就展露出了不同寻常的聪明才智,多智近妖,多年过去,他到底变了”。变得冷酷无情,不择手段,但是他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别人。   原来,这就是洛秀的人生,不是深宅内缠绵病榻的病秧子少爷,不是单纯幼稚、喜怒不定的少年,现在的他,正一步一步拿回属于他的一切,正创造着属于他的神话。   宋锦手掌下意识覆向小腹,一下一下温柔的抚摸着。   世界原来这么小,兜兜转转该遇上的人还是会遇上,只是,那又怎么样呢?   宋锦眼珠冰冷,轻声道:“原来是这样啊……”。   齐歌蹙了蹙眉,看了宋锦一眼:“你认识他吗”?   宋锦摇头,“从未见过”。   ……   此文不NP,1v1,男主洛秀   另外感谢wxy8724童鞋的钻石鲜花,那时光々已没童鞋的鲜花,谢谢支持O(∩_∩)O   ☆、049 孩子是我的   车子在孟家大门外停下,等了很久的闫冬笑着迎上来:“表少爷,您终于来了,老首长啊念叨个不停,生怕您不来,这不吃过晚饭就坐在客厅里等您了”。   他眼神往齐歌身后瞅了瞅,瞥见一角黑色的裙裾和一头飘扬的秀发,奈何齐歌高大的身子挡着,闫冬颠了颠脚跟也没看清。   挡的这么严实,是太美还是太丑?闫冬坚信是前者,他对自家表少爷的眼光很认同。   闫冬在前边走,齐歌拉着宋锦跟在后头。   宋锦心情很平静,对孟家典雅豪华的房子目不斜视,跟紧齐歌的脚步,行走的脚步一丝不露,极具大家闺秀的范儿。   闫冬收回眼角余光,心下暗暗点头,这女娃果然不错,老首长肯定会喜欢的。   正厅里,孟山早等不及了,看到齐歌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差点忍不住站起来。   “外公”。齐歌走到孟山面前,沉声喊道。   从一进孟家开始,宋锦就感到齐歌身上的气息一瞬间变得冷沉压抑,她想齐歌又想起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握着齐歌的那只手悄悄勾了勾他的掌心,感觉到身边人身体明显颤了颤,宋锦勾着嘴角轻轻一笑。   孟山哪里看不出两个小情侣之间的小动作,点点头算是回应了齐歌,随后目光落在宋锦身上,声音虽然温和了一些但因久居高位语气不自觉夹杂了一丝威严,极容易吓住小姑娘,“你就是小锦”?   宋锦走上前一步,从容不迫的抬起头,与孟山深邃的目光对上亦没有丝毫退缩,一张精致绝美的娇嫩容颜暴露在灯光下,眼珠明亮,浅笑盈盈:“外公好,我是小锦”。   孟山眼底闪过一丝满意,光看容貌和仪态就知出身不错,倒也配得上歌儿,笑容也越加亲切:“是个好孩子,不知家里父母可安康”?   齐歌正要代宋锦说话,宋锦已经先她一步开口,语气听不出一丝不妥:“小锦没有父母”。   孟山蹙了蹙眉,闹了半天原来是个孤儿?看向宋锦的目光瞬间染上一丝不满,闫冬暗暗着急,老首长您可不能犯糊涂啊,好不容易和表少爷的关系修复了些,您要是再作下去,表少爷指不定再也不进孟家的大门了。   宋锦眼底闪过一抹嘲讽,这个半截身子都快要入土的老头子没想到迂腐至此,亏得当了那么大的官,他以为齐歌是他随便拿捏的人吗?要不是看在齐歌的面子上,她鸟都不会鸟他。   齐歌如何看不出外公对宋锦身世的不满,眼底闪过一抹恼怒,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宋锦的小手,低沉的嗓音掷地有声:“她怀孕三个多月了,孩子是我的,我爱她,也愿意为这个孩子负责,所以,不论她是何出身,我都要她,此生非她不娶”。   此生非她不娶……   宋锦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暖,令人安心,泪水忽然就模糊了眼眶,她当初答应和齐歌在一起不过是想给孩子找一个父亲,而短时间相处下来,齐歌确实没让她失望,他明知道孩子不是他的,甚至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忍受自己喜欢的女人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但他依然这么做了。   他当着长辈的面承认他是孩子的父亲,没有一丝犹豫,她明白他的心意,只是不想她受到伤害。   她以后一定会做个好妻子,报答他的恩情,在她在这个世界最无助最茫然的时候,给她温暖关爱……   孟山嘴里反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惊讶的瞪大眼睛,随后目光下落在宋锦的小腹上,如果仔细看的话,能看出女孩纤细的腰身上那不正常的凸起。   “你小子真行,我以前还为你担心的不行,没想到你竟然一声不吭的就把人生大事都办完了,害我瞎担心,哈哈哈,我就要有重孙了,闫冬,我就要有重孙了”。老头子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耷拉下来的脸色瞬间晴朗起来,拉着闫冬不住说道,激动的样子仿佛他才是孩子的爹似得。   呸呸呸,这什么破比喻……   “小锦快要显怀了,为了不让她委屈,我决定尽快举办婚礼,等时间定下来,我会派人来通知您的”。说出这句话齐歌其实很紧张,他怕小锦不愿意,毕竟他是在这么仓促的情况下说出来的。   看到宋锦没有不高兴,齐歌悄悄松了口气,看向孟山“人已经见到了,小锦身体有些吃不消,我们就先走了,等有时间我再带小锦来看您”。   没有给孟山反应的时间,齐歌拉着宋锦就往外走。   孟山看着齐歌离开的背影着急道:“怎么这么着急,都已经这么晚了,就不能留在这里过一夜”?   “不用,夜深了,外公,您该休息了”。齐歌低沉的嗓音悠悠传来。   孟家比洛家上官家好不到哪去,家里乱摊子一大堆,每天的勾心斗角是家常便饭,他怎么可能让宋锦再这样的环境中过夜。   他不放心。   从外边回来的孟栖桐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还以为看花眼了,等那人越走越近她双眸一亮飞跑过去,喜悦道:“表哥,真的是你啊”。   宋锦看到黑夜里一个年轻女孩子像一阵风似得跑过来,穿着连体牛仔衣,外边是一件白色小西装,齐耳短发,英气爽利,娇俏可爱。   齐歌停下脚步,目光严厉的呵斥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又跑哪疯去了”?   孟栖桐肩膀瑟缩了一下,吐了吐舌头,表哥总是这么严肃,吓死人了好不好,“有一个同学过生日,参加聚会所以回来晚了,表哥我好不容易才见你一面不要总是训斥我好不好,我已经长大了”。眼珠一转,看到站在齐歌身边的宋锦,双眼立刻放光的凑过去。   “你就是我未来的表嫂吗?长得可真漂亮,比我们班的班花漂亮多了”。   小姑娘双眼明亮,笑眯眯的样子十足的可爱俏皮,看着十分单纯,宋锦微笑道:“你好,我是宋锦”。   孟栖桐目光更亮了,眼珠子就差黏在宋锦身上,惊呼道:“你千万别笑,你一笑我就晕,天哪,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等容诺看到你,肯定没脸再吹嘘自己长得有多美”。   宋锦笑着摇摇头,这小姑娘真有意思,目光清澈,竟丝毫没有嫉妒,心底也对这女孩有了一丝好感。   齐歌揽紧宋锦的腰,压抑着怒气道:“好了,我要带你表嫂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临走前,宋锦对着孟栖桐摆了摆手:“以后有时间再聊”。   孟栖桐猛然一拍大腿,这么粗俗的动作她做来却别样的潇洒利落,朝两人离开的背影喊道:“表嫂,我叫孟栖桐,是表哥的表妹,你一定要记得我啊”。   “你表妹真可爱”。宋锦看了眼齐歌。   齐歌心底对孟栖桐的怨念减轻了些,能博宋锦一笑,倒也值得。   孟栖桐如果知道她在齐歌心中只有这么点分量的话,估计要泪奔了……   直到看不到两人的背影,孟栖桐甩了甩头发,朝别墅走去。   少不得又经受爷爷一顿臭骂,孟栖桐失落的朝楼上走去,在二楼楼梯口看到一截白色裙角,冷哼了声:“整天就知道偷窥,不要脸”。   阴影里走出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美丽少女,眨着一双盈盈的大眼睛,柔声道:“姐姐,我是担心你回来晚了。特意在这里等你的,你怎么能这样误会我”。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活像个被欺负的小白兔。   “你TM别在这恶心我,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担心我?你是担心我没被汽车撞死吧”。孟栖桐最讨厌孟栖晴哭哭啼啼的样子。   “孟栖桐”。一声怒喝突然响起,孟栖桐嘴角勾起一抹僵硬的笑,一扭头,便看到站在卧室门口一脸怒容的孟家三子孟嘉丞,也正是她的爸爸,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渣男。   “这是你对妹妹说话的态度吗?晴晴那么担心你,你竟然狗咬吕洞宾,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快给你妹妹道歉”。孟嘉丞疾言厉色的说道。   “爸爸,不怪姐姐,是我出现的不是时候让姐姐担心了,该道歉的是我”。孟栖晴轻轻咬了咬下唇,看起来委屈的不行。   孟栖桐恨恨瞪了眼装柔弱的孟栖晴,这样的戏码每天都会在家里上演,她是不懂事刁蛮恶毒的姐姐,孟栖晴是温柔乖巧善良柔弱的妹妹,呵……   “砰”卧室门紧紧关上,将孟嘉丞的怒骂声隔绝在外,孟栖桐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忍不住大哭起来。   妈妈,桐桐好想你……   这个孟栖桐可是个重要角色,绝对不是小三心机女之流   ☆、050 强势回归(二更)   洛氏集团大楼。   从早上开始就弥漫着一股紧张气氛,员工走路都小心翼翼的,他们都清楚,从今天开始,洛氏集团就要易主了。   洛秀、洛秀,不少人都在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秀气的像个女人的名字,一样姓洛,却陌生的令人心惊。   这位空降新任总裁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在洛氏工作有些年头的老员工对这个名字不会陌生,思绪飘回很久以前,那时洛明芮意气风发,带领着洛氏迈上新的台阶,他与妻子江玥的伉俪情深曾让多少女人羡慕嫉妒的睡不着觉,而作为他们独子的洛秀,继承了洛明芮的聪慧与好相貌,时常会偷偷溜到公司玩……   在京都失去消息十年的洛秀,如今终于回来了,回来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他是洛明芮的儿子,必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相信洛氏在他的带领下一定会重塑昔日的辉煌,这些老员工本来死寂的心在听闻洛秀重归的消息后,又重新抖擞精神,满心激动的迎接他们的领袖到来。   九点四十五分,一辆黑色宾利轿车在大楼前停下,前台小姐用甜美的微笑迎接来人,自动门“叮”一声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缓步而来。   看清来人,前台小姐突然愣在原地,双颊爆红,问候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一身精裁的银灰色西装映衬的男人身材修长,略有几分单薄却丝毫不显弱气,一张脸乍一看漂亮的有几分女气,褐色的眼珠淡漠冰凉,像水一样的感觉,无温无色,薄唇却显出一种妖艳的朱红,勾着温和浅淡的笑容,像绅士般优雅矜贵,却也俊邪冷漠的令人心凉。   他走的不快不慢,信步从容,由内而外散发着淡漠温和的气质,就像中世纪高贵优雅的王子。   身后跟着一个娃娃脸少年,那少年突然抬眸看了眼前台小姐,眼底的阴沉压迫就像一把剑搁在喉咙上,前台小姐吓得脸色惨白,一愣神的功夫两人已经从她面前走过,进了电梯。   上边显示的层数直达36楼,总裁办公室。   前台小姐突然反应过来,这俊美妖异的男子难道就是新来的总裁吗?天啊,又帅又有气质,能从洛明尉手中夺回洛氏,能力更是毋庸置疑,看起来还非常年轻,顶多二十出头,光每天看着他从自己面前路过,仅仅只是一面,她就心满意足了。   今天洛氏的女员工彻底的发了一回花痴,这极品美男竟然是空降总裁,以后不要太有艳福好吗?   而男员工除了自惭形愧就是自惭形愧,在这男人面前感觉就跟剥光了衣服似得,以后还要不要活了?   有脸不行,还有身材,有气质,有能力,更有身份,人比人气死人哪……   有些老油条本想着刁难一下这新任总裁,毛孩子一个,知道怎么管理公司吗?   浮生站在洛秀身后,眼底闪过一丝冷嘲,敢看轻主子的人,下场都会很惨。   洛秀一手支着下巴,一手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嘴角勾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容,慵懒邪魅,在座的两个女性员工狠狠咽了口唾沫,太TM勾人了。   “说完了吗”?华丽低醇的嗓音带着温和的笑意,听不出来一丝不满的情绪。   老头梗了梗脖子,冷哼道:“叔叔我这是为你好,年轻人别那么浮躁,管理公司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让叔叔我好好教教你”。   只见一直低着头的男人突然抬眸,深邃淡漠的褐色眼珠流转着冰冷的光泽,所过之处冻结一片,他直直看向说话的老头,老头忽然觉得自己像被一层冰雪笼罩着。   “程大伟,58岁,洛氏集团财务总监,1993年,落霞山庄竞标赛收竞争对手贿赂一百万,使得洛氏败选,直接损失达两千万,1995年,利用权利之便私下兜售职务,1999年……哦,前不久你还利用自己财务总监的身份给自己的赌债买单,让我想想,这次是多少呢?五千万”。洛秀用轻慢悠淡的语气缓缓说着对方干过的条条件件,程大伟从一开始的气急败坏到心慌害怕再到后来的脸色惨白,整个人彻底瘫坐在椅子上。   在座众人都惊讶的看向程大伟,没想到这人竟然背地里干了这么多坏事?还有的人提心吊胆,加紧了尾巴做人,生怕对方突然揪到自己。   有些事他自己都给忘记了,没想到对方竟然调查的这么清楚,他惊骇的看着对面淡漠轻扬的年轻男子,忽然觉得他竟是那样可怕。   随便一条罪都足够他坐好几年牢了,程大伟心底犹豫了一瞬,并不想就这样认输,愤怒的瞪向洛秀。   “你别随便污蔑人,我在洛氏工作几十年,对洛氏忠心耿耿,岂是你一个毛头孩子能理解的,对我有何不满可以当面说出来,别搞背后诬陷的损招”。   洛秀轻笑了一声,摇摇头:“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真是没救了”。洛秀侧了侧眸,浮生点点头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两个警察,走进来对着洛秀点点头便径直走到程大伟面前,一张逮捕通知出现在程大伟眼前,警察冷酷无情的说道:“程大伟,你以挪用公款的罪名被人起诉,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程大伟面如死灰,警察才不管他是什么表情,一左一右架起他往外走去,期间程大伟的挣扎哭嚎声传遍整栋楼层,鸦雀无声中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众人心惊之余一个个如丧考批的垂下脑袋,原先想要给新总裁一个下马威的老油条在见识了程大伟的下场后一个个乖巧的不得了,生怕这位可怕的新总裁一时心血来潮朝自己下手。   看来这位新总裁不好招惹,和洛明尉完全是天壤之别,心惊之下有的人隐隐高兴起来,在这样一个领导的带领下,洛氏一定会恢复到昔日的辉煌。   “明天皮特先生将会来洛氏签署合作条约,都准备一下吧,明天务必要以最好的精神面貌迎接皮特先生”。撂下这句话,洛秀起身离去,留下神色各异的众人。   皮特先生?合作条约?天哪,本以为是未经证实的传闻,没想到新总裁竟然真的从上官卿手里抢回了合作案,如此一来,洛氏何愁未来?   一时间,众人心底对洛秀的的认同感更强烈了,也更加干劲十足。   洛沣和洛明尉当夜赶去医院,却扑了个空,洛漩失踪了,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警局根本不立案,天刚亮两人就急匆匆赶往家里,却被法院的人告知房子已被抵押给银行,两人包括洛家二房的人洛明恺夫妻都被赶出洛家别墅,露宿街头。   洛沣气的一拳砸在树上:“一定是洛秀干的,没想到他竟然那么狠”。   洛明恺狠狠吐了口唾沫,阴阳怪气的说道:“也不知道是谁狠,当年把人家爹娘都给害死了,还抢了人家的资产,没一个一个弄死你们都算烧高香了,还有脸骂人家狠”?   洛沣红着眼睛瞪着洛明恺:“你和我爸才是一个娘生的,怎么总向着一个外人”?   洛明恺冷哼一声:“亏你还记得我和你爸是一个娘生的,你爸这些年是怎么对我的你比谁都清楚”。他宁愿洛明芮活着也不想自己这个亲弟弟得势,当年母亲就最疼这个小儿子,帮他害洛明芮夫妻,帮他夺得洛家的资产,到头来自己一分好也没落下,他们夫妻俩还被洛明尉一家子当成丫鬟使唤,洛明芮在世时,对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还算不错,有什么好也忘不了自己,比自己的亲弟弟洛明尉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洛明恺忍了一辈子,看到洛明尉现在的凄惨样,心底别提多舒服了,提着自己单薄的行李,拉着妻子程蝶衣粗粝的手,心底很不是滋味,“我洛明恺从此与你洛明尉再无瓜葛,愿你好自为之”。   再不看洛明尉阴晴不定的脸,扭头迎着朝阳牵着发妻的手一步一步离去。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打击到自己了,洛明尉很快平复心情,看向洛沣:“走,我们去公司”。   在公司楼下却被保安拦截住,洛明尉第一次感觉到人走茶凉的悲哀,他看向一脸严肃的保安:“求求你就让我进去吧,我只是想见一见洛秀”。   保安扯着嘴角笑得十分讽刺:“总裁的名讳是你们随便叫的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哪远滚哪去,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洛沣气的脸都歪了,狠狠瞪着面前这个以前每次见他就卑躬屈膝现在却冷嘲热讽的小保安,恨不得一拳砸他脸上,洛沣到底理智尚存,没有冲动的不顾后果。   恰在此时,洛秀从大楼里走出来,保安立刻恭敬的迎过去:“总裁”。   洛明尉和洛沣看着那淡漠从容的年轻男子,一时有些恍惚,直到那人看也没看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洛明尉猛然反应过来,急急朝他的背影追去:“洛秀,你给我站住”。   洛秀脚步顿了顿,轻轻侧眸,洛明尉瞬间被那眼底的淡漠冰凉激的心口一凉,蹙起好看的眉头,洛秀淡淡道:“三叔,有事吗”?   洛明尉面色一喜,肯叫他三叔,那就是还认他,走上前两步笑着道:“洛秀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好给你办个接风宴,这么多年可苦了你了,也不知道你的病好了多少,对了,你奶奶呢?有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洛秀轻轻笑了,就像破冰的初阳,绚烂迷离的花了人眼,洛明尉愣怔了一瞬,心想这个侄子长得还真妖孽,和洛明芮一点都不像,就听洛秀淡漠温凉的声音轻轻道:“奶奶啊,她不久前就死了,古宅不小心失了火,奶奶没能逃出来,也是呢,年纪那么大了,行动不方便,能怪得了谁呢,三叔,你说对吧”?   死了?洛明尉心底咯噔一声,“怎么可能”?   洛秀早已转身离去,“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三叔如果有事就来洛宅找我吧”。   洛明尉正想问他洛漩是不是他抓走的,就见男人坐进了轿车里,绝尘而去,留下脸色难堪的洛明尉洛沣父子。   洛沣走到父亲身边沉声道:“洛秀真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爸,我们该怎么办”?   洛明尉看着早已没了车影的马路,眼底划过一抹阴狠:“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无义,走,我们找上官卿去,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我们曾经是敌人,但现在,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   轿车里,浮生扭头看向洛秀:“他们去找上官卿了”。   洛秀目光盯着电脑,闻言淡淡的嗯了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键盘,一项项指令随即发布出去。   局已经布好,就等他们跳进来了。   这件事情主子已经做了万全准备,浮生根本不担心,他看了眼洛秀,主子已经知道宋锦是齐歌的女人,要下手还真有些棘手,但拿不到宋锦的人头又得不到宝藏的钥匙,浮生一时有些为难,不知道主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合上电脑,洛秀低声道:“去见洛漩,齐歌的女人动不得,只能撬开她的嘴了”。   ……   睡了一觉,宋锦神清气爽的起床,给孟祁喂了杯水,宋锦下楼时,冰箱上贴着心形便条,上面是齐歌写下的工整好看的字。   你睡得正熟,我没忍心叫醒你,早餐在餐桌上,如果凉了放微波炉里加热一下,我有事去部队一趟,中午回来,歌。   宋锦笑着撕下便条握在手心里,心底暖融融的。   吃过早餐,宋锦把家里打扫了一遍,便来到落地窗前,那里,摆着一架白色的钢琴,在晨光中闪烁着炫白的光泽,高雅尊贵。   正是前几天在商场齐歌为她赢来的那架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钢琴。   掀开琴盖,宋锦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掠过,一串悦耳的琴音自指尖流泻,一室静谧中,便听乐声自一开始的生疏晦涩到后来的流畅清雅,少女闭上眼睛,在阳光下,轻轻弹奏。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声突然响起,宋锦睁开眼睛,停下手指。   ☆、051 奉子成婚   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黝黑的汉子,身材高大结实,长相平凡但有一双特别精神的眼睛,看到宋锦,笑着露出一排白牙:“嫂子好,我是铁柱,是首长派我来保护您的”。   没想到嫂子长得这么年轻漂亮,铁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垂下眼睛不敢多看。   见宋锦没动,铁柱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递给宋锦:“还是让首长亲自给您说吧”。心底为宋锦的谨慎点赞,不愧是首长的女人。   宋锦接过手机放在耳边,手机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小锦”?   宋锦“嗯”了一声,听出他所在的背景很嘈杂,口号声和整齐的脚步声仿佛透过手机传来,震撼的宋锦耳膜鼓痛。   “铁柱功夫很好,是格斗散打高手,有他在你身边,我不在的时候也能安心”。男人声音不自觉夹杂了一丝温柔,“早饭吃了吗”?   “吃过了,你忙吧,我先挂了”。宋锦把手机递给铁柱,稍稍侧了侧身,温和道:“进来吧”。   一双拖鞋放在他面前,铁柱有些受宠若惊:“嫂子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宋锦笑着道:“别叫我嫂子了,感觉怪别扭的,叫我小锦就行”。   铁柱连忙摆手:“那哪儿行,你是首长的女人,就得叫嫂子”。   宋锦无奈的耸了耸肩:“好吧,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铁柱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严阵以待目不斜视的样子活像一座雕塑,宋锦见铁柱这样、对他道:“不用那么拘谨,你就把这里当你自己的家”。   铁柱哪敢真把这儿当自己的家,这是哪儿啊,齐歌的家,他面对的人是谁,齐歌的女人,铁柱一直把齐歌当偶像对待,现在在偶像的家里,面对着偶像的女人,其实他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   宋锦也不再管他,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中午的时候,齐歌回来了。   一看到齐歌,铁柱立马站起来恭敬的敬了个军礼,齐歌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那么多事,现在又不是在部队,没那么多规矩。   齐歌身后跟着的苏高对铁柱挑了挑眉:好小子,竟然被首长选来贴身保护嫂子,好福气!   铁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等齐歌上楼去,凑近苏高身边小声道:“苏哥,你可回来了,你对嫂子了解的比较多,能不能告诉我嫂子有什么禁忌”?   苏高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铁柱啊,嫂子可是首长的宝贝疙瘩,伺候好了有你的好日子过,但要是惹恼了嫂子,玉皇大帝都保不了你,至于禁忌,我了解她这句话以后可不敢再说,这个世界上除了首长哪个男人有资格了解她”?   铁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苏哥你的话我记住了”。   苏高摇摇头,这个傻子……   宋锦听到开门声就知道是齐歌回来了,打开卧室门就看到正上楼来的齐歌,笑着走过去:“部队的事忙完了”?   “嗯”。齐歌看了眼手表,已经快一点了:“我带你出去吃饭,然后去家具市场转转,你看看家里应该添些什么东西”?   一张银行卡递给宋锦“这张卡你拿着,买什么东西就刷这张卡”。   宋锦把卡接过来攥在手里,只觉得那卡烫的手心疼,仰头笑眯眯道:“果真是土豪,说,你究竟还藏了多少私房钱”?   齐歌顺势揽着她的腰,把她拉向自己,两具身体紧贴着,鼻尖贴着鼻尖,“我的所有钱都是你的,结婚后,都交给你”。   结婚……宋锦心尖猛然一颤,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突然抓紧男人的衣服,“你真的决定了?不后悔”?   男人气息猛然一沉,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宋锦的眼,低沉的嗓音有着怒意:“你后悔了”?   宋锦垂下眼睑,“你要想清楚了,一旦结婚你就没有反悔的余地,而且你娶的并不是一个人”。   一只手带着霸道的劲力掰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男人压抑着怒气低吼:“你不相信我”?   宋锦抿了抿唇,坦然直视他的目光:“不,我一直都相信你,你是个很好的男人,但是我不想耽误你,我……”。咬了咬唇,宋锦实在说不出口,她贪恋这个男人带来的温暖,即使从此敛去风华待在他身边她也甘愿,但在此之前,有些话必须要说清。   “我已经记起来了,我从前的一切,还有这个孩子”。   齐歌身子一颤,松开手,黯淡垂眸,声音嘶哑:“所以,你要回到他身边去吗”?   “不”,宋锦抓住他垂落下去的手,“过去的一切我已不再留恋,而这个孩子不过是一个意外,至于孩子的父亲,也许到死他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我只是不想这件事成为我们以后的芥蒂”。   从再次见到洛秀开始,她就想把这件事告诉齐歌,不想等将来他知道真相后影响两人的感情,但思虑再三,宋锦还是选择不说,洛秀他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更别提孩子了,齐歌和洛秀又同在京都,总会有见面的机会,到时候齐歌以怎样的心情面对洛秀?   就让这件事彻底成为一个秘密吧!   齐歌眼底的阴霾散去,他紧紧的抱着宋锦,“我以为那次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像是赌气似的在她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痛的宋锦“咝”的一声。   “从今往后,我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耽误我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下个月,我们就结婚”。   他不会给她反悔的时间。   宋锦轻轻回抱他,脑袋枕在他温暖踏实的胸膛上,声音闷闷道:“好”。   齐歌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那下午我们就去民政局领证”。   宋锦蹙了蹙眉:“可是我年龄还未满十六岁,也没有身份证……”。   “这些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   宋锦心底感慨了一句,有权利就是好啊……   房间里的孟祁不住的扭动身子,伸长了耳朵,奈何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好,他压根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话,只隐隐约约听见孩子、结婚什么的,这几个词组合起来足够孟祁联想。   难道宋锦怀孕了?两人奉子成婚?   孟祁觉得这不是不可能,心底暗道齐歌动作还怪快的,看着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辣手摧花,连个十六岁少女都不放过,呸,真是人不可貌相。   心底酸涩的很,气哼哼的扭头,把脸贴在冰凉的地板上,冲淡了心底的一丝烦躁。   女魔头要结婚了,他竟然很不高兴。   啊啊啊啊……他真的没救了。   吃过午饭,齐歌带着宋锦直奔民政局,之前他已经联系人给宋锦重新办理了身份证,那人带着宋锦的新身份证在民政局门口等着他们。   结果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路上堵的要死,一个小时在车海里只移动了几十米。   齐歌沉声吩咐道:“联系交警部门,派交警出面协调”。   苏高心里嘀咕了句,他家首长大人以前可不是个滥用职权的人,自从和宋锦在一起后,破格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了,实则他心底别提多高兴了,这证明首长对宋锦的重视,看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两人的感情是突飞猛进啊……   一面想着,苏高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宋锦握住齐歌放在膝盖上的手,柔声道:“不急,今天不可以还有明天”。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在着急什么?生怕她跑了似的,对这个男人的幼稚宋锦再一次无言以对,心底又有点甜蜜。   齐歌也不知道怎么了,在拿不到结婚证之前他根本安心不下来,整个人十分烦躁,直到宋锦略带凉意的手包裹住他的手,烦躁的心竟然奇异般安定下来。   一只手穿过宋锦后背,把她整个人揽在自己怀中,下巴摩挲着她柔软的发顶,沉声道:“只有把你的名字挂在我的配偶栏上,我才能彻底安心”。   大家猜齐歌能如愿吗?   宋锦和齐歌究竟有没有领到结婚证呢?   大家希不希望两人领到结婚证?   洛秀躲在某个角落哭:死作者,还不让我快点想起来,我的老婆孩子啊……   ☆、052 浮生、你去查查吧   交警部门接到苏高的电话,立马派遣大批交警奔赴堵点,阵势庞大的还以为哪个大领导微服出行了呢。   经过交警的疏导,道路很快畅通起来,悍马再次在道路上疾驶。   铁柱知道首长急切的很,因此把车开的又稳又快。   离民政局还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宋锦靠着齐歌的肩膀渐渐睡着了。   齐歌拿过放在一旁的毛毯盖在宋锦身上,给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便靠着椅背假寐。   上高架的时候道路由六道变两道,很多车子排着队缓缓移动,好不容易挨到悍马,一辆黑色宾利突然从后边蹿出来,道路太窄,悍马又太庞大,根本没有退路,宾利得车门剐蹭上悍马的车头。   “艹”。铁柱一掌拍在方向盘上,“会不会开车啊,这种地方还开的那么急,不要命了”?打开车门就朝黑色宾利车走去,把宾利车里的司机提小鸡似的揪出来。   就在他的拳头快要落在司机脸上的时候,悍马的后车窗缓缓下落,露出男人半张冷峻的侧脸,声音低沉:“铁柱”。   铁柱收回拳头,把司机狠狠扔在地上:“下次开车注意点,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宾利车里,洛秀眸光淡淡的落在浮生身上,浮生垂下脑袋懊恼道:“属下办事不利,让主子受了惊吓,请主子责罚”。这司机如此毛躁,真的害死他了,下次给主子开车的司机一定要经过千挑万选,万不能再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情。   “去吧”。洛秀轻声说了一句。   浮生正要打开车门下车,看到那辆狂野的军绿色悍马,扭头对洛秀道:“主子,那是齐歌的车”。   不知道宋锦有没有在车里,浮生偷偷觑了眼洛秀,洛秀果然感兴趣的挑了挑眉,勾唇轻笑。   “齐歌啊……”。打开车门,洛秀迈着修长的大长腿一步一步朝悍马走去。   这里发生了刮擦事件,把惟一的路都给堵了个严实,后边等着通过的车子纷纷鸣笛,有的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铁柱凶狠的眼神瞪过去,一看这人穿着军服,看肩章,还是个中尉呢。   一时间,有的车子直接扭头改道了。   “齐歌,还记得我吗”?洛秀看着车窗内男人冷峻严肃的侧脸,笑着勾了勾唇,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严肃无趣啊,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勾住女人的心呢?   目光一转,便看到趴在男人怀里娇弱的少女,看不清脸,只看到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齐歌一只手揽着她的腰,闻声扭过头来,“洛秀,你终于回来了”。   洛秀点点头,“是啊,十年了,我终于回来了”。他的声音轻柔的像风、像云,感受不到一丝悲伤的感觉,仿佛十年的时间只是弹指而过。   “那天晚上本想见你一面,没想到你走的那么早,不过今天也总算见到了”。   “那天晚上小锦身体不舒服,所以提前走了,恭喜你,夺回了洛氏”。齐歌淡淡道,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洛秀挑了挑眉,“不知齐大首长这是要到哪里去”?还真是美人在怀,心不在焉呢?   洛秀眼底划过一抹嘲讽,什么时候冷漠严肃不知情为何物的齐歌,竟也坠入了情网。   “去民政局领证”。齐歌并不想隐瞒,言简意赅道。   “哦?你竟然要结婚了,恭喜恭喜,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喝到喜酒呢”?洛秀目光瞟向齐歌怀中的女孩,隐隐勾了勾唇。   是什么样的女人,竟能夺得齐歌的心,他突然有些好奇了呢?   “下个月吧”。齐歌明显不想和他深谈,“车子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车窗缓缓上移,遮住了齐歌的脸,也遮住了女孩曼妙的身姿,铁柱走过去拉开车门,启动车子离开。   洛秀站在原地,看着军绿色悍马离开的车影,眼底若有所思。   那个女孩,为什么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虽然只是一个朦胧的侧影,却让他心口弥漫起一股深深的悸动,血脉在血管里翻涌,令他浑身烦躁难当,抬手覆上胸口的位置,洛秀一时间有些失魂落魄。   浮生很少看到这样的主子,无助彷徨的像个孩子,惊疑不定的靠近洛秀,低声道:“主子?您怎么了”?   洛秀淡淡一笑,朝车子走去,漠然疏离的气质弥漫周身:“能让齐歌牵肠挂肚的女人,究竟是个怎样有趣的妙人呢?浮生,你去查查吧”。   其实,他只是想为那一丝熟悉感找个答案,他讨厌这样的感觉……   浮生愣在原地,调查齐歌的女人,宋锦吗?   他突然打了个哆嗦,事情好像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而去。   ……   其实早在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宋锦就已经醒了,她趴在齐歌怀里不愿动弹,便听到男人淡漠轻笑的声音忽然响起。   熟悉的令她遍体生寒。   京都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在两天时间内遇上他两次,这也太巧了。   宋锦闭上眼睛,呼吸清浅,看起来就像睡着了。   一半脸贴在齐歌胸前,一半脸被长发遮掩,恍恍惚惚看不清睡容。   袖子下的双手暗暗捏紧了衣服。   他变了,声音虽然温和含笑,却像冰天雪里的冰凌,暗含锋利却也冷的瘆人,漫不经心里潜藏夺命的刺刀,慵懒邪魅中看透人的心灵魂魄。   这样的洛秀,陌生而危险。   等车子驶离,彻底隔绝了那人的身影声音,宋锦缓缓睁开眼睛。   “醒了”?齐歌低声问了一句。   “嗯”,宋锦闷闷的应道,趴在他怀里没有动弹,双手环着齐歌劲瘦的腰身,深深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定踏实的气息,心底的躁动才慢慢被压下去。   齐歌垂眸看了眼沉默的宋锦,宽厚的手掌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长发,漆黑的眼底闪过一抹沉思。   苏高的手机突然响起,接听后,扭头看向腻在一起的两人,忍着愧疚打断两人:“首长”。   齐歌突然坐正身子,宋锦亦识趣的从他怀中起身。   “部队有急事,需要首长您亲自回去一趟”。   齐歌垂眸,看起来有些落寞,宋锦温柔低语:“领证什么时候都可以,还是你部队的事情要紧”。   齐歌愧疚的看向宋锦:“让铁柱陪你去转转吧,一定要注意安全,等我回来”。   铁柱立刻梗着嗓子喊道:“是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悍马载着两人在车流中消失,宋锦叹了口气,铁柱低声问道:“大嫂,我们现在去哪里”?   附近有个家具市场,宋锦想去转转,当先转身,铁柱跟在宋锦身后一步距离,走姿正规,目不斜视,一看就是保镖。   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身后跟个彪形大汉,这小姑娘漂亮贵气,穿的衣服也是名牌,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现在绑架案层出不穷,富二代出行都流行带保镖,宋锦走在路上不少人都回头看她,一面惊艳于她的容貌气质,一面羡慕她的身份。   宋锦早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坦然从容的走在春日的大街上,春光明媚,就像一副移动的名画。   “咔嚓”一声,暗处,一个镜头暗暗拍下了这道美景。   商尧看着镜头里的画面,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小姑娘身材高挑,容貌绝美,气质出众,随便拍一下就是大片的范儿,不做模特实在是可惜了。   他最近要做一个系列,点都踩好了,就缺一个模特,这个女孩非常符合他心中的模特标准,如果能把她请来做自己的模特,经自己的镜头包装,再加上这个女孩的条件,绝对能在模特界走红,   但这女孩出行还带保镖,商尧也不是不识货的人,那保镖走姿端正,中指贴合裤缝,每一步都像经过尺子精准的测量,一看就是正规军人出身,能聘请这样的人做保镖,这女孩非富即贵,再看那一身装扮,Dior最新冬春早装,世界限量发行,少说也得好几万人民币。   商尧犹豫了一瞬,等追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女孩的身影。   商尧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就这样心中的模特擦身而过,这座城市那么大,到哪里能再遇上她呢?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商尧接通:“喂,栖桐,怎么了”?   手机里传来女孩欢快的声音,仿佛有传染力般,商尧也被这愉快的声音感染了,嘴角染上笑意。   “师兄,你快点来学校,我已经帮你联系到了莫霖,她对你的系列摄影很感兴趣,愿意做你的模特,她现在正往学校这里赶,等着见你一面”。   听到莫霖的名字商尧一开始还有些激动,慢慢的心情冷却下来:“栖桐,谢谢你,但我已经遇到了让我心动的模特,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性格,遇上了最好的,即使是莫霖来了,也无济于事”。   手机里传来女孩惊讶的声音:“是谁?竟然比国际超模莫霖还要让你满意”?   商尧叹气:“我不知道……”。   ……   洛秀在作死的路上越奔越远,当真相大白的时候,他会不会想砍死浮生……   感谢:wxy8724送了五颗钻石,十朵鲜花,打赏了188潇湘币   盛夏篱落送了2朵鲜花所谓伊人红妆送了1朵鲜花投了1票矫情321送了1朵鲜花陌上花开婷婷投了1票   谢谢亲们的支持O(∩_∩)O~   ☆、053 小锦 我爱你   宋锦在家具市场转了一圈,买了一套沙发,选了几条窗帘,天蓝色的碎花薄纱,买了一套厨房用具,店老板看她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又附赠了一本号称不外传的厨神秘籍,看着有点破,搞得像武林秘笈似的神秘。   “小姑娘,看你年纪还没结婚吧,等结婚后把这本秘籍吃透一定可以抓住老公的胃,你没听过一句老话吗?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祝你好运”。   “呃……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宋锦还真没听过这句话,手里拿着那本破破烂烂的秘籍,带着几分茫然的看向老板。   在古代,不仅君子远庖厨,千金小姐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做杀手的那些年她连厨房朝哪儿开都不知道,出外下馆子,没条件时就在小树林里逮只兔子开开荤,若论剥兔子皮的功力没人比她更熟练。   后来她嫁进安定侯府,更是不需要下厨房,一日三餐都有下人准备好,她就等着吃了。   老板的一席话令宋锦如醍醐灌顶,心底暗暗下决定,回去后一定要把这本秘籍参研透彻,不说达到厨神的标准,最起码也得达到贤妻良母的标准。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店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也是看着和这小姑娘投缘,才忍痛割爱把自己这宝贝疙瘩送给她,这小姑娘长得跟画上的小仙女似得,漂亮的不得了,身后跟着的彪形大汉倒有点煞风景。   “啊?这么小就结婚啊,小姑娘你高中毕业了吗”?倒不是店老板多想,而是宋锦长的实在是太娇嫩了。   宋锦笑眯眯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灵气十足:“我长得不显老,其实呢,我已经活了一千多岁了”。   店老板只当她是开玩笑:“你还千年狐妖呢”。   刷卡付款,然后留下地址,稍后会有人把家具送到家里,宋锦便和铁柱一起打的回去。   回到家没多久,家具就送回来了。   田园风的布艺沙发,白色的细纱软垫,令沉闷清冷的客厅瞬间有了温馨的味道,宋锦又让铁柱把家里的窗帘全都给换了,到她房间的时候为了不让铁柱发现孟祁,就没让铁柱进去换,留着她自己闲暇时候换上吧。   宋锦又把新厨具洗了一遍,拿出厨神秘籍翻开第一页,宋锦准备先学一两道小菜,等齐歌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系上茶色的防水围裙,头上系着同色的头巾,这都是买厨具的时候额外赠送的,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宋锦翻了翻,最终选出来一道很简单的地三鲜,对她这种初学者来说算很容易上手的。   但是她漏算了一点,打开冰箱时,宋锦深深叹了口气。   冰箱里只有速食面和饮用水,真不知道齐歌平时是怎么生活的,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齐歌很少住在这栋房子里,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部队,睡得简易行军床,吃的食堂大锅菜,自从住在这里后才开始占用厨房,蔬菜根本没来得及准备。   宋锦让铁柱下楼去买菜,顺便买一些调料。   等铁柱将宋锦需要的东西买回来后,宋锦把喊着要帮忙的铁柱推出了厨房,自己则洗菜切菜有条不紊的忙活起来。   铁柱站在厨房外的玻璃门前,看着厨房里忙碌的那道纤秀身影,有些懊恼的抓抓头发。   让大嫂给他做饭吃?要是被首长給知道了,他小命难保!   宋锦虽然从没下过厨房,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她本身又有一颗强大的脑子,很多东西看一遍她就能记住,做饭也是这样,她将食谱上记载的切菜的刀工、分量,调剂等等做到分毫不差,等菜出锅,放在铁柱面前,铁柱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在宋锦的首肯下,狼吞虎咽都难以形容他当时的狼狈。   “真的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铁柱幸福的要流泪了,伸出舌头将盘子舔的一干二净,再放下时双眼亮闪闪的盯着宋锦。   宋锦觉得不可思议,真的有这么好吃吗?铁柱跟个哈巴狗似得表情肯定了答案。   宋锦心底有些雀跃,没想到那本厨神秘笈还真的是个宝,搞不好还真的能成厨神。   “还想吃吗”?宋锦挑眉看向铁柱。   铁柱点头如捣蒜。   宋锦抬起下巴指了指厨房:“把盘子碗都给刷了”。   铁柱乐颠颠跑去刷碗。   宋锦看向客厅的钟表,已经下午五点了,不知道齐歌什么时候回来?   正在此时,门铃突然响起,铁柱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宋锦朝他摆摆手已经朝门口走去。   打开门,闫冬温和的看向宋锦,此时宋锦还带着头巾和围裙,看起来居家范儿十足,闫冬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笑眯眯道:“宋小姐,老首长让我来接您”。   宋锦侧了侧身让闫冬进来,倒了杯温开水放在他面前,闻言蹙了蹙眉:“去哪儿”?   “当然是回孟家”。   宋锦在闫冬对面坐下,坐姿端正极有大家闺秀的风姿:“等齐歌回来再说吧,到时候我和齐歌一起回去看老首长”。   闫冬笑着摇摇头:“表少爷有任务在身,可能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在京都,留您一个人住在这里,老首长实在不放心”。目光下落在宋锦微凸的小腹上,眼底笑意更浓。   “更何况你现在还怀着身子,更是马虎不得,老首长给你安排了最好的营养师和保姆,希望宋小姐不要辜负老首长的一片苦心”。   宋锦心底嗤之以鼻,说到头还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只是齐歌出任务了吗?为什么他没有告诉自己?一想到他要离开一段日子,宋锦心底就觉得不舒服,空落落的像少了什么东西。   这时铁柱拿着手机走向宋锦:“大嫂,首长的电话”。   宋锦接过手机放在耳边,手机里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背景杂音很重,像螺旋桨发出的嗡嗡声。   “小锦”。他喊自己名字的时候声音里含着无限柔情,听在宋锦耳里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嗯”?宋锦轻声回道。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对不起,没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陪在你身边,但是,我在是你的男人之前,更是一名军人。请原谅我的自私”。   宋锦透过他低沉辽阔的声音,仿佛看到一个身穿军装高大俊美的男子立于这苍茫天地间,顶天立地,正直坚毅,为了他守护的子民而无所畏惧。   他曾经是这样一个坦荡忠诚的男人,而现在,他有了后顾之忧。   宋锦垂眸而笑,温柔包容:“我理解”。   “婚礼我已经交给了专业的婚礼策划师,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旁边好像有人在催他,他似乎跑了起来,平稳的喘息声透过手机传来,一下一下震荡着宋锦的耳膜。   “好,我等你回来”。   “闫冬叔叔是不是在你身边”?   “嗯”。   手机里沉默了几秒,然后是齐歌无奈的声音:“外公太过执拗,他一旦决定的事情谁都改不了,既然他派闫冬来接你了,你就去吧,外公不会伤害你的,但切记,孟家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万事小心,不要让铁柱离开你身边,有事让铁柱联系我,无论再远,我都会回到你身边”。   他温声细语的低低嘱咐,宋锦耐心听着,最终到了最后分别的时候,螺旋桨的声音越来越大。   “小锦,我爱你”。在螺旋桨的巨大轰鸣声下归于无声,手机“嘟嘟”一声挂断了。   宋锦握着手机,心脏剧烈跳动着,那三个字仿佛仍在耳畔回响。   等整个人慢慢平静下来,宋锦将手机还给铁柱,目光澄净的看向笑眯眯的闫冬。   “我跟您回去”。   “那宋小姐上楼收拾东西去吧,我在楼下等你”。   宋锦只带了一个大皮箱,铁柱接手时诧异的挑了挑眉,什么东西这么沉?   皮箱里,又被女魔头一杯药水迷昏过去的某人正在呼呼大睡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光明正大的转移了地方,而新地址正是他自己的家。   乔燕双上楼时正好遇见宋锦,看她这阵仗好像是要出远门,没有看到那个俊美高大的男人,身边跟着一个老头,一个黝黑壮汉,两人一看就知是专业管家和保镖,路过宋锦身边时那十分漂亮的女孩还对着她温柔的笑了笑。   直到三人呼啸而去,乔燕双依旧愣在那个女孩明艳温暖的笑容里。   ……   闫冬领着宋锦往别墅走去,铁柱拉着皮箱跟在后边。   少女穿着一件银灰色圆领连衣裙,外罩淡粉色呢绒风衣,知性优雅,亦有女孩纯真明媚的灵气,行走在初春的夕阳里,金黄色的余晖下整个人仿佛笼罩了一层金光,秀雅绝伦,娴静明丽。   容貌在夕阳的余光里模糊不清,唯那满身风华气质令人心折。   孟栖晴和林绪从轿车里下来,林绪刚想开口说几句甜言蜜语,眼珠一转便看到那道令人过目不忘的背影,忍不住惊叹:“她是谁”?   孟栖晴顺着林绪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盈盈美目里瞬间弥漫上一层阴霾,又极快隐匿,她温柔的笑了笑,是林绪最喜欢的清新羞涩的笑容,轻声说道:“好像是我们家新来的保姆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女人怎么到家里来了,还带着行李?孟栖晴心底闪过一丝不妙,尤其是看到林绪那迷恋惊艳的目光,心底就更不是滋味,袖子下手指暗暗攥紧。   “连保姆都有这样的风姿,你们孟家真不亏是京都数一数二的高门世家”。林绪这话没有丝毫吹捧的成分,他接近孟栖晴不就是为了抱紧孟家这根大腿,以后在京都横着走都没问题!   孟栖晴笑得有几分勉强。   打发走林绪,她迈着小碎步朝别墅走去。   齐歌要暂时领盒饭去了,好遗憾,没能领到结婚证,以后也许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宋锦到孟家之后精彩才刚刚开始,一个个牛鬼蛇神魑魅魍魉看他们怎么作死吧,哈哈哈……   洛秀已上线!   ☆、054 不可能是齐歌的孩子   洛漩醒过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喉咙干涩嘶哑,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身在一个地下室里,鼻尖是浓重潮湿的霉味,四周弥漫着阴森可怖的气息,黑暗中,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而至于绑架自己的人,洛漩心底已经有答案了。   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扯了扯嘴角,洛漩眼底的阴沉一闪而逝。   “哗啦”一声,铁门被人从外边推开,洛漩略有不适的微眯起双眼。   “啪嗒”轻缓悠扬的脚步声一下一下踩在洛漩心上,朝她一步步走来。   那人在她面前一步之远站定,纯白的衣角不染纤尘,在这昏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格外圣洁干净。   洛漩从地上爬起来,冷笑道:“把宋锦的人头带来了吗”?   那人摇摇头,云淡风轻的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却让人从头凉到脚。   “钥匙在哪?告诉我”。   洛漩脸上讥笑更深:“果然是贵人多忘事,没有宋锦的人头,休想从我嘴里知道钥匙在哪儿”。   居高临下的男人好像天神般高大俊美,垂落的眼眸淡静无温,好似风平浪静的湖面,然而洛漩却猛然打了个哆嗦,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咬唇冷笑:“还是你也被那个贱人给迷惑住了?不忍下杀手,呵……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洛秀并没有被她的故意讥讽而动怒,“齐歌就要结婚了”。   满意的看到洛漩一瞬间惨白的脸色,勾着的唇角有着孩子气的顽劣,却十足的冷酷残忍。   “不……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洛漩突然抱头蹲在地上,十指穿过头皮狠狠揪扯着头发,“你一定是在骗我,齐歌不会娶别人的……”。   “只要你告诉我钥匙在哪儿?我就让你嫁给齐歌”。洛秀的声音淡静悠远,能轻易抚平人心底的躁动。   洛漩整个人忽然怔了一下,抬眼看着面前淡漠优雅的年轻男子,朝他伸出手:“我可以相信你吗”?   “除了我,你还能相信谁呢”?   洛秀勾了勾唇,眼底的残酷凉薄风一样生长。   洛漩是很聪明,但她从小就有精神病,疯狂的迷恋齐歌,其实她只见过齐歌一面而已,在别人看来这种爱太畸形病态,但洛秀知道,齐歌就是洛漩的命,也是她唯一生活下去的希望,而当这个希望破碎,再聪明再敏感的洛漩,也会成为一个任人摆弄的破布娃娃。   爱情究竟是个什么滋味,能让人生让人死,让人疯狂让人入魔……   洛秀走出地下室,灵霄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幽灵一样毫无声息。   “你带一队人去南灵雪龙山,埋伏在宝藏四周,如果有任何人接近,不用插手,三日后,我会带着钥匙亲自前去”。   一阵冷风吹过,身后的阴影骤然消失无踪。   回到洛家,洛秀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眼底闪过一丝疲惫,倒了杯红酒慢悠悠喝着。   “浮生呢”?   管家黎叔恭敬回道:“回先生,浮生办事未回”。   洛秀看着摇晃的红酒液,冷冷勾了勾唇,摆了摆手让黎叔下去。   浮生?你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洛秀并不喜欢属下的欺瞒,即使出发点是为他好,但这种打着善意谎言的幌子欺骗他,让洛秀愤怒的同时更多的是无奈。   在华安古宅时他就知道浮生有事瞒着自己,那时他给过浮生机会,结果浮生还是骗了他。   他并不想用非常手段逼迫浮生,毕竟跟了他那么多年,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的地位,一同走过那段最艰难的岁月,他并不想用对付敌人的手段对付浮生。   但他总觉得,浮生隐瞒了他很重要的事情,很重要很重要……   ……   随着古宅的失火和一大批人命的逝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浮生更了解宋锦的老底,十二岁被人贩子卖到古宅当丫鬟,长得漂亮外一无是处,虚荣浅薄,愚昧无知,妄想凭借自己漂亮的脸蛋做豪门少奶奶,然后趁主子发病他无暇分身时,成功爬上了主子的床,并且成功怀上了主子的孩子。   可是后来没等他出手,宋锦的孩子便被老夫人派人打掉了,主子不记得任何事情,因此根本不知道他曾经有个孩子存在过,私心里他是不希望宋锦生下这个孩子,因为主子值得更好的女人,主子的子嗣也应该由主子深爱的女人生下,宋锦这样浅薄无知的女人除了一张脸之外连给主子提鞋都不配。   但他心底也恼恨老夫人的霸道无情,这是扇主子的脸啊,主子的子嗣她二话不说就给弄死了,他也不心疼可怜宋锦,说到底都是自作自受。   古宅那次策划失火时唯独漏掉了宋锦,本想着让宋锦在这场火灾中死去,那主子过去的事便在没有一个人知道,但事与愿违,宋锦偏偏躲过了一劫。   从此山高水远,各不相干,却没想到在京都,又遇上了。   离开古宅后,宋锦这段时间的经历很快就被浮生查到了,不仅成功傍上了齐歌,还怀上了孩子,上边时间显示的很准确。   怀孕三个多月,为了不让宋锦遭受流言蜚语,齐歌已经在准备婚礼了,但无论怎样奉子成婚这个流言是甩不掉了。   浮生看着手里的资料,嘴角勾着讥讽的冷笑,女人就是这么善变,为了荣华富贵连脸都不要了。   等等……   浮生猛然低头看着资料里的一行字,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怀孕三个多月?   那根本不可能是齐歌的孩子,三个多月前宋锦还在古宅当她的小丫鬟。   怀孕三个多月……怀孕三个多月……一个念头突然从浮生脑海里闪过,他整个人猛然站起来,因为太过激动膝盖磕在桌角上,可是他现在已经顾不上疼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宋锦的孩子根本没掉,她瞒天过海骗过老夫人的眼偷偷把孩子留了下来。   那么,宋锦肚子里的孩子,只能是主子的。   这个女人……   浮生咬牙,又一屁股坐了下来,好深的城府,能瞒过老夫人的眼,还能让齐歌承认这个孩子并且娶她为妻,他以前果然小看她了。   只是,主子的孩子怎么可能认别的男人为父,他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存在。   浮生下意识就要去禀告主子,刚迈出去的脚又突然收了回来,他该怎么向主子开口?他以前隐瞒了主子那么多,如果主子知道事情真相会怎样震怒?   如果当初就告诉主子的话,也不会闹到如今这不可收拾的地步。   对方是齐歌,一个不能轻易招惹的人物。   为今之计,只能从宋锦身上下手,祸都是她惹出来的,竟然想让主子的孩子认别的男人为父?   想都别想……   浮生脚步匆匆的离去,边走边吩咐手下。   “派人告诉主子,就说我有事要办,可能会回去晚些”。   ……   再一次站在孟山面前,没有齐歌的陪伴宋锦也没有丝毫胆怯慌张,落落大方,坦然从容。   孟山本来不满意宋锦的出身,但后来经过闫冬一番开导,同时又不想失去齐歌这个外甥,心里的疙瘩也消了些,如今看到小姑娘一双清澈明净的眼睛带着敬仰濡慕的望着他,和他那几个孙女害怕的模样相比这样的宋锦更得他的心。   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怀着齐歌的孩子,齐歌又出了远门,他有责任照顾她们母子的安危。   闫冬有一句话说得对,宋锦是他和齐歌打消隔阂唯一的纽带,他要再作的话,恐怕齐歌真的再也不踏孟家的大门了,到时候他往哪儿抱重孙子去。   消了芥蒂,他看宋锦是越看越满意,人老了,就偏爱迷信,宋锦这长相,一看就旺夫。   “好好好,真是个好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放心,有我老头子在,没人敢欺负你,齐歌是个男人,更是一名军人,他有自己的责任和抱负,你既然决定嫁给他,就要理解包容他”。最后一句话更像是敲打,看着宋锦得目光暗含严厉。   宋锦安安静静站在原地,面上一直挂着温柔从容的浅笑,矜贵优雅,闻言勾了勾唇:“是,外公,小锦一定谨记您的教导,做好齐歌的贤内助,不让他分神”。对付这样的老人精,宋锦绝对有经验,她会慢慢的俘获这个老头的心,让他完全向着自己,即使孟家是龙潭虎穴,但有孟老爷子坐镇,什么魑魅魍魉都得靠边站。   孟山对宋锦更是满意,看这从容不迫的气质,比他那贵族出身的大儿媳还要有气魄,看着真不像是个还未满十六岁的少女。   孟山招了招手,走过来两个人,面对孟山恭敬的弯腰鞠躬:“老首长”。   孟山指着两人对宋锦道:“这两人是我给你请来的营养师和保姆,以后她们将贴身伺候你,一个负责你的饮食,一个负责你的日常生活”。目光转向两人,面对宋锦时的温和全然消失:“现在对少奶奶介绍一下自己”。   “少奶奶好,我叫蒋云,以后将负责您的饮食”,一身职业套装戴着平光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女人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面对宋锦恭敬道。   “少奶奶好,我叫平华,少奶奶以后可以叫我平嫂,以后我将负责您的生活起居”。平嫂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身材微胖,皮肤白皙有细纹,笑起来十分亲切。   宋锦面对两人笑得温柔和善:“以后就辛苦两位了,小锦年龄还小,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要仰仗两位”。   两人连忙作出一个受宠若惊的表情,心底暗暗松了口气,未来主子看起来是个好说话的人,不是那种骄纵的千金小姐。   孟山看着宋锦的一举一动笑容更加满意,光看驭下就能看出宋锦是个什么样的人,聪明有手段,懂得收敛锋芒,不骄不躁,从容镇定,有这样的女人辅佐齐歌,孟山也算松了口气。   孟栖晴在门外听了一会,胸口闷得发慌,爷爷怎么对这女人这么好,爷爷对她说话从来都没有这么和善过。   冷哼了声,脸上重新挂上娇柔温软的笑容,朝客厅走去:“呀,家里来客人了”?   孟山笑着朝来人招招手:“晴晴,来,见过你表嫂,以后你表嫂就住在家里了,你表哥不在,要待你表哥好好照顾你表嫂,知道吗”?   孟栖晴乖巧的点点头,面对宋锦露出一个羞涩和善的笑容,歪着脑袋有几分天真的问道:“你就是表嫂吗?长得可真漂亮,只是年纪看起来比我还小,初中毕业了吗”?她问的无意,语气带着小女孩的好奇天真,没有人会怀疑她是故意为之。   然而听者有心,孟山本来笑容满面的脸瞬间阴沉下去,宋锦的出身本就是他心底的疙瘩,现在被孟栖晴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心底的不满又冒了出来。   没文化的女人能有什么本事,整天围着老公孩子转,说到底还是眼皮子浅。   闫冬冷冷的瞥了眼孟栖晴,正想提醒一句老首长,可千万别犯糊涂,宋锦浅笑着看向面前故意揭她短的女孩,笑容明媚温暖,只能用完美来形容。   装,我让你装,等会就把你的皮扒下来!   孟栖晴猛然打了个哆嗦,好冷!   感谢wxy8724送了2颗钻石送了10朵鲜花投了1票(5热度)   ﹏薄荷の殇 送了18朵鲜花投了1票(5热度)   啥都可以 送了10朵鲜花矫情321送了2朵鲜花   ☆、055 深藏不露   宋锦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话,鼻翼动了动,面向孟栖晴的方向轻轻嗅了嗅:“好香的味道,你喷了什么香水”?蹙了蹙眉,似是对这股味道非常不适应。   蒋云推了推眼镜站出来,一脸严肃道:“前味薰衣草、佛手柑、罗勒香,中味檀香、杉木、广藿香,后味麝香、琥珀,这是Jaguar男士香水,里边的麝香含量超标,少奶奶您不能闻这种味道,否则对胎儿不利”。   宋锦一手拍着胸脯后退,一手赶忙捂住肚子,一脸惊魂未定。   孟栖晴压根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阴恻恻的瞟了眼蒋云,比狗鼻子还灵。   男士香水?麝香?   孟山闻言目光严厉的扫向孟栖晴,孟栖晴被这样的目光看的头皮发麻,不自觉垂下脑袋,小声嗫嚅道:“爷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孟家家教严谨,如果被爷爷知道她私下和男人见面,一定不会饶了她,她当年和妈妈进孟家时,爷爷就很不喜欢她,这些年好不容易让爷爷对她有好感了点,决不能功亏一篑。   拐杖狠狠敲在地上,孟山根本不听孟栖晴的解释:“还不快点滚回你自己房间去,在这丢人现眼吗”?   孟栖晴没想到爷爷反应这么大,有些委屈的咬了咬唇“爷爷,我……”。   “外公,不怪晴晴,她可能也是无意的,索性孩子没事,就别怪她了”。宋锦站出来善解人意的说道。   孟栖晴真想回头朝宋锦大喊一句:谁要你的假好心,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任性,否则将会被爷爷厌弃。   她现在终于反应过来爷爷震怒的原因所在,不是因为她私下接触男人,而是因为那香水里含有麝香,对胎儿有害,说到底爷爷还是紧张宋锦肚子里的孩子。   死林绪,喷什么香水,可把她给害惨了,没想到下马威不成反倒被宋锦反将了一军。   不等孟山开口,孟栖晴已经非常识时务的朝宋锦赔礼道歉:“表嫂,真是对不起,我马上就去洗澡换衣服”。朝孟山弯了弯腰转身朝楼上匆匆而去,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宋锦勾了勾唇,温雅安然。   孟山摆摆手疲惫的说道:“坐了这么远的车肯定累坏了吧,上楼休息去吧,晚饭再正式把你介绍给所有人”。   宋锦点头退离,晚上才是重头戏。   孟家的别墅很大,总共有三层,一楼一分为二,左边住着孟山,右边则住着二房的孟嘉禾及妻子林玉,以及他们的一双儿女,二十二岁正在上大学的女儿孟栖澜和十七岁正在上高中的儿子孟煊。   二楼住着三房孟嘉丞与妻子纪贞,以及两个女儿孟栖桐与孟栖晴,两人都刚满十八岁,在京都艺术大学上大一。   三楼住着大房的两个儿子,孟湛与妻子席杉杉,以及孟祁,老大孟嘉元因妻子郑薇身体不好,最近几年一直定居在国外,只有春暖花开的时候才会回来一趟。   宋锦的房间安排在三楼,有直达的电梯所以对怀孕的宋锦来说并不算很辛苦。   其实在此之前孟山曾要求林玉把一楼的房间让出来暂时给宋锦住,但是林玉没同意,让她一个贵妇人给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腾房间,爸未免也太偏心了,不就怀着齐歌的孩子嘛,要不要这么夸张。   宋锦的房间和孟祁的房间挨着,坐北朝南,通风又阳光充足,面积很大,客厅加卧室,大阳台外加一个卫生间,宽敞明亮,简洁清雅,可见老爷子是费了心的。   宋锦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满园春色,嘴角流露的笑意真实又温暖。   铁柱将宋锦的皮箱放在地上便转身走到门口站定,仿佛一尊门神似得杵在那里,冰冷的气息生人勿近。   蒋云和平华恭敬的站在她身后,垂着头一言不发。   半晌后,宋锦突然开口:“蒋云,你做的很好”。在那样的情况下能明白她的意思,并配合她,这个蒋云实在是个很聪明的人,单单只做一个营养师有点屈才了。   不过她是孟老爷子派来的人,欣赏归欣赏,该有的戒心还是要有。   蒋云严谨回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被孟老先生高薪聘请,我要对得起我的工资”。真是个滴水不露的人,宋锦笑着摇摇头。   “既然你们两个是外公聘来服侍我的,就要明白谁才是你们的主子,以后我们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当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两人垂着脑袋,瞬间感到一道有如实质般冰冷犀利的目光落在头皮上,心底紧了紧,两人心底同时掠过一个想法。   这个新主子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在孟老先生面前温婉平和,扮演着一个居家女人的形象,面对孟栖晴的挑衅又能不露声色的反击回去,而现在,她是在警告自己。   虽然两人是孟老先生聘请来的人,但要清楚谁才是能决定她们未来的人。   这样心思深重的女人绝对不会只是个妇道人家,两人心底同时做了决定。   “是,少奶奶”。   宋锦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暖明媚,两人不动声色的掩下眼底的惊艳。   怪不得能拿下齐歌,有心计,还有绝顶容貌,这个女人能成功也不足为奇。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明明是温柔无比的语气,两人偏偏从里听出了一丝冰冷威胁。   “是”。   宋锦摆摆手,露出一丝疲惫:“好了,你们两个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到晚饭时叫我”。现在轮不到她献殷勤,甚至会弄巧成拙,并且看孟老爷子的样子并不会喜欢一个上赶着表现的外甥媳妇。   蒋云平华安静的离开。   宋锦拖着皮箱来到卧室,把皮箱打开,被五花大绑的孟祁一下子滚在地上,像个软脚虾似得趴在地上。   宋锦伸脚踢了踢:“还活着吗”?   手指动弹了一下,孟祁缓缓睁开眼睛,面前一张放大的无暇面容出现在他眼前,强烈的视觉冲击令孟祁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   “知道这是哪里吗”?宋锦笑得无害又纯洁,就像一只乖巧柔顺的小绵羊,然而孟祁绝对不会被她的表象欺骗,她的眼底闪烁着邪恶顽劣的光芒,就像一只露出獠牙的恶魔,下一刻就将他撕毁吞吃入腹。   孟祁慌忙移开眼珠,观察这四周,这装修风格……孟祁突然睁大双眸,有些不可思议又激动的神采在闪烁。   “没错,这就是孟家,知道吗?旁边的房间就是你的卧室,可惜啊……”。拖长的尾调带着悠长叹息,孟祁希冀的双眸陡然黯淡下来。   他被这女魔头困在身边,明明在自己家里,却只能成为一个禁脔般的存在,没有自由、没有尊严,承受着非人的痛苦和折磨。   他突然抬眸,望着宋锦的目光燃烧着熊熊烈火,这女人果然是个疯子,胆大包天,竟然公然把他带到家里禁锢,孟家人那么多,复杂又争斗不断,她就不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到时候就是齐歌也救不了她。   宋锦没有去多想孟祁眼底的深思,一脚就把孟祁踢回到床底下,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躺回床上很快就入睡了。   一开始的设定就是洛秀男主,齐歌男二,毕竟玥喜欢从一而终的爱情。   但发现喜欢齐歌的读者越来越多,玥也很喜欢这种忠诚深情的男人,但一开始的设定不能改变,因为那意味着很多构思都要更改,要重新构思剧情,改变设定,玥也有些纠结了,半夜的时候睡不着觉一直在想该怎样解决这个问题。   此文的构架比较庞大,宋锦和洛秀、齐歌三人绝不是现在这么简单的关系,身世更复杂,背景更庞大。   但玥申明:此文绝对是宠文宠文宠文,绝对不虐,宋锦一路打怪升级,虐渣不留情,成就巨星名媛之路,贤妻良母,萌宝帅夫!   齐歌和洛秀,只能二选一,但落单的一个绝对不虐,他会以大家意想不到的方式和宋锦在一起,绝对不虐就是了,玥是两人的亲妈啊玥发誓~(>_<)~   ☆、056 飘逸如仙   宋锦一向浅眠,听到敲门声起身回了一句:“等着”。   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拉开衣柜里边摆满了衣服,全是世界名牌,优雅知性的淑女装,宋锦在一排衣服上掠过,眼底波澜微起。   她有些想念齐歌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出任务一般都伴随着危险,他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宋锦叹息了一声,随手挑了件衣服穿在身上。   拉开门,平嫂看到宋锦,眼底的惊艳快速消失,走上前压低声音道:“少奶奶,人都到齐了,就等您了”。   宋锦点了点头,拢了拢头发,朝电梯走去。   平嫂看了眼宋锦,没在她脸上发现一丝紧张的神色,心底赞叹不已,这真是个还未满十六岁的少女吗?   一楼餐厅里,一张巨大的梨木圆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精致美味的菜肴,典雅精致,底蕴深厚,圆桌前围坐着一圈人,除了主位上的孟老爷子外,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一丝不耐,尤其是当目光撇到老爷子左手边空着的位置时,眼底的怨念更深。   但谁都没有孟嘉丞眼底的怨念来的深刻,在此之前,那个位置一直都是他的专属,现在却被一个黄毛丫头给占去了,赤裸裸的打脸,让他在小辈面前丢面子,因此对这个还未见面的侄媳妇首先打了个大叉。   右手边的孟嘉禾和林玉夫妻眼观鼻鼻观心,安静的扮演者自己的角色。   孟栖澜最近在搞课题研究,已经很久没有回来吃完饭了,挨着林玉坐着的孟煊是个阴柔漂亮的少年,乍一看和孟祁非常相像,但坐在那里安静乖巧的样子又和阴戾的孟祁截然不同,一看就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但明亮的眼底偶尔闪过的亮光证明这个孩子内心不若表面看上去的平静。   作为孟家长房长孙,孟湛算是席间最没存在感的人,垂着脑袋沉默不语,身边坐着的女人长相明艳端庄,一举一动散发着幽兰般的暗香,极有涵养与素质,与沉默寡言的孟湛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女人就是席杉杉,孟湛妻子,出身书香世家,现在是某名牌大学的教授,也是孟家最吃得开的人物。   孟嘉丞身边坐着的艳丽女人名叫纪贞,多年前曾是娱乐圈出了名的艳星,当年和孟嘉丞闹得绯闻曾把他的发妻气的难产而亡,孟老爷子也气的差点把孟嘉丞赶出孟家。   孟嘉丞是京都出了名的风流人物,三天两头上娱乐头条,还曾搞大过不少女人的肚子,但没一人成功生下过孩子,只有纪贞成功了,能把风流成性的孟嘉丞牢牢拴在身边,没再偷腥过,还能让孟嘉丞抵住家庭的压力把她这样身份的人娶进孟家就足以证明这个女人手段了得。   纪贞安抚的拍了拍女儿孟栖晴的手,笑得温柔舒雅,多年贵族生活浸染,即使出身卑贱的纪贞现在身上也隐隐有了贵妇人般的气态,虽然和席杉杉、林玉没法比,但女人嘛,只要有容貌和手段就够了。   还没见着人就把家里的气氛搞得这么僵硬,纪贞还真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起了兴趣呢?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女孩绝对不是个简单角色。   齐歌是什么人?铁面无私,冷酷正直的军人,美色对他没用,看老爷子给他介绍了那么多名媛贵女,各式各样的都有,人家偏偏连看都没看过,定力可真好,别人都说军人十个里边九个GAY,这齐歌八成也是那九个里边的其一,没想到人家直接就把人领回家里了。   听说还怀孕了,为了不让小美人受委屈,齐歌下个月就准备结婚。   纪贞毫不掩饰对那女孩的羡慕嫉妒,能得齐歌这样的男人宠爱,这女孩走了什么狗屎运?   “让我们一大家子等她一个人,好大的面子”,孟嘉丞忍不住说道,面色隐有薄怒。   孟老爷子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吓得孟嘉丞赶紧低下头,看到这一幕,纪贞眼底掠过一丝嘲讽。   林玉抬起眼皮瞟了这不靠谱的小叔子一眼,冷冷勾了勾唇。   席杉杉脸上挂着优雅得体的微笑,抬手撩起鬓边滑落的一缕发丝,眼底的精光一闪而逝。   电梯门正对着餐厅,看到上边的数字落到1上,所有人都忍不住抬眸看去。   “叮”一声轻响,电梯门自动朝两边散开。   那人身影出现的瞬间,餐厅的灯光突然黯淡了下来。   宽松的鹅黄色复古感高领针织毛衣,米白色薄纱长裙,她身材高挑纤秀,将衣服完全撑了起来,缓步而来,彷如从古代行走而来的贵族千金,舒缓高雅,飘逸如仙。   她走过的地方仿佛盛开了繁花,裙摆扬起的弧度如梦似幻,涟漪般划过所有人的心房。   一步步走近,精致完美的五官毫无保留的暴露在灯光下,肌肤欺霜赛雪,柳眉淡远如山,凤眸潋滟生辉,朱唇丰盈水润,浅浅勾唇,眼波晃动间神秘悠远的气质令人沉醉,低眉颔首间的温婉柔美勾起人心底所有的旖旎。   如烟如雾,如风如露,明明近在眼前,却握不在手心。   “外公”。迎着众人各色视线,少女神色恭谨从容的对着主位上的孟山问候了一句。   清澈透明的嗓音,犹如山间流淌的清溪,带着穿透一切的空灵明晰,直直落入所有人的耳里。   第一眼看来,这是个温婉平和的绝色美人。   然而在座的所有人没人敢看轻这个少女,温婉平和的外衣下并不是任人宰割的软弱个性,还未满十六岁就能有这样的气质风华,能把顽石齐歌驯服,并能迎着孟家所有人的视线从容不迫的出现。   这娇嫩如花的少女、看起来,真的很不简单。   孟山哈哈大笑了一声,招招手示意宋锦坐到他身边来,“好孩子,来,坐到外公身边来”。   宋锦没有推辞,缓步走到孟山左手边的位置,从容落座。   “来,外公给你介绍一下家里人”,孟山精神矍铄的指着右手边第一位的孟嘉禾,“这是你二舅舅和你二舅母”。   宋锦站起来面对两人浅浅而笑,恭敬喊道:“二舅舅、二舅母好,我是小锦”。   孟嘉禾点了点头,林玉则站起身走过来握住宋锦的手,笑得富贵雍容:“果然是个标致雅趣的美人儿,怪不得我们家齐歌那么喜欢你,二舅母看到也喜欢的不得了呢,初次见面,二舅母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个镯子希望小锦不要嫌弃”。褪下手腕上的玉镯飞快的套进宋锦的手腕上,不等宋锦反应过来已经松开了手。   白色的羊脂玉,晶莹剔透,水润光滑,丝丝温凉的感觉透过手腕传入肌肤里去,更衬得手腕白皙纤细,当真皓白如月。   孟栖晴狠狠咬了咬牙,这可是上好的羊脂玉镯啊,她眼馋好长时间了,没想到二婶儿二话不说就给了初次见面的宋锦。   一个野丫头而已,她配得上吗?孟栖晴狠狠咬着后槽牙,垂下眼眸不让别人看到她眼底快要控制不住涌出的阴霾。   ☆、057 宠物孟祁(题外话)   宋锦当然识得这镯子的价值,伸手就要褪去镯子:“二舅母,这么贵重的东西小锦不能要”。   即使心里清楚这东西她是退不了了,但还是要做做样子。   林玉保养得宜的手落在她的手上,笑着道:“别那么见外,二舅母是喜欢你才送你的,大不了以后你再送二舅母,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这镯子啊还是戴你手上更配,瞅瞅,当真是皓腕凝霜雪,美得不得了”。   宋锦羞涩的笑了笑,纤长白皙的手指拂过温凉的羊脂玉镯,垂眸轻声道:“谢谢二舅母”。   这羊脂玉镯虽然贵重,但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不得了的东西,但在这些人看来,林玉一个当家太太能把贴身带着的玉镯送给她,先不管这玉镯本身的价值,就是看在林玉的面子上,就够给宋锦脸了。   看着亲切热情,眼底没有丝毫嫌弃,把她放在晚辈的身份上平等对待,但宋锦再清楚不过,这看起来雍容亲切的贵妇人眼底那丝潜藏的不屑轻慢,这一切都是做给老爷子看的。   果不其然,孟山眼底的笑意更浓,看向林玉的眼神也更加温和,这让林玉心底一喜,暗道这招果然有用,孟老爷子最想抱孙子,奈何孟湛和席杉杉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喜事传出,孟老爷子对自己亲自挑选出来的长孙媳妇也生出了不满,现在看到齐歌的孩子,那不如珠如宝的疼着啊。   林玉目光落在面前的女孩身上,她实在太年轻了,却拥有着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一切,绝顶的容貌气质,优秀深情的男人,现在连老天也站在她那边,母凭子贵,在孟家,这女孩以后就是老佛爷的存在啊。   随后目光瞟向一直优雅端庄的席杉杉脸上,眼底闪着玩味的笑意,让老爷子满意又怎样,不下蛋的母鸡还不是得乖乖让位。   随后老爷子又把在座的所有人一一介绍给宋锦,让宋锦留下深刻印象的只有席杉杉,这个女人看起来二十七八的年纪,和宋锦相比,这女人浑身充满了成熟女人的知性优雅,一双沉静的眸子含着温和的笑意,不带任何的攻击性,却让人无法忽略她满身的强势干练。   宋锦收回视线,乖巧的坐在孟老爷子身边,不乱看也不乱动,让孟山又是满意的很。   “好了开饭”。孟山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听话的拿起筷子,保持着大家族的仪态优雅进食。   而此时,蒋云端着餐盘快步走到宋锦身边,将盘子里为宋锦单独烹制的膳食一一摆放在宋锦面前的餐桌上,营养搭配,光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羡慕嫉妒恨也没法,谁让人家现在得宠。   孟栖晴用勺子狠狠搅着碗里的汤,发出的沉闷撞击声在这安静的餐桌上分外清晰,孟山目光严厉的扫视过来,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孟栖晴压根没发现,直到纪贞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垂下的视线暗含警告的瞪过来,孟栖晴猛然回神过来,勺子“啪嗒”一声掉回碗里。   这一声太过清晰,孟栖晴整个人瑟缩了一下,不敢直视孟山的视线,心脏不由自主的攥紧。   她差点忘了,孟家的家训,食不言寝不语,她刚才犯了爷爷的忌讳,不知道爷爷会怎么惩罚她。   孟老爷子只有一个女儿,也就是齐歌的母亲孟嘉暻,孟老爷子从小就对这个女儿非常宠爱,孟嘉暻多年前出事故死后孟老爷子大受打击,也就对齐歌更加疼宠,甚至超越了孟家正儿八经的长孙孟湛,但孟老爷子其实是更喜欢女孩的,孟家这一辈总共三个女孩,孟栖澜性子刻板又是个学霸,很少回家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校做调研或者泡在实验室里。   而孟栖桐从小性子就叛逆飞扬,整个人跟刺猬似的扎人,这样的孟栖桐当然令孟老爷子更加失望。   孟栖晴往正经了说其实是孟嘉丞和纪贞的私生女,当年孟嘉丞把纪贞领回来非要结婚的时候,孟栖晴已经三岁了,怯怯的跟在纪贞身后,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像极了孟嘉暻小的时候,那时候孟老爷子倒对这个小孙女挺有好感。   多年相处下来,孟栖晴倒也极得孟老爷子欢心,孟老爷子也知道自己这个孙女内里的小主意,年龄大了也就想着儿孙绕膝了,因此对孟栖晴的小心思睁只眼闭只眼,可一旦碰上齐歌,孟栖晴什么都不是。   孟栖晴心底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因此多年来在孟老爷子面前一直小心翼翼的,甚至刻意去模仿早已死去的孟嘉暻,当她一接触到孟老爷子逐渐冷淡下来的目光,吓得整个人都懵了。   “哼,多年的教养都喂狗了?纪贞,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孟山冷冷看了眼纪贞,这一眼却把纪贞吓得后背都冒冷汗了。   她知道孟老爷子一直不满意自己的身份,逮到机会又拿自己出气了,纪贞委屈的咬了咬唇,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看起来温顺的很。   聪明的话就选择沉默,纪贞很清楚自己在孟老爷子面前完全没地位,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孟嘉丞看不下去自己老婆孩子受欺负,放下筷子看向孟老爷子:“爸,这关阿贞什么事?晴晴也不是故意的,你有什么气冲着我来啊,别拿我老婆孩子撒气”。眼角瞥了眼宋锦,语气轻蔑道:“扫把星,刚来就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宋锦放下筷子,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动作慵懒优雅,看的林玉微微眯起眼睛。   这女孩一举一动都给人一种尊贵优雅的感觉,像是大家族里教养良好的千金名媛,林玉敛下深思的目光,看来她要重新评估对这个女孩的认知了。   宋锦看也没看作妖的孟嘉丞一家子,目光清亮澄净的看向孟山:“外公,我吃好了,就先上楼去了”。   孟山也不想让宋锦刚来就看到家里这一个个不省心的家伙,点点头,语气温和道:“好”。看了眼宋锦几乎没动多少的碗筷,又道:“晚上饿的话让蒋云给你做点宵夜,你现在可不能饿着”。   宋锦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外公”。   拉开椅子,在平华的陪同下朝电梯走去,背影风姿纤秀,摇曳生花。   直到宋锦的背影被电梯门遮挡,孟山“啪”一声搁下筷子,目光阴沉严肃的扫向孟嘉丞:“看来我以前对你太纵容了”。   孟嘉丞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一下,随后不服输的朝孟山喊道:“爸,你偏心的要不要那么明显,那丫头只不过是个外人,而晴晴可是你的亲孙女,我不服”。   “呵……”,孟山阴恻恻的冷笑一声,包括沉稳持重的孟嘉禾在内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拐杖狠狠的敲在地上,一声震动仿佛敲在众人心头,一刹那间,孟嘉丞脸都吓白了。   爸上次这么震怒的时候还是很多年前他带着纪贞进门的时候,他实在没想到宋锦在爸心底有那么重的位置,他下意识就想服软,可惜已经晚了。   “我以为你们已经心知肚明了,没想到还是有不怕死的,那么我不介意亲口告诉你们”。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沉重威压的视线仿佛X光,所过之处软倒一片。   “谁敢伤害小锦或者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别怪我不念情亲,给我永远滚出孟家的大门”。   一句话落,场面瞬间寂静。   虽然早就知道老爷子对齐歌的宠爱,但直到这一刻,所有人才深刻的感受到那宠爱有多深,有多伤人,他们这些老爷子的直系亲属竟然没有齐歌的一个附属物来的重要。   孟湛垂下视线,眼底的嘲弄遮都遮不住。   一只柔软的手包裹住他的手,孟湛愣了愣,感受着那突入其来的温暖,便听一道轻柔的女子嗓音在他耳边道:“哥,不要伤心,你想要的,杉杉都会给你争取”。   ……   宋锦回到自己房间,打发走平嫂,铁柱就守在她房间门口,像个忠诚的战士守护着她的地盘。   “累的话就回你的房间休息吧,不用一直守在我这里”。   铁柱站直身躯,目光灼亮的看向宋锦:“嫂子,铁柱不辛苦,首长离开前要我保护好嫂子,铁柱绝不会辜负首长的嘱托”。   宋锦笑了笑,转身进了房间。   洗完澡出来,宋锦一眼就看到从床底下自己滚出来的孟祁,灯光太刺眼,孟祁下意识闭上眼睛,刚睁开就看到从浴室赤脚走出来的宋锦,刹那间,血涌脑门,孟祁一张脸爆红,却又直愣愣的盯着宋锦,目光迷恋而惊艳。   宋锦只围着一条白色浴巾,露出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和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宋锦虽还未满十六岁,可身材发育的相当好,浴巾也未能遮住胸前那饱满浑圆的春色,头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上,精致完美的五官在灯光下更显朦胧绝美,这样的宋锦褪去她在人前的温婉平和,缭绕勾人的仿佛妖精,能让每一个看到她的男人陷入极致的癫狂。   看到孟祁,宋锦首先愣了愣,倒是忘记了自己房间还有个男人,迈着长腿一步步走到孟祁面前,伸出脚勾起孟祁的下巴,迫使对方抬起头来。   孟祁就以这样绝对屈辱的姿势仰起头来,这么近的距离他才看清宋锦那双深邃迷离的黑眸中海水一般荡漾的浮光掠影,微挑的眼位带着绝对的冷艳魅惑,仿佛一口深潭,把人心甘情愿的吸入那无尽的深渊中去。   白皙优雅的脖颈经络分明,然后是一片高耸,朦胧里透出令人口干舌燥的狂乱,恨不得把那碍眼的浴巾一把扯去,彻底解放……   孟祁呼吸骤然紧促了一下,随即他就感觉到鼻子一热,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宋锦哈哈笑了起来,那娇媚的笑声听在孟祁耳里却是折磨,他暗暗磨了磨牙,吸了吸鼻子,然后一股热流从鼻腔里涌出来。   孟祁脸色黑沉黑沉,再不能比这更丢脸了。   “小弟弟,你真的太可爱了”。宋锦弯腰摸了一把他的脸,弯腰的时候胸前的大片春色直接暴露在孟祁眼前。   那么近的距离,张口就能咬到,那肌肤白的比雪还要清透,比牛奶还要润滑,唔……真的好想咬一口,孟祁喉咙咕咚咽了口唾沫,随即听到宋锦的称呼,气哼哼的把头扭到一边。   叫谁小弟弟呢?人家是男人真男人好不好……   孟祁不高兴宋锦对他的称呼,明明比他还小,装什么大姐呢?   宋锦看到孟祁傲娇的小模样,好笑的勾了勾唇,收回脚,孟祁身子往一边摔去,宋锦已经自顾自的坐在梳妆台前拿起吹风机吹起头发来。   看着宋锦坐在化妆台前的背影,孟祁失落的咬了咬唇,哀怨的模样像个被抛弃的小兽。   吹干头发,宋锦拿起睡衣就要走到衣帽间换衣服,有孟祁一个大男人在那里,宋锦到底没那么自在。   虽说她从没把孟祁当男人看过,充其量是个宠物,高兴了逗逗,不高兴了当个出气筒,但她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她马上就要嫁给齐歌,从今往后除了齐歌,没有男人有资格看她的身子。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人敲响,孟祁愣了愣,很自觉的滚回床底下,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有多乖巧听话。   宋锦眼底流过一丝笑意,走出卧室朝门口走去,低声问道:“什么事”?   门外传来蒋云压低的严谨声音:“少奶奶,有人找”。   猜猜找来的是谁?嘎嘎~   玥要说个消息,此文30万倒v,没错就是潇湘新出的上架方式,这是和编辑商量后的决定,那意味着亲们将可以多看些公众章节,此文是长篇,30万字也只是一点开胃菜,精彩的都在后边,希望亲们多多支持!   ☆、058 你还要不要脸   浮生很快就查到宋锦现在的位置,孟家,想要见到宋锦似乎不是太容易。   孟家四周都有军队保护,想要悄悄潜进去也没可能,如果被发现的话将会非常麻烦,甚至可能会给主子带来麻烦。   浮生选了个光明正大的方式,他不怕别人误会,甚至恨不得别人误会。   浮生就站在孟家大门外,四周静悄悄的,夜晚的冷风呼啸而过,浮生却站的笔直,双目牢牢盯着孟家大门,双目不耐而烦躁。   一道纤秀身影在夜色里渐行渐近,脚步轻缓,夜风拂起裙裾,残灯光影下,仿佛月下仙子,朦胧柔美又绝艳清贵。   直到那人在他面前停下,浮生还没能把面前的人和记忆中的那个宋锦联系在一起,他蹙起眉冷声质问:“你是谁”?   夜色里,少女的容颜冰雪般冷艳绝美,眼底含着浓浓的讥诮,声音比夜色更深更冷:“认不出来了?呵……你之前是有多讨厌我”?   她也没想到找来的人竟然是浮生,洛秀身边的第一心腹手下,古宅时这家伙就对她心生不满,尤其是知道她爬床了洛秀时,当时恨不得杀了她的目光。   他找到这里来干什么?无事不登三宝殿,宋锦立刻谨慎起来。   浮生面色一变,目光阴冷的瞪着宋锦:“你果然变了好多”。   宋锦捋了捋胸前垂落下的发梢,挑了挑眉:“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夸我吗”?   浮生冷哼了声,不再和她废话,目光如一把刺刀般落在宋锦肚子上,这令宋锦一下子警觉起来。   “你的孩子根本没掉”。当浮生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时,宋锦眼底的杀机一闪而逝。   宋锦毫不奇怪浮生会知道孩子的存在,浮生是这个世上唯一知道孩子身世的人,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宋锦甚至想杀了面前这个阴冷的娃娃脸少年。   一手探出,内力四放,宋锦用内力探查着附近,隔绝任何人的靠近。   幸而附近根本没有人,宋锦松了口气,她不想为了灭口而无辜伤人命。   宋锦杀气来得快去的也快,浮生根本没察觉到,他向前跨出一步,并不高大的身躯压下一片阴影,目光就像一条阴冷黏腻的毒蛇锁定在宋锦身上:“孩子是主子的”。   宋锦目光彻底冰冷,“那又如何,这是我的孩子”。   所有敢打她孩子主意的人,宋锦绝不会手下留情,漆黑冰冷的眼眸深处风暴在酝酿。   “呵……”。浮生冷冷扯了扯唇,目光讥讽:“想让主子的孩子喊别人父亲,你还要不要脸”。   宋锦突然动了,身形一晃下一瞬就飘到浮生眼前,浮生惊讶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脖颈便被对方冰凉的手指掐住。   下一瞬浮生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脖子上的手在渐渐收紧,他惊骇的看向面前的少女,容颜被黑暗遮掩,唯独一双眼睛,沉静漆黑,冷漠刻骨,仿佛幽域里跳跃的鬼火,闪烁着冰冷幽暗的绿光。   “孩子的父亲,只能是齐歌,也永远是齐歌,如果有一天他想起来了,你就这样告诉他,让他亲自来找我,反之就把这个秘密烂死在你肚子里”。   少女勾唇冷笑,邪肆凉薄,刹那间惊艳了浮生的眼:“不过借了他一颗精子而已,做父亲,他根本不配”。   宋锦收手,极快的隐入黑暗中:“不要再来找我,否则我会忍不住杀了你,不要怀疑我的话”。少女的声音冷如冰雪,带着空旷悠远的回声钻入浮生耳里,一遍遍在他耳边回响。   浮生整个人滑坐在地上,整个人像陷入噩梦中,脸色急剧变幻。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感受到死亡的降临,浮生什么样的风浪没有经历过,多少次死里逃生,却都没有这一刻宋锦给他的震撼深刻。   三个月以前的宋锦,除了一张脸外一无是处,浅薄愚昧,他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给主子生孩子,但现在的宋锦,推翻了他以前所有的认知,让他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被掉包了。   脸还是那张脸,美得毫无瑕疵,但浑身清冷柔美的气质令她充满了女性魅力,武力大涨,竟然连他都被秒杀了……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呜呜的夜风再没有丝毫声音,安静的好似宋锦从未出现过。   浮生最后回头看了眼孟家的大别墅,目光复杂,最终扭头消失在黑夜中。   宋锦从正门正大光明的进去,蒋云正站在门口等候,看到走过来的宋锦快步走过去,将手里拿着的大衣披在宋锦身上,离开时在宋锦耳边低声道:“少奶奶,老首长在客厅等您”。   宋锦点了点头,放缓了脚步。   客厅里,孟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看到走进来的宋锦不悦道:“外面那么冷,不好好待在房间里出去干什么”?   宋锦走过去,微笑道:“是之前在网上买的孕妇装,家里没人,给我打电话我就让他送到这里来了”。说着把手里提着的袋子给孟老爷子看。   孟老爷子蹙了蹙眉,“这些事给蒋云她们去办就好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刚吃过饭就当散步了,再说有蒋云陪着我没事的,外公您不用担心,孩子好得很呢”。宋锦甜甜笑道。   一看宋锦乖巧甜美的笑容,孟老爷子再多的火气都没了,叹了口气:“齐歌不在,我总想着多照顾你些,你要万一出点什么事,齐歌那小子回来还不闹翻天”。   “外公,小锦懂得分寸的”。宋锦轻言软语的说道,轻易就抚平了孟老爷子心底的疙瘩。   宋锦眼眸深处飞快的划过一抹嘲讽,这老头说好听点是为她好,实际上还不是为了孩子,一听到她出门的消息就赶紧坐在客厅里等着,生怕她跑了,恐怕暗地里还派的人在监视她吧。   不过说到底也是为了保护孩子,宋锦纵然不喜,也不会故意和老头对着干,在孟家,这老头才是她最大的靠山。   一串清脆悦耳的风铃声骤然飘来,清凌凌煞是好听,随后就见穿着一套运动衣的短发少女蹦蹦跳跳的进来,原来声音是从她背着的黑色双肩包拉链上的风铃上传来。   孟栖桐一眼就看到站在客厅里的长裙少女,朦胧柔美的灯光下仿似一株清莲遗世独立,孟栖桐目光嗖的就亮了,大喊了一声美人就朝宋锦扑去。   宋锦见过孟栖桐一面,因此一看对方怪叫一声就扑过来,后退了一步隔绝了对方热情的拥抱。   孟栖桐一抱落空,撅着嘴巴幽怨的看向宋锦:“美人,为什么要拒绝我”。   宋锦站在原地,温婉浅笑,手掌抚摸在小腹上,无声的告诉她原因。   “桐桐,你干什么?你表嫂还怀着身孕,你万一伤到孩子怎么办”?孟老爷子瞪圆了眼睛气呼呼的朝孟栖桐吼道。   孟栖桐惊讶的看向宋锦的肚子:“表嫂你怀孕了吗”?   宋锦笑着点点头。   孟栖桐一下子蹦到宋锦身边,这次没再动手动脚,目光惊奇的盯着宋锦的肚子,“好神奇啊,有一条小生命就在你的肚子里,真想快点见到她,一定像表哥一样又帅又有个性”,说着说着自己嘻嘻哈哈的笑起来,双目清澈澄净,笑容明媚又肆无忌惮,浑身充满了年轻人的朝气和活力。   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宋锦也跟着笑起来,孟老爷子却突然狠狠敲了敲拐杖,吓得孟栖桐赶紧钻到宋锦身后,两手紧张的捏着衣服。   “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啊?看看你浑身上下哪里有女孩子的样子,下次再回来这么晚我就敲断你的腿”。   孟栖桐小声嘀咕了句:“有本事你就真的敲断我的腿啊”。   “你说什么”?孟老爷子年纪大了耳朵却不聋听到孟栖桐的小声嘀咕瞪圆了眼睛。   孟栖桐缩在宋锦身后,连脑袋都不敢露。   宋锦转身拉着孟栖桐的手,柔声道:“桐桐,你回来这么晚本来就不对,下次如果再回来晚的话,一定要给外公打个电话报平安,外公这是关心你,知道吗”?   宋锦的声音非常轻柔,温暖的像是羽毛划过心尖,孟栖桐抬眸看了眼宋锦,对方眼底的温柔狠狠震颤了孟栖桐的心,吸了吸鼻子,孟栖桐垂下脑袋小声道:“表嫂,我知道了”。   宋锦摸了摸她的头发,“现在,给外公道个歉,外公从吃了晚饭开始就坐在这里等你,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可还是放不下你,你可不能惹外公伤心”。   奇怪的是一向叛逆谁的话都不听的孟栖桐竟然非常乖巧的面向孟老爷子,垂下脑袋低声道:“爷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回来晚了”。   孟老爷子看着宋锦的目光更加满意,这个外甥媳妇现在看来真的不错,温柔又懂事,连一向叛逆的桐桐都听她的话。   两人走远了还能听到孟栖桐欢快俏皮的声音:“表嫂你以后会一直住在这里吗”?   “在你表哥回来之前我会住在这里”。宋锦的声音温柔又充满耐心。   “欧耶,太好了,表嫂以后我能和你一起玩吗”?   “当然可以”。   二楼拐角,孟栖晴看着两人亲昵的身影,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眼底的阴霾深浓厚重。   ……   孟家离洛家不远,没费多少时间浮生便回到了洛家,洛家别墅一片漆黑,从远处看阴森又死气沉沉,浮生以为主子没在家,当走进客厅时,客厅的灯“啪”一声就亮了。   光亮骤然袭来,浮生略感不适的微眯起眼。   沙发上,俊邪年轻的男子抬眸看来,冰冷犀利的目光令浮生感到一阵不安,仿佛全身都被看透了。   撇开目光,浮生恭敬道:“主子”。   “去哪儿了”?漫不经心的语气慵懒华丽。   “公司里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所以……”。   “你撒谎”。洛秀平静的拆穿浮生的谎言,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盯着他,在这样冰冷的目光下浮生额头上渐渐溢出冷汗,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垂下脑袋:“主子,属下知错”。   “错哪了”?洛秀靠回椅背里,双手抱胸目光平淡的睨向浮生。   浮生头垂得更低:“不该欺瞒主子”。   “呵……原来你知道”。洛秀语气冷嘲,却令浮生全身瞬间紧绷,主子这样的语气,证明他很生气……   ☆、059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浮生,你跟了我多少年”?   浮生毫不犹豫的回道:“十年”。十年前主子将他从冰天雪里里救起,从那时起,他就下定决心用一生的追随和忠心来报答主子的救命之恩。   “你该知道,我身边容不下一个欺骗我的人,即使美其名曰是为我好”。洛秀语气很平淡,却令浮生脸色骤然惨白。   原来主子什么都知道!   双手紧攥成拳,浮生想起宋锦说过的那句话,做孩子的父亲,他根本不配!   浮生感到很气愤,那女人凭什么说主子不配做父亲。   咬了咬牙,浮生决定和盘托出,即使会招来主子的惩罚和离弃,他也不想再瞒着主子了。   一声极细微的嘤咛声突然响起,像是投入深湖中的石块,在这静谧的空气中分外清晰。   浮生抬眸,便看到那本该坐姿慵懒神态轻悠的男子却突然脸色苍白的倒在沙发上,双手撑头,神情痛苦而迷茫,那压抑的嘤咛声便是从他口中发出。   浮生快速跪爬过去,语气焦灼:“主子,您怎么了”?   洛秀沉浸在痛苦中,不住的摇头,脸色愈加苍白,额头不时有冷汗沁出。   浮生看着这样的洛秀突然抬眸看向落地窗外的夜空,一轮圆月高挂,散发着清幽皓白的月光。   今日满月!正是主子毒发的日子。   但是流光不是说主子身上的毒已经彻底解了吗?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忍受每月如期而至的疯癫折磨,但主子怎么又毒发了,而且看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险。   但现在顾不了那麼多了,浮生喊来黎叔,让他马上联系流光赶过来,流光这次随他们一起来了京都,平时就在京都第一人民医院挂个职称,每日和志同道合的伙伴一同钻研医术。   浮生准备把主子移到卧室,等着流光过来,但洛秀此时已经彻底失了神智,整个人如一头失控的雄狮,瞪着一双赤红的血眸,凶狠冷残,任何敢靠近过来的人都会被他无情撕毁。   “你骗我,你明明说不会再离开我,可是你骗我”。俊邪冷酷的男子睁着赤红的眸子朝虚空大喊,语气悲伤而痛苦。   浮生愣在原地,看着癫狂的男子像是陷入了某段回忆中,赤红的双眸渐渐幽深,而更深处,如果浮生没看错,那一抹温柔足以惊艳月色。   “你骗人骗人骗人”。客厅里所有的东西都被他砸了一遍,暴躁狂乱仿佛找不到家的流浪儿。   浮生突然想起宋锦,她最后几次接触主子都是在主子毒发的时候,可是奇怪的是,只要主子一靠近她,暴躁的主子竟然奇异般平静下来。   浮生站在窗前沉思,月光弥漫下,俊美妖邪的男子用砸东西来发泄自己的暴躁和不安,满地狼狈零散。   ……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男子无措又可怜的声音一遍遍在她耳畔回响,小心翼翼的拥抱让人心疼又满心酸涩,妖冶俊逸的容颜在黑暗中透出灼亮的光芒,赤红凶冷的瞳眸里漾出别样的温柔波光……   宋锦突然从床上直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息,额头上不知何时已被冷汗浸湿。   窗外一轮圆月泛着清幽的白光,洒落在那拥被而坐的少女身上,迷茫无措的像遗落凡间的仙子。   突然,那少女秀眉紧蹙,像是在压抑着巨大的痛苦,她突然抬手捂住胸口,疼的身子躬起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整个人像是被一团烈火焚烧着,尤其是胸口的胎记,仿佛被烙铁烫着,连接着心脏都疼的抽搐起来。   宋锦运内里到周身,没用,这突如其来的痛根本不是内力能压制下去的,双手紧紧攥着被子,一串压抑的呻吟声从宋锦嘴里飘出。   孟祁突然睁开眼睛,扭动着身子从床底下滚出来,却看到眼前白光一闪,少女突然从床上蹦下来赤脚朝卫生间跑去。   脚步虚浮,背影颤抖,像是生病了。   孟祁眼底的焦急不加掩饰,他费力的朝卫生间方向挪去,背脊摩擦在地板上传来的痛楚早被他抛之脑后,他早忘了对宋锦的憎恶和恐惧,现在满心满脑只有宋锦的安危。   卫生间里,宋锦扯下白色睡裙,目光落在左前胸上,白皙无暇的肌肤上,鲜红欲滴的花瓣红的仿似滴血,妖冶刺目。   悄然中,已然绽放了第二瓣……   宋锦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深邃迷离的双眸盯着镜子中的人,一双漆黑的眼珠不知何事渐渐转为赤红。   深邃幽冷,仿若无间地狱。   却又红的妖艳,让宋锦整个人看起来透出一种刻骨的冷艳妖娆,仿佛吸血的妖精,赤眸红唇,勾唇轻笑间,勾魂摄魄。   孟祁好不容易挪到卫生间门口,正要用身子撞开门,卫生间的门突然开了,孟祁一抬头,突然僵在原地。   长发披肩的赤眸少女面无表情的走出来,月光下妖颜绝美却又冷漠刻骨,孟祁呼吸骤然紊乱了一拍。   少女像是没有看到他般从他身上跨过去,走到落地窗前站定,白裙飘飘,长发飞扬,美得如梦似幻。   孟祁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宋锦,眼底涌动着狂热而迷恋的光芒。   体内的痛楚渐渐压制下去,宋锦就这样在窗前站到天亮,直到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天光乍破。   床头柜上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白色的身影动了动,走过去拿起听筒,神色冷漠。   “小锦吗”?一道温柔的男子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仿似春风拂面,宋锦周身的冷漠气质骤然间消散于无形。   “这么早打电话有没有打扰到你睡觉”?男子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无奈:“我刚才做了个梦,梦到你出事了,才迫不及待的打电话过来,希望没有惊扰到你”。声音顿了顿,发现对方一直在沉默突然紧张道:“小锦,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好吗”?   握着听筒的手背上青筋暴突,肌肤太过白皙细腻,因此也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宋锦垂下眸光,望着纠纠缠缠的电话线,眉目渐渐回温,一开口,声音嘶哑的过分:“齐歌,我很想你”。   ……   孟栖桐刚到学校大门口,便看到早等在那儿的商尧,蹦蹦跳跳的跑过去,笑声灿烂的仿佛烈日骄阳:“师兄,今天好早啊”。   商尧顶着黑眼圈幽怨道:“我一夜没睡”。   “还在为模特发愁啊,依我看你还是选择莫霖算了,人家可是国际超模,能把她请来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呢”。   商尧摇摇头:“见过了最好的,莫霖哪儿还能入我的眼”。   “呵呵”。孟栖桐回他一个白眼,连莫霖都看不上,您老人家眼光真高,秉着宁缺毋滥的原则也不向现实屈服。   孟栖桐对这个师兄,真是又爱又恨,爱他那对艺术的热忱奉献精神,又恨他偏执疯狂的劲头。   眼珠子一转就看到商尧手中拿着几张新洗出来的照片,还散发着胶片的糊味,孟栖桐很自然的夺过来,拿起来一看,照片上熟悉的身影令她忍不住惊呼起来。   商尧疑惑的看向孟栖桐,指着相片上的少女问道:“你认识她”?   孟栖桐震惊的看向商尧,眼珠子瞪得老大:“别告诉我这人就是你梦寐以求的模特人选”。   商尧肯定的点头,眼珠坚定偏执:“她真的太完美了,简直就是为我的主题量身打造的,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创造出一个奇迹”。   孟栖桐嗤之以鼻,将照片扔回商尧怀里:“这个奇迹你还是找别人创造吧,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她是绝对不会当你的模特的”。   商尧一看孟栖桐的神情就知道她绝对认识照片上的人,并没有被孟栖桐的话打击到,眼神骤然明亮了几分,快步追上孟栖桐:“你要相信我,她绝对是一个完美的模特,在经过我的镜头包装,前途一片光明……”。   孟栖桐突然停下脚步,双目燃火:“她根本不稀罕你那什么前途,她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会拍你的片子,而且我表哥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要是表哥回来知道了的话,绝对会剥了我的皮”。   商尧犹不死心的追上去:“你知道这次主题拍摄对我有多重要吗?我绝对不能失败……什么?你表哥”?商尧终于后知后觉的品味出孟栖桐的话,整个人愣在原地。   孟栖晴的表哥不就是齐歌吗?京都那个牛逼哄哄的军部大人物,多少小姑娘的梦中情人……   “她……她是你表哥什么人”?   孟栖晴突然朝商尧大吼:“傻瓜,她是我准表嫂,我表哥深爱的女人,他们下个月就结婚了,怎么可能拍你那破片子”。   “而且我表嫂那么温婉美丽的女人怎么适合娱乐圈那么肮脏混乱的环境,莫说我表哥不同意,我爷爷那一关就过不了,你趁早死了那颗心”。孟栖晴没好脸色的转身,气呼呼的大步离开。   商尧站在原地,眸光急剧变幻,最终化为坚定,飞快朝孟栖桐离开的方向追去。   ……   宽阔笔直的马路上,一个身着袈裟的中年和尚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马,慢悠悠的走着,那白马走的极慢,晃晃悠悠的看起来老的不行,却通体雪白没一根杂毛,看起来非常漂亮。   那老和尚手中捻着一串佛珠,闭着眼睛像在念经,看起来仙风道骨,远离尘世,路过的人或车都不时回头看去,有人甚至拿出手机拍照然后发在朋友圈微博。   现代唐僧or白马王子,真拉风!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地袈裟破……,咦不对,这是济公模式”。老和尚摇头晃脑嘴里低声哼哼着,从远处看还以为这老和尚在专心致志的念经。   “白龙马,蹄朝西,驮着唐三藏跟着仨徒弟……,对嘛,这才符合人家的身份,虽然俺不是唐僧,但唐僧绝对没有俺帅,嘿嘿……”。走到荒无人烟的地方,老和尚拿出手机熟练的打开GPS,定位京都,一看还有好几千公里,脸瞬间拉的堪比马脸。   简直比唐僧还辛苦,人家最起码还有仨徒弟忙前忙后,再看看自己,老和尚回头看了眼来路,一道黑影磨磨蹭蹭的追上来,少年气喘吁吁的招手:“师父,您等等玄英……”。   老和尚脸色一黑,狠狠一勒马缰,马扬前蹄,一声嘶鸣划破长空,绯色袈裟扬起漫天尘土,那一刻,马上之人信马由缰的模样像极了肆意风采的明朗少年,潇洒帅气的动作几乎让人模糊了他的外表。   下一瞬,白马撒蹄冲出去,冲向宽阔大道,冲向未知的未来,那人在马背上颠簸的背影在阳光下、在青山绿水间,别样的挺拔坚毅……   碧蓝的天空下,哒哒的马蹄声分外清晰,还有少年气喘吁吁的哀嚎:“师父,您慢点……”。   ……   浮生顶着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守在卧室门口,天刚亮的时候,流光推门走了出来,浮生立刻站直身子,急切问道:“怎么样了”?   施了一夜的针,流光也好不到哪儿去,叹了口气:“总算稳住了”。   下一瞬流光的衣领被对方攥住,逼迫他抬起头来,便听少年恶狠狠的低语:“究竟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主子的毒已经彻底解了吗?为什么他还会毒发”?   流光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为一道无奈的叹息:“你先放开我,让我慢慢跟你说”。   卧室里,厚重的窗帘遮住了阳光,一室昏暗中,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睁开了双眼。   漆黑深邃中,一线温柔的波光粼粼荡漾。   嘶哑的喃喃低语像是情人的呼唤,却又充满了悲伤,令那俊邪妖孽的男子像个孩子般无措可怜。   “你骗我”。   ☆、060 被狠狠打脸   “主子的毒解了这不假,但你是知道的,主子的身体这些年来被毒素侵蚀严重,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出现损耗,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他的毒是怎么解得我不清楚,但遗留下来的毒素没能好好清除,再加上最近没有好好休息,才会导致毒性反复,好在经过我一夜不眠不休的施针,以后再好好调理一下,就没有大碍了”。流光快速说道,话落蹦开一米远,他可打不过浮生的。   浮生心底的大石总算落了地,“那主子什么时候会醒来”?   流光耸了耸肩:“也许今天,也许明天,好啦好啦你能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我眼都睁不开了”。流光推来挡路的浮生,正要离开,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两人同时回头,立刻惊讶喊道:“主子”?   男人穿着白色休闲衣,经过一夜的折腾衣服皱巴巴的,领口大开,露出大片瓷白的胸膛,令男人看起来别有一番慵懒颓靡的风姿,五官俊美妖邪,一双漆黑的眼珠翻搅着惊涛骇浪,却最终归于一片平寂,面色太过苍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柔弱,而那微抿的薄唇透出的犀利令人莫敢逼视。   洛秀目光淡淡扫过两人,流光立马垂下脑袋,浮生想说什么最终在这样的目光下屈服。   目光最终定格在浮生身上,洛秀抬步走过去,浮生下落的视线里是一双白色皮鞋,在褐色地摊上显得格外干净清爽,浮生双手紧了紧,不知为何,他突然感到很紧张。   “啪”。下一瞬,他被洛秀一脚踹飞出去,撞上身后的墙壁又滑落在地上,他整个身子痛的弓起来,不解的看向面前俊美英挺的男子,“主子”?   流光嘴唇动了动,看到洛秀面无表情的模样最终选择沉默。   最好不要在主子发怒的时候开口,否则不但救不了浮生还会殃及池鱼。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把握住,所以浮生,不要怪我无情”。男人华丽低醇的嗓音说出冰冷凉薄的话,令浮生僵在原地,甚至连身上的痛都感受不到了。   他愣愣抬头,苦涩道:“主子,你都想起来了”。   “我不喜欢欺骗,但这次,你太过分了”。目光淡凉的瞟向浮生,“回去受罚,换沉香来”。   心一瞬间沉到谷底,浮生明白,他这一去,就算是被主子彻底离弃,帮里的惩罚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最害怕的就是主子永远不再重用他,但是主子既然启用沉香,就算是彻底放弃他了。   慌乱让浮生立刻跪在地上,“主子求求你不要赶属下走,属下知错,属下再也不自作主张欺瞒主子,宋小姐……宋小姐她一定会回到主子您身边的,属下保证……”。下一瞬他的话被逼回肚子里,他的脖颈被对方冰凉的手指掐住,和昨夜宋锦掐的一个位置,却比昨夜更令浮生惊惧。   面前是男人一双淡凉冰冷的眸子,像是蒙着一层轻纱,让人永远看不透里边的情绪,“好歹主仆一场,离开前,给我留个好印象”。   浮生脸色灰败的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模样令人不敢直视。   洛秀松了手,抽出洁白的帕子擦了擦手,扬手一扔,帕子准确无误的落入垃圾桶里,再不看浮生一眼,转身离去。   流光移近浮生身边,低声问道:“你究竟瞒了主子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主子这么冷酷的样子,你可是公认的主子第一心腹,是什么事情竟然能让主子这样对你”?说实话,流光好奇的不得了。   僵冷的眼珠动了动,浮生看了眼流光,突然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容,配上他那张阴沉的娃娃脸,简直不要太惊悚。   “好奇心害死猫,你真的想知道吗”?   流光点头如捣蒜,但看浮生神秘的模样又立马摇头:“你不想说就算了,哎呀,沉香要来了,他可是你的死对头,有他在主子身边,你这辈子都别想回来了”。流光发誓,他绝对不是幸灾乐祸。   浮生脸色一沉,双手狠狠掐进掌心里去,冷哼一声:“那又如何,妄想取代我的位置,做他的春秋大梦,主子只是一时气愤,等他冷静下来一定会把我召回来的”。   流光暗暗翻了个白眼,不想再搭理这个死心眼的货,转身走了几步,便听浮生阴沉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同为主子的下属,我提醒你一句,如果以后主子身边出现一个女人,记得,不要惹怒她,否则我现在的下场就是你的未来”。   他错估了宋锦在主子心中的地位,本以为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却没想到……   流光脚步一顿,不屑嗤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缺心眼啊,切……”。   ……   黎叔看到洛秀从楼上走下来,恭敬迎上去:“先生,您起来了,早饭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经过一夜,客厅已经恢复到之前的样子,看不出来一丝经过摧残的模样,洛秀点了点头朝餐厅走去。   长形的大理石桌上,摆放着中西两种风格的早餐,洛秀坐下来,端起牛奶喝了一口,顺手拿过早报一边看一边吃早餐。   流光端着熬好的中药摆在洛秀面前:“主子,这药对您身体内毒素的清理和身体的调解非常有效,为了身体健康,您一定要喝了”。   洛秀非常讨厌中药的苦味,以往的时候每次喝中药对洛秀来说都是一钟折磨,流光也已经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   谁知——   洛秀蹙了蹙眉,放下报纸,端起药碗仰头大口喝起来,直到把空碗放在流光面前,流光还依旧没反应过来,主子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   没理会流光的呆愣,洛秀推开椅子朝外走去,在沉香暂时没来的情况下,流光只能先暂时充当跟班的角色。   淮阳那边传来消息,洛明尉找到上官卿寻求合作,上官卿当然沒那麼好说话,但洛明尉拿宝藏当诱饵,上官卿怎会拒绝,更何况上官卿真的听说过洛家宝藏的消息,他自己的消息渠道甚至已经打探到宝藏的具体位置。   三人经过协商打算先去寻找宝藏,结果五五分成。   黑色低调的宾利轿车内,洛秀听着耳机里淮阳的禀报,嘴角勾着冰冷讥诮的笑意。   与上官卿为伍,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这样事情才会更加好玩,你们也才会摔得更狠。   去公司转了一圈,处理了一些公司换人带来的一系列后续麻烦,顶着全公司女职员花痴迷恋的目光,洛秀大步走出洛氏集团大楼。   “主子,钥匙已经到手”。刚刚离开去接电话的流光走在洛秀身后一步距离,压低声音道。   嘴角笑意加深,阳光下俊邪无双,每一个从男人身边路过的女人都忍不住捂嘴尖叫,这男人真的太极品了,看那脸蛋,看那身材,看那气质,连笑容都是那么迷人……   有女人忍不住掏出手机准备拍照,每日舔屏也是好的呀,或者发到朋友圈里炫耀一番,谁知立马就有保镖拦下她的手机,冷酷的警告不许拍照。   “主子,我们现在去哪儿?帮里您已经很久没回去了,是否该回去看看了”?坐到副驾驶位上,流光扭头问道。   年轻俊美的男人扭头看向窗外,侧脸线条优美流畅,就像被艺术大师精心雕琢而成,仅是看一眼就令人心底生出惊叹来,这样近乎完美的男人不仅是国内大财团洛氏的掌权人,他更是黑帮第一大帮派洪帮的现任帮主,外界人都在流传洪帮帮主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没有人知道,他的执掌者竟然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   流光跟在洛秀身边的时间不比浮生短,知道的内幕也比别人多,洛秀十二岁时无意中救了被人追杀的洪帮老帮主唐中元,唐中元很喜欢洛秀这个聪明坚韧的孩子,后来就把他收为义子,被奉为洪帮少当家,十五岁时洛秀亲手杀了唐中元,正式执掌洪帮,那时帮内很多长老级人物不服洛秀这个小奶娃,纷纷造反。   流光永远忘不了那一幕场景,小小少年站在大殿中,清瘦的身躯坚韧不拔,手中握着的手枪仿佛死神的收割机,所有反对他的人被一击致命,冷酷残忍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而那一天,洪帮议事大厅中血流成河,他在洪帮彻底站稳了脚跟。   没有人会跟一个疯子较劲,尤其是聪明有实力不要命的疯子。   五年来,洪帮在他的执掌下,彻底成为南北第一大黑帮团伙,走私贩毒,杀人越货,人人闻之惊惧,警察想清剿这颗毒瘤,奈何洪帮一向极会隐匿,又兼之上层间某些见不得光的原因,洪帮彻底成为了没人敢惹的第一黑帮。   有谁知道?这样令人闻之色变的黑道团伙的掌权人,竟然是这样一个风华淡漠的年轻人。   白日,他是京都清贵优雅的贵公子,大财团的裁决者,夜晚,他是第一黑道集团军的执掌者,冷酷残忍,化身地狱修罗,这样游走在黑白两道之间的男人,将会令多少女人为之疯狂。   流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因此没发现男人一瞬间惘然的神色,望着车窗外的眼神像在发呆。   靡乱昏沉的夜色,纠缠错乱的气息,柔软暗香的躯体,浮沉飘摇的心海,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得感觉,现在回忆起来依旧令他激动的指尖发颤。   少女明媚温暖的容颜在他脑海中逐渐明晰,她温凉的指尖划过肌肤激起心尖的颤栗令他忍不住口干舌燥,她的拥抱温软幽香,她的气息娇媚软态,她的声音、酥麻含娇,她的眼珠,在皎洁流光的月色下,清澈明溪,流淌着春意阑珊般温柔的波光。   还有她的血划过喉咙带来的满足感,血液里奔腾的狂躁被深深压制,他就像离不开水的鱼儿,他也离不开她。   他的无理取闹被包容,他的喜怒无形被谅解,他的小心翼翼被心疼,洛秀从不知道,他可以被一个人宠溺到这样的地步。   “你喜欢孩子吗”?   “很讨厌的,又脏又聒噪”。   “自己的孩子你也嫌弃啊,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等儿子将来出生了不认你这个爹”。   “你笑起来真好看”。   “我不想孩子受到伤害,你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吗”?   “真是个孩子,和自己儿子还要争风吃醋”。   她拉过他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时隔那么久,他依旧能感觉到温热柔软的肌肤下令他心潮澎湃的触觉,少女明媚娇艳的笑容像太阳一样温暖,令他忍不住靠近,想要汲取更多……   握在一起的双手忍不住发颤,洛秀垂下眸光,一声轻叹化为无形。   几日前,她伏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安然静睡,他嘲讽的笑语言犹在耳。   这才几天,就被狠狠打脸。   爱情……当然是这世间最美妙的滋味!   “去民政局领证”。脑海里闪过齐歌一贯冷峻的脸,洛秀眼珠一沉,漆黑的眼珠凝聚成一汪深海,翻搅着滔天骇浪。   薄唇紧紧抿着,从嘴里咬牙切齿的蹦出几个字:“齐——歌——在哪儿”?   流光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回道:“不知道”。原谅他跟在主子身边时间少,根本沒那麼快反应力。   洛秀抬眸,眼底的浓雾暗沉令流光身体瞬间僵硬,便听洛秀阴冷晦暗的低醇嗓音在他耳边低响。   “去查”。   ……   宋锦挂了电话,在原地发了会呆,直到孟祁小心翼翼得靠近,宋锦抬眸瞟了一眼,就那一眼,把孟祁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宋锦蹲下身子,歪头看着孟祁,忽略她眼底的幽暗,看起来像个纯真的少女:“齐歌是个很好的男人,我想嫁给他,他的怀抱令我安心踏实,但是……”。   抬手覆上左前胸的位置,宋锦喃喃低语:“我感受到了他很难受,很痛苦,我竟然也会跟着难受痛苦,这不正常”。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这一刻的宋锦单薄失落的令人心疼,孟祁真想挣脱束缚把她抱在怀中好好安慰她,但屈于现实他只能低声哼哼以引起宋锦的注意。   宋锦也许只是想找一个倾听者,并没有理会孟祁的折腾,犹自言语:“有那么一刻我竟然想去找他,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孟祁摇头,不,你永远是我最忠诚的恶魔,我的女神!   同时心底疑惑,宋锦口中的他是谁?反正绝对不是齐歌。   一想到宋锦心里还有别的男人,出于报复齐歌的心态孟祁高兴极了,但很快他就高兴不起来了,同时在内心狂吼,谁?究竟是哪个臭男人?连我的女神都敢抢?   “也许冥冥之中是血缘的牵引吧,总之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他不记得我,我也会把一切当做一场梦,从此以后,我爱齐歌,会为他生儿育女,洗手羹汤”。   五指落在小腹上,宋锦垂眸温柔而笑。   “孩子的父亲,永远是齐歌”。   孟祁:……   他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题外话------   浮生:我受到了惩罚,我知错,我以后再也不自作主张,求主子不要赶我走   流光:自作自受,活该!   沉香:好走、不送←_←主子身边好基友的位置从此被我收入囊中   小锦:←_←为何我嗅到了浓浓的奸情味道?一群男人为了争宠连脸都不要了,置我这个正牌夫人于何地?   洛秀:老婆,人家是清白的   灵霄弱弱的举起小手:菊花清热败火,夫人您该多喝点   小锦:g—u—n—滚,你他妈喝菊花败火,你全家都TM败火╰_╯   ☆、061 乖乖等我回来   千里之外,云南南部。   这里拥有北回归线上仅存的一片原始森林,环境优美却也奇险,遮天蔽日的乔木高耸入云,盘大的基部生长成特别庞大的翼状根,深入泥土中,粗壮的藤蔓错落盘结,呈现出大自然的壮观奇险。   越深入里边越是危险,野猪蟒蛇毒蜘蛛毒蚂蚁各种高危生物随时会蹿出来咬你一口,几乎是当场毙命。   森林深处一处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内,齐歌切断卫星电话,好几天没休息的他眼珠弥漫着红血丝,整个人却看起来无比精神,好像全身有用不完的精力。   这次伏击A级通缉犯比较紧急,以致他没有来得及给小锦道别,然而这伙通缉犯个个都是不要命的,又经常流窜在危险地带,要逮捕他们确实有些棘手,在原始森利里和那伙通缉犯磨了三天,身边的同伴虽都是身经百战不怕吃苦的汉子,可这样艰苦的环境还是让他们感到不适。   三天来,他连眼都没合上过,就在临近天亮时才眯了一小会,哪知一个噩梦就把他惊醒了,他梦到小锦离开了他,心慌下他用卫星电话给小锦打过去,只有听到她的声音他才能安心下来。   早日解决就能早日回去,也就能早日见到小锦。   齐歌起身大步走出去,身着作战服的他看起来高大挺拔,沉稳坚毅,皮靴踩在枯枝上发出“咯吱”的刺耳声。   看到齐歌的身影,正在休整的部队立马列队站好。   “整队,发起最后攻击,抵抗者,枪毙”。随着齐歌冷沉的声音下落,所有士兵心头齐齐闪过一丝光亮。   论单兵作战能力,他们那一个不是部队训练出来的高手,对付那些流窜的通缉犯根本不是问题,但来时上头有令,因为牵扯到某些上层的利益,要抓活的,这就有些难办了。   现在首长下令,他们哪敢不从,早日解决这些通缉犯,他们也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苏高显然要比这些头脑简单的士兵想的多,走到齐歌身边低声道:“首长,这……”。   齐歌摆手示意他闭嘴,微眯起眼睛沉声道:“这事我自有主张,你不用管”。   苏高闭嘴,不再多言。   看来首长是想念宋小姐了,才想要快点解决这些通缉犯,虽说上头有令留活口,可齐歌是什么人,这起子通缉犯牵扯到的某些人连给首长提鞋都不配,也正好给某些人个下马威,首长可不是好拿捏的。   这边齐歌带领全副武装的精英特种兵朝森林深处进发。   ……   另一边,宋锦洗漱过后,刚换好衣服平嫂就来敲门了。   “少奶奶,您收拾好了吗?老首长让我叫您下去吃早餐”。   楼下,全家人到齐,唯独少了个孟栖桐,孟栖桐基本没在家里吃过早晚饭,倒也见怪不怪。   宋锦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又一次惊艳了所有人的眼。   孟嘉丞暗戳戳的瞟了眼宋锦,绿豆眼珠子转个不停,这个侄媳妇可恨归可恨,但长得可真不赖,依他流连花丛几十年的眼光来说,倒真是少见的绝色,看那白皙的肌肤,饱满的胸脯,仙气飘飘凛然不可侵犯,但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勾的男人欲火焚身,恨不得扑上去……   纪贞看到孟嘉丞色迷心窍的模样,气的脸都歪了,桌子下狠狠踢了孟嘉丞一脚,孟嘉丞“哎呦”一声从椅子上蹿起来,恶声恶气的朝纪贞吼:“你踢我干嘛”?   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看过来,纪贞更是觉得无地自容,这不要脸的老男人,把她的脸都给丢光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纪贞垂下脑袋掩饰自己狰狞的面容。   “好了,闹什么闹,吃个饭都不老实”。孟山目光严厉的瞪了自家儿子一眼,这货是个什么货色他比谁都清楚,要是敢把色心打到小锦身上去,别怪他不念父子亲情。   林玉瞟了纪贞一眼,随后目光讥讽的掠过孟嘉丞,站起来朝宋锦迎过去:“小锦今天的气色看起来很好,看来昨夜睡得不错”。   宋锦顺着她的手势落座,笑着道:“还不是爷爷精心准备的床睡得舒服嘛,小锦应该谢谢爷爷才是”。   孟山哈哈笑着摆手:“都是一家人別那麼见外,说什么谢谢,不过小锦啊,你看起来确实气色很好,衬得人又精神又漂亮”。   宋锦本就生的漂亮,五官毫无瑕疵,肌肤是通透的白皙,白里透红,充满健康生机的色彩。   柳眉内敛而秀气,凤眸潋滟若星海,整个人散发着温婉柔和的气息,如玉一般通明温润,这样的女子,像诗、像酒、像春阳,悠远沉静,醇厚绵长,温暖明媚。   宋锦适时娇羞的垂眸,双腮桃粉,剔透玲珑,当真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   孟嘉丞倒吸了口冷气,眼珠子发直,乖乖,他那外甥也太有艳福了吧。   连一向沉默的孟湛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心底亦惊叹齐歌的好运气,这样的女子,可遇而不可求。   席杉杉咬了咬唇,看了眼宋锦,又默默收回,有那麼一刻,她忍不住想哭。   只是自身良好的教养到底让她忍住了,笑容端庄完美,无懈可击。   趁着所有人都在看宋锦的时候,她悄悄靠近孟湛,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哥,她有杉杉美吗”?   缭绕的女子幽香令孟湛身子一僵,垂眸不动声色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席杉杉的手指从他后腰伸进去,微凉的五指游走在他光滑的脊背上,席杉杉明显感觉到男人的身躯越来越僵,脸上是端庄柔和的笑,嘴里吐出的话语充满挑逗勾引,柔媚入骨的声音令男人欲血焚身:“哥,你想要她,你的反应出卖了你”。   孟湛咬牙低喝:“胡闹,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她是齐歌的女人”。看到男人明显暗沉下来的眸子,席杉杉笑得更加无暇:“哥,你想要的,杉杉都会帮你”。   她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落寞,快的像是幻觉:“即使是女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哥你开心”。   目光落在对面美得人神共愤的少女,缓缓勾唇:“她可真幸运,只是可惜呢,谁让她是齐歌的女人呢”。   两人坐在桌子的拐角处,更兼之现在所有人都被宋锦吸引去全部心神,因此没人发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孟湛飞快出手反手擎制住席杉杉作乱的小手,压低声音怒道:“别再胡闹了”。   席杉杉撅嘴不满道:“我没胡闹,哥,你敢扪心自问你不喜欢她,她长得那么美,正是你们男人喜欢的类型,你好多天都没碰过我了,是不是只有她才能让你起反应”?   孟湛脸色极其难看:“你别无理取闹了,我已经很累了,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会儿”?   席杉杉委屈的咬唇:“我不是无理取闹,哥,我知道你已经厌倦我了,我不介意你在外边找女人,可是外边的女人哪有这女孩好,更何况她是齐歌的女人……”。   孟湛突然起身,丢下一句“我突然想起单位还有急事等着我处理,我先走了”。不等众人反应,转身匆匆离去。   席杉杉站起来朝大家端庄一笑,“湛哥老丢东忘西的,我去看看”。扭着小蛮腰风姿绰约的走了,席杉杉极喜欢穿旗袍,更衬得她背影清丽婉约,仿若江南烟雨里的秀丽女子,柔情无限,风情万种。   这夫妻俩在孟家一向没什么存在感,刚开始孟老爷子还挺喜欢席杉杉的,只是这进门都多少年了,连只蛋都没下过,抱孙子心切的孟老爷子渐渐就对这个自己亲自挑选的孙媳妇生出了不满,现在有宋锦做对比,更是越看越不顺眼,恨不得眼不见为净。   席间众人对两人的离去并没有什么感受,宋锦抬眸看了席杉杉曼妙的背影一眼,看着缓慢轻悠,实则已经忍不住加快脚步了。   不动声色的垂眸,敛去眸中冰冷。   她如今依靠孟祁修炼的内功心法不仅会让她越来越精神漂亮,亦会更加耳聪目明,方圆百米之内的声音只要她有心,根本瞒不过她的耳朵。   那女人是不是有病,竟然想把她送到孟湛床上去,老婆做到这地步也算是没谁了,委曲求全,甚至完全丢掉了尊严,女人做到这地步,真是可悲。   她没忽略那女人话语里对齐歌的仇视,所以也正是因为齐歌的原因才想动自己,这男人看着老实忠厚,实则和孟祁一个德行,巴不得齐歌早点死。   看来孟老爷子对齐歌的宠爱给这兄弟俩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只是可惜,要让两人失望了。   没人看到宋锦眼底的嘲弄冰冷。   宋锦搁下筷子,孟老爷子又不高兴了:“你怎么就吃这么点”,蒋云为她量身定做的营养早餐宋锦几乎没动筷子,扬眉看起来就要发怒。   宋锦捂嘴露出一个要呕吐的姿势,摆摆手苦涩道:“外公,我吃不下了,吃得多就想吐”。   蒋云适时站出来解释:“少奶奶看起来是到了孕吐的阶段,吃不下饭很正常,我会根据少奶奶的身体状况调整膳食,老首长不用担心”。   孟山松了口气,“可不能饿着我的乖重孙”。随后看向林玉:“这样吧,吃过饭之后你带小锦去医院里检查检查,让小衍安排一下”。   林玉点头应下:“爸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锦的”。   宋锦根本不想去医院,但孟老爷子话都说出来了她断没有拒绝的道理,等林玉去准备的时候,宋锦也回了自己房间。   宋锦扯开孟祁嘴里的布,“席杉杉和孟湛,你了解多少”?   孟祁现在在宋锦面前乖顺的不得了,早将孟湛这个亲大哥抛到了脑后,一听宋锦的问话立刻眉飞色舞的说道:“你算是问对人了,他们夫妻俩的事没人比我更清楚,我告诉你,你别看席杉杉出身书香世家,端庄贤淑,其实她骨子里浪的很呢,她跟我大哥上幼儿园就认识了,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上高中的时候席杉杉就怀了我大哥的孩子,那时候他俩不敢告诉家里,就偷偷的跑到黑医院去把孩子打掉了,当时席杉杉差点死掉,黑医生割了她的子宫,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再生孩子”。   咽了口唾沫,孟祁飞快说道:“当时席杉杉哭的呀,为了不拖累大哥那段时间整天闹着要分手,我大哥不同意,两人一直都是地下情,从来没人发现过,所有人都以为大哥只是把席杉杉当妹妹看,后来给大哥选媳妇的时候,爷爷一眼就相中了席杉杉,她就顺理成章嫁给了大哥,两人一开始还挺恩爱的,只是后来没有孩子这事到底成了两人之间的芥蒂,我给你说”。   孟祁凑近宋锦耳边,神神秘秘的说道:“席杉杉她出轨过,还被我大哥当场抓包,我当时就跟在大哥身边,你是不知道当时的场景,席杉杉闹着要离婚,你说头上绿帽子都那么亮了我大哥还是不同意离婚,他是不是傻,老实也不是那个老实法”。   宋锦眸光意味不明的落在口若悬河的孟祁脸上,那目光看的孟祁背脊发凉,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问道:“我……我又哪里惹你不满意了吗”?心下惊醒,他刚才哪句话说错了?女神看他的目光让他心里毛毛的。   宋锦没想到看起来阴戾狠辣的少年竟然有八卦的潜质,看那小嘴巴一张一合的,语速跟机关枪似得,宋锦好笑道:“你怎么对你大哥和大嫂的事情那么清楚”?   孟祁骄傲的扬眉:“我可是他俩爱情的见证,小时候整天给他俩传情书,其实那些情书我都偷偷打开来看过,啧啧,你是不知道我大哥忠厚老实的外表下竟然有一颗骚浪贱的心,写的情书肉麻的我都没勇气读下去,还有席杉杉看着端庄淑良的其实骨子里浪的很,你知道他俩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吗?是在他们高一的教室里,我给你说……”。宋锦突然把抹布塞他嘴里,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胡乱踢弹的孟祁,摇头失笑。   “你比那些长舌妇还聒噪,听得我耳朵疼,好了,我都知道了,你乖乖待着等我回来”。无视孟祁一瞬间闪亮的目光,一脚将孟祁踢回床底下。   门外,平嫂低声道:“少奶奶,二太太准备好了,请您下去呢”。   宋锦理了理裙摆,翩然离去。   床底下,孟祁笑得双眼都迷成了一条缝,女神最后说话的语气好温柔,让我乖乖的等她回来,等她回来干什么呢?   对孟祁来说,每夜如期而至的痛苦不再是痛苦,那是快乐的,甜蜜的,无与伦比又美妙的体验。   孟祁绝对不承认,他已经在变态和受虐狂的路上越奔越远。   联想到某些画面,孟祁闷哼一声,脸色在昏暗中无比娇羞。   哎呀,好羞羞……   ------题外话------   孟祁幽怨脸:什么时候才能被女神转正呢,唉……   齐歌怒:你和小锦朝夕相处,睡觉都在一块,你tm给我说转正,我抽死你丫╰_╯   洛秀默默飘过:我是正牌男主,截至目前见小锦一面屈指可数,我找谁委屈   全体砸鸡蛋:你委屈个毛,小锦肚子里揣的肉是谁的?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TM这是*裸的炫耀╰_╯   孟祁:呵呵,真是一出好戏,谁敢跟我抢女神,我跟谁急~_~   ☆、062 捷足先登   宋锦下楼来的时候,林玉已经站在客厅里在等她,今日林玉穿了一件黑蓝色的打底衫,外罩一件灰色皮草大衣,长发在脑后盘了一个髻,林玉虽已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但一向保养的极好,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往哪儿一站,雍容华贵,容光焕发,极有豪门贵妇的风采。   看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宋锦,林玉的自信被打击的一丁点都不剩,想当年她也是京都数一数二的美人,浸润豪门,看人的眼光自然挑剔,而宋锦看着小小年纪的,但满身风华贵气比她当年还要更胜一筹,一开始的轻视之心在和宋锦的接触中慢慢消散。   宋锦今日穿了一件白色高领长衫,领角手工刺绣着一朵朵红色郁金香,下身是一件祖母绿伞状长裙,裙摆上绣着和上衣领口一模一样的红色郁金香,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缓步行来,高雅娴静仿佛大家闺秀,而她每走一步,那热烈如火的郁金香仿似在她脚下盛放,飘逸如风,柔美万千。   不去看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蛋,只看这身形,便已是美不胜收,宋锦骨骼纤秀,身姿高挑,这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穿在别人身上比如那个孟栖晴,只会成为一个笑话,   林玉想她大概已经知道宋锦最适合什么样的衣服,回头就找人给宋锦再定做几套这种风格的衣服,光每天这样看着也是养眼的。   宋锦与她并没有利益冲突,老爷子又这么喜欢宋锦,再加之宋锦本身就不是个善茬,她除非傻了才和宋锦作对,与她交好只有好处没坏处。   心思电转间,林玉已经迎上去拉着宋锦的手:“别担心,医院我已经找人安排好了,只是去做一个正常的B超,看看孩子发育的怎么样了”。   宋锦微笑道:“麻烦二舅母了”。   “嗨,和二舅母可别那么见外,否则二舅母可要伤心了”。林玉话语里的亲昵自然倒令宋锦生出了一丝好感,看来在这个家里还是有个明白人的“。   孟栖晴背着包从楼上下来,看到宋锦和林玉亲昵如母女的样子暗自冷哼了一声,越过两人朝外走去,只要有宋锦在的地方,她是一秒都不想多待。   因为她可悲的发现,她在宋锦面前完全就是个陪衬物。   林玉剜了孟栖晴的背影一眼,拉着宋锦往外走:”那丫头你不用搭理,和她那个妈一样都不是个安分的,不过你放心,在家里她们还不敢对你怎么样“。   宋锦不置一词,听话的跟着林玉往外走。   坐上一辆外表平常内里豪华的房车,宋锦目不斜视,对内里的奢华漠不在意,令林玉对她的喜爱又升了一层。   不是个眼高手低目光短浅的,要不是被齐歌捷足先登,她还真想讨来给自家儿子当媳妇儿呢。   ……   车库里,孟湛正要拉开驾驶座的车门,突然被人从后边拦腰抱住,双手紧紧的勒着他的腰,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哥,你别走“。席杉杉把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双手越收越紧。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话惹你生气,你不要走好不好“语气悲怜而无措。   孟湛叹了口气”上班要迟到了,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不,你骗人,你一走就是好几天,我知道你在外边有女人,可是我不介意,我只想要你陪陪我,难道你连我这一点卑微的乞求都不答应吗“?   孟湛双眸瞬间幽深,垂眸无奈道:”从始至终我只有你一个女人,不要再胡思乱想,我上午还有一个会要开,你先放开我,等我回来一定好好陪你“。   席杉杉执拗的不松手,语气已经带了哭腔:”如果你真的在外边没女人,为什么从那次之后你再没碰过我,我知道你嫌我脏,嫌我恶心,觉得我配不上你了对不对?那好啊,只要你答应离婚我以后再也不缠着你……“。   接下来的话被尽数吞回肚里,男人突然转身,霸道的噙住她的唇,堵住她将要出口的话。   ”“我说过,我这辈子都不想从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孟湛双手掐着她的腰,狠狠摇晃着她的身体,漆黑的眼眸内跳跃着危险的火焰。   席杉杉脸上泪痕犹在,却突然笑了,双眼痴迷的盯着面前喷火的男人:“如果没有我,你的人生会更好,是我毁了你”。   孟湛气恼的掐起她的下巴:“这辈子,你只能待在我身边,别想着逃,像上次那种拙劣的演技,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掐在下巴上的手仿似铁箍,她却不觉得痛,倔强的仰头,直要望入她的心底里去,喃喃问道:“哥,你爱我吗”?   这个问题她从十四岁就开始问了,她如今三十二岁,十八年了,她一如既往的在爱情中充当追逐者的角色,而如今,她突然觉得累了……   男人眼眸瞬间幽深,突然横抱起她,把她整个人放在车前盖上,他居高临下的俯视如小鹿般不安的女人,整个人散发着冷冽狂放的气息:“是不是需要我证明给你看”?   席杉杉跪趴在车前盖上,朝他伸出手,微笑道:“哥……你依旧是我记忆中的模样,不论你还爱不爱我,我对你的爱,此生不变……”。   “所以,我想要的,你会给我吗”?   孟湛整个人带着怒火压下去,如一头发狂的雄狮,狠狠撕扯着她身上的旗袍,肌肤一接触冷空气,冷的席杉杉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那凉意就被身体里的热火给压了下去。   她热情如火的回应,抱着他一遍遍在他耳边喊:“哥,我要……给我……”。   她在这方面向来奔放,与她那张端庄禁欲的脸相当违和,四肢勾缠住孟湛的身体,孟湛抬起头,眸光深沉的凝视她,眸底的幽光是席杉杉从来不曾看透过的。   在席杉杉又哭又笑的呻吟中,身子猛然下沉。   “杉杉,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呜呜呜……”。席杉杉突然哭泣起来,一遍遍捶打着他的背:“哥,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她不知疲倦的叫着、喊着、哭着、笑着……   车库很大很深,孟湛的车子停在最里边,而车库平时少有人踏足,两人在这方天地里的折腾根本没人发现,即使发现了,也没人敢来打断。   ……   市第一人民医院坐落在市中心,是全国最好的医院,尤其是心外科和妇产科更是医院首屈一指的科室。   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宋锦和林玉下车的时候,一个年轻漂亮的小护士走过来看向林玉恭敬道:“孟太太好,温主任让我下来接您”。   林玉微抬下巴,不盛气凌人却也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气势,“领路吧”。   小护士说了声好,刚转身就拍了拍胸脯,这孟太太气势可真吓人,还是她旁边那女孩子好,一直对她温柔的笑呢。   这次出行没带铁柱,宋锦让他在孟宅守着,跟着林玉还带保镖的话,未免让林玉心里不舒服,林玉平时出门就随身带着两名保镖,都是退伍军人,个个单伶出来都是精英。   五人乘电梯直达十五楼,小护士带着几人走到一个办公室前敲了敲门,小护士立马捏着嗓音柔声喊道:“温主任,我把林太太接来了”。   宋锦瞟了眼门上的铭牌,心外科主任办公室。   坐到主任位置的一般都是有些资历的老人,宋锦这样想着,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边拉开,走出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看来小护手口中的温主任就是这个年轻人了。   宋锦飞快的瞟了眼他胸前挂着的工作牌,心外科主任——温衍。   没想到这么大医院的重要科室的主任竟然是个如此年轻的男人,宋锦目光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对方。   身材清瘦修长,目测得有一米八二,清爽顺帖的短发,一张非常白皙英俊的脸,双目翟翟有神,看人的时候带着温和浅淡的笑意,穿着白大褂显得气质干净温润,整个人像块暖玉般散发着温暖明润的气息。   这男人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暖,像日光,不灼人,却慢慢浸润你的心扉。   看到林玉,男人笑着迎过去,“二婶,你来了”。   林玉笑着点点头,拉过宋锦介绍道:“这位就是齐歌的媳妇,我今天带她来做产检,你都安排好了吧”。   宋锦露出大方甜美的微笑,“您好,我叫宋锦”。   温衍目光淡淡扫过宋锦,淡凉似水,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你好,我叫温衍,是齐歌的好朋友”。   林玉在一边解释道:“小衍小时候在家里住过一段时间,也是齐歌唯一的朋友”。   宋锦多看了一眼对方,这男人刚才只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目光澄净,不是个心有杂念的人。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齐歌的朋友也和他一样,让人心生好感。   “二婶,您在我的办公室里歇会吧,我现在就带宋小姐去妇产科,您不用担心”。   林玉摆摆手:“你办事我绝对放心”。   宋锦跟在温衍身后朝电梯走去,妇产科在五楼,要坐电梯下去。   电梯里,除了宋锦和温衍之外,还有一开始给她和林玉领路的小护士,小护士一直低着脑袋,眼角悄悄打量着宋锦,越看越觉得自惭形秽,这女孩和温主任站在一起,越看越相配。   呸呸呸、瞎想什么呢,听孟太太的意思这女孩好像是孟主任朋友的妻子,随后目光落在宋锦的肚子上。   好像怀孕了,让温主任安排着做产检呢。   电梯缓缓下落,静谧中,温衍开口道:“和齐歌在一起,很辛苦吧”。   ☆、063 恭喜 原来是双胞胎   透过电梯内光滑如镜的墙面,宋锦看到男人英俊温和的容颜,目光浅淡温柔,像月光拂过花海,舒服到了心底。   “怎么会辛苦呢?和他在一起,很幸福”。美丽的少女露出一抹幸福甜蜜的笑容,仿佛她的幸福就在眼前,看的见,摸的着。   “是吗”?男人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齐歌确实是个好丈夫,你要惜福”。   宋锦漆黑的凤眸像是漫上了一层迷雾,“我一直都是个很惜福的人,不过还是要感谢你的忠告”。   温衍勾了勾唇,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眼眸内却像是结了深冰。   从看到这个女孩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得这个女孩绝对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单纯无害。   她无疑长得很漂亮,而这将成为她最大的资本,温衍很了解齐歌,他绝对不是那种被美色轻易迷惑的人,所以当他得知齐歌要结婚了,而对方已经怀孕了三个多月,他第一反应就是齐歌被人算计了。   但当他正真看到宋锦时,就觉得齐歌能爱上她,也没什么稀奇的。   但这样的女人,绝不是齐歌能驾驭的了的,不是他贬低齐歌的魅力,齐歌确实能令女人为之痴狂,可他在对待女人方面完全就是张白纸,这女孩看着年纪很小,目光澄净明亮,生长在军政之家的温衍在看人方面从没出错过,这女孩双眸深处的幽暗神秘令她充满魅力,却也让人不安……   她如果真的甘心留在齐歌身边,有这样的女子为伴,倒也是齐歌之幸。   可她若只是拿齐歌当跳板……   电梯门开了,宋锦路过温衍身边时低声道:“温医生,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早已超越了朋友的界限,不过想到这男人也是为齐歌着想,宋锦心底的排斥也没那么深了。   温衍看着宋锦走出电梯的背影,蹙了蹙眉,直到小护士小心翼翼的提醒他一句,才迈着大步从电梯里走出来。   温主任带着一个妙龄少女亲自来做产检,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整个五楼的雌性生物都疯了,纷纷在猜测这女孩是温主任的什么人,能被温主任如此温柔以待,这女孩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看到宋锦时,那些羡慕嫉妒恨的人也羡慕嫉妒不起来了,如果这世间当真有女人集所有宠爱于一身,大概就是这个女孩了吧。   “她是温主任的未婚妻吗?长得好漂亮,比电影明星还要漂亮,你看她的皮肤,真的太好了”。某个小护士捧着星星眼羡慕的说道。   “没看人家都怀孕了嘛,肯定是温主任的孩子,你见温主任什么时候这么殷勤过,嘤嘤嘤嘤……我的男神啊……”。某人抓狂的吼道。   “也许是温主任的妹妹呢”?有人不死心的猜测,结果换来一众女人犀利的眼刀子。   “温主任的家世都快被人给扒烂了,他只有一个哥,哪儿来的妹妹,倒是有一对双胞胎堂妹,不过绝对长得没这么漂亮,我见过的,没看两人配一脸吗?怎么可能不是一对”?   一个个小护士皆捶胸顿足,只恨自己投错了胎。   温衍把她领到B超室前,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出来,温衍对她交代了几句,那女人便领着宋锦走进去,温衍则站在门口等候。   躺在一张简易床上,女医生对宋锦温和道“别紧张,放轻松”。   首先在宋锦的肚子上涂了一层透明液体,看到宋锦不解的目光,女医生笑着解释道:“这在医学上叫耦合剂,有利于超声波的穿透”,随后拿过超声探头放在耦合剂涂抹的范围内,缓缓移动。   女医生指着一旁的黑白显示屏:“你看,宝宝已经发育成人形了,他在动呢”。   宋锦扭头看去,便看到黑白显示屏上一个被椭圆形包裹的婴孩身体,小小的一团模糊不清,却大概能看清基本的身体形态,蜷缩成一团,头显得尤其大。   宋锦突然捂着嘴,泪花闪烁。   孩子,这是她的孩子,她从没有像这一刻如此激动,甚至想放声大哭。   天知道她有多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没想到死而复生后,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她目光痴痴的望着显示屏里的小小一团,还有六个多月,娘就能见到你了……   女医生非常理解这女孩的心情,几乎每一个做母亲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没有不情绪外露的,善解人意的安慰了一句,认真观察的女医生突然“哎呀”了一声,宋锦立马看向她,紧张的问道:“医生,怎么了”?   女医生指着显示屏惊喜道:“刚才被挡住了,现在才看清,你怀的原来是双胞胎”。   宋锦愣愣的看向显示屏,只见原来那孩子身边多出来一双踢腾的小细腿,只不过身体被身边的孩子挡着,看的并不分明,但有经验的女医生立马就看出来了,扭头笑着看向宋锦。   “小姑娘恭喜你了,你怀的是双胞胎,不过月份太小还看不出来性别,二十天后再来大概就能辨别性别了,不过最好是龙凤胎,一下子儿女双全”。这小姑娘不知道是温主任的什么人,年纪看起来很小,不过却很幸运,女医生笑容和善的说道。   双胞胎吗?宋锦把手放在肚子上,目光晶亮如星,唇角勾着温柔的笑。   温衍站在B超室门口等着,长身玉立,温文尔雅,路过的病人护士忍不住拿眼角悄悄打量着。   温衍在医院里人气堪比天皇巨星,即使是刘德华来了估计也没温衍在医院里受欢迎,这兼之于温衍自身的人格魅力,家世、相貌、人品、能力每一项皆出类拔萃,国外留学归来后在医院做了几年临床,表现优异,去年攻克了一项医学难题,被国际医师协会点名表彰,年纪轻轻就被提拔为心外科主任,这样的男人生来就是祸害女人的。   B超室的门打开,宋锦走了出来,温衍没错过女孩愉悦的眉目和眼底未及隐藏的笑意。   温衍走过去,“怎么样”?   宋锦仰头,白皙的面容上是灿烂如春阳的大大笑容,绚丽的几乎令温衍花了眼:“医生说我怀的是双胞胎呢,真好”。   一只手覆在小腹上,女孩眼底的温柔几乎满溢,看得出来她确实很开心。   温衍笑了笑,目光落在她已经凸起的小腹上:“齐歌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宋锦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不动声色的越过温衍,“二舅母等急了吧,我先去看看她”。   “小许,你带宋小姐去我的办公室找孟太太”,温衍吩咐一声,一开始领路的小护士立马追上宋锦。   温衍在等B超结果出来,这可是要拿回去给孟老爷子看的,马虎不得。   等温衍把B超结果拿给林玉看的时候,林玉羡慕的看向宋锦:“你这孩子就是有福气,竟然还怀了双胞胎呢,不过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二十多天后就知道了,到时候二舅母再陪你来医院检查”。林玉目光仔细的在宋锦脸上转悠了一圈,她不是迷信的人,但也对周易之类的略懂一些,这小锦面相一看就是旺夫兴家的,啧啧,齐歌可真是好福气。   宋锦含笑垂眸,对林玉的话不置一词。   齐歌知道的话,会开心吗?宋锦不确定。   齐歌虽然早有承诺,会把这个孩子当亲生的看,可是现在是两个孩子,齐歌他、不知道会不会开心……   两人离开时,温衍一直把两人送到停车场,直到车影消失,温衍才转身离开。   掏出手机想给齐歌发条短信,想起齐歌正在外出任务,又把手机揣回兜里,这样的消息只有她亲口说出来,齐歌才会高兴吧……   林玉没有带宋锦直接回家,拐到一家装修精贵的咖啡店里,靠窗的位置上坐着几位打扮时髦的贵妇,看到林玉进来其中一位稍显年轻的女人招手:“玉姐,我们在这儿”。   林玉带着宋锦走过去,对几个女人笑着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刚才办了点事,这才过来晚了”   另一个金光闪闪的浓妆女人瞥了眼宋锦,双手抱胸微抬下巴,带着一股子轻慢朝林玉问道:“这位小美女是……”?   林玉拉着宋锦坐下来,抬手招来服务生给自己点了杯咖啡,给宋锦点了杯白开水,这才扭头看向说话的女人,蹙眉道:“贺珍,这可是我外甥媳妇,说话注意语气”。   贺珍愣了愣,林玉在贵妇圈子里一向好说话,别人都只当她是个没脾气的,其实到了林玉这种身份,有些事她也懒得跟别人计较,以至于让别人误会她真是个好脾气的。   倒是一开始招手的年轻女人惊叫了一声,目光嗖一声落在端坐的宋锦身上:“你外甥媳妇?齐歌老婆”?   林玉呵呵笑了一声:“我就那一个外甥,不是齐歌还能是谁”?   年轻女人眼神仔细打量着宋锦,目光跟X光似得,越看越砸吧嘴:“啧啧,这么娇嫩的小姑娘,齐歌也真下的去手,其实上官家那场宴会我都听到风声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下子京都不知道多少未婚少女要伤心了,尤其是我家小姑,唉……可怜她痴心一片”。   宋锦端庄而坐,闻言对一直打量她的几个女人报以柔和浅笑,从容淡定,虚怀若谷,满身大家闺秀的风范。   年轻女人也就是封雨心底暗暗赞叹了声,自家小姑和这女孩完全没可比性,不是她说话难听,小姑和这女孩那完全就是云泥之别,对齐歌那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林玉嗤笑一声,瞟了眼封雨:“回去劝你小姑子赶紧找个好男人嫁了,别再惦记我们家齐歌,看到我们家小锦没,连挑剔的老爷子都满意的不行”。言外之意,惦记齐歌的都歇歇心思吧,以前没可能,现在更不可能。   封雨脸色讪讪的,被林玉发现自己的小心思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说起自家那不靠谱的小姑子罗绮,封雨就忍不住头痛。   她本出身小康之家,家境殷实但也算不上富贵,十几年前林玉赶往医院生产孟煊时车子出了点意外,当时差点是一尸两命,十五岁的她恰巧路过,就顺手打了个120,没像那些漠不关心的路人一样,她跑过去安慰林玉,至此以后林玉就把她认为了干妹妹。   后来她嫁给大学时的恋人罗幕,罗幕家只是开了个小公司,在京都豪门圈里连边都摸不上,她那时借着孟家的势也算是低嫁了,罗家人把她当菩萨供着,日子过的也是顺风顺水,而小姑子罗绮小时候随她去过一次孟家,偶然见过齐歌一面,从此罗绮就跟疯了似得非齐歌不嫁,整天缠着她让她给她和齐歌制造机会。   她这个小姑子被家里人宠坏了,刁蛮任性不输洛漩,但人家没洛漩的家世啊,长的也不算多漂亮,和齐歌那是天壤之别,关键是家里人也一个劲儿怂恿她把齐歌和罗绮凑一起,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她这个长嫂要多费点心,小姑子嫁的好了得势的还不是她自己。   呸,封雨实在是受不了家里那些目光短浅之辈,就因为这没少被玉姐数落,到时候寒了玉姐的心,那就得不偿失。   小姑子那人,即使得势了也绝对不会帮自己一把,她那人封雨早就看透了,自私的要命。   刚才那话她是故意试探这小姑娘,结果没让她失望,能被齐歌看上的女人,肯定不是等闲之辈,等下回去后她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当众宣布出来,罗绮肯定又要大哭大闹了,但这回她可是爱莫能助。   贺珍眼尖的很,目光落在宋锦微凸的小腹上,微眯起眼:“怀孕了”?用这种手段绑住男人,这女孩看着年轻,心思还真不浅。   宋锦只需要坐在那里保持完美高贵的仪态,林玉不需要她说话,她也根本不想说话。   林玉带她来这里,也是打算让她融入这些贵妇圈里,有这些人的承认,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林玉拉过宋锦的手,笑的与有荣焉:“可不是吗,我带着小锦刚从医院里出来,你猜结果怎么着,双胞胎呢,我们家小锦就是有福的,一怀就怀俩”。   ☆、064 能生出个什么玩意儿   贺珍笑了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刺眼:“人家黄珠瑶当年不也怀的双胞胎吗?当时可把温老先生高兴怀了,什么好东西都往她那儿送,可结果怎么着,生了两个赔钱货,此后肚子再没动静,你觉得你家小锦能比黄珠瑶好到哪儿去,双胞胎肚子还这么瘪,铁定是两个女孩”。贺珍目光如利剑般落在宋锦肚子上,冷冷哼了一声。   黄珠瑶正是温衍的小婶,温家小儿媳妇,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孩,虽说现在社会在发展,政府喊出生男生女都一样的口号,但老祖宗流传了千年的重男轻女的思想怎么可能轻易改变,尤其是这种豪门世家,男孩子是家族繁荣传承下去的重要依据,据说黄珠瑶就因为生不出儿子在温家一直备受煎熬,婆婆整天刁难。   而贺珍之所以这么针对宋锦,只不过是她心底的嫉妒心作祟,贺珍长的不漂亮,但家世好,年轻时一直挑来挑去的,最后挑剩下了,结果嫁了个二手男人,那男人的前妻留下三个孩子,她这个后妈当的够呛,哪儿有时间生自己的孩子,因此一看到林玉炫耀宋锦的肚子,就忍不住打击几句。   宋锦保持着得体从容的微笑,唇角的弧度却越来越冷,她可以忍受别人辱骂她,却绝忍受不了别人骂她的孩子,这个老女人,真当她软柿子好捏?   林玉还没说话,封雨已经朝贺珍开炮了:“珍姐,你怎么知道人家生不出儿子?我看小锦肚子里怀的一定是男孩,反正最少也是一个男孩,我怀我家老大时,也是不太显怀,到后边肚子才跟吹皮球似得大起来,结果我家老大生下来的时候足有七斤六两”。封雨是不可能看着林玉被贺珍呛声而不吭声的,而且这个贺珍脾气一直不好,说话夹枪带棒的,她早看不顺眼了,反正有玉姐镇着,贺珍是不敢对她怎样的。   话语里的得意和偏帮气的贺珍脸色不住抽搐,配上那张浓妆艳抹的脸,看起来颇有几分恐怖。   你们都会生儿子,就她生不了,甚至连女儿都没得生!   林玉冷冷勾唇:“贺珍,你最近是不是更年期到了,看看你这脾气,真是愈加见长,没事的话在家好好管教你那几个宝贝儿子,别出来吓人了”。林玉这番话说的可是毫不留情,她也用不着留情,都以为她这个孟家二太太真是个软柿子啊,今儿可是专门带小锦出来认识一下这些贵妇的,可不能被贺珍给搅黄了。   “行,你们真行,以后请我也不来”,贺珍也是有自尊心的,拽起包就要起身离去,最后看了宋锦一眼,目光如刀般落在她的肚子上:“我倒要看看你能生出个什么玩意儿”。   宋锦抬眸温婉而笑,目光清亮如星:“我儿子的满月宴,到时候您一定要来”。   面对这样的笑脸,就跟拳头打在棉花上似得,贺珍冷哼一声,扭头踩着高跟鞋离去。   林玉看了宋锦一眼,见她并没有生气,笑着抬手覆上她的小手:“别害怕,她那人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些话别放在心上,你即使真生了女孩,老爷子也高兴的不得了,他其实最喜欢的就是女孩子了”。林玉也是怕宋锦真被贺珍那几句话伤住了。   宋锦柔柔一笑,轻声道:“我知道的,二舅母”。   另两个一直围观的妇人直到贺珍离开才开始说话,一个劲儿的夸宋锦,把林玉乐的仿佛宋锦真就是她儿媳妇似的。   “小姑娘,你和齐歌怎么认识的”?趁林玉和另两个女人说话的功夫,封雨压低声音朝宋锦问道。   她是真好奇的不得了,齐歌那样难搞的人竟然还真的要结婚生子了,竟然还是个如此年少的女孩。   面前的女人一副兴致勃勃的八卦样,眼底没有丝毫邪念,仿佛真的是很好奇的样子,宋锦笑了笑,红唇吐出两个字:“保密”。   “嘿,对我也要保密啊,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封雨拍胸脯发誓。   宋锦端起水杯抿了口水,放下水杯再看向封雨时,封雨眼底的好奇更浓烈了,越是藏着掖着就越是有鬼。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林玉一扭头就看到两人嘀咕嘀咕的样子,笑着问了一句,她是希望封雨和小锦能和睦相处的,看到两人貌似熟络的样子,眼底蕴满了笑意。   “没……没什么”,封雨赶紧转移话题:“玉姐,澜澜的相亲安排的怎么样了”?   一提起自家女儿,林玉叹了口气:“给她提了,可这丫头就是死活不出学校,可真是愁死我了”。   封雨出主意:“要不我们杀到她学校去?绑也要把她绑去,整天沉迷在书海研究里,对女人来说可不是好事儿”。   “唉……我家澜澜你说是像了谁呢?作为一个女孩子,不爱打扮,不爱化妆,满脑子都是她那些课题研究,眼瞅着就二十四了”,想了想,林玉下决定,“就按你说的办,咱明天就去她学校,无论无何她都得给我见一面”。   宋锦安静的坐在那里,不骄不躁,气沉如海,整个就是最亮的一道风景线。   封雨看了眼宋锦:“小锦,你每天待在家是不是很无聊啊,要不明天你也和我们一起去找澜澜吧”。   宋锦抬眸看向林玉,林玉点点头:“光待在家也不是事儿,明天我和爸说说,你也随我们出去转转吧”。   宋锦欣然颔首:“好”。   封雨叹息了一声,对林玉低声道:“玉姐,以前都说你家齐歌八成是个GAY,都多大年纪了还没个女人,哪儿知道人家这是宁缺毋滥,一出手就是惊爆人眼球,这女孩真是不赖,比我家小姑子好了不止一百倍”。   林玉挑了挑眉,笑着提醒了一句:“女人心眼都小,但你家小姑子那心眼比针眼还小,别让她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来,否则到时候我可不管她是你什么人”。   封雨点了点头:“姐,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她家小姑子人品真的差到某种地步了,以至于让玉姐当面提醒她。   又聊了几句,两人约定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又朝另外几人打了个招呼,林玉便带着宋锦离开。   回到家,孟老爷子已经在客厅等着了,林玉赶紧把B超结果拿给他看,老爷子一听是双胞胎高兴的合不拢嘴,直夸宋锦是个有福的。   又听孟老爷子念叨了一会儿,宋锦适时开口道:“外公,我有点累了,想回房休息”。   孟老爷子立刻摆手:“跑了半天了,确实累了,你赶紧上楼休息,午饭等睡醒了让蒋云给你送到房间去,以后你不想下来就在房间里用饭吧”。   这等于是特赦了,林玉当年怀孟煊的时候可没宋锦这么受宠,但有些人嘛,那是羡慕不来的。   宋锦回到房间门口时,铁柱依旧尽忠职守的守在那里,宋锦让他去休息,黝黑高大的壮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直到宋锦用生气威胁他,铁柱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自己的下人房休息。   关上房间门,宋锦撑着腰慢慢在床边坐下来,奔波了一上午,确实累得很,尤其是后腰那里,又酸又疼,揉了一会儿,那酸涩的感觉才消散,宋锦回到衣帽间换上家居服,刚躺下就听见房间门被人敲响。   宋锦翻了个身,她在休息的时候没人敢来打搅她,在这个家除了孟老爷子她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刚闭上眼,敲门声又响起来,一下一下不激烈却清晰的传入宋锦耳里。   套上拖鞋,宋锦走过去拉开门,脸色不爽的看过去,站在门口一脸温柔笑意的女人正是席杉杉。   席杉杉穿着一件天青色碎花旗袍,已经不是早上那件,端庄的站在原地,看到宋锦有些迷蒙的双眼有些不好意思:“打扰到你睡觉了吧,看我来的真不是时候,我是刚听说你怀了双胞胎,专门来给你道喜的”。   说着把手里提着的包装袋递给宋锦“这是我妈前几天给我送来的补品,只是我也用不上,你是知道的,我肚子不争气”,笑容有几分落寞“这补品对我来说也没用,你正好能派上用场,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宋锦目光落在包装袋上,正是给女人补身体的营养液,挑了挑眉,宋锦双手抱胸倚在门框上,垂眸笑了笑。   不若平时温婉柔善的模样,这个样子的宋锦透着几分冷漠,席杉杉愣了愣,便听宋锦悦耳清冷的嗓音漫不经心的说道:“表嫂,我怎么敢收呢,这补品里万一有毒呢”?   “你什么意思”?   宋锦眼神似笑非笑的瞟了眼脸色铁青的席杉杉,眸底冰冷:“你说我什么意思”?   席杉杉的旗袍领子竖的很高,但依旧能发现雪白的脖颈上若隐若现的红印子,想起今早上听到的话,看来这女人被满足了啊,难怪看起来春风满面的。   感觉到宋锦落在脖子上的目光,席杉杉抻了抻衣领,脸色微沉的瞪着宋锦:“我好心好意给你送补品,你何至于恶意揣测,我还没有傻到直接给你下毒的地步”。   “哦?那你的意思是会间接的给我下毒,那我可得小心点了”。宋锦玩味的笑道,笑容却格外冰冷。   席杉杉蹙了蹙眉,和她想象中的情景完全不同,眯着眼睛盯着宋锦沉声道“人前一副面孔,人后一副面孔,你这么虚伪爷爷知道吗”?   宋锦笑了笑,“有本事你就直接去外公面前告状啊,你丈夫争不过齐歌,连你——也没我受宠,所以,外公会向着谁呢”?   看到席杉杉越来越铁青的脸色,宋锦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真实,“要想不被赶出孟家,以后就少在我面前晃悠,我不喜欢你,知道吗”?   “啪”一声震动,宋锦转身关上房间门,把席杉杉关在门外。   她初次见到席杉杉时对她还挺有好感的,没想到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今早上可把她给恶心到了,眼不见为净,她要真敢对自己动手,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现在又打搅她睡觉,泥人也有三分泥性,她可不会忍着。   席杉杉看着面前紧紧关闭的门,脸色急剧变幻,深深吐出一口气,转身就走,走到楼道口把手里提着的补品一下子扔到垃圾箱里。   刚转身,面前突然出现的人把席杉杉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惊魂未定:“三婶儿,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纪贞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席杉杉的肩:“杉杉啊,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生病了吗”?   ……   沉香站在洛家大门外,摁响门铃,黎叔亲自跑过来开门,看到来人笑容亲切的道:“来了,先生在客厅里等着你呢”。   沉香对着黎叔恭敬的鞠躬,真诚道:“黎叔,以后同在主子手下做事,请多多关照”。   黎叔拍了拍沉香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也是个聪明人,不需要我提点什么,但有一点你要记着,先生容不得欺骗,浮生就是最好的例子”。   沉香点头:“谨记于心”。   本以为只能一辈子在帮里做个管事,没想到竟然柳暗花明,浮生惹恼了主子被赶了回去,作为主子一手培养的人才,他比不上浮生和主子之间的情分,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帮里,现在浮生垮台了,主子第一个就想起他,想到这里沉香整个人都精神百倍。   他以后一定好好服侍主子,绝对不会犯浮生的错误。   至于浮生,呵……他就一辈子待在帮里吧,想回来?门都没有!   想起调查到的消息,沉香对未来更多了几分期许,最起码未来日子不会太无聊,他可不会像浮生那么蠢。   虽然有着十分诗意女气的名字,沉香本人却长的非常高大英俊,五官深刻立体,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像蓝宝石一样神秘漂亮,唇角勾着温和的笑,给人的第一感觉,这是一个优雅温和的混血绅士。   眼底偶然闪过的精光令他看起来更具精英范儿。   只是作为一名合格的下属,沉香非常懂得收敛自己的光芒,低眉敛目、恭谨谦卑的模样毫无存在感。   走近客厅,看到面向花园方向的落地窗前站着的一道修长淡漠的身影,沉香快步走过去,在那人身后一步之遥站定,垂眸恭敬道:“主子,有齐歌的消息了”。   ☆、065 好看哭了   “他在哪儿”?虽然依旧是淡漠的语气,沉香却从里边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沉香收敛气息,将自己的存在感将至最低,轻声回道:“他在云南出任务,有点棘手,可能最近几天都不会回来”。   他比浮生更识时务,也更会揣摩人心,浮生最大的错误就是仗着自己和主子的情分对主子的事情指手画脚,甚至隐瞒,他不是主子,永远不知道主子在想什么。   主子不需要一个指手画脚、多管闲事的下人。   他永远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她呢”?沉香听到男人气息微沉,说出这两个字不知道用了多大气力,但沉香知道,主子心底一定不好受。   “在孟家”,顿了顿沉香如实秉道:“今天上午孟二太太带宋小姐去医院检查了,怀的是双胞胎,只是胎儿性别暂时还不能检查出来,宋小姐看起来很开心”。   沉香一瞬间感觉到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比北极冰川还要冻人,垂眸静立,不知多久才听到男人僵冷苦涩的声音:“孟家也不是什么干净人家,为防暗箭,派人保护好她”。   “是”。不用主子提醒沉香也会安排人保护宋锦的。   “算了,还是把飞烟安排到她身边吧,对齐歌,我放心不过”。说这话时洛秀眼底闪过一抹冰冷讥嘲。   压下心底的讶异,沉香恭敬回道:“是,我这就去安排,不过宋小姐是个很敏感聪明的人,想要把飞烟安排在她身边,需要费一番功夫,虽然飞烟非常优秀,但她未必能瞒得过宋小姐的眼睛”。   洛秀手下有六大心腹,浮生,灵霄,淮阳,沉香,茱萸,飞烟,六人全都是国外最顶尖杀手机构培养出来的全方面人才,几人归洛秀直接管辖,协助洛秀管理洪帮,而贴身服侍洛秀的人将有特权直接调遣这些人,相当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以前是浮生,而现在则是他。   而其中最神秘的就属灵霄和飞烟,两人和其余四人不是同批次训练的,因此其他四人从未见过两人的全貌,一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灵霄这人像个幽灵般生长在黑暗中,是六人中唯一一个直属于主子的人。   而飞烟,作为一个天生的杀手,她一直被主子当作杀手锏雪藏,只用来执行最高难度的任务,没想到主子竟然把她调出来保护宋锦。   有点大材小用了,但沉香并不会对主子的决定有任何置喙,同时也刷新了他心底主子对宋锦的重视程度。   洛秀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如果不聪明她怎么可能从老夫人的毒手下保住孩子,夹缝中生存,想必她那时日子并不好过吧。   突然想起那夜他在窗前看到的一幕,那时他还感慨宅子里竟然有如此有胆色的女孩,月黑风高夜杀人,他一时兴起还帮她散了个流言,以洗去她身上的嫌疑。   现在想来,那夜杀人的女孩就是她吧,她为什么要杀人?   转念一想,洛秀就明白了,那时能让她害怕的就只有肚子里的孩子被暴露,老夫人如果知道她瞒天过海偷偷留下孩子,绝不会手下留情,她和孩子都得死。   一个单薄柔弱的女孩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下杀手!   洛秀并不会觉得这女孩阴狠毒辣,他甚至会觉得心疼,人之初性本善,每个人都有要保护的人或事,甚至不惜为此付出所有。   她虽然不是个善良的人,却是个伟大的母亲。   “让她量力而为吧”。洛秀也不确定飞烟能否成功骗得过宋锦,但总要试一试。   钥匙已经到手,洛秀并没第一时间赶去宝藏地点,让上官卿先帮他扫清一切障碍吧,那几个蠢货,发挥最后一点价值再把他们一网打尽。   有什么比让人绝望中生出希望再让他们绝望,更令人愉悦呢?   沉香要退下时突然想起件事,他觉得有必要给主子提一下:“明天上午十点,宋小姐会出现在京都大学,随行的有孟二太太和罗夫人”。   洛秀目光看着窗外已经被春天唤醒的花草,唇角勾起一抹浅淡温柔的笑。   ……   “三婶儿,你不用费尽心思挑拨我和小锦的关系,我还没傻到被你当枪使”。席杉杉嗤笑一声,看着面前被说中心事一脸恼羞成怒的女人,眼底的鄙夷不加掩饰。   这个纪贞不愧是艳星出身,浑身一股子风骚味,越看越讨厌,话里话外竟然想让她陷害宋锦,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被她当枪使。   宋锦虽说颠覆了她的想象,但这样的女人轻易惹不得,她除非脑门被门夹了,才想和宋锦作对。   就在刚刚,她已经歇了把宋锦送到孟湛床上的念头。   孟湛不同意,她心底也不愿意,更重要的是,宋锦似乎并不是个容易糊弄的女人,小心引火烧身。   这个纪贞,果然变着法的折腾事儿,也不怕把自己折腾没了,明知道老爷子不喜欢自己,还不夹紧尾巴做人,偏偏飞蛾扑火非得往石头上撞。   “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连只蛋都下不出来,你还有脸在这个家里呆下去?你还好意思占着长孙媳的位置不挪屁股?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在古代无子是要被休的,有自知之明的话就赶紧给新人挪地”。嘴皮子一张一合,难听的话豆子般从嘴里蹦出来,每一字都直插席杉杉心头。   纪贞才不怕她呢,席杉杉现在在孟家和她丈夫一样,没一点地位,到老爷子面前大不了两人一起受罚,反正她在老爷子面前也没啥好印象可言,不怕再添上一笔,反正她该得的都得到了。   席杉杉在心底一个劲给自己打气,不气,不气,为这种人生气犯不着,深深吸了口气,席杉杉转身就走,脚步疾速却依旧不失优雅。   纪贞一看席杉杉竟然理都不理她转身就走了,就跟一口痰含在喉咙口似的上不来下不去,憋得她脸色涨红。   扭头看了眼宋锦紧闭的房间门,淬了一口“一个个都那么精,呸,都是狐狸精转世”。   房间隔音效果很好,如果是普通人,即使把耳朵贴在门上也听不清门外的谈话,但宋锦不同于凡人,她身怀内力,只要她想听,即使隔着隔音墙,她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看来这个席杉杉还是有可取之处的,知道量力而为。   只是那个纪贞,呵……嫌日子过的太安稳了吧,非得找刺激受,那我就满足你如何?   孟祁从床底下滚出来,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宋锦,活像一只等待主任爱抚的宠物狗。   他也听到了门外的说话声,心底嗤之以鼻,纪贞那个老女人,连女神的主意都敢打,活腻歪了吧。   “你想说什么”?宋锦在床边坐下来,垂眸看向躺在地上滚做一团的孟祁。   得到宋锦的首肯,孟祁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纪贞她在外边有相好的,是个新生代人气小生,而且她是瞒着三叔的,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和那小白脸睡觉,如果被三叔知道,绝对会打死她的,谁让她敢害你,哼……死了也活该”。少年眼底闪过一抹阴戾,语气鄙夷的说道,话落抬眸看向宋锦,亮晶晶的眼睛就像一只邀宠的小兽。   宋锦挑了挑眉,看向越来越乖的少年:“你为什么对家里每一个人的底细都这么清楚”?这个少年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啊。   孟祁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垂眸支支吾吾:“我……我就是偶然得知的”。才怪!这家里每个人的把柄都在他手里捏着,连爷爷的把柄他都有,除了齐歌,这人跟白纸一样干净。   宋锦无谓的笑了笑,她并不想逼迫孟祁说实话,那并没有什么意思。   她要他衷心的归附于她,做她最忠诚的骑士,让他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一切,并不再犹豫。   “那两人一般在什么地点约会”?   孟祁不假思索的回道:“天顺酒店2011,这个房间被纪贞长时间包着,用的是小白脸的身份,根据他们见面的规律,就是明天了”。   宋锦笑眯眯的摸摸他的脑袋,声音温柔似水:“乖……”。   孟祁一脸享受的表情,整个人像只餍足的猫儿,乐弯了双眼。   ……   纪贞洗完澡披着浴巾回房间,孟嘉丞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纪贞眼底闪过一抹厌恶,走过去伸出脚丫子踢了他一脚:“赶紧洗澡去,否则别上我的床”。   孟嘉丞整个人惊了一下,一看是如出水芙蓉的纪贞,急吼吼就要扑上来,纪贞赶忙后退一步沉声道:“你先去洗澡,浑身的味儿都能熏死我”,说着拿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一脸嫌弃。   “哪儿那么多事儿”。孟嘉丞嘴里咕哝了句,倒也听话的往浴室走,纪贞有个毛病,就是太爱干净,每次行房前他都必须得洗澡,否则铁定把他踹下床,对此孟嘉丞是又爱又恨。   飞快洗了个战斗澡,孟嘉丞赤条条的跑出来,掀开被子就朝纪贞扑去,纪贞一声惊呼,猴急的孟嘉丞已经上下其手,纪贞倒也乐在其中。   没几分钟,孟嘉丞一头倒在纪贞身上,大口喘气,“不行了,我的腰啊”。说着一手扶着腰从纪贞身上翻下来。   “看来我真是老了,以前一夜御七女,现在,几分钟就不行了”,孟嘉丞语气慨叹的说道,颇有几分追思往昔的意味。   纪贞脸色难看的不行,只觉得全身都痒的难受,这老男人,把她撩拨了一通就跑了,还什么一夜御七女,你还有脸说,要不是年轻时太风流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她何至于夜夜当寡妇,你老了,我还风华正茂呢,没男人滋润,这日子还怎么过。   就你这种老货色还想睡宋锦?人家齐歌不比你优秀数倍,当兵的身体都壮,在那方面肯定……不行了纪贞越想越烦躁,冲到卫生间洗了个凉水澡,再出来孟嘉丞已经呼呼大睡了,鼾声震天响,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纪贞在另一边躺下来。   一室静谧中,黑暗中的纪贞辗转反侧,直到半夜还没睡着。   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通讯录点中备注为小朱的人,发了条聊骚短信。   直到对方回了个:孤枕难眠,贞姐,人家好想你,纪贞恨不得飞扑到对方面前。   接着回道:宝贝等着,明天姐好好疼你。   顺手把短信全部删除,扭头看了眼孟嘉丞,睡的跟头死猪似的,冷哼了一声,纪贞翻身蒙头大睡。   ……   第二天一早,宋锦神清气爽的起床,到卫生间洗漱过后,到衣帽间换衣服,全身镜前,宋锦撩起上衣侧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肚子也就是略微凸出一点,但在她纤秀的身姿衬托下,依旧非常扎眼。   如果不是昨天亲眼所见,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怀了两个孩子,因为这肚子无论如何都不像。   宋锦小手温柔的摸着小腹,轻声道:“宝宝们,睡醒了吗?今天妈妈带你们出去玩好不好”?   没有回应,宋锦也不气馁,三个多月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现在已经穿不着大衣,宋锦上身穿了件粉色长袖紧身毛衫,下身是一件白色纯棉手工长裙,一条细长的辫绳腰带勾勒出宋锦纤细的腰身,纯美干净,皎洁若月。   宋锦从衣帽间走出来时,看的孟祁眼都直了。   女神穿什么都美的不得了!   宋锦提着裙摆在原地转了一圈,长发随着旋转的动作飞扬,白色的裙摆飞扬似舞,窗外的朝阳斜斜洒照进来,落了满身,犹如全身被洒满了金光,闪闪发亮。   “好看吗”?悦耳清澈的声音铃铛般响起。   孟祁点头如捣蒜:“好看哭了”。   ☆、066 她是我的真命天女   早饭的餐桌上,宋锦看到纪贞两眼下明显的黑眼圈,无声勾了勾唇。   她旁边坐着的孟嘉丞脸色发黄,眼下青黑,一双眼浑浊而无神,这是典型的肾虚,即使这样,这男人两眼还不住往她身上瞟,真够恶心人的。   敛去心下的厌恶,宋锦勾唇笑了笑。   林玉看到宋锦嘴角的笑意,问道:“有什么好事情吗”?   宋锦看了眼林玉,羞赫道:“齐歌昨天给我打电话了,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林玉了然的点头,目光带着揶揄的看向宋锦:“你们小两口感情可真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等齐歌回来让他好好陪陪你”。   孟栖晴暗暗撇了撇嘴,飞快吃完早餐,背起包就走了。   吃罢早餐,宋锦亲眼看到孟嘉丞晃晃悠悠出了门,没一会儿,纪贞也背着包出了门,手里提着个袋子,目测里面装的衣服。   随后孟湛和席杉杉也相继出了门。   宋锦微微眯起眼,转身去了三楼。   林玉去找老爷子请示她今天出门的事,一时半会出不来。   三楼,宋锦打开孟祁的房间门,拉着窗帘一室黑暗,空气里飘荡着灰尘的味道,孟祁的房间从不让下人打扫,他不在家的时候也没人会进他的房间。   借着一线微光宋锦找到他的书柜,中间的格子架上摆着一个雕像,宋锦将雕像沿着顺时针旋转三圈,再沿着逆时针旋转2圈,旁边的书架突然自动朝两边退去,露出一个保险箱来。   宋锦输入密码,保险箱“啪”一声打开,里边不要太惊喜。   各种美金人民币一大骡子,还有珍藏版的珠宝画作,一把左轮手枪,还有几个小透明袋子装着的白色粉末,上边用数字做标记,能放进保险箱里,肯定是值钱东西,另外还有几个造型别致的手机,一个松紧绳捆着一把手机卡,另外还有一个账本。   宋锦拿出账本翻开,越看越心惊,这家伙原来是干这的,真是不要命了,这是想把他们孟家都拖下水的节奏。   把账本放回去,宋锦拿出一个手机,抽出几张手机卡,把保险柜锁上,将一切恢复原样,宋锦返身回了自己房间。   刚进门,孟祁便双眼期冀的望着宋锦,宋锦晃着手中的手机:“是这个吗”?   孟祁点点头,“我一个朋友是搞电子产品开发的,这种手机是他的新作品,现在市面上还没有流通,有钱都买不来的绝品,兼具全息和自动化设备于一体,你可以用它来定位追踪,并且手机本身自带系统非常强大,可以跨越任何防火墙和拦截装置,并且IP不被反追踪,可以有效保护你的*……”,孟祁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来,可惜宋锦一个古代人对这些高科技玩意儿是一窍不通。   最后在孟祁的教导下,宋锦把手机卡插入手机里,编辑一条短信发给一条陌生号码。   “卡不用销毁,对方根本追查不到手机IP”,孟祁信心满满的说道,随后嘴角露出一丝兴趣盎然的笑来。   “今儿晚上有好戏看了”。   宋锦看着手里有些奇形怪状的手机,无奈挑了挑眉,这个世界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强大,像这种东西在她们那个时代,是人类的思维根本创造不出来的东西。   她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同一时间,正搂着美人喝酒的孟嘉丞听到手机滴答的声音,掏出来一看,勾唇冷笑了一声。   “三爷,怎么了,有什么开心的事吗”,美人儿在胸前画圈圈,柔声问道。   孟嘉丞在美女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没事,无聊的短信”。   昏暗的包厢里,正到兴头上的孟嘉丞突然直起身子,动作猛烈的把身下的女人疼的狠狠蹙眉。   “三爷,你弄疼人家了”。美人欲语还休。   只是这次孟嘉丞没再搭理,猛然抽身坐起来开始穿衣服,脸色阴沉的开门走出去。   浑身的低气压让女人也不敢开口把人留下。   好你个纪贞,胆肥儿了啊!   林玉给孟老爷子再三保证,孟老爷子才放宋锦出去,把林玉的嘴皮子都快给磨破了。   这老爷子紧张过度了吧!   两人坐上车来到和封雨约定的地方,停下车,封雨拉开车门钻了进来。   “刚才还是晴空万里,怎么突然间就阴了,不会要下雨吧”,封雨坐进车里说了一句,扭头和宋锦林玉打招呼。   宋锦看向车窗外,乌云遮了太阳,天地一片阴沉,确实有山雨欲来的征兆。   车子一路跑到京都大学的大门前,林玉命令司机将车子开进去,京都大学明令禁止外校车辆入校,不过是林玉一句话就解决了的事儿。   在京都大学科学研究院大门前停下车子,林玉和封雨从车子里下来,逮住一个从大厅里走出来的高个子男生,男生推了推厚重的眼镜,看着面前两个贵妇打扮的女人有些腼腆的垂下头:两位姐姐,有什么事吗”?   封雨笑弯了眼睛,这小家伙嘴真甜,还知道叫姐姐。   “你知道孟栖澜现在在哪儿吗”?封雨尽量用温和亲切的语气问道。   男生猛然抬头,眼底闪过一丝光亮,“你们……找孟栖澜干什么”?   看来有戏!   封雨笑眯眯的介绍林玉:“这位是孟栖澜的妈妈,我是她的小姨,我们有急事找澜澜,如果你知道澜澜现在在哪里的话,可以带我们去找她吗”?   男生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两人,尤其是林玉,五官和孟栖澜很相像,说是没关系都没人信。   男生点点头:“孟学姐她已经在实验室待了十几个小时了,不吃饭也不睡觉,我们谁劝都没用,只有阿姨你们才能劝她了”。   封雨嘴角抽了抽,一听自己是澜澜的长辈,立马就改称呼了,这小子看来喜欢她家澜澜啊。   林玉一听女儿又糟践自己,早已耐不住,大步往前走:“快带我去找她”。   “阿姨您慢点”,程景渊在后边喊道。   两人早忘了还在车子里等着的宋锦,宋锦一看两人急匆匆的离去,好笑的摇摇头,那个孟栖澜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孩呢,竟然会废寝忘食到这个地步,她还真有些好奇了呢。   打开车门走下来,宋锦本想跟过去,迎面走来的一个人令宋锦突然怔在原地。   那人越过她走过去,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腋下夹着几本书,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周正威严,还真有几分教师的风采。   即使换了时空,换了装束,宋锦却一眼就认出了他。   安定侯谢骓,她在古代时的夫君。   不,只不过是一个长的相像的人罢了。   看着那人走远的背影,宋锦竟然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男人进了一间大教室,教室里坐满了学生,男人走到讲堂上站定,打开投影仪,“今天,我们来讲古代君主*的发展历程……”。男人一抬头就发现台下的学生目光齐刷刷看向门口方向。   “上课专心听讲”,男人清了清喉咙,哪儿知没一个学生回头,男人脸色微沉,沿着学生的目光方向扭头看去。   心脏莫名其妙加快了几分,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截洁白的裙角,仿若一片柔软的浮云。   是一个美丽高贵的少女,五官柔美朦胧的有几分不真实,她的背后仿佛是一片虚空,她从那虚空中走来,整个人散发着如梦似幻的高远气息。   男人愣了愣,等发现自己竟然看痴了后猛然收回目光,沉声道:“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这样气质独特美貌的少女他为何从未见过。   少女对他笑了笑,台下是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无数男生埋怨,为何美女对老师笑了,那个不解风情的老男人,他懂得欣赏吗?   “谢老师,您的课讲的生动有趣,全校都有名,我来慕名旁听,谢老师不会不欢迎吧”。少女连声音都那么好听,男生陶醉了,女生直要把课本都捏出褶皱来了。   宋锦断定,这人肯定姓谢,还是叫谢骓。   世事就是这样无常又有迹可循,她从古代死后重生在现代同名同貌的少女身上,而谢骓,她古代的夫君,间接造成她死亡的罪魁祸首,没想到在这里,又遇上了。   少女有一双潋滟晴晖的凤眸,形状漂亮,又如大海星光般神秘幽邃,仿佛一汪深潭,只要把人吸入进去。   谢骓发现自己竟然在这样的目光下有一种无处可逃的窘迫感,仿佛自己的全身都被对方给看透了。   有些狼狈的移开目光,谢骓低咳了声,“好了,找个位置坐下吧”。同时心底疑惑,他在学校真的如此出名?明明外界给他的称号都是什么刻板威严,还有学生给他起外号叫灭绝师叔的。   宋锦迎着数百双火热的视线,步履从容的走到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坐下,双手托着下巴目光兴味的打量着四周。   原来这就是大学课堂啊,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有男生回头偷偷打量着宋锦,不住和旁边的伙伴咬耳朵。   “我艹,这大美女是哪个班的?为何我从未见过,长的比校花谷卉美多了好吗?你看她那身材,多正点……”。   “本少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是没遇上好的,我有一种预感,她就是我要等的真命天女,不行了,我受不了,哥们打个掩护,容我撸一发……”。   “我去,林寒陌你有没有点节操啊,这可是在课堂上,别用你那龌龊的心思玷污我的女神,滚……”。   男生荤段子频发,而女生呢,关注点显然不在这上边。   “你看到没,她身上穿的衣服是versace本季新品,包包是Chanel世界限量版,耳坠是Bvlgari珍藏版,全都是真货,乖乖,这身行头抵得上我大学四年的伙食费了”。   “看她那样,不是富二代就是被富商包养了,虽然私心觉得她是第二种,但直觉告诉我,是第一种”。   正中央被众星拱月般围坐的漂亮女人垂眸看着手中课本,女伴趴她耳边低声道:“谷卉,你最大的威胁来了”。   谷卉头也未抬,勾唇不屑道:“有威胁才有挑战,我喜欢刺激”。   宋锦双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听着那些学生自以为压低了声音没人听到的悄悄话,人生百态在此体现的淋漓尽致。   少女双眸闪亮璀璨,如繁星般闪烁着神秘幽暗的光芒,白皙的面庞仿似会发光,整个人犹如天使般干净纯洁,勾的一众男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有人偷偷拍照,有人嘀嘀咕咕,反正教室里乱糟糟的,这些精英学子们心不在焉的样子把谢骓气的七窍生烟,狠狠敲着课桌,威严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到教室里的每个角落。   “不想听课都给我滚出去”。   ☆、067 敢与日月争辉   目光狠狠瞪向最后排悠然自得的罪魁祸首,真想把她赶出去,但最终也没下得了口。   宋锦听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古代人,有失偏颇,尤其是谢骓用一种威严批判的眼光来评判古代的君主*,好像那些皇帝一个个都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似的,有失公允。   不要忘了,他在古代时可是个忠诚的皇权维护者。   在古代,战乱频起,民不聊生,只有权利的集中才能让能压制那些动乱的人,经济基础稳固,人员流动量小,官僚制度渐趋成熟,虽然会有弊端,但总的来说,利大于弊。   有存在就必定有它存在的意义,只一味的否定并没有什么用。   存在即合理。   宋锦摇了摇头,这个谢骓还是这样执拗,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宋锦拿出来一看,原来是孟嘉丞回她了,短短的三个字充满了质疑。   你是谁?   看来已经成功捉奸了,宋锦勾了勾唇,手指在课桌下飞快的点在屏幕上。   帮你的人。   孟嘉丞本来就是个风流成性的人,越老色心越重,也不管身体吃不吃得消,家里有娇妻的情况下还整天出去寻花问柳,以前纪贞管得严,但现在,纪贞也是有心无力了,就懒得再管他,于是就开始变本加厉。   其实相对来说,两人这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别嫌弃谁,纪贞那样做倒也能理解,但谁让她敢得罪她呢?那就别怪她的报复。   孟嘉丞骨子里是个男权思想尤其重的人,自己出去玩没什么,但他老婆敢背着他找男人,他绝对接受不了。   看着屏幕上对方飞快发过来的信息,孟嘉丞眸光阴暗,耳边听着门内传来的熟悉的兴奋呻吟声,孟嘉丞再也忍受不了,一脚踹开房间门。   大床上,正在激烈交缠的两人听见声音身子齐齐一顿,孟嘉丞目光落在大床上,气的头顶冒烟。   屋里床上一片狼藉,可见战况激烈,一个阴柔漂亮的男人躺在床上,在他的身上骑着一个浑身赤果的女人,脸上红潮未退,身下人没动静了,不满的咕哝道:“宝贝,你怎么不动了,人家……”声音酥麻入骨,听的人腿都软了。   朱裔的位置正好看到破门而入的孟嘉丞,双眼大睁,下意识就要推开身上的女人。   孟嘉丞大步走过来,伸手拽住纪贞的头发,一把把她从床上扯下来,一脚就踹上她的肚子:“你个不要脸的女人,竟敢背着我找男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一脚又一脚劈头盖脸朝纪贞身上落去,   纪贞整个人还有些懵,不明白她刚才还在和小朱巫山*,孟嘉丞怎么突然蹿出来了,直到她后知后觉感到身上的痛,整个人大叫一声,不可思议的瞪向施暴的孟嘉丞:“你怎么在这儿”?   孟嘉丞呵呵冷笑一声,眸光暴戾:“我不来怎么知道你竟然敢背着我偷人,怎么,嫌我老了,满足不了你了”?想到这里孟嘉丞又是一脚踹在纪贞胸口,纪贞整个人往后跌去,她忍着身上的痛立刻翻身爬起来梨花带雨的哭道:“嘉丞,你误会了,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他,是他给我下了药,把我带到酒店开房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说着伸手指向床上一直垂着头的年轻男子。   纪贞不住朝朱裔使眼色,奈何朱裔一直垂着头,看都不看她一眼,可把纪贞给急死了。   虽然不知道孟嘉丞怎么知道她在这儿,但她绝对不能承认,否则依孟嘉丞的性格,弄死她都有可能,她嫁给孟嘉丞之前虽然是个艳星,但孟嘉丞那时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不管不顾就把她娶进家门,嫁给他之后她一直没敢再找男人,因为孟嘉丞虽然不计较她的过往,但嫁给他的那天起,她就要谨守一个女人的本分。   纪贞急的额头冒汗,孟嘉丞目光阴森的盯着她,然后落在跪坐在床上的年轻男子,阴恻恻问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男子终于抬起头来,那是一张非常精致漂亮的面容,皮肤白皙,一眼看去非常容易把他当成一个女人,但男人身材非常有料,健康结实,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男人用被子包着下半身,跪坐在床上,闻言勾唇笑了笑,充满着破碎的悲伤。   “是我给她下药,把她带来这里强迫她的,孟先生,你放了她吧,有什么怒火冲着我来,反正我孑然一身,在这个世上无牵无挂,死了也无所谓”。语气夹杂着无奈和对世事的厌恶。   纪贞眼底一喜,看来她真的没白疼他,关键时刻还知道帮她,纪贞心底暗下决定,一定要偷偷保下朱裔,这男孩子太对她胃口了,她真是舍不得啊。   纪贞还有心思管别人?下一刻她脸上就落下一个耳刮子,耳边是孟嘉丞震怒的爆喝:“到现在你还在骗我,呸,真TM恶心,这么些年我就是和你这样的荡妇睡一起……”。   又一轮风暴来袭,屋里充斥着男人的怒喝和女人的尖叫。   没有人看到,跪坐在床上的男人,眼底一闪而逝的冷嘲。   ……   下课的时候,宋锦早已从后门溜了出去,本想凑上来搭讪要号码的一众男生捶胸顿足,叹运气不佳。   林寒陌拿出手机一看,高俭的短信,看完短信,林寒陌打了个响指:“干得好”。大手一挥领着小伙伴大步走出去。   “走,找美女要号码去”。   谷卉正在收拾课本,身边一个齐刘海女生看着几个男生走远的背影不满的嘀咕道:“林少怎么这样啊,明明他前几天才向你告白,说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的,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卉卉,你当时答应他就好了嘛,不仅没钓到他还把他越推越远了,真是便宜了那女孩”。   谷卉背起书包就走,“林寒陌这种花心大萝卜就得吊着他,看着吧,他还得乖乖的跑回来,早晚都是我的囊中之物,急什么”?   齐刘海女生李雯雯快步追上谷卉,不悦道:“那女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在学校为何以前从未见过,难道是转校生”?   谷卉脚步顿了顿,没回答李雯雯,快步往舞蹈教室走去。   宋锦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小尾巴,无奈道:“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男生有些微胖,皮肤白白的,一笑就露出两颗小虎牙,可爱的很,听到宋锦的话有些羞赫的垂下头,两手紧张的缴着衣角:“我……我想问一下你是哪个班的”?   “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宋锦如实回道。   “啊”?男生惊讶的抬眸,看到对面温柔浅笑的少女又立马垂下脑袋,脸更红了:“可以……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吗”?怕对方误会,男生赶紧摆手解释:“我……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很喜欢你,想……想……”想追你三个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总觉得说出来就是玷污这个纯洁美丽的女孩。   “不可以”,宋锦直截了当的拒绝:“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把电话号码给你”?这话别人说出来绝对会得罪人,但从宋锦的嘴里说出来充满了甜美的味道。   男生有些失落的挠挠头:“不好意思,我……我有些唐突了”。   宋锦笑了笑,心想这个男生还挺可爱的,遂即蹙起眉尖:“其实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男生立刻惊喜的抬眸,激动道:“什么事”,为美人效劳,万死不辞。   “我想去科学研究院,但我好像迷路了,不知道该怎么走,你可以告诉我怎么走吗”?   男生立刻回道:“我带你去”。他没有傻到真的告诉对方路线,能和女神多呆一会儿就是赚了。   没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男生就把自己以前的女神抛之脑后,新女神诞生了。   其实没人知道宋锦有一个弱点,那就是路痴,她即使记忆力再强大,但在记路方面她就真的是无奈了,即使是走过一遍,她还能迷路,对此宋锦真的是无奈了。   等林寒陌带着人赶到,原地哪里还有两人的影子,掏出手机直接打过去,对方不接,林寒陌气的低咒一声:“Fuck,跑哪儿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小伙伴高俭已经叛变了,看着手机里一遍一遍打过来的电话,高俭直接关机。   虽然我配不上女神,但林少你更配不上,所以,就别来祸害女神了。   要去科学研究院要路过舞蹈学院和操场。   一楼宽阔的舞蹈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前舞蹈系的女生已经在做热身运动了,穿着舞蹈服的女生一个个身材爆表,窗外经常聚集着一群男生,尤其这节课更有校花谷卉,围观的人就更多了。   舞蹈老师并没有驱赶这些围观的学生,想要成为舞蹈家的人一定要忍受住来自各方的目光,而这些舞蹈系的女生并不是抱着成为舞蹈家的心态,这只不过是她们成为明星的一块跳板,舞蹈老师就更不会加以制止。   刚换完衣服的谷卉走近舞蹈室,长发盘在头顶,穿着舞蹈服看起来身姿纤美,高昂着脖颈高傲而优雅,引得窗外几个男生不住吹口哨。   谷卉对那些狂热的目光毫不在意,走到自己的位置前站定,开始拉筋,李雯雯磨磨蹭蹭的走过来,眼尖的她一眼就看到从操场上走过的宋锦,看了眼对此混不在意的谷卉,李雯雯咬牙暗道:“卉卉,你当初可是以专业课全国第一的成绩考进来的,你的舞蹈可以说是在同类中出类拔萃,鲜少有人比肩的吧”。   谷卉一条长腿搭在到胸口高的把杆上,熟练的压腿,两条纤细的大长腿不要太刺激人眼球,谷卉闻言抬了抬下巴,整个人像只高傲优雅的白天鹅:“当然”。   李雯雯得意的笑了,“那就好,敢与日月争辉,她会死的很难看”。扭头就朝舞蹈室外跑去。   谷卉低声喊道:“雯雯,你干什么去,老师就快要来了”?   李雯雯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跑了:“我要那个女人丢脸丢到太平洋”。   谷卉看到李雯雯跑向操场,向着一道熟悉的身影跑去,眼底的焦虑一瞬间被暗沉所取代,嘴角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转身开始熟练的压腿。   李雯雯可真是越来越附和她的心意了呢!   宋锦看向面前趾高气扬的年轻女孩,有些无奈的扶额,尤其是对方叽叽喳喳说了半天话,真像一只聒噪的苍蝇,宋锦想一巴掌拍死。   “所以,你敢和我们卉卉比舞吗”?前边说了那么多,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宋锦红唇淡淡的吐出三个字“没兴趣”,抬步就要越过李雯雯。   李雯雯立马后退一步拦住宋锦的去路:“你难道是害怕了?”话落上下打量了宋锦一遍,不得不说这女孩长的真的比谷卉美多了,但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昂着下巴轻蔑道:“原来是个胆小鬼,切……你直接承认自己不会跳舞就得了嘛,就这样的货色也想跟我们卉卉抢男朋友,你连给我们卉卉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高俭听不下去了,站出来冷声道:“李雯雯你别欺人太甚,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就这样蹦出来让人家比舞人家就会比了吗,赶紧把路让开”,高俭一直是个和气阳光的大男孩,很少有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气的李雯雯双眼通红,就更加痛恨宋锦。   很多人都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作为大校花谷卉的贴身闺蜜,李雯雯在学校也是非常出名的,很多人都认出了她,当看到她咄咄逼人的对待一个女孩时,眼底闪过一丝不赞同。   那女孩穿着白色的长裙,长发披肩,从背后看气质娴静高雅,仿佛舒云般令人心生舒服。   和咄咄逼人的李雯雯相比,任是谁都会对这个女孩产生好感。   随后便听到女孩清澈悦耳的嗓音,像是流淌的清澈溪水,“你不要后悔”。   李雯雯勾唇冷笑:“说大话谁都会”。   宋锦欣然点头,“领路吧”。   这小苍蝇真烦人,但直接一巴掌拍死太便宜她了,而且现实不允许,那就只能看对方的趾高气扬变成羞愤欲死了。   这可比直接拍死可好玩多了。   比舞?呵……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比谁死的更难看吗?   ☆、067 绝世美女横空出世   想要成为一名出色的杀手,完成各种潜伏任务,出其不意的将目标杀死,杀手需要成为能够融入人群的角色,扮演各种人,当然,更需要强大的本领和技艺。   她若是花魁,便是国色天香,才艺双绝。   她若是路人,便是敛了气息,泯然众人。   无论什么样的角色,她都游刃有余,相比同类拥有更高的成功率,更理所当然成为同伴中的佼佼者。   只因为,他们是为杀而杀。   而她,只当自己是这世界上的泱泱一员,敛了所有杀气成为一个平凡人,试问,有什么人能对一个毫无攻击力的人生出警惕进而避免遭难。   首领曾赞她,是个天生的杀手,也是个天生的表演者。   用自己的人生演绎着一个个不平凡的角色。   宋锦对此不置可否,她享受这样的感觉。   想当年为了刺杀一个昏庸好色的大官,她化名潜入青楼,曾一舞动京城,那夜,整个京都为她而沸腾,当夜她刺杀成功后,从此在这个世上消失,只留下了一个美丽的传说。   想起往事,宋锦目光泛起了留恋,这个世界好虽好,可那里她生活了二十多年,天空很蓝,草很绿,她喜欢穿着拖地的长裙躺在树枝上睡觉,长长的裙摆飘荡而下,清风轻轻荡起柔美的弧度,整个天地一片静谧。   柔美纤秀的少女穿着白色的长裙挺直腰背缓步走来,白皙美丽的脸庞上漾着从容优雅的浅笑,像是涤荡的春风,暖到了心里。   围在舞蹈教室外的一众男生直接看呆了眼,直到李雯雯恼怒的喝道:“堵着路干什么,都给我让开”。   男生不满的瞪了眼李雯雯,在宋锦的衬托下更衬的李雯雯跟个母夜叉似得凶悍,翩翩李雯雯还自恋的以为自己很有威慑力,撩了把齐刘海娇哼一声扭头朝舞蹈室走去,把一众男生给恶心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李雯雯是个这么矫情做作的人啊,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众人再次把目光转向宋锦,还是多看一眼美女洗洗眼吧。   高俭目光担忧的看向宋锦,想跟进去结果被李雯雯拦住,指着门上贴着的告示道:“没看到上边写的吗?男生不准入内”。   高俭气哼哼的瞪了眼李雯雯,“真是不可理喻”,扭头走到落地窗前。   宋锦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涌动的温暖自信让高俭一颗担忧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对着宋锦默默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他相信女神!   京都大学是全国最高等的学府,分有好几个院校,其中最高端的就属孟栖澜所属的科学院,其次是经济管理,法律及艺术院校,艺术院校又分好几个种类,音乐、美术、舞蹈、书画、影视制作等等,而谷卉就是这届艺术生中以全国第一的成绩考进来的,她不仅长的漂亮,学习好,性格又清冷,更会在公众平台上为自己造势,利用美貌和性格吸引了不少粉丝,作为一个大学生能有这样的粉丝量已经很了不得了,这也正是谷卉为自己出道打下的良好基础。   她出生在舞蹈世家,一岁就开始练基本功,从小到大拿过无数大奖,一向骄傲的谷卉有着骨子里天生的优越感和不服输的劲头。   看到走进来的宋锦,谷卉一个高压腿很自然的展示了一把自己的功底,那潇洒柔美的劲头看的窗外无数男生狠狠吞咽了一把口水。   李雯雯啪一声关了舞蹈室的门,又派一个得力心腹去拖延老师,接着把其它同学赶到角落,看着正中央的宋锦和谷卉开口道:“咱们舞蹈系一直有斗舞的传统,说好听了是斗舞,其实就是一场比赛,不过本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原则,你们两个要适可而止,不要闹得太难看”,目光瞟了眼宋锦,眼底夹着讥讽,就差指名道姓了。   宋锦理了理裙摆,压根没搭理自导自演的李雯雯,见宋锦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李雯雯只当她是在强撑,暗自冷哼了一声,这时恰巧看到谷卉使过来的眼色,李雯雯心底明了,恶人从来都是她来当,但她无怨无悔。   “既然是比赛,那输的人就一定要受到惩罚,否则对赢的人不公平”。   宋锦想快点解决这事,她怕林玉出来找不到她着急,抬眸看向李雯雯和谷卉,笑着道:“输的人裸奔如何”?   围观的人“哗”一声就爆炸了,这看起来柔美万千的少女一张口就是如此劲爆,想象美女裸奔的画面,有的男生直接就喷鼻血了。   李雯雯愣了愣,随后看向谷卉,谷卉对着她暗暗点头,心底刚起的一点慌乱瞬间消失无踪,她谷卉,从来不会失败。   得了谷卉的首肯,李雯雯再看向宋锦时目光已经毫不掩饰嘲讽:“这可是你说的,输了可不要反悔”。   宋锦挑了挑眉,笑眯眯补充了一句:“是围着整个京都大学跑一圈,还必须是白天,并且为了不伤风化,可以遮三点”。   “呵……规矩都是你定的,都听你的行了吧,别到头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李雯雯毫不留情的嘲讽。   李雯雯不漂亮,尤其是小时候因为贪玩额头撞在石头上留下一道大疤,让她更加丑陋,因此她只能用厚重的刘海掩盖额头上的疤痕,她最忌恨的就是长的漂亮的女生,她和谷卉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可以说情谊非凡,谷卉把她当衬托,她也拿谷卉当跳板,她很清楚以自己的容貌即使再有能力也没什么未来,因此心甘情愿在谷卉身边当走狗。   其实她之所以全心全意为谷卉着想,只不过她已经完全把自己想象成了谷卉,一个心理有些变态的幻想狂,就像一只蛰伏的毒蛇,随时冲出来咬一口。   而宋锦,这个漂亮的有些过分的少女,从第一眼看到她时,她就以谷卉的身份第一时间发起了警报,高傲美丽的少女容不得身边一点威胁,必须发起攻击。   谷卉蹙了蹙眉,看了眼其貌不扬甚至有些丑的李雯雯,心底闪过一丝不舒服。   但她没有多想,很快就提起全部精力迎接到来的挑战。   斗舞其实很费体力,两人谁先倒下就算认输,谷卉一手高抬,一手放在小腹处,做了个标准的芭蕾舞开场姿势,下巴高抬,目光高傲的睨向站在对面的少女。   宋锦不慌不忙的抽出一根丝带,将如墨的长发高高竖起,登时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绝美脸蛋,比墨发遮掩下更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宋锦一手放在小腹上,就像一个标准的淑女礼仪,其实宋锦只是在感受肚子里的宝宝。   宝宝们,你们一定要乖乖的,看娘把这些嚣张的小丑一个个都打趴下,你们可一定要乖乖听话哦。   肚皮忽然动了一下,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踢她的肚子,宋锦眼底一丝光亮骤然划过,勾起唇角缓缓而笑。   美丽的少女那一抹温柔绝世的笑霎那间惊艳了多少人的眼。   谷卉有些不悦的蹙眉,强忍着没发作出来,倒是李雯雯有眼色的说道:“你还在磨蹭什么,莫不是害怕了,现在认输的话……”。   少女一个高腿压顶原地三百六十度旋转,飞扬的裙摆犹如冬日里燃烧的火把,带着强烈的火热和劲猎的风声逼人而来,霎时间众人仿佛置身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大雪纷飞,唯一道火影跃于冰上,那火溶不了冰,而冰更熄不了火,矛盾又自然的相存于天地,唯美热烈夺人眼球。   所有人都盯着突然起舞的宋锦,打了谷卉一个措手不及,谷卉愣了愣暗骂了一声卑鄙,双脚就地碾转,便是一个最标准雅致的芭蕾舞步,但这时候所有人都盯着宋锦,就好比看戏看到兴头上没人会转开目光看别的东西。   宋锦的舞蹈完全是随性而起,不是优雅的芭蕾,典雅的古舞,也不是性感的拉丁更不是奔放狂热的爵士,她一个旋身,腾飞,跳跃,下腰,亦或是一个轻轻的回眸都夹杂的数不清道不明的令人浑身酥麻的风情。   此风情非彼风情,风华隽秀,情义绵长,仿佛一个鲜活美丽的少女正努力绽放自己的花蕊,浓烈火热又冷如秋霜,一冷一热不停歇的刺激着所有人的眼球。   林寒陌赶来时一眼就看到洒满了半地阳光的落地教室内,少女浓烈如火的舞步,与她眉宇间若隐若现的冷漠寒霜,初春的天气,阳光带着醉人的暖意跋涉而来,却驱不散心上的寒颤悸动。   他突然怔在原地,第一次深刻理解了惊艳的含义。   再没有人看谷卉,这个从来高傲的京都大学第一校花,只有别人沦为她的陪衬,而现在,她终于沦为了别人的陪衬。   不,比那更丢人,更令她羞愤。   五分钟过去,谷卉咬牙坚持着,舞步渐渐力不从心,已经露出破绽,她眼角瞥了眼宋锦,少女依旧长裙飞扬,舞步来的如梦似幻,丝毫不见疲态。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败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谷卉一个分神,脚下错乱,狼狈的跌倒在地上,而这时,宋锦正一个飞跃腾身,身姿轻盈如九天玄女下凡,圣洁凛然高不可攀。   没有人再关注到谷卉的难堪,与她来说即是侥幸更是耻辱。   一双穿着白色皮鞋的脚落在她的眼前,谷卉恨恨抬眸,撞入一双神秘若星海的凤眸中,背对所有人的她纯洁柔善若天使般完美无瑕,而唯独面对她一人时那美丽的少女勾起红唇笑的邪恶冷漠,清澈悦耳的嗓音落入她的耳朵即刻成为了魔鬼的召唤。   “你输了,所以,记得兑现你的承诺哦,大校花裸奔绕校一周,这可真是一条劲爆的消息,相信你的粉丝又会增多了”。   “你太可恶了”。她是故意的,谷卉双目如火的瞪着宋锦,恨不得生吃了她。   站在落地窗外的人将谷卉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原来女神跌落尘埃就是这样一副面容,与纯善柔美的宋锦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好多谷卉的男粉都表示难以接受。   “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宋锦勾了勾唇,笑的邪气凛然,眼角勾着冷艳繁华的弧度,“想要挑战我就要有失败的觉悟,你除了高傲的有点烦人外,你那个猪队友早晚会把你拉下神坛,遇上我,不好意思,让这个时间提前了,不过你该感谢我不是吗”?   宋锦摸了摸谷卉的头,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温柔:“只要你以后乖乖听我的话,你还是那个高傲冷艳的大校花,没人会争夺你的光芒……”。   谷卉愣愣的抬眸,双眼迷茫的盯着眼前美的好似烟雾的少女。   舞蹈教室的后窗处是偏僻的花坛,在那里,站着一道昕长的身影,不知站了多久,目光有些怅惘的盯着那笑容邪恶又温柔的少女。   心底好像有只小猫在抓挠,不舒服的感觉令他下意识蹙起眉尖,他感觉到血液里熟悉的沸腾席卷而来,整个人突然靠在墙壁上大口喘息,一只手紧紧抓着胸口的位置,指骨泛白,直要把衣服揪出褶皱来。   “主子……你”。沉香欲言又止。   洛秀摆手示意他闭嘴:“我没事”。   宋锦突然看了眼后窗的方向,什么都没看到才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她刚才明明感觉到那个方位有人在窥视自己,那种略带侵略感的目光令她浑身都不舒服。   宋锦路过李雯雯身边时,李雯雯正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好自为之”。宋锦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走出舞蹈教室,男生目光火热的涌过来,林寒陌有些不高兴的挥退众人,扯着嗓门吼道:“挤什么挤,女神也是你们能看的吗?都给我滚一边去”。林大少在学校一直都是这种二世祖的德性,很多男生都是敢怒不敢言。   林寒陌腆着脸跑到宋锦面前,“你的舞跳的真是太棒了,把谷卉都给比下去了,真棒”,说着伸出大拇指做出一个棒棒哒的手势。   宋锦有些无奈的道:“能让开一条路吗”?   林寒陌挥挥手把人群散开跟在宋锦身边问长问短,宋锦只觉得耳边有只苍蝇一直在飞来飞去的,真想一把掌拍死。   高俭跑出来拉住林寒陌,看着宋锦有些不好意思:“他一直都是这样,你别在意”。   “我怎么样了?”林寒陌不高兴高俭在美女面前这样说自己,“我还没找你的事儿呢,刚才怎么不接我的电话,胆儿肥了啊,连我的电话都敢不接”。   高俭真不想搭理这个后脸皮的二世祖,走到宋锦身边轻声道:“走吧,我领你去科学研究院”。   这不过是一段小插曲而已,宋锦也没有放在心上,但她终究小看了这个世界的媒体影响力,有人把她跳舞的样子用手机偷偷拍下来发到校园论坛上,刚开始只是在校园内部流传,但这种高端校园网经常有影视圈的人蹲点,刚好看到校园论坛上发的视频,标题非常醒目。   舞压京大校花谷卉,绝世美女横空出世!   蹲点的人对谷卉有所了解,这可是娱乐圈未来的当家花旦,舞蹈功底在同龄中无人比肩,要不是学校不允许在校生接片子,谷卉早就火了,什么人竟然能压谷卉,莫不是炒作。   那人以质疑加嘲讽的心态点开了视频,结果看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完之后他立马打了个电话出去,声音有些激动:“关导,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附和你标准的人了”。   只是走到科学研究院这一会儿的功夫,宋锦几乎火遍了全校,路上拿着手机的人不时朝宋锦看来,指指点点的目光夹杂着狂热。   ------题外话------   最近两天忙的脚不沾地,刚刚码完字发上来,睡觉去了……   ☆、068 做人不带这样的   宋锦对这些目光向来坦然,倒也没放在心上。   一个矮小的男生拿着手机靠近林寒陌示意他看,林寒陌看了眼论坛里那条发视频的帖子点击率和流言猛增,都在询问跳舞的大美女是谁,林寒陌笑了笑,望了眼走在前头的宋锦纤秀柔美的背影一眼。   “果然都不是瞎的”。   矮个子男生小心翼翼的问道:“林少,你昨天不是还向谷卉表白了吗?难道你不喜欢她了”?这个小男生可是谷卉的铁粉,坚持一百年不动摇的那种。   林寒陌斜瞟了眼矮个子男生,扯了扯唇冷声道:“你哪只眼看到我给谷卉表白了,她那种姿色小爷我还看不上呢”。   矮个子男生非常委屈的看着林寒陌,做人不带这样的……   林寒陌才不管矮个子男生怎么看他呢,屁颠屁颠的跟在宋锦身后,看到她走到科学研究院门前,心想这美女难道还是个学霸?要知道科学研究院聚集的都是一群搞科研的疯子和天才级的学霸。   再说这边,程景渊带着林玉和封雨穿过大厅坐电梯来到顶楼四楼,透明的钢化玻璃成一个巨大的半圆将整个楼层笼罩,到处充满着高科技的气息,走到一扇全自动玻璃门前,程景渊看向林玉:“这里不允许外人出入,都是需要指纹识别的,阿姨您在这里稍等,我进去把孟学姐喊出来”。   林玉点头,目光焦虑的往门内探,除了一团冰冷的白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你就给她说是我来了,让她必须出来见我”。   程景渊点了点头,走到门边一个镶嵌在墙上的识别器,伸出右手食指印上去,立即传出一个机械冰冷的女声:“通过,请进”。   全自动玻璃门缓缓开启,程景渊抬步走了进去。   林玉下意识就要跟进去,封雨赶紧拉了她一把:“姐,这里不让外人进的”,目光打量着四周,啧啧叹道:“没想到澜澜竟然是在这样的地方学习工作,看起来好高端,只不过就是太冷了”,封雨搓了搓臂膀,地板光可鉴人,头顶的钢化玻璃能清晰的看到灰蓝的天空,乌云遮掩下一线浅白的日光投注而来,更增添了一丝冷清。   林玉看着玻璃门缓缓合上,原地转了一圈焦急道:“那傻丫头从来都不会照顾自己,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她这是要把自己的身体搞垮啊,她还年轻怎么经得起折腾”。   封雨只能尽力安慰她:“姐,你放心吧,澜澜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孩子”。   黑白格调清冷严谨的实验室里,一个身穿白大褂的清瘦女人正来回穿梭于实验台上,脑后扎了条短短的马尾,随着她走动的脚步一蹦一跳的,厚重的眼镜遮去了眼底的神采,紧抿着唇脸色严谨认真,看起来十分刻板普通。   身边两个五六十岁的老头看着女人手中的计量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只见那冰蓝色的液体迅速变成清水一样的颜色,里边的絮状物也快速支解分离,不可思议的惊叹道:“没想到你真的成功过了,这绝对是科学界里程碑式的发明啊”。   另一个老头叹道:“栖澜,你总算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为师替你高兴”。   女人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管状液体,轻轻摇晃着,淡淡道:“这只是开始,我要咱们国家再不要受制于人,做世界的最强者”。   老头欣慰道:“你有一颗强烈的爱国心,为师为你骄傲也为你自豪”。   放下试管,女人正要不停歇的进行下一个攻克,老头准备出声制止她,便看到快步走过来的程景渊,程景渊礼貌的对两个老人点了点头,才对背着他的清瘦女人急声道:“孟学姐,外面有一个自称是你母亲的人来找你,她现在就在实验室外”。   孟栖澜手指顿了顿,整个人陷入一种迷茫的状态,像是在回想他口中的母亲是何人,两个老头对此无奈的摇了摇头,孟栖澜是个智商超高的天才,尤其是科研方面,年纪轻轻便攻克了数道难题,尤其是刚刚的发明,说是载入史册都不为过,上报上去孟栖澜也是个国家级的一等表彰,但她在生活方面甚至感情方面那真是用白痴形容都不为过。   孟栖澜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了,手上的动作不停歇,淡淡道:“她来干什么”?   程景渊一看孟栖澜的样子就知要糟糕,难道连她母亲都拿她没法了吗?看着孟栖澜眼下的青黑却双眸熠熠的模样,心底对她是又敬佩又怜惜。   走过去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试管,程景渊霸道的拉着她就往外走:“你母亲很担心你,你如果再不出现在她面前,你就要到医院去看她了”。   孟栖澜本想挣脱程景渊的手,但一听这话抿唇沉默的跟在他后面往外走。   自动门打开,林玉看到走出来的孟栖澜,箭一般冲上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边,看她只是憔悴了点人没大碍总算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嗔道:“原来你平时就是这样作践自己的,我不管,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家。”   孟栖澜不动声色的挣脱林玉的手,喊了声妈,又喊了封雨一声雨姨,便抬眸淡淡的看向林玉,整个人无悲无喜:“你找我来究竟什么事”。   林玉心猛然刺痛了一下,双眼通红的看着面前面庞白皙清秀的女儿,这个孩子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但她从小就和她不亲,整个人总是淡淡的,没见她喜欢过什么东西,总是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看书,小小年纪就戴着一副厚重的近视眼镜,学习成绩异常的好,但就是和家里人不亲,也没见她有过什么朋友,林玉一度以为自己这个女儿有自闭症,整天担心的不行。   孟煊作为孟栖澜的亲弟弟,他十七年来见过孟栖澜的次数屈指可数,连自己姐姐长什么样估计都不记得。   “澜澜,晚上有个饭局,你陪妈妈一起去吧”。   孟栖澜蹙了蹙眉,冷淡道:“如果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那很抱歉,我忙得很,没时间,你另请高明吧”。   这语气,比陌生人还要疏远。   林玉心痛的不行,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生出这么冷漠孤僻的女儿……   封雨在一旁劝了一句:“澜澜,你说这话可让你妈伤心了,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你妈天天都惦记着你,你……。”   孟栖澜被林玉的哭泣声和封雨的唠叨声听的心烦,蹙了蹙眉,当先朝外走去:“我的时间宝贵的很,你们快点跟上”。   林玉立即止了哭,喜笑颜开的跟上去。   程景渊有些落寞的站在原地,孟学姐从头到尾都没看他一眼。   封雨回头瞅了眼程景渊,笑着挥了挥手:“小帅哥,以后就麻烦你照顾我们家澜澜了。”   程景渊眼底重新燃起光彩。   三人走出研究院大门,正巧跟回来的宋锦撞面了,林玉走过来握住宋锦的手自责道:“都怪我,一时焦急竟然把你给忘了”。上上下下把宋锦打量了一遍,眼底的关切毫不掺假。   宋锦善解人意的笑道:“我刚才在学校里四处走走,没事的”。随后目光落在紧随其后的一道清瘦身影上,惊喜道:“这位想必就是栖澜姐姐吧”。   孟栖澜终于抬眸看了宋锦一眼,仅仅就是一眼又飞快的垂下视线,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林玉假意拍了宋锦的手一下,嗔道:“什么栖澜姐姐啊,你嫁给了齐歌,她倒要喊你嫂嫂呢,这种话以后可不准再说了,被人听到要笑话你的”。   宋锦虚心受教。   这个孟栖澜果然和她心底的想象吻合,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漠以及天才家的孤僻神经质,对自己的母亲也能冷漠成这样,不知林玉背地里要多伤心了。   听到林玉的话孟栖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讶异,又抬眸看了眼宋锦,非常平常的眼神,和看普通人没什么分别,唯一的分别也就是她冠上齐歌女人的名头罢了。   这个孟栖澜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宋锦勾了勾唇,她猜孟栖澜肯定有脸盲症,恐怕在她眼中她可大马路上路人没什么区别。   林玉介绍道:“她是你齐歌表歌的媳妇,怀孕三个多月了,下个月就要结婚了”,遂即板起脸训道“你到时候不论多忙都不准给我缺席,否则你爷爷那里你就准备成为黑名单吧”。   孟栖澜淡淡道:“我懂,表哥是我很敬佩的人,我不会缺席他的结婚典礼”。走到宋锦面前伸出手,还是一贯的冷淡表情却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   “你好,我叫孟栖澜,很高兴认识你,嫁给表哥算你有眼光”。   宋锦笑了笑,觉得这姑娘十分有趣,伸手回握住她的手,“我叫宋锦,你以后可以叫我小锦”。   看着两人相处愉快的样子林玉心底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这时一道尖利兴奋的男声划破了此刻的静谧,“姑姑?你怎么在这儿”?林寒陌兴奋的跑到林玉身边挎着她的臂膀笑的像个孩子。   林玉看到突然出现的林寒陌也高兴的很,“我来找你表姐,你这孩子,还是这么调皮”。   林寒陌看向孟栖澜乖巧的喊了句:“表姐好”。   孟栖澜淡淡点头算是回应。   林寒陌偷偷看了眼宋锦,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姑,你们看起来认识,她是你什么人啊”。   林玉心里正高兴,也没注意到林寒陌语气里的不自然,笑着道:“按辈分你该叫她表嫂,别以为人家年轻就欺负她,否则姑姑知道了可不饶你”。   林寒陌心碎了一地,人家竟然——结婚了,正想再问一句林玉已经和宋锦三人一起往外走去:“寒陌,姑姑还有事就先走了,记得来家里玩”。   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林寒陌耷拉着脑袋有些落寞,高俭走过来担忧的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我看女神和你姑姑是一起的,你怎么没趁机多要些福利”?   林寒陌本想说出宋锦已经结婚的事情,话锋一转道:“没看我姑姑忙着呢吗,等没事我去我姑姑家一趟,一定把女神的来历弄清楚”。   高俭有些羡慕的说道:“没想到竟然这么巧”。   ……   四人乘车来到一家高档的西餐厅,正是中午,吃饭的人比较多,林玉领着几人直奔提前就定好的包厢,点菜上桌,等菜全部上齐林玉看了眼手表,有些不满的道:“竟然迟到,不守时的人品德也好不到哪儿去”。   孟栖澜已经拿起筷子夹了口菜,被林玉看到狠狠剜了她一眼:“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客人还没到你怎么可以动筷”。   孟栖澜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才有一点女孩子家该有的娇俏活泼:“拜托,你在心底已经把那人打了个叉,再见面还有什么意思,我忙得很,先走了”。站起来就要走出去。   林玉飞快跑到窗户边打开窗子扭头威胁道:“你今天要敢走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孟栖澜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拿起筷子无聊的夹菜,林玉这次没敢再说她。   宋锦好笑的勾了勾唇,移近孟栖澜耳边低声道:“二舅母这个模样还挺可爱的,也只有你才能把她气成这样”。   孟栖澜看了眼宋锦,宋锦猜的没错,孟栖澜就是有脸盲症,她谁都没说过,包括林玉都不知道,在她眼中这个世上的所有人都长的一样,只有面前这个女孩在她眼中有一点有别于其他人。   那双星海般神秘波澜的凤眸,让她想起梦中那波澜起伏的大海,一望无际。   “你眼睛真漂亮”,孟栖澜赞道。   宋锦笑了笑,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霎时间波光潋滟,仿佛雨后初霁的初阳,冲破重重黑暗带来的光明。   孟栖澜突然蹙眉,镜片后的眼睛陷入呆怔,这说明她在深思,随后喃喃道:“你给我的感觉好像一个人”,秀眉越蹙越紧:“你是第二个给我这种感觉的人,可是关于那个人,我却想不起来了”。   宋锦挑了挑眉,“和我长的很像吗”?   “不”,孟栖澜摇头,“是这双眼睛,我曾经看到过一双这样的眼睛,是在梦里还是在哪儿”?她突然垂下脑袋深思,浑身压抑的气息令人退避三舍。   宋锦倒也没放在心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包厢的门突然从外边推开,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   ☆、069 不按常理出牌   来人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不高不矮,穿着一身笔挺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给人一种斯文精英的感觉。   他目光首先在包厢里四人身上转了一圈,最终定格在其中最漂亮的女孩身上,嘴角勾着一丝温和的笑,眼底精芒闪烁。   宋锦蹙了蹙眉,虽然那人神色很自然,依旧令宋锦感到一丝不舒服。   林玉没宋锦那么敏感,看到来人立即站起来迎上去,端庄大方的笑道”你就是吴先生吧”。   男人温和一笑,非常歉意的垂眸,“林太太非常对不起,我公司里有点事耽误了点时间,希望您不要介意”,他语气谦卑,态度温和,顿时令人好感倍生。   林玉笑道:“你是大忙人,我理解的”。   男人笑着摇摇头,一副惭愧的样子。   等人落座,林玉指着孟栖澜介绍道:“这是我女儿澜澜,她今年二十四岁,在京都大学攻读研究生”。   孟栖澜抬眸对男人淡淡点了点头,态度冷淡的很,便垂下脑袋沉默。   男人眼底的讶异一闪而逝,脸色有些尴尬,目光在孟栖澜身上顿了顿,随后落在她旁边静坐的少女身上。   和孟栖澜比,她身边的少女显然更加令人惊艳。   他以为这个女孩才是和他相亲的对象,没想到……   “孟小姐高材生,国家未来的栋梁,在下心生敬仰”。他脸上重新恢复笑容,不动声色的恭维道。   林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真实。   孟栖澜整天呆在学校,根本没时间认识男人,眼看年龄大了不能再放任不管,她这才托人给她相了个对象,这男人名叫吴春华,白手起家,年纪轻轻已经成为了一家房地产商的老板,虽然公司初具规模,在孟家眼中却算不上什么,但林玉已经看出了这男人的潜力,绝对是潜龙飞天,而且这男人身边没有不三不四的女人,即使有钱了也始终清白如一,这一点是最让林玉满意的。   她并没有让人告诉这男人自家的身份,只说是一普通的小康之家,这样看来这男人并不是个嫌贫爱富的,林玉笑容里多了份热络。   她并不希望女儿嫁到高门大户去,女儿性子单纯,处理不来复杂的人际关系,低嫁的话男方绝对会对她好,不敢乱来,她也能时不时的帮一把,林玉给自己女儿的未来打算的很清楚。   封雨倒是看出了点什么,桌子下悄悄扯了下林玉的袖子:“姐,这男人不行”。   林玉偷偷瞪了她一眼,吓得封雨赶紧闭嘴。   “什么栋梁啊,女孩子还是嫁人生子才是人生要事,女人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孟栖澜抬眸看了眼自己母亲,冷笑了一声,那笑声不遮不掩,一时间令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林玉眼底暗含威胁的瞟了眼孟栖澜,示意她不准胡来。   宋锦拿自己当空气,安静的吃饭。   这里没有她插嘴的余地。   “吴先生是吧”。孟栖澜双手抱臂靠回椅子上,神色淡淡的看了眼吴春华,那样淡漠冰凉的眼神,一瞬间令吴春华有些无措,能白手起家创立这么大的公司,他本身就是个心理素质非常高的人,没想到却在这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女人的眼神下,有些狼狈的转开视线。   “孟小姐有何指教”?   “我这妹妹长的漂亮吗”?孟栖澜眼神瞟了眼安静的坐在自己身边的宋锦,嘴角勾着一抹淡笑。   宋锦有些无辜的摸摸自己鼻子,怎么扯上自己了?   这个孟栖澜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吴春华看了眼宋锦,这女孩年纪虽小,但真的是少见的绝色,他进来时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女孩,心底还想给自己牵线的人回去一定要好好谢谢她。   吴春华愣愣点头:“漂亮”。没想到这漂亮少女竟然是她的妹妹,既然是姐妹,干嘛长的一点都不像?   孟栖澜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男人都是以色取人的家伙,这样的男人嫁了干嘛,她宁愿一辈子单身。   “其实本来要相亲的是我妹妹,但小妹说长姐未嫁,她怎可先嫁,所以才换了我来,但今日见吴先生一表人才,实在不愿阻了吴先生的姻缘……‘’,话落有些黯然神伤的垂眸。   宋锦心底赞叹,这孟栖澜看着是个闷葫芦,没想到还挺会演戏的,看这表情做的,看这话说的。   林玉正要喝止孟栖澜,封雨赶忙拉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姐,你等会再骂不迟,先看看澜澜要做什么”?   吴春华脸色急剧变幻,没想到他要相亲的对象真的是这漂亮少女,一时间肉痛不已,满脑子都是少女绝美纯真的笑脸,说话有些不经大脑:“没关系,你只要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很喜欢你妹妹,你肯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话落目光晶亮的看向宋锦,越看越喜欢。   宋锦蹙了蹙眉,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动作优雅高贵,更是看的吴春华心跳加速。   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少女漂亮潋滟的凤眸仿似大海般神秘,泛着温柔的波光,轻声道:“吴先生以为这是交换货物吗?说换就换,今天能换了姐姐,明日是否就能换了我”?语气是一贯的温柔,却陡然令人背脊生寒。   吴春华赶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放心,我一定会真心对你好的……”。   林玉直接一杯水浇他头上,不顾形象的骂道:“你给我滚”。   吴春华还想解释,林玉直接按了服务铃,“给我叫保安来,把这个臭男人给我赶出去”。   吴春华也是有尊严的,林玉都这么说了,他再呆下去就真的没脸没皮了,走之前回头看了眼宋锦,目光火热道:“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的话,我对你绝对是真心的,嫁给我保你一辈子吃喝不愁,还能让你家过上富贵生活”。   林玉直接那盘子往他身上砸,气愤道”给我滚,你以为我孟家是什么人,需要你施舍”?   吴春华冷哼一声,暗骂了声丑人多做怪,摔门而去。   林玉气的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恶狠狠道:“你这样的人你也敢介绍给我女儿?你是想害我女儿吧,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没给对方解释的机会,直接挂了手机。   林玉这个身份,这个岁数,已经很少有能让她动怒的事了,这次是因为孟栖澜才发这么大火,想到自己自作主张竟然给女儿找了这么个烂男人,后悔的不行。   “总算结束了”。孟栖澜站起来拿起大衣,边穿边往外走:“没事我回学校去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别来找我”。   林玉赶忙追上去:“澜澜,你和我回家吧,就住一晚好不好,妈求你了”。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宋锦暗暗摇了摇头,生个这样的女儿确实挺伤心的,她倒是有点同情林玉了。   手掌暗暗覆上小腹,不知道肚子里是两个儿子还是两个女儿,或者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她的骨肉,她的血脉,她一定会好好教导她们,不会让他们和她离心离德。   活成林玉这样,太累了。   孟栖澜被林玉的哭声闹得有些心烦,回头沉声道:“说好了就一晚上”。   林玉立即喜极而泣:“好好好”。   “以后别给我安排相亲了,你看你都找的什么人,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林玉赶忙点头:“妈听你的”。   几人从包厢里出来,穿过大厅往餐厅外走去,迎面正好走来两个人,一个妖娆多姿的女子,一个清风朗月般的男子。   那女人不认识,但男子,宋锦是认识的。   “二婶”?男人笑着走近“没想到真的是您,我还以为看错了”。   林玉擦了擦有些红的眼睛,笑着道:“是小衍啊,陪女朋友吃饭呢”?目光落在那女人身上,有些眼熟,随后一想便明白了。   这女人名叫容诺,是温衍的母亲米青闺蜜家的女儿,这容诺家世也不错,在京都是排得上号的,和温衍算是青梅竹马,这么一看倒也是挺般配的。   容诺害羞的低下头,偷偷看了眼温衍,男人的侧脸温润明晰,令她的一颗心跳的厉害。   温衍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林玉的话,目光掠过宋锦,最终目光定格在孟栖澜身上,“这是澜澜吗?”   容诺垂下的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林玉拉过孟栖澜,给温衍介绍道:“可不就是澜澜,你们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呢”,随后在孟栖澜胳膊上拧了一下,“你小时候不小心掉下池塘,差点溺水,还是你温衍哥哥把你救上来的,你不记得了?”   孟栖澜看了眼温衍,垂眸淡淡道:“我从来不记那些无用的事情”。   林玉被孟栖澜的话噎了一下,恨瞪了她一眼:“你个死丫头”。   孟栖澜抽回自己的胳膊,语气有些不满:“你再掐我我真的回学校了,以后你想见都见不到我”。   林玉真的拿自己女儿没辙了。   孟栖澜听到一阵压抑的轻笑声,清雅醇厚,令人闻之心舒,她抬眸,笑声正是来自对面清风朗月般优雅温润的男子,蹙眉不悦道:“有什么好笑的”?   “澜妹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说话坦率”。   澜妹妹、可爱,这些词冠在自己身上,被男人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说出来,令孟栖澜浑身起鸡皮疙瘩。   容诺脸色渐渐难堪起来,偷偷扯了扯温衍的衣袖柔声道:”衍哥哥,我们走吧,偌儿饿了”。   女人说话的语气娇滴滴的,哥哥妹妹的,听的孟栖澜耳朵发痒,再不搭理这些人,大步朝外走去。   孟栖澜也不是个傻的,她岂能看不见容诺眼底的防备警惕,她会和她抢温衍?真是贻笑大方,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她也绝不会喜欢温衍。   “这丫头被我宠坏了,小衍别介意”,林玉对自家女儿真是无语了。   温衍扭头看了眼孟栖澜离开的背影,漆黑的眼珠幽暗无边,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浅笑,淡淡道:“澜妹妹率性而为,这样的性格我很喜欢”。   他说的坦然,根本没人会想歪。   临走前,宋锦多看了眼温衍,这男人看着温润儒雅,如春风一般令人心生舒服,但这样的男人实则最会伪装,谁知道他肚子里打着什么主意?   直到几人背影消失,容诺有些害羞的小声道:“衍哥哥,我们快点进去吧”。   温衍抬步朝前走去,漠然道:“以后不要叫我衍哥哥,我好像还没有和你亲密到这个地步”。   要不是老妈在家里以死相逼,他真的不想和这女人一起吃饭。   容诺怏怏的小跑跟上温衍,垂眸乖巧道:“我知道了,衍哥哥”。   温衍立刻一个冷漠的眼神扫过去,吓得容诺赶紧捂嘴。   ……   宋锦准备上车的时候,突然蹿出来一辆摩托车,车上坐着两个戴着头盔的年轻人,摩托车与宋锦擦身而过,后座上的人突然伸手去抢宋锦的包,宋锦反应快速的后退一步,却还是晚了一步,那人一把扯过包,包带在宋锦手中,摩托车蹿过去时带出的贯力把宋锦带着往前扑去。   这变故发生的太突然,把林玉吓的大惊失色,赶忙呼喊保镖:“快点去救小锦,她要有什么事,你们都得完蛋”。   宋锦暗暗运力,那人手突然吃痛,猛然松开了包带,宋锦为了不暴露自己,假装往后摔去,暗中护住肚子。   后座上的年轻人暗暗骂了声“*”,眼角瞥到四个高大的保镖往这边冲来,对前边的人说了句什么,摩托车加大油门,风一般消失在马路上。   虽然减缓了下落的冲力,可那冲击还是令宋锦感觉到不舒服,蹙起眉头,宋锦眼底的戾气一闪而逝。   林玉跑到宋锦身边,把她搀起来,焦急的问道:“小锦,你没事吧”。   宋锦摇了摇头,不动声色的拉了拉袖子,掩下手腕上的擦伤,脸色有些苍白道:“二舅母别担心,我没事”。   林玉声音带着哭腔喊道:“你看你脸色白的,怎么可能会没事”,扭头朝保镖吼道,“快打120,十分钟内要赶不过来,医院给我等着倒闭”。   随后朝另一个保镖恨声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出现抢劫,这片地区是谁给我负责的,要想将功赎罪,让他把那可恶的贼人给我揪出来。”   林玉一方面是真的担心宋锦,另一方面宋锦是跟她出来的,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以老爷子对宋锦肚子里孩子的宝贝程度,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   想到后果,林玉脸色比宋锦还白。   孟栖澜走过来看了眼宋锦,破天荒的问道:“还好吧”。   宋锦点点头,在林玉的搀扶下朝车子走去:“我真的没事,二舅母别担心”。   手指甲暗暗掐紧掌心里去,这次抢劫事件绝非偶然,敢动她的孩子……宋锦暗沉的眼底划过一抹狠戾。   如果是平常的孕妇被那么一摔绝对流产,所以林玉才会那么紧张,只不过那些人低估了她的能力,她绝对不会让孩子有事的。   暗处,一个隐在角落里的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本来要追出去的脚步想到什么又猛然收了回来,看到宋锦除了脸色苍白点,手腕擦破了点皮外,并没有别的事情,整个人松了口气。   拨了个电话出去,恭敬道:“宋小姐出了点事”。   日光投影在墙面,隐约拢出来一个凹凸有致的女人身影。   ☆、070 齐歌的桃花债 啊啊啊啊   一辆摩托车在马路上飞速驶离,所过之处仰倒一片,路人无不怨声载道。   跑到事先约定好的巷子里,两人正准备给雇主打电话,谁知头顶一黑,两人直接被袋子装了起来,两人不住挣扎,直接一个手势砍到脖颈上,两人彻底昏迷过去。   一道微胖的女子身影从墙头一跃而下,伸脚踢了踢两人死猪般的身体,勾唇不屑道:“什么人都敢动,找死呢,给我带走”。   黑衣人领命,扛着两人扔到巷口的轿车里,黑衣人上车,轿车绝尘而去。   “茱萸姐,警察正往这边移动,您快撤离”。耳机里传来下属担忧的声音。   有些婴儿肥白白胖胖的女孩子冷嗤道:“那些警察都是吃干饭的,怕他们做什么?”。   警笛声呼啸而至,就在警察要冲进巷子时,女孩微胖的身躯一眨眼消失在墙头上。   她不是怕这些警察,她是怕麻烦,这些警察事儿最多。   “什么?没抓到?路建章是不是猪脑袋,还是他不想干了,这么点事都干不好,让他纠集人手立刻马上给我抓到人,否则他的局长是做到头了”林玉挂掉电话,气的胸脯急剧起伏。   孟栖澜坐在一边,拿起一本杂志翻着,宋锦垂着脑袋坐着,安安静静的,林玉握住宋锦的手,触手的冰凉令她下意识蹙眉:“不行,你不到医院检查一下,我不放心”,扭头朝司机吩咐道:“掉头去医院”。   宋锦对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根本没有一点事,但看林玉紧张过度的样子,宋锦亦有些感动,不管她有分真心几分假意,最起码林玉对自己,算是尽到了一个舅母的职责。   几人火速赶往医院,途中林玉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劈头就是一顿骂,直到宋锦再三保证自己没出事,老爷子才松了口气,口气不善的嘱咐两人快点回来。   去医院做了个检查,结果证明孩子一点事都没有,林玉这才放心,带着宋锦往家里赶。   到家时,客厅的气氛有些压抑,宋锦第一时间嗅到空气里的一股不同寻常,目光一转,便看到跪在地上披头散发鼻青脸肿的纪贞,另一边站着怒气冲冲的孟嘉丞,时不时拿凶狠的眼神狠瞪纪贞,吓得纪贞缩着脑袋瑟瑟发抖。   进来前老爷子应该正在对两人训话,看到回来的宋锦老爷子立马把这两人抛诸脑后,站起来去接宋锦,直到亲自确认宋锦没事,才长叹道:“幸亏你没出事,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对齐歌交代。”   林玉愧疚道:“爸,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带小锦出去,她也不会遇上这样的事”。   孟山摆摆手阻止她说下去:“这事不怪你。”   目光看向宋锦:“你放心,外公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宋锦柔柔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接下来她以累了为由回房间休息。   “爸,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恐怕就是冲着小锦肚子里的孩子来的”,林玉提醒道。   “我知道,恐怕更是冲着齐歌而来,”,孟老爷子微眯起眼,冷冷道:“我孟山的重外孙子都敢动,真是胆大包天,给高雄打电话,让他素来见我”。   高雄是主抓京都治安的一把手,路建章在他面前也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儿,老爷子一句话的事儿,高雄再忙都得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林玉目光瞟向大厅里空气般大气都不敢喘伤痕累累的纪贞,惊讶道:“三弟妹这是怎么了”?才一会儿不在家这是出了什么事?   被林玉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纪贞恨不得一头撞死,但她现在不能死,纪贞恨恨咬牙,垂眸盯着地板。   孟老爷子这才想起孟嘉丞和纪贞,不耐的挥手道:“都给我滚,以后没事别跟我眼前晃悠,以后你们怎么折腾我都不管了,但别丢孟家的脸,否则就给我永远滚出孟家”。   孟嘉丞和纪贞身子齐齐一抖,两人不约而同的溜了。   林玉大概猜到了什么事,眼底划过一抹嘲讽,这纪贞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和这样的人做妯娌,她都嫌丢人。   孟老爷子这才看到跟在林玉身后的孟栖澜,笑着找了招手:“澜澜终于舍得回来看我老头子了”。   孟栖澜不想说违心的话,朝孟山点了点头,干巴巴的叫了声爷爷,便朝自己房间走去,孟老爷子伸出去的手尴尬的顿在半空。   “唉……这孩子”!   宋锦关上房间门返身,孟祁像个毛毛虫似的从床底下拱出来,亮晶晶的眼神看着走近的宋锦:“我今天很乖”。遂即敏感的察觉到宋锦身上的戾气,脸一沉怒道:“谁惹你生气了,小爷我宰了他去”。   宋锦没搭理孟祁,在床边坐下来,仔细回想这些天见过的所有人。   孟祁很有眼色的不去打扰宋锦,紧挨着宋锦的腿,脸颊迷恋的蹭着她身上的温度,一下一下,似一只猫儿般乖巧可爱。   “你认识萧紫吗?”宋锦突然开口问道。联想到这些天的人或事,这个女人是最大的嫌疑,不过不排除有隐藏的敌人,她只是把自己认为的可能说出来。   “萧紫是上官家的长媳,上官叶的妻子,上官叶一直嫉恨齐歌,想要害你也无可厚非,如果真的是她的话,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身败名裂”,对于享受粉丝追捧的明星来说,最大的痛苦不是死,而是身败名裂,人人喊打。   宋锦摇了摇头:“我不能确定”。这只是她的猜测,有一点她没解释,萧紫害她的动机并不是为了帮上官叶,而是她觊觎齐歌,便朝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现在线索都在那两个抢劫的人身上,就看警察能不能抓到这两个人,再顺藤摸瓜揪出幕后黑手。   宋锦揉了揉额角,整个人疲惫的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   昏暗的地下室此刻成了牢狱,惨叫声此起彼伏。   只见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被两根木桩子五花大绑,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白胖女人手中握着一根长鞭,黑衣包裹出女人丰满的身材,胸前的春光呼之欲出,随着她抽鞭子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别提多吸引人眼球,周围伫立的黑衣人脸色发红的移开视线。   女人的鞭子舞的虎虎生威,一鞭子抽过去两人身上同时破口,鞭子上淬的盐水,每一鞭下去都是要人命的剧痛,其中一人忍不住剧痛昏了过去,立刻有黑衣人提着一桶凉水泼上去。   另一人忍受不了折磨开始求饶:“求您饶了我吧,我什么都招,求您别再打了。”   女人停下鞭子,笑着勾唇:“早点说不就好了,何必呢?”   男人吞吞吐吐的把女人要问的问题全部回答完毕,本以为就能脱离苦海,谁知女人一鞭子又抽了过来,这次直接抽瞎了两人的眼睛。叫声惨烈无比,脸上血肉模糊。   招供的男子愤怒的吼道:“你骗人,我什么都说了,你为什么还打我”。   女人冷冷一笑,白皙可爱的脸颊上是与之不相符的狠辣:“连帮主的女人都敢动,我今天就叫你们重新投胎,下辈子给我当看门狗”。   ……   茱萸将结果秉给沉香,看到男人要离开,茱萸立马拉住他,假装不经意的用胸脯蹭着男人手臂,娇笑道:“沉香哥哥,主子真的有继承人了”?   沉香不动声色的退离开茱萸,沉声道:“主子的事情没有我们插嘴的余地,要想不落得浮生的下场,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   茱萸不满的嘟囔道:“人家只是随便问问嘛,你干嘛这么冷漠,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沉香冷冷一笑:“对你我需要怜香惜玉吗?”洪帮谁人不知茱萸大名,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不把人玩死不罢休。   外界对茱萸也是心惊的很,这女人不仅心狠手辣,还是使毒的高手,她浑身上下都是毒药,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中招,这样的女人,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看着男人快步离开的背影,茱萸气恼的狠狠跺着地,臭男人,不解风情,我咒你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树枝上一只喜鹊叽叽喳喳的叫唤,茱萸侧眸睨去,臭喜鹊,连你也和我作对。   两指捏着一枚毒丸,朝喜鹊掷去,正在张嘴唱歌的喜鹊OVER了,双眼一翻,从树枝上直直摔向地面。   茱萸面不改色一脚从喜鹊尸体上跨过去,冷哼了一声:“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   暗暗咬牙,臭沉香,我一定会把你拐到手。   ……   “陷害宋小姐的幕后主使是萧紫,她撺掇上官琦出面买凶伤人,虽然她从头至尾连面都没露,但此女心机颇深,懂得借刀杀人,主子您看……”?沉香垂下脑袋。   “这都是齐歌惹出来的桃花债,他的烂摊子凭什么让我的儿子来背?”洛秀气的拿起桌子上的花瓶就朝地上砸去。   这可是价值八百万的北宋汝窑青花釉,沉香听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沉香知道主子最生气的不是齐歌惹出来的桃花债让宋小姐和未出世的孩子背负,而是明明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却憋屈的不能相认,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沉香想如果是自己,绝对没主子这么沉得住气,想到这里他就更加痛恨浮生,看看他都办的什么事儿,猪一样的队友啊……   洛秀真的想现在就冲到齐歌面前把他暴揍一顿,然后大声宣布宋锦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的,让他以后有多远滚多远。   想想是很解气,可也不现实。   宋锦现在对他恨之入骨,觉得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还曾经想杀了她,想起过往的一桩桩一件件,洛秀无力的靠回沙发里,整个人散发着深沉冷漠的气息。   浮生幸亏现在不在眼前,否则铁定又被洛秀一顿暴揍解气。   ------题外话------   可怜的洛秀,表伤心,亲妈摸摸。   齐歌表示已在回程的路上。   ☆、071 害人之心不可有   沉香想知道主子要怎么处理这两人,按主子的性格,萧紫和上官琦是没活路了。   不过完全是咎由自取,女人的嫉妒心,果然可怕!   沉香垂眸想着的时候,洛秀突然说道:“把她们交给孟家”。   上官家族的覆灭不过早晚而已,最迟等他从雪龙山回来,就开始着手收拾上官家。   他只是想知道,孟家可以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   孟家二太太亲自打过来的电话,听口气还挺焦急的,正在办公室悠闲的喝着茶的路建章顾不上形象,冲出办公室紧急召集警队。   赶到时已经晚了,巷子里只有一辆摩托车,两个嫌疑人已经逃之夭夭。   路建章额头冒冷汗,这怎么可能呢,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怎么就让嫌疑人逃走了呢。   属下分析嫌疑人还有同伙,他们的骇客高手黑了附近的监控,所有的线索到此为止。   孟二太太又打电话来催,这次语气已经毫不掩饰震怒,他要是还抓不到嫌疑人,乌纱帽就保不住了,路建章笑的比哭还难看,心底诅咒那两个嫌疑人,到底做了什么惹的孟二太太如此震怒。   “局长,高部长的电话”。   路建章双眼一亮,立刻夺过电话,点头哈腰:“高部长,这次您一定要救救我”。   “孟老先生的外孙媳妇受到袭击,腹中的孩子差点流产,孟老先生对此非常震怒,责令我们二十四小时内务必抓到嫌疑人,现在你全权配合我,对京都进行大排查,一定要在天黑前把嫌疑人抓到”。   原来事情是这样,全市都知道孟老先生对外孙齐歌的宠爱,对他的孩子肯定更加喜爱,那些人也太胆大包天了,什么人都敢惹,路建章心底吐槽,嘴上道:“是,属下听凭差遣”。   从中午开始,整个京都开始戒严,公安部出动三分之二的警力对所有街口进行大盘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等,搞的路上的行人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都不敢在街上停留,纷纷往家里赶。   网上也消停了很多,生怕说错了什么话,到处充满着一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紧张感。   上官家,上官琦在自己屋里呆不住,跑到萧紫房间,萧紫正在梳妆打扮,听到敲门声走过去开门。   上官琦站在门外整个人像朵小白莲似的,她的声音几乎夹杂着哭腔:“大嫂,我好害怕”。   她已经后悔听了萧紫的撺掇就生了害人的心,小时候妈妈就告诫过她,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都不可以生出害人之心,人在做天在看,做坏事早晚会得到报应。   萧紫转身往化妆台走去,勾着嘴角不屑道:“瞅瞅你的胆子,小成这样能干成什么大事,别哭了,我的计划很完美,绝对没人会查到你身上去”。用的是公用电话,并且给上官琦易容了,根本没人会追查到她身上去,这丫头胆子也太小了吧,萧紫嗤之以鼻。   上官琦跑过去拽着萧紫的衣角,哭着道:“大嫂,我们去自首吧,警察叔叔看在我们诚心悔过的份上会从轻发落的。”   萧紫狠狠甩开上官琦的手,回眸阴冷道:“你要敢去自首,我就把你妈的尸体从墓里挖出来让人鞭尸。”   上官琦身体一抖,整个人惊吓的愣在原地,“不……。”   萧紫走过去摸摸她的头发,缓声道:“你不是想出人头地,再不被人轻视吗?只要那个女人的孩子死了,齐歌还会娶她吗?你是上官家族最宠爱的女儿,只有你才和齐歌般配,所以,不要再生出那种幼稚的心思了”。   上官琦突然抓住萧紫的衣角,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茫然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来,把这杯水喝了,好好睡一觉,等醒了,你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上官琦接过萧紫递过来的水杯,妈妈死后,萧紫是对她最好的人,她也只愿意相信萧紫。   上官琦仰头把水喝光。   下一瞬,她整个人歪倒在床上,昏迷了过去。   萧紫给她盖上被子,看着女孩清秀恬静的容颜,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冷笑:“真是个蠢货,就你这样的人还想肖想齐歌,下辈子吧”。   拿起包包开门离开,下午还有好几个通告要赶,这蠢货可不能在后边给她拖后腿。   骂别人天真,她自己又何尝不愚蠢呢?   她以为赶走了宋锦,她就有了机会,呵,这世上的痴男怨女最可怕的,就是没有自知之明,非得摔得粉身碎骨才知道后悔。   关于宋锦在学校跳舞的视频,刚开始只是在校园论坛网站上流传,后来一个网络大V不经意注意到了,顺手就转发到了自己的V博上,这个博主粉丝有好几百万,平时就爱发些段子和美女帅哥来吸引粉丝,这条视频一发出立即引来无数粉丝舔屏,一个劲的逼问博主这跳舞的女孩到底是谁。   视频中的女孩背后是大片落地窗,日光反光根本看不清女孩的脸,只是看身段和舞蹈就令人折服,更别提旁边还有谷卉做陪衬。   谷卉的粉丝听到消息,赶来博主V博开始骂街,把跳舞的女孩骂的狗血淋头,其实他们压根就没看视频,只是听到自家偶像受欺负了,二话不说就开喷,这几乎已经是网络上的常态。   花开不败:“楼下的是吃狗屎了吗?嘴怎么那么臭,拜托先点开视频看一下好吗?你们家谷卉被秒的连渣都不剩,打脸不要太疼哦”。   红秋裤:“楼上棒棒哒,就是就是,人家美出境了好吗?衬的你们家谷卉就是个庸脂俗粉,还好意思自称什么五千年美女,我呸……。”   谷卉粉丝据理力争,结果引来众多黑粉的攻击,谷卉作为一个经常活跃在网络上的人气素人,曾有电视人评论她未来如若进入娱乐圈绝对是前途无量,这让很多当红女明星的粉丝感到不服,就像自己的奶酪被动了似的,只要谷卉有一点风吹草动就狠揪住这一点开始攻击。   谷卉的V博还停留在前几天的一张自拍上,粉丝见谷卉也没出声,渐渐的也有些力不从心。   这只是网络上的一小块,只掀起了一点小水花,但却给宋锦收获了一小部分粉丝,当然,宋锦本人并不知情。   从食堂出来,谷卉和李雯雯迎着学生意味不明的视线往宿舍走去,谷卉垂着脑袋沉默,李雯雯划拉着手机愤愤不平。   “卉卉,你看网上说的多难听啊,哼,现在就是个看脸的社会,”李雯雯咬牙切齿的说道,她长得丑,所以伴随着她的目光永远都是厌恶排斥,仿佛她就是病毒。   谷卉没回答她,加快脚步往宿舍赶去。   李雯雯小跑着追上谷卉,嘟囔道:“卉卉,你走慢点嘛,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谁知道那女人如此厉害,你这种从小学舞的都比不过她,下次别让我再碰上她,要不然,哼哼……。”   回到宿舍,等李雯雯进来之后,谷卉砰一声关上宿舍门,关门的震动声吓了李雯雯一跳。   女生宿舍都是两人一间,李雯雯和谷卉两人分到一间宿舍。   李雯雯扭头看了眼谷卉,她站在门口,整个人被暗影笼罩,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不知为何,李雯雯忽然有点紧张,慢慢走近谷卉,“卉卉,你怎么了?”   还未走近,谷卉忽然抬头,眼珠阴冷,吓了李雯雯一跳,下一瞬谷卉扬手给了李雯雯一巴掌,那一巴掌带了十足的力道直把李雯雯扇的一巴掌仰倒在地上。   李雯雯捂着脸朝谷卉大叫:“你疯了,打我干什么?”一摸,嘴角竟然有血流出来,李雯雯更是气的狠狠瞪着谷卉。   “贱人,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丢那么大的人,你就是想害我,好啊,原来这么多年你在我身边一直包藏祸心”。越说谷卉越气,直接骑李雯雯身上朝她脸上左右开弓。   李雯雯比谷卉胖,也比谷卉有力气,她伸出手去推身上的谷卉,解释道:“卉卉,你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想害你,你别听信别人的挑拔,我对你的心真的是日月可鉴啊”。   谷卉根本不听她的解释,下手毫不留情。   两人很快扭打成一团,并互相大骂起来。   ……   警察最终在南区一个废弃的旧工厂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两个嫌犯,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嫌犯怎么穿过重重盘查到这个地方的,路建章总算松了口气,把两个嫌犯送进医院里抢救,没有性命之忧后被迅速送到警局提审。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孟山脸色阴沉的听着高雄的禀报。   “这个上官玮,连女儿都教不好,他能干成什么大事?”   高雄看孟老爷子震怒的样子心底为上官玮默哀。   男颜祸水啊……   “去,把上官玮给我叫来”。孟山吩咐闫冬。   宋锦睁开眼睛,侧耳听着楼下动静。   她猜对了,真的是萧紫。   那个女人,只不过见了一面,竟然能朝她的孩子下手。   宋锦从床上坐起来,眯眼看着窗外的天空。   现在是下午五点五十,天空却已经一片黑暗,狂风大作,山雨欲来。   ☆、072 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六点整,瓢泼大雨顷刻而至。   孟家别墅外,一辆轿车驶近停下,立刻有侍从打着伞拉开车门弯腰等待。   上官玮从车里走下来,看着面前在大山的衬托下巍峨的大别墅,眼底划过一丝光芒,闫冬打着伞快步走过来。   “上官先生。”   上官玮看了眼闫冬,声音在大雨里有些含糊不清:“老首长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闫冬的笑容意味不明,眼珠夹杂着一丝冷嘲,只不过在滂沱的雨帘和黑夜中,上官玮看不清罢了。   “老首长等候多时,上官先生跟我来吧”。没有回答上官玮的问话,闫冬转身朝别墅走去。   上官玮冷哼了一声,连个下人都敢给他脸色看,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上官玮只能按捺住心底的不忿,跟在闫冬身后走向别墅。   隔着三楼,宋锦把孟老爷子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   这件事,警察只差到上官琦身上,所有人也只会以为是上官琦做的,但宋锦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和萧紫脱不了干系。   黑暗中,宋锦坐在床上。   门外,平嫂低声询问宋锦是否用晚餐。   “我累了,想休息,晚饭就不吃了,如果外公问起来,就说我已经睡下了”,少女幽幽的嗓音飘进平嫂耳中。   平嫂应了一声,便踩着略沉的脚步消失在走廊上。   “你想怎么做”?孟祁目光晶亮的望着宋锦,他感到血液在沸腾,有一种为面前人上刀山下火海的决心和勇气。   “敢动我的孩子,我会让她后悔活在这个世上”。少女的声音非常轻柔,在瓢泼大雨的夜晚仿佛温暖的港湾,让人心生迷恋。   孟祁却猛然打了个哆嗦,他突然感觉好冷,却忍不住朝宋锦靠近。   半小时后,上官玮离开了孟家,车子在自家大门外停下,不等下人打伞靠近,上官玮已经冲进了雨里。   体弱多病的上官夫人霍颖看到冒雨冲进来的上官玮,惊讶道:“你怎么没打伞,沾了满身寒气,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上官琦呢?”上官玮目疵欲裂的劈头问道。   霍颖很少看到这样震怒的上官玮,愣愣的指了指楼上:“这个时间应该在睡觉吧,晚饭叫她都没下来。”   上官玮扭头就朝楼上冲去,上官琦的房间空无一人,最后在萧紫的床上发现了正在睡觉的上官琦。   好啊,他在孟家替她受罪,她却在这里呼呼大睡,上官玮怒火攻心,上去扯着上官琦的头发就把她整个人从床上揪下来。   啪啪两个耳光把上官琦打醒了,上官琦睁着迷茫的大眼睛看着上官玮:“爸爸,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当初生你的时候我就该一把掐死你,省的现在来祸害我,祸害全家。”上官琦是他的私生女,当初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女儿的存在,直到上官琦的妈妈生了一场重病快要死去的时候,才把已经八岁的上官琦送到了家里,所以上官玮就是想要掐死她也没那个可能。   上官琦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做的坏事被暴露了,顾不上身上的疼,上官琦哭着求道:“爸爸,我知道错了,其实我早就后悔了,我想去警局自首,可是大……”。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上官玮打断上官琦的话,气的又是一脚踹上她的胸口,“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吗?对方是谁你就敢下手,你有没有脑子,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是我上官琦的女儿,这张卡里有十万块钱,你好自为之吧。”把一张银行卡扔在上官琦脸上,上官玮招手喊来两个保镖。   “把她给我撵出去,谁要敢放她进来,就给我一起滚蛋。”   霍颖坐在大厅冷漠的看着两个保镖拖着上官琦走入雨幕里,自古以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对丈夫的私生女和平以待,不缺她的吃穿就已经不错了,看她被赶出去心底唯一的一丝怜悯也被她很快压下。   大门紧闭,豆大的雨滴砸在脸上很疼,却抵不上心底的恐惧和无助,上官琦爬起来去拍门,大雨冲刷了她的呼喊:“爸爸,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别赶我离开好不好?”   天大地大,没一个听到她的呼喊,即使听到了,也不在意。   一辆车突然驶过来,上官琦扭头看去,双眼忽然一亮,是二哥的车子,她朝车子跑过去,“二哥,是我,我是琦儿……。”   车轮溅起的雨水泼了她一身,冰冷的车身毫不犹豫的与她擦身而过,她被车身带出的贯力撞飞出去,跌在地上,血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轿车迅速驶进别墅里,大门又紧紧合闭。   上官琦突然大哭起来,胳膊疼,脸疼,更疼的是心:“爸爸,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们不要赶我走,其实我根本没想害她的孩子,是大嫂,大嫂说我如果不嫁给齐歌,爸爸和妈妈就永远不会喜欢我,我想让爸爸妈妈喜欢我啊……。”   大雨声掩盖了她的哭喊,瘦弱的少女瘫坐在地上,哭的声嘶力竭。   过了一会儿,她从地上爬起来,回头看了眼她曾住过的别墅,手里捏着银行卡,一步一步消失在雨夜中。   萧紫踏着疲惫的步伐走近客厅,立刻注意到客厅里冷凝的气氛,霍颖看到走进来的萧紫,笑着勾唇:“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你还知道回来?”   “赶了几个通告,所以回来晚了。”婆媳两个矛盾已久,萧紫也懒得解释那么多,踩着高跟鞋就朝楼上走去。   “上官琦今天被你爸赶出家门了。”霍颖突然说道。   萧紫背影僵了一瞬,下一刻若无其事的踩着恨天高哒哒哒往楼上走。   看着萧紫强装无事的背影,霍颖嘴角勾着一抹冷嘲。   我看你还能得瑟到什么时候,狐狸精!   回到自己房间,萧紫将门锁上,整个人靠在门板上,还能看出来屋子里曾经有过争斗的痕迹。   事情败露了。   不……上官琦还没有把她供出来,她还有机会,拿出手机,迅速拨了个电话出去。   “阿伟,帮我杀一个人”。   阿伟是她的经纪人,但春闺寂寞久了,这男人也是她解决*的工具,因为她手段高超,这男人已被她牢牢掌控在手中,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   当务之急,就是先把上官琦给解决了,否则留着早晚是个隐患。   这一夜,萧紫睡的很不安稳,频频做噩梦,早上五点就醒了,再也睡不着。   她给阿伟打电话过去询问事情的进展,阿伟好像正在睡觉,有些不耐烦的回道:“要杀人也得等天明,黑灯瞎火的往哪儿去找目标。”对方啪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萧紫气结的看着黑下来的手机屏,真是长胆了,连她的手机都敢挂。   她心里总七上八下的,上官琦不死,她心底就一刻钟都安定不下来。   ……   一夜雨水冲刷滋润,第二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万里无云,日光如许,空气里漂浮着雨水的甜蜜清香,花园里的花朵开的盎然灿烈,花叶上还沾着晶莹的露水。   早饭的餐桌上相比平时少了孟嘉丞和纪贞,多了个孟栖澜,自己的父母出了这种事,孟栖晴也顾不上幸灾乐祸宋锦,昨天一晚上都躲在被窝里哭,这件事幸亏没流传出去,否则她都没脸见人了,因此早上吃饭的时候顶着一双水肿的眼低下头沉默的吃饭。   早饭之后,大家各奔东西,宋锦正要上楼,老爷子叫住了她。   “昨天陷害你的人,我已经查出来了。”   宋锦柔柔笑道:“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外公,如果她们诚心悔过,就饶了她们吧。”   孟老爷子叹了口气:“你太善良了,以后是会吃亏的。”   “也算是给肚子里的孩子积德,外公你说对吗?”   看着少女美丽温柔的脸庞,孟老爷子觉得自己思想有些狭隘了,同时心底对宋锦的好感又升了些许。   一个女人,容貌能力是其次,品德才是最重要的。   从精神层面来说,她足以配得上齐歌。   “行,外公听你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孟老爷子大笑道。   宋锦背身而去,晨阳投注在她脸上,肌肤晶莹白皙,几近透明,嘴角勾着温柔如春风的微笑,潋滟的凤眸若星海般荡漾着神秘悠远的波光。   一下子就把人弄死了,她还玩儿什么。   出了这样的事情,老爷子不允许她再外出,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过了两日,这天早上,宋锦床头柜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宋锦从被窝里探出手,拿起听筒放在耳边,“喂?”   里边没有人说话,只有一阵细微的轻响声,宋锦仔细听了听,很像脚踩在草丛上疾走的声音。   “是齐歌吗?”   里边还是没有人说话,宋锦正想放下听筒,突然从里边传出来一声枪响,震的宋锦心脏猛然一跳。   宋锦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手指紧紧捏着听筒。   “齐歌,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不说话?你受伤了吗?”一连串发问,还是没有人回答,就在宋锦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大时,听筒里突然传出一道粗旷带着北方口音的汉子声:“艹,又让他逃了。”   “嚓啦嚓啦”,皮靴踩在草地上发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压迫感,越来越清晰。   宋锦捏着听筒的手背上青筋暴露。   ☆、073 我和齐歌谁帅?   电话“啪”一声又给断了,宋锦想要回拨回去,却发现对方用的是卫星电话,她根本就无法回拨。   齐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宋锦面无表情的在原地坐了三秒钟,猛然掀被朝门口跑去,正站在门口尽忠职守的铁柱惊讶的看着披头散发面色骇人的宋锦。   “嫂子?现在时间还早,你怎么不多睡会?”   “齐歌在那儿?”宋锦劈头问道。   铁柱愣了愣,猛然站直身子:“这是军事秘密,请恕……。”   “你能联系到他吗?”   铁柱意识到什么,说了句“等我一会儿”,便转身朝自己房间跑去。   宋锦回自己房间等待,三分钟后,有人敲门。   宋锦走过去打开门,站在门口的铁柱目光四下望了望,闪身进了宋锦房间。   “嫂子,首长出事了。”铁柱是一名合格的军人,即使焦急也不会丧失自己的冷静,他蹙眉看着面前的少女,嫂子怀孕了,现在和她说这些显然很不明智,他应该第一时间去禀告老首长。   铁柱有些懊恼的抓抓脑袋,“嫂子你别担心,首长一定会没事的,他以前遇到过很多危险和暴戾的罪犯,每次都能转危为安,相信这次他也一定能化险为夷。”   出乎铁柱意料,宋锦并没有露出一丝紧张害怕的神情,沉着冷静的看着铁柱,淡淡道:“他究竟出了什么事”?   也许是宋锦的冷静感染了他,铁柱心底的一丝担忧也消失了,虽然是机密,但嫂子不是外人,想起什么铁柱有些气愤道:“本来这次任务会圆满完成,但我们中间竟然出了内奸,内奸将我们的位置暴露给罪犯,结果罪犯把我们的人一网打尽,很多战友都牺牲了,首长也下落不明。”铁柱双拳紧紧攥成拳头,恨不得把内奸碎尸万段。   这次任务齐歌带的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特战队,其中有两名队友因伤退伍,新补上来的两人出自上官叶的手下,而内奸也正是这两名新队员中的其中一名。   上官叶其人,太过可恶,连手下都教不好,这次事情过后,他绝对要受处分。   “你们也联系不上他吗?”   “云南南部的那片原始森林深又险,即使派救援部队最快赶过去也要一天后,那时首长的情况将会更加危险”,不是铁柱危言耸听,而是事实就是这样,他们这些军人,每次出任务都伴随着最高等级的危险,一个不小心就将命给搭进去了,死在异国他乡有时候连尸体都找不到也是常态。   宋锦对齐歌虽然担心,但更多的是敬佩,刚才那个卫星电话可能是齐歌无意中打通的,那时他可能正面对着罪犯的围捕,但后来那一声枪响……   宋锦不敢再往下想,她转身看着铁柱:“你们救援部队什么时候出发?”   铁柱立刻答道:“等上边批文下来,但有孟老爷子在那坐镇,很快就下来了。”   宋锦挥手让铁柱出去,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铁柱最后看了眼宋锦,女孩清瘦的背影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坚韧挺直,抿了抿唇,轻轻关上门,尽职的守在房间门口。   孟祁将门外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他发现自己近来耳聪目明了很多,静心的时候连楼下的动静都听的一清二楚,孟祁也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宋锦走进来,他心底挣扎了一瞬还是不忍心看宋锦伤心,“我给你的那个手机其实还有一个功能我没告诉你。”   宋锦在床边坐下来,闻言看了眼孟祁:“什么?”   孟祁邀功似的仰着脑袋,骄傲道:“定位功能,你不是想找到齐歌吗?你只要把他的指纹输入定位系统,他就算在天涯海角也能立即找到。”   宋锦听孟祁每日念叨,对这些高科技东西也有了一些了解,眼底划过一丝流光,看向孟祁:“可是我往哪儿弄齐歌的指纹?”   “你笨啊。”孟祁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宋锦:“只要是齐歌以前碰过的东西,都可以提取出来指纹的。”   宋锦了然的点头,快步走向门口吩咐铁柱:“带我去水木春城。”   对宋锦的吩咐铁柱向来不会拒绝,孟老爷子刚被齐歌失踪的消息弄得心神不宁,哪儿有时间关心宋锦,顺利出了孟家,铁柱开着齐歌留下来的一辆车,载着宋锦去了水木春城。   按照孟祁的方法,宋锦在齐歌常用的一个水杯上提取到了指纹,两人又迅速赶往孟家,在孟祁的指示下,在定位系统中输入齐歌的指纹,很快,手机屏幕上位置不断变幻,一个红色的点快速往西南方向移动,最终在一片代表荒山的区域中定位到一个位置,红点滴的一声变为绿点。   “齐歌就在这个位置。”孟祁指着绿点说道。   宋锦目光一直盯着那一个闪烁着的绿点,握着手机的指骨微微泛白。   “你要交给救援部队吗?”孟祁知道宋锦心底不好受,说话声音也有些小心翼翼。   “不。”宋锦微眯起眼盯着手机上代表着齐歌位置的绿点:“我要亲自去。”   “你疯了。”孟祁担忧的看向宋锦:“别说你现在还怀着孕,根本禁不起长途跋涉,单单是那片原始森林就能要了你的命,你把齐歌的位置告诉救援部队就行了嘛,他外公是不会让他死的,你去凑什么热闹。”孟祁一担心也顾不上会惹恼宋锦。   宋锦侧眸睨了眼孟祁,眼底的幽暗深沉把孟祁吓的缩了缩脖子:“只有亲眼见到他,我才能放心。”   孟祁心底有点吃味,没想到宋锦对齐歌的感情这么深,这要是齐歌真的死了,她还不得殉情。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   孟祁走神的功夫,宋锦突然出手把他身上的禁锢给解开了,身体突然得到放松,孟祁整个人都有些不适应,抬头愣愣的看着宋锦。   宋锦已经转身走向卫生间:“你走吧”。   孟祁嗷呜一声,不是得到解放的兴奋,而是被抛弃的悲鸣,他突然朝宋锦扑去,抱着她的腿嚎哭:“你要赶我走?你怎么可以赶我走?你好狠的心啊……”   宋锦有些无语的垂眸看了眼把眼底鼻涕都糊到她裙子上的少年,一脚把他踢走,孟祁身子翻了个圈,整个人四肢抓地,像只野兽,双目通红的瞪向宋锦。   “你真的不走?”宋锦挑了挑眉。   孟祁点头如捣蒜,“不走,你拿鞭子抽我都不走。”   “随便你,但你别这样一副尊容出去吓人,而且在外人面前,注意距离。”留下这句话宋锦便进了卫生间。   孟祁点头看了看自己,穿着一条花色大裤衩,袒胸露腿,身上一道道被绳子勒出来的红痕,确实挺吓人的,孟祁看了眼卫生间方向,旁边就是自己房间,门口有铁柱把守,他当机立断翻窗进了自己房间。   迅速洗了个澡,把身上搓的香喷喷的,穿上皮衣长裤,头上抹了发胶,身上喷了香水,往镜子前一站,活脱脱一光芒四射的帅气少年。   孟祁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吹了个口哨,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想道:女神会喜欢这个样子的自己吧。   从自己房间出来,他跑过去正儿八经的敲门,铁柱看到他立刻警惕的问道:“你是谁?要干什么?”   孟祁早看铁柱不顺眼了,长的跟头黑熊似的,一伸手就把铁柱推开了,冷冷勾唇,俊美的少年笑的邪气凛然:“我找我女神管你什么事儿呢,再废话小心我揍你。”说着举着拳头狠狠威胁铁柱。   铁柱心底惊疑不定,他终于认出这少年是谁了,孟家二少孟祁,小小年纪就是个狠角色,但和他认知中的孟祁截然不同,孟祁是阴狠的,冷戾的,说话都夹着刺,恨不得戳对方十个窟窿,而这个少年虽然长着和孟祁一模一样的脸,神情动作却活脱脱的一个飞扬神采的少年郎,俊美邪肆,不羁风流……   而且刚才那一推,铁柱完全不受控制的被一把推出去,对一个受过特训的特种兵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孟祁什么时候变这么强了?   更重要的是,他什么时候认识的宋锦?   宋锦走过来打开门,手里提着一个行李包,看了眼站在门口目光倏忽发亮的孟祁,孟祁很自然的接过宋锦的包,有些自恋的摸了摸头上被发胶凝固的头发:“我和齐歌谁帅?”   宋锦看着面前骚包自恋的少年,无语的摇摇头,“你比齐歌帅。”   少年被得了夸奖,整个人高兴的不行,扑上去就要拥抱宋锦,宋锦一个警告的眼神瞪过来,孟祁立马改去抱门,整个人蹭着门板,仿佛这门就是宋锦娇软的身躯。   “女神说我比齐歌帅,哈哈哈哈,齐歌你听到了吗?”   宋锦看着抽风的孟祁笑的十分温柔,这个少年已经被她彻底驯服,比绑在身边还要令人安心。   铁柱则十分无语的看了眼宋锦:“嫂子,他……是不是这里有问题?”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脑袋。   宋锦笑着摇摇头:“你以后要适应。”   孟祁被那挫骨噬魂的剧痛弄的神经失常,出现这样的反应很正常,只要他忠于她,即使是个神经病又怎样?   她不会嫌弃他的。   孟祁忽然扭头狠狠瞪着铁柱:“你才是神经病,你全家都是神经病。”   铁柱无语的挠挠头,这骂街的方式比三岁小孩差不了多少。 074 不远千里万里 ?? 孟祁有自己的人脉,他答应带宋锦去云南,离开前,宋锦本想把铁柱留下,但铁柱无论如何都不愿离开宋锦,无奈宋锦只得带着铁柱。 “先说好,我们此行是去救齐歌,你虽然是齐歌派来保护我的,但路上只能听从我的指令,否则,你现在就可以留下来,等齐歌回来我不会告诉他。” “我跟您一起去,”铁柱知道阻止她根本没什么用,宋锦别看外表柔善,实则是个很有主意的人。 宋锦和孟祁先后离开孟家,铁柱开车载着宋锦去孟祁约好的地方,在那里,孟祁的人正等着她们。 宋锦离开十分钟后,孟祁双手插兜晃晃悠悠下楼来了,闫冬从孟山房间急匆匆走出来,一副赶着投胎的模样往外走去,听到一阵悠闲的脚步声,猝然抬眸,便看到穿着皮衣的清瘦少年从楼梯上走下来,孟祁走路从来都不是正常的,非得晃晃悠悠跟个不良少年似的。 闫冬惊喜的抬步迎上去:“二少爷,真的是您?您这些天都跑哪儿去了,老首长担心您担心的不行。” 俊美少年勾唇冷笑,牵出一抹冷嘲:“爷爷会想我?你撒谎也不打草稿。” 看着这浑身都是刺儿的少年,闫冬叹了口气,孟祁从小就是个非常叛逆飞扬的孩子,打架闹事这是常有的事儿,但这孩子其实非常聪明,老首长虽然经常对他失望,却也喜欢他不亚于齐歌少爷。 孟祁经常不着家,一个月有三天能见他一面就不得了了,这次消失这么长时间,闫冬以为他又是跑哪儿玩儿去了,倒也没放在心上,倒是老首长经常念叨他,责怪他只顾着玩也不回来看看他老头子。 孟祁看了老爷子的房间一眼,朝闫冬摆摆手便大步往外走去:“别告诉爷爷我回来过。”清瘦的背影在初夏的阳光中渐行渐远。 闫冬叹了口气,这才想起自己被孟祁的出现耽误了功夫,急匆匆往外走去。 车库里,孟祁跳上一辆红色跑车,带上墨镜,双手打着方向盘,跑车潇洒的消失在宽阔的山路上。 车子在郊外一大片空地上停下,不远处停着一辆面包车,看到开来的越野车,面爬车上走下来一位身着黑色西装,沉稳儒雅的男子,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的模样,在他身后跟着两位同样身着黑西装戴墨镜的高大男子,这装备和气势,怎么看都像黑社会的感觉。 “宋小姐您好,我是二少派来迎接您的。”男人看到走下来的宋锦恭敬说道,只看了一眼便垂下目光盯着脚下的草地。 宋锦点了点头,“辛苦了。” 铁柱目光不善的盯着黑衣男人,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男人对铁柱警惕的目光视而不见,等了有两分钟,他抬手看了看表,低声道:“来了。” 一道黑影自天边逼近,轰鸣声震耳欲聋,原来是一架直升机,螺旋桨发出的气流将方圆几里的草木刮得折了腰,直到直升机停在草地上,黑衣男人走过来,机舱门已经自动打开。 “宋小姐,请。” 宋锦和铁柱一前一后登上直升机,男人随后跟上来,直升机很快起飞。 宋锦看着窗外,低声道:“孟祁呢?” 章起之不知道这少女和二少是什么关系,但能得二少亲自吩咐招待,和二少必定关系匪浅,恭敬伺候着就是了。 “二少马上就来。” 很快章起之收到一条信息,转头吩咐驾驶员:“放绳梯。” 舱门突然打开,一条绳梯掉下去,舱外的风瞬间扑了满脸,刮的宋锦头发都飞舞起来。 宋锦扒到舱门低头看去,距地面六百多米的高度下,一辆跑车正停在那里,直升机忽然俯冲而下,在距地面只有一百米不到的距离时猛然升高,机舱里的人都跟着往一个方向歪去,宋锦两手紧紧抓着舱门,便看到绳梯荡漾在跑车上空,这时一道黑影从跑车里猛然蹿出,双手扒上绳梯整个人像只猿猴般利落的往上爬。 直到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宋锦面前,宋锦往后退去,孟祁往前一步,歪着头笑眯眯问道:“你在担心我吗?” 宋锦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抚了抚被风吹散的头发:“我怕你摔死。” “说到底你还是担心我。”孟祁一屁股在宋锦身边的位置坐下来,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宋锦白皙如玉的侧脸。 章起之恭敬的喊了声二少,正想说话,对方不耐的摆摆手,章起之想要说的话一下子就吞回了肚里,眼角悄悄的打量两人,下一瞬却险些将眼珠子瞪出来。 他家阴戾冷漠的二少什么时候变成了天真乖巧的小绵羊,看那亮晶晶等待抚摸的小眼神,惊爆人眼球。 章起之的惊讶只是刹那,他立马整理好心情和表情坐的远远的,尽量不去打扰两人,这么大岁数的人,又是在二少手下做事,没点眼力见怎么行。 宋锦一只手指点在孟祁额头,将他推离开,淡淡道:“还有多久才能到?” 孟祁斜眼看了眼章起之,章起之立马坐直恭敬回道:“回宋小姐,我们坐的这架飞机是AX公司最新研制的复合型直升机,时速提升到每小时三百英里,到目的地只需要五个小时,直升机上备有休息室和餐饮室,宋小姐如果累了的话可以先去休息。”章起之微笑。 五个小时?宋锦在心底默默计算着,古代和现代的计时方式不一样,古代是用的天干地支计时方法,在古代的一个时辰是现代的两个小时,所以这五个小时也就是古代的两个半时辰。 这要在古代这么远的路最快速的交通工具就是骑马,风餐露宿,遇上个大风大雨的天气还得暂避,等赶到目的地也都猴年马月了,而在这里古代一个月能跑死五匹马的路程只需要两个半时辰的时间,要不是自己亲自体验着,宋锦真的不敢相信。 把心底的惊讶深深压下,宋锦面不改色的瞟了眼一个劲想往自己身边凑的孟祁,这小子看起来不靠谱,没想到能耐还挺大,倒是省了她很多功夫,比那些救援部队要提早到,这样齐歌获救的几率就更大。 宋锦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里绿色的小点微微闪烁,以蜗牛的速度往南移动。 宋锦担心齐歌,但她从不是个将情绪表露在脸上的人,只是希望飞机开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看到宋锦沉默的样子,孟祁不满的嘟着嘴巴,却也不敢真的凑上去,他相信,宋锦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一脚踢下直升机。 飞烟看着在天上变成一个黑点逐渐消失的直升机,飞快拨了个电话出去。 “主子,宋小姐去了云南。” “什么时候的事?”对方似乎很震惊,声音低沉危险。 “就在刚刚,坐孟二少的直升机。” “她有什么事?要跑去云南?”洛秀微眯起眸子,问了个最关键的问题。 “齐先生,好像在云南出了点事。”飞烟话音刚落,对方啪一声把电话给挂了,飞烟能感觉到最后一瞬间连手机也掩盖不了的怒气。 吐了吐舌头,飞烟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主子发起怒来那真是浮尸千里都不为过。 这边刚挂,沉香的电话就进来了,飞烟赶忙接通。 “原地待命,很快会有人接你去云南,务必要保护好宋小姐的安全。” 自从她被调给宋锦后,她的直接调配权就给了沉香,这个主子身边的第一心腹,飞烟以前听灵霄提起过,比浮生那个刺儿头可难对付多了。 “是。” 沉香派遣好一切反悔书房时,洛秀正望着窗外发呆,明确的说是望着树枝上一只叽叽喳喳叫唤的麻雀发呆。 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去打扰他,沉香沉默的站在一边。 等那只麻雀终于扑棱着翅膀飞走,洛秀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低声问道:“雪龙山离那里很近吧。” 沉香脑袋里有九转十八绕,立马反应过来洛秀话里的“那里”指的是哪里,恭敬回道:“南灵镇在云南最南部,是去原始森林的必经之地,而雪龙山更是进入原始森林的最后一道屏障。” 洛秀起身拿过挂在一旁的大衣,边穿边往外走,“计划更改,现在就动身去雪龙山。” 沉香立马跟上去,本来预定的是明天晚上的时间,但主子竟然提前出发,看来还是放心不下宋小姐,一再的破坏规则。 沉香为自家主子感到委屈,宋小姐去云南是为了另一个男人的安危,而主子呢,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尤其是对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主子的,这种感觉就更憋屈了。 如果有一天,一个长的酷似主子的小男娃喊别的男人父亲,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 幽僻的巷子里,这里有一个超大的垃圾堆,各种生活垃圾堆成小山高,因为刚下过雨,雨水将垃圾冲开来,气味酸腐恶臭,住在这附近的人都远远的绕开来。 那垃圾堆突然动了动,如果被人看到还以为见鬼了,却见一道人影从垃圾堆里直起身来,头上还挂着泡面盒子,被水泡粗的泡面渣子挂在黏腻的头发上,脸上污脏,一双失神空洞的眼睛茫然的打量着四周。 刚从巷子口转出来的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学生大叫了一声,“噌”一下就溜走了。 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是个五官清秀的女孩子,被各种垃圾挂满的身体上还能隐约看出白皙的肌肤和刺眼的红痕。 女孩目光空洞的看着四周,意识渐渐回笼,她突然捂着嘴大哭起来,哭的好不伤心,令人闻之落泪。 这女孩正是上官琦,昨夜她被赶出上官家之后一直在街上流浪,她一边走一边哭,路人都当她是个疯子,她就这样在雨夜里一直走一直走,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被几个流氓围住了。 几个流氓看她长的清秀,又看她孤身一人,便起了色心,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哭喊,怎么求饶,那滂沱的大雨将所有的一切都给掩盖了。 没人救她,她只能无助悲伤的承受。 她隐约记得,当时有一个挺拔的男子身影撑着伞从不远处走过,她就像看到了救星,朝他伸出手,嘶哑着声音喊道:“救我。” 那人连看都没看这边一眼,便拐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在她身上施暴的男子一个巴掌呼下来,阴冷的骂道:“臭婊子,还想着找人来救你,别天真了,谁不知道我们哥几个是这附近的一霸,除非不要命了,林子,换你来。” 一个又一个男人,一轮又一轮折磨,雨水和她的泪水混在一起,耳边是男人的淫笑:“没想到还是个雏儿,哥几个赚了,哈哈,别看瘦骨嶙峋的,用起来还不错,哈哈哈哈……” 她悲愤的要咬舌自尽,男人掐着她的下巴,恶狠狠的威胁:“你要敢死,哥几个就敢奸尸。” 那些人玩好后,就把破布般的她扔到垃圾堆里,大笑着离去。 上官琦双手抱着脑袋,想要驱散脑海里那些不堪凌辱的画面,她大哭大喊着,又突然大笑起来,披头散发面目全非的模样仿佛厉鬼般恐怖,已经吓走了好几个人。 巷子口忽然拐出来一个男子,穿着最普通的家居服,人字拖,一头略长的凌乱短发,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但男人却有一张非常精致漂亮的五官,略有几分女气,微抿的薄唇带着冷漠机锋,男人手中提着装满的垃圾袋,晃悠着走过来,把手中的垃圾袋抛了个完美的弧线,便转身离开。 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足以令人心脏紧缩。 男人垂眸看去,却是一只脏兮兮的小手牢牢的抓住他的裤脚,挑了挑眉,男人扭头,正对上一双仰起来的清澈瞳孔,在里面,他看到了自己。 晨光并不强烈,甚至带着一丝凉气,丝丝麻麻钻入肌肤里去,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放手。”他薄唇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 对方牢牢的抓着,肮脏的小手在他薄荷绿的裤子上抓出一道黑影,男人脸色黑沉。 “叔叔,我好饿,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吃的东西?”声音嘶哑,却不难听出这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朱裔脸色更加黑沉,他不就是没有刮胡子,看起来真有那么老吗? “滚。”一脚把那只脏手踢开,朱裔冷漠的转身就走。 身后哗啦一声,朱裔回头看了一眼,惊吓的他差点崴着脚。 女孩脏兮兮的身体一丝不挂,怯怯的跟在他身后,见他停下脚步赶忙垂下脑袋,两手不安的绞在一起。 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不穿衣服?看起来也不像精神有问题?只是不穿衣服真的有伤风化,朱裔目光四处瞟了瞟,幸亏没什么人,否则他是有嘴也解释不清了。 朱裔可没那么多同情心,冷冷丢下一句:“别跟着我。”转身快步离开。 谁知那女孩小跑着跟在他身后,朱裔气恼的转身大吼:“你神经病啊,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女孩不安的垂头,怯怯的小声道:“我,我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你是我看到的第一个人,我只相信你。” TMD要不要这么扯淡,又不是动物,生下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认母亲,他根本不认识她好吗? “你再跟着我我就报警了,警察把你关进监狱去。”朱裔开始吓唬她,以为这姑娘会知难而退。 谁知对方竟然拍着小手笑起来:“好啊好啊,妈妈说警察叔叔都很善良的,他们一定会帮我的。” 朱裔看着这格外天真的女孩,总觉得她从神情到动作都很不正常,他突然问道:“你几岁了?” 女孩莞尔一笑,虽然脸上有脏污,却掩不了那如莲花般清澈纯善的气息,歪着头天真的说道:“我八岁啊。” 朱裔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真的是个傻子。”扭头就跑。 女孩追着他跑起来,边跑边喊:“叔叔,你等等我……。” 朱裔迎着晨风长叹,跟个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 …… 五个小时的等待是格外漫长的,宋锦睡了会觉,醒来时问守在一边的孟祁什么时候了。 孟祁看了眼手表:“还有一个半钟头,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宋锦摇摇头,坐直身子,突然感到胃里不舒服,一手捂着胸口突然就吐了起来。 宋锦这些天什么东西都没吃过,就是吐也是吐的酸水,而且还刚好吐孟祁身上。 孟祁一点都没嫌弃,反而焦急的看着宋锦:“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宋锦摆摆手,脸色有点苍白:“没事,只是孕期正常的孕吐而已,也可能是因为飞机的缘故,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孟祁突然朝驾驶舱吼道:“把飞机开稳点,否则老子扣你工资。” 章起之本来想笑二少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突然他就笑不出来了,那女孩刚才说什么?孕吐?随后目光落在女孩的肚子上,这细看才发现了问题,那微凸的小腹可不就是怀孕了嘛? 看二少紧张的样子,莫不是怀的是二少的孩子?怪不得二少对她那么紧张,只是怀孕了为什么要往云南那么危险的地方跑? 章起之脑子胡思乱想着,铁柱一直是个心大的,不知道章起之脑子里的弯弯绕绕,看到宋锦难受的样子只能无措的抓着脑袋干焦急。 谁知后来吐的越来越严重,也不知是孩子在折腾她,还是真的是她晕机的原因,宋锦躺在休息椅上有些恹恹的。 孟祁红着眼睛朝她吼:“你都这副样子了还想着去救他,他对你难道就那么重要?”孟祁不承认,他就是在吃醋。 宋锦摇摇头,温柔的朝他笑道:“我不许你这样说他,他是孩子的父亲,是我相伴一生的爱人,他出了事,不远千里万里,我也一定要找到他。” 她笑的温柔而包容,美丽的容颜如雾般模糊而不真实,而孟祁的心在这样的笑容下碎了一地。 他有些落寞的垂下脑袋,咬牙恨恨道:“齐歌踩了狗屎运还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他怎么那么走运……” 章起之舔了舔干涸的唇,有些无语的望着机窗外的浮云。 好吧,搞了半天,他家二少就是个备胎,还是个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万年备胎……   ☆、075 来世再相逢   一个半小时后,直升机飞到了原始森林的边缘,在上空低缓飞行。   直升机无法准确定位齐歌的位置,这附近又没有紧急迫降的地方,跳伞条件也不允许,唯一的办法就是在直升机悬停时跳下来,这里树木繁密,如果控制得当的话是不会有事的。   三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宋锦,弱不禁风,又怀着身孕,从直升机上跳下去,即便下边有充气垫接着那不死也得残啊。   孟祁当机立断:“你在这里待着,我去找齐歌,一定把他完好无损的给你带回来。”话落就准备吩咐人打开机舱门。   “站住。”宋锦声音淡淡,却非常有效果的令孟祁停下脚步。   “我去。”   孟祁倏然扭头,“可是你的身体……”   铁柱也担忧的看向宋锦,嫂子这能是不是逞的有些大了,别说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孕妇,就是他自己一个经受过特殊训练的军人从这里跳下去都不一定能完好无损。   “嫂子,我和二少去吧,你还怀着孩子,万一你再出点什么事,我到时候怎么向首长交代。”不是万一出什么事,那是绝对要出事的,虽然这证明宋锦真的很在乎首长,为他连命都不要了,但这种盲目的爱情铁柱并不赞成。   宋锦站起身来,拂手弹了弹裙摆上的褶皱,用一种慵懒的漫不经心的眼神瞟了眼铁柱和孟祁,淡淡道:“开舱门。”   只要是从宋锦嘴里说出来的话,孟祁从来不会拒绝。   机舱门打开,强大的气流和风力刮的人肌肉颤动,也刮得宋锦长发飞扬,裙摆飘飞。   她突然就从舱门口跳了下去,白色的裙摆就像一朵浮云,眨眼间就消失在蓝天下。   孟祁和铁柱愣了足足有三秒,孟祁最先反应过来,大叫了一声“女神等等我,”就一头朝下栽了下去。   铁柱也紧随其后跳了下去。   章起之扒着舱门顶着强大的气流往下瞅了眼,啥也看不清,有些惊吓的拍拍胸口,那姑娘看着柔弱,没想到还挺有勇气,不知道摔的怎么样了,唉看着那么漂亮年轻,万一落个残疾可就不完美了……   风拂过发梢,吹起裙摆,在这风起的漩涡里刺的人睁不开眼。   下落到一半时,宋锦身体在半空中突然转了个弯,以违背自然定律的方式轻飘飘立在了树枝上。   “啊……,”一声尖叫,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实实在在的摔在地上。   宋锦脚尖轻点,从树枝上飞跃而下,仙子般优雅轻灵的落在孟祁面前。   孟祁张嘴把塞了满嘴的枯叶泥土呸呸吐出来,一抬眼就看到了一身白裙向他飞来的宋锦,少女墨发飞扬,白裙翩跹,美丽的容颜上带着从容温柔的浅笑,美的如梦似幻。   “仙……仙女?”孟祁双眸大睁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少女,口水都滴到了胸口上。   她的裙摆长及脚踝,在灰色的泥土和腐叶的衬托下高洁优雅,方寸之地便是另一个世界。   宋锦轻轻摇了摇头:“还是太笨。”本想教他如何使用内力下次碰到这种情况可以直接飞下来,但现在情况不允许,宋锦想着以后找个机会好好教教他。   一看宋锦失望的模样,孟祁心底咯噔一下,他不愿让面前的人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不满,为此他可以上刀山下油锅,万死不辞。   孟祁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活动了一下四肢,奇怪,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他身上竟然没有一处受伤的,除了手腕有点擦破了皮外,竟然完好无损。   铁柱从旁边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他可比孟祁要惨多了,右小腿轻微骨折,脸上一大块擦痕,都出血了,浑身沾满了枯叶和泥土,这还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特种兵,看到完好无损的宋锦和孟祁,铁柱嘴巴张的足以塞得下一个鸡蛋。   宋锦没在意铁柱惊异的眼神,目光打量了下四周,走到一颗参天乔木前,粗壮带着年轮感的树桩上有一排凹陷,宋锦手指摸上去,这是子弹的痕迹。   铁柱抽出匕首扎进树桩里,挖出来一颗子弹,放在手心观察了几眼,抿唇脸色严肃的朝宋锦道:“这是MP38冲锋枪,产自D国,咱们的人配备的是95步枪,所以这应该是罪犯留下的。”攻击的是何人答案不言而喻。   宋锦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手机上显示绿点在西南方位,离她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还有一千多米的距离,宋锦一刻也等不了了,当即朝西南方位快速移去。   铁柱紧随其后,目光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低声道:“这里随时都有罪犯出没,要小心他们突然袭击,这些罪犯穷凶极恶,见人就杀,不会给你反抗的时间。”铁柱看了眼身边快速跑动的少女,眼底的惊诧被深深压下。   宋锦看着瘦弱,而她跑动时脚步矫健轻灵,脸不红气不喘,轻轻松松就已超越铁柱。   宋锦漆黑的眼底划过一抹血色,刹那隐匿。   此时是下午两点,正是一天中太阳最热烈的时刻,只是乔木繁密的枝叶将阳光遮挡的严丝合缝,偶有一两束阳光俏皮的漏进来,即使这样空气中的闷热还是会令人满头大汗,更别提剧烈跑动下。   铁柱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如牛,衬得脸色更加黝黑,孟祁也好不到哪去,而宋锦呢,依旧清爽如旧,连个汗珠的影子都没看到。   铁柱这下是真的相信这个宋锦不是个普通人。   宋锦突然止步,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身后的铁柱和孟祁马上停下来,宋锦背靠在乔木上,让铁柱和孟祁藏匿好。   铁柱和孟祁还一头雾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下一瞬,从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宋锦从乔木后露出一双眼睛,不含任何的攻击性和侵略,绝对不会被目标发现。   是两个身穿迷彩服的黝黑汉子,一胖一瘦,两人背着一把冲锋枪,袖口裤腿高扁,露出长满黑毛的四肢,跟黑熊似的。   “那小子还挺能耐,那样的情况下还能逃跑,嘿……你是没看到老大气的呀……。”矮个子男人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高个子男人不满的说道:“好了,现在可不是说闲话的时候,老大有令,天黑前务必把那小子抓到,然后立马撤退,否则等军队的援军赶到,咱们一个都跑不了。”   “那有什么,这片林子咱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那些军队的幺鸡也不过是来送死的,怕他们干什么?再说咱们有那小子在手,那些人敢胡来吗?”矮个子男人得意洋洋的说道。   高个子男人目光突然射向四周,厉声道:“谁?”   矮个子男人被同伴的一惊一乍吓住了,不满道:“你干什么?”   高个子男人目光警惕的环视着四周,低声朝同伴解释:“附近埋伏的有人。”   “肯定是那小子和他的残兵败将,让我来搞定。”矮个子男人拍了拍胸脯,扛着冲锋枪走出来,大声喊道:“我知道你就在这附近,现在投降还有活命的机会,要是被爷爷我亲自揪出来,那就不是死那么简单的事儿了……”这人带着北方口音,声音粗旷,说出来的话带着能刺破人耳膜的震动。   高个子男人移近他,目光冷厉阴沉的打量着周围,“很不对劲。”他嗅到了空气中很强烈的杀气。   “你总是这么神神叨叨的……。”矮个子男人嘟囔了句,变故突然发生,高个子突然推开正在念叨的同伴,整个人就地打滚,这时两人刚才站立的地方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直棱棱插入地里去。   那是一截拇指般粗的树干,整截树干没土而入,可见出手的人有多用力,这要是往一个人头顶拍去,瞬间得把人一劈两半。   矮个子男人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奶奶的,这得是多大的气力啊……。”刚才那一瞬间他也感受到了非常强烈的杀气,要不是被同伴一手推开,刚刚死的就是他了,因为树干没土而入的地方正是他刚才站立的地方。   高个子男人微眯起目光,紧紧盯着刚才两人站立的那颗乔木,一手抽出背在身上的冲锋枪,枪口直指前方。   “别装神弄鬼的,出来。”   一道白影从繁密的枝叶间飞冲而出,如白虹贯日,闪电般朝高个子男人的方位飞来,高个子男人从看到再到反应过来手指扣在扳机上,短短的三秒钟内,他的脖颈已经被对方冰凉的手掐在掌心。   这样可怕的速度……   高个子男人惊骇的看着面前美丽优雅的少女,她唇角甚至勾着温柔的微笑,犹如大家闺秀般温婉从容,而那双波澜潋滟的凤眸里却是弥漫着万年不化的坚冰,令人望之心生冻结。   少女微抬下巴,眼角勾出一线冷艳的弧度,她又忽然像个女王般高傲睥睨,像掌管人生死的神。   “你们都该死。”   矮个子男人猛然从花痴中反应过来,寇准扳机瞄准宋锦的背影,心底刚感慨着这美的美人要死了多可惜,他都已经想好了,把她弄残疾给兄弟们好好玩玩……   美人就像后脑长了眼似的,连头也没回,只是甩了甩手,他手中的枪就突然飞了出去,矮个子男人惊愣了一下,突然尖叫起来:“妖怪啊……!”   孟祁和铁柱从后边围上来,将矮个子男人控制住,高个子男人喘息道:“别……别杀我……你要知道……什……什么我都……告诉你。”   本以为这样说这女孩就会看在他有价值的份上饶过他,然而女孩只是勾唇笑了笑,温柔如春风化雨,下一瞬,五指一用力,“咔嚓”一声,男人眼珠暴突,血从嘴角溢出来,头一歪死了。   宋锦松手后退了一步,男人身子靠着乔木滑坐在地上,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可惜,你太聪明了。”   宋锦伸手,孟祁立刻将手帕递上来,宋锦擦了擦手,孟祁立刻把手帕接过来折叠好放在胸口的兜里,一副珍而重之的模样。   “把他身上的指纹处理了。”宋锦淡淡吩咐。   孟祁立刻听话的去办。   宋锦转身,看向已经被铁柱用绳子捆起来的矮个子男人,对方亲眼目睹同伴的惨死,再次看向宋锦仿佛她是十恶不赦的魔鬼,害怕的瑟瑟发抖,“求求你不要杀我……。”   宋锦在他面前蹲下来,温柔微笑的模样哪里像心狠手辣的杀人狂,男人目光有些疑惑,耳边是少女温软悦耳的嗓音:“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把你们老大的地址告诉我……。”   宋锦站起身来,迎上铁柱复杂的目光,宋锦笑着道:“以防万一,还是把他带上吧。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快点找到齐歌我也能早点安心。”   铁柱垂下脑袋,“是。”   宋锦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本以为是个弱不禁风的花样少女,没想到杀起人来连眼都不眨,想当初他受训时被带到监狱里拿死刑犯练手,吓得他魂不守舍了三天。   他忍不住又看了眼宋锦,女孩白皙精致的脸颊散发着淡淡的温软光华,如玉般剔透莹润,他赶忙垂下目光,不敢再看……   铁柱背着矮个子男人,孟祁紧跟宋锦的脚步,几人朝森林深处进发。   日光无声西斜,等金光洒照而来,日落西山,宋锦再看向手机,离那绿点已经越来越近。   危险也紧随而来。   时不时就有匪徒出没,不过这些匪徒都是单人或两人结伴,有时候孟祁一个人就可以解决。   宋锦想了想,朝铁柱道:“把他扔了吧。”这人已经没有价值了,带着也是累赘。   铁柱得了吩咐将背上的男人狠狠摔在地上,抽出匕首逼近男人咽喉,低吼道:“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罪犯,把我的同伴都给害死了,今天我要替他们报仇。”话落一刀隔断了男人的咽喉,犹似不解气,又一刀扎在男人胸口,血花喷溅了铁柱满脸,铁柱抹了抹脸,双目通红。   宋锦转身离去,军人骨子里就有一种血性,古代的兵将为了保家卫国血溅沙场,而那些上位者有哪个不是为了开疆扩土、争权夺利而将百姓士兵的生命弃之不顾,现在虽然人民安居乐业,天下太平,可是这些士兵为了消除罪恶依旧奔走在危险的一线,比古代的兵将还要危险。   齐歌、铁柱,这些顶天立地的男子是可敬可佩的。   宋锦忽然想起了谢骓。   安定侯是文官,在朝堂机锋辩利,用一张嘴斗遍朝堂,用智谋稳坐钓鱼台,可是宋锦骨子里还是更为崇拜征战天下,铁马金戈的将军。   所以,当那一日领命平叛南方暴乱的谢骓身骑白马领着军士归来,她作为正室妻子站在城门口迎接。   男子银甲加身,手握长枪,踏马而来,身后是万军将士的嗒嗒马蹄,身前是满城百姓的夹道欢迎,日光浓郁,刺的她微眯起眼。   那是她从未见到过的谢骓,那一刻悸动的心令她慌乱无措,第一次在他面前失了仪态。   谢骓那时也许真的很高兴,完全忘记了两人之间深深的芥蒂和沟壑,长臂一伸便将她掳到怀中,在满城百姓的欢呼声中洒蹄而去,徒留满地的羡慕惊叹。   也许是从小的居无定所和流浪欺辱令她无比贪恋对方身上的沉稳,那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仿佛只要待在他的身边,那个男人就可以为你遮挡去所有的狂风暴雨。   而齐歌,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谢骓,所以才会让她逐渐打开心扉,接受他的靠近。   宋锦想,她就像别人说的那种“恋父情结,”爱上一个像父亲般照顾她给她温暖的男人。   那爱与爱情无关,宋锦很清楚。   天色逐渐步入黑暗,宋锦看着手机上闪烁的绿点,就在附近了。   突然一阵枪响声响起,就在左前方二百米处,宋锦夜视能力极好,飞上最高的一棵树,目光朝远方看去。   有四个持冲锋枪的男人逼近而来,他们正追赶着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男人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跑,偶尔回头射击,一射一个准,能在重伤下还能有这样的准头,可见这男人能力之强。   四人变成三人,剩下的三人朝那人的方向开足了火力,黑夜里只看见机枪上喷射出来的火星和刺耳的枪响声。   宋锦目光紧盯着那一道沉重的黑影,抿了抿唇,突然朝那个方向飞去。   歪倒在一颗树上,齐歌看着空了的枪匣和逐渐逼近的三个匪徒,沉着的抽出靴子里的刺刀,在面对三个重火力攻击下,身受重伤的他一旦冲出去就会被射成马蜂窝。   这是他的责任和使命,即使明知飞蛾扑火,他也绝不会有一丝犹豫。   他突然抬头看了眼天空,繁密的枝叶掩映下,能看到几颗寥落的星星。   他咧着嘴角笑了笑,笑容苦涩而无奈。   小锦,对不起,我可能要失约了。   来世,我们再相逢……   他刚迈出去一脚,突然眼前白光一闪,他手中的刺刀被打落在地,他的手腕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娇软温凉的肌肤触感。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死。”少女冰冷愤怒的声音突然在他耳畔响起。   如此熟悉的声音,还有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   齐歌愣了愣,迷惑的蹙眉,黑暗中,他因为一天的战斗和逃亡还有身上的重伤几乎看不清眼前所有。   被一团白雾笼罩中,逐渐映出一张刻在骨血里的美丽容颜。   是……幻觉吗?   ------题外话------   三人马上就要碰面了……   ☆、076 即使是抢又如何?   他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过分,瞳孔扩散,双目失神,已经趋于昏迷,只是硬撑着一口气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看着这样的齐歌,宋锦心口微不可察的一痛,又忽而升起一股庆幸,她若是再晚一步……   “你不是在做梦,我是小锦,你现在好好睡一觉,等醒了,一切已尘埃落定。”宋锦轻柔的低声说道。   不等齐歌反应过来,一个手刀落在他的后颈,齐歌身子一歪倒在宋锦身上,宋锦伸手扶住他,喊来铁柱。   “先给他止血。”   铁柱接过齐歌的身体,把他平放在地上,把随身带着急救的医药用品拿出来,快速的给齐歌止血。   身上的枪伤大大小小,绿褐色的迷彩服已经被血色染透,看起来触目惊心,伤的最严重的是在左胸上,一颗子弹贯胸而入,应该没有伤及心脏,否则意志再坚定的人也坚持不到现在,不过却是伤到了血管,那血源源不断的流出来,齐歌的脸色在黑夜中白的反光。   孟祁蹲在齐歌身边,眼底暗含讥诮打量着昏迷的齐歌,掩饰不了嘴角的笑意,他就是幸灾乐祸怎么了?他恨不得齐歌现在就去死。   不过他不敢让宋锦看到自己现在的神情,否则宋锦铁定一脚踹他身上。   铁柱两手并用给齐歌胸口止血,眼角瞥见蹲在一边悠闲的孟祁,把一卷纱布扔他怀里,焦急道:“二少,我涂过消毒水的地方你帮忙给包上吧,首长身上的伤口太多了,我两只手忙不过来……。”要是以前他是铁定不敢麻烦孟祁的,但现在事关首长的生死,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孟祁挑了挑眉,也没拒绝,因为宋锦就在他背后看着呢。   这是个表现的好机会。   孟祁凑过去给齐歌的大腿包扎,手指若有似无的掠过大腿根部的时候,借着夜色的掩映在那玩意儿上狠狠掐了一把。   我丫让你跟我抢女神,小爷我让你硬不起来……   昏迷的齐歌猛然蹙眉,一声痛呼从嘴里溢出,面色无比痛苦,铁柱还以为是自己手重了,面色慌措。   孟祁暗暗得意,他从没想过一向沉稳冷酷的齐歌也有令人搓扁捏圆的时候,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你玩够了没有?”宋锦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孟祁手一抖,差点把那玩意儿给折了。   孟祁呵呵干笑了一声,一扭头便看到微弱的月色下少女冷的骇人的脸色,吐了吐舌头,“我就是跟他开玩笑呢,没想到他那玩意儿挺大,女神你以后性福了呵呵……。”   下一瞬他整个人被一股劲霸的风力掀飞出去,撞上一棵树又滑下来,耳边是宋锦冰冷如霜的嗓音,字字句句钟鼓般敲在心上:“在我面前别耍心眼儿,齐歌若是被你伤了一根毫毛,你身上会出现百倍伤口,”眼神落在孟祁裆部,面无表情:“你想当太监?”   下一瞬孟祁吓得汗毛直立,双手赶忙捂住裆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女神我……我错了,求求你不要让我当太监啊……。”   心底把齐歌咒的狗血喷头,都怨你丫的……   宋锦冷哼了一声,别以为她没看见,这孟祁神经虽然失常,但精明不输往日,齐歌现在重伤昏迷,孟祁还不得找回场子。   这小子非得警告一番才老实的下来,下次如若再犯,她不介意好好教训他一顿。   铁柱这才意识到孟祁对自家首长干了什么,恨恨瞪了他一眼,立刻护好齐歌,不给小人趁人之危的机会。   说话的功夫三个匪徒已经追了上来,也许是察觉到了前方不同寻常的气息,三人同时停下脚步,交换了个眼色,三人中最高的男人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几步,突然什么东西迎面飞来男人惊愣之下飞快后退,那东西直棱棱插入他刚才所站的地方。   残冷的月光映照下,三人看的分明,那是一把军用刺刀,绿色刀柄露在土面上,反射着月光,格外刺眼。   三人心头同时一震,那人身受重伤,失血过多,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怎么可能还有力气掷出刺刀,看那入地的力道和准头,非常人所能及。   但无论怎样,几人都打定主意绝不会放过此人,手握机枪,朝刺刀飞来的方向一阵扫射,所过之处尘土飞扬,枝叶摧残,一片萧杀之态。   一轮扫射过后,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小心翼翼的迈步。   就在此时,变故陡生!   一道月白身影从繁密枝叶间飞跃而出,如仙子降临,却满身凛冽杀气,让这密不透风的森林登时成了修罗场。   三人根本来不及举枪便被那人一脚踢上咽喉,那人衣带轻缓飞掠而过,三人却同时往后跌出,撞上大树摔在地上。   那人缓缓降落,裙裾飞缓,在这森冷的密林里如月下仙子飞临,柔美清冷却又如鬼魅般诡异妖异。   三人惊骇的瞪大眼睛看着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神秘女子,其中一个男人手指悄悄移向掉在一边的机枪,就快够到了,这时那女子突然出手,怪异的一幕发生了。   掉落脚边的三把机枪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制着,瞬间飞到女子脚边。   这这这……   三人惊讶之下更深的是惧怕,这女人难道是鬼……这念头一起,三人同时打了个激灵,看向女子的眼神已充满惊惧。   却见那女子弯腰捡起其中一把枪,看了眼便提着枪朝三人走来,轻缓的脚步却如擂鼓敲打在三人心头,几步的距离却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女子在几人面前一步之遥站定,突然朝三人举枪,淡淡道:“这高科技玩意儿我还是第一次玩,总要拿几个人练练手。”   说的那般漫不经心,仿佛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几人还来不及反应,女人纤长的玉指已经扣动了扳机,枪口面对三人胸口,子弹连发……   女人从始至终神色轻淡,嘴角一丝笑容若隐若现。   孟祁神色踹踹不安的走过来,鄙夷的看了眼三人马蜂窝般的死状,便撇头朝宋锦道:“这机枪可不能随便用,不小心就会弄伤自己,我来教你吧……。”   宋锦将枪扔回孟祁怀里,转身朝齐歌走去,淡淡道:“以后再说吧。”   孟祁有些羞赫的摸了摸鼻子,看来女神还在生他的气,原来女神也是很小气的,生怕他真把齐歌那玩意儿弄坏了,以后没有性福可言了,哼,孟祁朝宋锦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小气鬼!   我也可以的,而且比齐歌更强!   这话孟祁只敢自己在心底偷偷说。   铁柱将齐歌身上的伤势处理的七七八八,止住了血流,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将他送往医院将身上的子弹取出来,时间稍长就有性命之危。   铁柱刚准备将齐歌背起来,突然叫道:“首长不能动,一动伤口就裂,血流不止。”   面色焦急的看向宋锦:“嫂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齐歌这样子也不能坐直升机,否则高压下伤口撕裂,后果会更加严重。   来之前宋锦就已经调查清楚,离这里最近的南灵镇上有家医院,虽然比不上京都的大医院,但未雨绸缪的宋锦让孟祁找来了有经验的外科医生以及一些常用药,那些人现在就在南灵镇的唯一一家医院里待命,只等受伤的齐歌。   “不用管,你只管背他,现在先离开这里,去南灵镇上的医院。”宋锦吩咐铁柱,铁柱不疑有他,背上齐歌便健步如飞寻出口而去。   一路上又遇见几拨出没的匪徒,全被宋锦出手解决,她现在只忧心齐歌的伤势,这些作乱的人,她还没放在眼里。   两小时后几人终于出了原始森林,章起之开着一辆面包车正等在这里,看到出来的几人吹响暗哨,孟祁带着宋锦几人走向草丛掩映后的面包车。   几人坐面包车一路往南灵镇而去,山路崎岖不平,一路摇摇晃晃齐歌伤口血流更是严重,有多少血这么下去都得流干流尽,铁柱察觉到齐歌脸色不对劲,嘴唇乌紫,肌肤冰凉,一手探在齐歌鼻息下,突然颤声道:“首长没呼吸了。”   宋锦蹙了蹙眉,将铁柱和孟祁赶到前头去,帘子一拉彻底隔绝了孟祁探寻的视线。   她将齐歌扶稳坐好,脱下他的上衣,露出男人蜜色健康的肌肤,只是上边此时布满伤口和鲜血,配上男人苍白的面色更显触目惊心。   宋锦没心情欣赏男人的身材,一手运内力到掌心,缓缓游走于他周身各处大穴。   用内力续命,不是小说电视里的虚构,而是真实存在的,这样虽然会让对方暂时获得生机,而对于施救的人来说却是个险招,首先不说损了自身功力,身体还会陷入短暂虚弱,尤其是她现在正在修炼的关键阶段,一个不慎就会前功尽弃还会伤到孩子。   宋锦一向是个理智的人,对己无益的事她从不会做,而现在、宋锦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面前的男人,他绝对不能死,即使功力散尽,即使孩子……   宋锦摇摇头,将脑海里的胡思乱想驱散,她绝不会让孩子有事。   一路摇摇晃晃,齐歌身子总是往宋锦这边倒,宋锦用手臂撑着他的身子尽力不把他往自己这边倒,慢慢的,宋锦额头沁出冷汗,在脸颊上摇摇欲坠。   宋锦咬了咬牙,双手猛一用力,只见双眼紧闭的男人睫毛缓缓颤了颤,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干涸的唇含糊不清的吐出几个字:“小……小锦,是你吗?”   宋锦勉强扯嘴一笑:“是我。”   男人苍白的笑了笑,“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你当然不是做梦。”宋锦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充满风情,齐歌喉咙一紧,鬼使神差的朝她的嘴唇吻去。   冰凉的触感令宋锦身子一僵,却没抗拒,两手从他身上缓缓滑落,心底松了口气。   总算脱离危险,也不枉她一番辛苦。   车子猛然一个颠簸,本来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却在车子的摇晃下加深,对方的舌头撬开她的口齿长驱直入,唇舌交缠,不激烈,却充满细水长流的脉脉温情。   他的神情温柔而郑重,双手揽着她的腰,染满红血丝的双眸里却充满着失而复得的欣喜和激动。   宋锦无声回应着他,唇舌碾转,暧昧而旖旎。   “对不起……。”他喃喃着,在这个吻中昏迷过去,歪倒在宋锦身上。   宋锦看着怀中昏迷过去的男人,纤长白皙的手指细细拂过他的眉目,一声长叹悠悠转转。   “是我对不起你才对。”   宋锦疲惫的闭上眼睛,和齐歌相偎而眠。   等面包车停下来,宋锦已经睁开了双眼,孟祁在门外低声道:“锦儿?”   孟祁心底有些打鼓,他喊得这么亲密宋锦会不会一脚把他踹飞出去?他心底七上八下的同时车里传出宋锦清冷的嗓音:“开门。”   孟祁心底一喜,看来宋锦并不介意他叫的这么亲昵,手脚麻利的拉开车门,吩咐早等在这里的医生护士上前把齐歌抬上急救床。   医生快速给齐歌检查身体,开始做急救措施,护士推着急救床往有些简陋的镇医院大楼跑去,宋锦跟在后边快步离去。   “病人严重失血,需要立即输血,你们谁是O型血?”   宋锦看了眼孟祁,孟祁举手弱弱道:“我。”   护士挥手道:“走,跟我去抽血。”   手术室外,宋锦坐在椅子上休息,时不时看一眼手术室上的红灯。   孟祁抽完血回来看着宋锦苍白的脸色,心疼的说道:“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你去休息一下,否则不等齐歌好你自己先倒下了。”   宋锦摇头:“我没事。”   孟祁知道他劝不动宋锦,无奈下一屁股坐在宋锦身边陪她等。   而铁柱,在到医院的时候宋锦已经让他去和救援部队汇合,一举捣毁匪徒头目的老窝,势必给齐歌和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两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从京都来的男医生摘下口罩笑容和善的对宋锦和孟祁道:“子弹已经全部取出,身上的伤口也都已包扎妥帖,实在难以想象,他伤的那么严重竟然还能坚持下来,意志力非常人可比。”   孟祁撇了撇嘴,没他的血齐歌能活下来嘛。   医生又接着说道:“他失血过多最迟两天后醒来,切忌不可食辛辣刺激的食物,不能下地移动,等身体渐渐复原后可慢慢下地,但不可操之过急,以防留下后遗症。”   宋锦一一点头记下,等医生离去后,两个护士推着昏迷的齐歌走了出来,齐歌整个人被包成了木乃伊,看的孟祁笑个不停。   宋锦一个警告的眼神瞪过去,孟祁立马笑不出来了。   齐歌被安排在一个单人病房,条件非常简陋,窗户上还破了个洞,墙壁剥落,露出久远的灰砖,但却十分干净。   宋锦让孟祁安排人守在四周,防止匪徒发现齐歌的踪迹继而寻到这里破釜沉舟。   此时已是半夜两点,宋锦看了眼歪在一边打瞌睡的孟祁,孟祁猛然惊醒,揉着眼睛看向宋锦,打着哈欠说道:“今天还要那个吗?”   这话听着非常暧昧,令人想入非非。   宋锦面无表情的往卫生间走去,孟祁乖乖的跟在后头,面色兴奋又有些纠结,揉杂在一起令孟祁看起来脸色抽搐。   孟祁刚踏进卫生间,门突然合上,一块破布塞他嘴里,双手又被宋锦用麻绳捆起来,他委屈的看着宋锦,无声示意他最近很听话,为什么还要把他捆起来。   宋锦已经麻利把他的衣服扒了,低声道:“这次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疼,你会把齐歌惊醒,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孟祁眨了眨眼,哀怨的小眼神控诉,他齐歌是宝,我就是草,这差别对待,心好痛……   不过女神扒他衣服的样子,真的好美,他整个人都荡漾了起来,仿佛在浮云上飘着。   下一瞬宋锦就给他泼了一头冷水。   “老实点,否则我不介意给你切了。”   孟祁双腿猛然夹紧,后背冷汗直冒……   半刻钟后,宋锦神清气爽的从卫生间走出来,之前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脸色红润,双眸明亮,整个人精神的不像话。   卫生间里,某个人烂泥般滩在地上,额头冷汗滚滚而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只着花裤衩的他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都是汗珠,他咬牙从地上坐起来,把衣服捡起来一件件穿好。   从卫生间里脚步虚浮的走出来,宋锦已经躺在剩下的一张干净的病床上睡觉,孟祁滚到宋锦床底下,暗恼自己受虐狂,宋锦已经不拘着他了,他可以想睡哪儿睡哪儿,但他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不在宋锦床底下睡觉他根本睡不着。   这什么破比喻……   孟祁嘟嘟囔囔着没一会儿就进了梦乡。   宋锦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丝微笑。   第二天一早,章起之就将几人所需的生活必需品送来了,这还是章起之在附近的小城里采购的,东西比不上京都的,但也能凑合着用了。   宋锦让孟祁把她带来的小包拿过来,里边是她临时带的几件衣服和生活用品,她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提前准备好了。   洗漱过后,吃了顿简单的早餐,宋锦用水给齐歌润了润唇,又给他刮了刮胡子,在孟祁羡慕的目光下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捯饬一番倒也看起来有那么一丝人样了。   孟祁看着宋锦忙碌的模样渐渐失了神。   医生例行检查过后便离开了,宋锦坐在床头守着齐歌醒来,孟祁无聊的目光四处乱转,真是一分都闲不住。   “你想玩就出去玩吧。”得了宋锦吩咐孟祁欢呼一声便冲出了房间,仿佛得到解放的小鸟。   宋锦摇头失笑,真是孩子气。   她双手托腮,目不转睛的看着昏迷的齐歌,喃喃道:“快点醒过来吧……。”   ……   南灵镇是个具有民族风情的小镇,因为处在边境又紧挨大山,信息交通不发达令这个小镇看起来还像是处在六七十年代的样子,破旧又落后。   孟祁在镇上转了一圈就觉得无聊,还不如在宋锦身边呆着呢,光看着女神他就觉得养眼。   正要返身离开,他突然被一个背着竹篓的黝黑男子撞了一下,孟祁有些不悦的看去,男人已经快步离开了,穿着一身用各色花布拼接的短装,看起来不伦不类却充满民族特色。   好吧,要友爱各族同胞,孟祁给自己说道,刚准备转身离去他突然反应过来,伸手一抹裤兜,脸色瞬间黑沉。   丫的,他堂堂二少竟然被人偷了,真是整日猎鹰反被鹰啄了眼。   孟祁猛然回身,朝那仓惶离去的男子大吼道:“敢偷本少的东西,你丫胆大包天。”   正要去追,旁边的小店里蹿出一道白影,三下五除二利落的把小偷制服,一手提着他的衣领朝孟祁走来。   那是一个非常俊美的年轻男子,肤白如瓷,却丝毫不嫌女气,矜贵优雅充满绅士风度,笑容温善虽有疏离却并不令人反感,一身休闲白衣长裤在这杂乱灰暗的小镇背景下不染尘埃,仿佛误入此地的仙谪,这样的感觉让他想起宋锦。   男人很轻松的提着一个高大的男子走来,扔到孟祁脚下笑道:“此地民风凋敝,人员混杂,这样的事时有发生,这次也是我恰好碰到,对这种小偷小摸之人绝不能轻饶,否则不知有多少人要受害。”   孟祁仔细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笑容和善,双眸温朗含笑,如春风般令人心生舒服,就连孟祁如此挑剔的人也对这男人心生好感。   眯眸警戒道:“你看起来也不像这个镇上土生土长的人?”   男人眼眸干净如天空的浮云,不含丝毫杂质,孟祁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大惊小怪了。   “我是来这里找一个人。”   孟祁下意识问道:“人找到了吗?”   男人眼底隐有流光划过,嘴角的笑容便更加温和“找到了。”   几句话的功夫孟祁便对这人打消了疑虑,还没人能在他面前演戏,也许真的是个心思简单干净纯澈的人呢?   孟祁目光落在脚边害怕的男人身上,一把夺过钱包,和这样的人计较也没什么意思,踢了几脚解恨便把男人赶走了。   白衣男人转身便走,孟祁叫住他:“我还没谢谢你呢。”   男人想了想便笑道:“我正好没吃早饭,你如果真想感谢我的话就请我吃一顿早餐吧。”   孟祁欣然应允:“你这个要求太简单了,这个镇上条件简陋,等回京都我请你去金爵去大餐。”   金爵是京都一等一的豪华餐厅,非有身份的人不能进。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你是京都人吗?好巧,我也是。”   孟祁笑了笑:“真的好巧,你叫什么名字?搞不好咱还认识呢。”这男人看满身的气派就不是出身寻常人家,但几个豪门世家里的公子他都认识,确定没见过这个男人。   男人嘴角笑意加深,眼珠明亮如星,“我叫洛秀。”   洛秀?孟祁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遂即摇摇头也不去想了,走过去揽上洛秀的肩膀,豪爽道:“相逢即是有缘,走,我请你吃饭去,虽然比不上京都的,但你可别嫌弃。”   洛秀目光掠过孟祁落在肩膀上的那只手,眼底划过一丝冰冷,又不动声色的隐下,微笑道:“我不是那么讲究的人。”   他最是厌恶陌生人的触碰,但……他忍了!   孟祁觉得这人真是好说话,性子好,又很有见识,一顿饭下来两人颇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进了不少。   孟祁被困了这么长时间,性格拘谨了不少,但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冷戾乖张的孟二少,平时就喜结交朋友,这男人谈吐见识都不凡,值得一交。   小镇一角,鼻青脸肿的黝黑男人看着面前英俊冷沉的男人,有些焦急的用手比划着,嘴里不时说出一些叽里咕噜让人听不懂的方言。   沉香冷冷道:“跟我讨价还价?你有几个胆子?”   把一沓钱扔对方脸上,不屑道:“爱要不要。”扭头离开。   黝黑男人弯腰把钱一张张捡起来,吹走上边的尘土,小心翼翼的收好,撇了撇嘴。   说好了只是偷钱包,没想到对方下手这么狠,把他的牙齿都打落了几颗,他多讨要点辛苦费和医药费不过份吧。   有钱人都这么抠!   两人谈着谈着话题就谈到了女人上,孟祁苦涩一笑:“其实我有喜欢的人,可是她满心满眼只有别的男人,你知道吗,每当看到她为那个男人担心焦虑,我的心就抓肝挠肺的难受啊。”这些话他从未对别人说过,但面前这个男人不知为何,那温柔和善的神色让他安心,想一吐为快。   只想着自己心事的孟祁没发现对面男人逐渐握紧的双拳,手背上青筋暴露。   孟祁口中的“她”是谁?“那个男人”是谁?他比谁都清楚。   眼底的戾气愤怒被深深压下,洛秀笑的不动声色:“是吗?那个男人一定很爱她,不过爱情嘛,谁又能说的准,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只要你是真心爱她,能给她带来幸福,即使是抢又如何?”男人说这话时眼珠亮的吓人。   孟祁刚想说这话说到他心里去了,继而叹了口气,“这对别的女人有用,可对她,没用啊……。”   他又不是傻子,他喜欢宋锦当然会抢,可宋锦那人……   孟祁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了。   孟祁看向洛秀,这男人长的这么天怒人怨,肯定很多人追吧,一定不缺女人,:“你呢?”   洛秀垂眸笑了笑,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啊颤:“我重病缠身时她对我不离不弃,后来她就怀了我的孩子,可是等我病好时却失忆了,还想对她不利,她伤心的离开了我,现在我全部都想起来了,所以我来找她和孩子回家,我想亲口对她说声对不起。”   孟祁咂了咂嘴巴,这曲折迂回的,比电视剧都精彩。   洛秀突然抬眸,眼珠亮的逼人:“她怀着我的孩子,今生今世,她只能是我的女人。”   ------题外话------   今天更的够多吧   ☆、077 洛秀使的苦肉计   孟祁颇为同情看着他:“祝你马到成功,抱得美人归。”   洛秀笑笑:“承你吉言。”   饭毕,两人走出寒酸的小店,洛秀就要告辞,孟祁看着男人温和浅淡的眉眼有点舍不得和他分开。   “说好了到京都一定要和我联系。”   洛秀温和点头:“一定。”   两人背道而驰,洛秀走的稳健,嘴角勾着轻若浮云的微笑,眸若深潭。   拐过街角,沉香垂首迎了上来:“主子。”   “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洛秀笑道,却令沉香猛然打了个寒颤。   主子肯花费功夫和孟祁打交道,还不是为了宋锦,依主子的性格,哪里会纡尊降贵和一个小屁孩称兄道弟,这追妻路也过于迂回了。   但沉香想,主子这样做必定有他的道理。   南灵镇往南有绵延十里的群山,而其中最高海拔的便是雪龙山,在一众绵延的群山中显得格外奇美秀险,山顶有常年不化的冰封积雪,从远方看云蒸霞蔚,岗峦碧翠,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奇险巍峨可窥一斑。   山上长松翠绿,盎然生机,与山顶的千里冰封形成壮观奇景,由于观赏价值颇高,这里也成为旅游景点,但除了探险家和登山爱好者之外平常人没那么大的胆量往这儿跑。   因此一路行来,除了荒景几乎没看到一丝人影。   而宝藏就藏在这座大山里。   洛家祖上是大名鼎鼎的皇商,但后来牵扯进皇权斗争,洛家老祖宗为了子孙后代,也为了留一条后路,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在遥远的边境雪山上打造出这样一座宝藏,只希望有一天家族败落不肖子孙能靠着这座宝藏将家族继续发扬下去,然而后来老祖宗在那次争斗中站对了位置,新皇登机,皇商洛家继续繁荣下去,宝藏也被老祖宗隐瞒了下来,将宝藏钥匙隔代传给子孙。   留下的遗言,除非洛家面临灭顶之灾,否则死都不许动宝藏。   外界一直捕风捉影的流传着关于洛家宝藏的事情,甚至最艰难的那段抗战时期就有不少人打着宝藏的主意,当时的洛家掌权人拼死不认,后来关于宝藏的事情就淡了下来,也许真的没有呢?   但洛沣知道,那不是捕风捉影,他当年在爷爷的书房亲眼看到了宝藏地图,连洛明芮都不知道,爷爷是准备把钥匙交给洛秀的。   在雪龙山摸索了好几天,其中还有上官卿派来的这方面的高人,却始终找不到宝藏入口,山上奇险,还折了两个人,一到夜晚就奇冷,冻的洛沣实在受不了了,真想掉头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一想起洛秀加诸在身上的耻辱,他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这天早上,洛沣抖着僵冷的腿醒来,手下来报,说是有眉目了,洛沣立马激动的让手下带路。   山上有很多断层和石壁,稍不注意掉下去就会摔个粉身碎骨,洛沣扶着手下的手从一块岩壁上滑下来,便看到一块奇险的天然屏障下用石块垒起来的图案,石块上长满青苔和裂纹,经历自然的风霜雨打,看起来很有历史感。   洛沣蹙眉:“你们不是在骗我?这是什么玩意儿?”   其中一个瘦高个颧骨颇高的尖脸男子走过来低声道:“洛少,这石块是根据八卦的位置摆放的,如果我们搬动石块则会落入陷阱,死无葬身之地,在深山里有这种法阵,基本可以确定宝藏入口就在这些石块下边。”   洛沣蹙眉,怎么这么麻烦,什么法阵?要不要这么玄乎。   尖脸男子立刻道:“洛少不用担心,我们此行所带的人中有破解法阵的高手,他是落英大师的高徒,对付这种小法阵不过是小菜一碟。”尖脸男子话落,队伍里一个身着黑色布衣沉默寡言的男子走了出来,这男人右手生了六个指头,长的凶神恶煞,看着就令人倒胃口。   落英大师洛沣还是有些印象的,一个活跃在香港的阴阳大师,这女人相传年纪轻轻便已是很多豪门大佬的座上宾,专给那些有钱人看风水面相,不仅有钱还有强大的人脉,但内地人多不信鬼神之说,因此这落英大师在内地的名头远没有香港来的响亮。   洛沣多看了那六指男人一眼,男人朝洛沣弯了弯腰,沉声道:“在下元六,师承落英,定不负家师名声。”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罗盘出来,走到石块前,却见罗盘上的磁针快速转动,越来越激烈,元六双目紧闭,嘴里飞快念着什么,突然一声低喝,再睁眼,磁针已经指着一个方位静止。   元六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举着罗盘朝磁针所指的方向走去,洛沣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元六的动作,却见那元六不知道走的什么步子,瞬间看的洛沣眼晕,下一瞬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拼成奇怪图案的石块突然就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齐刷刷往一边移去,露出一个直径有篮球那么大的黑洞来,黑黝黝引人一探究竟。   洛沣一喜,抬步就朝黑洞走去,元六突然伸手拦住洛沣:“洛少请止步,下边还有法阵,容我先去一探究竟。”   洛沣蹙眉,这次他没那么轻易让步,虽然见识到这男人的一手,但他还是不放心,万一是上官卿的毒计呢?想要私吞宝藏?他才没那么傻呢。   “我要和你一起下去。”洛沣斩钉截铁的说道。   尖脸男人眼眸闪了闪,眼底掠过一丝暗色,移近洛沣:“这也没什么难的,洛少只要跟紧元六,是不会有事的。”   元六点头:“好吧,洛少你到时候一定要跟紧我,这宝藏百年无人踏足,法阵威力在环境的影响下将会更加厉害,不小心就是绝地。”   洛沣一脸不以为意,点了点头。   几人先后下了黑洞,上边留了两个人把守。   而此时一道幽灵般的身影飘了过来,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了地上。   幽灵停了下来,摆了摆手,一队人悄无生息的靠近。   “湘水。”   一个萌哒哒的美少年从队伍里走出来,腆着脸笑眯眯道:“灵霄哥哥。”   对于少年熟捻亲密的称呼灵霄早已见怪不怪,沉声道:“有信心吗?”   湘水仰着下巴,年轻稚嫩的脸蛋上骄纵飞扬,“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切、不过一个简单的破门阵还需要罗盘指引,什么落英大师的高徒,依我看那什么落英也是个欺世盗名的,哪像小爷可是有真材实料的。”   灵霄冷笑:“小心闪了舌头,等你活着出来再说大话也不迟。”一脚就将美少年往黑洞口踹去。   美少年趁机大喊:“不要告诉姐姐,她会担心的。”   灵霄摇了摇头,这时候才想起姐姐,死活要跟来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姐姐?   不过这小子从小就天赋异禀,在阴阳术方面的造诣堪比大师级别,早就想出来闯一闯了,而这次终于有了他的用武之地,这也是灵霄放心让他独自一人面对危险的缘故。   两个绝顶高手随后跳入黑洞,随身保护湘水的安全。   洛秀到的时候湘水的其中护卫之一拖着昏迷过去的洛沣和尖脸男人跳出洞口,将洛沣和尖脸男人扔到地上,洛沣的身子滚啊滚,正好滚到洛秀脚边。   一颗石头咯痛了洛沣,艰难的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张他此生都不想再见到的可恶脸孔,却俊美的天怒人怨,而对方此时正携了一抹轻淡嘲讽的笑意望着他,在他如明镜般的眼底,他看到了狼狈的趴在他脚下的自己。   那一刻,洛沣脑袋一片空白,愣愣的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洛秀微微弯腰,笑容温柔和煦,洛沣却从里感受到了数九寒天的冷意:“那么、你又为什么在这儿呢?”   宝……宝藏!   洛沣不可思议的看向洛秀:“你太可恶了,竟然跟踪我,但是你别异想天开了,没有钥匙,你是打不开宝藏的。”   洛秀眼底的嘲讽更浓,看着洛沣的眼神像看傻子,手指摊开,一把古老的弯月型钥匙正静静的躺在他的掌心,“你看这是什么?”   洛沣几乎一眼就认出了这钥匙,声音尖利的叫道:“钥匙怎么可能在你手里?”   洛秀将钥匙扔给灵霄,灵霄点了点头,转身跳下黑洞消失无踪。   洛沣眼角瞥见灵霄消失的身影,几乎目疵欲裂,转眼双目通红的瞪着洛秀:“那是洛家的宝藏,你不许动,那是爷爷留给我的,我的。”   “哦?可是这钥匙我三岁生日的时候爷爷就送给我了,所以,你的妄想症可真严重。”洛秀轻飘飘的语气却说着令洛沣吐血的话,他目光凶恶的恨不得撕了洛秀。   “你骗人,怎么可能?”   当初洛秀以为洛漩是洛家唯一知道宝藏钥匙的人,所以当初才把她扣押起来,结果后来洛秀发现,洛漩完全是在骗他,她根本不知道钥匙在哪儿。   洛秀仔细回想了一下,才发现,原来很早的时候爷爷就把钥匙交给他了,只是那时他还小,完全不知道这钥匙的价值,只当是个好玩的古董,后来被洛老婆子带到偏远古宅时,他因为生爷爷的气便把爷爷送给他的那个古董玩意儿扔到蓝湖里了。   他后来让灵霄秘密回到成为一片废墟的古宅,抽干了蓝湖水最终在淤泥里找到了钥匙。   “我有必要骗你吗?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撒谎。”洛秀挥了挥手,手下走过来把洛沣压下去,洛沣不甘的挣扎,洛秀突然说了句:“三叔还安好吧。”   洛沣突然就老实了。   此时尖脸男人也悠悠转醒,手下又一脚把他踢晕过去,洛秀不屑道:“上官卿的人,等回去把人给他送去,也让他尝尝心惊胆战的滋味。”   等日头正中时,灵霄和湘水上来了,灵霄把宝藏清单交给洛秀过目,洛秀看完之后笑了笑:“什么宝藏,不过故布疑云,”一些古董书画之类的收藏品,在一般之家可能就是一笔巨财,可对洛秀来说不过是些绝版的藏品而已,虱多了不痒,财多了不愁。   当初老祖宗弄这个宝藏不过安子孙的心,在那样的大环境下老祖宗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洛秀会心一笑,淡淡道:“把东西拿走,入口封了吧。”   灵霄恭敬道:“是。”转头就去执行命令。   湘水撅着嘴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洛秀看到问了两句,湘水嘟囔道:“那小子一看比不过我竟然逃了,不知道在哪儿学的钻地术,逃的比鼹鼠都快。”继而得意的勾起嘴角:“不过中了我姐姐亲自研制的蛇毒,他必死无疑,哼,跟我斗,他还嫩点儿,什么落英大师的高徒,我呸。”   沉香对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少年颇感无语,和他姐姐一个样,看着都那么不靠谱。   洛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名师出高徒,你得了你姐姐真传。”一样的狠辣无情,不过这小子比他姐姐还要高明,阴毒心思都潜藏在那张萌哒哒的外表下,谁能想到这可爱软萌的美少年竟然是个玄学大师,使毒高手呢,从小杀人就是家常便饭。   得了夸奖,湘水十分高兴,笑的甜甜萌萌的。   南灵镇一家简陋的宾馆里,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十来平的房间除了一张小床外只有一张小方桌,除此就是剥落的墙面,蛛网遍布的横梁。   洛明尉突然从床上直起身来,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沣儿死了。   过了好一会洛明尉才缓过来,从床上下来,想要出去打探一下消息,这都三天的时间过去了,沣儿还没传消息回来,想到刚才那个梦,洛明尉心底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刚打开门,门口突然出现的人把洛明尉吓了一跳,惊惧之下往后退去,那人便走了进来。   白色的衣裤不染尘埃,与这破旧的房间格格不入。   洛明尉哆嗦着嘴唇,一脸不可置信:“洛……洛秀?你怎么在这儿?”   洛秀挑了挑眉:“和你儿子一模一样的神情,真不愧是父子俩,有默契。”   听他提起洛沣,洛明尉心脏一跳,尖声道:“你把沣儿怎么了?沣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洛秀嘲讽的笑道:“你儿子死了,被我一枪……,”洛秀做了个开枪的手势,“砰打死了。”   洛明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你骗我,沣儿没死。”   沉香丢了个人头进来,血淋淋早已看不清五官,却依稀辨出是个长相俊朗的年轻男子,人头咕噜噜滚到洛明尉脚下,洛明尉愣愣的看着脚边血腥恐怖的人头,连辨认的勇气都没有,突然捂着脸大叫起来:“啊沣儿啊,爸对不起你,不该把你牵扯进来……我可怜的孩子,你还年轻啊,怎么死的这么惨……。”哭嚎的好不可怜。   他突然抬眸愤恨的盯着洛秀,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双眸通红的射出滔天的怨愤。   洛秀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神色淡漠而冰冷:“当年你害我父母的时候可想过他们死的惨?让老太婆害我的时候可曾可怜我年幼?如今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这你都受不了,我后边为你准备的还有很多,慢慢享受吧。”   洛秀再不看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洛明尉眼底的怨怒越积越深,眼看洛秀就要跨出门槛,他突然暴起,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整个人突然朝洛秀扑去,手中匕首明晃晃刺眼。   事情发生的太快,以洛秀的身手本来能躲开的,但他身子忽然一顿,慢了一拍,洛明尉的匕首划过他的手臂,白色的衣服上瞬间被血侵染。   “主子。”沉香飞跑过来一脚踹飞洛明尉,焦急的看向洛秀,自责道:“是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洛秀眉目含笑,侧眸看了眼手臂上的伤口,眼底笑意渐浓,闪烁着幽暗莫测的光芒。   “你以为我躲不开他吗?”   沉香蹙眉,有些不解洛秀的意思,但下一瞬他立马反应过来,刚才的距离和站位即使发出攻击的是个高手,主子也能全身而退,洛明尉一个奔六的瘦老头多大能耐能刺伤主子。   主子是故意的!   沉香不知道主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听主子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去,出去看看那小子有没有在街上转悠。”   沉香立马反应过来,整个人都不好了,主子这是要上演一出苦肉计啊,上午演的那场戏已经让他大开眼界,这是又要刷新他的世界观了。   在洛秀冰冷的眼神下,沉香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沉香刚才那一脚毫不留情,把洛明尉踹的直接昏迷了过去。   有两个黑衣人走进来,目不斜视的把洛明尉抬出去,顺手带走的还有那个血腥恐怖的人头。   吃过午饭孟祁不想看宋锦对着齐歌一副关怀备至的样子,堵心的很,就在街上瞎转悠,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很多以前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儿倒令孟祁一下子起了兴趣,玩的不亦乐乎。   他正对一个大婶做的手工娃娃爱不释手,觉得可爱的紧,宋锦一定会喜欢的,正要掏钱买,不远处一家简陋的宾馆里冲出一道白影,孟祁觉得有些眼熟,放下手工娃娃就朝那人走去。   那人脚步跌跌撞撞的走出来,左臂鲜血淋漓,把白色的衣服都染成了红色,看清那张脸孟祁立刻跑过来扶住他:“洛秀,你这是怎么了?”   这才一个上午没见,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男人一下子倒在他身上,虚弱的睁开眼,气若游丝:“救……救我。”头一歪人就晕了过去。   孟祁有些傻眼的看着面前晕过去的男人,下一瞬反应过来,背起他就朝那比诊所大不了多少的镇医院跑去。   沉香站在阴影里看着孟祁飞快消失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他家主子,命咋就这么苦呢。   想要追回老婆孩子,还得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不过主子这计策可真不错,先和孟祁打好交道,建立下深刻友谊,再用一招苦肉计慢慢靠近宋锦,只要能见到人,就有了机会,有了机会凭主子的手段把人拐回来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嘛。   沉香一点都不担心主子的魅力。   得了,主子在前线卖血卖肉奋力拼搏,他们这些下属可不能在后边拖后腿,为了主子的终身幸福,拼了……   沉香扭头就去安排。   这边孟祁背着洛秀飞快跑进镇医院,喊来京城来的医生,“快,快救他。”   医生不敢怠慢,赶紧和小护士把病人抬进简陋寒酸的手术室。   听到动静,宋锦从门内探出头问道:“怎么了?”   “我有一个朋友受伤了,刚好被我碰见我就把他送来了。”孟祁解释道。   朋友?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孟祁竟然能遇见朋友,这概率得有多低啊,宋锦挑了挑眉,不感兴趣的关上了门。   孟祁偏偏凑上来要和她说,小嘴啪嗒啪嗒说个不停:“这人是我今早上认识的,长的可帅了,反正我阅人无数是第一次见到长的这么帅的男人。”   目光瞟了眼病床上躺尸似的齐歌,语气阴阳怪气:“比齐歌帅多了好吗。不过嘛……”,孟祁撩了撩刘海,得瑟道:“还是没有小爷我帅,他只能屈居第二了。”   宋锦低声道:“闭嘴,别扰了齐歌睡觉。”   孟祁心底本来就有气,一看宋锦这么差别对待,那火气噌的就上来了,反正他也被宋锦打皮实了,顶多再挨一顿揍,他也不怕了。   声门立刻拔高,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不能说了,我知道了,你是嫌我说他比齐歌帅,你心底不舒服了是不是?哼,我就知道你心底只有齐歌,不过等你亲眼见到他肯定会喜欢他的,女孩子不是都花痴帅哥嘛,他比齐歌帅,你不如抛弃齐歌喜欢他吧,那样我心底还能好受一点。”孟祁这话根本就是赌气的,如果宋锦真的喜欢上那男人,他肯定一头撞死。   孟祁猛然反应过来,不行,那男人长的那么帅,万一宋锦真看上他了,那可怎么办?   孟祁转身就走,一定要把那男人离得宋锦远远的。   走了一半他忽然顿在原地,回头朝宋锦问道:“你曾经是不是问过我一个人的名字?”   宋锦本就被孟祁说的心烦,脸上带了一丝不耐,“不知道。”   孟祁猛然一拍大腿,惊喜道:“洛秀,你当初是不是问过我认不认识洛秀?”   听到这个久违又熟悉的名字,宋锦眼眸闪了闪,沉默的没有回答孟祁。   孟祁没注意到宋锦异常的情绪,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咕哝:“难道是同名同姓?还是女神真的认识他啊?好奇怪?”   孟祁的自言自语一字不差的飞入宋锦耳里,宋锦本来给齐歌掖被角的手顿了一下,心脏猛然漏跳了一拍。   难道是……   小护士一身血的跑进来,朝孟祁焦急道:“那位先生醒了,但他要见你,否则不让医生给他包扎,他伤口挺重,被隔断了动脉,现在血流不止,要是再不包扎,胳膊废了不说,人也会血尽而亡。”   孟祁立马飞奔而去。   宋锦耳朵动了动,看了眼依旧昏迷的齐歌,竟然鬼使神差的跟了出去。   ☆、078 不择手段   这个镇医院说是医院,其实也就比诊所好不到哪儿去,一间掉了皮的简陋房间的正中间放了张干净的病床,美其名曰手术室。   孟祁推开摇摇晃晃的破门时,手臂淌血的年轻男子正费力的撑着身子想要下床,男医生正站在旁边苦口婆心的劝阻着,奈何那人根本不听。   “喂洛秀,你不想要胳膊了,快点躺好让医生给你止血包扎,这里条件简陋,要再晚点你胳膊可真就废了。”孟祁瞪着眼睛吼道。   洛秀虚弱的笑了笑,苍白的面色却有一种诡异的妖艳,仿佛泣血的曼陀罗花,看的孟祁愣了愣,想着一个男人怎么能美成这样。   不行,可千万不能让宋锦看到了,孟祁想着赶紧把门关上。   孟祁的大嗓门没有瞒过随后跟来的宋锦,门外,宋锦忽然停下脚步,漆黑的眼珠幽暗无边,翻搅着云波雾月。   抿了抿唇,她直接转身离开。   回到齐歌病床前,看着昏睡的齐歌,宋锦突然笑了笑,纤白的指尖柔柔的拂过他英俊的眉目,“我已经有你这么好的夫君了,还想什么呢?”语气夹杂着深深的自嘲。   昏迷着的齐歌也许感受到了脸上的轻柔,嘴角微微弯起弧度,微蹙的眉缓缓漾开。   宋锦趴在他胸口,两手圈着他的腰,耳朵贴在他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闭上眼微笑,柔情万千。   这边一厢静谧温馨,那边洛秀看着孟祁身后的空落,眼底的失望飞速消失。   跌回病床上,任由男医生给他包扎。   孟祁走过来对他说道:“这样还差不多,你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注意,难道你想落个残疾,到时候你老婆更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你就等着哭吧。”   “你能不能替我保密。”洛秀突然看向孟祁,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   “保密什么?”孟祁反问道。   “我老婆孩子的事。”   孟祁立刻一脸我懂的奸笑表情:“你是怕别人笑话你对不对,其实说起来你也挺可怜的,不过咱俩一见如故,我拿你当兄弟肯定不会笑话你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的。”孟祁拍胸脯保证。   洛秀眯了眯眸子,暗含危险的看了眼一脸坚定的孟祁。   他不是不相信他,他是怕他到宋锦面前去碎嘴,到时候宋锦还不得看穿他的真面目,可算是功亏一篑了,他是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你发誓。”   孟祁无语的举手:“好,我发誓,我以我孟祁的性命起誓,绝对不会……。”   “拿你一辈子的幸福起誓,你要敢说出去,就一辈子娶不到你的女神?”洛秀心底补了一句,下辈子也没可能。   孟祁无奈的耸了耸肩:“行,依你,不知道你在怕什么,胆子也太小了。”   洛秀终于笑了,心满意足的让医生给他包扎,包扎之后便把他送入另一间病房,这家医院总共有五间病房,齐歌的那间是最大最好的,洛秀的这间条件更差,但洛秀没有多说什么。   他想进齐歌那间病房,里边还有空床位,只不过整个病房被宋锦包下来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现在不能操之过急。   孟祁回到病房的时候,宋锦趴在齐歌身上睡着了,两人相偎的模样令孟祁眼珠像被针扎了一样骤然一缩,故意把门甩上带出噪音,几乎瞬间宋锦就醒了。   “你又闹什么脾气?”宋锦觉得这孩子最近越来越不听话了,宋锦手痒痒了,真想揍他一顿。   孟祁不是不怕宋锦,可是怕又能怎样,他就是讨厌她和齐歌那么亲密,就是非得给她添堵,这样他心里还能好受些,低声哼了哼,孟祁走到剩下的那张病床上躺下,捞起被子把头蒙上。   “睡觉。”   没过一会儿,孟祁的呼噜声打的震天响,都能把人给逼疯。   宋锦走过去掀开被子扯着孟祁就把他往外拖,门打开把人扔出去,砰一下关上门:“要睡滚外边睡去。”   孟祁从地上骨碌一下爬起来,狠狠抹了把脸,扭头就朝洛秀的病房走去。   病房门被人从外边一脚踢开,洛秀一抬头便看到气呼呼走进来的孟祁,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啊啊啊啊……。”孟祁疯了似的在原地乱蹦乱叫,跟神经病似的。   凌乱的短发下露出一双幽冷的眸子,孟祁咬牙切齿道:“我恨死齐歌了,当初我宁愿她打死我也不会带着她来救齐歌,悔的我肠子都青了。”说着烦躁的伸手抓着头发,把一头短发抓的跟鸡窝似的。   洛秀看了眼面前狂躁的少年,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这孟祁失踪了一段时间,连他的人都查不出他去了什么地方,再出现就是和宋锦在一起,看起来关系还很亲密的那种,但现在见到的孟祁和他知道的那个孟祁截然不同。   这小子、时而沉稳、时而暴戾,就像一头处在悬崖边的野兽,只要有人刺激到他他就能毫不犹豫跳下悬崖。   而这个世上能管住他的,只有宋锦。   虽然不知道孟祁这种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但他和宋锦走那么近,洛秀心底的不舒服可想而知。   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嘛去了,要不是他多管闲事,齐歌早去见阎王了,他也算了了一件心事,现在也不用在这费尽心机。   “冷静冷静,气坏你自己的身体那可不值,难道你想便宜了那人?”洛秀嘴角勾着一丝坏笑,眼睛眨啊眨。   孟祁立马回道:“绝不可能,女神是我的,谁都抢不走。”少年俊美的脸上带着执拗和坚决。   “你想抢回女神的话,那就听我的。”洛秀淳淳善诱。   孟祁狐疑的打量了眼洛秀,“你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没搞定,我凭什么相信你。”   洛秀笑的十分淡定且风骚:“我那是生病带来的后遗症,失忆了,你以为我想啊。”   孟祁想了想凑过去兴奋的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只要能把齐歌从女神身边赶走,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都成。”   洛秀拍开孟祁凑过来的脸,忍着把他那张笑的跟菊花似的脸撕烂的冲动,温和的说道:“齐歌这人我在京都也有耳闻,长相家世人品能力无一不精,京都的名媛贵女做梦都想嫁给他,这样的男人确实令女人倾慕。”   孟祁没发现洛秀越来越沉的眼神,听到夸奖齐歌的话冷哼了声,这种话他从小听了无数遍,“齐歌有什么好,女神那是被他给蒙骗了,其实他一肚子坏水,我早晚要让女神发现他的真面目。”   洛秀笑了笑接着说道:“但是再优秀的人也有破绽,我们只要找到他的破绽一击致命,让他主动离开你的女神,你不就能心想事成了吗?”   孟祁蹙了蹙眉:“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我从很早就开始调查齐歌,他还真的是两袖清风,清心寡欲,一丝破绽也没有啊,要不然我能任他逍遥到现在?”   那是你笨!洛秀心底默默补了句,不动声色的道:“实不相瞒我其实是搞情报的,对齐歌的情况比你了解,齐歌他有一个所有都不知道的弱点,你只要揪着他这个弱点施以计划,保证他乖乖离开你的女神。”   洛秀说了个模棱两可的话,他说自己是搞情报的,这句话本身就有双重意思,端看孟祁往哪方面想了,果然孟祁看洛秀眉目周正,双眼清明,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下意识以为他是国安局的内部人员,掌握着第一手资料。   孟祁立刻抓住洛秀的手惊喜道:“你果然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快说,齐歌的弱点是什么?”   洛秀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抬眸轻声道:“齐歌的人生变故在哪一年?”   孟祁不假思索的道:“五岁,他五岁的时候父母出车祸死了,他当时就在身边,他当年还在太平间里和死去的姑姑待了整整三天,差点死掉。”   “没错,父母的死给他心底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但有一点你绝对不知道。”洛秀故意卖关子,把孟祁急的,恨不得把洛秀的嘴给掰开,让他别藏着掖着赶紧把话说出来。   “当年那场车祸他并不是毫发无伤,和你姑姑在太平间待的三天尸气入体,邪肆缠身,回去就大病了一场对不对?”洛秀目光晶亮的看着孟祁。   孟祁立刻点头如捣蒜,齐歌出事的时候他还没出生,但他后来调查过,和洛秀说的一样,不过尸气入体什么的就太玄乎了吧,他觉得只是小孩子受不了打击因此生病了而已。   “他当时病的很重,医院甚至下了病危通知,孟老爷子束手无策下把他带到江南一座千年古刹里求救一个老主持,从那回来后齐歌就渐渐好了起来,但整个人却变得沉默寡言,生人勿进。”   孟祁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爷爷当年确实带他去了江南寻高师救命,这是后来二婶告诉我的,但是这和齐歌的弱点有什么关系。”   洛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齐歌脖子里带着一块血雨,而那块玉就是那个大师送给他的救命药,你只要把那块玉给他拿走,你知道结果会怎样吗?”   孟祁摇摇头,不解的问道:“会怎样?”   “他的那双眼,会看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脏东西。”洛秀轻飘飘的说道,却令孟祁猛然打了个寒颤。   “他亦会从此体弱多病,精神不济,不能见阳光,不能食五谷,更不能人道。”洛秀眼底猛然迸射出一道寒光,转瞬即逝。   在想起来的同时他就命人去调查齐歌,查到他小时候孟老爷子带他去江南古刹寻过法师,而那法师竟然是寒山寺的空绝大师,但空绝大师已逝去多年,他便派人去询问慧明,慧明对他知无不言,但毕竟时隔久远,慧明亦不是当事人,所知并不详尽,后来根据蛛丝马迹他找来湘水。   湘水一下子就道破其中玄机。   原来齐歌四柱八字全部都由双数的天干地支组合而成的命盘,八字纯阴,这种命格的人生来体弱多病,多难长久,但他的八字更奇特,同时命犯劫煞与孤星,也就是常说的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在那场事故中他母亲为了救他而死,后来又在阴气重的太平间呆了三天,邪气入体,直接就要了命了。   孟老爷子求到空绝大师面前,空绝大师看这孩子可怜,而且命里紫微星弱,若能过了这一劫,未来不可限量,便逆天为这孩子改了命,空绝大师也为此折了十年寿。   赐予齐歌的血玉能镇邪气,保安康,最起码在他成人之前可保无虞,齐歌为人正直又善良,又是保家卫国的职业,那枚血玉沾了他的精气,早已和他融为一体,把他的精气神转换为力量为他的身体输送能量,反正直到现在齐歌也没出过事,身体还健康的不得了。   这也是老爷子偏疼他的原因,生怕他哪一天没了,紧张的不得了。   但只要把他保命的血玉摘了,他就是离了水的鱼,除了等死,他还有什么资格和他抢宋锦。   洛秀本来就和齐歌没什么交情,有那也是过去的事了,他做事从来雷厉风行,只凭自己意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不会去想齐歌这人该不该死,那与他何干?纯粹庸人自扰。   人活一世,他要此生不留遗憾,他会为了自己的幸福耍尽一切手段,即使别人骂他卑鄙无耻下流又如何?   做一个坦荡正直的人就要丢弃幸福,那他宁愿做一个卑鄙小人,也要把幸福牢牢抓在手中。   良知?仁义?那是什么?能当饭吃吗?能给他想要的一切吗?   洛秀只知道,他要宋锦,为此他可以不顾一切,嗜杀成魔。   ------题外话------   话说洛秀卑鄙吗?好心疼齐歌……   别担心,玥绝不会让齐歌有事的   ☆、079 一再试探我的底线   孟祁好奇的睁大眼睛,怪叫道:“这么重要的信息,我怎么不知道?”   不由得更加佩服洛秀,随后蹙眉不解道:“只要把那枚血玉拿走,他就会死吗?这是什么道理?”直觉上他不相信这种玄乎的事情。   洛秀从不信鬼神之说,但从慧明那里他看了太多这样的事情,由不得他不信。   也许这个世上真的有超越一切的力量存在,冥冥中掌握着这个天地。   “如果不信的话,你何不去试试?”洛秀笑的像只狐狸,双眼微微眯起,掩藏去其中精光。   孟祁扭头就往外走,脚步急切,跟火烧了屁股似的。   洛秀重新躺下来,看着蛛网密布的横梁,内心叹了口气。   就在刚才,他竟然会犹疑。   曾几何时,他也曾是个天真烂漫的孩童,父母恩爱,家庭幸福和睦,那时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因此当他看到沉默寡言的齐歌时,主动和他玩,安慰他,鼓励他,那时妈妈说什么?他是个小天使,给别人带来温暖和希望。   可惜所有的一切在他十岁那年破灭,亲人的狼子野心让他痛失双亲,在戕害中远遁,时时刻刻忍受剧毒的折磨,所以小天使慢慢成长为了大恶魔。   洛秀抬起完好无损的右手,手型修长漂亮,掌心纹络交错,细细的薄茧并不影响美观,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艺术品般完美优雅。   然而,他的这双手却染满了鲜血,他从十二岁起杀人无数,那个善良如天使般的小男孩早已死了,如今的洛秀,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魔。   所以……   洛秀勾起殷红似血的红唇,笑的妖冶而邪恶。   收起你那可笑的良知吧!   别人挖你的墙角你还要无动于衷吗?齐歌,这是你欠我的。   ……   孟祁急匆匆推开病房门,弄出的杂音令睡着的宋锦下意识皱眉。   她真的太累了,这次没有第一时间醒过来。   孟祁本来急切的心在看到宋锦的睡颜时逐渐安定下来,将脚步放轻缓的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睡容。   秀眉弯弯,看起来梦到了不好的事情,孟祁心疼的想伸手拂去她眉尖的不安,指尖在快要接触到她肌肤的那刻猛然顿了顿,又收了回来。   “对不起。”他低声咕哝了句,是他让她烦心了,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内心的烦躁快要将他整个人给撕裂了,急切的需要一个发泄口。   她一向是个很警觉的人,周围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立马警醒,而这次他都离得这么近了她竟然没有醒过来,看来,是真的太累了,这几天的奔波和忧心,她又怀着身孕,身体撑不住也是正常。   想到这里孟祁就更加懊恼自己,他为什么要气宋锦,忍忍就好了嘛,万一把宋锦身体气出个好歹出来,他绝对原谅不了自己。   其实他不知道,宋锦确实是太累了,她也睡熟了,但她脑海里的警戒并没有撤,周围有任何危险她第一时间就会醒来,但宋锦对孟祁身上的气味太熟悉了,而他面对宋锦时又没有任何攻击性,所以宋锦脑海里的警戒第一时间就把孟祁给排除了。   孟祁要是知道真相的话,不知道会不会高兴的蹦起来,这说明他已经是宋锦最信任的人。   她半个身子还趴在齐歌身上,长裙逶迤及地,墨发垂在身侧,微光下,美的像一幅画。   美则美矣,可这样子睡时间长了,对颈椎不好,孟祁当机立断把宋锦拦腰抱起来,一抱到手里孟祁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起来,他第一次这样像个男人似的抱着女神,心里别提多美了,压根不舍得放手。   只是,这也太轻了吧。   孟祁有些郁闷的垂眸看了眼宋锦的睡颜,都要当妈的人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看来以后他要多费点心了。   孟祁就抱着宋锦在另一张病床上坐下来,不晃也不动,低头眨也不眨的看着宋锦,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看着看着自己竟然傻乎乎的笑起来,怕把宋锦吵醒,又赶忙闭嘴。   宋锦这次确实睡的挺沉的,还做梦了,梦到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惶惑无依的处境,梦到那个人黑暗中熠熠生光的眸子,他抱着她死也不松手,近乎低吼般说她骗人。   宋锦突然就醒了,有些迷茫的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下意识一拳朝那张脸挥去。   孟祁没提防宋锦突然醒过来,等她一拳挥脸上,打的脸往一边歪去孟祁才反应过来,而宋锦已经从他怀中跳下来,正一双美目冷冷的瞪着他。   “我是看你那样睡会把颈椎睡坏,准备把你抱起来放在床上,谁知你就醒了,你下手还真不留情,疼死我了。”孟祁呲牙咧嘴的抱怨。   宋锦信他才有鬼,她现在心情不好,懒得搭理他,转身又坐回齐歌病床前。   孟祁心底的怨念无以言表,目光瞟到齐歌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暗道自己差点坏了好事,走到宋锦身边低声道:“医生找你。”   宋锦身子连动都没动,孟祁有些焦急的道:“你怎么不去啊,我可没骗你,医生说那子弹有可能伤到齐歌的肺了,只是这里条件简陋没法做一个细致的检查,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一关系到齐歌宋锦再淡定也坐不住,冷冷的瞟了眼孟祁,那意思他要是敢骗她绝对会死的很惨。   孟祁立刻拍胸脯保证过,“童叟无欺。”   宋锦这才起身离去。   等宋锦的脚步声走远,孟祁立刻去扒齐歌的衣领,结果齐歌脖子里干干净净的,根本就没那什么血玉的影子。   难道洛秀在骗他?   孟祁立马否认,他没必要骗他,肯定藏在齐歌的身上,可惜他衣服都被宋锦给换过了,哪里会有血玉。   难道是丢了?   孟祁觉得这个很有可能,他被那些匪徒追击的那么厉害,危急之下丢了也说不定。   按洛秀的意思,他只要不带着那块血玉,他就会慢慢死掉。   把齐歌的衣服整好,孟祁冷笑着拍了拍齐歌的脸蛋,趴在他耳边低语:“表哥,老天要收你,也怪不得我了。”   他骨子里就是个狠戾的人,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干那些掉脑袋的勾当,齐歌是他的死敌更是情敌,救他那是看在宋锦的面子上,现在他终于要死了,他不拍手叫好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宋锦脸色难看的推门进来,孟祁立刻收起脸上的阴冷,换上一脸的担忧急切:“怎么了?医生怎么说?”他早给医生交代过了,把齐歌的情况往严重了说,那人是他带来的,不听他的话就等着死,因此奉孟祁的话为圣旨,违心的欺骗宋锦。   宋锦想着医生的话,压根没注意到孟祁,在齐歌病床前坐下来,目光紧盯着齐歌,沉思了一会儿突然低声道:“原来他在骗我。”   孟祁身子一僵,悄悄把脑袋移开,宋锦是怎么看出来医生在骗她的,也太精了吧。   心底把那医生骂的狗血喷头,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被宋锦揪到了,希望宋锦不会联想到他身上,否则她要是知道他在背后搞小动作,一顿打是少不了的。   宋锦突然看向孟祁,眼底的冰冷令孟祁心底一颤,完了完了……   “是不是你搞的鬼?”看孟祁目光闪躲的样子,除了他还能有谁。   宋锦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尽量克制自己动怒,面无表情道:“你以为你能和齐歌相比吗?”   这话令孟祁一愣。   “他将是我相伴一生的丈夫,而你,只不过是我身边的一条狗,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和齐歌比?一再的试探我的底线,那我现在就明确的告诉你,如果齐歌有任何不测,我要你给他陪葬。”这语气颇有一种不讲理和暴君的味道。   一条狗……一条狗……一条狗,孟祁脑海里不住的闪过这句话,他想他已经是没救了,因为此刻他不是被侮辱的愤怒,也不是被女神打击的伤心,他脑海里竟然幻想着自己变成了一条狗,撒着小短腿非常欢快的跑向宋锦,摇尾乞怜只等着她的抚摸。   还是一条可爱爆棚的哈巴狗。   孟祁嘤咛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脑袋,两手缴着衣角,看起来比小姑娘还要扭捏。   宋锦没想到孟祁竟然会是这个反应,任何一个男人被这样骂不是应该非常有血性的暴起反击吗?这家伙真是出乎人意料。   宋锦无奈扶额,这个孟祁,真是第一次让她有些无措。   “我也没想和齐歌比,只要能呆在你身边,我就无怨无悔了,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乖乖的,不再气你,也不再针对齐歌。”孟祁非常真诚的说道,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只差把心掏出来给宋锦看了。   哼,一个将死之人而已,他就等着。   等齐歌死后,他每天陪在宋锦身边,久而久之,宋锦一定会看到他的好。   只要她身边没有别的男人,即使是做她身边的一条狗又如何,他乐意。   孟祁的算盘打的很好,得意的勾起嘴角。   宋锦看着如此乖顺温驯的孟祁,微微眯起眼睛。   这小子,心底又打着什么鬼主意?   ☆、080 保护好我女神   夜凉如水,边境小镇显得格外静谧,偶尔一声虫鸣蛙叫随着夜风灌入耳里,也只是加快了入睡的脚步。   宋锦躺在靠近齐歌的另一张单人病床上,阖眼安睡,呼吸悠然绵长,一线残冷月光破窗而入,像是月光下的睡美人,令人不忍打扰。   就在这过分安静的环境中,宋锦忽然睁开了眼睛。   刹那间,就像一道闪电劈开乌云,那是令人灵魂都震颤的冰冷。   床底下,孟祁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悄然从床底下滚出来,黑暗中一双眸子忠诚的望着宋锦。   宋锦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安静,孟祁果然安静下来,但目光阴戾的瞪着门口方向,如果有东西冲进来,一定会被他像头狼似的撕的粉碎。   宋锦第一时间看向齐歌的病床,看到他依然安在,心底松了口气。   这个时间能找来这里的,除了那些丧心病狂的匪徒,还能是什么人?   想来铁柱做的不错,把匪徒老大的老窝给捣了,老大这才病急乱投医,想要抓住齐歌做保命符。   可惜,有她在,那窝匪徒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仅一场空,还得把命留下。   宋锦看了眼孟祁,用传音入耳对他道:“现在你闭上眼,去除杂念。”   孟祁二话不说立马照做,便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茫茫天地唯独己身,一道悠远悦耳的声音在他的世界里回响,“是不是有一股清泉般的凉气流窜在四肢百骸,现在你用意念引导着那股凉气,下沉丹田。”   他不能说话,也不能点头,整个人仿佛被一股力量控制着,这种感觉让他害怕,他立马稳定住心神,将体内的力量往丹田引导,霎时间,熟悉的痛楚席卷而来,却比之前还要疼上数倍,孟祁咬牙强忍,渐渐的额头上冷汗沁落,嘴唇都咬出了血。   恍恍惚惚中,他的背贴上了一只冰凉的手,温差之大令他猛然打了个寒颤,下一瞬,一股温暖的力量透背而来,像是明媚而悠远的蓝天,包容这世间所有的晦暗,将他体内的痛楚渐渐冲淡。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面前的一切在他面前都透明起来,一棵树,一道光,一粒尘埃,他甚至能看清夜空中飞掠而过的夜莺尖尖的嘴。   神智开明,体态轻盈,体内充盈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连疲惫都瞬间一扫而空。   宋锦收手,眼底有着满意:“果然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天资不是一般的好。”   宋锦明显夸奖的话令孟祁高兴的咧嘴,然而不等他自恋,宋锦已经一脚将他踢向门口,冷笑道:“试炼你的时候到了,别让我失望。”   孟祁尖叫着朝门口飞去,而此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一脚踢开,两个黝黑大汉端着两顶机关枪二话不说就开始扫射,子弹首当其冲孟祁的面门,在外人眼中他会立马被射成马蜂窝。   宋锦悠然落座在齐歌病床前,嘴角噙着一丝温柔的笑,神思却警惕的防范着四周。   她一点都不担心孟祁,要是连这都解决不了,他趁早滚蛋。   孟祁看着眼前匀速飞来的三发子弹,仿佛慢动作般连子弹头都看的一清二楚,他心底有一瞬间的慌乱,却被立马压下去,抬起右手,腕部又热又麻,烧的虎口发痛,一股强大的力量似要撑破手腕飞冲而出,他忽然挥手,那股力量似得到解放般呼啸般朝子弹飞来的方向而去。   扛枪的两人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人一挥手,飞出去的子弹又诡异的掉头朝两人飞来,谁能快过子弹的速度,直到子弹没胸而入,两人依旧保持着惊异的表情,双眸大睁,不甘中轰然倒地。   孟祁在空中一个翻身,灵巧的落在地上,走过去一脚踢在两人身上,叫骂道:“连小爷都敢开枪,长没长眼?看我不揍死你们。”   拳打脚踢,毫不留情,两人本来就剩一口气了,这下彻底死翘翘了。   把两人的机枪收缴了,孟祁正要兴奋的朝宋锦吹个口哨,宋锦冷冷道:“别开心的太早,暗中还有五人,其中两个内息高手,如果你能把这五人解决了,再高兴不迟。”   “哼!”孟祁挑了挑眉,给机枪上膛,举着就霸气的从两具尸体上踏过去,傲娇道:“我一定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   在枪响起的那刻,医院里的医生护士早就躲了起来,隔壁病房里的洛秀本来就没睡着,正在琢磨着自己的计划,一听隔壁传来的枪响立刻翻身坐起来,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疼的他呲牙。   翻身下床,他快步朝门口走去,两间病房是挨着的,打开门旁边就是另一间病房的门,洛秀担心宋锦,因此脚步非常急切,刚拐过去就看到举着机枪非常拉风的孟祁。   孟祁看到洛秀愣了一下:“你怎么出来了?快回房间待着去,等我把那窝匪徒收拾了,你再出来。”   洛秀忽然顿在原地,一室幽暗的月光下,越过孟祁的肩膀,他看到了坐在病床边的一道纤秀身影,心猛然震颤了一下,眸底流动着无人看懂的幽暗。   孟祁看不到洛秀此刻脸色是何等苍白失血,他一把抓过洛秀的手臂,将他整个人拽进门内,快速说道:“别回去了,你就在这儿待着吧,好歹还有个人能照应一下你。”   他还回头调侃似的瞅了眼洛秀:“看你弱不禁风的样子,比女人都文秀,摸过枪吗?”   不等洛秀回答,扔了一把机枪到孟祁怀里,扭头朝外奔去:“保护好我女神。”   一切又恢复平静,洛秀忽然觉得怀里的机枪沉重了几分,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吐气吸气,洛秀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是他恢复记忆后第一次见她。   其实白天他有很多机会来见她,但他终究没能勇敢的跨出那一步,他害怕,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恐惧什么?   一个鼎鼎大名的黑帮老大竟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呵,说出去谁信?   “你……没事吧。”这是他拼尽勇气说出的一句毫无营养的话,话刚出口他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黑暗中,没人看到洛秀脸上懊恼的神色。   “没事。”少女淡漠疏离的嗓音悠悠传来,月光下,冰冷入骨。   ☆、081 她不需要爱情   对方疏离冷漠的语气像一根银针戳在心口,疼的他一下子不能自已。   他想起那时候他毒发,整个人喜怒不定,阴郁难缠,她却始终没有推开他,温柔耐心的包容他。   那时的温柔和现在的冷漠形成强烈对比,让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一件事。   自作孽不可活。   平复好心情,洛秀一步步朝她走去,暗影里,她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不知有没有在看她,她眼底是厌恶还是憎恨?   都不是,宋锦目光平静的看着那逐步走近的男子,手伸进被子里,悄悄握住了齐歌微微发凉的手。   过去的已经过去,有更好的未来在等着她。   宋锦整个人无比平静,这个世界上除了孩子和齐歌,没有人能再让她上心了。   窗外传来枪响和打斗声,光听着就能想象到现场是如何激烈。   宋锦忽然蹙眉,没等出手,洛秀突然跃了过来,低喝了一声:“小心。”便揽腰将宋锦抱在怀里,飞速后退,便见一道黑影破窗而入,玻璃渣子四散,那人手握一把雪亮的长剑,剑影直指病床上的齐歌。   洛秀右臂箍着宋锦的腰,宋锦动了动,洛秀揽的更紧。   “放开我。”宋锦低喝。抬起指尖,那人剑刃骤然发出一声低鸣,尖利的令人耳膜刺痛。剑刃偏了偏,那人忽然抬眸,一双阴沉的眸子迸射出狠戾的光直刺宋锦。   “你在一边呆着,这人我来解决。”洛秀松开宋锦,一手把她拨到身后,从后腰掏出手枪,瞄准黑影冷冷道:“放下你的剑,否则子弹不长眼。”   宋锦只需一招就能把那人制服,只是……   看着面前高大的背影,抬起的手又悄悄放下。   “哈哈哈哈……一个乳臭未干臭小子也敢在老子面前大放厥词,不过我对你身后的小美女更感兴趣。”尖利沙哑的嗓音刚落,那人便从齐歌的病床上纵身一跃,朝宋锦的方向扑来,手中剑花闪烁,黑夜中仿佛银花盛放,光芒刺的人睁不开眼。   洛秀扯着宋锦快速后退,瞄准黑影砰砰开枪,那人看身影精瘦,很轻易就躲过一轮轮的子弹攻击,等子弹耗完,那人依旧完好无损,狂妄的大笑着,剑刃带着逼人的劲风直刺洛秀,空着的另一手却灵活的探入洛秀后背,想将宋锦抢过来。   洛秀曾受过最严格残酷的格斗训练,近身搏战他从未落过败势,但这人剑花舞的绵密劲道,密不透风,找不到一丝破绽,眼看宋锦就要被他扯过去,情急之下他顾不得受伤,一转身将宋锦牢牢抱在怀中。   “哗啦”一声,他受伤的左臂被剑刃刺破,闷哼一声,他只是紧紧的抱着宋锦,死也不松开。   血腥味飘散在鼻尖,宋锦抬眸看着洛秀因痛苦一瞬间皱紧的眉头,心脏像是突然被针狠狠的刺了一下。   “只要放开我,你是有机会逃出这里的。”这人虽然没有内力,但一手剑使的出神入化,倒是个剑术高手,可惜没有内力辅助,他也只能吓唬吓唬人罢了,如果没有她这个拖油瓶,洛秀必定不会这么狼狈。   “不。”洛秀两手紧紧的勒着她的腰,近乎嘶哑的低吼:“我不放手。”   这次,他再也不会放手。   死,他也要和她死在一起。   不……   洛秀忽然想起他们未曾出世的孩子,不能死,她不能死……   “呵呵呵……什么时候了你们俩还有功夫在这儿*,可惜了,你们谁都逃不出去。”雪亮的剑刃直刺洛秀后背,宋锦瞳孔骤然紧缩,正要出手,洛秀忽然转身右手直接接下了剑刃,掌心一瞬间血肉模糊。   一线残冷的月光下,映照出男子冷艳妖娆的面容,漆黑的瞳孔比夜色更深更沉,如一汪古井深潭,那人轻咦了一声,语气轻浮道:“长的真TM美,可惜是个男人,不过老大就好这口,把你送给老大,老大肯定很高兴。”   “咔嚓”一声轻响,洛秀用手直接把剑给断成了两截,他已经感受不到手上的疼,猛然一拉断剑,走神的那人被猛然往前一拉,洛秀已经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那人被踹的往后飞,不过这人也是个能耐的,身子在空中灵巧的一翻转,稳稳的落在地上。   看着手中的半截断剑,那人愤怒道:“我的雪瑶剑。”抬头震惊的瞪向洛秀:“你竟然能徒手断了我的雪瑶剑,你的手是什么材料做的?”这人现在还有功夫说笑,可见真是个心大的。   “*凡胎。”洛秀冷冷嘲讽道。   眼角瞥了眼宋锦,却发现宋锦目光正看向躺在病床上昏睡的齐歌,咬了咬牙,把心口的酸涩压下去。   洛秀血肉模糊的右手快速肿起来,半边身子都已经麻了,左臂也好不到哪儿去,本来挨了洛明尉一刀,那一刀对他来说跟本不算什么,但这人那把剑非常锋利,威力比洛明尉那一刀要厉害多了,估摸着隔断了筋脉,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宋锦受到一丁点伤害,将宋锦整个人保护在身后,洛秀咬牙强撑着,朝宋锦低声道:“等会找到空隙你就逃出去,找个地方躲起来,这里很快就会结束,到时候我去找你。”   外面说不定还有未知的危险,洛秀马上否定:“算了,你还是待在这里吧,只有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能安心。”   宋锦看着面前高大挺拔的背影,声音听不出情绪:“你记起来了吧。”   洛秀身子忽然僵住,眸底情绪翻滚,喉结滚动,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用白费心机,我已经答应了齐歌的求婚,等他病好回京都之后,我们就会结婚,所以,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保护,这个世界上,只有齐歌有资格保护我。”她的语气快速而冷漠,令洛秀的心渐渐冰冻直至坠入最深的深渊。   没人看清宋锦抿紧的唇瓣,眸底的挣扎逐渐被坚定所取代。   在她最无助彷徨的时候,是齐歌的出现给她带来希望和温暖,她怎么可以辜负这个深情而正直的男人。   她对洛秀也许有一丝好感,一丝悸动,可那又怎样,她不需要爱情,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太遥远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爱情,不抵一生的相濡以沫。   如果她后来没有遇上齐歌,她也许会接受这样的洛秀,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她遇上了温暖深情的齐歌,又怎么可能接受给她带来心跳与悸动的洛秀。   谢骓也曾经让她心动,可结果怎样,生不如死,万劫不复。   她曾发誓再也不要爱上任何一个男人,可再诚心的誓言也抵不上遇上那人的一瞬间,亲情与生俱来,而爱情却是人所无法掌控的感情,一种能够毁天灭地的力量。   她逃不开,但她躲得过。   不再去看洛秀惨白如纸的面容,从他身后走出来,她一步步朝齐歌走去。   剑术高手尘野看了半天的热闹总算看出了点味道,挑眉看向宋锦:“原来你是齐歌的未婚妻,呵呵,如此甚好,有你们俩在手不愁那些兵蛋子不撤退。”说着就探手朝宋锦抓来,但心底已经警惕起来,他没忘记刚开始朝齐歌出手时,那弹上剑刃的气流,他五感敏于常人,那股气流就是来自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女。   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比那个长的妖孽的男人要厉害多了。   “小心。”洛秀的惊呼还未落地,宋锦突然抬手,就那么轻飘飘一下,尘野整个人忽然不受控制的朝后飞去,从他弄破的窗玻璃口飞了出去。   宋锦走到齐歌病床前,弯腰摸了摸他的脸,温柔道:“没有惊扰到你睡觉吧,没事,坏人都被我打跑了。”   宋锦轻轻松松的出手就将那人解决了,洛秀虽然早知道她身上有秘密,可亲眼所见,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想起自己刚才那些作为,更是衬得自己异常可笑。   她确实不需要他的保护。   她此刻是那么温柔,声色如白月光,令人沉醉而迷恋。   洛秀落寞的站在原地,右手肿胀而血肉模糊,左臂血流不止,那些痛仿佛都已远去,他看着宋锦月光下纤秀的背影,声音嘶哑低沉:“对不起。”   “你并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是她一贯的温柔,却疏离的令他心痛。   “我在你拒绝的情况下强要了你,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愿意照顾你和孩子一辈子。”   空气一瞬间变的冷凝,仿佛有细碎的冰棱子刺激着肌肤,只要他稍稍一动,那冰尖便会毫不留情的刺破他的肌肤。   “男欢女爱本就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但孩子……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只是一次而已,怎么可能怀上孩子。”她并不想让洛秀知道孩子的存在,说起慌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   “你到现在还在骗我,你已经怀孕三个多月,算算时间,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洛秀目光嘲讽的看向齐歌:“你想让孩子喊齐歌爸爸,我告诉你,做梦,只要我还活着,孩子只能永远喊我爸爸。”   宋锦恨他,他理解,她现在不接受他,但时光那么长,她总会回到他身边,可最不能让她忍受的,是他的孩子喊齐歌爸爸,只是想想他就不能忍受。   齐歌凭什么当他两个孩子的爸爸,他心底对齐歌的恨此时已经达到一个顶峰。   宋锦笑了笑,伸手缓缓抚摸着齐歌微凉的面容,从眉眼到鼻梁,声音温柔如月色流淌:“我是孩子的妈妈,孩子的爸爸是谁,我说了算,所以……。”   她一字一顿,坚定道:“孩子的爸爸,只能是齐歌,也永远是齐歌。”   “宋锦……。”洛秀气结的走过去抓起她的手,愤怒的逼视她:“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剜我的心啊。”   他突然目光阴冷的看向昏睡的齐歌,眼珠赤红发狠,翻搅着疯狂和暴戾:“是不是只有他死了,你才会回到我身边……”   ------题外话------   最近好忙,更新晚了,评论都没有及时回,玥在这里说声抱歉啦。   补偿各位,今天有二更……   ☆、082 深情到非她不可   “你想干什么?”宋锦警惕的看向洛秀。   “我想干什么?”洛秀语气夹杂着深浓的嘲讽,如果目光能杀人,齐歌此刻早已死了千百回。   “他抢了我的老婆孩子,我没杀他已是我手下留情。”   他突然想起孟祁下午说的话,齐歌的血玉可能是丢了,总之不在他身上,没血玉保命,即使醒过来也没几天好活头。   洛秀扯起嘴角意味深长的笑了。   “呵……,”宋锦也笑了,看洛秀的目光像看傻子。   “我和你结婚了吗?还是你听不懂人话,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牵扯,想娶老婆生孩子,对不起,你找错人了。”   洛秀这副无赖的脸孔着实可恨,可惜对象是她,她可不吃这一套。   她早已不是古宅时软弱可欺的宋锦,亦不是刚来这个世界时惶惑无依的处境,她现在,不惧任何人,任何势力。   宋锦漆黑的眼珠仿佛宝石般发光发亮,剔透莹黑,泛着清冷神秘的光泽,没人能直视这样的眼神。   洛秀却定定与她回视,不退缩。   “齐歌他有什么好,他能给你的一切我都能给你,回来吧,回来我身边,我会守护你和孩子一辈子。”   他从不轻易出口承诺,一旦出口便是至死方休。   他也从未如此低声下气的恳求一个人,失了作为男人的尊严。   他做的所有一切,只是为了面前这个少女。   “齐歌他能给我的,你永远都给不了。”宋锦淡淡说道。   两人都没发现,齐歌的手指忽然动了动。   “什么?究竟是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会做到。”这种肯定的语气,完全把他排除在外的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宋锦看了眼洛秀,这个男人无疑是很惹眼的,他拥有比齐歌的沉稳更令女人心动的魅力,可就如刹那间的烟花,等心动过去,回归现实,便是无穷无尽的寂寞等待。   她早已不是被爱情冲昏头脑不管不顾的单纯少女,她要的,是一生的相伴和扶持,不要轰轰烈烈,她只要细水长流,脉脉温情,这样足矣。   此刻的洛秀于她来说,是一个再也不想相见的陌生人。   可惜,她的想法洛秀不得而知,他只是固执的想要留住她,就像是得不到玩具的孩子,要哭,要闹,只有得到心爱的玩具才会消停。   说到底,洛秀也只有二十岁,不,他二十岁生日还没过,确切说是十九岁,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在享受大学校园无忧无虑的时光,而他却已经褪去少年人的青涩稚嫩,成为黑道界只手遮天的人物,洛氏财团最年轻的总裁,人们看到了他的成绩,畏惧他的手段,却总是忽略他的年纪。   洛秀十岁以前是个聪明活泼的孩子,有一次妈妈带他去逛商场,路过儿童卖场的时候,他喜欢上了一个机器人,可是家里已经有一个同款的,妈妈不允许他要,他又哭又闹,抱着妈妈的大腿不愿离去,那是他第一次如此固执的想到得到一件东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也许那个时候他骨子里的固执就已经体现出来了。   后来他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机器人,可是回家他就把它扔到角落里,再也没有摸过,任它在角落里落满灰尘。   他的喜欢很廉价,也很薄情,宋锦也许早就看透了这样的洛秀,所以在心悸的同时能毫不犹豫的退出。   他对待宋锦,喜欢居多,但更多的就像对待小时候喜欢的那个玩具,一旦被他看上,便逃不了被圈禁的命运,在他的地盘上即使落满灰尘也跨不出那一步。   她对洛秀,仅仅止于心动,而洛秀对她,也没有深情到非她不可,也许是她的一次次拒绝让他的大男子主义接受不了,才会更想靠近更想拥有。   所有男人的通病,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一旦得到,过了新鲜期逃不了被冷落的命运。   虽然她有自信可以永远吸引住一个男人的目光,可这样费尽心机得来的爱情,有什么意思?   宋锦忽然觉得有些累,她已不想再说话,背过身低声道:“只是齐歌这个人,我喜欢的只是他这个人,你即使把全世界送给我,我也不稀罕,所以,你走吧,古宅的那一切你就当作一场梦吧,我以后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纠缠,齐歌看到了会不开心。”   “当作一场梦?你说的轻巧,对你来说是一场梦,可对我来说是最珍贵的回忆,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在你眼里只看得到齐歌,那我呢,我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你拿我当什么?”   “你于我来说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仅此而已。”宋锦心硬如铁,丝毫不给洛秀置喙的余地。   如果从一开始就把他排除心门,就不要再给希望和机会。   “你……,”洛秀气的一下子晕了过去。   宋锦看着软倒在地上的洛秀,叹了口气,走过去把他拖到另一张病床上,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右手和左臂上血流不止的伤口,叹息道:“傻瓜,再晚一会你身上的血就要流干了,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宋锦开始熟练的给他的手臂止血上药。   门外,沉香脸上的担忧被兴奋所取代,别看宋锦面对主子时冷如冰霜,其实她还是很关心主子的,看那说话的语气,啧啧……一听就容易让人想歪。   宋锦突然侧眸看向门口方向,冷声道:“把你家主子弄走,否则死在我这里概不负责。”   沉香一扭头就溜了,主子可不能白白受伤,总要物尽其用,他可不能在后边给主子拖后腿。   反正这点伤对主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也许主子刚才晕倒就是装的呢?   宋锦手下加重了力气,“连奴才都是和你一副德行,真当我好骗?”   把洛秀身上的伤口处理完毕,宋锦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窗边忽然露出一双眼,刚好与宋锦幽深的目光撞在一起,慌乱下赶忙蹲下身子。   哎呀妈呀,这女娃的眼神太吓人了。   尘野拍着胸脯喘气,想起刚才那女孩轻轻一挥手,他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飞了出来,多么可怕的力量!   尘野想起来就害怕。   宋锦走到窗前,看着蹲在墙根的瘦老头,嘴角勾着一丝意味深明的笑。   “你的剑舞的不错,练了有三十年了吧。”   宋锦乍然出声把尘野吓了一跳,尘野身子一趔趄,歪头看着现在窗前的少女,她俯视,他仰视,已经是一个上位者和卑微者的姿态。   少女白衣墨发,黑眸红唇,月光下美幻如仙,却也如暗夜妖精般拥有神秘强大的力量和胸怀。   “你……你怎么知道?”尘野练剑确实已有三十年,他从未对别人提起过,这女孩怎么知道?   宋锦看着穿着一身破道袍的精瘦老头,不,他的眼神虽历经风霜,脸上的细纹昭示岁月的痕迹,但其实,他很年轻。   “如果我送你一把初霁剑,你能否成为我的忠仆?”她毫不掩饰对这老头的欣赏,对于能人她一向兼爱,能收归麾下则是意外之喜。   初霁剑?尘野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作为剑术爱好者的他如何不知初霁剑,这个只存在于古书上的上古名剑,雪霁初晴,耀世流芳。   上可劈天地,下可憾高峰。虽有夸大之嫌,但也侧面证明了初霁剑的威力。   “怎么可能,初霁剑只存在于古书中,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有?”尘野忍不住反驳道。   “如果我有呢?”宋锦微笑道。   初霁剑是她在古代时谢骓的佩剑,确实是一把好剑,谢骓刚得到时爱不释手,走到哪里都要带着。   武器虽好却只是辅助,如果一味的借助外力取得胜利那永远都不会成长,只有内心的强大才是最锋利称手的武器,无往而不利。   用一把破剑收买一个人才,再划算不过。   宋锦笑的自信而淡然,尘野差点就信了她,微眯起眼警惕的瞪向宋锦。   “我是穷凶极恶的逃犯,你未婚夫就是我的人伤的,你不为你未婚夫报仇?”   宋锦笑着摇摇头,“人活着总有很多无奈,我想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你也许并不想走上这样一条路。”宋锦温柔的声线轻易就抚平了尘野苍凉的心。   宋锦说的没错,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想当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罪犯啊。   尘野看着黑暗中神秘温柔的少女,眼珠逐渐恢复温度,他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你真的能找到初霁剑?”   “我没必要骗你。”宋锦眉眼温淡,修长如玉的指尖探出玻璃窗,轻轻旋转,一片叶子自遥远的天边飞来,落在她的指尖,纤长的手指把玩着翠绿的叶子,美丽的容颜上略过一丝漫不经心。   尘野目光落在她玉白的指尖中那枚绿叶,半晌,他听到自己咽唾沫的声音。   “噗通”一声重响,膝盖磕在地上,男子伏地恭谨道“属下尘野拜见主子。”   识时务的人,才能活的长久,他知道,如果他拒绝,这女孩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一招秒之,他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更何况,他心心念念那把初霁剑。   “很好。”宋锦勾唇轻笑。   “只是尘野这个名字不好,你已与过去道别,我赐你一个新的名字,元君。”   元君,元君,尘野咀嚼着这个名字,只觉得喜爱不已,俯身激动道:“谢主子赐名。”   “水……。”一道虚弱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就像久旱的沙漠,急需水的滋润。   宋锦愣了愣,突然回身,快步朝齐歌走去。   你终于醒了。   可知我等了多久,有多担心?   ------题外话------   好累,啥都不想说了,等我忙过了这阵,也就该入v了,万更走起。   ☆、083 命中注定我爱你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齐歌几乎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阴森恐怖的太平间,小小的他缩在身体早已僵冷的孟嘉璟怀中,恐惧紧紧的攥住他每一寸呼吸,眼泪早已流干,身边的人却再也不会醒来。   五岁之前,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五岁之后,他的世界只有黑与白,不,自从那个女孩出现后,他的世界又重新恢复了色彩。   母亲孟嘉璟出身京都首屈一指的豪门世家,温柔典雅,贤良淑德,年轻时求亲的人几乎要踏破孟家的门槛,孟老爷子老来得女自然把孟嘉璟当做掌上明珠疼爱,三个哥哥也对她疼爱有加,那时,她是京都所有名媛中的典范,男人的梦中情人。   这样美好的孟嘉璟,似乎怎样优秀的男子都配不上。   出乎所有人意料,她爱上了一个流浪画家,那个名叫齐笙的孤儿。   她比齐笙大五岁,名副其实的姐弟恋。   他在天桥上以给行人画画像为生,穿着灰白的大衣,一头略长的邋遢凌乱的黑发掩盖去他俊秀的五官,半长的刘海下是一双总是迷离晦暗的眼睛,就像阴郁的将要下雨的天空。   第一次相遇,她就看透了他躯壳下寂寞冰冷的灵魂。   他也看透了她典雅高贵下一颗疲惫的需要栖息的心。   如果王子和灰姑娘只存在于童话中,那么公主和流浪孤儿的爱情是否永远没有归期?   孟嘉璟把他领回孟家时,面对震怒的孟山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反抗,面对哥哥们心痛不解的目光,她淡然处之,最终,孟山接受不了最宠爱的女儿给他带回来这样一个女婿,这会让他成为整个京都的笑话,孟嘉璟和齐笙被一起赶出了孟家。   她是个有骨气的人,在孟家大门口磕了三个响头,便带着齐笙头也不回的离开,从此公主和流浪孤儿过上了贫苦生活。   齐笙爱她如骨血,从不让她干任何苦活累活,白天她陪他在天桥上画画,晚上,他们在租来的十来平的地下室里缠绵如斯,那段日子虽苦她却活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活。   第二年,齐歌便在那个小家里降生了。   那时候在孟嘉璟的策划下,齐笙已经小有名气,他们的生活也好了很多,从地下室搬到了干净温暖的租房里,他在父母的精心呵护下慢慢成长。   他小时候最深的记忆便是母亲抱着他坐在家门口,等着父亲归来,夕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贪恋着母亲身上的温暖,不小心睡过去了,再醒来便是在父亲怀中。   他小时候经常生病,每一次病了母亲都会彻夜不眠的守候,换来父亲的一次次责怪,有时候甚至和他这个儿子吃醋。   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个凶老头,爸爸工作去了,妈妈去买菜,他一个人在家,凶老头看着他的目光格外疼爱,摸着他的脑袋颤声道:“好孩子,我是你外公。”   妈妈告诉过他,他有三个舅舅,还有一个慈祥和蔼的外公,是他吗?他给他带来了很多玩具和零食,他高兴的合不拢嘴,看着他玩的无比开心的样子老头低头擦了擦眼泪。   那天晚上妈妈和爸爸就吵架了,他躲在被窝里吓得哭了起来,幼儿园里的一个小朋友就是因为爸爸妈妈经常吵架就离婚了,他每天都过的不开心,还被很多小伙伴嘲笑,他不要爸爸妈妈离婚,所以他再也不要那个自称他外公的老头子踏进家门一步。   后来那个老头再也没有来过家里,但是他却看到妈妈在爸爸不在家的时候躲在房间里抱着一张相片流眼泪,后来他偷偷的看了眼那张被妈妈珍藏起来的照片。   一张黑白泛黄的全家福,那是妈妈的家人。   等他五岁的时候,老爷子六十大寿,他派了三个舅舅轮番来请妈妈,妈妈最终还是带着他和爸爸坐上了外公派来的轿车,他穿着新衣服,第一次坐轿车显得很是兴奋。   妈妈和爸爸看起来都不高兴的样子。   那时候妈妈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他指着妈妈隆起的肚子笑嘻嘻的喊妹妹,妈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和生机。   他看到妈妈悄悄握住了爸爸的手,柔声道:“老公,别生我的气了,我以后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好不好?”   爸爸回握住妈妈的手,眸光涌动着温柔与深情。   车祸来的毫无预兆,车子侧翻的刹那,爸爸来不及抓住妈妈的手就被甩飞了出去,妈妈第一时间护住他,却被死神夺走了生命。   妈妈留给他的遗言只有一句简短的话,时间太仓促,她也来不及留下什么。   歌儿,好好活下去,听你外公的话,不要再让他伤心了,当然如果你遇上了喜欢的姑娘,要勇敢追求。   像妈妈一样勇敢追求真爱。   那个瞬间,他几乎听不到这个世界的任何声音,警笛声,急救声,人群的惊叫慌乱声,以及外公愧疚又颤抖的一声“我的乖外孙……。”   所有人都掰不开孟嘉璟抱着他的那只手,即使僵冷了,她依旧牢牢的将齐歌锁在她的怀中,她用生命保护了她的孩子,她是个伟大的母亲。   三天后,在齐歌差点饿死又冻死的时候,孟嘉璟突然松了手。   一场大病让他差点追随父母而去,外公不顾年迈的身体抱着他奔赴千里去求大师给他治病。   那是个仙风道骨长须飘飘的老和尚,慈眉善目像悲天悯人的佛祖,世人参拜佛祖求得心安护佑,那么这个善良的老头真的能祛除他的痛苦吗?   老头温暖宽厚的大掌落在他的头顶,刹那间身上的痛苦好像都已远去,老头和善的递给他一枚血玉:“戴着它吧,可保你此生无虞。”   外公在一旁急切道:“大师,我这外孙……。”   老头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温和疏朗的声音轻易拂去人心上的浮躁:“这孩子命格不凡,但因果轮回是谁都逃不了的宿命,这是他必须要承受的,不过他才五岁,也确实是难为他了……。”   老头摸了摸他的头发,望着他清澈的眼睛,笑着道:“你一生有三劫,此乃其一,剩下的两劫都与一人有关,即使会痛会死会疯魔,堕六道轮回,坠阿鼻地狱,你会怕吗?”   “不会。”小小的孩童坚定的摇头,真是天真的年纪啊……   “如果她命中注定,不属于你,你做的所有一切只是徒劳,你会后悔吗?”老头的眼睛闪烁着睿智与高深的光芒。   “为什么要后悔?”小男孩眨着懵懂的眼睛望着面前慈眉善目的高僧,“未来的事情你为什么会知道?你能预知未来吗?命中注定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我喜欢的东西我一定会努力争取。”   老头笑着捋了捋胡须,长叹道:“孺子可教,贫僧的觉悟还没有一个孩子高,真是羞煞。”   “从此以后,你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责任有担当,当你遇上她的时候,无论再大的劫难,都能迎刃而解,你能做到吗?”   “能。”   五岁之前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在军队的那些年他再也没有做过噩梦,一直有个声音在他耳边提醒着他,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睁开眼,少女担忧温柔的目光像日光抚慰了他冰冷的心。   空绝大师说的那个人,是小锦吧。   遇上她,是他此生最大的劫难。   如果她命中注定不属于你,你做的所有一切只是徒劳,你会后悔吗?   被子下,齐歌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他已不是五岁时懵懂天真的年纪,命中注定这个词真是唯美而令人心痛,有谁能与老天作对?   这些年来他一直循规蹈矩的走着自己的人生路,正直忠诚,无欲无求,他以为自己的一生就将这样平淡的走下去。   直到他遇上宋锦。   一见钟情发生在他的身上实在令人不敢置信,可他对宋锦,也许真的始于第一次见面时,那不正常的心跳带来的悸动。   这是否,就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遇上她,命中注定的劫难,命中注定,爱上她……   这些日子以来,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他爱宋锦。   不是心疼、不是怜悯,不是责任亦不是承担,他只是单纯的爱着这个用温柔来掩饰她内心冷漠的女孩,想呵护她,给她一个家,一个温暖的港湾。   只有爱情才会让人患得患失,所以想起命中注定这个词,他总会不由自主的心痛,想要紧紧的抓住她,再不放手。   宋锦皱眉,垂眸看着齐歌突然出手抓住她的手,那么用力,险些将她的指骨捏碎。   “你怎么了?”宋锦另一手落在他的额头上,担忧道“也没发烧啊?”   齐歌紧抿着唇,漆黑深沉的眼珠紧紧盯着宋锦,眼底深处是偏执的疯狂与霸道。   即使与天作对又如何,他的爱情,他会努力留住。   他可以放弃所有的一切,只要宋锦。   齐歌突然扯过宋锦,将她整个人箍进怀中,力道大的让宋锦几乎喘不过气来,无声的笑了笑,宋锦伸手拍着他的后背,一下下温柔无比。   “别怕,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永远有多远?”他的声音嘶哑的厉害,令人听着胸腔发闷。   “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我不许你说这个字。”齐歌闷闷的道。   宋锦好笑的拍了一下他的背:“好,我以后不说这个字,但你是不是要以身作则?你走的时候我是怎么给你说的,一定要注意安全,结果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是不是……。”宋锦忽然哽咽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齐歌最听不得宋锦哭,他心疼的捧起她的脸,吻去她的泪水。苍白不掩俊美的容颜上是至死未悔的深情。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担心,我要看着我们的孩子出世,要带你游遍这世界万水千山,要让你幸福快乐一辈子,我怎么可能先走?”   ------题外话------   有人在这一章中看出来点什么吗?   答对的有奖哦。   提示一点、不是关于剧情的猜测。   ☆、084 齐歌耍流氓 甜蜜蜜(二更求收)   他的声音虽嘶哑暗沉,却充满了令人安心的力量,仿佛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刻在她的心上,不由自主的去相信他。   宋锦抬头微笑着看向他,手指缓缓摩挲着他的脸庞,无限柔情。   “好。”   齐歌不由得将她抱的更紧,差一点、差一点就失去她了。   保家卫国是他从小的责任和使命,即使为此牺牲奉献他也不会犹豫半分,可是死里逃生,在他重新拥抱着她的这一刻,他竟然会萌生出退伍的心思。   就让他自私这么一次吧。   两人缠绵了半天,宋锦终于忍不住推开他,“你刚醒来好好休息吧,刚才不是还要水吗?我去给你倒水去。”宋锦下床走到桌子边去倒水,齐歌歪靠在床头上,突然空落下来的怀抱令他心头失落,双眼紧紧盯着宋锦的身影,生怕一眨眼,那人就消失了。   宋锦倒了杯温开水,走过来递给齐歌,齐歌双手都缠着纱布,无奈宋锦只能亲自喂他,即使喝水,齐歌双眼也一直没离开过宋锦。   一杯水下肚,齐歌喉咙里的火热总算消散了些,整个人松散下来,才感觉到全身的疼痛,尤其是胸口那里,一说话就疼。   见他蹙眉,宋锦紧张的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来。”宋锦刚转身就被齐歌扯住了手臂,整个人被卷到齐歌怀中,齐歌一只手穿过她的腰将她锁在怀中。   “我没事,只要抱着你就好多了。”   宋锦怕动到他的伤口,待在他怀中一动也不敢动,闻言抬眸怒嗔了他一眼,漆黑明亮的眼珠顾盼生辉、婉转风流,齐歌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抱着宋锦的那只手又紧了紧。   面对宋锦他总能很轻易就起反应,这让他无限羞恼,耳根在黑暗的遮掩下悄悄红了起来,可是下身突入起来的尖疼令他蹙起好看的剑眉,却并没有在意,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足有几十个,也许是不小心伤到了吧。   宋锦太敏感,对齐歌的身体变化岂会不知?只是看到齐歌瞬间绷起的身子以及紧蹙的眉峰,以为他身体哪里不舒服,“你要是哪里疼的话就告诉我,可不能忍着,否则我不理你了。”宋锦佯装生气,扭过头去不理他。   一看宋锦生气了,齐歌下意识心底就是一慌,但他羞于启齿,齐歌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向坦荡赤诚,但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他实在说不出口自己那里疼。   脸红的更厉害了,一方面是害羞,一方面是着急。   宋锦眼角悄悄觑了眼齐歌,见他双颊通红的样子不由得眉眼弯弯的笑了,这男人第一次相见时浑身的低气压和生人勿进的冷沉气息让人退避三舍,直觉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可真的在一起之后,她才发现,这男人实在单纯的可爱。   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她真的是赚了。   宋锦这一刻别无所求,只想待在他的怀中,感受彼此的心跳。   往他怀中靠了靠,宋锦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感受他火热的心跳,柔声道:“我们将要成为夫妻,难道你对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抬起明亮如星的眸子,给他勇气和鼓励。   在这样温暖明亮的眸光中,齐歌渐渐卸下他的自尊,抓过宋锦的小手往身下探去,宋锦手指触上那一团火热时,心底一紧,下意识就想把手缩回来。   齐歌却不允许她退缩,双眸真诚的望着她,语气有几分委屈:“这里很疼。”   宋锦心跳加快了几分,她再脸皮厚这一刻也不由自主的红了脸蛋。   双眼含羞带嗔的剜了眼齐歌。   齐歌只觉得那里更疼了,用眼神保证,他真的不是耍流氓。   宋锦知道齐歌的性子不是那种爱*的人,他那里是真的疼,宋锦想起孟祁那时候鬼鬼祟祟的样子,心底喷火。   臭小子,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真是阴毒。   等他回来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这次绝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等他以后成长起来了,连齐歌都不是他的对手,她可不能让齐歌吃亏,尤其是在这方面,男人的自尊心尤其严重。   宋锦柔声安慰他:“没事的,等回京都了我们去大医院检查一下,找这方面的专家问问。”   齐歌欲言又止,如果他那里真的出了毛病,宋锦她……会不会嫌弃他。   两人还没结婚他身体就出了毛病,齐歌真的不确定宋锦会对他不离不弃,他这会儿患得患失的比任何时候都要严重。   空绝大师的话在他耳边不时回响,他真的害怕……   宋锦感受到齐歌的担忧,往他怀里缩了缩,双手圈着他的腰,埋首在他怀中闷闷道:“你就是变成太监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她对那方面的事儿本来就不上心,甚至会让她联想到某些不愉快的回忆,她喜欢的是齐歌这个人,和他能不能人道没有关系。   本来听到心爱的女人说这种话会让男人无比感动,齐歌却怕自己真的变成了太监,他不能给宋锦幸福,一时有些纠结。   宋锦伸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尖,在他唇边落下一个轻吻,带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和温柔:“别想那么多,相信我,你身体一定会没事的,我还等着和你生宝宝呢。”   嫁给齐歌后,她一定要为齐歌生孩子,这个男人对她这么好,她不能辜负他。   不论未来会有几个孩子,她都一样爱。   听到孩子,齐歌眼底漾起一抹温柔,目光盯着宋锦的肚子,缠着纱布的手小心翼翼的落在她的肚子上,轻声道:“我不在的这些天,孩子没有闹你吧。”   宋锦拍了拍肚皮,笑容满面道:“孩子很听话呢,你知道吗?二舅母带我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我怀的是双胞胎呢。”宋锦的声音戛然而止,觑了眼齐歌,看他并没有一丝不高兴的意思,心底偷偷松了口气。   齐歌不是孩子的亲生爸爸,这件事每当想起来宋锦心口就像哽了根鱼刺似的难受,虽然他承诺过会视孩子如己出,但那是在一个孩子的前提下,现在是两个孩子,不知道齐歌会不会不开心。   听到是双胞胎,齐歌非常高兴,手颤抖的摸着宋锦的肚皮,兴奋欣喜的模样仿佛他真的是孩子的亲爹。   “双胞胎好,最好是一儿一女,这样我们就儿女双全了。”齐歌不常笑,可这次醒来后他的笑容越来越多。   宋锦握着他缠着厚重纱布的手,声音温柔似水:“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这句话相当于承诺了。   当一个女人愿意为你生孩子时,那她一定很爱你。   “不,有这两个孩子就够了。”齐歌笑的无比英俊,双眼坚定的望着宋锦:“你年纪还小,不能频繁生孩子,对身体不好,你怕我没有孩子会不开心吗?不会,这两个孩子我会当成亲生孩子来疼爱,所以你放心吧。”听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三舅舅的原配妻子就是难产而死,他舍不得让宋锦去冒险。   他的爸爸是孤儿,连名字都不是他的真名,所以他没有为了家族的传宗接代而孕育子嗣的责任,孩子对他来说不过是爱情的结晶,他虽然想要和宋锦生孩子,但、如果有了孩子,这两个孩子必定会受到伤害,他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存在。   齐歌说的淡然,但宋锦岂会听不出他的失落,这个男人,真是让她说什么好。   宋锦心底感动这个男人的大度体贴,更坚定了要为他生孩子的决心。   两人在这厢缠绵,都没注意到另一张病床上早已醒来的人。   两人的甜言蜜语针尖般刺痛他的心,光听着就知两人如何恩爱,这样的一对璧人他如何去拆散?   明明是他先遇到宋锦的,明明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被齐歌给夺走了,他恨,胸腔里的愤怒仇恨猎猎燃烧,几乎要把他给焚烧殆尽。   他之前虽然难受,却没有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带给他的愤怒来的深刻。   很快,他就把愤怒压了下去,整个人恢复冷静,阖上眼睛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宋锦很聪明,不能被她发现自己已经醒了过来。   要想夺回宋锦和孩子,不能着急,他要慢慢来……   元君在墙根躲了一夜,等天微微亮的时候,满身血双眸却格外闪亮的孟祁回来了,一脚踢开病房门哈哈大笑起来:“我把那些人都解决了,女神,快来夸我吧。”   窗外天光乍破,一线微光投射而来,相拥的两人和衣而眠,那么静谧而温馨。   齐歌的一只手揽在宋锦的腰上,宋锦整个人缩在齐歌怀中,两人都是绝顶的帅哥美女,这一幕别提多美多养眼了。   却刺的孟祁瞳孔骤然一缩,大步走过去掀开被子,趴在宋锦耳边大吼:“天亮了,快起床。”   早在孟祁的脚步声还在十米之外时,宋锦就醒了,她只是懒懒的不想动,没想到孟祁这么胆大,竟然踢门还敢掀她的被子,她还没动齐歌已经醒了。   齐歌没想到竟然是孟祁,掩下讶异,目光冷冷的注视着孟祁,齐歌沉着脸的时候真的很吓人,他训练新兵的时候胆小的都被他吓哭过。   孟祁虽然恨齐歌,但他从小对齐歌就有一种存在骨子里的畏惧,尤其是齐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时候,这让他像个被训的小孩似的。   “瞪什么瞪,眼大了不起啊。”孟祁又恢复了无赖本质,冷哼了一声眼角瞥了眼已经起来的宋锦:“我和我女神说话关你什么事儿?多管闲事少放屁。”粗话脏话张嘴就来。   宋锦蹙了蹙眉,指着门口沉声道:“门外等我。”   孟祁一看宋锦像是生气了,心底一慌,下意识就去扯宋锦的衣袖,宋锦收回手,孟祁一手落空,耳边是宋锦不容置疑的冷淡声音:“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孟祁瘪着嘴往门口晃去,眼角狠狠剜了眼齐歌,却换来宋锦冰冷警告的一记眼神。   宋锦下床穿上鞋子,齐歌拉着她的手疑惑道:“孟祁怎么在这儿,他为什么喊你女神?”齐歌脑子里都是问号,孟祁一向神出鬼没,他怎么出现在这儿?   宋锦拍了拍他的手,柔声道:“这些事我以后再给你说,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吃早餐。”   宋锦扭头朝门口走去,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她目光掠过另一张病床。   眸光暗了暗,她轻轻带上门。   齐歌活动了一下身子,一转眼就看到靠窗的一张病床上躺着个人,应该是个男人,齐歌蹙了蹙眉,倒也没有多想什么,正要收回目光,那人突然睁开双眼,面朝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竟然是洛秀!   “齐歌,早上好。”洛秀伸出缠着纱布的手打了个招呼。   对方明明是笑容满面的样子,齐歌却从他的眼眸深处读到了一丝隐藏的很深的敌意。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来者不善!   ------题外话------   越来越喜欢齐歌了肿么破,但玥是秀的亲妈,如果连亲妈都抛弃他了,那他多可怜啊!   关于上一章的题外话,小时候齐歌说过这样一句话,他喜欢的东西他会努力去争取,喜欢的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即使是命中注定,他也会努力一搏。   玥决定给齐歌一个和洛秀公平竞争的机会,洛秀虽然是我预定的男一,但事情的发展谁也预料不到,也许齐歌逆袭了呢o(∩_∩)o   ☆、085 齐歌VS洛秀 如果这都不算爱   “你怎么会在这里?”齐歌目光落在对方缠着纱布的手臂和手掌,还受伤了。   他昏迷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洛秀掀被从床上下来,走到齐歌病床前站定,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但齐歌并没有被这样的气势压倒,丝毫不露怯的回视。   洛秀突然扯着唇笑了,笑的邪恶又凛然,仿佛从地狱归来的恶魔,齐歌蹙了蹙眉,这洛秀怎么变得如此诡异。   “齐歌,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洛秀歪着头笑着问道。   “当然记得。”齐歌刚到孟家时不爱说话,走路也总是低着头,给人的感觉很阴郁,洛秀的母亲江玥和林玉是闺蜜,经常带着洛秀来孟家串门,江玥很喜欢齐歌,经常给他带好吃的,还让洛秀和他玩,小时候的洛秀像个小天使般善良纯真,和此刻笑容邪恶的男人天壤之别。   虽然人都会长大,都会改变,可变的这么彻底,齐歌一时间无法将他和记忆中的洛秀联系起来。   “小时候妈妈总是将我的玩具给你玩,我虽然不开心,但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还会和你一起玩,但是你知道吗?回到家之后我就把那些玩具扔了,别人碰过的东西我都嫌脏。”   男人笑容玩味而冰凉,目光如毒蛇盘身而上,齐歌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原来你有洁癖,早说就好了,那些幼稚的玩具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但是江阿姨那么热情,我不想让她伤心。”虽然不知道洛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齐歌也不是好招惹的。   “玩具而已,扔了就扔了,可是你碰了我的女人,你说,这笔帐要怎么算呢?”洛秀眼底忽然迸射出一抹寒光,犹如寒冬腊月的冰雪,凉意透骨而来。   “你的女人?呵……”齐歌冷笑,心底大概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由感慨这个世界真的太小。   “小锦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你这话真是容易让人想歪,到时候我把结婚请帖送你一份,看在小时候的情谊上,你一定不能缺席。”齐歌字字句句无不刺激着洛秀,别的事他都可以忍,可以让,因为他没什么好留恋的。   但宋锦,谁都不能从他身边抢走。   洛秀眸底翻搅着风云,他抿唇笑了笑,整个人冷静的可怕,趴在齐歌耳边低声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她爱的人是我,所以,别白费心机了,现在退出你还能保留点尊严。”   齐歌刚刚就猜到了,但从洛秀嘴里说出来心脏不由得一阵刺痛,原来,孩子的亲生父亲,真的是他……   想到小锦受的那些苦,齐歌不顾身上的伤口撕裂,冲动的从病床上跳起来,揪起洛秀的衣领冷冷道:“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小锦受苦受难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还有脸说,我告诉你,不要再招惹她了,你不配。”   “她才十六岁,还那么小,你竟然能下的去手,禽兽不如。”   洛秀听他这样说更是气愤,“你知道什么?孩子是个意外,但我不会让小锦受委屈的,她只要回来我身边,我一定会加倍补偿她和孩子。”   齐歌鄙夷:“你拿什么补偿,你有真心吗?你知道怎么爱她吗?你能给她安全感吗?大话谁都会说,但我告诉你,你和她已经错过了。”   “她的过去没有我的参与是一场遗憾,但她的未来由我接手,你、有多远滚多远。”齐歌说这话时整个人无比霸气,整个人散发着雄性荷尔蒙,能让每一个看到的女人尖叫连连。   “趁人之危的小人,你有什么资格和小锦在一起,是我先遇上小锦的,所以,该滚的人是你。”洛秀毫不退让的与他对峙,仰着下巴一脸高贵冷艳,和齐歌一样的霸气,却是不一样的feel。   “爱情里没有先来后到,只有爱与不爱,洛秀,别逼我动手。”齐歌微眯起眼沉声道。   “我忍你很久了。”洛秀二话不说就动手,挥拳朝齐歌面门砸去,那一拳带着十足的力道,齐歌快速闪身躲过,牵动了胸口上的伤,闷哼一声,剑眉紧蹙。   洛秀下一拳紧随而至,齐歌猛然后退,又躲过一击。   洛秀冷笑嘲讽:“连我的拳头都不敢接,胆小鬼,这就是你所谓的安全感?嗤……不过如此。”   齐歌解下缠绕手掌的纱布,露出伤口淋漓的手,晃了晃手,抬眸睨了眼跟个刺猬似的洛秀,勾唇冷笑。   “那我就让你尝尝胆小鬼的拳头。”齐歌浑身气势大放,整个人如一头雄狮露出狂放而冷冽的气息,下一瞬,拳头带着劲猎的风声呼啸而来。   两人在这狭窄的病房里打了起来,地板咯吱咯吱摇晃,房梁跟要踏了似的摇摇欲坠,两人谁也没让谁,打的不可开交难舍难分。   齐歌作战经验强,但受伤比洛秀严重,一开始狠狠压制着洛秀,没一会儿就逐渐败下阵来,体力跟不上了,伤口撕裂般的疼,额头逐渐沁出冷汗。   洛秀也好不到哪儿去,最终两人一齐倒在地上,洛秀骑在齐歌身上,拳头专往他脸上砸,齐歌抬起胳膊格挡,一翻身,又将洛秀压在了身下,他没洛秀那么阴毒,只是揪着他的衣领威胁。   “我警告你,离小锦远点,她现在是我的女人,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连说狠话也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像是在教训犯人。   “你做梦,想当我孩子的爸爸,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不,我死了也要拉你垫背,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洛秀毫不退让的与他对视,眸子里的狠戾似要夺眶而出。   他打定主意了,宋锦不嫁给他,那就谁也不要嫁,否则他真的会忍不住杀了齐歌。   “你怎么如此幼稚。”齐歌冷笑着松开手。   “你说谁幼稚?”洛秀目眦欲裂的瞪视齐歌,他最恨别人说他幼稚……   一个黑帮大佬如果幼稚的话怎么可能守得住江山,早被蠢蠢欲动的下属给弄死了。   “然后呢,咱俩都死了之后谁来照顾小锦和孩子,难道你让别人戳着孩子的脊梁骨骂他私生子吗?你给不了她的婚礼和承诺,我给。你承担不了的责任,我来承担。”   洛秀虽然变了很多,但依旧脱离不了骨子里的稚气,喜欢的东西拼了命也要得到,宁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不愿放手,他骨子里的霸道和偏执让他无往而不利,却也害了他。   洛秀梗着脖子反驳:“谁说我给不了她婚礼,只要你放手,我会给小锦一个全世界最盛大的婚礼,要不是你趁人之危,我和小锦现在已经结婚了。”宋锦那边行不通,他便走齐歌这条路,只要齐歌自动放手,宋锦还不乖乖回到他身边,可惜,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齐歌冷笑着戳破他的幻想:“想要我放手,那我也告诉你,除非我死……。”   两人势均力敌各不相让,目前两人握着的筹码大抵相同,洛秀有孩子,齐歌有人,总的来说还是齐歌占上风,因为不久的将来,连孩子都是他的了,洛秀将一无所有。   两人在这边不顾形象的打斗,而那边,宋锦领着孟祁走到诊所的一个偏僻角落里。   在宋锦越来越冷的目光下,孟祁率先垂下了脑袋,有些不安的小声问道:“我又做错什么事了吗?”他把那些坏蛋都打死了,女神不仅没夸奖他,还对他这么冷漠,孟祁委屈的要哭了。   “等回京都我就和齐歌领证结婚。”宋锦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话,孟祁心底在狂吼不要不要啊,面上却露出一个欣喜的表情,“恭喜你啊。”   “你把我的警告当耳旁风那没什么,但从此刻开始,我不会再手下留情,因为,你太不听话了。”   宋锦招了招手,一道瘦长身影从墙头一跃而下,跪在宋锦脚下:“主子。”   宋锦背靠在一颗歪脖子树上,淡淡道:“把他的裤子给我脱了。”   孟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一瞬就有些娇羞的垂下头,惊喜是不是来的太突然了,人家还没有做好准备呢,只是做这种事儿的时候能不能别让外人在场,人家会不好意思的,结果女神竟然还让一个臭老头来帮忙。   太影响心情了。   孟祁在这儿飘飘然的想着。   元君仅是顿了顿便毫不犹豫的执行宋锦的命令,只是他还没走到孟祁面前孟祁已经非常自觉的脱下了裤子,连内裤都给脱了,小弟弟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昂首挺胸的诏示着主人的迫不及待。   孟祁捏着手心羞涩的垂下头,不安的看了眼小弟弟,嗯,看起来还不错,反正不会比齐歌的差,女神会喜欢的吧。   孟祁本就长的偏向阴柔,白白的皮肤,细长的眼睛,双颊染红的他颜色堪比妩媚风流的牡丹。   元君活了这么大岁数,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男人,他难道就没有一点羞耻心?但看这人一脸娇羞的模样,眼角抽了抽。   不仅不羞耻,还很兴奋呢。   现在的年轻人啊,都堕落成这样了,真是世风日下。   只是这个新主子也太饥渴了吧,刚陪完未婚夫这就迫不及待的要上小白脸了,这可是青天白日啊。   几秒钟的功夫元君脑海里已经闪过无数个念头,面上还是一脸的高深莫测。   宋锦看都不看扭捏娇羞的孟祁一眼,一甩手,元君手中已经多了把匕首,他压根不知道这匕首是怎么多出来的,心底对宋锦的敬仰又多了几分。   这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宋锦垂眸看着自己白皙纤长的手指,一贯温柔的语调,此刻却说不出的冷漠蚀骨。   “把那玩意儿给我切了。”想起齐歌身上的伤宋锦心底说不出的恼怒,她怕齐歌等急了,还有那个人也在,万一出点什么事……宋锦只想速战速决。   原来是这样啊,元君笑了笑,捏着匕首朝孟祁走去,这小子,做了什么惹的主子这么生气,连子孙根都要给他切了。   孟祁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抬眸看到宋锦面无表情的脸,一下子就慌了,这时元君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举起匕首就朝他裆部挥去。   孟祁赶忙提上裤子,连皮带都来不及扣就朝宋锦扑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女神,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对你忠心一片,你不能让我当太监啊。”他如果真当了太监,他还怎么可能配得上女神,不要,他不要……   宋锦抬起修长的腿轻轻一蹬,孟祁就被她踢飞了出去,撞上墙面又滚落到地上,他不怕死的爬起来又朝宋锦扑去,:“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再也不挑衅齐歌了,求求你不要让我当太监啊。”   孟祁又刷新了元君的三观,这个像女人似得又哭又闹的男人真的是个男人吗?太TM丢他们男人的脸了。   宋锦脚尖勾起孟祁的下巴,冷傲的睥睨着他:“这话我听过不止一遍,所以,你的话不能相信。”   瞟了眼元君,冷冷道:“动手。”   元君搓着手走过来,孟祁死命的抱着宋锦的大腿,拼命摇头:“不要,不要,我不要当太监。”当了太监他还怎么娶女神,他还做着和女神生猴子的美梦呢。   宋锦一脚把他蹬出去,元君嘿嘿笑着走向孟祁,笑的非常邪恶:“小伙子乖啊,叔叔刀法很好的,绝对不会让你疼的。”   孟祁捂着裤裆不住后退,慌乱的摇头。   元君下刀的刹那,孟祁突然飞身而起,和元君打了起来,他宁愿死,也不要做太监,只要想想以后看着女神不能吃的画面,他就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他一边和元君打,一边朝宋锦大吼:“女神,我向你发誓,以后再也不欺负齐歌了,要是有违此誓,我自断其根。”他这次真是拼了老命了。   齐歌啊齐歌,你可把我害惨了。   宋锦笑了笑,眼珠却是一片冰凉,“可惜,晚了。”   孟祁的心刹那间哇凉哇凉的,他低估了宋锦对齐歌的感情,稍一走神,他就被元君控制住了,将他双手反剪在身后,元君一手举着匕首,狠狠挥下……   宋锦目光望着初升的朝阳,淡淡而笑。   看着挥下来的匕首,孟祁绝望了,他闭上眼,等待痛苦的来临,他已经想好了,他要是真变成了太监,齐歌就永远别想好过,即使拼着被宋锦打死,他也要报仇。   预想之中的痛苦并没有来临,孟祁睁开眼看去,却看到一把匕首扎在他腰侧的土地上,元君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往裆部一摸,熟悉的触感让他心底松了口气。   他慌忙扭头,原地哪里还有宋锦的身影,枝叶摇曳间随风送来扑鼻的幽香,告诉他,美人曾经出现过。   他突然喜极而泣,哭的比刚才还要大声,“哇哇哇,女神你竟然吓唬我,我还以为我真的要当太监了呢……。”   这种失而复得惊喜令孟祁格外珍惜,他发誓,他以后一定不会再欺负齐歌了。   他要留着命根子娶女神,虽然这只是个遥远的梦想,但他不会放弃的。   元君笑眯眯的望着孟祁,调侃道:“哭的跟个女人似的,你还是不是男人。”   孟祁挺了挺刚受到惊吓的小弟弟,无比骄傲道:“如假包换真男人。”   元君乐呵的笑了,这小子,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孟祁从地上爬起来,又重新恢复了斗志,看了眼穿着一身破道袍精瘦沧桑的老男人,这才意识到不对味,立刻警惕的问道:“你是谁,怎么在这儿?”   元君伸出枯瘦如柴的手,呵呵笑道:“我叫元君,刚才那女孩是我的新主子,以后请多多指教。”   孟祁:“……。”有人要抢他的饭碗了。   宋锦也不是真的要切了孟祁的子孙根,这小子实在太不听话了,打的他皮也厚实了,要想狠狠教训他一下就是打死他他下次毛病照犯,非得吓唬吓唬他,让他感受到真实的威胁,才能彻底乖顺下来。   还没走近病房,就听到激烈的打斗声,和属于男人之间的斗嘴。   宋锦加快脚步,刚准备推开门,便听到齐歌铿锵有力的沉稳声音:“那我也告诉你,想要我放手,除非我死。”   落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宋锦心底划过一丝暖流,这个男人,是真的用生命在爱她。   另一道男子声音紧随而至,熟悉的令宋锦心脏一阵阵紧缩。   “小锦她爱的人是我,否则我们两个怎么可能会有孩子,你说的再动听也不过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她只是想给孩子找个父亲,至于对方是谁,那根本不重要,你别傻了,替我养孩子等长大后孩子认的还是我这个亲生父亲,别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洛秀笑的非常妖孽且邪恶。   不得不说,洛秀还真的猜对了,齐歌一恍神,脸上就挨了洛秀一拳。   可惜,世事无常,浓烈如酒的爱情抵不过平淡乏味的白开水,她喜欢喝白开水,却从不偿酒。   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边推开,两人齐齐朝门口看去,宋锦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洛秀赶忙从齐歌身上下来,望着宋锦温柔的喊了声小锦。   宋锦没有看他一眼,一步步朝躺在地上的齐歌走去,齐歌右脸上一大块淤青,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眼珠木然的动了动,看着面前的少女嘴唇无声张合了下,喉咙沙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   他说的是真的吗?   宋锦笑着摇摇头,垂下脑袋和他目光相对,她说:“刚开始我确实是想给孩子找个父亲,人生路太漫长,我怕坚持不下去,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开心最幸福的日子,你受伤了我会心痛,你难过了我也不开心,你快乐所以我快乐,如果这还不是爱,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抓起齐歌的手放在温热柔软的胸口,她的笑容格外温柔:“你感受到我的心跳了吗?它只会为你而跳动,所以,不要再怀疑我的爱,我会伤心的。”   她是个理智的可怕的人,但这番话确实是她的肺腑之言。   她试着爱上齐歌,而现在,她做到了。   如果开始牵挂担忧思念一个人的时候,不是同性也不是亲人,谁来告诉她,那种牵肠挂肚相思辗转的感觉,是什么?   两人相视的画面唯美动人,而被排除在外的洛秀他……   要疯了……   ------题外话------   唉……可怜的秀儿亲妈对不起你   今天有二更吗?嘎嘎……   ☆、086 锦绣良缘 佳偶天成   洛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后来他回忆起来,记忆似乎断层了,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爱宋锦吗?洛秀第一次在心底这样问自己。   爱、是什么?   像爸爸和妈妈那样伉俪情深,至死不悔吗?   这样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只要想想他和宋锦生活在一起,有家、有孩子、就觉得很满足,而一想到她马上要嫁给别的男人,胸腔里的怒火马上就要喷出来了。   可惜,就像齐歌说的那样,他错过了机会。   洛秀当天早上就回了京都,走的匆匆忙忙的。   沉香看着主子阴沉莫测的脸,也不知道主子心底究竟是怎么想的。   就这样铩羽而归了?主子的伤就这样白受了?   洛秀的心思没人猜的透,上飞机前他望着自然秀丽、丰饶幽雅的云南风景,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他绝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扭头便头也不回的进了机舱。   洛秀的座位是头等舱,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洛秀闭上眼休息。   他本来不想这么早赶回去,但帮里出了事,他必须要回去坐镇,这才离开几天,那群老东西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洛秀无声的笑了笑,俊美的侧脸摄人心魄。   隔着走道的座位上坐着个戴墨镜,一头栗色波浪卷发的美女,高挑身材,打扮时尚,走到哪里就跟个发光体似的吸引人眼球,此时那女人两手抓着报纸,看着是在认真看报纸,实则墨镜下眼睛一直在偷偷观察着旁边的男人。   脸蛋,完美,身材,完美,气质,完美,身上的西装手工定制,造价不菲,戴的手表可是PatekPhilippe世界限量版,估摸着她所有的积蓄都搞不到那块表。   佟玉卮一颗心砰砰砰跳的飞快,看来经纪人说的没错,头等舱果然最能钓到优质男人,这男人不仅优质,还很极品。   她现在一点都不心疼坐头等舱花的钱了。   佟玉卮看那男人好像睡着了,就大着胆子近距离打量他,不由得更是倾心,这男人简直像是个艺术品,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他。   完美!   她赶紧掏出小镜子补妆,描描画画了半天总算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精致美艳的自己,朝着自己抛了个媚眼,简直快被自己给电晕了,她就不信凭自己的长相手段拿不下这个男人。   可惜,三个小时过去了,那男人没有一点醒过来的迹象,眼看飞机就快要到站了,佟玉卮暗暗着急,这要是搭不上讪,她的计划不是就要落空了。   可惜佟玉卮在这儿着急也没用,她总不能跑过去把那男人给摇醒吧。   眼珠一转,佟玉卮计上心来,抬手招来空姐,大声道:“给我来一杯橙汁,要冰的。”   “好的,小姐您稍等。”空姐非常有礼貌的笑着回道,刚要转身就被身后的女人给叫住了。   空姐笑容甜美和善的看着面前美艳四射的女人,“请问您还有什么事?”   佟玉卮目光暗暗瞟了眼旁边睡着的男人,用自以为漫不经心的语气道:“虽然机舱里的温度适宜,但还是非常容易感冒的,你给这位先生拿个毛毯吧。”   空姐在这飞机上什么人没见过,这女人什么目的她一眼就看穿了,本着好素养空姐语气温柔道:“这位先生的助手已经提前吩咐过我们了,不可以打扰到他,对不起小姐,您的要求我无法做到。”   佟玉卮秀眉狠狠蹙了起来,计划又落空了。   等空姐离开后,佟玉卮气恼的垂着前边的椅背,想发出点动静把那男人吵醒,结果换来前边的乘客一句神经病。   在佟玉卮的气闷中,飞机终于落地,广播里甜美的报站声响起,佟玉卮一动不动紧紧盯着那男人,结果看到一个身高堪比欧美男模的英俊混血男人朝这边走来,佟玉卮狠狠咽了口唾沫,今儿真是黄道吉日啊,极品帅哥一个一个的让她饱眼福。   结果那混血儿走到那男人身边弯腰恭敬的说了句什么,那男人缓缓睁开了双眼,一瞬间,佟玉卮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掐住了喉咙。   就在她愣怔的时候,那男人已经起身,看都没看她一眼淡漠高贵的从她身侧走过,一身白色西装勾勒出男人清瘦修长的身姿,比身后毕恭毕敬跟着的混血男人还要高那么几分。   天哪,她感觉自己要呼吸不过来了。   “等等。”佟玉卮立马从花痴状态中回过神,提起包包就朝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结果人家走的是VIP通道,她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即使走VIP通道也是要出机场大门的,佟玉卮火急火燎的走出通道口,结果遇上了来接机的粉丝和一批娱记,把她的路堵得是水泄不通,佟玉卮真想大吼一声把这些人全都轰走,但她没忘了自己身份,脸上挂着假笑和粉丝打招呼。   经纪人护着她往外走,佟玉卮往门口看了一眼,便看到一辆低调奢华的宾利轿车前,混血男人恭敬的打开车门,那个风华淡漠的男人弯腰坐了进去,车门合上,彻底隔绝了男人的身影。   直到轿车开走,佟玉卮还是有些失魂落魄的,她就这样和她的男神失之交臂了,京都这么大,下次再相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要是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好办了。   佟玉卮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报纸?还是杂志上,等回到保姆车上,她立马让助理把她最近看过的报纸杂志都找过来。   小助理不敢抱怨立马去办,佟玉卮最终在上个月的报纸头版上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半身照,玉容俊美非凡,笑的自信而淡然,正是刚才那个男人。   再看标题,洛家大少失踪十年突然现身,出任洛氏最年轻执行总裁。   洛氏,佟玉卮如雷贯耳,全国首屈一指的大财团。   那么这个男人,就是洛氏的新任当家人——洛秀。   天哪,佟玉卮捂住嘴,不可置信的惊呼……   轿车里,洛秀翻着公司这个月的财务报表,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在他的火眼金睛下,没人敢做手脚,除非不想活了。   等洛秀满意的把报表扔到旁边的座位上,沉香瞟了眼洛秀的脸色,斟酌了半晌说道:“茱萸将事态控制的差不多了,留着高庆翔和他的狗腿等着主子您亲自回来处理,您看要不要……。”沉香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洛秀目光看着窗外,淡淡道:“先留他一条命,派人跟紧他,看他最近跟什么人见面,不要放过一丝细节。”   沉香一转眼就明白了洛秀的意思,恭敬道:“是。”   这高庆翔是老帮主唐中元的心腹,在帮中很有威望,当年洛秀杀了唐中元后,这个高庆翔非常有眼色的投靠了洛秀,而当时洛秀根基不稳,正要高庆翔这样的老人来帮他稳住脚跟,这些年来高庆翔暗地里做了不少小动作,他自以为没人发现,其实洛秀心底明镜似的给他记着呢,要解决他得找个由头。   结果这次洛秀去云南一趟,高庆翔就折腾出事儿来了,竟然想要造反,这可真是越老越糊涂,脑袋被屎糊了。   想扳倒洛秀前几年还有那么一丝可能,而现在,无异于蚍蜉撼大树。   高庆翔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唯一一个可能就是他背后有一股势力在帮他,才给了他胆子来挑战洛秀的权威。   但不论是什么人,总会露出马脚来。   洛秀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风景,缓缓而笑。   沉香突然想起一件事,看向洛秀道:“洛漩她,该怎么处理?”   洛秀冷淡的声音如坚冰:“扔到非洲去,是生是死看她的造化了。”   沉香猛然打了个哆嗦,主子都这样说了,那就是死路一条啊,非洲那里是人待得地方吗?更别提洛漩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到时候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   不过他倒是理解主子的心情,不仅有父母的恩怨在里边,还骗了主子,更重要的是,她曾经竟然想要主子杀了宋锦。   死的也不亏。   ……   洛秀走了,宋锦松了口气,连呼吸都感觉顺畅了许多。   吃过早饭后,宋锦窝在齐歌怀里开始给他讲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宋锦已经尽量挑着讲了,但齐歌还是从她的字里行间感受到当时是多么危险,不由得将宋锦抱的更紧,垂眸紧紧的盯着她,抿唇不悦道:“以后不可以这么傻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一切为了孩子着想,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要我怎么活?”   宋锦笑了笑,摸着他的脸柔声道:“你放心吧,我很清楚我的身体,绝对不会让孩子有事的。”   齐歌埋首在她肩上闷闷道:“那也不行,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齐歌发誓,他以后再也不要经历这样的生离死别了。   等回去后他就递交退伍申请,忙活了这么些年,也是时候歇歇了,到时候他找一个轻松点的工作,每天守着宋锦和孩子,就这样平淡的过一辈子也不错。   洛秀的事情宋锦她不说他也不主动问,两人很有默契的不去触碰这个禁区,但孟祁,齐歌心底实在是疑惑的很,等他开口问宋锦,宋锦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眸淡淡道:“以后你要习惯他的存在。”   不是她想要隐瞒齐歌,而是她根本不知从何说起,而齐歌也非常相信宋锦,见她不说就知道她身上肯定有秘密,也不强求她必须说出来,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宠溺:“要保护好自己。”   宋锦重重点头,突然想起来什么看了眼齐歌有些心虚的低下脑袋,齐歌好笑的在她耳边道:“又怎么了?”   宋锦手指在他胸上画圈圈,郁闷道:“我怕外公不让我出门,所以是偷偷跑出来的,外公发现我失踪了,一定会满世界的找我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外公担心的。”   不论齐歌和外公的芥蒂有多深,毕竟是长辈,作为一个贤妻,宋锦很懂得自己的位置。   一听宋锦提起外公,齐歌眼珠就沉了下来,宋锦一看齐歌脸色不好,以为他生气了,心底正没底的时候齐歌突然摸着她的脸笑道:“没事,等会我打个电话回去,和外公解释一下,外公是不会怪你的。”   宋锦埋首在他怀中笑道:“好。”   温香软玉在怀,齐歌即使再清心寡欲也有些欲火焚身,但每次他只要一起这样的念头,下身就会非常痛,这次也不例外,齐歌剑眉微微蹙起,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病床是单人床,躺两个人本来就非常勉强了,宋锦嫌热一直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的,一时让齐歌更是难受的很,宋锦听到一声细微的嘤咛声,抬眸便看到齐歌紧蹙的剑眉,仿佛压抑着巨大的痛苦。   宋锦赶忙坐起来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碰到你的伤口了?”   齐歌摆摆手,“没……没事。”脸色却越来越红。   宋锦一看他脸红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抿唇笑了笑,又重新躺回他怀里,柔声问道:“那里还疼吗?”虽然说这种话题有些羞羞,但两人就要结婚了,夫妻之间说这种话不是很正常嘛。   宋锦如此直言不讳的说出来,齐歌脸更红了,移开视线不敢看宋锦的眼睛。   他怕他忍不住……   宋锦捧回他的脸,双眼直视他的眼睛,声音柔情似水,刹那间把齐歌的心都给化了:“既然忍得如此难受,那就别忍了。”   这个男人,她嫁定了,既然注定要在一起,那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宋锦不是个三心二意的人,洛秀再好再令她心动她也不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更何况,那只是曾经,现在,陪着她的人,是齐歌。   “不行。”齐歌斩钉截铁的拒绝,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你的身体经受不了,而且,在结婚前,我不能碰你。”   这男人还真是个正人君子,宋锦心底为他的体贴感动,脸上却嘟着嘴不满道:“医生都说了过了三个月之后,只要动作轻点是没事的,难道你是对自己没信心吗?”她只是看齐歌忍得如此难受心疼而已。   齐歌噎了噎,松开宋锦背过身去,“总之结婚前我是不会动你的。”这是他的原则更是对宋锦的尊重。   宋锦好笑的锤了一下他的背,见男人不为所动,把脸贴在他的背上,一手穿过他的腰摸着他胸膛上的肌肤,一举一动充满挑逗,齐歌憋得辛苦,宋锦笑的也很畅快。   两人在这边蜜里调油的好不快活,孟祁听墙角听的快憋出内伤了,恨恨的揪着墙角的草,心底把齐歌骂了个狗血淋头,却到底不敢再生出害他的心思了。   宋锦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要再敢欺负齐歌,他就可以给他的小弟弟收尸了。   元君身轻如燕的倒挂在房檐下,看着孟祁吃醋的模样有心想逗逗他。   “你看你的女神多幸福啊,你就放手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放手。”元君45°角明媚忧伤的望着天空。   “我呸,你个臭老道给我滚一边去,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我是懒得跟你个老头子计较,要我放手,那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孟祁最恨别人拆散他和女神,现在在他的眼里,元君就是个要毁了他幸福的大坏蛋。   “呵呵,小伙子,你走火入魔了,要是再不清醒点,你一辈子都搭进去了。”元君越看越觉得这孟祁就像个神经病,不论说话做事还是动作都透着一股神经质。   “你TM才走火入魔。”孟祁大骂一声跳起来就朝元君攻去,身形凌厉非常,嘴里吼道:“为了女神我心甘情愿。”   元君一点都不敢小瞧孟祁,短短时间而已,这家伙功夫竟然又提高了,元君心底惊疑不定,面上不动声色的回应,竟然被激怒的孟祁一拳打在脸上,牙都打飞了一颗。   这家伙,情绪竟然能影响他的力量,越生气发挥出来的力量就越强,不知道主子给他喂了什么药,让这家伙跟个宠物似的崇拜她。   宋锦也很无奈,当初她是抱着把孟祁驯成温顺的小绵羊的心思,对她忠心耿耿,没想到这家伙对她是够忠心,但对她更深的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最原始的*和占有欲,后来朝着这方面越奔越远,一去不回头。   现在,孟祁对她的感情已经强烈到深深根值于骨子中,除非死,否则这份感情永远都不会变质。   中午的时候,铁柱回来了,看到醒过来的齐歌热泪盈眶,沉沉道:“我把弟兄们的尸体都找到了,一共十八具,但是却没找到苏哥的尸体,那个叛徒也被我活捉了,首长,兄弟们死的好冤啊。”   苏哥就是苏高,他当时为了保护齐歌孤身引开匪徒,下落不明。   宋锦悄悄走了出去,转身关门的时候看到齐歌坐在床边落寞晦涩的背影,心底就有些难受,宋锦知道,齐歌自醒来就一直都不开心,他是为自己的无能和兄弟的惨死而难过悔恨,所以宋锦用说话来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要想那些伤心的事情。   但有些事情,总要面对的,齐歌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万千军士心中的领袖,没有什么事情能打击到他,相信这次他也一定能挺过去的。   轻轻带上门,宋锦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半小时后,铁柱步履沉重的走了出来,走到宋锦身边低声道:“嫂子,首长心中不好受我都知道的,你一定要多劝劝他,别让他钻死角。”   铁柱记得有一次首长带队去清剿一个跨国走私的团伙,当时有个小喽啰把枪藏在鞋底,关键时刻朝首长开枪,有个同伴冲出来替首长挡了一枪,当场就死了,那件事给首长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以后只要是他带队,保证队员的安全是第一要务,而现在他的队员全都死了,作为一个领袖来说,没有什么打击比这更严重。   别看首长平时总是冷着脸,对下属非常严格,那也是为了他们着想,其实首长对自己手下的兵感情是非常深厚的。   “嗯,我知道,辛苦你了。”宋锦对铁柱笑着道。   铁柱赶忙摆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忙了,苏哥的尸体还没找到,我还得再带人去林子里跑一圈。”铁柱说完就走了。   又坐了一会儿,宋锦起身朝病房走去,推开门,便看到病床上蜷缩成一团的男人,看起来那么脆弱。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不再强势的齐歌,高大的身躯像个蚕蛹拱成一团,看的宋锦鼻子发酸。   永远像个定海神针般沉稳强大的齐歌,原来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即使是神,也会疲惫,会忧伤,会难过。   齐歌他是人,不是神。   联想到他的身世,宋锦更是心疼他,走过去在他身边躺下,默默陪着他。   从正午到夕阳下山,窗外的最后一缕霞光被月光取代,宋锦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听到翻身的动作,下一瞬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在她耳边低语。   “小锦,对不起。”   宋锦睁开迷蒙的眼睛,正想要问一句为什么对不起我,齐歌突然将她紧紧的勒进怀中,让宋锦差点喘不过气来。   “我本来想回去之后就递交退伍报告,想永远陪着你,再不经历那些危险,但是……。”顿了顿,齐歌接着说道:“想到那些兄弟的惨死,我就觉得自己很自私,他们为了国家为了人民牺牲奉献,而我竟然因为疲惫而想要逃避,对不起我身上的制服,对不起敬仰我们的子民,更对不起我当年在国旗下发的誓言。”   黑暗中,宋锦眼睛亮晶晶的,这个男人还真的是赤胆忠心,也正是这份正直才更加吸引她。   宋锦笑眯眯的摸着他的脸:“男人就是应该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你这样的选择没错,而且你是军人,怎能永远沉溺在儿女柔情中,否则你岂不是辜负了国家这些年对你的栽培,放心去做吧,我会永远在你身后支持你的。”   齐歌将她抱的更紧:“可是这样我就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了。”   “天下哪有两全其美的好事呢?你放心吧,我一个人也会过的很好的,不用担心我,倒是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一定要多想想我,想想我们的孩子,别只顾着往前冲。”   齐歌点头:“我答应你。”   宋锦心底叹息了一声,虽然很希望齐歌能陪在她身边,但他是她丈夫的同时,更是一名军人,没有大家哪儿来的小家,多多理解包容吧。   齐歌心底对宋锦的愧疚更深,心底更是坚定了以后一定要加倍对他好。   他何德何能才能娶到如此明理识大体的妻子,一定要加倍珍惜。   三天后,齐歌已经能下地走动了,宋锦便陪着他在小镇上到处逛逛,这里有很多带有民族风情的特产,都是宋锦以前从未见过的,齐歌看宋锦这么开心的样子也非常高兴。   两人就像一对平凡的恋人一样手牵着手看日出日落,游玩赏乐,动情时会拥抱会接吻,齐歌不是个好的恋人,却是个称职的丈夫,他不会浪漫的花招,但所有的爱意都藏在他的温柔体贴中,却比甜言蜜语更能打动宋锦的心。   两人的感情在这几天的相处中迅速升温,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无比默契,这让宋锦感觉心底甜蜜蜜的。   原来,这就是爱情的滋味。   而齐歌,这几天真的是他二十六年的人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日子,他真的希望时光永远定格在这一刻,不去理会世间纷扰,和宋锦平安喜乐的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但该来的,还是要来。   孟老爷子已经知道宋锦跑去找齐歌,也知道齐歌已经没事了,在电话里非常生气的勒令两人快点回来,否则他不顾身体也要赶过去。   挂了电话,齐歌走过去牵起宋锦的手:“婚礼已经策划的差不多了,等回去,我们就结婚吧。”   宋锦笑着靠在他怀里:“好。”   当天下午,两人踏上了回京都的飞机。   而孟祁,两天前宋锦已经把他赶回京都了,走之前孟祁还不情不愿的,但让他留下来看两人秀恩爱他迟早要憋出内伤,再不情愿也得走。   京都,洛秀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手指飞快的在文件上签下他的大名,沉香敲门,得到洛秀允准后走进来。   “齐歌和宋锦今天下午从云南回来了。”   洛秀签字的手顿了顿,墨迹晕染开,眸光越发冷戾,最终还是把他的名字龙飞凤舞的写了出来,把文件合上扔到一边,靠回椅背里勾唇冷笑。   “终于舍得回来了。”   沉香不敢看自家主子的脸色,想了想道:“齐歌找的国内最顶尖的婚礼策划师,现在婚礼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今天下午,他们的结婚请帖送到公司来了。”说着沉香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来一张鎏金烫边的大红请帖,恭敬的放在洛秀的办公桌上。   身子稍稍后退了一小步,他怕主子震怒下把火发在他身上。   洛秀冷冷的瞟了眼那张大红请帖,竟然没有动怒,拿过来打开。   一个凹出来的心形里是两人的合照,男帅女美,天作之合,尤其是宋锦幸福甜蜜的笑容深深的刺痛他的心。   下边一行烫金的大字:5月18日,天爵大酒店欢迎各位来参加齐歌先生和宋锦小姐的结婚宴席,上午十点,在酒店后边的大教堂举行正式的结婚典礼,望各位届时准时到场。   齐歌宋锦的名字格外大格外红,下边还用花体印着一行行字。   锦绣良缘,佳偶天成。   洛秀捏着喜帖的指骨泛白,手背上青筋暴露,他却突然勾着唇笑了。   邪气凛然,妖孽如火。   锦绣良缘正确的解释应该是,宋锦和洛秀,多好啊,他和宋锦才应该是天生一对。   今天是五月初五,离五月十八还有十三天的时间。   足够了。   “替我办一件事去,到时候,我要在婚礼上给他们一个惊喜。”   同一时间,京都各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接到了喜帖,消息来的太突然,很多上流名媛富二代之类的姑娘直接哭闹了起来。   男神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虽然之前就有消息齐歌要结婚了,但没想到这么快,看来消息属实啊,齐歌真的是奉子成婚啊。   很多姑娘把未曾谋面的宋锦骂了个狗血喷头,什么难听骂什么,甚至还成立了个反宋锦后援会。   一个贫民出身的丫头也敢肖想她们的男神,非得要她知难而退不可。   这些风波宋锦都不得而知,在飞机上她歪在齐歌身上睡了一觉,再醒来飞机已经到站了。   齐歌给她披上大衣,牵着她的手走出机场大厅。   来接他们的,是林玉。   ------题外话------   今天更的够多吧,嘎嘎   猜猜洛秀要给俩人什么惊喜呢,哈哈……   ☆、087 纯粹找虐的   林玉一看到宋锦便不顾形象的走过来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眼底的担忧毫不掩饰:“你这丫头,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你知道舅母都快担心死了。”当时她知道宋锦失踪的时候,差点跑到警局去报案,甚至动用特权招来诟病也在所不惜。   好在后来老爷子拦住了她,老爷子一开始也是担心的不行,但后来一想就知道这是宋锦自己偷偷跑出去的,又是齐歌出事的档口,就是去追也来不及了。   希望吉人自有天相,齐歌和宋锦都不要有事才好。   林玉和宋锦生活在一起的这些天,是真心喜欢这个温柔懂事的小姑娘的,把她当自己女儿看待,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看的宋锦心底也是内疚的很。   “对不起二舅母,我以后再也不让你们担心了。”宋锦愧疚的垂下头,站在齐歌身边,看起来惹人心怜的很。   齐歌握住宋锦的小手,正想帮她给林玉说几句好话,手心就被宋锦挠了挠,齐歌看了眼宋锦,就见宋锦眼角斜斜瞥了他一眼,示意他什么话都别说。   齐歌蹙了蹙眉,他并不觉得小锦做的有什么不对,潜意识里他对孟家的人都没什么好感,有生之年都不想踏进一步,但二舅母一直来对他还算不错,齐歌也尊敬她,但对他更重要的,是宋锦。   他不想让小锦受一点委屈。   林玉如何看不出来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破涕为笑的点了一下宋锦的脑袋:“你这个丫头,让我说你什么好。”叹了口气,看着宋锦的目光无限惆怅:“我家澜澜要是有你的一半懂事就好了,我也就死而无憾了。你要真是我的女儿该多好啊。”女儿是别想了,媳妇的话说起来和她家的孟煊还是同龄人,她越看越觉得小锦和她家孟煊很配,但孟煊哪有人家齐歌运气好。   宋锦立刻笑着挽上林玉的手臂:“我要是真的有个这么漂亮温柔的妈妈就好了,我做梦都会笑醒的。”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齐歌眼眸一暗,看着走在前边的纤秀身影,手指暗暗握紧。   林玉更是联想到宋锦的身世,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更是怜惜的拍了拍宋锦的手,“以后啊,二舅母就是你的亲妈。”要不是于理不合,她就把宋锦认为干女儿了。   “好啊,妈妈。”宋锦笑眯眯的喊了一句,立刻换来林玉喜滋滋的回应。   宋锦可真不是故意这样说来博同情的,她对这一世的父母都没什么印象,仔细回想了下,所有记忆都停留在了十二岁那年,十二岁之前的记忆一片模糊,一努力回想就头痛,后来宋锦索性就不想了。   身世有秘密是肯定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倒是把林玉给心疼的,一路上拽着宋锦的手问长问短,宋锦挑着拣着回答,也没有不耐烦,耐心温柔的模样更是看的林玉心喜。   等回到家,老爷子就坐在大厅里等着,看着宋锦和齐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齐歌冷淡的喊了声外公便站在一边不说话了,老爷子更是气闷的不行。   这个外孙,跟他是有隔世仇还是咋的,就不会说句问候的话让他老头子高兴一下啊。   还是宋锦非常温柔体贴的先道歉赔罪再偎到老爷子身边嘘寒问暖,情真意切的看的让老爷子一颗心热乎的很,直夸宋锦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又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看了眼齐歌。   “看看,看看,还没有你媳妇懂事呢,这么多年学的礼仪廉耻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齐歌当作没听到,又把老爷子气的。   宋锦抚了抚老爷子的背,等他气顺了才柔声道:“外公,动怒易伤身,千万不要为了一些小事就气坏了身子,这可得不偿失啊。”   老爷子指着齐歌:“还不是这个臭小子气的,出个任务也不让人安心。”   宋锦柔柔一笑,声音温柔而包容,就像夏日清凉的和风,轻易拂去人心上的浮躁:“外公,齐歌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呢,我本来让他直接去医院的,但他非要先回来看您,其实他心底还是记挂着您的,只是您也知道他的性子,有什么话都憋在心里,您就别生齐歌的气了,好不好?”宋锦又是撒娇又是卖乖的让老爷子高兴的合不拢嘴,一时间屋子里都是开怀大笑声。   林玉在一边看着心底直夸宋锦是个明事理的好姑娘,看把老爷子哄的多服帖。   齐歌已经忍到了极限,走过去牵起宋锦的手,另一手自然而然的将宋锦揽到怀中,垂眸淡淡道:“小锦累了,我带她回家。”话落揽着宋锦就往外走。   老爷子楞了一下,拐杖猛然驻地朝两人的背影大吼:“这儿就是你们的家,你们还往哪去?”   齐歌脚步未停,冷淡疏离的声音针尖般直戳老爷子的心:“我又不姓孟,这里当然不是我的家。”   没人敢阻拦,齐歌揽着宋锦大摇大摆的出了大门。   老爷子落寞的坐在沙发上,林玉走过来劝了几句。老爷子依旧看起来伤心的很,林玉叹息了一声,弄到今天这种情况怪谁啊,说到底还不是老爷子自己作的。   厨房派人来问是否要开始上菜,招来老爷子的怒骂:“人都走了还吃什么吃,都给我滚。”   下人战战兢兢的走了。   老爷子想了想对林玉道:“我还是不放心,这样吧,你把蒋云和平嫂给送过去,那小子再反对你就说这都是为了小锦好,他绝对没理由反对。”   林玉一听立刻点头:“我这就去办。”   走出孟家大门,铁柱开着越野正等在门口,两人坐进车里,越野车又平又稳的驶离。   宋锦窝在齐歌怀里,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也不说什么,静静的陪着他。   他父母的死造成了他和外公不可调和的矛盾,这种矛盾不会随着时间冲淡,反而历久弥新,一次次的提醒着他这个老头对他的好只是因为愧疚。   他永远忘不了母亲拼死护着他的画面,母亲逐渐僵冷的身体,将他对外公唯一仅有的一点爱,都带走了。   齐歌说不恨,是假的。   但当年他差点死掉的时候,外公抱着他一遍遍的喊着乖外孙,六十岁的老头哭的伤心不已,无数个不眠的日日夜夜是外公一直陪着他,后来不顾身体抱着他亲赴江南寻求大师救命。   他恨他,却又感激他。   他毁了他的家庭,却又救了他的命。   这种矛盾的心情快要将他给逼疯了。   齐歌生气或者难受的时候就一个人待着,不说话也不动,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沉气息,简直能把活人吓死,死人吓活。   宋锦想,他又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了吧。   宋锦转了转眼珠,突然捂着肚子痛呼起来,齐歌猛然反应过来,担心的看着宋锦,怀里的女孩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牙唇紧咬,看起来似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小锦,你别吓我。”齐歌一瞬间慌的手足无措,朝前头大吼:“快,去医院。”   他抱着宋锦哄到:“小锦,忍忍啊,很快就到医院了。”   宋锦突然破涕为笑,从齐歌怀中钻出脑袋,漂亮的小脸笑眯眯的,哪有一丝痛苦的神情,感情刚才是在骗他。   齐歌生气的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其实没用多少力,跟挠痒痒差不多。   “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宋锦立刻憋着小嘴不开心道:“我看你都不理我,才想要吓唬吓唬你的,你看,你终于不愁云惨雾了吧,”抬起手指覆上他的眉尖,宋锦心疼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可以告诉我,以后不许一个人闷在心底了,要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齐歌想起自己刚才的状态吓到宋锦了,抱着她低声道:“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情绪,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以前独来独往的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由着自己性子来,但现在,他的生活中多出一个人,以后千万不能再任性了。   齐歌心底暗暗发誓。   两人回到水木春城时,已经晚上七点半了,打开门,屋子和走之前一样干净,这房子无论有没有人住都会有人来定时打扫。   两人叫了份外卖,外卖刚送到门铃就响了,齐歌正在厨房摆盘,都是一些营养套餐,齐歌是绝不会委屈了宋锦的。   齐歌从厨房探出头,不用他吩咐宋锦已经伋拉着拖鞋跑过去开门,看的齐歌心惊肉跳的,嘱咐她小心点。   宋锦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娇小玲珑的漂亮女人,画着精致的淡妆,穿着非常显身材的连衣裙,胸前的白皙晃啊晃的,在走廊的灯光反射下非常刺眼。   看到宋锦,女人先是愣了愣,目光悄悄往宋锦身后瞅了瞅,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继而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大方的伸出右手:“您好,我是住在您对面的邻居,我叫乔燕双。”   一个美艳无双的大美女半夜来敲男人的房门,还打扮的这么风骚撩人,说没问题都没人信。   但宋锦相信齐歌,倒是这女人,别以为她刚才没看到她往房间里瞅的目光。   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宋锦大方的与她回握,笑容优雅万千,配上她绝世无双的脸蛋,看的乔燕双瞳孔骤缩:“你好,我是这家的女主人,我叫宋锦,你叫我小锦就可以了,不知道你这么晚来我家是有什么事?”   面前的女孩看起来年龄很小,身量却很高,穿着一身洁白纺纱的连衣裙,裙子上一丝点缀都没有,简单清雅,一头墨发披在身后,黑眸闪亮,巧笑倩兮,就仿佛是从画里走下来的仙子。   登时衬得自己更加艳俗。   乔燕双有些尴尬的把左手提着的保温桶递给宋锦:“那什么,我看你们回来的这么晚,肯定还没吃饭,我刚好粥煮的多了,就给你们送过来一些,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她刚才听到开门声,想着那人应该回来了,虽说上次见到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自己也决定死心了,可还是不甘心,就想着来看一眼,一眼就好,说不定他和那个女人已经分手了呢,自己也就有了机会,便精心装扮了一番鼓起勇气跑过来敲门,谁知道,开门的正是上次见过的那个小姑娘。   她还自称女主人,刹那间,乔燕双心都凉了。   这小姑娘长的太漂亮了,又年轻又有气质,乔燕双登时就被比下去了,心底感慨自己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宋锦接过保温桶,笑吟吟的打开盖子闻了一下,惊叹道:“乔姐姐您手艺真好,把粥煮的这么香,不像我,连饭都不会做,每次都是我老公做好了端到我面前。”   宋锦老公喊得熟练又亲热,自己先恶寒了一把。   乔燕双脸色又白了几分,又喊老公又是做饭的,人家不仅结婚了,感情还好的很呢。   乔燕双觉得自己纯粹是来找不痛快的,正想落荒而逃,门内突然响起一道清越沉稳的男声:“小锦,是谁啊?”   乔燕双双腿就跟灌了铅似的,再也抬不起来,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俊美非凡的面容。   宋锦扒着门回了一句:“是对门的邻居,给咱送饭来了。”   里边再也没声音传来,可见对来人压根就不上心。   宋锦看面前的女人一副受打击的样子,笑着道:“乔姐姐,这么晚了还让你给我们送粥过来,真是不好意思,要不进来喝杯茶吧,以后我们就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多认识一下也是好的。”   对于觊觎齐歌的女人她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打击这类女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秀恩爱,让她们知难而退,当然了,为防小人背后暗算,宋锦还是多留了个心眼。   女人心眼比针眼还小,因妒生恨什么疯狂的事做不出来,更何况是在抢男人方面那更是花样层出,防不胜防。   宋锦前世在侯府内院与众多女人斗,她挣不来宠爱,但却把那帮女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中间也吃了不少苦头,但要说起对付女人和比心眼方面,没人比她更精通。   宋锦的邀请让乔燕双退缩的脚步一顿,心底立时涌起一股狂喜,只要能见上一面就好,面上却有些为难的垂下头,“这有些不好吧。”   宋锦心底冷笑,这女人还真会装模做样,等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这有什么呀,家里冷冷清清的,有客人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宋锦这样说,乔燕双便顺水推舟的进了门。   地板非常干净,连一根头发掉在地上都看的一清二楚,乔燕双有点不舍得下脚,宋锦便丢了双一次性拖鞋到她脚边:“换上吧,我老公比较爱干净。”   言外之意就是你的鞋比较脏。   宋锦说的无意,甚至配上她温柔甜美的笑容根本听不出一丝恶意,甚至觉得自己的恶意揣测就是对这个纯洁善良女孩的一种亵渎。   乔燕双换上一次性拖鞋,跟着宋锦的脚步往客厅走去,眼睛却在四处打量着房子,简单的黑白色调,清雅又干净,每一处摆设都大有来头,简单中不失清贵,给人的感觉这家房子的主人是个低调而有品质的人。   客厅里是一套田园风的布艺沙发,令有些清冷的空间立时增添了一丝温馨的感觉,乔燕双在沙发上坐下来,宋锦给她倒了杯白开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刚回来还没有来得及采购,所以家里只有开水了。”   乔燕双立刻摆摆手:“没关系的,晚上喝点白开水对身体好。”   装作无意识的问道:“你们好长一段时间没在家,是去哪儿了啊?”   这种假意询问的语气令宋锦有些厌恶,却并没表现在脸上,看了眼厨房方向,乔燕双立刻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目光立马就痴了。   厨房的门是玻璃式的推拉门,此刻透过几分模糊的磨砂玻璃隐约看到一道忙碌的高大身影,就这样看着乔燕双都能想到他那认真的面容该是多么迷人。   “我老公带我去云南旅游去了。”宋锦说的甜蜜听在乔燕双耳中却是刺耳的很。   “云南那边的风景很美,尤其是大理和丽江古城,我以前在那里拍过戏,也顺带着玩了几天,真的是人间天堂啊。”乔燕双顺带着暗示自己大明星的身份,她在华夏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走到哪里都是追捧的目光,就是这女孩,看着她的目光十分陌生。   乔燕双不敢说自己火到火星去了,但在华夏几乎没有不认识她这张脸的,她就不信这女孩真的不认识她,莫不是装的?   什么明星不明星的,宋锦才不鸟呢。   一看宋锦的脸色乔燕双就知道这是真不认识她,心底暗道这女孩莫不是火星上来的?   就在这时,厨房的玻璃门拉开,男人一手端着一个盘子走出来,白色的衬衣,黑色的长裤将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姿完美的展现出来,一张刀削斧刻般的俊美面容上挂着温和浅笑,冲淡了眉尖的冷凝深沉,浑身充满男子气概,丝丝线线透入心扉,帅的惊天地泣鬼神。   尤其是一副居家男人形象,更是让乔燕双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宋锦知道自家男人很帅,但看到乔燕双一副旁若无人的花痴样子,心底就有些不舒服。   齐歌看到客厅里多了个陌生女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乔燕双还没来得及欣喜若狂,齐歌便抬步朝餐厅走去,视线仅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这让乔燕双一颗心跟坐过山车似的,飘来荡去。   “小锦,洗手吃饭了。”齐歌温柔的喊道。   这磁性低沉的声音在乔燕双听来更是如天籁,可惜,却是对她身边的女孩说的。   “好的。”宋锦从沙发上跳起来就往厨房跑,看的齐歌无奈喊道:“你慢点,小心孩子。”   这话如同当头棒喝,乔燕双目光如利剑般看向宋锦的肚子,虽然有宽大的衣裙做遮掩,却不难看出那薄莎下隐隐约约的凸起。   连孩子都有了……乔燕双内心苦涩无比,更是觉得自己就是来自取其辱的。   宋锦洗了手走出来在餐桌前落座,齐歌已经把她的那份放到她面前,宋锦并不急着开吃,看向坐立难安的乔燕双笑着道:“乔姐姐要不要再吃点,我老公的手艺很好呢。”   听到宋锦的称呼,齐歌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整个人散发着温和内敛的气息,灯光下,俊美如天神。   ------题外话------   后边会越来越甜哒,还有宠宠宠,亲们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啊。   马上要入V了,亲们不要再养文啦。 088 小婊砸 摔不死你 乔燕双赶忙摆手,“不用不用了,我……我不饿。” “哦,”宋锦点点头便心安理得的开吃,齐歌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和她低声说着什么,两人看起来非常和谐且养眼,压根就没有别人插嘴的余地。 有很多小细节就能看出来这个男人有多爱这个女孩,比甜言蜜语更打动人心,也更让乔燕双失望。 从始至终,那个男人的目光里只有那个女孩,连眼角都没施舍给她一个,仿佛她就是个空气般的存在。 乔燕双实在忍受不了了,正要起身离去,门铃突然响了。 齐歌摁住宋锦的手,温和道:“你吃饭,我去开门。”起身便朝门口走去,路过乔燕双身边时,乔燕双愣愣的看着男人俊美淡漠的侧颜,一双手捏着沙发垫子,差点把垫子抠出来洞。 宋锦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往嘴里夹了口菜,每一个动作都是赏心悦目,优雅万千。 来人是二舅母林玉,身后还跟着两人,正是平嫂和蒋云。 看到两人正在吃饭,林玉自责道:“看我来的真不是时候,打扰你们小两口吃饭了。”走过去看了眼宋锦吃的饭,立刻皱眉:“你身子现在可马虎不得,营养跟不上孩子怎么能发育的好。”扭头嗔怪的瞪了眼齐歌。 “也不是我说你,你就给你媳妇吃这啊,肯定是叫的外卖,外面的东西都不干不净的,菜都不新鲜,小锦怎么能吃这种东西。平嫂,把这都收拾了,蒋云,给你们家少奶奶露一手。” 平嫂和蒋云立刻开始忙活起来,宋锦看着自己吃了一半的饭被平嫂给端走喂了垃圾桶,哭笑不得的看向林玉:“二舅母,这是齐歌给我做的爱心饭,比蒋云做的好吃多了,您二话不说就给我倒了。” 林玉立刻走过来安慰她:“你啊,现在可马虎不得,孩子现在正是发育的关键时刻,营养跟不上,孩子就长的不好,难道你希望生出来一个瘦巴巴病怏怏的孩子?” 好吧,宋锦知道和林玉理论那是没有用的,林玉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齐歌倒也没生气,毕竟二舅母是为了宋锦好,走过去摸了摸宋锦的头发,笑着道:“没事,有时间我再给你做,二舅母说的对,你现在马虎不得。” 林玉这才看到坐在客厅里打扮的跟个小妖精似的乔燕双,目光一沉,走过去上下打量着对方,乔燕双被这个贵气逼人的美妇人犀利的目光看的心头一跳,站起来胆战心惊的说道:“夫人好。” “你是谁?”林玉双手抱臂目光冷淡威严的盯着对方,深更半夜的到人家家里干嘛,这女人看样子就不是个安分的,联想到齐歌目光就更是冷的渗人。 她绝不允许任何女人跑出来破坏齐歌和宋锦之间的关系,这俩人马上就要结婚了,可别整出来什么事儿,虽然她知道齐歌不是那种风流的男人,但架不住女人手段多啊,既然能跑到家里来那就说明这女人已经没脸没皮到没边了,小锦虽然聪明,但年龄那么小,哪儿懂得女人的心思,可别着了这女人的道。 林玉满身气势吓得乔燕双大气都不敢喘,这女人太吓人了,在她的目光下感觉就跟扒光了衣服似的。 “二舅母,她是对门的邻居,来给我们送吃的,我就请她进来喝杯茶。”宋锦适时解释道。 对门的邻居?林玉鄙夷的扯了扯唇,看这打扮的风骚的模样也不是什么出身正派的女人,送吃的?恐怕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在这样犀利冷淡的目光下,乔燕双讷讷的说了句:“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低着头快步朝门口走去,她怕再坚持下去就丢人的跪在地上了。 “等等。”林玉突然开口。 乔燕双顿住脚步,林玉从包里掏了个喜帖出来递给乔燕双,淡淡道:“这个月十八号,天爵大酒店,我们家齐歌和小锦的婚礼,如果不忙的话,可以来参加。” “本来呢,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我们家齐歌的婚礼的,但看在你是他们邻居的份上,还好心的送粥来,于情于理都该邀请你。”林玉说的倨傲又不压人,给人感觉像是高高在上的贵人,而自己就像匍匐在脚下的奴婢。 乔燕双手指颤抖的接过那张大红喜帖,说了声谢谢,便脚步踉跄的走了。 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林玉勾唇冷冷而笑,小婊砸,野山鸡也敢肖想凤凰,摔不死你。 齐歌从始至终没有看一眼这边,像是根本不放在心上,坐在宋锦身边拿了份报纸看起来。 临走前林玉拉着宋锦的手嘱咐她:“你傻不傻啊,什么女人都让她进来,要是包藏祸心的话你哭都来不及,你这丫头呀聪明是够聪明,就是心思太单纯了,下次记得,再碰到这种恬不知耻的女人就直接甩脸子,咱孟家不怕得罪人。” 宋锦心底划过一阵暖流,握着林玉的手重重点头:“二舅母,我知道了。” 虽然林玉这话对她来说如同鸡肋,但她对林玉的关怀还是十分受用的。 林玉对宋锦的乖巧听话很满意,瞟了眼齐歌压低声音问道:“你们现在还有那个吗?” 宋锦眨着懵懂的大眼睛,“什么?” 看着宋锦单纯的模样林玉狠狠跺了跺脚,就不能说的太明白,“就是晚上,男人和女人做的事儿。”话落林玉也红了脸。 这么直白宋锦要再听不出来就是傻了,有些羞赫的垂下头,“二舅母,你问这干什么啊。” 宋锦脸红扑扑的非常诱人,简直是美的不要不要的,林玉扯着宋锦袖子压低声音道:“你就告诉二舅母你们有没有那个吧。”一双眼睛严厉的盯着宋锦。 宋锦摇摇头,“没有。” 她和齐歌一次都没有,但这话绝对不能告诉林玉,否则怎么解释孩子的来历。 “真的?”林玉怀疑的问道。 “我真的不骗你。”宋锦眨着纯真的大眼睛肯定道。 林玉蹙眉:“齐歌是个好的我知道,他应该也是心疼你,但你要多体谅体谅齐歌,你们俩连孩子都有了,二舅母也就不避忌什么了,齐歌这么些年一个女人都没有,你是知道的,男人都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有的家里放着一个还去外边寻花问柳,但我给你保证,齐歌是绝对没有过女人的,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你现在怀孕了,齐歌刚开了荤的身体肯定非常想,他只不过是怕伤了你辛苦忍着,作为妻子,你一定要注意这方面,适当的时候给他点安慰,这样你们夫妻的感情也不会因为不能行房而退温。” 林玉看宋锦听的认真,就知道她是听进去了,笑着道:“你的身体非常好,医生都说了胎儿非常稳定,只要过了头三个月危险期就基本没大碍了,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这样。”林玉伸出手来示意了一下,宋锦几乎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惊讶的看着林玉。 林玉一看宋锦的眼神剜了她一眼:“我告诉你,舅母可是过来人,听我的保准没错,你也别抹不开面子,你们俩连孩子都有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背,“唉,你们这些小姑娘啊,天真不识愁滋味,等以后慢慢体会吧,婚姻啊,是要用心经营的,你年龄这么小,舅母真担心你。” 林玉虽然这样说,其实她心底是很羡慕宋锦的,这话只是给宋锦提个警钟,别仗着齐歌的宠爱就什么都不管了。 她当年怀孕的时候,别看孟嘉禾忠厚,照样出去找小姐,她知道后气的差点流产,第二次怀孕的时候就多长了个心眼,专门找这方面的能人学了些手段,把孟嘉禾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再也没出去找过女人。 她虽然相信齐歌,但男人嘛,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也是喜欢宋锦才和她说这些的。 “等过几天舅母带你去见一个人,跟她多学些东西,保证把齐歌牢牢的拴在你身边。” 宋锦羞涩的垂眸,“舅母……。” 心底也把这些话听进去了,不用林玉教,她在古代时就学过不少这方面的手段,只可惜她从没在谢骓身上用过。 因为谢骓从不踏足她的房间。 古代女人如果怀孕了,不仅要养胎还要专门把女人送到丈夫床上去,有的规矩严明的大家族几个月都不允许丈夫和妻子睡同一张床,否则就会说这个女人善妒,一旦背上这一条,名声也就臭了,在古代,女子名节大于天。 这也是女人的悲哀,而在这里,男人只可以有一个妻子,如果感情不合可以离婚,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出去找小姐有证据是可以定罪的,婚外情也可以向法院起诉离婚得赔偿,总之女人再不是依附男人而生,能合法维护自己的权益。 宋锦想,这里的女人可真幸福。 等林玉走后,蒋云和平嫂也相继离去,她们就住在楼下,方便照顾宋锦,除了一日三餐之外没有宋锦的吩咐都不会上来打扰两人,林玉在这方面安排的很开明。 齐歌去书房处理事情去了,这个时候宋锦是不会打扰他的,回到自己房间,宋锦刚关上门,窗边黑影一闪,一道修长的的身影立在黑暗中。 宋锦打开灯,高冷的孟祁立刻变身哈巴狗朝宋锦奔来,宋锦轻轻闪身,孟祁扑了个空,怨念的瞪着宋锦。 宋锦走到衣帽间,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萧紫那边怎么样了?”这女人的账还没找她算呢。 孟祁将门偷偷打开一条缝,女人婉约白皙的美背只瞟了一眼,不容他花痴门砰的一声又合上了,差点挤住他高挺英俊的鼻子,孟祁不满的摸着鼻子,便听门内传出宋锦清冷平静的嗓音。 “再敢偷看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孟祁身子抖了抖,借机把气都撒到萧紫身上去,冷哼了一声:“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绝对会让她身败名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孟祁咬牙切齿,声音阴冷如毒蛇。 “对了,让元君先跟着你,他是我的人,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我能耍什么花样,那老头精的跟猴子似的,他不欺负我就不错了。”孟祁说话总是这种阴阳怪气的调调,宋锦早就习惯了,想起元君,那老头确实精明的很,不过这样的人用着才顺手。 “你先去卫生间等我,晚上我有事,咱们今天早点结束。” 孟祁心底怨念的往卫生间走,晚上能有什么事,还不是陪齐歌睡觉,想到这里孟祁的心就跟猫爪子挠了似的,难受的不得了。 以前两人都是分房睡的,自从云南一趟后,两人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都能睡一张床了。 宋锦本想换上棉质睡衣,这种衣服样式板正,穿着透气又舒服,刚拿出来就看到旁边挂着的一件吊带睡衣,是大红色的透质丝纱,上边点缀着明黄丝线,前边只到大腿根部,后边却拖的非常长,在灯光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料子非常透,压根遮不住东西,宋锦几乎能想到这件衣服穿在女人身上该是怎样勾魂夺目。 齐歌绝对想不到这样的东西,应该是之前林玉偷偷放在这里的,再一扒,抽屉里果然放着各种情趣玩意儿。 看来林玉为了他俩可真是操碎了心。 宋锦笑了笑,把棉质的睡衣穿上,把红纱的吊带睡衣取下来放在一边。 她是把林玉的话听进去了的,可不能让她失望。 宋锦推门进卫生间的时候,孟祁已经脱的只剩条大裤衩在等着她,摆了个非常撩骚的姿势,不得不说孟祁的身材真的好到爆表,看着清瘦,实则非常有料,白皙微泛蜜色的肌肤非常性感,八块腹肌看起来很man,修长劲瘦的长腿上汗毛林密,充满野兽味的狂野气息。 可惜这样完美的超模身材宋锦只瞟了一眼便走过去一把扯起孟祁,另一只手塞了块破布进他嘴里。 “这次会很痛,别吵到齐歌。”宋锦淡淡的声音让孟祁反抗不了,乖乖的任她摆布,一双大眼清澈无辜的盯着宋锦,好像一只软弱可爱的小白兔。 女神的眼里永远只有齐歌,他都这样了她竟然还如此淡定,他就知道色诱没用。 不过他心底也好奇的很,孩子的父亲究竟是什么男人,竟然能让宋锦这样独特的女人为他心甘情愿生孩子,这个男人比齐歌还要可恶。 孟祁走神的想着,突然后背一阵灼痛,疼的他整个身子都痉挛起来,耳边传来宋锦沉静平稳的声音:“注意力集中,运力于周身游走,我现在给你打通穴道,自此以后你的内力会平步青云。” 半个小时后,孟祁如一滩烂泥滩在地上,四肢都要错位了,但整个人却说不出的舒畅。 宋锦瞟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因为是童子身效果加倍,但后果便是只能保持童子身,否则一旦破了,你的内力不仅会消失,还会反噬你的身体,下场便是死路一条,注意点,我可不想再费功夫寻新人了。” 孟祁愣了愣,刚开始还没明白宋锦的意思,等反应过来哭丧着脸看向宋锦。 怎么会这样,那他不是和太监没什么两样了。 不要啊…… 不过宋锦最后一句话让他心底警戒起来,不可以,宋锦身边的位置永远是他的,谁都别想抢走…… “起来收拾一下就走吧,明晚还是这个时间,有事打电话。”宋锦留下这句话便开门离开了。 孟祁穿好衣服走出来,房间里已经没有宋锦的身影,忿忿咬唇,从窗户一跃而下,纱帘晃悠悠仿似被风吹起,夜色静谧如水,安静的好像从未出现过。 宋锦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走过去敲门:“这么晚了,该休息了,等会儿我去给你换药。” 少女的声音轻柔的像浮云,又像羽毛轻轻的划过心间。 齐歌放下资料,颔首道:“好。” 宋锦刚回自己房间,拿起东西准备洗澡,便听到书房开门的声音,然后是属于齐歌沉稳的脚步声,在她房间门口顿了顿,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宋锦笑了笑,拿起放在床上的红色睡衣,进了卫生间。 齐歌的伤口恢复的很快,只是现在还不能沾水,到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齐歌便拿了本军事杂志坐在床头看了起来,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微黄的灯晕下映照出男人俊美认真的侧颜,一室静谧中只听得到沙沙的翻书声。 “叩叩叩,”敲门声突兀响起,齐歌愣了愣,这才想起刚才宋锦说要给他换药,眉目一瞬间漾起温柔。 “进来。” 脚步踩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响声,窗外夜风微荡,一同送来的还有少女身上甜蜜的幽香,带着洗发水的味道,充盈他的鼻尖。 手中的杂志被人抽走,耳边响起少女微带不悦的声音:“这种灯光下看书很伤眼睛的。”杂志被仍在床头柜上,齐歌笑着抬头,刹那间,仿佛被夺了所有呼吸…… 面前的少女无疑拥有一具高挑玲珑的身躯,紧致饱满,白皙如瓷,仿佛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每一处地方都完美无瑕,而现在,这具艺术品被蒙上了一层红纱,那红纱紧致的包裹住那曼妙的身躯,却又丝丝缕缕的将那白皙透出来,朦朦胧胧遮也遮不住。 极致的红和极致的白,揉杂在一起便是夺命的诱惑。 少女一头长发微湿的披在身后,一张精致绝美的脸蛋上带着纯真温柔的微笑,翦水双瞳映照出漫天的灿烂繁星,即清纯又妖娆,美好的简直能将人的魂魄给吸走。 看到齐歌发愣的样子,宋锦觉得好笑,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放在他眼前,“嗨,回神啦。”刚才宋锦自己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美的不得了,但尺度也太大了,她不能做太大动作,否则几乎全露完了。 能把这衣服穿出来,宋锦是下了很大勇气的,她手心现在还汗湿着呢,不过不能被齐歌看到她的紧张。 齐歌回过神来,赶忙移开目光,耳尖不由自主就红了。 “你……怎么穿成这样?” 宋锦挑了挑眉,原地转了一圈,拖在身后的裙摆伴着白皙的小腿旋转,“穿成这样怎么了?不好看吗?” 齐歌蹙了蹙眉,没再看宋锦一眼:“好看。” 这男人害羞了。 宋锦把装着医药用品的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就要去解齐歌的衬衣,齐歌跟触电了似的往后一退,“我自己来。” 宋锦坐在床边,看着齐歌害羞的样子就好笑。 齐歌背对着宋锦,一颗一颗将衬衣扣解开,脱下衬衣,露出缠绕一圈的纱布,纱布上隐隐有血迹沁出来,丝丝点点,如开在雪地上的红梅。 宋锦伸手准备把纱布解掉,换上新的,手指刚碰触到他的肌肤,齐歌身子就是一僵,整个人绷的死紧。   ☆、089 你在玩火   宋锦快速把纱布给解下来,露出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已结痂,不过看起来依旧触目惊心。   每看一次伤口宋锦心底就难受一分,感受到宋锦的低气压,齐歌伸出手握着宋锦的手,依旧背对着宋锦,低声道:“已经不疼了,别担心。”   给伤口上过药,宋锦扯过纱布准备包扎,纱布要从胸部绕一圈,她两手从齐歌腋下绕到胸前,够不到,便跪在床上,整个人几乎快要贴在齐歌的背上。   呼吸相融,肌肤相触,气氛暧昧而火热。   每绕一圈,齐歌的呼吸就沉一分,宋锦还故意用手碰他的背,弄得齐歌身子绷的犹如满弓的弦,只差一个点,便要爆发。   “你在玩火。”齐歌暗哑低沉的嗓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想*。”柔媚入骨的声音丝线般沁入心扉,撩起心底的酥麻。   前边的男人突然一个闪身把宋锦压在身下,目光深沉的凝望着她,呼吸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就在宋锦以为他终于忍不下去的时候,齐歌突然起身背对宋锦,把衬衣穿好,扣子一颗一颗系好。   “小锦,等我们结婚吧,或者生了孩子之后。”齐歌叹息道。   宋锦移过去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双手圈着他的腰,柔声道:“我怕你太辛苦,你不用担心我的,孩子没事。”宋锦知道齐歌是担心孩子出问题,但更深的原因还是这个男人太爱她,所以尊重她不想伤害她。   齐歌抓着她作乱的小手,扭过头来捧着她的脸,“把你的美好留在新婚夜,好吗?那是我们一生最珍贵的回忆。”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但对宋锦,也许是爱的太深吧,那种极致的渴望依旧抵不过对她的尊重和疼惜。   宋锦突然笑了,点头:“好。”   齐歌心底重重松了口气,小锦要再撩拨下去他真的是坚持不下去了,今夜的小锦太美了,根本没有男人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   “但你被我撩起的火要怎么泄呢?”宋锦笑的狡黠,不等齐歌反应过来,突然出手如电,齐歌身子骤然一僵,喉咙发出一声低哑的嘶吼,双目喷火的望着宋锦,恨不得化成猎兽扑上去。   “当然由我来灭。”宋锦娇媚一笑,手指点着齐歌的身体,把他推倒在大床上,整个人跨坐在他身上,伸手就去解他的皮带。   “小锦,你……。”齐歌看着身上如妖精般勾人妖媚的宋锦,尤其是她此刻的姿势,一瞬间血涌脑门,清心寡欲二十多年的男人第一次控制不住。   宋锦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柔软温润的肌肤相触,带来最极致美妙的体验:“好好享受吧。”   齐歌见宋锦下一步动作,突然惊骇的瞪大眼睛,这东西怎么可以吃?   还不等他惊讶够,宋锦突然俯身,张口就吻住了他的唇,甜腥味直冲口鼻,一个激烈缠绵的吻过后,齐歌头晕目眩几乎要晕过去了。   纱帘轻轻飘荡,送来夜风的轻抚和问候,一轮圆月高挂,透过微扬的薄沙,朦胧的月光笼罩了大床,细弱的娇喘和粗旷的呻吟悠悠飘荡而去,见证了一对璧人的相融和爱意。   齐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这个夜晚美妙的像满世界盛放了烟花,璀璨的烟火映亮了他灰白的世界。   睁开眼睛,刺眼的日光让他下意识闭上眼,等眼睛逐渐适应光亮,他才从床上直起身来,被子滑落,露出精壮结实的肌肉,泛着蜜色的光,性感而饱满。   大床上一片狼藉,齐歌蹙眉,脑海里关于昨夜的记忆渐渐回笼。   情到深处,难自已。   该做的都做了,直到最后一步时,他突然清醒。   齐歌扶额,脸悄悄红了。   “醒了吗?醒了就快起来吃饭,我已经做好了。”门外传来宋锦温柔的声音。   齐歌声音嘶哑的应了一声,掀起被子赤脚踏在地毯上,正准备去衣帽间,宋锦的声音接着响起:“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就放在床头上。”   齐歌转头看去,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舒适柔软的休闲装,衬得整个人挺拔又精神,看起来也年轻了好几岁。   齐歌收拾好从楼梯上下来,便看到穿着围裙正在忙活的宋锦,玻璃窗外是金灿灿的阳光,少女忙碌的身影像一幅画从此印在他的心上。   听到脚步声,宋锦抬眸,眼睛突然一亮,笑着道:“快吃早饭吧,尝尝我的手艺。”   一早醒来,有人给你准备衣服,准备早饭,这种温馨的感觉让他整个人像被温暖的太阳包围着。   齐歌走过去突然从身后抱住宋锦,宋锦两手端着盘子,无奈道:“有什么话待会再说好不好,你看我现在正忙着呢。”   齐歌在她脖子上亲了亲,接过她手上的盘子,二话不说就朝餐桌走去。   宋锦看着男人挺拔如松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想起昨夜的一切,长长出了口气。   宋锦早餐做的煎蛋,煎香肠,银子百合粥,目光期待的看着齐歌吃下第一口。   齐歌笑着点点头:“好吃。”   宋锦笑的十分灿烂,“那好,以后我就天天给你做。”蒋云早上要来给两人做早餐,被宋锦给赶走了。   贤妻良母的第一条就是厨艺,不能假手于人,她要亲手做给齐歌吃,看到齐歌吃的舒服宋锦心底也开心。   “对了,今天上午我们去一趟医院,看一下你伤口的恢复情况,另外去男科挂个诊,找专家给你看一下。”昨夜她就发现不对劲了,看来孟祁下手还不轻。   齐歌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宋锦突然抓着他的手,齐歌抬眸,宋锦微笑道:“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病,不用怕。”   齐歌反握住宋锦的手,心底暖融融的“好。”   吃过饭后,宋锦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和齐歌一起出门,齐歌遣走了铁柱,他自己开车载着宋锦去医院,半路上齐歌给温衍打了个电话,让他先准备着,两人马上就到。   听到齐歌要挂男科的诊,一向温润有修养的温衍忍不住调侃了起来:“我说齐大首长,你身体哪儿出毛病了啊,来给我说说,我可比男科那些沽名钓誉的专家强多了,保准一剂药下去药到病除,威猛如虎,哈哈哈哈……。”   齐歌脸色难看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滚。”直接把电话给挂了,隔绝了温衍欠揍的笑声。   宋锦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齐歌脸色更是难看:“连你也笑我。”   “我是觉得这个温衍挺胆大的,连你的玩笑都敢开,看来你们俩的关系真的很好。”宋锦笑着道。   齐歌挑了挑眉:“你认识他?”   宋锦点头:“上次二舅母带我去产检时就是他接待的我们,看着温朗如玉,翩翩君子的模样,没想到也是个爱开玩笑的。”   齐歌冷哼了一声:“他那都是装的,其实一肚子坏水,以后你少接触他,省的被他带坏了。”话虽这样说,齐歌眼底却全是笑意,看来真如温衍所说,他是齐歌唯一的朋友。   到了医院停车场,还是上次那个小护士来接两人,看到齐歌时眼前一亮,好帅的男人。   随后看到男人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温柔的把宋锦扶下来,等两个人都站在她面前,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医院里传了好多天关于温主任的流言原来都是假的,这男人才是孩子的亲爸呀,不过不得不说,这男人比温主任更帅更有魅力。   小护士花痴的想着,把两人领到温衍的办公室,正碰到查房归来的温衍,看到齐歌,温衍大步走过来给了个拥抱。   两人碰了下肩膀又分开,彼此的目光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你个大忙人,我都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见过你了吧。”温衍也只有在齐歌面前才一副浪子的脸孔,实在颠覆了小护士的印象。   温衍将齐歌和宋锦请进办公室,隔绝了外边一众探视的视线。   两人寒暄了一阵,宋锦就乖巧的坐在齐歌身边,沉默不语,高雅娴静。   她第一次见齐歌这么多话,笑容也越来越多,语气放松,看来他和这个温衍果然是铁哥们儿。   “我去一下洗手间。”宋锦站起来对两人点点头,便朝门外走去。   实在是因为坐的不舒服,想出去透透气。   温衍看了眼门口方向,收了脸上的吊儿郎当,脸色严肃,压低声音道:“你真的决定要和她结婚了?”他这个好兄弟从小就在军队长大,没接触过女人,他是怕他被骗了,依齐歌的性子,到时候指不定疯成什么样子。   以前光听说他还不是太相信,但现在亲眼所见,由不得他不信,他这个从小就早熟沉稳的好哥们是真的一头栽进了爱情的海洋里。   看那双眼睛,从头至尾都没离开过宋锦的身上,恨不得把眼珠粘她身上。   这还是他熟悉的齐歌吗?   齐歌闻言目光深沉的看向温衍,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是,这个月十八,请帖想必你已经收到了吧,不要缺席。”   “呵……果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我一句难听话都没说你就生我的气了,看来你真是没救了,不过还是要恭喜你,马上要做父亲了。”   齐歌忽然笑了,目光灼亮:“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放心吧,小锦是个很好的人,我相信她。”   温衍摸了摸鼻子,小声咕哝了句:“看你容光焕发的模样,搞的我也想恋爱了。”   齐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立业了,省的老是这么不着调,米阿姨也能彻底放心了。”   “唉提起这个我就头疼,你记得容诺吧。”温衍头痛的扶额。   齐歌蹙眉,对这个名字没一点印象,温衍暗道问也是白问,“就是那个小时候总跟在我身后哭哭啼啼的小女孩。”   齐歌还是想不起来,主要是对无关紧要的人他从来就没放在心上过。   “我妈最近总是找机会撮合我俩,搞的我现在有家不能回,天知道我有多烦那个容诺,让我娶她还不如让我去死。”温衍怨念的吐槽。   ------题外话------   我去,改了好几次!现在审的挺严的←_←sorry就是这样啦   ☆、090 你算哪根葱   “米阿姨难道就不听询你的意见吗?”毕竟是亲儿子不是养的牛,也不能强按头喝水吧。   “哎,我妈独断专权久了,压根不给我反驳的余地,她已经下了最后通牒,我要么领个女朋友回去,要么和容诺订婚,可是这两个我哪个都做不到。”   齐歌同情的看着好兄弟,提议道:“你随便领个女人回去,让你妈相信就成了。”   “我妈可是火眼金睛,她一眼就能看穿我的阴谋,到时候我就必须要和容诺订婚了。”对于自家那个抱孙子心切的老妈,温衍实在是头痛。   大哥的未婚妻死了之后,婚事一直搁置到现在,妈妈说等大哥从华安调回来之后再提他的婚事,不过听妈妈的意思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所以现在就开始忙着张罗他的婚事。   想起大哥,温衍看了眼齐歌,“我大哥他前段时间给我打过电话,让我代他给你和宋小姐赔罪,但我那时候也找不到你,就拖到了现在,你和我大哥之间发生了什么?”温衍好奇的问道。   他小时候在孟家住过一段时间,和齐歌玩的最好,大哥那时候已经上高中了,放学后会来孟家找他和齐歌玩,但不知为什么,齐歌对大哥一直不冷不淡的,虽说齐歌就是这样的性子,但对大哥很明显的芥蒂所有人都看的分明。   温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大哥究竟做了什么惹得齐歌对他那么冷淡排斥。   一提起温胥,齐歌眉目一瞬间冷沉下来,淡淡道:“没什么,你告诉他,我不会原谅他的。”   “呃……,连我的面子都不给吗?”温衍想肯定和那个宋锦有关,才会让齐歌连他的面子都不卖。   齐歌很直接的拒绝:“这件事没得商量。”   “好吧。”温衍摸了摸鼻子,大哥、我可是给你求情了,但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就不怪我了。   小护士在外边敲门,小心翼翼道:“主任,都安排好了。”   温衍站起来看向齐歌:“走吧,我亲自领你过去。”   齐歌看了眼门外,不动如山:“等小锦回来一起过去。”   温衍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拜托,这里是医院,你的小未婚妻是不会出一点事的。”   齐歌根本不理他,固执的非要等宋锦回来,温衍清楚齐歌的性子,无奈下只能让小护士去通知专家等一会儿,然后赶紧去把宋锦找回来。   医院里的气味充满消毒水的味道,非常难闻,宋锦不喜欢这种气味,便乘电梯下来,准备到花园里走走,齐歌碰到老朋友肯定得多聊一会儿,宋锦算着时间,走走就上去。   电梯里只有宋锦一个人,下到五楼的时候进来一个戴着墨镜口罩的女人,穿着宽大的风衣将身材包的严丝合缝,风衣帽子将女人的脸完全笼罩在阴影里,不过依旧能看出来女人身材很好,穿着一双五厘米的高跟鞋,手上有四根手指戴着戒指项圈,虽然看不清脸,但给人的感觉很时尚。   女人一直低着头走路,虽然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常,依旧给人鬼鬼祟祟的感觉。   宋锦感觉对方墨镜下的眼睛看了自己一眼,眼底放射出一丝不善的目光,宋锦敏感的接收到了,长的漂亮唯一的坏处就是倒处树敌,还都是女人。   五楼是妇产科,这女人打扮的这么神秘,看来是有某些见不得人的原因,要不是流产,要不是偷偷来做产检,而全副武装则证明她是个公众人物,不想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宋锦低垂着脑袋看着脚面,心底暗暗猜测着。   电梯下到一楼,门缓缓开启,女人许是焦急着离开,看也没看脚下,踏出电梯门的时候,鞋跟一下子陷在电梯和地面的空隙里,用力提了提脚,鞋跟却跟长在里边了似了,怎么都拔不出来。   “靠,倒霉透顶了。”女人暗暗骂了一句,墨镜下的眼睛瞟了瞟四周,见没人关注自己,便蹲下来把鞋子脱了,两手拽着鞋面想要用力把鞋子拔出来。   对方这样做算是把门口给堵住了,宋锦非常有礼貌的问道:“不好意思,可以麻烦您先让一下吗?”   对方暴躁的吼了一句:“你算哪根葱,凭什么让我给你让路,滚。”   宋锦目光一沉,她好声好气的给对方说话,竟然换来对方的叫骂,这女人素质简直差到家了,要真是明星的话她的粉丝知不知道她的真面目?   宋锦叹了口气,懒得和这种人计较,便准备从她旁边隔出来的缝隙里出去,谁知她刚踏出来一步对方便长腿一伸想要把宋锦绊倒,恶声恶气道:“我让你走了吗?”   对方出其不意的伸腿,来的非常突然,宋锦猛然一跳,退回电梯内,抚了抚裙摆,目光森冷的看向蹲在地上的女人。   林玉给她量身定做了多套裙子,皆是布料舒服的套裙,今日这身上衣是白色的圆领长袖,领口绣着一串珍珠,衬得脖颈修长,小脸莹白,下身是薄荷绿的复古长裙,高贵典雅,温婉秀美,因为怀孕的关系,上衣都是做的略大,没有收腰,稍稍盖住了裙子,这几天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很明显看出来宋锦是个孕妇,这女人在明知道她是孕妇的情况下还想要伸腿绊她,可见心思恶毒。   佟玉卮被对方森冷的目光吓的心底一颤,立刻板起脸语气不善道:“看什么看,我鞋子弄不出来你就别想出去。”   佟玉卮心情糟糕的很,顺带着看所有人都不顺眼,尤其是面前这个年轻漂亮的小孕妇,恨不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流产。   佟玉卮十岁的时候母亲得癌症死了,第二年父亲就娶了个女人回来,从古至今继母没一个好的,这个也不例外,佟玉卮从小脾气就差,没少和继母掐架,而且每次她都能打赢,第二年继母怀孕,去医院检查是个儿子,两人都高兴坏了,继母也因为怀了儿子底气足了,总是指使佟玉卮干这干那,后来继母怕她和儿子分家产,想要暗害她,被她察觉后一脚把继母踹流产了。   后来她被震怒的父亲赶出家门,流落街头,因为长的漂亮被星探看中进了娱乐圈,一开始也是摸爬滚打的,她亦是个有野心的,屈了现实,心甘情愿被一个五十多岁的地产商包养,那地产商财大气粗,佟玉卮又手段了得,便砸了许多钱在她身上,后来倒也是火的很,只是没几年那个地产商便因为受贿锒铛入狱,佟玉卮不得不找下一个金主,但她真是倒霉的很,每跟一个金主一年内都因各种原因出了事,她还因此背上个“扫把星”骂名,后来压根没有富商愿意包养她,没有片约哪儿来的钱,没钱哪儿来的优质生活,无奈她只能改变路线陪那些制片人导演睡觉,倒也是演了很多片子,维持着她的名气。   她最近搭上了国内大导演赵焦,他的新片规格很高,本来以她的地位压根够不上这种类型的片子,但她用手段勾到了赵焦,赵焦在床上头脑一昏就答应让她出演女二号,她这次去云南就是为了拍这部新戏的外景部分,去的时候寻思着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回来的时候便狠狠心买了头等舱的机票,准备钓个大老板,重走以前的路线。   谁知就遇上了洛秀,自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后便对他念念不忘,连梦里都全是那个男人,她最近开始收集洛秀的资料,打听他的行程,准备来个偶遇,洛秀这种有钱有地位,又帅又年轻的男人比那些满脑肥肠的老头子强太多。   就在她准备行动的时候,感觉到身体不舒服,联想到一个月前那次饭局,她和赵焦都喝醉了,后来又忙,就把安全措施抛到了脑后,心底感到不妙,让助理买测孕试纸回来,结果,她还真就中标了。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今天佟玉卮是瞒着所有人偷偷溜到医院做流产的,甚至为了以防万一,让助理放出她去邻市参加活动的消息,即使被人发现,她也可以圆过去,结果医生说她的子宫壁太薄,根本不能流产,否则这辈子都别想再怀孕,这可把佟玉卮吓坏了,她心底暗暗决定要么让赵焦负责,要么找个新主赖上。   赵焦家里有妻有女,而且妻子对他的事业帮助极大,根本不可能甩了糟糠之妻对她负责,要么是被赵焦逼着打掉孩子,要么没名没分的跟着她,这两种她哪个都不想要,那就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   想到那个俊美高贵的男子,佟玉卮焦急的心总算平静了一点,准备回去就计划和那个男人偶遇,顺理成章的上床,这个孩子也就可以名副其实的留下来,等她奉子成婚嫁给他之后,锦衣玉食,呼风唤雨。   她想的很美好,却丝毫没意识到成功率有多高。   心里想着事儿走路难免急急慌慌的,鞋跟一下子陷进缝隙里拔都拔不出来,心底烦躁的很,因此一看到漂亮年轻的孕妇心底的火就发了出来,不顾场合和身份就骂了出气。   没有人知道,当年她把继母踹流产给她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因此看到孕妇总会不由自主的怨怒,诅咒肚子里的孩子最好流产。   她没有想过自己也是个孕妇,心思恶毒可窥一斑。   “你鞋子拔不出来关我什么事,你现在要么乖乖给我让道,要么被我一脚踹出去,到时候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可不要赖在我头上。”宋锦走上前两步,语气冷漠。   她个子本就高挑,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在地上的佟玉卮时,眼神睥睨而森严,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氐,不由自主令人害怕。   “你敢?”被人这样侮辱,佟玉卮还是头一次,立刻站起来朝宋锦吼道。   “要不要试试?”宋锦长裙下的小腿微微活动了一下,勾唇冷冷而笑,温婉柔美的容颜上显露出一丝冷艳妩媚,美的逼人夺目。   ☆、091 兔子不吃窝边草   电梯在一楼大厅左侧,有一坐假山做遮挡,往来匆匆的都是一脸严谨的医生护士,或是来此挂诊看病的患者,没人有闲心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佟玉卮忽然想起什么,尖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你跟踪我?”瞪向宋锦的目光痛恨而警惕。   “我可没那闲工夫。”宋锦勾了勾唇,那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佛她就是大街上的路人甲,还不待佟玉卮怒急攻心,就见对方从背着的一个精致小包里拿出来一个奇形怪状的手机,对着她的脸拍了一张照,等佟玉卮反应过来想要去抢她的手机,对方已经闪身后退,背贴在电梯墙上。   对方轻脆脆的声音如一把重锤重重击在佟玉卮心上,刹那间从头凉到脚。   “佟玉卮,二十七岁,实际年龄三十二岁,”目光下瞟,佟玉卮一张小脸煞白,娱乐圈很多女明星都改过年龄,佟玉卮自然也不落后。   “永城人,十年前因一部偶像剧踏入娱乐圈,此后一炮而红,背后的金主……。”话语突然一顿,佟玉卮心一滞,差点呼吸不过来。   “啧啧,样子看着挺端庄的,没想到竟然跟过这么多男人,老的少的,胖的瘦的,有精神分裂症的,有虐待狂的,你也够能耐的。”手机屏幕上是她输入佟玉卮的头像调出来的个人资料,这手机链接孟祁的终端资料库,三秒钟回冲时间,便把佟玉卮早忘到爪哇国的小事也给她调出来,详细的很。   现在已经不是恐惧那么简单,佟玉卮目光深恨的瞪着宋锦,却又夹杂着深深的忌惮:“你是什么人?”   宋锦走到她面前,也懒得跟这种人计较:“你如果现在让道,我就当从没见过你,但如果你再死性不改,几分钟后保准各大门户头条就会有你出现在妇产科的照片,到时候……,”话不用说满,佟玉卮也知道结果,惊怒之下便是满心的恐惧。   如果被人知道她未婚怀孕,她的明星路也算是走到头了。   “宋小姐。”小护士惊喜的声音打破两人之间的雾霭,宋锦一抬眸,便看到穿着粉色护士装满脸惊喜往这边跑来的小护士。   左右各有两个电梯,这个因为偏僻,用的人较少,小护士是从另一个常用电梯下来的,之前宋锦交待过她,要去花园走走,所以她是直奔花园而去,宋锦的声音在稍显嘈杂的大厅中如一泓清溪流注心间,小护士走过来一看,可不正是她要寻的宋锦。   “我可找到您了,温主任让我来找您。”小护士走过来对宋锦说道,目光一转就发现了蹲在地上有几丝狼狈的佟玉卮,小护士在医院见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这人的装扮一看就有问题,小护士又贯爱浏览娱乐八卦,佟玉卮此时昂着下巴,风衣帽子滑落肩头,露出轮廓优美的下颌,小护士几乎一眼就认出了这人。   “啊……佟玉卮,没想到真的是你,我太喜欢你演的电视剧了,你给我签个名好不好。”小护士一激动就从口袋里掏出记事的小本本朝佟玉卮跑去。   这是遇上粉丝了,佟玉卮心头一慌,鞋子也不要了,下意识就要逃跑。   宋锦伸出一条腿拦住佟玉卮的路,“别急,给粉丝签个名能费你多少功夫。”   佟玉卮身子一僵,把怨怒深深咽下去,此时小护士已跑到她身边,把小本子和笔递给她,双眼闪亮又激动的盯着佟玉卮。   佟玉卮咬牙接过小本,手指颤抖的在上边签上自己的名字。   小护士捧着脸兴奋道:“您来医院做什么?生病了吗?”上上下下的把佟玉卮打量一遍,眼底的关切毫不掩饰。   面对小粉丝犹如X射线似得目光,佟玉卮头皮发麻,第一次觉得粉丝的热情令她烦闷,墨镜将她眼底的情绪尽数遮掩,脸上带着温和亲切的笑容:“只是胃有点不舒服而已。”   小护士立马接话:“啊,肯定是因为饮食不规律才得了胃病,你以后一定要按时吃饭,不要再生病了,否则我会很心疼的。”   佟玉卮签字之后把本子还给小护士,连鞋子也不要了,一瘸一拐的跑了。   背影临消失前,猛然回头瞪了宋锦一眼,那眼底的滔天巨浪宋锦感受分明,回以一个温柔的笑。   却冷而残酷,仿佛悬崖生花,绝美危险。   身子一僵,佟玉卮立马回头,仿佛身后有什么猛兽追她,这副迫切的样子让小护士疑惑的蹙眉。   “走吧。”宋锦笑了笑从电梯里走出来,朝右边的电梯走去。   鞋跟卡在电梯缝隙里,那鞋子是佟玉卮穿过的,她才懒得摸呢。   小护士喜滋滋的抱着本子,脸上跟中了彩票似的激动,宋锦眼角瞟了眼小护士,问道:“你很喜欢佟玉卮?”   小护士立刻点头如捣蒜,开始对佟玉卮的优点如数家珍。   宋锦扯了扯嘴角,牵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眸底深浓的光彩似嘲讽。   这佟玉卮可真会伪装,私生活糜烂腐朽的如那臭水沟里的蛆虫,只不过镜头一包装,就成了人人追捧喜爱的清纯玉女,这些民众的喜爱也来的毫无缘由,就因为一个虚无飘渺的角色和美丽的形象,如痴如醉,如颠如狂。   对这种一心沉浸在自己偶像完美无瑕,爱上她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的人,宋锦对此不知是讽刺还是怜悯。   精神空虚到一定程度,就开始寻求信仰,不去信佛,不去信基督耶稣,反而信上一个吃喝拉撒睡五样不缺的凡夫俗子。   信仰本是一个人最大的精神追求,这个词多么的圣洁而神圣,如今却在宋锦看着这个心思单纯的小护士抱着偶像的笔迹傻笑的同时,心底涌上一股无以言表的无力。   如果她不知道佟玉卮的真面目,也许会感同身受,为小护士的开心而感染。   而现在,她只感到满腔的恶心,那样恶毒下流的女人怎么配得起粉丝真诚的喜爱和维护,这种爱不掺杂任何杂质,只是为你这个人本质而来。   这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崇拜和信仰,不亚于悲天悯人济世救苦的佛祖,却是更深更自由明媚的一种力量。   宋锦没有打破小护士的雀跃心情,她不屑也不忍心。   心底再一次感叹,娱乐圈看着光鲜亮丽,纸醉金迷,实则最是肮脏不堪。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面具展示给喜欢他们的人,而揭了面具现实生活中又是什么样呢?   本质上来说,都是戏子,自己身在戏中,演戏给所有人看,久而久之,入了戏,出不来,终其一生困在其中,也迷了心,迷了路。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宋锦想着已经走到了温衍办公室外边,小护士声音还是压抑不住的兴奋,“温主任,宋小姐来了。”   “哗”门开了,温衍走出来,看着宋锦的目光有戏谑有调侃。   “你可终于回来了,否则齐大首长还不把我这里拆了,真是的,在我的地盘上也不放心,知道的说你们感情深厚,不知道的还当我这医院是龙潭虎穴能吃人不成?”温衍这话带着怨气,嗖嗖嗖的往宋锦身上发射。   齐歌跟在后边走了出来,走到宋锦身边牵起她的手,看了眼宋锦才不悦的瞪向温衍:“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行行,我闭嘴总行了吧,重色轻友。”温衍咕哝了句,便领着两人坐电梯去十八楼。   电梯里,宋锦和齐歌站在一边,温衍靠着电梯墙站在另一边,宋锦从电梯光洁的镜面里瞟到温衍那有些不忿的脸色,想起上次温衍在电梯里给她的刁难。   笑了笑,宋锦问道:“温主任……。”   话刚出口温衍便摆了摆手,还是那副温朗如玉的面孔,嗓音如三月的拂堤杨柳,自是醉人的舒云清风:“你是齐歌的未来媳妇,不用叫的那么生疏,叫我……,”温衍转了转眼珠子,忽而勾唇一笑,疏朗犹在,风流点点跃于眉尖。   “温衍哥哥可好?”   齐歌狠狠瞪了他一眼,握紧宋锦的手,总是这样不着调。   宋锦并没被因方轻薄的话而着恼,她正想着那话出口太突兀,可巧对方就送引子来了,宋锦便顺着话微笑道:“我可不是澜澜,哪儿能这样叫你。”   少女本就是十分好颜色,浅浅微笑如开在盛夏星夜里的浮荷,清雅濯人又添欲语含羞的明媚,生生让人心头一跳,被这逼人而来的卓美无处遁形。   温衍移开目光,暗自嘀咕,不得不承认,齐歌老婆长的太漂亮,这样让人不安的老婆,齐歌你守得住否?   随后愣了愣:“澜澜?”   除了孟栖澜还能有谁?   “对呀,我听二舅母说,你和澜澜还是青梅竹马呢,也只有她能叫你哥哥,我呀,还是叫你温主任安心点。”宋锦笑着道,话落朝一直竖耳听着的齐歌眨了眨眼。   齐歌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宋锦小精灵的模样,也陪她笑。   “嗤……。”温衍撇撇嘴,指望孟栖澜叫他哥,那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那丫头从小就跟个怪物似的,想到什么,温衍眼底掠过一抹笑意,很快也很浅,就像深湖里投了颗石子,还没泛起一圈涟漪,就深深的沉入了湖底去。   “上次在饭店见到你,就是二舅母带澜澜来相亲的,结果遇到了一个不靠谱的男人,把二舅母和澜澜都气着了,所以当时澜澜才对你那么凶的。”宋锦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被齐歌捕捉到,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头顶。   电梯门开了,宋锦扯着齐歌先走了出去,温衍愣了愣也走了出去,他心底在琢磨着宋锦的话,相亲?那女呆子也会相亲?   想到那画面,温衍心底怎么都不舒服。   “澜澜才二十出头,二婶儿就急着让她相亲,真是的……。”温衍咕哝了句,宋锦恰好听到也回了句:“二舅母说澜澜太不会照顾自己,只有嫁个好男人她才会安心。”   温衍瞟了眼齐歌,“这世上除了我和齐歌,哪儿还有好男人?二婶儿也是病急乱投医,什么男人都见。”   宋锦呵呵笑道:“你啊……二舅母倒是提起过……。”这话牢牢的揪住温衍的心,耳朵竖的老高。   宋锦忽然蹙眉,把温衍心底焦灼的,面上还是一副万事不急的温吞样子,宋锦拖着嗓子道:“二舅母的原话,温衍啊好是好,可就是两家太熟了,这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温衍是个好孩子,我可不能让澜澜祸害他,要不然两家以后还怎么走动。”   这可是林玉的原话,宋锦听的真切切的,看来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家女儿那性子这世上有哪个男人受得住。   这话说的……温衍是该高兴林玉对他的夸奖呢,还是一巴掌把他拍死在沙滩上的悻然。   他承认,他心底是对孟栖澜有点想法的,这想法从小就有,只不过埋藏的深,再加上母亲最近逼迫的紧,对上容诺那张期期艾艾的假脸,就更加怀念孟栖澜对他的不假辞色。   这想法呢,宋锦也看出来了,她还没忘记这家伙上次对他的刁难,看你还有心思插手我和齐歌的事儿。   孟栖澜那性子,是打娘胎里带来的高智商低情商,要让她开窍,那除非公鸡下蛋,母猪上树,温衍要想得手,呵呵……   宋锦笑容非常灿烂,和齐歌相携着就走到了科室门口,早有小护士等在这里,齐歌把登记表递过去,小护士看了眼立马恭敬的把两人请了进去。   温衍在科室门口的休息椅上坐下来,皱眉沉思,往来的护士眉眼含俏生春的偷偷往他的方向瞟一眼。   看,温主任连皱眉,都那么帅气迷人!   ------题外话------   入V倒计时第三天o(∩_∩)o   ☆、092 定不负卿   从医院里出来,两人脸都红的跟熟透的苹果似的,齐歌还好点,脸皮厚,人也能镇得住场子,但宋锦,一路上都是垂着头的。   想到医生给齐歌检查身体后就把宋锦单独留了下来,说的什么……宋锦已经没有脑容量去想了,齐歌手里提着医生开的药,有口服的,有外用的,医生当时还说的很详细,还有注意事项……   宋锦恨不得现在把孟祁揪出来狠狠揍一顿,伤哪儿不好非得伤那么尴尬一地儿。   “作为妻子也别有什么害羞的,你想啊,是脸面重要,还是终身的幸福重要?幸亏只是外伤,但不排除神经受到损伤,所以回去之后一定要经常活动活动,就跟那车轱辘似的,要经常擦,否则生锈了怎么跑的快……。”医生的比喻真恰当。   齐歌揽着宋锦腰身的那只手移到她的头顶,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含笑道:“不开心吗?”   “没有……,”宋锦咕哝了句,目光落在齐歌提着的药上,目光深沉。   “我给你抹药的时候你别害羞就成了。”宋锦语气调侃,下一瞬该害羞的就成了齐歌。   齐歌愣了愣,下一瞬就开心的笑了起来,没有宋锦想象中的害羞扭捏,男人的笑声爽朗开怀,骤然附至宋锦耳边,低沉优雅的嗓音撩拨着宋锦的耳廓,麻痒直入心底,“你放心,我一定会乖乖配合的。”   昨夜的一切历历在目,齐歌眸光愈加闪亮逼人。   宋锦小手柔弱无力的锤了下他的胸口,从他怀中退出,娇嗔道:“你烦人。”   美人字字如珠玉落盘,清脆伶仃似廊下风铃轻响,又似牡丹轻吟娇艳妩媚,把齐歌的心都化成了一江绵软春水。   两人笑闹了一阵坐回车里的时候刚好快中午了,温衍本来要请两人吃饭,被齐歌拒绝了,好不容易有时间,他想单独陪陪宋锦,不想让温衍那二流子当电灯泡。   两人开车在这附近寻着饭店,最后宋锦看到一家装修古色古香,上竖巨匾“南国食府”的饭店,勾起了她的思古情绪,便央求齐歌来这家。   齐歌总依着她,便将车子停在饭店前的停车位上,下来拉着宋锦的手朝饭店走来,远观足有三尺高两尺宽的朱红漆门格外恢宏气派,明黄色的飞檐与背后的蓝天相映成辉,伫立两边足有两人合抱的柱子上用金笔龙飞凤舞的刻着一副对联。   说地谈天,且以烹茶寻雅趣。   怡情悦性,还从赏月借春风。   横批:南国食府。   红豆生南国,诉尽了相思情意,而这个南国,又诉的什么呢?   宋锦轻轻念着这副对联,心道在现代大都市也有这种雅致古风的地方,光看门面,就令人心之向往。   踏上红毯,拾步阶梯,有身着大红纹绣旗袍的曼妙女子鱼贯而出,长发绾在耳侧,斜插一枚垂珠发簪,摇摇晃晃里映出白皙脖颈间的温婉秀美,如一杯醇香的茶,香浓而浅淡,朦胧中似谁的低吟浅唱,曼彻心扉。   “欢迎光临。”低眉顺眼的足够谦卑真诚,声音如黄莺出谷,可真伶俐动听。   宋锦看了眼齐歌,齐歌目不斜视,仿似对身侧的佳人毫不在意,牵着宋锦的手跨入门槛。   一脚下去,便是另一个世界。   若不是手心传来的温热证明她踏着另一个时空的土地,她真的怀疑她还在那个封建闭塞的古代,雕梁绣户,画栋朱帘,丹楹刻桷,飞阁流丹,纱帘隔开的空间里是用名贵的紫檀木做的餐桌椅子,朱角挂着灯笼,垂挂的楠木牌子上用红笔描着独属于自己的名字。   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遥不可及的爱情它在水一方,角落里,芦花飘摇,若流风之回雪,更似那无处言说的脉脉心事。   再走,是菡萏。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思念一个人是什么滋味?是否穿荡绿草葱荫他会出现在此夜的梦中?水色清清,它在枝头开的幽香冰洁,如泼墨朦胧的娇俏少女。   下一个,是苍耳。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爱情如流沙,扬风即走,又如苍耳,缠身却能伴随天涯,不论山长水远,还是遥路颠簸,都要紧紧抓住那一丁点的可能,即使是苦涩,即使是刺痛。它不华美,不盛放,在角落静静守候,是宿命,更是深入骨血的执念。   芄兰、芣苡、蒲草、靡芜……一路走来,宋锦依旧紧紧抓着齐歌的手,直到尽头。   静静跟随而至的女服务员悠悠道:“两位选择哪个包间?”、   宋锦看向齐歌,齐歌对她笑了笑,牵起她的手走进旁边的包厢。   “走到哪里就是哪里,只要不忘初心。”   宋锦笑着道:“这话挺有道理。”   美丽的服务生递上菜单,翻开一看,连菜名都那么雅致动听,宋锦点了几道名字动听的菜,笑着道“倒要见见是什么?”   “你呢?”宋锦抬眸看向齐歌。   齐歌微笑道:“随你。”随后看向服务员,问道:“你们这家店是最近新开的吗?以前从未见过?”   服务生微弯腰,不疾不徐,语若惊云:“回客人的话,本店两个月前建成,一星期前开业,本店开业活动,情侣可享八折优惠,感情五年以上可享五折,十年以上可得赠品一份,夫妻可得许愿树保佑,经大师开光,很灵的。”   宋锦亮了眸子,第一次见这样有趣的饭店,连忙问道:“许愿树吗?长什么样?我可以去看看吗?”   齐歌看宋锦高兴的样子也牵唇微笑。   服务生看着面前一对璧人,恭敬道:“先生双眼澄澈深邃,鼻高隆唇饱满,女士眼神清澈,鼻高挺秀气,朱唇皓齿,从面相上来看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人俱面颊红润,气色高照,说明近期喜事临门,在此先道一声恭喜,即是天生一对还需要什么凭证?女士要看许愿树,请这边来。”   服务生带着两人穿过长廊,廊下溪流潺潺,山石伫立,风景这边独好,宋锦无心欣赏风景,暗道这店美则美矣,却处处透着诡异,尤其这服务生,竟然连面相都懂?   正是因为宋锦略懂一二才知这人说的分毫不差,她和齐歌仅从面相上来说就是绝配,但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穿过长廊走到檐下,被长廊合围起来的空地上生长着一颗参天古树,绿叶葱郁,高大挺拔,遮天蔽日,繁茂不息。   日光遥远的跋涉而来,透过摇晃的枝影筛落成细碎的影格切落满身,仰头望去,那繁密的枝叶间挂着零零散散的红带子,风里摇摆不定,似谁的心事难诉,横挂枝头。   这是一颗红豆杉,看年轮足有百年历史,宋锦仰起头定定望着,身侧站着齐歌,他只看了一眼便垂下目光,只看着身边的少女。   服务生递过来红带子,宋锦接过,缠绕指尖,红白相映,极致的艳丽勾勒。   她模样虔诚,似佛前诉愿。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曾经颠沛流离,食不果腹,也曾浪里流沙,夺命天涯,后来偏安一隅,允命相交,终逃不过死亡下场。   她败给一个情字,死无葬身之地。   而如今,身侧陪伴的男人许她一个光明温暖的未来,她何苦执著于前尘往事,许是前世,许是一场黄粱梦,现在的她,是宋锦,如花般娇嫩的十六岁,未来如何未可知,但她愿意和他一起携手走下去。   无论荆棘丛生亦或日暮穷途,她都会抓紧他的手,相濡以沫、不离不弃。   上天啊,你听到我的许愿了吗?   宋锦微微一笑,再睁开眼,把手中的红带抛向天空,悠悠转转,风里飘摇,却终究借风而上,飞上枝头。   经受风吹雨淋,日晒月沐,固守着誓言在此地守候,一个十年,下一个十年,没有尽头的等待,直到风干散落天涯。   那时再深的爱也已化为一柸黄土了吧。   即使在此刻,划过心头的是另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她只是浅浅微笑着,不动声色的压抑,然后握住身边男人的手,任由他手心传递而来的温暖驱散满身的寒凉。   她永远都是这样理智,近乎冷血的可怕,斩断心底最后一丝情动,即使心口汩汩往外流血,撑开一个大大的伤口,虽痛却也忍耐的住。   爱情是恶魔的因子,潜藏于血脉深处,当恶魔逐渐掌控你的身体,你的理智,你的思想,那将离覆灭不远。   她不要这种无法掌控的人生!   “你许的什么愿?”耳边是齐歌的轻柔耳语,带着缠绵的味道丝线般缠绕心扉。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红豆是相思,那么这颗红豆杉则种满了相思,花开是情窦,相思熬成汤,喝下去,饶骨缠绵,相思入骨。”   她回头,清澈明亮的眼睛定定望着他。   “保佑你我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他忽然笑了,英俊逼人,将她抱进怀中,动作轻柔的仿似她是易碎品。   “定不负卿。”   闭上眼,她的一声叹息也许只有自己听得见。   有脚步声向着这边走来,踩在木质地板上格外清晰。   “洛总您看这笔款项是否……。”矮胖男人气喘吁吁的跟上,怨念只敢往肚里吞。   那道修长如玉的身影忽然停下,后边人来不及刹车又不敢撞上去生生歪倒在一侧。   俊美邪气的男子停下脚步,一双冰眸酝酿着深海般的波澜,却又刹那间消散无形,讥讽的笑意跃于眉眼,添于唇角,邪魅风流的姿态足以令人疯狂。   “定不负卿吗?呵……恐怕是个笑话呢?”   ☆、093 你对我真好   这家新开的古风主题饭店实际上是洛秀旗下的,不过不是洛氏,而是洪帮,黑帮给人的印象都是穷凶极恶,打架斗殴仿佛都是家常便饭,实则要想支撑那么大个帮派,上千人要张口吃饭,没银子让下属去喝西北风啊。   这块一直都是淮阳在管着,洛秀也很放心他,今天到这里来一是为谈洛氏的一个案子,二则是看一下淮阳的成果,一圈绕下来感觉还不错,那些小情侣应该会喜欢这种风格。   矮胖男人以前听过洛秀的名字,心底还嗤之以鼻,不过一个少年人而已,能能耐到哪儿去,因此他来时是抱着满不在乎的心态,谁知这少年人给他上了毕生难忘的一课,现在就毕恭毕敬的跟在后头,再不敢小瞧这个年轻人。   看到洛秀目光落在那树下拥抱的男女身上,矮胖男人眼珠一转,带着几分讨好道:“我家表妹仰慕洛总久已,如果洛总不嫌弃的话,可以为您引荐一下,我表妹可是国外名牌大学毕业的,现在世界500强……,”开始喋喋不休起来,厚厚的嘴唇一张一合吐沫横飞看的人倒胃口。   洛秀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男人一看正主走了抬步就想要跟上去,沉香适时挡住他的路,微笑道:“刘总请留步,具体的沟通细节会有秘书专门与您联系,总裁还有事,恕不奉陪,今日您随便吃,总裁买单。”话落不等矮胖男人说话,扭头快速离去。   矮胖男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他好不容易才约到洛秀,这还没说几句话呢人怎么急匆匆就走了,“哎……洛总这笔款项的落实日期您还没给个明话儿呢……?”   洛秀走的很快,两条大长腿交错疾行,看起来就跟风扇轮似的转的飞快,两边的雕梁画栋也没心思欣赏,路过的服务生纷纷点头问好。   这些服务生都是经过千挑万选,严格培训的精英,自然认得洛秀,这家店的幕后老板。   沉香小跑着才堪堪追上,他知道自家主子是生气了。   也真是巧,在哪儿都能遇上那俩人,这不是诚心给主子找不痛快嘛。   “关于刘总项目的款项……。”沉香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他那小破公司也敢找我合作,做他的春秋大梦!”洛秀阴沉沉的说道。   呃……主子能应邀前来,就是有五分合作的思想,而且这个刘总虽说为人不怎么样,脑子却好使的很,这笔买卖主子是稳赚不赔,现在直接就给否定了,还小破公司……刘总的房地产项目在国内来说还是排的上号的……   他知道主子心情不好,刘总又刚好触了霉头,便成了主子的发泄对象。   沉香点头:“是是,回去我就安排。”心底为刘总默哀。   洛秀走出大门,车子已经开过来只等洛秀上车,中间还有一段阶梯,迎面走过来一个身材爆表,打扮时尚的女人,穿着大红色的紧身连衣裙,上边袒胸露乳,下边短的几乎能看见底裤颜色,带着几乎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妖娆的朝洛秀的方向走来。   这样的女人无论走在哪里都是百分之百的回头率,洛秀却跟没看见似的,连眼角都没给一个。   佟玉卮暗暗咬了咬牙,她就不信这个邪了……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女人身子突然一歪,“哎呦”一声娇喘几乎能把男人身子酥麻一半,晃晃悠悠着就往洛秀的怀里倒去。   沉香落后洛秀有好几步,要赶过去把女人推开显然已来不及,该死的女人,耍的什么手段他用脚指头都想的出来。   主子最厌恶这样搔首弄姿的女人靠近,可不要当场发火才好……   佟玉卮已经隐隐闻到男人身上的独特味道,不是那种浓重清爽的香水味,却特别好闻,一时间让她都有些醉了,就在她快要倒在洛秀怀中的时候,洛秀猛然退了一步,皱眉冷冷的瞟了眼后头跟上来的沉香。   沉香在主子责备暗沉的目光中有些惭愧的垂下头。   佟玉卮没想到对方竟然二话不说就退了开来,她穿着高跟鞋,又是在台阶上,根本来不及收住身体,就这样直棱棱的朝地上摔去,站在一边的两个男人竟然没有一个帮她。   孩子……   这是摔在地上佟玉卮心头闪过的第一个想法,结结实实的摔在台阶上,再从台阶上滚下来,咕噜噜滚到洛秀脚下,肚子突然绞痛起来,疼的她身体都跟着抽搐起来,颤抖着朝洛秀伸出手,模糊的视线里是男子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却遥远而冰冷。   “救……救我,我的孩子……。”佟玉卮颤抖着声音,脸色苍白。   身下很快有血沁出来,与红毯的颜色融为一体,佟玉卮心底的恐慌越来越大。   洛秀冷嗤一声,转身即走。   沉香阴沉的看了眼躺在地上颇显狼狈的女子,到现在他要再不清楚这女人肚子里搅着什么墨水,他就白跟着主子了。   “痴心妄想的女人,活该。”撂下这句话,沉香抬手招来安保,沉声吩咐道:“别影响客人上门,把她给我弄走。”   佟玉卮被人抬走的时候,她已经痛的昏过去了,临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看着视线里逐渐模糊的修长身影,那么高大,却也那么遥不可及。   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成功钓到洛秀,还把孩子赔进去了,等佟玉卮醒过来哭天抢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虽然洛秀没吩咐,但沉香也懂得该怎么做,连主子的注意都敢打,这女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弄死她都是轻的,反正从此以后没人再见过佟玉卮,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就好像人间蒸发了般杳无踪迹。   这也是娱乐圈十大未解之谜中的其一,后来她的粉丝报案,连警察都找不到她的踪迹,时间长了也就不了了之。   洛秀最近很忙,要忙洛氏,还要忙洪帮的一摊子事儿,忙到他几乎快要忘了宋锦,可就在今天,宋锦出其不意又出现在他面前,平寂已久的心又开始起伏。   洛秀一向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很好,这次也不例外,但除了忍他还能做什么?   上去把两人拉开?宣告自己对宋锦的所有权?   上次宋锦说的话还不清楚吗?他凑上去只能是自取其辱。   离婚礼还有十二天,十二天的时间而已,他还等得起。   洛秀忽然想起什么,问了句“今天几号?”   沉香恭敬回道“五月初六。”   洛秀脸色忽然一变,眉峰紧蹙,思索了半晌沉声道:“送一份礼物,到江老院长那里去。”   洛秀的话非常隐晦,沉香想了一想便明白了,暗道主子还记得老人的生日啊,只是送份礼物哪有亲自去看看显得有孝心,这么些年主子虽然从未登门,但明里暗里也帮了不少,自从洛秀在京都高调现身,两个老人也许已经得到消息了吧。   洛秀移开目光看向窗外,低低叹息了一声。   ……   宋锦和齐歌从饭店出来的时候,服务生正要把打包好的赠品送给宋锦,里边是有着特殊标记全世界绝无仅有的情侣杯子,就在服务生要把系着红绸非常精致漂亮的礼物盒送给宋锦时,立马有一个女服务生走过来,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女服务生脸色惊讶的看了眼同事,下一瞬又快速收敛神色,一脸平静的把礼物盒子放在身后,微笑着送走两人。   直到两人坐上车子离开,女服务员才悄声问同事:“究竟怎么回事?店里不是有规定可以赠送礼物的吗?怎么又不让送了?”那两个客人气质容貌都非常出众,她挺喜欢他们两个的,因此送走两人后,她第一时间问同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主管刚才通知我的,听他的语气挺严厉的,还说你要是真的把礼物送出去,就扣你三个月工资,尤其是那个男人,店里以后都不欢迎他。”   女服务生惊呼:“是不是和主管有仇?但主管这不是公报私仇嘛,做的也太不地道了。”   “嘘……你小声点,被主管听到就完蛋了。”   其实这是沉香吩咐这家店的主管这样做的,偷偷给主子报仇!   ……   坐在车里,宋锦还在回味着刚才的饭菜,舔了舔唇一脸意犹未尽。   “这家店的菜真的太好吃了,以后还要来这家。”虽然贵了点,她突然看了眼齐歌:“还是算了吧,你工资本来就没多少,再把你吃穷了。”   齐歌忍俊不禁,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抽空揉了揉宋锦的头发:“你放心,你就算一天三顿都在这儿吃,吃到一百岁也吃不穷我。”   齐歌是军人,军衔再高每个月固定工资也就那么多,再加上各种补贴撑死也就一般白领的薪资水平,不过他的生活有警卫员负责,吃穿住行不费心,但能省出来多少钱,比洛秀那种大财团的老板来说,齐歌算是很穷了,作为齐歌的未来媳妇儿,她必须得学会精打细算,可不能把齐歌给吃穷了,但听齐歌的口气,腰板儿挺硬的嘛。   宋锦凑近他,不怀好意的问道:“快说,你是不是藏私房钱了?”   齐歌笑着刮了刮她凑过来的鼻尖,“我的钱还不都是你的,等回去,我全都交给你。”   这话说的令宋锦一颗心熨帖的很,但她可不能让齐歌以为她贪图他的钱,立马说道:“你的钱是你的,我才不要,我自己挣钱自己花。”   这话说的挺有骨气,齐歌笑着摇摇头,“你可别后悔。”   所以当回到家,齐歌把自己的存折交给宋锦的时候,宋锦打开,看着上边的一串零惊讶的合不拢嘴,“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天哪,没想到你深藏不露,竟然还是个大富翁。”   齐歌倒杯温开水走过来递给宋锦,看她亲口喝下去才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来,解释道:“当年我父亲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他死后画坛终于发现了他作品的价值,在一次拍卖会上他的一幅画卖了这个数。”齐歌伸出两个手比了个数字,宋锦惊讶的捂住嘴。   “后来我再也没把父亲的画卖掉,都给他好好的收藏着,然后我就用这笔钱做了投资,没想到运气还挺好,第一次就赚了钱,后来就钱滚钱,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以前我对金钱没什么概念,有没有都那样,但现在不同,我可不能让你和孩子受委屈,这钱你好好收着,都是你的了。”齐歌笑的非常温柔,那笔数目不菲的钱毫不犹豫就给了宋锦。   宋锦心底感动,抱着齐歌半天不松手,“齐歌,你对我真好。”脸颊在他胸前蹭啊噌,一副撒娇的样子。   齐歌失笑道:“傻瓜,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宋锦从他怀中退出来,还是把存折还给齐歌:“但是这笔钱我不能要,无功不受禄,我拿着会不安心的。”   齐歌脸上的笑容顿了顿,抬手摸了摸宋锦的脸颊:“我们就快要结婚了,对我还这么生分,你不是故意让我伤心嘛。”说着垂下眼眸看起来有几分伤心的样子。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宋锦的解释也显得有几分苍白,无奈道:“好吧,那存折就先放在我这里,不过先说好了,我只是代为保管,你随时都可以拿走。”   在古代的时候她过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身外之物对她来说就是累赘,出门身上就带着能吃饭的银子,有必须要用钱的地方就溜到贪官府上顺一把,后来嫁给谢骓,身为侯府主母,她管着一大家子的吃吃喝喝,但她本身对金钱其实并没有多少概念,只要吃饱不饿就行了,因此看到齐歌这笔巨款她并没有什么想法。   即使两人结婚了,齐歌的依旧是齐歌的,她不会染指他的东西。   齐歌知道宋锦并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女人,但看到她和他分的这样清楚,心底就不是滋味,只能等时间长了,宋锦自己慢慢接受。   把存折放到柜子里放好,宋锦准备午休,这时一个电话把齐歌叫走了,听电话里的意思好像找到了苏高,只不过是生是死还不知道,齐歌交代了宋锦一句晚上别等他,便急匆匆出了门。   苏高这个人宋锦对他的印象很不错,跟了齐歌很多年,宋锦希望他平安无事吧,否则齐歌肯定又要伤心一阵子。   睡了一觉醒来,宋锦看了眼床头上的表,下午六点,没想到她一睡就是一下午,金黄色的夕阳透过玻璃窗投射进来,洒下满地金辉,在这样醉人的光线中宋锦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齐歌还没有回来,她也不想吃晚饭,给楼下的蒋云打了个电话,让她晚上不用上来了。   人一怀孕就奢睡,宋锦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直到夜幕降临,漫天繁星,窗帘悠悠飘荡,孟祁如期而至。   有个男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宋锦哪里还睡得着,爬起来穿上外套,宋锦揉揉惺忪的睡眼,声线慵懒的犹如挠人的猫爪子:“来了。”   ------题外话------   明天就要入V了,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会陪玥一起走下去,可能有人会弃文,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哈哈……   接下来剧情会更加精彩,不要错过哦。   齐歌和洛秀谁才是宋锦的真命天子,谁才是她命中注定的爱人……   软萌可爱的包子,宋锦离奇神秘的身世,风靡全球的娱乐圈女王,大宠至上的爱情,首日两万更……欢迎亲们踊跃首订   以前更新时间都是在凌晨刚过十二点,这是一天中最早的时间,但亲们好像搞错了,以为我是每天更新到最晚的时间,入v后更新时间就改到上午了。   ☆、094 宋锦劈腿了   浅淡的月光下,孟祁将床上的人儿看的分明。   一头青丝带着几丝凌乱披在肩头,像是一匹浓重泼墨的黑锦缎,衬得小脸比天边的明月更加冰冷皎洁,惺忪慵懒的眼睛似睁非睁,那幽暗的光泽似海底浮动的波澜,平静中更添惊涛,只一眼就令人摄于那眸中的神采浮华。   垂落的纤浓睫毛在眼睑下打出一片暗影,将那眸中的光彩也笼罩的影影绰绰,怎么看也看不分明,就像永远拢着一层雾霭,拨开眼前的迷雾却是层叠而来的幻影,丝丝清凉的感觉透骨而来,等待发觉,已是冷彻心扉。   肩头的衣服悄然滑下,露出莹白的肌肤,那样的白不若牛奶细滑,不如羊脂无暇,也不若白瓷的自然天成,就好像天边流动的白云,浅溪里游淌的鱼肚,深海里明亮的珍珠,在夜色中散发着轻淡悠远的光芒,自然而然的夺目光彩,却又生不出亵渎的心思。   许是觉得有些冷,那人纤长的手指拢了拢衣领,披上了外衣,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便是赏心悦目的优雅高贵,从骨子里散发而来的高华气质。   孟祁不是第一次见到宋锦,可每一次相见,却总能让他心底生出激荡的心情,好似每一次相见都是第一次,怎么看都看不够,然后在心底叹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   随后便是满心的愤怒羞恼,齐歌那个大尾巴狼,他捡的便宜可大了。   宋锦抬起眼眸的瞬间,昏暗的屋子刹那间像是被珍珠点亮,每一个角落都明亮如白昼,分毫必现。   “来了。”空灵慵懒的声线像是从遥远亘古的方向传来,悠悠荡荡钻进耳里,很好听却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不得劲儿,就像有什么东西钻营着肌肤血管。   孟祁直愣愣站在原地,一副懵了的样子。   其实他是醉了,灵魂已不知游荡到哪里去,做着抱得美人归的美梦。   宋锦掀被下床,地板上铺着毯子,赤脚踩上去不会发出丁点声音,反而那小巧纤美的玉足在褐色的地板上又是另一种无法言说的美。   总之在这个少女的身上,从头到脚一根头发丝,哪怕脚趾甲都是与美挂钩的。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认知,却又理所当然。   “又在发什么愣。”宋锦倒了杯温开水在手里,清冷平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令魂归九天的孟祁猛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齐歌又没在家?”为了掩饰自己羞红的脸颊,孟祁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他有点事,可能回来晚点。”   “哼,还没结婚就开始夜不归宿了,指不定在哪儿风流快活呢。”孟祁就是忍不住想讽刺几句,虽然这话醋味忒重,一股子怨妇口气。   “呵呵……。”宋锦被他这话逗笑了,“自己一身绿毛还骂别人是妖怪,你是皮又痒了吧。”这孟祁也就只能逞逞嘴皮子威风。   “有本事你打我啊。”孟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子,伸出脸朝宋锦凑过去,眼睛狡黠的眨啊眨,趁机吃一下女神的豆腐。   宋锦轻轻旋身,孟祁鼻尖嗅到拂过的幽香,却是扑了个空,正要叉腰徉怒,耳边响起宋锦清冷的声音:“好了,闹也闹过了,别耽误时间了。”   孟祁立马收了嬉皮笑脸,庄重威严的跟座雕塑似的。   每日例行修炼过后,宋锦感觉内力又升了一个层次,已经是四个七天了,接下来就要进入第五个阶段,越往后难度越大,但威力也会越大,同等的,孟祁受到的“摧残”也就越深。   瞟了眼瘫软的孟祁,宋锦幽幽道:“从明天开始就要进入重要阶段,你身体承受的住吗?”承受不住也得承受,她只是给他打个预防针,别到时候掉链子。   但孟祁却以为宋锦是在关心他,死气沉沉的脸上立马迸发出光彩,连连点头:“受得住受得住,为女神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宋锦懒得搭理他那一脸嬉笑,站起来拿起衣服去卫生间洗澡,等洗完澡出来她以为孟祁已经走了,谁知他正坐在窗台边,两腿晃荡着望着明月发呆。   要知道这可是小区住宅楼,孟祁坐的是十楼的窗户,万一一不小心摔下去,脑浆都得摔出来。   听到脚步声,孟祁回头就看到一边走一边正用毛巾擦头发的宋锦,身子转了个弯,背靠玻璃窗的竖栏,一条大长腿抵上对面墙壁,另一条腿从窗口耷拉下去,这个姿势足够潇洒帅气,却也十足危险。   此时他一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嘴角勾着邪笑,目光闪亮的望着宋锦,用不正经的语气含笑道:“长夜漫漫,没有齐歌的陪伴,你要怎么度过。”   宋锦哼笑一声,手上擦头发的动作不停,“与你何干,赶紧走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他目光在宋锦莹白的脖颈上溜了一圈,语气幽幽含情,春夜里勾起满身的鸡皮疙瘩:“不如我留下来陪你?如何?”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是不是非要我用脚踹你你才肯走?”宋锦轻轻挑眉,有一种漫不经心的震慑和威严。   孟祁缩了缩脖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哼哼着便从窗口一跃而下。   这里如果有别人绝对要尖叫,这可是十楼啊,跳下去绝对摔成泥巴啊。   宋锦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以他现在的内力,二十楼跳下去都没问题,她才不担心呢。   把头发擦到半干状态,宋锦拿起手机给齐歌发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好几分钟后对方才回复,只有短短的几个字,言简意赅却充满温情。   今夜不回,好好睡觉,勿念。   宋锦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去,一瞬间觉得无聊,齐歌不在,她下午睡饱了又不瞌睡,这长夜漫漫的要怎么度过。   拿了本杂志靠在床头翻看起来,对这个世界多一分了解也是好的。   夜,静谧的流淌而过。   宋锦抬起微酸的眼睛看了眼窗外,登时挑了挑眉,窗口冒出一颗黑脑袋,乌溜溜颇有些贼胆。   “嘿嘿~”见宋锦发现了自己,孟祁一手撑着窗台利落的跳进来。   “知道你一个人无聊,不如我带你出去长长见识,你是不知道,晚上好玩的地方多着呢,齐歌又不在家,你宅在家有什么意思,你别担心,跟着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孟祁拍胸脯保证,他就是想拐宋锦出去玩,因此游说的格外卖力。   宋锦合上杂志,“也好。”这个新世界她还真的没好好看过,被孟祁说的也有些心动了。   宋锦下床往衣帽间走去,孟祁兴高采烈的跟在宋锦身后,“穿的漂亮点,闪瞎那些人的眼,整天吹嘘自己女朋友多漂亮多出尘,我呸,不过一群庸脂俗粉,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赛天仙。”孟祁小声的嘀嘀咕咕,跟着宋锦走进衣帽间,自作主张的开始给她挑衣服。   “这件不行,太老了。”   “这个太花哨了,与你气质不符。”   宋锦真想把这个聒噪的小子一脚踹出去,而她也确实这样做了,扯过衣服,把孟祁踹出去,哐当一声关上门,留下孟祁一个人在门外怨念不已。   “干嘛对人家那么凶,人家也是为了你好嘛。”   晚上出去玩而已,穿那么漂亮干嘛,宋锦最终穿了件淡紫色连衣裙,白色的腰带松垮垮系在腰间,外罩米白色针织长衫,本来就是很普通的衣服,但无论多平常的衣服穿在宋锦身上,那一定不平常。   不是衣服衬她,而是她衬衣服。   走出来再次令孟祁惊艳了一把。   紫色是高贵淡雅的颜色,穿在宋锦身上格外的优雅温婉,犹如蒙上淡紫光华的明珠,温润柔美的沁润心脾。   “等等。”孟祁叫住她,宋锦停下步子看向孟祁。   孟祁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个发卡,递给宋锦。   笑嘻嘻道:“送你,我眼光真不错,和你这身衣服很配。”   宋锦本不想要孟祁的东西,虽然那美其名曰送她,发卡这种贴身饰物只有齐歌有资格送她,但目光一接触到那发卡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那是一个小小的镶钻树叶发卡,有硬币那般大小,做工却非常精致,小巧可爱,绿钻在灯光下折射出晶莹璀璨的光芒,犹如日落庭院,花满枝头。   “我知道你不稀罕我送的东西,我有自知之明,但你就不能给我一次面子,这可是我专门让人从国外带回来的,上边的钻每一颗都价值连城。”不等宋锦反应过来就眼疾手快的别在她的耳侧,退开来一步满意的点头。   “好看。”   宋锦虽然看脸蛋稚嫩的很,但她身上有一股成熟女人的气质,把那含苞待放的娇艳生生压制下去,汇成一滩深湖上的沉静,这让她给人很冷静的感觉,一丝不近人情的冷漠,虽然她总是笑容温婉,明眸灿然。   但这发卡一别在耳侧,犹如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中飘落的一朵红梅,瞬间令她整个人鲜活起来,乌发入云鬓,双颊含粉意,娉婷袅袅,豆蔻梢头。   宋锦摸了摸发卡,倒是没有取下来。   轻轻一笑,霎那间,犹如拨云见日的朗空,明晃晃的华彩逼人而来,孟祁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孟祁还想要翻窗离开,被宋锦扯着领子揪回来,最终跟着宋锦正儿八经的走出大门。   很巧,等电梯的时候碰上了归来的乔燕双。   看到宋锦和一个长相俊美的少年在一起,乔燕双双眸立马警惕起来,没有发现齐歌的身影,再看向宋锦的目光已经有些讽刺,大半夜的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还要出门,乔燕双脑海里瞬间飘过一个词。   劈腿!   好啊,有个那么帅的未婚夫了,还吊个这么年轻的小白脸,从那少年身上扫过,乔燕双觉得这少年非常眼熟,却忘了在哪儿见过。   很快她就把那丝熟悉感抛之脑后,笑容满面的看向宋锦,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刺眼:“都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呢?”   宋锦笑着点点头,一贯的温婉柔美范儿,沉静如山:“出去转转。”   “你未婚夫呢?他怎么没陪着你?”目光很自然的转到少年身上,疑惑道:“这位是?”   宋锦挑了挑眉,还不等她回答,孟祁已经很自然的搂住宋锦的肩,明明是气质冷戾的美少年却偏偏用甜的腻死人的嗓音撒娇:“电梯到了,快走吧。”   乔燕双觉得自己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少年看着气质不凡,没想到一出口吓死个人啊……   宋锦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肩膀动了动,落在她肩上的那只手仿佛触电般猛然缩了回去。   乔燕双就看到那俊美的少年憋着嘴巴一副快要哭的样子,配着他那张俊帅超尘的脸蛋怎么看怎么维和。   宋锦眼角警告的瞥了孟祁一眼。   别动手动脚的,在外边她要给齐歌留面子,虽然这个乔燕双她还没放在眼里,但她不能让别人误会齐歌。   “齐歌他有事要忙,这是我表弟,来看我的。”宋锦介绍了一下孟祁,便对乔燕双点了点头,此时电梯已经上来,宋锦越过乔燕双走进电梯里,孟祁紧随而至。   直到电梯门合上,将两人的身影隔绝,乔燕双冷笑一声。   表弟?亏你编的出来,她又不是瞎子,那少年眼底浓的化不开的爱意她岂会看不出来,也就骗骗三岁小孩罢了,休想骗过她。   虽说昨夜那贵妇人给的羞辱够深,那两人的恩爱也深深刺痛了她的眼,昨夜一夜没睡,天亮她就决定了放下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   谁承想又被她撞见了宋锦劈腿,这口气绝不能忍了。   乔燕双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脸上一片凝重。   齐歌那么爱她,对她那么好,她怎么那么不要脸,怀着齐歌的孩子半夜还和别的男人出去鬼混,她怎么配得上那样深情厚意的好男人。   如果齐歌知道她的真面目,那会怎样?   乔燕双冷笑着按下下去的电梯键,她要让齐歌知道,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嫁给她。   “我什么时候成你表弟了?”孟祁皱着一张脸不开森的说道。   “你是齐歌表弟,那也算是我的表弟了,这样说有错吗?”宋锦悠然道。   孟祁有怒无处发,心底把乔燕双骂了个狗血淋头,别让他再遇上那死女人,否则绝对要她好看。   两人从电梯里出来,宋锦并没有先走,而是看着电梯旁的长方形电子屏上的红数字停在10楼,然后数字逐层递减。   十楼只住了两户,下来的人是谁,不做他想。   宋锦勾唇冷笑,转身慢悠悠离开。   想抓她的把柄,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   孟祁不愧是京都出了名的纨绔公子哥儿,看那辆拉风的敞篷跑车,和他邪魅俊美的脸真是绝配,绝对是让女人尖叫的一款。   孟祁打开副驾驶车门恭敬的做了个弯腰礼:“我的女神,请上车。”   宋锦坐进去,孟祁弯腰给宋锦系上安全带,动作轻柔,距离这么近能清晰的闻到少女身上的幽香,夜风一吹,孟祁有些醉醺醺的感觉。   体贴的做完这一切,孟祁坐到驾驶位上,发动引擎之前看了眼宋锦:“你是唯一一个坐上我副驾驶位置的女人。”   那双眸子闪亮逼人,黑夜里有什么东西慢慢溢出来,令周身数丈之内都似有微火烹身。   宋锦伸手就要去拧他的耳朵,冷声斥责道:“你要再说这种不着调的话小心我揍你,别以为你皮实了我就拿你没法,我还有杀手锏没亮出来。别惹我不耐烦知道吗?”   十句里有八句是不着调的,任谁听了都觉得脸红耳燥,偏这家伙越说越上瘾。   孟祁翻了个白眼,哼哼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齐歌,但你也不能这么霸道啊,连我的言语自由权都要剥夺,暴君。”   话落脚踩油门,冰蓝色的跑车如一把离弦的箭猛然飞蹿出去,暗夜中带起一道蓝色的流火驶入未知的黑暗中。   乔燕双的本田CITY哪里追得上兰博基尼,还没跑一公里就被丢在半道上了,她气恼的垂着方向盘,“可恶,又让她们溜了。”   遂即勾起唇角,看着手机里拍下的照片,眼底讽刺而冰冷。   ……   金森会所的巨大招牌在流光十彩的都市暗夜中非常显眼。   高庆翔好不容易才甩开洛秀的人,心底暗骂了句狗崽子,真够黏糊的,便从会所的后门溜进去,门口早有人接应,看到来人快步迎过去低声道:“终于来了,还是老地方,跟我来。”   高庆翔一边跟着走一边骂道:“妈的那臭小子的人太精了,他很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最近我走到哪里都有人跟踪我,我想他现在还不动我很可能是要把我背后的人揪出来,你让金爷注意点,别上了那小子的当。”   走在前头的人眼底飞速闪过一抹杀机,只是太快,高庆翔根本没有发现。   两人都没有发现,黑暗中,一道黑影幽灵般飘了过来,略一晃动,别人也只会当那是灯光照在地上的影子。   兰博基尼在金森会所大门口停下,两人从车里下来,孟祁潇洒的把车钥匙扔给泊车小弟,便走到宋锦身边,见她打量那楼顶上闪闪发光的四个大字,给她解释道:“这是我经常来玩的地方,保准你乐不思蜀。”   话落便嘿嘿奸笑起来,那语气那神态很容易让人想歪,但宋锦想,他还真没那个胆子领她去那种地方。   这会所从外观上看非常奢华尊贵,顶楼修盖的像是中世纪的城堡,气派又浮华,跑马灯在黑色的背景板上格外绚丽,点亮这一方天地,同时也吸引更多人踏足。   “孟二少,您可算是来了。”一个穿制服的男人快步迎出来,一脸谄媚的笑意,随后目光落在孟祁身侧的少女身上,目光一亮,接触到孟祁冰冷警告的视线,讪讪的收回目光,弯腰迎上去。   “怎么?还盼着我来不成?”孟祁扯着嘴角冷笑,在外他一贯是这种乖张傲娇的样子,男人早见怪不怪,嘴上道:“那当然,小人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您来,可算是把您盼来了。”眼角却偷偷溜了眼那少女。   容貌绝美气质高华,与这喧闹浮华之地格格不入,孟二少是从哪儿挖出来的大美女?   “再看一眼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孟祁朝男人恶狠狠的威胁,他最厌恶别的男人用这种恶心的目光看宋锦,那会玷污了他的女神。   男人心肝颤了颤,心想这孟二少多日不见,脾气却一点没变,还是这么凶恶。   赶忙垂下目光不敢乱看,迎着两人走进去便问道:“二少的包间还给您留着,您看是老规矩还是……?”   孟祁不耐烦的摆摆手,“我今天是来玩儿的,没你的事,赶紧滚。”   “是是是。”杨龙不敢得罪孟祁,赶忙退下。   这金森会所是京都所有富二代纨绔子弟的天堂,只要有这些败家子儿的存在金森会所就永远不会倒闭,孟祁更是这金森会所的常客,有一间VIP包厢就是独属于他个人的。   这里工作的人有哪一个不认识他,不仅是因为他姓孟,更因为这金森会所有他一股,也算是其中一个幕后Boss了,工作人员当然要各出奇招的巴结他。   宋锦瞟了眼孟祁,笑道:“你果真有纨绔子弟的风范,这个地方没少来啊。”   孟祁不以为耻,反而得意的勾唇:“别的我不敢自夸,但在玩儿上边,整个京都都没人比得过我。”这嚣张狂妄的语气真想让人狠揍一顿。   “走走走,我带你长长见识去。孟祁大笑领着宋锦往里走。”   金森娱乐会所共有十层,一楼咖啡厅,二楼三楼是洗浴中心,四楼健身房,五楼餐饮,六楼足疗按摩,七楼美容馆、练歌房,八楼棋牌室,九楼泳馆,十楼则是VIP包厢,用来干什么的,那些纨绔子弟会告诉你。   后院还有很大一片草坪,拱那些自诩高雅人士打高尔夫。   总之这个金森会所娱乐项目应有尽有,项目之全和规整在京都也找不来第二家,因此生意也是好的不得了。   孟祁对这里熟悉的很,洗浴中心和健身房里都是些光膀子的大老爷们,孟祁才不想让宋锦看他们,便直接带宋锦去了美容馆,一些富二代姑娘们又是美肤又是护理,老远都能闻到熏鼻的香气,还没进去宋锦就退了出来。   歌厅里此时也是人头攒动,迷离绚烂的闪光灯下,重金属音乐震耳欲聋,舞台上舞娘*劲舞,挑染着一头金发的少年抱着话筒边跳边唱,带动全场气氛,舞台下身着时尚暴露的男男女女忘情热舞,跟随音乐和节拍一起摇摆。   宋锦被这喧噪的音乐吵的皱了皱眉,下意识就想离开,孟祁对宋锦说了句:“在这儿等我。”便钻进人群里,舞池里的人看到孟祁一个个都自动让开一条路,女孩眼底惊喜,男孩则一个个喊着二少,足以见他在这群浪荡子中的影响力。   孟祁一个人也没回应,跑到舞台边缘双手一掰,便身姿轻盈利落的跃上舞台,这潇洒帅气的动作换来下边一群少女的狂呼。   “二少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二少你有好长时间没出现了,知不知道人家有多想你,呜呜呜……你个没良心的。”   可惜这些少女的呼唤一概都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   看到跳上舞台的孟祁,正在忘情唱跳的金发少年立马放下话筒,做了个手势,伴舞的舞娘快速退下,他则快速走向孟祁,笑容都快咧到了耳朵根。   “二少,您可是好久没来了,兄弟们有好东西想着你却找不到你,这可不地道啊……。”这金发少年名叫贾聪,也是个爱玩的公子哥儿,自诩什么追求他的音乐梦想,经常跟在孟祁身后当个小跟班。   他是知道孟祁的幕后身份的,因此相比同龄少年对孟祁的又嫉又惧,贾聪则是对孟祁发自内心的敬佩,早就想跟着孟祁干,但孟祁压根看不上他。   孟祁笑了笑,邪魅风流,底下又是一片尖叫声。   “待会再说,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吩咐了贾聪几句,贾聪惊讶的往舞台下扫了一眼,灯光昏暗人又多,他根本什么都没看清,无奈的收回目光从舞台一侧跳下去。   聚光灯下,那个身姿修长、容颜俊美的少年握着话筒,目光缓缓扫着台下,眼神流连之处是少女们疯狂的尖叫。   孟祁在这群纨绔心中那就是天,是神,尤其是女孩子,对孟祁更是充满爱恋。   “大家知道我是谁吗?”磁性的嗓音透过话筒飘荡在歌厅里的每个角落。   孟祁邪笑着将话筒对准台下,便是少年少女们齐刷刷的大喊:“京中一霸孟二少。”   有些新来的正疑惑这嚣张大胆的少年是谁,便听这足以刺破人耳膜的齐刷刷叫喊直要掀翻了屋顶去,惊讶的瞪大眼睛,还不忘问身边的同伴。   “这人是谁啊?大明星吗?架子倒不小。”语气颇有些嫉妒和嗤之以鼻。   同伴立马鄙视他:“什么眼神儿,二少比明星身价高多了好吗?那些戏子给他提鞋都不配,连二少都不认识?出去别说认识我。”   那人瞠目结舌:“什……什么二少?来头不小吗?”   “孟家二少孟祁,人家爷爷可是这个……,”那人伸出大拇指,又指了指天上,“那都是活在传说里的人。”   “切,不就是靠家族庇荫,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人又较上劲了,就是看孟祁在舞台上风光心里不舒服。   同伴给他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有一种偶像被侮辱了的愤怒:“二少从没有靠孟家的势招揽人,这都是他的个人魅力,二少身上就是有这种力量,能让人甘心仰望他的风采,你要再说二少的坏话以后就别理我。”   那人心底正惊异同伴对孟祁近乎狂热的崇拜,心底拈酸吃醋的,耳边又再次响起少年低沉磁性的嗓音,自信而舒缓,充满掌控者的霸道从容,仿佛在这片地方,他就是唯一的王。   “隐匿这么些日子,原来你们还没有把我忘记啊,我心甚慰。”少年调侃的语气令台下很多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忘了二少?”女孩子狂热的喊道。   也有人声音尖利压制住所有杂声:“二少消失的这些日子是不是泡美女去了?瞧你春风得意的样子,肯定如愿了吧,哈哈哈……。”   有女孩不满的反驳道:“二少是我的,谁都不能和我抢。”又换来一群人的大笑。   宋锦站在角落里,暗影压下,所有人都在关注着抬上的少年,再加上她刻意收敛气息,是以根本没人发现她。   宋锦本以为她会非常讨厌这种噪杂的环境,没想到听着那些沸腾飞扬的声音,在他们年轻而朝气蓬勃的脸上掠过,宋锦也仿佛受到了感染,目光望向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少年,勾唇轻笑起来。   这样肆意青春的岁月,朱颜翠发的年代,真是好啊。   孟祁一双眼定定望向说话的少年,眸光灿若星辰:“你说的没错,但我的女神怎么能用这种下流的词汇来描绘,在我心中她是无价之宝,是不容人玷污的,我且再容你说这最后一次。”   这话一落台下就沸腾了,我艹,二少竟然有女神?   这年代女神这词早就不值钱了,连丑女都能称之为女神,二少竟然当众说他有女神,这算是表白吗?   男生心底激动不已,能被二少看上长的绝对天姿国色,真想一睹芳容,而女生则哀嚎连连,压根不敢相信,一个劲的喊骗人。   孟祁眸光穿越人流看向一个角落,眼底涌动的温流那么陌生却又那么悸动。   “今天我要唱一首歌送给你,不论你嫁给谁,都不能阻止我追逐的脚步,我要大声告诉你,在这个世上你就是我的唯一。”他最后一句话近乎是吼出来的。   而此时,音乐前奏响起,孟祁拿起话筒唱出了第一句。   “在爱的幸福国度~你就是我的唯一~我唯一爱的就是你~”磁性缓沉的男音缓缓唱来,一出口便是醉人的声色。   孟祁的声音无疑是很好听的,当那声音里倾注了满腔无处安放的爱恋,当那双深暗的眼眸内散发出势不可挡的深情,这样站在聚光灯下缓缓吟唱的少年,不知融化了多少女孩的芳心。   “伤愈痛就是爱愈深~我不相信~”   无论你给的痛苦有多深,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吞下去,因为那是你啊,我唯一深爱的人,我怎么舍得让你皱眉,让你不悦。   “我把你紧紧涌入怀里~捧你在我手心~”   虽然你的眼中从未有我的存在,但那又如何,只要能待在你的身边,每天看你笑靥如花,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我的公主殿下。   “永远永远不要怀疑·~我把你当作我的空气~”   “如此形影不离,我大声说我爱的就是你~”   就像鱼儿离不开水,我也离不开你,如果你是光,我就是你的影子,如果你杀人,我就是你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永远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忠诚。   所有人都沉浸在他的歌声中,仿佛透过清亮低沉的声线看到那个被他唯一深爱的女子。   男生惊奇了,能被二少如此深情以待的女子究竟长什么样?心痒痒啊~   女生抓狂了,究竟是哪个不要脸的骚娘们勾引我们家二少,你出来,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宋锦本来在笑,渐渐的她就笑不出来了,这小子,欠揍……   不过怪不得这么多女孩迷恋他,他歌唱的好,长的又帅,站在聚光灯下仿佛发光体般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比娱乐圈的巨星还要有风采。   这家伙,不去当明星可惜了,到时候不知道要有多少小姑娘哭天抢地的迷恋他。   “女神,我爱你。”最后一句歌词落下,孟祁突然大喊起来,那声音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充满力量和震颤,没有人会怀疑他在开玩笑。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舞台上的少年,肆意飞扬,鲜活明亮的神采让他整个人充满无限光华,舞台下女孩们眼底的迷恋更深。   被他爱着的女子该有多幸福啊……   他目光紧紧锁定宋锦的方向,他知道,她就在那里。   你听到了吗?我的表白,虽然我知道你嘴角一定是挂着不屑一顾的笑,眼底是冰冷讥嘲的讽刺。   不过没关系,我爱你是我的事。   他眼尖的看到宋锦离开舞厅的背影,把话筒扔给守在台下的贾聪,从舞台上跳下来就朝宋锦追去,这副急切的样子令很多人疑惑不已,却又不敢拦孟祁的路,纷纷乖觉的给他让一条道。   “二少,您怎么刚来就走了……。”少年男女看到孟祁离开的身影不无遗憾,纷纷开口挽留。   孟祁没有回头只是伸出手臂挥了挥手,“我要追我的女神去了,有时间再玩儿。”   他这样说,没人敢追上去,包括那些迷恋孟祁的女孩子。   他们都记得孟祁的手段,那个十七岁的少年,他眸中搅动着的狠戾疯狂还历历在目。   孟祁追上宋锦,笑嘻嘻问道:“我刚才唱的好听吗?”   “还行吧。”宋锦要是夸他一句,他绝对能把尾巴翘到天上去,这家伙从不知谦虚为何物。   “那可是我专门唱给你听的,你知道我练了有多久吗?嗓子都哑了。”孟祁又开始缠着宋锦叽叽咕咕。   “多喝点菊花茶,清凉败火。”宋锦给了他一个眼神。   孟祁脸色僵了僵,“菊花茶?”绷着脸色要笑不笑,主要是菊花这词都被人给玩坏了,尤其是孟祁那群好哥们儿,玩的花样多了,菊花作为一个非常形象的形容词经常被他们挂在嘴边,污的啊不忍直视……   “你那什么表情?”宋锦一看孟祁的表情蹙了蹙眉,她刚才那句话说错了吗?   孟祁赶忙恢复嬉皮笑脸,女神太纯洁了,哎,他都不忍心玷污她那纯洁的小心灵。   “我给你当牛做马,你给我草如何?”孟祁突然正色道。   宋锦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想吃草去地里,我从哪儿变出来草给你吃?”   看宋锦一脸认真的样子,孟祁绷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直不起腰,眼泪都飙出来了,“女神你真是太可爱,太纯洁了,哈哈哈……。”   不用问就知道孟祁是在笑她,板着脸不悦道:“有什么好笑的,再笑我把你的嘴给缝上。”   宋锦的威胁起了点作用,孟祁绷住嘴可还是忍不住,压抑的笑声震荡着胸腔,嗡嗡嗡震的宋锦头晕。   宋锦脸红的瞪了他一眼,忿忿道:“你还笑?”作势挥起拳头要打他,孟祁赶忙抱着脑袋蹿开。   不是宋锦听不懂他话里的内涵,而是宋锦根本就没往哪方面想过,一个人内心的想法往往能折射出他的言行举止,这足以说明宋锦是个内心敞亮的人。   “女神,你给我草吧,给我吧。”见宋锦只是吓唬他,孟祁便蹬鼻子上脸起来,笑嘻嘻的对宋锦说道。   宋锦冷冷的看着他,半晌后,在这样的目光下孟祁最终败下阵来,讪讪的挠挠脑袋,嘿嘿一笑:“好吧,我错了。”   宋锦不理他,朝楼梯口走去,孟祁立马屁颠颠的跟上。   八楼是棋牌室,这是孟祁最爱玩的地方,还没走近就听到闹哄哄的声音,迂杂的很,间或夹杂着烟味和独属于男人身上的汗臭味,还没走近宋锦胃里就翻腾起来。   孟祁立马吩咐侯在门口的服务员:“去,让人开窗通风,把里边空气净化一下。”   这里的服务员都认得孟祁,得了他的吩咐立马回去照做。   棋牌室是现代比较大众化的休闲娱乐场所,根据不同的级别有多种形式开放的娱乐项目,比如麻将、扑克牌、牌九、百家乐、象棋围棋五子棋等,和赌场差不多的性质,虽然明面上是经过律法批准的经营项目,不涉金钱交易,但实际上关上门谁知道都赌些什么。只要不被抓住证据,这里依旧是一念乞丐、一念富翁的宵金窟。   里边看起来热闹的很,尤其是大厅里,一张长桌上围着一圈人,人人脸上带着小心翼翼又郑重万分的神情,好似沉浸到自己的世界,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双眼直棱棱盯着长桌尽头庄家和闲家手中的牌,恨不得长着透视眼看清牌底上的数字。   “这种玩法叫百家乐,纯粹是拼运气的。”孟祁给宋锦解释道,正在发牌的挺拔荷官看到孟祁对他微点头示意,孟祁点了点头,荷官便垂下目光专心致志的做自己的事。   宋锦目光转了一圈,来这里玩的都是男人,除了自己,宋锦没发现一个女人。   蹙了蹙眉,宋锦不想在这里逗留,她对赌博也没什么兴趣,孟祁便问道:“你喜欢玩儿什么?今天我包了,随你玩儿。”   宋锦摇摇头,“没兴趣。”   空气乌烟瘴气的,她是真的不喜欢。   “来都来了,总得玩一玩吧,都很简单的,不会的我可以教你,本金我出,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宋锦指了个包间,“那个。”   孟祁一看就乐了,围棋。   这可是最复杂的棋牌类游戏,来这里玩的人很少选择围棋,因为下围棋不仅要胸有丘壑,还要坐的住,没耐心,首先这一点你就输了。   一看宋锦指的围棋,孟祁只当她是随便点的,拉着她走过去,“好好好,我们下围棋。”   这是个单独隔出来的房间,与外边的浮华喧闹不同,围棋室里格外安静,正前方横挂一副狂草,上书王安石的一首诗。   莫将戏事扰真情,且可随缘道我赢。   战罢两奁分黑白,一枰何处有亏成。   棋局如战场,风云变幻,步步杀机,输赢却都随缘,只是游戏而已,莫扰了感情。   一长排榻上放着棋桌和左右软塌,棋桌上摆着纵横的棋盘,黑白棋子分别装在两侧的棋盒里。   此时围棋室里只有两对人在博弈,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微胖男人站在一边看的十分认真,一室静谧,连进来人都没发现。   “嗨,小伙子,你也下围棋吗?”问话的是观棋的微胖男人,他早就心痒难耐,奈何围棋在这里一向是冷门,鲜少有人来,看到一对容貌出色的少年男女进来就迫不及待的走过来问道。   孟祁看了眼站在身边的宋锦,朝微胖男人笑道:“我是陪她来的。”   微胖男人目光这才落在宋锦脸上,见是个年龄很小的女孩子,下意识蹙眉。   宋锦已经在榻上落座,含笑抬眸,浅笑盈盈:“请。”   微胖男人见这女孩气质不俗,心底亦不敢小瞧,欣欣然落塌。   “赌注几何?”   宋锦在旁边的机器上输了个数字,男人看见后眸子猛然瞪大,遂即笑道:“野心不小,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   宋锦笑了笑,并不多言。   琴棋书画自古以来被称为四大雅趣,也泛指最传统的艺术形式,在古代,标准的名门闺秀要精通这四雅,适才是合格的闺秀,才能有好名声,也才能嫁的好。   她自是被按闺秀的标准来培养,琴棋书画自是不再话下。   而这其中的棋,也称奕,指的就是围棋。   围棋渗透古人的智慧,博大精深,玄妙无穷,千古以来,多少帝王将相,文人骚客,市井布衣对此钟爱不已,上到佳话传奇、美文诗赋,下到兵法演练、治国方略都与围棋深深关联。   可以说如果一个人围棋下的好,不能说他有多聪明,最起码这个人一定是个胸有万千丘壑的人,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孟祁乐呵呵的坐在宋锦旁边,“没事,输了也没事,我钱多得很,随便你输。”   微胖男人略去眼底的精光,对宋锦抬手示意,“我比你大,理当让你一子,你先走。”   宋锦也不推辞,执白字毫不犹豫便落在棋盘一角,微胖男人的黑子紧随而至。   时间无声流淌,孟祁对围棋是一窍不通,所以他根本就看不懂棋盘上的变化,只看到宋锦的白子越来越少,他以为这就是输了,心底安慰自己没事,他还输的起。   再看宋锦,气定神闲,游刃有余,而对方,虽然极力忍耐,孟祁却看到那放在膝上的手渐渐收紧。   要看表情的话,输的那个人明明是对方。   宋锦的每一子看似毫无章法,随便乱放,外人看还以为宋锦根本就不懂下棋,完全是胡下一气,微胖男人也就是郑甲一开始也是这样以为的,但渐渐,他就觉得自己大意了。   他是专业的七段围棋手,在国际围棋大赛中拿过比较好的名次,但围棋这种职业除了打联赛根本没前途可言,但那也是针对最顶尖的职业棋手,像他这种除了围棋一无所长的人要想生存只能来棋牌室下棋,一盘棋50,一天赢两盘,一个月也能赚三千,本来他一直顺风顺水的,从没输过,哪知今天阴沟里翻了船。   没想到这看起来漂亮的小姑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每一步看似毫无章法,让他松懈,实则落入了对方的圈套,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就像温水煮青蛙,等水沸腾想跳出来也晚了。   后面棋局已经非常明了,宋锦一路势如破竹,直捣黄龙,后路已无,他只能被动挨打,等宋锦吃下最后一个子,将黑子扔回棋盒里,抬眸笑眯眯的看向脸色灰败的郑甲。   “你输了。”   郑甲垂头丧气的叹息:“我输了。”   孟祁不可置信的看着宋锦:“你赢了吗?怎么可能,明明一开始你输的惨不忍睹,白子都被他给吃了?”   宋锦只是笑,玉手把玩着白子,衬得手指莹润白皙,如玉般皎洁。   郑甲忍不住替宋锦解释:“诱敌深入,破了我的后路,这小姑娘厉害的很。”   宋锦说道:“你也不错,步步谨慎,要不是我用这招,不一定能赢你。”   郑甲谦虚的笑道:“哪里,你小小年纪棋艺已如此精湛,又揉杂的有兵法,每一步都堪称完美,我输的心服口服,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郑甲有些不好意思道:“如果不嫌弃的话,再来一盘如何?”和高手过招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也更能发现自身的不足,更快的提升自己的水平。   宋锦也很喜欢沉浸棋局中的感觉,那种全心全意的感觉让她身心都得到放松和升华,她颔首,正要规整棋盘,孟祁突然出声,双眸锁定郑甲:“你输了。”   郑甲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都知道了就不要再大声说出来戳他痛脚。   孟祁鄙夷的看向他:“上一局已经把你的筹码都输光了,你拿什么比?”   被人这么*裸的说出来,郑甲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对方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把筹码都输光了,还有什么资本要对方继续和他下,除非他能拿出同等的筹码,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叹息一声,郑甲羞愧的看向宋锦:“你朋友说的对,是我妄想了。”   宋锦瞪了孟祁一眼,“就你话多。”   孟祁吐了吐舌头,表示在宋锦的利益上决不退让。   “你棋艺精湛在我之上,如果去参加国际比赛一定能拿到很好的名次,就这样埋没太可惜了。”郑甲也有惜才之心,尤其对方是个年少的小姑娘,简直是围棋上的天才,未来成就绝对不低。   宋锦笑了笑,比赛什么的,她可没兴趣。   郑甲也看出来小姑娘没比赛的心思,便惋惜的叹了口气,“我邀请你加入围棋协会你总不会推辞吧,你放心,协会里都是些热爱围棋的人和我这样的职业棋手,平时切磋交流一下棋艺,而且我们收藏的有很多经典残棋和绝妙棋谱,一定会让你大开眼界。”   此时旁边的一对厮杀终止,一人面有得意,一人面色凄苦,一眼可辨输赢。   输的人目光紧紧盯住棋盘,眉头紧锁,喃喃道:“不应该啊,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赢的人得意的昂着下巴,声音像是从鼻孔里发出来的,“你就是把棋盘看烂你也是输,技不如人就别给自己找借口了。”   正要起身却被对方紧紧攥住手腕,“不对,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干什么?”恼怒的拂开对方的手,那人怒发冲冠:“输了就想要动手是不是,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输不起的人,比之前就不要说大话,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那人激动的反驳:“不,我没输……。”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另两人只看了一眼就垂下头专心于自己的棋盘,而郑甲则对宋锦说了句抱歉便朝那两人走去,这两人他都是认识的,经常来这里下棋,赢的人叫钱伟,是个有名的泼皮无赖,就靠着半流子的棋艺四处招摇撞骗,而输的人叫蔡韬,醉心围棋,是围棋协会的一员,虽然在围棋上天赋不是很高,但勤能补拙,水平也还过得去,宋锦来之前他就是看的这两人的棋局。   这是第二局,郑甲走后开的新局,郑甲目光落在棋盘上,钱伟执黑子,蔡韬执白字,此时棋盘上黑子多而密,白子疏落且均被包围,一看就知白子已输。   但钱伟是个什么人郑甲比谁都清楚,他安抚的看了蔡韬一眼,目光落在高傲的钱伟身上,伸手指着棋盘:“你扪心自问,你赢的光明正大吗?”   钱伟嗤笑一声,不屑道:“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别整那么多花样,我知道你们俩是一势的,但我不怕你们,走到哪儿我都是有理的。”挺挺胸膛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十分欠揍。   “你……。”郑甲气的浑身哆嗦,想出手打他又忍了下来,被钱伟抓住小辫子他能磨死你,和这种人狡辩那是没用的。   宋锦走过来看了眼棋局,突然指着其中一颗黑子笑道:“赢起于它,输起于它,这一子才是关键。”   郑甲顺着宋锦手指的方向看向棋盘,他没宋锦脑子转的那么快,他知道钱伟一定耍赖了,但至于是什么耍赖手法他还真不知道。   钱伟惊疑的看向宋锦,见是一个长的非常漂亮的少女,心底的惊讶当先去了一半,遂即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宋锦不屑道:“小姑娘,你知道怎么下围棋的吗?不懂就别嚷嚷,不要让你的无知成为你狂妄的资本。”   孟祁凶戾的瞪了眼钱伟:“你再说一句?”敢侮辱我女神,活撕了你。   钱伟被对方眼底的凶恶吓了一跳,宋锦瞟了眼孟祁,让他别凑热闹。   蔡韬看到那一子,本来浆糊似的脑袋猛然清明起来,一拍脑袋兴奋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遂即瞪向钱伟,伸手指着黑子,咬牙道:“你这个无赖,就是你耍赖皮,移动了黑子,破坏我的布局,否则我根本不会输。”   钱伟笑呵呵,一点都没被戳破心思的羞恼:“你有证据吗?没证据就别瞎BB,否则我告你诽谤。”   “你……,实在太可恶了。”蔡韬气的脸红脖子粗,但面对这样的钱伟他又能做什么。   宋锦使了个眼色,孟祁点点头走过去把蔡韬拉走,宋锦走到蔡韬的榻上坐下,一颗一颗的把白子捻回来,悠然道:“如果你觉得自己清白,那就和我下一局,我的筹码全压出来,若我输,全是你的,而你输了……。”   宋锦抬眸,漆黑的眼珠深不可测,幽暗而神秘。   本来还在心喜这女孩筹码高,心里正骂她人傻钱多,在这样压迫性的眼神下,钱伟的笑突然僵在脸上,滑稽的可笑。   “给他赔礼道歉,并且永远不能染指围棋。”   这样的人在围棋界,就是个败类。   宋锦指了指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蔡韬,蔡韬本来感谢这女孩的出手相助,可看对方年龄这么小,万一输了,不是连累了人家,他正要开口感谢这女孩的好意,让她不要插手他的事,手腕猛然被人拉住了,蔡韬扭头,见是郑甲。   郑甲压低声音道:“你放心吧,那女孩很厉害,绝对会给你报仇的,你就等着看钱伟那小鳖孙输的屁滚尿流吧。”   蔡韬了解郑甲,知道他不是空口白话的人,可还是不放心:“那小姑娘看起来年龄很小,她……。”   郑甲打断他的话,低声道:“江流儿三岁的时候就能打败圆德大师,别因为年龄小就看轻人家。”   “那毕竟是虚拟人物,现实中怎么可能有这种人。”   郑甲看着前方对坐的两人,眸光晶亮:“呵……你等着看好戏吧。”   钱伟落塌,看着对面娇艳欲滴的少女,毫不掩饰眼底的淫邪,“小姑娘,如果你输了,哥哥也不要你的筹码,你只要陪哥哥睡一觉就好,怎么样?”扯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孟祁双手紧攥成拳,看着钱伟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具尸体。   宋锦就像没听到他的话,面色不变的捻起白子,语气悠然如花叶轻摇。   “为了不让别人说我恃强凌弱,让你一子,你先走吧。”   语调平静却怎么听怎么狂妄,钱伟冷哼一声:“黄毛丫头,待会儿我看你怎么哭。”也不推让,执起黑子落棋盘。   宋锦下子很快,几乎在钱伟落子的瞬间她下一子已经紧随而至,给人感觉她根本就没有犹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是在玩儿,因为根本就没有思考的时间她已经作出了选择。   一开始钱伟脸上还带着得瑟,看对方落子那么快心底嗤笑这丫头压根就不会下棋,但渐渐的,随着他落子越来越慢,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额头上冷汗也越流越多。   他抬眸看了眼对面,女孩也正抬眸看来,清凌凌的眼珠如碧水墨海般通透,带着能穿透灵魂的了然和震慑,让他泛活的心瞬间像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该你了。”宋锦笑眯眯说道。   神态轻松,语气悠然,不像与人厮杀博弈,反而像是在品茶闲谈,云淡风轻中姿态娴雅高贵。   还没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蔡韬和郑甲观战,随着棋盘上棋子越落越多,眼睛也越睁越大,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随后目光在下棋的两人脸上掠过,一怒目圆睁,严肃认真,一风轻云淡,浅笑盈盈。   还用再看成败吗?   再看棋盘,完全就是单方面绞杀,宋锦许是玩心大起,许是羞辱对方,明明早就能赢偏偏吊着对方一口气给他生机再让他绝望,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了。   蔡韬这才认同郑甲的话,这女孩果然天赋非凡,钱伟就是靠着一手好棋艺才这么嚣张,偶尔搞搞小动作没证据别人也耐他无法,但这女孩棋艺明显高出他一大截,这样巨大的落差就像蚍蜉和大树、蚂蚁和大象这样的对比,在强大的力量的面前只能节节溃败,说他输的屁滚尿流一点也不夸张。   钱伟终于忍受不了这无休无止的折磨,突然出手将棋子都挥落在地,阴狠的瞪着宋锦:“我不玩了。”   宋锦笑吟吟抱胸,点点头:“输的这么惨你也没脸玩下去了。”   “别以为你棋下得好就得意,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你强的人多的是,小姑娘,还是别太狂妄的好。”钱伟咬牙恨声道。   刚才那局棋不仅将他杀的片甲不留,一同折磨的还有他的精神,这就是高手,棋局上虐杀你,精神上摧残你,这个人渣,可以滚了。   宋锦挑了挑眉,扭头看向郑甲:“围棋最厉害的人是谁?”   郑甲不知道宋锦什么意思,但还是如实回道:“方适明方老先生。”提起这个围棋圣手,郑甲满满的恭敬。   宋锦笑了笑:“有时间可以讨教一下。”   郑甲立刻惊喜道:“方老先生很少见外人,但如果是你的话,我想他一定会很感兴趣,你如果加入我们围棋协会,我会找人联系方老先生,让你们见上一面。”郑甲不遗余力要拉宋锦入协会,这么个天赋高手,错过就太可惜了,如果参加国际比赛,绝对能给国家带来荣誉。   “这个以后再说。”宋锦看向想要开溜的钱伟,不用吩咐孟祁已经一把扯住钱伟的衣领把他扔到宋锦脚下。   “你输了,所以你该执行你的承诺。”   钱伟狠狠的从地上爬起来,“我不服,你耍赖,我明明可以赢的。”   蔡韬第一个跳出来讽刺:“你还有脸说这话,我们都是证明,明明是你技不如人,输不起就输不起,我又没让你磕头道歉,用不着用这么低劣的抵赖手法。”   这回哑口无言的钱伟,这就是风水轮流转,这些台词都是他刚说过的,现在掉了个头,他眼珠转了转,指着四人叫道:“好啊,你们四个原来是一势的,给我下套,如果我现在告诉给管事的,你们永远都不能踏足这里半步。”   赌场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经常有人出老千,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只要有证据或证人,都可以处以罚款或禁止入内。   “呸,真是贼喊捉贼,你还要不要脸。”郑甲忍不住骂道。   “诈贪常易丧,仁守乃长存。”宋锦突然说了这句话,几个人都愣住了,钱伟冷哼了声,“少给老子吟诗念词的,老子不吃这套,不过如果你愿意陪我的话,我可以不告发你们。”钱伟脸上带着淫笑朝宋锦走去,又粗又黑的手往宋锦大腿上摸去。   孟祁猛然蹿出来一脚踹上他的肚子,他用了十分劲,直要把钱伟的肠子都要踹出来来,重重的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孟祁眼神冷戾的看了眼钱伟,薄唇吐出两个字:“老林。”   一个五六十岁头发半白的老者推门而入,站在门口恭敬弯腰:“二少。”   郑甲和蔡韬都认得这老头,赌场管事儿的,大家都叫他林叔,别看这林叔年纪大就好欺负,实则是个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曾经有人在这儿闹事,被林叔当场砍掉了手并下令这人九族永远不许踏进赌场一步,来这里玩的人对林叔是又敬又怕,但就是这样一个厉害角色为什么对着一个少年如此恭敬。   两人的目光再次落在孟祁身上,这少年究竟什么来头。   不……两人看向一直盘腿而坐的宋锦,应该说这女孩什么来头才对,因为从始至终那少年对这女孩完全是一种绝对服从的态度。   孟祁指着瘫在地上的钱伟,声音如来自炼狱,冰冷嗜血:“把他给我弄走,好好招待。”   “好好招待”四个字的含义林叔自是清楚的很,总之不会是好吃好吃的招待你就对了,恭敬的回道“是”便招招手,走进来一个彪形大汉。   大汉走过去跟扛麻袋似的将钱伟扛在肩上走出去,林叔正要弓腰出去,孟祁冷哼一声冷冷道:“老林,你老了。”   林叔身子僵了僵,头垂的更低,郑甲和蔡韬就看那平时威风八面的林叔身体有些抖,两人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谁知林叔接下来一句话让两人差点惊掉下巴。   “二少,这次是属下的失职,下次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孟祁冷哼,声音冰冷而危险“你还想有下次?”   林叔“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两手撑地,头垂的快要挨到地板了,“请二少责罚。”他知道二少是因为那个女孩受到羞辱才大发雷霆,责怪他什么人都放进来,二少这次看起来是真的动怒了,林叔心底有些没底,二少的性格他清楚的很,这次搞不好他老命要交代在这儿了。   “回去自己领罚。”孟祁不再看他一眼,扭头朝宋锦走去,脸上的冷戾瞬间消失,比变脸绝活还要神奇,嬉皮笑脸的。   林叔颤巍巍的起身走出去,把满腔愤怒都发泄在钱伟身上,这泼皮,可把他害惨了。   钱伟的下场可以预见。   “女神,你看我给你报仇了,所以别生气好不好?”   宋锦笑了笑,从塌上起身,孟祁忙过来扶住她:“为这点小事生气不值得,让你们赌场的人以后看人认真点,别再把这种人放进来了,到时候损的可是你们赌场的名誉,失的就是金钱了。”   孟祁向来对宋锦的话言听计从,这会儿更是点头如捣蒜:“是是,我回去就把那帮子人训一顿,不行就换新人,反正绝对杜绝这种情况的再次发生。”   宋锦蹙了蹙眉,看了眼身边嬉笑的俊美少年,想说什么又忍了下去。   她知道孟祁绝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当然,他外表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不过她也不想知道,只要他不会对她构成威胁就成,他要做什么想做什么她也没兴趣知道。   “那个……,”看两人要走,蔡韬有些踌躇的走出来,看到宋锦看过来的视线,惊慌的垂下脑袋,那样光华逼人的容颜,连看一眼都是折煞。   “谢谢你帮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要不我请你吃饭吧。”话刚落他就猛然涨红了脸,自觉这话唐突了佳人,要是误以为他是登徒子怎么办?   孟祁立马横眉冷对:“赶紧滚,就你?”上下打量的一眼对方,眼底的鄙夷毫不掩饰,“我女神怎么可能和你这种穷酸货一起吃饭,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蔡韬的脸唰一下就白了,无措的站在原地,和这样俊美摄人的少年相比,他真的很对得起穷酸货这个名头。   蔡韬看起来有二十多岁,一头短发有些微乱,清秀的脸蛋上挂着一副厚重眼镜,令他看起来刻板又无趣,一身运动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上边都起了褶皱,总之看起来不修边幅又邋遢。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们别误会。”蔡韬白着脸解释,他只是觉得这女孩帮了他,于情于理他都该感谢她,没想到被对方误会了。   这样完美的女孩根本就不是他能遐想的对象,他有自知之明,只是想感谢她一下而已。   “我看你就是别有用心。”孟祁就跟一头护犊的母狼似的,所有敢奢想宋锦的人他都会毫不留情的一口咬下去。   宋锦默默翻了个白眼,一脚往孟祁屁股上踹去,忍不住骂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毒舌,人家也没有别的意思,你干嘛骂的这么难听。”孟祁就这点最讨厌,说话难听的很,要换个老实人都能被说哭。   孟祁身子猛然前倾,躲过宋锦一脚,不忿道:“我是为了你好,明明就是他痴心妄想,还想请你吃饭?我看他只配吃路边摊,我的女神怎么能吃路边摊,想都不要想。”   宋锦想,她跟孟祁出来玩就是个错误,这家伙脑回路和别人不同,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天王老子都别想拉回来。   其实宋锦不知道,孟祁在只有遇到关于她的事情的时候,才这么斤斤计较,要搁以前,这种人他连看一眼都觉得浪费功夫。   郑甲虽然觉得这少年说话难听,但他知道这少年不是个好惹的,不想让蔡韬得罪他,忙站出来打圆场,笑呵呵道:“想请姑娘吃饭看来是无妄了,你的小男朋友是太紧张你了,看的我一个外人都羡慕的很。”   小男朋友?孟祁挑了挑眉,笑容都快咧到耳朵根去了,眼底都是晶亮的笑意。   看着郑甲的目光从疾风换成温和的春风,算你有眼光。   宋锦叹了口气,想解释一句,但又没什么意义,算了,误会就误会吧,反正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郑甲掏出来一张名片恭敬的递给宋锦:“这是我的名片,上边有我的联系方式,姑娘如果对加入围棋协会有兴趣的话,随时联系我。”   宋锦接过名片,瞟了一眼上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以示尊重她没当场就扔。   等两人离开,蔡韬有些垂头丧气的坐在一边,郑甲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撞了撞他肩膀“过两天有个联赛,奖金挺高的,你要不要参加?”   蔡韬摇摇头:“我姨姥姥要过大寿,我得去参加。”   郑甲有些好奇:“姨姥姥?那得是多远的亲戚啊,值得你跑一趟吗?”   蔡韬蹙眉,有些不悦道:“我们家情况你不了解,我这个姨姥姥挺可怜的,膝下没有儿女,我们这些远亲去给她过寿,也热闹一些。”   “哦,这样啊。”   蔡韬挠挠头,背起包准备离开:“我这几天都不过来了,协会那边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   ……   从围棋室出来,宋锦明显感觉到大厅里气氛变得紧张,人也少了好多,老林快步走过来对孟祁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孟祁脸色阴沉的问道:“洋哥呢?”   老林点点头:“洋哥正在处理。不过这事儿可能不好收场,那人是金爷的小儿子,一向嚣张贯了的,洋哥刚给我捎话,这件事让您暂时先别插手。”   孟祁勾唇阴恻恻笑了,宋锦看到他眼底如血般的残酷疯狂生长,危险而陌生。   “在我的地盘上也敢撒野,什么狗屁金爷,洋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脚了。”   老林立马左右看了看:“哎呦我的好二少,您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金爷的人听见了,咱都吃不了兜着走。”   孟祁冷哼道:“他们人现在在哪儿?”   老林指着最中间被单独划出来的白色圆堡房间,“在里边,洋哥在尽力安抚住金小少爷,只要不捅到金爷面前,万事大吉。”   “万事大吉个屁。”孟祁恶狠狠骂了一句,撸袖子就朝圆堡房间走去,走了一半突然想起宋锦,回头对老林交待:“照顾好她,要是她出了一点事儿,你全家都得给我陪葬。”   老林立刻点头。   宋锦摇摇头,跟着孟祁:“我也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孟二少这么生气,走吧,我不会给你扯后腿的。”   “那你跟紧我,半步都不能离开我身边。”孟祁千叮咛万嘱咐。   “听你的。”宋锦懒得跟他说那么多,孟祁也是关心则乱,连他都不是宋锦的对手,这世上还有谁能伤害到宋锦。   走到门口就听到从里边传出来的骂声,砸东西的声音,那声音稚嫩青涩的很,带着暴躁和戾气,仿佛发疯的幼狮。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去找我老爸,看他不把你们这个破赌场给弄倒闭,连我的钱都敢吞,吃熊心豹子胆了你们。”   “金小少爷息怒,这件事完全是我们赌场的错,你看这人都送给您了,随便您打骂出气,金爷日理万机的,就不要拿这种小事来劳烦他老人家了,今日这里您随便玩,全部免单。”这是个成熟男人的声音,温和如风,此时语气里却带了些微的焦虑。   “呸,你以为小爷稀罕这点钱,你们侮辱的是我的尊严,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我不管,我不快活你们都别想好过,哼,我这就找老爸去,看他怎么收拾你们。”   宋锦抿唇笑了,这小子说话挺逗,还尊严,你在这儿又闹又砸的就有尊严了?   你不尊重别人休想让别人尊重你。   孟祁砰一脚踹开房门,门里的人听到动静都扭头看向门口方向,顾洋看到孟祁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是说不让你插手了吗?   你这火爆性子碰上不讲理的金小少爷,今天这事儿更难善了。   金小少爷能出现在这儿,那就说明金爷就在附近,依金爷对小少爷的宠爱程度,不管他们占不占理,都得先扒一层皮下来。   金小少爷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少年,咦?他身后还跟着个女孩子,金小少爷双眼噌的就亮了,跟打开了探照灯似的,金小少爷小小年纪欣赏女人的眼光可是不错。   孟祁大步朝那小屁孩走去,伸手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威胁:“你就是金禹西?”   他没想到竟然是个半大孩子,孟祁也不想让别人说他欺负小孩子,手劲就略松了松。   谁知那小子滑的跟泥鳅似的,猛地就从孟祁手下挣脱,扭着小身板就朝宋锦跑去。   “喂,你干嘛,你给我回来。”孟祁一看到那小屁孩竟然跑向宋锦,气的七窍生烟,奈何那小子别看身板弱,速度一点也不慢,孟祁回身去追已经来不及,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子扑向宋锦,嘴里欢呼着:“漂亮姐姐,你身上好香好软啊。”   宋锦站在原地没动,任小屁孩的小手抱着她的腰,垂眸笑着看向面前的小人。   这是个*岁的小男孩,穿着一身白色燕尾服,白皙精致的容颜,一双乌溜溜调皮又精明的眼睛,宋锦发现他的眼珠竟然是紫色的,像宝石一样晶莹剔透。   小男孩个子只到她的前胸,此时仰起小脸笑嘻嘻的望着宋锦:“漂亮姐姐你喜欢我吗?”   宋锦很难把面前这个单纯可爱的小男孩和刚才那个暴躁狂戾的声音联系到一起,那双淡紫色的眼珠充满神秘魔幻的美丽,直要把人吸入进去。   宋锦脸上的笑容更温柔,伸出小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发顶。   “喜欢啊,小弟弟很可爱呢。”   小男孩立刻喜笑颜开,就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笑容灿烂的比日光还要耀眼:“那漂亮姐姐喜欢我的话,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我有钱有势还有很多听话的手下,没人敢欺负你,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好不好?”   孟祁走过来的脚步忽然顿住,遂即气的头顶冒烟:“臭小子连本少的墙角都敢撬,我TM管你是什么金小少爷,哪儿远给我滚哪儿。”冲过来就要把这臭小子从宋锦怀中揪出来。   宋锦猛然抬眸看了孟祁一眼,眼底的冷意让孟祁整个人僵在原地,遂即委屈的撅着嘴巴:“他吃你豆腐。”连我都没有吃过,呜呜,太欺负人了。   宋锦垂眸,笑容温婉,语气轻柔:“可是姐姐已经有男朋友了啊?”   小男孩立马皱起眉头,眼底的淡紫光芒越凝越深,像一汪深不可测的漩涡,酝酿着危险和杀机,语气冷戾入骨“那就杀了他。”   宋锦掩下眼底的惊骇,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怪不得这里的人都那么怕他,尤其是他那双紫色的眼睛,绝对有古怪。   “如果你杀了他,姐姐会伤心的呀,你忍心让姐姐伤心吗?”   小男孩摇摇头,“漂亮姐姐应该永远开开心心的,怎么可以伤心呢?那这样好了,你带我去见他,我要打败他,让他知难而退,这样我就可以堂堂正正的拥有你啦。”小男孩觉得自己很聪明,咯咯笑起来,单纯快乐的就像个真正的小孩子。   宋锦微微眯起眼睛,柔声问道:“你真的喜欢姐姐吗?”   小男孩点头如捣蒜。   “可是姐姐比你大呀?姐姐已经十六岁了。”   小男孩满不在乎道:“那有什么,我才比你小三岁,女大三抱金砖,漂亮姐姐咱俩可是绝配呢。”   这小男孩已经十三岁了吗?明明看起来才七八岁的样子,宋锦直觉这小男孩身上有古怪,压下心底的惊疑,宋锦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发。   “是吗?”宋锦笑意飘渺,落在小男孩眼中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猛然伸手抓住宋锦的衣袖。   “你现在是我的新玩具,你不可以离开我。”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你要是不陪我玩,我就把你们都欺负我的事告诉爸爸,到时候爸爸会把你们都杀死,你说,你是要死,还是要陪我玩。”从小男孩嘴里说出杀人这两个字眼就仿佛吃饭喝水这样稀松平常,口气执拗,眼神倔强而阴狠。   你是要死,还是要陪我玩……   ------题外话------   说好十二点更的,更新晚了,突然想起今天愚人节,不过过了中午十二点节日就过去了,玥绝不是愚人。   收藏掉的心哇凉哇凉~   别急,男主下章马上就出厂   ☆、095 咱儿子踢我了   “喂小屁孩,你威胁谁呢,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敢这样对他的女神说话,孟祁第一个暴走。   只是宋锦刚才那个眼神明显警告他不许插手,所以孟祁现在也就只敢瞎嚷嚷,完全不敢凑上去真揍那小子。   金禹西扭头阴恻恻的瞟了眼孟祁,嘴角勾着一丝蔑笑,他本身长的娇嫩可爱,做出这样的表情实在太维和,反而看起来越发可爱。   “你只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老爸马上带人把这里铲平。”金禹西伸出大拇指往下做了个鄙视的动作,小脸上的表情又嚣张又傲娇:“花狐狸,你要有胆量的话,就来啊,呵呵。”   小屁孩别看个子不高,毒舌的本领不小。   孟祁怒目,气的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你叫谁花狐狸呢?”他本身长相偏阴柔,狭长的眼睛因愤怒而微微上挑,妖邪风流,特别像狐狸眼,别说,金禹西这个比喻还真形象,但这却戳到了孟祁的痛脚,他要的是强壮力量,要Man……   “谁对号入座就是谁呗,呵呵……,”金禹西特别喜欢说呵呵,给人的感觉冷傲又不屑一顾。   “你……,”面对这个样子的金禹西,一贯毒舌的孟祁也是词穷了,恨恨咬牙,胸脯因气愤而不住起伏。   金禹西收回目光,昂头看向宋锦,摇着她的手臂:“漂亮姐姐我刚才只是吓唬你的,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伤害你呢,呵呵,你只要陪我玩,我带你去我家的大城堡住哦,让你当公主。”   这短短一会儿的接触,宋锦对这小男孩的性格大致有了了解,心智不全,却又霸道又怪癖,也许家人把他保护的太好,养成他偏执霸道的性格,喜欢的东西不顾一切也要得到,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对付这样的人不能来硬的。   更何况这孩子来头不小,在没弄清楚他的底细之前,宋锦并不想给自己树敌。   “姐姐也很喜欢你,但是姐姐还有自己的生活,要是跟你走了,那姐姐的家人怎么办?”   “那就把他们一起带上啊。”金禹西咧着嘴傻笑。   宋锦叹气,和这种一根筋的人交流真是头疼,也不敢松懈,遂即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金禹西的脑子怎么可能转的过宋锦,没一会就被绕进去了,点着小脑袋非常认真道:“那好吧,你不去我家,那我就去你家吧。”   宋锦:“……。”这小屁孩还真是难缠。   顾洋悄悄移到孟祁身边,眼神瞟向宋锦压低声音问道:“这小姑娘是你领来的?”   顾洋认识孟祁很长时间了,对孟祁很了解,别看这小子吊儿郎当一副纨绔子弟的派头,其实内里纯情的很,他身边从没出现过女人,这可是他第一次在他身边发现女人的踪迹。   虽说太小了,不过模样气质都是顶尖的,坏坏的朝孟祁挑了挑眉:“眼光不错。”   他是见金禹西已经被宋锦安抚下来,心底也松了口气,人一放松下来整个人又恢复成平时儒雅的模样,实则内里蔫坏儿的很,开起孟祁的玩笑也是毫无顾忌。   “我说呢这些天都见不到你半个影子,原来是追美女去了,早说嘛,哥给你多支些招,让你少走些弯路。”   孟祁心底还生着闷气,也不客气,直接讽刺道:“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追一个女人三年了还没搞定,你还有脸教育我。”   被孟祁戳到痛处,顾洋讪讪的摸了摸脖子,“你这臭小子,懂什么,哥走的是迂回路线,早晚把她搞定。”   “呵……小心牛皮吹破。”   此时一个职业保镖打扮的人出现,看到金禹西眼底迸发出惊喜,快步朝金禹西走过来。   原来金禹西是偷偷从十楼溜下来的,连保镖都给抛下了,等保镖发现他不见后,饶是心理素质再好也差点吓死,以金爷对小少爷的宠爱程度,要是知道他把小少爷弄丢了,剥他的皮都算是轻的,他没敢禀报金爷,想自己先找找看,找了一圈终于在棋牌室找到了他,短短时间内保镖心理可谓是出生入死了一番。   看到保镖,金禹西下意识瘪嘴,但离开这么长时间,爸爸肯定也担心他了,便拉着宋锦的手笑嘻嘻道:“漂亮姐姐,你和我一起去见爸爸好不好,你这么温柔漂亮,爸爸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为什么要让他爸爸喜欢?为什么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宋锦抽出手,真想和这缠人的小屁孩永远不见,但她要是表现的激烈,凭这孩子的性子结果只会越弄越糟。   顾洋在那边拼命给她使眼色,多好的机会啊,有的人想见金爷一面都见不到呢,你有机会和金爷的小公子打好关系,还不牢牢把握住这个机会,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孟祁看顾洋眼角抽抽,蹙眉问道:“你羊癫疯发作了?”   顾洋白了他一眼:“你才有羊癫疯呢。”   “那你眼角一直抽什么?”   顾洋揽住孟祁的肩,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去劝劝你小女朋友,能认识金爷的机会毕竟不多,要好好抓住机会。”   孟祁眉目一瞬间变得非常冷戾,瞪向顾洋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管他什么金爷银爷的,她不喜欢的事我是不会强迫的。”而且他也强迫不来。   “哎,”顾洋郁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以为我喜欢上赶着巴结人啊,你要知道对方可是金爷,金爷啊,能和他打交道咱以后做事也会方便很多,你还小,里边的弯弯绕绕你还不懂,总之这次和金爷搭上线的机会非常不易,且行且珍惜。”   “金爷……嗤。”没人看清孟祁眼底瞬间掠过的不屑和幽暗。   孟祁耸了耸肩膀,顾洋胳膊就不受控制的弹了出去,还不容他怀疑,便听孟祁冷声不屑道:“我孟祁还没穷酸到巴结人的地步,以后再让我听你说这话,就别想再让我叫你哥。”   顾洋蹙了蹙眉,忽然想起这小子说这话还是有些底气的,也怪他,照看金森的这些年,身上也染上了一些商人习性,孟祁出淤泥而不染的格调他还是蛮欣赏的。   孟祁动了动嘴,有些话还是吞了回去,在外人眼中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金森会所参股的身份也没引起太多人的怀疑,只当这孩子弄来玩儿的,毕竟人家身份放在那里,连孟老爷子也觉得他是跟那些狐朋狗友胡闹的,弄什么不行弄这种娱乐会所,听着就不是正当东西。   他背后的身份,连顾洋都不清楚,只大概了解是混黑的,但他只是帮着孟祁照看金森,孟祁尊他一声哥,但顾洋和他的关系还没好到什么都告诉他的地步。   孟祁对金爷,绝对是不屑的,不仅是少年人的傲性,从某方面来说,他确实有这样的资本。   他怕宋锦心软答应这小屁孩,也不管宋锦之前的暗示走过去就把金禹西从宋锦怀中揪走,把他扔给保镖,把宋锦护在身后,看着金禹西的目光毫不掩饰冷意。   “你要再不乖乖离开这里,就别怪我出手撵人了。”两手捏的喀嚓喀嚓作响,再配上阴狠的表情,还真的挺吓人。   但金禹西小朋友别看心智不全,但对这种威胁早就见怪不怪,呵呵冷笑一声,便吩咐保镖把这嚣张的家伙给打趴下。   能被派来贴身保护金禹西,可知这保镖也是个厉害角色,听到自家小主子的吩咐,二话不说就朝孟祁攻去,孟祁也毫不手软,两人立马缠斗在一起。   看在外人眼中,只觉得异常激烈,拳拳落到实处,孟祁虽然这些天内力大为长进,但对付这种简直是变态般存在的保镖,内力也没有他的发挥余地,很快就落于下风。   “好了。”宋锦突然出声。   两人依旧没有停止。   倒是金禹西喝止了保镖,保镖非常听话的退回他身边,除了侧脸上有一小块淤青,除此之外毫发无损,而孟祁显然就没那么幸运,两眼各挨了一拳,成了彻彻底底的熊猫眼。   孟祁也自觉丢人,紧紧咬着牙齿,浑身都是低气压。   孟祁的实力宋锦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些的,能把孟祁逼到这种地步,这个保镖还真不可小看,宋锦目光在那身材高大的保镖脸上转了一圈。   以她的身手也不敢打包票能对付这个保镖,看来即使是在冷兵器退化的现代,还是有这么多藏龙卧虎的人物,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还需继续努力才行。   心底也对那个金爷生了丝好奇,能笼络这样的人才,那个金爷看起来也不是个好招惹的。   孟祁委屈的走到宋锦身边,垂着脑袋看起来异常落寞。   “行了,别沮丧了,回去好好练功吧,别成天光想着往外跑着玩。”宋锦忍不住教训了他一顿。   嘴唇动了动,孟祁到底忍了下去,他发誓,回去就刻苦练功,一雪前耻。   瞪了眼站在金禹西身边低眉顺眼的保镖,你给我等着……   顾洋惊奇的很,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孟祁对一个女孩露出这种神态,委屈、纠结、像个忸怩的小姑娘似的。   他总觉得从这次看到孟祁时,就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心头,却总是找不到思绪,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虽然不明显,但孟祁目光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那姑娘,冲冠一怒为红颜,身上挂彩也在所不惜。   要知道孟祁虽然性格有点冲动,但绝对是个理智的人。   还不等他对宋锦生出更深的好奇,金禹西已经非常傲娇的开口:“漂亮姐姐,你的人也太次了吧,连我的保镖都打不过,我怎么可以放心让他保护你。”说着很鄙视的瞟了眼孟祁。   孟祁磨牙嚯嚯,泣血发誓,回去要闭关修炼,不成为天下第一他就自己找块豆腐撞死。   宋锦看到孟祁咬牙切齿的样子,也觉得让他受点刺激是好事,万一潜能被激发了呢,孟祁骨骼清奇,资质绝优,只要肯下功夫,超过那变态的保镖也只是早晚而已,再说那保镖早已成年,而孟祁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从哪一方面来说孟祁都占绝大优势。   一时的失败不是失败,只是前进路上的指明灯,只要摆正心思,刻苦努力,终有一天会成功。   “你的保镖确实很厉害。”宋锦毫不吝啬夸赞。   金禹西立马昂着下巴一脸得瑟:“那是,我的霍元甲可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保镖,我爸爸说有他保护我他能放心很多。”   宋锦不认识霍元甲,所以对这个称呼没多少异议。   保镖对此很无语,他原名霍骏,后来小少爷看了一部电影,超级迷恋霍元甲,还让金爷发动关系让小少爷亲自见了演霍元甲的那个功夫演员,只是真人和电视上还是有相当大差距的,小少爷失望的不得了,后来知道他很厉害后就自作主张给他改名霍元甲,根本不给他反驳的余地,保镖真不是要故意冲撞霍大师的……   金禹西蹦蹦跳跳的走过来,很自然的牵起宋锦的手:“我们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漂亮姐姐,我们去十楼找我爸爸去吧。”   就这样贸然去见显得很突兀,但面对这么热情的小朋友,宋锦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再说还有一个虎视眈眈不好惹的保镖,宋锦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就乖乖的被金禹西牵着手往外走。   孟祁抬步就要跟上,宋锦背在身后的手给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呆在这里。   孟祁恼恨的一拳砸在墙上,都怪他太弱了,变强的想法一瞬间在心底膨胀起来。   他怕宋锦出什么事,掏出手机走到一边给章起之打电话,让他带一批人过来,都是最精良的人才,章起之答应马上赶到。   做完这一切,孟祁也没闲着,问清金爷在哪个房间便偷偷溜了上去。   ……   高庆翔见到金爷,立马一脸谄媚样:“金爷,那小子实在精的很,咱们这次的计划失败了,您看是不是……?”有这尊大佛在,他从不担心,那小子即使再厉害,金爷驰骋黑道界这么多年,怎会没两把刷子,对付洛秀还不是绰绰有余。   “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你以为我还能相信你吗?”低沉磁性的嗓音每听一次就是享受,却冷到人骨子里去。   高庆翔打了个哆嗦,立马跪在地上表忠心:“金爷,我可是最了解洪帮的人,没了我您就是有再完美的计划也使不上劲儿啊。”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次为什么失败?”首座上的人换了个姿势,懒懒的问道,语气里的压迫没让高庆翔轻松半分,心反而越缩越紧。   “我们的计划没有任何问题,但失败的原因是我们都太小看洛秀了,以为他年龄小就自然而然的忽视他,这次的失败让我警醒,当务之急就是先把洛秀解决掉,等他一死,帮里自然乱成一锅粥,到时我们浑水摸鱼……。”   “嗯……。”那人从鼻孔里哼出一字儿,高庆翔心底一喜,以为金爷认同他的想法,脸上的欣喜掩都掩不住,等借金爷的手把洛秀除去之后,帮里怎么样还不是他说了算。   他心底的小算盘打的很精,可惜别人都不是傻子。   一把黑色的手枪仍在他脚边,“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拿着这把枪去杀了他,我就让你接任洪帮。”   高庆翔立马怔住,喜悦消了大半,让他去杀洛秀?这绝对是开国际玩笑,洛秀身边那么多高手保护,每次见他明里暗里都不知埋伏有多少人,他不是送死嘛。   他本意是想金爷身边能人多,刺杀洛秀应该也不费多少功夫,谁知金爷转眼就给他弄了个难题。   “怎么?你不敢?”笑声里夹杂着讽刺。   高庆翔更哆嗦了:“金……金爷,不是属下不敢,而是那洛秀身边有很多高手保护,我倒是不怕死,为金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打草惊蛇就不好了,所以,刺杀的事还是让您身边的高手出力吧。”   “那我留你有什么用?”平平静静的反问一瞬间就让高庆翔整个人如坠冰窖,果然,与虎谋皮没一个好下场。   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个人,丢在脚下的那把枪已经握在对方手中,枪口正对准他的太阳穴,只要扣动扳机,他就可以去见阎王了。   高庆翔差点吓尿,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虽然装作不怕身体依旧抵不过本能的发抖。   “你已经被洛秀发现了,蠢瓜,我难道还留你被洛秀找上门来?”朝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就要扣动扳机,高庆翔立马大叫:“金爷,我握有洛秀的把柄。”   金爷感兴趣的挑了挑眉:“哦?洛秀的把柄吗?说来听听。”   高庆翔哭丧着脸,金爷挥了挥手,手下立马把抢拿开退离,没了压迫高庆翔整个人瘫软在地上:“金爷,您要答应不杀我,我就把洛秀的把柄告诉您,我发誓,这条消息绝对对您有用。”   “你在威胁我?”   “属下不敢。”高庆翔立马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沉默一瞬,金爷笑道:“那要看你这条消息值不值你一条命。”   高庆翔决定赌一把,这个消息他本来准备留作杀手锏使用,没想到这个金爷一点都不好糊弄,为了保住小命,他只能拿这条消息做交易。   “洛秀他有一个深爱的女人,而且那女人还怀着他的孩子。”高庆翔咬咬牙说出口,洛秀的私事保密性非常高,他也是拼了老命才查出来这点东西,至于那女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他是真的查不出来了。   那人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说洛秀深爱着一个女人,那还不如说太阳从西边出来。   高庆翔只差指天发誓:“金爷属下绝对没有骗您,不信您一查便知我有没有说谎。”   “那女人是谁?”   高庆翔趴在地上支支吾吾,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金爷看出来他的窘迫,使了个眼色,太阳穴重新抵上枪口,对上高庆翔惊慌失措的眼神,金爷笑的非常和煦:“感谢你给了我一条有价值的消息,可惜啊,你还是要死……。”   高庆翔绝望的闭上眼,心底哀嚎着完了完了,他当初为什么要接受金爷的招揽,要是他不与金爷搅合在一块儿,现在他还在家揽着美女喝着红酒晒着月光呢。   高庆翔甚至听到耳边传来扣动扳机的声音,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耳边忽然略过一阵风,抵在太阳穴上的枪飞了出去,然后一道黑影幽灵般飘过来,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那人就被踹飞了出去。   高庆翔的衣领被人揪起,被人往后一抛,便咕噜噜滚到门边,这时他已脱离了危险范围,爬起来就去开门,结果刚把门打开他就愣在了原地。   “帮……帮主?”高庆翔声音颤巍巍的。   门外长身玉立的俊美男子,不是洛秀还能是谁呢?   这世间再无一人有这样的姿容气势,轻飘飘的一个眼神便是让人如坠十八层地狱的冰寒,更何况他记忆中那个十五岁就能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带给他的震撼恐惧比任何人都来的要深。   高庆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傻愣愣的模样仿佛丢了魂。   洛秀目不斜视的从他身上跨过去,走进房间里,金爷由一开始的惊讶已经恢复到平静,支着下颌含笑道:“呦,您狗鼻子不成,闻着味儿就寻来了。”   “那也是闻着臭味而来。”洛秀淡淡反驳,神色中不见任何情绪。   这个人在外人眼中永远这样淡漠冰凉,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凉,本来温暖的房间瞬间像是被冰雪笼罩。   “打狗还要看主人,要杀我的人,是否该过问一下我的意见?”   “你的狗不听话,作为前辈,我有义务给你解忧,小事儿一桩,小弟别太感激哥哥。”这话说的可真不要脸,洛秀眸底蕴满讽刺。   “三合会看来最近很闲,让你有这么多时间在外晃悠,不过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洛秀的话轻易勾起金爷的好奇心,跟着他的话问道:“什么?”   洛秀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金爷直觉他接下来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下意识坐直身子,伸长耳朵去听。   “滨州码头有一批货……。”瞟了眼金爷,明显看到对方瞬间拉下来的脸,洛秀笑的更是意味深长。   点到为止,这样效果才能加倍。   “滨州码头的货怎么了?”金爷忍不住问,下一刻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被一个毛头小子看了笑话,也来不及维持自己的形象,正要招来下属,已经有人快速走来趴在金爷耳边说了句什么,金爷那张笑面虎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下一瞬便是铺天盖地的怒气。   “蠢货,为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我。”一巴掌扇在来人脸上,直接把人扇飞了出去。   “迁怒于人,这可不是金爷您的风格啊。”洛秀找了个位置,悠悠然落座,轻松随意的模样令金爷咬牙切齿。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是这家伙在背后搞鬼,目光喷火恨不得生吃了对方,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愤怒的失去理智,再一次交手他深深明白面前这个年轻的男子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好拿捏。   “金爷可不要含血喷人,小心我告你诽谤。”手已经伸到他这里来了,不给点颜色看看他还以为自己好欺负,洛秀从来是个以牙还牙的人,只是,这明显还不够。   人欺他一分,他必还十分,说他是个坏人还是比较贴切的。   “敢做不敢认吗?原来也不过如此。”金爷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冷嗤道。   “我没做的我为什么要承认。”洛秀无辜的耸了耸肩,本来就不是他做的,借刀杀人知道不,三合会内部都乱成什么样了,这家伙作为二把手不想着安抚内部,竟然野心膨胀把手伸到他这里来,有的是人心甘情愿当他手中那把刀。   金爷的名头在外边比会长风澧沙还要响亮,原来也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洛秀叹息的摇摇头,其实细想也是有道理的,三合会会长一直都是家族式的推举,不管有没有能耐,只要你姓风,血管里流着风家的血,你就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坐上会长之位,剩下的百分之十则是兄弟之间的博弈。   相当于古代的皇位承袭,不过这个风澧沙还要倒霉,他就是个傀儡会长,权利被金爷攥在手里,下边又有无数的小喽啰蹦跶,他根本就没有发言权。   金爷被反驳的哑口无言,真正见识到了这家伙的厉害,也许从他找上高庆翔的那一刻就被对方察觉到了,但一个优秀的上位者不仅要将所有危险扼杀在摇篮里,还要有野兽捕食般的冷静和耐心,一步一步将对手引到自己亲手设置的陷阱里。   “别急,这只是开始……。”洛秀笑的云淡风轻,仿佛佛前的拈花微笑,不染尘埃却又满目慈悲出世。   金爷目光快速扫了眼四周,现在以他的人力对上洛秀究竟有多少把握,据高庆翔的情报,洛秀周身埋伏有很多高手,别看他现在孤身一人,暗处不知藏了多少人,包括那一开始幽灵般飘渺的黑影,此时正站在洛秀身后,仿佛一团黑烟,不故意去看根本就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金爷心底快速估量了一下,还是先选择按兵不动,洛秀能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他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即使他身边也都全是高手,他心底也没把握能冲出去。   “你到底想怎样?”金爷微眯起眼沉声问道。   洛秀弹了弹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脸的漫不经心:“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绕了一圈又绕到自己身上。   “行,只要你开出条件,我都答应你。”现在还是先保住小命要紧,他无比庆幸儿子不在这儿,否则被这人抓住儿子威胁他……   还不等他心底庆幸够,门砰的一声从外边打开,金禹西兴冲冲的跑了进来,手里牵着一个女孩子,大叫道:“爸爸,我有女朋友了,我现在带她来见你……。”   呃,看到房间里还有一个陌生的漂亮哥哥,金禹西喜欢所有一切美丽的东西或人,立马笑嘻嘻的看着那漂亮哥哥:“哇哦,今天真是大饱眼福,不仅见到了漂亮姐姐,还有漂亮哥哥。”   金爷愣了。自家儿子出现的真不是时候!   洛秀也愣了,被那小鬼牵着手的少女正是宋锦,女朋友?洛秀咀嚼着这个字眼,黑眸渐渐深沉。   宋锦也愣住了,她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洛秀。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吗?这也太倒霉了吧。   自从决定和齐歌结婚之后,她已经决定以后和洛秀划清界限,能不碰到就不碰到,碰到也要绕道走。   宋锦抽回被金禹西攥住的手,下意识就要离开这里。   屋里两侧站立一排黑衣人,金禹西冲进来之前这里的气氛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   她不想凑热闹,更不想在洛秀出现的地方凑热闹。   她的手一抽出来,金禹西立马敏感的察觉出来,跟个泥鳅似的又黏上去拉住宋锦的手,宋锦这次稍稍用上了内力,金禹西刚碰到她的手就跟触电了般猛然缩回来,尖叫着看向宋锦:“漂亮姐姐你手上为什么有电。”   宋锦微汗,小屁孩不懂就别乱说,什么电啊,那是内力震的他手麻,才会感觉跟触电了似的。   金爷看着儿子单纯无知的脸庞,心底捏了把汗,沉声道:“西西,到爸爸这里来。”眼角瞟了眼洛秀,发现对方目光涣散的看着那女孩。   金禹西撅着小嘴巴,“我不要,我要和漂亮姐姐在一起。”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孩子还在添乱,金爷沉着脸喝道:“给我过来。”   金禹西虽然爱撒娇任性,但他从不敢违逆父亲,撅着嘴巴拉着宋锦走到金爷面前,即使到现在他都没有松开宋锦的手,宋锦心底也是感叹这孩子对她莫名其妙的黏糊劲儿。   宋锦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看起来很年轻,顶多三十出头,长的也是很俊帅的,身上一股子精明强悍的气势,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物。   本来以为被叫爷的人应该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没想到是个这么年轻的男人。   不过宋锦发现这个金爷和小屁孩长的一点都不像,亲父子多多少少眉目会有些相似,而这两人,从面容上看完全没有一丁点相似之处。   金禹西是一双如水晶葡萄般神秘美丽的紫眸,而这个金爷却是华夏人最常见的褐色眸子。   这基因变异的也太扭曲了吧。   宋锦打量他的时候,金爷也在默默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很美,这是他的第一眼感觉,强烈的视觉冲击让览美无数的金爷也有些Hold不住,也很年轻,看起来比自家儿子大不了多少,那双黑色眼珠和自家儿子的紫眼珠一样给人印象深刻,但更让他惊奇的是对方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金爷自认身上的气势不说多强,最起码吓唬吓唬这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孩子还是没有问题的,然而对方自然而然的打量让他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坐立难安。   真TM邪门。   有洛秀在旁边坐镇,他也没心思和儿子说那么多,眼神示意霍骏把儿子抱走,霍骏点头,走过来抱起金禹西就往旁边的房间走去。   “你放开我,我要和漂亮姐姐玩。”金禹西在霍骏怀中不住挣扎,伸出手往宋锦方向伸去,最后竟然一口咬在霍骏肩上,霍骏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而且他对付自家小少爷早就驾轻就熟,无论他身子怎么在他怀中滑动,都别想逃出分毫。   宋锦早就后悔进来,转身就要离开,金爷突然道:“小姐以为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眼角余光观察了眼洛秀的表情。   神色一动,果然有戏。   “我只是送你儿子回来,人已送到,我也该走了。”宋锦没回头,淡淡回道。   她最讨厌这种自以为老子最牛老子天下第一的口气,要不是不想惹麻烦,又想快点离洛秀这个瘟神远点……   宋锦握了握拳,忍……   “给我拦住她。”金爷突然出声,黑衣人立刻出列拦住宋锦的路。   宋锦深吸口气,回身淡淡的看向金爷:“我不想惹事儿,你最好让你的手下把路让开。”   “小姑娘口气很狂嘛。”金爷一手摩挲着下巴,眼角瞟到洛秀瞬间沉下来的脸,脑海里忽然想起高庆翔说过的话。   有这么巧吗?他心底嘀咕。   “我儿子不是说了很喜欢你吗?不如你就留下来陪我儿子玩儿吧,我每个月都给你开工资,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工作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没兴趣。”吐出这几个字,宋锦即使再不关注洛秀,但眼角余光里他那白色的身影也自然而然的进入她的眼底。   他忽然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她的方向走来。   宋锦呼吸忽然一紧,下意识就要后退。   腰忽然被对方揽住,男子低沉暧昧的气息喷薄在她耳边,“要是不想麻烦,就乖乖跟在我身边。”   宋锦眼角将两边站立的黑衣人打量了一遍,一个个都是个中好手,要是全部上还真有些吃力,但她真的不想再和洛秀有所牵扯,正要推开他,洛秀目光一沉。   她就这么厌恶他,连靠近都不允许,宁愿独自承受也不要他的庇护。   这一刻,洛秀心口就像扎了把刀,还是戳在了旧伤口上。   你要躲,我就偏要靠近,洛秀心底存着气,猛然一收手臂,宋锦整个人就裹在了他怀中,他压低嗓音低声道:“一个人越想要逃避就越证明她心底有鬼,你如果再逃,我会以为你爱上了我。”   宋锦怔了怔,无疑洛秀这话正说在她心坎上,她为什么每次见到洛秀就想躲,因为怕齐歌误会?   还是她怕不由自主的沉沦。   这个男人像罂粟,浑身都是毒,一旦沾染上,就会上瘾,会忘不掉……   她对危险一向有一种强烈的预知,爱上他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她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所以,她下意识想要逃避,但是逃避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心虚。   她为什么心虚?   宋锦不敢再想下去,连忙掐断自己的思绪,这时候她已经被洛秀带到沙发上坐下,他一只手还揽在她的腰上,她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宋锦脑子乱哄哄的,耳边是两人的谈话声,洛秀却始终处在主导地位,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永远的高高在上,那个强势的男人在他面前也只有臣服的份儿。   宋锦只要一动,洛秀扣在她腰上的手便会缩紧,鼻尖是男人的体味,不刺鼻,有一种幽幽的暗香,闻的很仔细才能闻到,和齐歌给人的安心不同,洛秀的怀抱,充满霸道和强制,让人连喘息都变得小心翼翼……   两人说些什么宋锦一句都没认真听,直到最后,金爷笑呵呵问了一句。   “这姑娘小……洛总认识?”脱口而出的小弟转而换成了洛总,饭可以乱吃,称呼可不能乱叫。   宋锦感觉到他的大掌撑开覆盖在她的小腹上,温暖的触感通过肌肤游走在四肢百骸,尤其是肚子,猛然一痛,就好像什么东西踢了一下。   她眼眶忽然通红,孩子,原来你们知道是亲生爸爸吗?所以才想要告诉妈妈。   可是怎么办呢?   覆水难收……   洛秀手掌缓缓揉在那片温热的肚皮上,隔着一层布料仿佛能感受到里边的两条小生命,那是他的孩子,洛秀嘴角愉悦的勾起。   “她是我孩子的母亲。”他回答的很爽快,也没藏着掖着,他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金爷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刚才还淡漠高贵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一瞬间跌落尘埃,笑的十分接地气儿。   原来高庆翔说的是真的,而且也非常巧合,那女人被自家儿子拐了来……   手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踢了一下,不疼,却痒痒的,踢过的地方像是被烙铁印过似的,火烧火燎的。   洛秀愣了愣,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忽然垂眸看向宋锦,正对上宋锦有些通红的眼眸。   笑的傻乎乎的:“小锦,刚才是咱儿子踢我了吗?”   ------题外话------   今天更新的晚了,抱歉,   最近两天时间安排的比较混乱,所以每天的更新都会比较晚,不过玥会调整一下,最多过了这两天,更新时间就会固定在上午,每天依旧万更。   很感谢送花送钻的亲,有时间玥列个感谢榜,支持玥的亲们玥心底非常感激!   ☆、096 全世界只有一个好男人   褪去所有的光环,此刻的洛秀笑的像个孩子,望着宋锦的目光欣喜而激动。   宋锦抿了抿唇,拍开他的手,目光转向别的地方,就是看地板也不看他的脸。   洛秀也不介意宋锦此刻的疏离,自顾自傻乐,大掌一下一下温柔的抚摸着宋锦的肚皮,不厌其烦。   宋锦呆坐在那里,垂着脑袋,身子一直僵着,她很想推开他,但那大掌仿佛有魔力般,抚摸的地方传来的温暖令人不舍而眷恋。   心底深深叹了口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两人后来再说些什么宋锦已经不想关注,心底乱糟糟的,等洛秀揽着她走出包间门时,走廊上的灯光刺痛她的眼,宋锦猛然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推开洛秀,大步朝前走去,脚步疾速,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   怀抱忽然空落下来,心底的失落席卷而落,看到前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洛秀眼底夹杂着笑意,宋锦如果回身的话,就能看到那人晶亮逼人的双眼。   小锦对他,也不是全无心思的。   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吧。   洛秀抛开脑子里的杂绪,快步追上宋锦。   走廊中间有个过道,过道正对面就是电梯,宋锦刚走过去一个人影就蹿了出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宋锦,眼底的担忧毫不掩饰。   宋锦摆摆手:“我没事。”绕过他就去摁电梯。   孟祁看到宋锦气色红润,毫发无损,总算松了口气,他差一点就要冲进去了。   “我累了,送我回家吧。”宋锦幽幽的说了句。   孟祁跟宋锦在一起这么多天,敏感的察觉到宋锦情绪里的低落,正要问一句,眼角余光瞥见走过来的一道白色身影,下意识扭头看去,看清来人惊喜道:“洛秀?你怎么会在这里?”   可怜的孟祁还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当初接近他是抱着什么心思?   洛秀礼貌的笑了笑,很有涵养但也保持了绝对的疏离:“您好。”   孟祁蹙了蹙眉,在某方面格外敏感的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因为两人好像是从一个方向过来的。   宋锦没说话,洛秀对他打过招呼后便沉默的站在一边等电梯。   孟祁在两人之间不动声色的打量,见两人没什么异常的地方,悄悄松了口气,这时电梯上来,宋锦当先走近电梯,然后是孟祁和洛秀。   宋锦摁下数字一,便有些疲惫的靠在电梯墙上,孟祁正要靠近她宋锦后脑勺跟长了眼似的,低声道:“别碰我。”   孟祁伸过去的手就那样僵在原地,再讪讪的收回,有些怨念的瞪着宋锦。   洛秀站在另一边,垂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孟祁想凑过去说句话也找不到机会。   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宋锦摇了摇头赶走身上的疲惫,也没管身后的两人,抬步走出来。   会所大门口,夜晚的冷风吹过来,令宋锦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此时泊车小弟已经将孟祁那辆拉风的兰博基尼开了过来,就停在台阶下的空地上。   孟祁接过泊车小弟递过来的钥匙,准备邀请女神上车,一直悠悠跟在身后的洛秀走了过来,迷离的夜色中,他的双眸格外认着,流淌着静谧的温柔。   “我送你回去吧。”   孟祁心底警铃大作,眼神警惕的搜刮在两人身上。   宋锦摇头:“不用……。”还不等她说完,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扣住,不等她反应过来,那人拉着她就往前走,一辆车恰好在两人面前停下,沉香笑眯眯的从车里走下来……   然后她被人不容拒绝的塞进副驾驶,然后把车门锁上,等他在驾驶位上坐下,扭头微笑着看向她:“我说过了,我送你回去。”不容置疑的口气,强制又霸道。   谁送都是一样的,宋锦心情已经彻底平静下来,整个身子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休息。   洛秀唇角带笑的看了眼宋锦的侧脸,脚踩油门,车子平稳的行驶。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孟祁反应过来,车子已经跑得快没影了,他下意识就要去追,沉香笑眯眯拦住他的去路,开玩笑,这么大个电灯泡,凑上去给主子膈应啊。   “好狗不挡道,给我滚开。”孟祁将拳头捏的喀嚓喀嚓作响,双目喷火的望向化作一道黑点的车影。   他再迟钝,也感觉出来点什么了。   胸腔里不由得更加气愤,火气快将他头发丝都给点燃了。   一个齐歌还不行,又蹦出来一个,而且这个好像不好惹的样子。   孟祁脑子一根筋,但他一点都不笨,甚至在某些方面异常敏感。   孟祁想起在云南的时候,洛秀出现的也太凑巧了,现在想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而预谋的对象,就是宋锦。   洛秀、洛秀,他咀嚼着这个名字,终于在遥远的记忆扒拉出来他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宋锦以前问过他,那时他是真的不知道。   想起前几天看过的新闻,那时他以为是重名,也没放在心上,但现在想来,在京都能叫这个名字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洛氏财团总裁,洪帮帮主,呵……每一个名头拿出去都是亮闪闪的。   不过,他不怕!   沉香看着对面怒气滔天的少年,笑呵呵的摸着下巴,眼底闪过一丝恶劣:“小伙子,怒气伤神,小心身体啊。”   “你让不让开?”孟祁已经频临爆发的边缘,像一头危险而强大的野兽,随时冲上来将对手撕咬成碎片,即使是沉香这种老练的人也不禁被对方眼底的危险而震慑了一下。   “是你的谁都抢不走,但不是你的,抢也没用,因为,她注定不属于你。”沉香装模做样的说了一句看似高深的话,这小子他早调查过,明面上是孟家小少爷,但背地里有一层身份,以他们无孔不入的情报网竟然也调查不出来,让沉香颇为纳罕。   这小家伙整天缠着主子的心上人,他早就想揍他了,活动活动四肢,沉香歪了歪脑袋,笑呵呵道:“来吧,让我试试你有几斤几两。”话落闪电般朝孟祁攻去。   “不自量力。”现在再追已来不及,孟祁满心的怒火无处发泄,这是他自己凑上来找死的。   ……   现在已经快凌晨十二点,宋锦早就瞌睡的不行,本来是不想面对洛秀,才假装睡觉,结果一闭上眼就真的去梦周公去了。   洛秀一路上将车开的又平又稳,这车子本来就性能极好,再加上洛秀高超的开车技术,没有一点晕眩颠簸感,宋锦睡的是又香又甜。   等红灯的时候,洛秀从后座拿过毛毯盖在宋锦身上,见她睡的香甜,白皙的容颜恬淡而安然,只那秀眉微蹙,似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洛秀伸出手想抚平那紧蹙的眉尖,就在指尖将要触上眉宇的那刻,手指就忽然顿在那里。   宋锦睁开了眼睛。   一双微带迷蒙的清眸直愣愣盯着洛秀,那眼底还带着迷雾般的朦胧和慵懒,像极了贪睡的猫咪,怜爱的令人想咬上一口。   洛秀手指改为揉了揉她的发顶,轻轻的碰了一下又缩了回来。   其实在洛秀给她盖毯子的时候她就醒了,她只是一直在忍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洛秀,但他的呼吸离得越来越近,宋锦呼吸一紧便睁开了眼睛。   男人俊美的面容在昏暗的车厢里有几分模糊,背后是被昏黄的路灯点亮的阑珊夜色,他的脸部轮廓便在眼底逐渐清晰起来,一眉一眼如笔勾勒,眼底的温柔如月色流淌。   他的五官非常精致,离得近看连宋锦这样的女人都会自惭形秽,眉间的英气却又不会显得女气,但细看还是能看出五官的青涩稚嫩,只是那双深暗幽邃的眼睛将他整个人看起来添了几分沉稳。   齐歌是年岁和经历打磨出来的成熟,像是一块经年美玉,经岁月之手精雕细琢。   而洛秀,宋锦忽然想起来,他只有十九岁,这样的年龄,用成熟来形容并不贴切。   想起在古宅的时候,他缠绵病榻,被阴毒的祖母毒害,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中他还能全身而退,该是需要怎样的努力。   那时她还会心疼,可现在,宋锦已经没有心力再面对他了。   绿灯亮,车子重新出发。   一厢静谧中,洛秀抿了抿唇低声道:“对不起。”   宋锦早已将目光望向窗外,听到他的话淡淡道:“你并没欠我什么。”   “那时我毒发,对发生过的事都不记得,我不知道你怀孕了,否则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你走,可是现在,你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吗?我发誓,这一辈都会对你和孩子好。”他只差求她不要嫁给齐歌。   “错过的已经错过,我们都要向前看。”她和他的缘分已经错过,莫要再强求。   宋锦心底叹息。   “你难道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吗?”洛秀的语气已经夹杂了一丝焦虑和落寞。   像是有一根细针扎在宋锦心头,突入而来的尖疼令宋锦下意识蹙眉。   “我不能辜负齐歌。”如果没有齐歌的出现,他们也许还有可能,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齐歌给了她那么多帮助和温暖,身边的男人再好,她宋锦也做不来脚踏两只船。   那个男人已经很可怜了,他的生命里只剩下她,如果连她也离他而去,宋锦无法想象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只是那样想着,她就会心疼。   每次当她提起齐歌,洛秀就会控制不住怒气上涌,但这次,将心底的愤怒深深压下,洛秀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问题:“我知道了。”   齐歌是横跨在两人之间深深的沟壑,他要么跨过去,要么填平,而现在他等着沟壑自动消失。   齐歌在不久的将来,再也不会成为两人之间的障碍。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我前两天收到了你们的结婚请帖,还有十几天,到时候可能会很忙,我有可能会缺席。”   宋锦想,他最好别来,到时候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嘴上却应到:“哦,那还是工作重要。”   洛秀笑了笑,眼底闪过一抹幽暗:“如果齐歌对你不好,你要记得,我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洛秀心底不禁鄙夷自己此刻的大度。   “不会。”宋锦扭头看了他一眼,笑的很轻松:“齐歌是个很好的男人,他不会对我不好。”   在他的面前夸奖另一个男人,不得不说,洛秀很吃醋,将心底的酸泡泡压下去,洛秀笑的不动声色:“有这样的男人照顾你,我就放心了。”   即使再慢,也终是会到达目的地。   水木春城不允许外部车辆入内,宋锦便在小区门口下车,洛秀已经走到她面前。   “夜里风冷,快点进去吧。”   宋锦心底纳闷洛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但对他这样的变化自是喜闻乐见的,他要是再纠纠缠缠宋锦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别人对她好,她也不会给别人冷脸色看,笑着对洛秀道:“你也快回去休息吧,开车小心点。”摆了摆手便朝小区内走去。   洛秀对宋锦的关心很受用,直到看着宋锦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再也看不见,便转身回了车子里。   在车里坐到天亮,六点多的时候,齐歌回来了。   看着他的车子开进小区内,洛秀才发动车子离开。   时光那么长,我们走着瞧!   ……   宋锦回去洗洗便睡了,这个晚上她睡的很安心,她不知道的是小区门口某个人守了一夜,而楼下,某个浑身挂彩的人也在冷风里站了一夜。   直到齐歌回来,两人才不甘心的离去。   宋锦醒来便躺在一个人的怀中,宋锦笑了笑翻了个身双手圈着他的腰,把脑袋埋在他的怀中,懒懒道:“你终于回来了。”   齐歌将她搂的紧了些,“你再睡会儿,我去做早饭。”   宋锦霸着他不松手:“你昨夜肯定没休息,陪我睡一会儿。”昨夜睡的晚,所以她现在即使醒来,也还是睁不开眼。   齐歌看她跟个树袋熊似的挂在自己身上,笑着摇摇头,把外衣脱了,便钻进被窝里把宋锦抱在怀里,两人紧贴着睡去。   这一睡便是睡到中午十二点,宋锦是被饿醒的,齐歌也跟着醒了,抱着宋锦在被窝里赖了一会儿便准备起身去做午饭。   “你在外边都已经很累了,做饭还是让蒋云来吧,你多陪陪我好不好?”宋锦使出撒娇功力,就是不放齐歌起来。   齐歌无奈依了她,宋锦笑嘻嘻的拿出手机给蒋云打电话,让她上来做午饭。   蒋云接了电话便上楼来,她有钥匙,开了门没惊动两人便进了厨房做饭。   两人搂在一起享受片刻的静谧,宋锦想起苏高便问他苏高的情况。   苏高找到时已经奄奄一息了,吊着一口气等死,要是再晚一会儿可就真的收到的是苏高的尸体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基本已经脱离危险,但没个三五个月的休养是别想下地,而且他的右臂因为耽误了最佳抢救时机,已经彻底废了,即使养好了伤,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能再在齐歌身边呆下去。   听到齐歌提起苏高的现状,宋锦惋惜又庆幸,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宋锦突然想起齐歌身上的伤还没换药,赶紧直起身把齐歌也喊起来,跳下床就去找药箱,临走前让齐歌乖乖的把衬衣脱下来。   看着宋锦跑远的身影,齐歌笑着摇摇头,听话的开始解衬衣纽扣。   等宋锦端着托盘进来,就看到美男裸背的美景,有过上一次经历这次两人都有些默契,没再出现尴尬的情形,宋锦又想起医生的交代,也不敢再撩拨齐歌。   把纱布缠好,齐歌扣上衬衫扣子,宋锦撅着嘴巴埋怨他小气,好身材就是秀出来的,生怕自己把他吃了似的赶紧穿上衣服。   齐歌捏了捏她的鼻子,不知道她又闹什么脾气,总之哄着就是了。   宋锦又找出来医生开的药,分好剂量带着一杯温开水递给他:“把药吃了。”   “昨晚和今早你有事就不说了,以后该吃药的事不要让我来提醒你,病人就要有病人的自觉。”   齐歌乖乖把药吃了,又见宋锦拿出来一支管状药膏,笑眯眯望着他:“是我来还是你自己?”   齐歌一把夺过药走近卫生间,留下宋锦坐在床上笑的非常欠扁。   五分钟后齐歌气定神闲的走了出来,宋锦仔细的看了看他,发现他耳尖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   宋锦捂嘴偷笑,这男人,还是改不了老毛病。   蒋云做好了饭来叫两人,“知道了。”宋锦应了一句从床上下来。   蒋云将这里留给两人,回了楼下自己的房间,估摸着等两人吃罢饭后,再上去收拾残局。   蒋云是被老爷子精挑细选的高级营养师,自身本领不用多夸,利用最普通新鲜的食物做出最营养美味的午餐,不仅色香味俱全,营养价值还极高。   宋锦修炼的这套内功心法四十九天之内不能吃五谷杂粮,但和齐歌生活在一起,不吃任何东西会引起他的怀疑,但她会在齐歌面前吃上一点,虽然会对修炼受到一定影响,但她不想让齐歌担心,也只能这样了。   吃罢午饭,齐歌又钻进了书房,齐歌书房有很多书,涉猎很广,其中最多的便是军事类的书,宋锦对这方面不感兴趣,这一世她也没啥大志向,只想安安静静的享受生活,所以这种专业性较强的书籍她连翻都不想翻。   最终挑了几本历史类的书,躺在阳台的摇椅上,春天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看书看累了端起香茶抿一口,再小眯一会儿。   这样的日子安详而静谧。   宋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齐歌出来倒水看到躺在摇椅上睡着的人,无奈的摇摇头,把她手中快滑到地上的书抽出来,又拿过来毛毯给她盖好,看了眼她的睡容,齐歌起身回了书房。   下午的时候老爷子打电话让两人回家吃饭,并用生病做借口,对着齐歌的冷言冷语气愤的挂了电话。   宋锦知道齐歌不喜欢那个家,但老爷子都这样说了,面子还是要给的,走过去握住齐歌的手:“我陪你一起回去,把那些不开心都丢下。”   齐歌以前排斥进那个家门,但现在有了宋锦,他心底清楚,为了宋锦好他以后也要经常去孟家走动。   揉了揉她的脑袋,齐歌柔声道:“去换衣服吧。”   宋锦收拾好便和齐歌手挽手出了门,等电梯的时候,很巧,又碰上了乔燕双。   “齐先生宋小姐,这么巧啊,又碰到了。”乔燕双笑的非常温柔和善。   宋锦想这女人是不是专门守在电梯这儿就等着两人出门啊,要不然怎么次次都那么巧呢。   柔柔一笑,宋锦挽着齐歌的肩膀就要进电梯。   乔燕双看着齐歌冷峻的面容一颗心跳的更厉害,目光落在两人交缠的手臂上,暗暗咬了咬牙。   “宋小姐。”乔燕双出声叫住两人,尽量让自己不去关注齐歌。   宋锦回头,脸上挂着温婉优雅的微笑。   因为今晚赴的是家宴,宋锦打扮的不是很隆重,居家休闲范儿,但宋锦不论穿的再简单她都是光芒四射的,乔燕双心底暗戳戳的想,她要是进了娱乐圈,还有自己什么事儿,光靠一张脸人家就能混的风生水起,更别提勾引男人的手段。   想到这里乔燕双心底更是不齿,为齐歌可惜,她看上的男神竟然这么肤浅,这种水性杨花的花瓶也看得上。   “你表弟长的很帅,正是娱乐圈稀缺的一款,你问问他有没有心思进军娱乐圈,我可以帮他,以他的条件,火成天王巨星都不在话下。”眼角瞥了眼齐歌,那男人神色未动,一双眼珠泛着温柔的波光落在那少女身上。   乔燕双都怀疑他刚才有没有听见自己说的话。   “谢谢乔姐姐的好意,有时间我会问问他的。”这女人看来贼心不死,还想挑拨她和齐歌的关系。   乔燕双蹙了蹙眉,欲言又止道:“昨晚你们回来的很晚吧。”说着叹了口气,一副知心大姐的关怀模样:“不是姐姐说你,你现在还怀着身孕呢,大晚上的可别到处乱跑……。”   电梯里,宋锦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清脆伶仃,齐歌好奇的看向她,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你就不问问我那个所谓的表弟是谁,昨晚又去了哪儿吗?”宋锦挑眉靠近齐歌。   齐歌笑了笑,握紧宋锦的手:“你想告诉我我就会知道,你不想告诉我我也无权知道,只要你开心就好。”   宋锦不满的撅着嘴巴:“没有一点身为未婚夫的自觉,这个时候你应该紧张兮兮的问我那个所谓的表弟是谁?昨晚干什么去了?否则我会觉得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齐歌突然俯身吻住她的唇,堵住了她所有的话,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究竟在不在乎她。   直到宋锦被他吻的晕头转向,娇柔的靠在他怀中,粉拳垂着他的胸膛。   “讨厌,公众场合不许这样。”   电梯到了一楼,门自动打开,一对老夫妇正站在外边等电梯,看到走出来的两人笑的包容又和善。   宋锦再厚的脸皮也有点撑不住,悄悄的红了。   半路上两人拐到超市,买了几箱保健品和礼盒,都是适合老年人服用的,用精美的盒子包装,不怕拿不出手。   以前都是空手而去,这次可不能再这样,送礼也是门学问,以前齐歌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想不起来也没人说他,但她跟着的话,意义就不一样了。   两人到孟宅时,已经傍晚六点多,天边红霞云蒸,夕阳西下,闫冬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常服站在门口,夕阳把他的老脸也衬得红艳艳的。   看到宋锦和齐歌,闫冬笑的非常开心,当看到齐歌从后备箱里提着几盒东西时,看着宋锦的眼光一下子就变了。   看来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   齐歌从来不会想起给老首长买这些保健品的,每次老首长把他叫来他都冷着脸,百米以内冷气嗖嗖嗖的往外放,对着老首长都没好脸色怎么可能会带礼品。   而现在,齐歌不仅亲自上门来了,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却比以前好多了,还知道带礼品,老首长肯定很高兴。   不用想,肯定是宋锦的主意。   一个小小的细节就能让老首长开心好几天,也怪不得老首长那么喜欢她。   闫冬看宋锦,竟然是越看越满意,领着两人往里走的脚步都越来越轻快。   果不其然,老爷子看到齐歌掂着礼盒走进来,虽然那张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老爷子却笑的非常开怀。   “外公,这些保健品都是养脑护肝的,我问过人了,没有任何副作用,您可以放心用,每天一瓶,保准您身体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宋锦多会说话啊,一句话就把老爷子哄的红光满面。   连连点头:“长命百岁就别想了,老头子我没那么贪心,只要能让我见一见我的两个小重孙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目光落在宋锦的肚子上,眼神慈祥和蔼。   每当这个时候宋锦就会下意识握紧手指,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窜起来,这个老人是真的抱孙心切,宋锦心底感到非常内疚。   齐歌走过来握住宋锦微凉的手,垂眸正对上宋锦看过来的目光。   别担心,一切有我在。   即使将来被人发现孩子的身世,他也会抵挡住所有的流言蜚语,不让她受到一点委屈。   宋锦心底微暖,将不安压下去。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会与你并肩战斗。   老爷子年纪大了,坐一会儿就累了,被闫冬扶着回了房间歇息,等晚饭的时候再出来。   林玉拉着宋锦到齐歌看不到的地方嘀嘀咕咕,净问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问题,宋锦都纳闷林玉为什么对他们俩的那方面格外关心。   出于尊重,宋锦一一回答,有些难以启齿的话她也咬咬牙说了出来。   林玉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舅妈这都是为你好啊。”   宋锦垂眸做乖巧状“小锦都懂。”   今天是星期天,全家人都在家,孟嘉丞和纪贞自出了上一次的事后都老实了很多,孟嘉丞除了上班便是待在家里,纪贞更是没脸出门,两人关上房门不管是吵架还是打架都没人管他们,弄的孟栖晴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哭。   爸妈咋都这么不省心啊,搞的她在家里都抬不起头来。   席杉杉下来朝宋锦问候了句便回了自己房间,还有孟栖桐那丫头也破天荒早回来了,听到宋锦回来的消息蹦蹦跳跳从楼上下来,亲热的拉着宋锦说这说那,直到吃饭的时候还消停不下来,硬挤在宋锦身边,搞的齐歌都有意见了。   “吃饭的时候别那么多话,你不吃你嫂子还得吃呢。”受不了的老爷子发飙了。   于是孟栖桐乖乖闭上了嘴巴,乖乖吃饭。   一顿饭的时间很快过去,宋锦刚放下筷子就被孟栖桐拉回了自己房间。   孟栖桐丢给齐歌一句“表嫂借我一会儿,”砰一声关上房间门,将门锁上。   宋锦打量着孟栖桐的房间,没有一丁点少女味道,黑白色单调的大床,一套简陋的沙发茶几,一张书柜,书柜里摆着很多小说,书柜前是一张书桌,上边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放着一个写写画画的本子,靠窗户的角落放着一把有些年头的吉他,上边的弦都断了一根,落满了灰尘,旁边有个三层落地架子,里边整整齐齐的摆着一摞摞碟片,大部分都是外国电影。   孟栖桐的房间简单的过分,一点都不像女孩子的房间,清清冷冷的。   “表嫂,坐。”请宋锦在沙发上坐下来之后,孟栖桐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其实我很早就想找你去了。”孟栖桐在宋锦对面坐下来,宋锦闻言看向她。   “找我有什么事吗?”   “哎……,”孟栖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烦躁的抓了抓脑袋,一头短头被她挠的跟鸡窝似的。   宋锦笑了笑,温柔的声音很快就扶平她心底的烦躁:“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我和你表哥能帮你的就一定帮你。”宋锦挺喜欢这小姑娘,爽利又潇洒,比孟栖晴那个虚伪的白莲花好多了。   孟栖桐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咬牙道:“我有一个师兄叫商尧,在我刚到新学校的时候帮了我很多,他是学摄影的,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自己的作品取得国际大奖。”   宋锦认真听着。   “可是他的个性就是宁缺毋滥,没有好的模特他宁愿错过这次机会,但是,他遇到了自己心中最完美的模特。”   宋锦了然:“我就是那个模特。”   孟栖桐惊讶的看着宋锦,“表嫂你好聪明,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   “这还用猜吗?你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些。”宋锦觉得这小姑娘挺挺单纯的,看过来的小眼神清澈的很。   “表嫂你还怀着身孕,又马上要和表哥结婚了,按理说我不应该拿这些破事儿来烦你的,但商尧师兄真的帮了我很多,这是我唯一能帮到他的,我不想让他失望,可是模特那种职业,不说表嫂你看不上,就是表哥都不会让你去的。我本来就没抱多大希望,就是想和你说一声,我也好给师兄交差。”   孟栖桐声音慢慢低下去:“你就当我今天这话没说。”   自从知道他心喜模特是自己的表嫂后,师兄就每天缠着她,非要认识一下表嫂,孟栖桐刚到新学校的时候惹了很多麻烦,都是商尧师兄替她摆平的,她心底很感激商尧师兄,也不想让他失望。   可是让表嫂去做模特,孟栖桐看着面前温婉优雅的少女,就觉得那是对她的侮辱。   一面是敬重的师兄,一面是喜欢的表嫂,孟栖桐内心很纠结,好几天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模特吗?”宋锦轻轻念着这个名字,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不是很深,这个新鲜的名词让她有些困惑,她便不耻下问:“模特是做什么的?”   “嘎……。”孟栖桐有些愣愣的,表嫂不是非常聪明吗?怎么还不知道模特是做什么的呢?   宋锦笑着道“我今年才十六岁,遇到你表哥之前都是生活在一个封闭落后的小山村里,你不要嫌弃我这个土老冒。”   孟栖桐赶忙摆摆手,那表情都快哭了“表嫂你要是土老冒的话,那我就是矮挫丑了。”坐在面前的少女美丽优雅,气质温婉娴静,美好的就像一幅画,就比如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来说,穿在自己身上普通的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穿在她的身上就是非常好看,她就是典型的人衬衣服,说实话,这样的人是非常适合当明星的,她几乎能想像得到这样的宋锦往人前一站将会引来多少粉丝的疯狂。   孟栖桐心底腹诽,究竟什么样的小山村才能养出这样绝世的大美人儿啊……   表哥看着不吭不响的,一出手就吓死人啊。   孟栖桐怕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便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里输入模特,很快百科里便出现模特的详细解释,洋洋洒洒好几页呢。   宋锦一目十行的看下来,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曝光在镜头下,和明星差不多吧。”   “不,模特比明星要低一级,不过以你的条件要是当明星绝对是最火的那一个。”现在就是个看脸的社会,表嫂这样灵性聪明的大美人往哪儿一站,别的女明星就等着羡慕嫉妒恨吧。   孟栖桐忽然觉得表嫂被表哥捂在家里也太埋没她身上的光彩了,再想想她的年纪。   十六岁,如花般娇嫩青葱的年纪啊,面前的少女已经出落的光彩照人,有表哥那样的绝世好丈夫,肚子里怀着双胞胎。   人比人气死人啊,面对宋锦,孟栖桐连嫉妒都是无力的。   “明星吗?”宋锦想起乔燕双和佟玉卮,都是女明星,结果一个比一个恶心人,宋锦首先就对明星这个职业产生了排斥心理。   演着虚拟的人生,享受粉丝的追捧,很容易心理膨胀,走不出现实与虚幻。   孟栖桐学的是编剧专业,学姐带她跟过剧组,也接触过很多明星,说实话,孟栖桐对那些脸上时时刻刻带着面具的明星都没有什么好感,但表嫂、怎么说呢,孟栖桐觉得她就是该天生站在舞台上的人,她身上的光芒挡都挡不住。   孟栖桐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一个想法在她脑海里渐成雏形……   “你觉得我当明星会怎样?”宋锦挑眉问道。   灯光下,少女漆黑神秘的眼珠波光潋滟,顾盼生辉,生动极了,孟栖桐生为一个女人都差点绷不住。   她赶忙点头:“表嫂,我支持你,我专门给你打造一个剧本,给你拉赞助拍片,绝对把你捧的火红火红的,到时候表哥就等着哭吧,哈哈哈哈……。”   齐歌不会一直陪着她,她最近在想等生了孩子之后要做什么工作,她不会让齐歌一直养着她,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才行,她对这个世界了解太浅薄,一般的技术性工作她都做不来,她又没有文化知识,古代的那点子墨水在这儿不够看的,宋锦仔细想了想自己会的东西。   会武,但在这个秩序井然的法律社会基本没啥用,杀手的话她实在是不想干老本行了,太累,还危险性高,她以后要全心全意带宝宝的。   琴棋书画,在现代也基本没啥用,点缀还行。   然后就剩下她这张脸了,不是宋锦自夸,上天对她太厚爱了,给她的这张面皮完美无瑕,她不好好利用都是暴敛天物。   想来想去,也就是明星最适合她了,虽然宋锦对这个职业不是发自本真的热爱,但想想还是挺好玩的,想到乔燕双掩藏在面皮下的倨傲张扬,宋锦勾了勾唇。   以后在一个圈子里会经常碰到,她很期待乔燕双被自己压的抬不起头来的景象。   这样才好玩。   越复杂才约有挑战性。   “把你师兄约出来见一面吧。”宋锦含笑道。   孟栖桐整个人有些愣愣的,等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宋锦:“表嫂,你同意了?”   宋锦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还不是看在你这个丫头的面子上。”   孟栖桐傻乎乎的捂着额头,奇怪,明明自己比表嫂大了好几岁,为什么总在她面前有种小女孩的即视感,不管了不管了,她兴奋的搂住宋锦,笑嘻嘻道:“表嫂你放心,我师兄的摄影技术非常高,他一定会把你拍的美美的。”   放开宋锦她立马高兴的给商尧打电话,好消息要快点和师兄分享,免得师兄睡不着觉。   刚拨了个号码,孟栖桐突然看向宋锦,“表嫂,表哥那一关你要怎么过。”表哥那么爱表嫂,怎么可能同意表嫂抛头露面,被那么多男人爱。   宋锦微微一笑,灯光下,自信美丽的晃花人眼:“在家里我说了算,你表哥他也得听我的。”   孟栖桐太喜欢这样的表嫂了,振臂高呼:“表嫂威武霸气……。”   门外齐歌早等不及了,敲门低声询问:“小锦,我们该回去了。”   宋锦一看表,已经快九点了,刚站起身就见孟栖桐那小妮子朝自己挤眉弄眼。   “才这么一会儿表哥就忍不住了,你们两个得是有多恩爱,看的我这个单身狗很受伤啊。”   “那就赶紧找个男朋友脱单。”宋锦笑着调笑了一句。   “唉……,”孟栖桐很忧伤的叹了口气。   “全世界只有我表哥一个好男人,但他被你抢走了。”   ☆、097 终于找到你了   两人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监督着齐歌把药吃了,宋锦因为还有别的事情便回了自己房间。   昨晚回来时太晚,宋锦本来想给齐歌说一下模特的事情,但看他挺累的,宋锦便没开口,想等着早上起床后再给他说,结果她早上醒来后家里空荡荡的,齐歌早已不见了踪影。   蒋云从厨房钻出来,脸上的严谨一成不变,眼底却多了丝笑意:“少爷让我转告您,部队有事,本来想给您说一声的,结果您睡的正香,便没打扰您。”   “那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想到齐歌不在,心底就有些空落落的,不过她也知道,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不会有太多时间陪着她。   蒋云摇摇头:“这个少爷没说。”   “行,我知道了。”想了想宋锦又道:“齐歌不在家的时候你就不用上来了,我一个人可以解决自己的饭。”齐歌不在的时候她可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是。”蒋云恭敬的应下。   蒋云负责饭食,平嫂负责家里的卫生和两人的衣物,宋锦不喜欢让别人进自己的房间,因此她每天换下的脏衣服都会放在楼下的卫生间里,平嫂轻手轻脚的进来将衣物取走浆洗,宋锦的很多衣服需要特别洗护,这些都是平嫂负责的,洗过之后再送回来,蒋云和平嫂都是属于实干沉默型的,宋锦对两人很满意。   宋锦在阳台上看了会儿书,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孟栖桐那小妮子打过来电话,昨晚两人交换过电话号码,因此看到来电显示宋锦并无意外。   刚点开接听,手机里便传来孟栖桐兴奋的声音,“表嫂表嫂,你在干嘛?”   这声音跟窗外梧桐树上的麻雀似的,不过宋锦并不嫌聒噪,将书反扣在小茶几上,悠闲的靠回躺椅里,目光看向落地窗外的浮云掠影。   “躺在阳台上在看书,你要不给我打电话,我差不多都要睡着了。”温淡的声音像美玉一样,孟栖桐几乎能想象到自家那绝艳的表嫂此刻慵懒极致的模样。   把自己的口水收回去,孟栖桐笑呵呵道:“表嫂你真是太悠闲了,羡慕嫉妒恨,你都不知道我每天有多忙,要上课要参加活动还要写剧本,真是头都大了……。”那小丫头一说起话来叽叽喳喳个不停,宋锦并没有打断她的话,微笑听着。   她喜欢这样年轻蓬勃的生机,自己有一颗苍老的心态,又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光听着这丫头年轻充满激情的声音,心情就很好。   那丫头说了半天废话终于想起来正事儿,咽了口唾沫道:“表嫂,我昨天晚上给你说的事儿你和表哥说了吗?”   “昨天回来的太晚,你表哥部队有事又一大早走了,所以我还没说。”   手机里的声音慢慢低落下去:“表哥应该不会同意吧。”   宋锦知道这丫头在担心什么,笑着道:“你表哥那里不要担心,根本不是问题。”   孟栖桐听到宋锦沉稳安定的嗓音,又想到自家表嫂的魅力,总算找回了点自信,就算表哥找她秋后算账,有表嫂护着她也不怕。   “我今天和师兄碰面说了,他非常高兴,想和你约一下见面,具体事项等见面详谈。”   “你们都是学生,时间应该比较紧张,时间地点你们定吧。”反正她一个闲人,随时都有时间。   “那今天下午怎么样,在我们学校门口。”孟栖桐有些紧张的问道。   宋锦欣然颔首:“好,那挂了电话你把你们学校地址发给我,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孟栖桐笑嘻嘻的说道:“表嫂你真好。”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便收到了孟栖桐发过来的地址,宋锦把地址输入地图,上边便显示公里数和打出租坐公交以及开车最短路线。   离家有些距离,不过有一路公交是直达,只不过坐的比较远罢了,宋锦想了想又输入京都大学,她现在对拼音用的还不是很熟练,所以打字很慢,半分钟才打出来两个字。   宋锦惊喜的发现京都大学和孟栖桐所在的艺术学校是佌邻而居的,隔了一条大马路。   上午十点,宋锦收拾了一番出门,第一站目的地京都大学。   齐歌从云南回来后,铁柱又调回了他身边,齐歌还没来得及再给宋锦调个保镖过来,不过宋锦私心里并不想要,有危险了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她一个人出门的时候身后跟个男人很累赘的,不过齐歌要真再派个人过来她也不会推辞,最起码能让齐歌安心。   宋锦的穿衣风格一直都是上身半长衫,下身长裙,她毕竟是古代人,穿裙子穿惯了,这个时代的裤子短裤短裙之类的,宋锦实在是敬谢不敏,而且她穿长裙也更衬托出她温婉优雅的气质,简简单单的冰蓝色长衫,米白色长裙,走在路上,虽然宋锦刻意低调,那回头率依旧是百分之二百。   从小区走到公交站十来分钟的路上,宋锦已经被好几个男孩子搭讪,饶是再冷静等走到公交站牌时宋锦也有些郁闷。   令她更郁闷的是她要坐的那辆公交车人满为患,车厢里挤得满满当当的,司机连门都开不了就从站牌前一晃而过,没挤上去的在后边追着跑。   这一幕令宋锦大开眼界,看着站牌内翘首以盼乌丫丫一片的人头,很果断的选择打车。   “姑娘去哪儿?”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大叔。   宋锦坐进后座拉上车门“京都大学。”   司机从后视镜里多看了一眼,“小姑娘是大学生吗?”长的好漂亮,这是司机大叔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宋锦冷冷抬眸,司机一接触到后视镜里漆黑冰冷的眼神,心底一颤,立马闭上了嘴。   这出租司机以为宋锦外地来的,不认识京都的路,一路上拐来拐去的,宋锦就冷冷看着,当欣赏京都的风景了。   四十分钟的路走了七十分钟,等到了目的地,司机大叔看着计价表上的红字,搓着手瞟了眼宋锦:“一百八十六元。”   宋锦甩了张一百的扔给他:“找零56,快点,我赶时间。”想蒙她,门儿都没有。   司机有些生气的看着宋锦:“你没看计价表上的价格吗?一百都不够你还想找零?”   宋锦斜瞥过去,勾唇不屑道:“从春华路到京都大学总共十五公里路程,起步价十四,三公里之后每公里2。5元,所以全程应该是44元,你不仅绕路还跳表,信不信我现在就给出租车公司打电话投诉你。”说着掏出手机目光落在挡风玻璃下摆着的司机驾驶证上。   司机知道自己这是踢到铁板了,赶紧好声好气的赔罪,乖乖的给宋锦找钱,连抬头看宋锦的勇气都没有。   这姑娘刚才的气势太吓人了。   宋锦拿过找零,下车时说道:“我只是懒得跟你计较,但如果你下次不走运碰上一个非要跟你计较的人,你等着喝西北风去吧。”话落也不看司机铁青的脸色,扬长而去。   宋锦对这个世界了解不深,但不代表她好骗,上车时她就注意到车门上印的计价方式,又从手机上搜到路线公里数,这人还想骗她。   宋锦很快将这件不愉快的事抛之脑后,从京都大学气派的大门走进去,看着面前宽阔笔直的大道,来来往往青春靓丽的面孔,有点头懵。   她好像忘了怎么走。   顺手拉过一个同学,宋锦笑容和善的问道:“这位同学,请问教师办公室怎么走?”   直愣愣的瞅着面前的大美女,这位小男生脸瞬间就红了,磕磕巴巴的说道:“每……每个学院的教师所在……的的办公室都不同,请……请问您找哪位老师?”   宋锦转了转眼珠子:“谢骓谢老师。”   小男生当机的大脑立马恢复工作,“啊……历史系的谢老师,我知道他的办公室,我带你去吧。”能和这样的大美女一起走路该是多幸福啊,小男生内心的激荡无以言表。   “那就谢谢了。”这种青涩的小男生宋锦连逗弄的兴趣都没有。   小男生在前边走,边走边用眼角偷偷打量走在身侧落后一步的少女,日光充裕,照的半边脸颊近乎透明,能看清细嫩的肌肤下清透的毛孔。   少女似是感觉到什么,正要扭过头来,小男生立马收回目光,一紧张走路都同手同脚,小男生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路上遇到好几拨熟悉的同学,小男生和他们熟捻的打招呼,但统一的目光落在他身边的女孩身上,朝他挤眉弄眼一副八卦模样。   他只是嘿嘿傻笑着,也不解释。   办公室有些远,绕来绕去走了有大概十五分钟的时间,宋锦发动大脑把路线熟记,待会儿离开时她可不想再找人给她带路。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小男生暗暗着急,终于忍不住旁敲侧击的问对方的联系方式。   宋锦都把话题给绕过去了,小男生落寞的想着,她应该看不上自己吧。   到一栋稍显偏僻的三层楼房前,小男生指着楼:“谢老师的办公室在二楼右手边第一间办公室,不过我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在办公室。”   “谢谢你了,我在这里等他就好。”   小男生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没要到美女的联系方式,走路都是垂头丧气的。   宋锦没有上楼,旁边就是小树林,树林边有几排木椅,她走过去在木椅上坐下。   没等多长时间,身姿笔挺,眉目周正威严的男人走了过来,腋下夹着课本,走路的脚步都像经过丈量似得,一板一眼,给人感觉刻板又不近人情。   他身边跟着个男孩子,男孩子边走边说,他就听着,不时点点头。   两人目不斜视,快要走过时,宋锦突然出声:“谢老师。”   清灵悦耳的嗓音非常动听,悠悠的像是来自天边,谢骓下意识一愣,扭头循着声源望去。   小树林里的树都是新移植来的,虽然看起来不是很高大,但树叶繁密,苍翠欲滴,遮住了有些毒的阳光,营造了一个荫凉的环境。   树荫下的木椅上,坐着一个眉眼精致温婉的少女,米白色的长裙逶迤在草地上,在背后松绿的衬托下身姿娉婷,眉目如画,就像一副清新而古老的画卷,她就是那画中人,被时光镶嵌在此处,悠远而静谧。   目光闪了闪,谢骓朝眼底露出惊艳的学生摆摆手,示意他先离开,便朝少女的方向走过去。   宋锦此时已经站了起来,看着走来的男子,不由唏嘘。   也许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吧,面前的男子和她记忆中玉冠锦袍,沉稳威严的谢骓何其相似,一样的名字,一样的面容,一样的气度从容。   缓缓微笑,可惜时空变幻,她不再是他的妻,重新面对他的这一刻,宋锦满心平静。   “什么事?”看着她的微笑,谢骓下意识蹙眉。   他并不喜欢她微笑的模样,仿佛雾里看花,明明近在眼前却永远握不在手中。   他一向是个冷静克制的人,可此时心底忽然涌起的一股不适令他无措。   陌生的情绪打了他一个措不及防,面上不动声色。   宋锦也不寒暄,“你手中是不是有一把剑,名叫初霁。”   谢骓眉蹙的更紧:“你要干什么?”   “我要你的那把剑。”宋锦目光清亮的望向他,语气轻柔却不容置疑。   谢骓微眯起眼,冷冷的看着宋锦:“那是我家的传家宝,岂是你说要就要的?”   面对谢骓的低气压,宋锦突然笑了:“你家族上追溯三代是盗墓的,那把剑是你老祖宗从墓里偷出来的,用死人的东西当传家宝,你也不怕半夜做噩梦?”她能一个人来找谢骓,岂能没有准备。   谢骓掩下眼底的诧异,审视的目光从新打量面前的少女:“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只要那把剑,当然,我也不会白要你的东西,开个价钱吧,不过可能要赊账。”她不会用齐歌的钱,等她挣了钱之后再还。   谢骓被气笑了:“你就如此有信心我一定会卖给你,如果我说不呢?”   宋锦抱胸点头:“行啊,你大哥现在在缅甸玩的挺开心吧,拿着国家的文物走私国外,这吃里爬外的罪名是跑不了了……。”说着掏出手机拨110。   谢骓脸色大变,蓦然出手抓住宋锦的手腕,眼神阴冷:“你究竟是谁?”目光如毒刺般想要穿透这少女的外表看清她的内心。   少女手指微动,他虎口感觉一震,飞快的松了手。   在看向宋锦的目光已经不是惊讶可形容。   “你管我是谁。”宋锦从包里抽出一张纸条扔给谢骓。   “最近两天把剑送到这个地址上,否则你大哥就愉快的把牢底坐穿吧,哦对了,我会按市价给你倍偿,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话落宋锦飘飘然走了,留下脸色阴晴不定的谢骓。   直到那道纤秀身影消失不见,展开纸条,上边一行黑色的娟秀小字,非常漂亮工整的字体,一看就知写字的主人笔力稳当,内有风华。   谢骓此时却没工夫欣赏字,脸色阴沉的拨了个电话出去:“大哥,你现在在哪儿?”   ……   宋锦茫然的站在两条分岔路口,该走哪条路呢?   即使之前把路线牢牢记在脑海里,她现在也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是宋锦唯一的弱点,路痴。   她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一样,不记得路,等她接手这具身体,更是把路痴精神发扬的淋漓尽致。   在她遥远而模糊的记忆里,小小的她站在繁华的大街上,行人来去匆匆,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害怕的大哭,仿佛这个世界上就剩下了她一个人……   其实是迈不过心底的那道坎。   按现代的意思来解释,是小时候留下的心理阴影。   正在宋锦茫然的时候,旁边蹿出来一个男生,惊喜的喊道:“原来真的是你。”   宋锦扭头看去,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林寒陌,林玉的侄子。   宋锦淡淡的点了点头:“你好。”   林寒陌没想到又遇上了她,不过想到她马上就要结婚了,心里哇凉哇凉的,但不妨碍他对美女的热情:“你要往哪儿去,我现在正好闲着,你要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给你引路。”   宋锦蹙了蹙眉,看着面前的路,到底没拒绝“我要去东门。”   林寒陌一路上叽叽喳喳的,比苍蝇还讨厌,宋锦加快脚步,只想快点到东门,然后分道扬镳。   林寒陌在学校属于风云人物,属于大众情人类型的,半路上接受的注目礼不要太多,他还与有荣焉的一个劲儿往宋锦身边凑,生怕别人不知道两人有关系。   宋锦还收获了不少女生嫉恨的眼神。   终于到了东门,宋锦松了口气,对他说了句感谢的话便扭头走了,林寒陌还在后头不私心的喊道:“我送你回去吧。”   宋锦只当没听到,脚步走的更快。   ……   孟栖桐接到宋锦电话的时候正在上课,她把书立起来钻到桌子底下接电话,再拱出来,好闺蜜高阳疑惑的看着她。   “桐桐,怎么了?”   孟栖桐小脸因兴奋红扑扑的,趴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有点事要出去,你帮我打掩护。”   还不等高阳再问什么,孟栖桐已经麻利的将课本塞到书包里,往肩上一挎,等老师回身往黑板上的书写的时候,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刚出教室门她就给商尧打过去电话:“师兄,我表嫂来了,我们在校门口的咖啡厅里等你,你快点过来啊。”不等那边什么反应,孟栖桐挂了电话就飞一般往校门口跑去。   北江艺术学院也称北江电影学院,是华夏唯一,世界知名的电影专业院校,政府和新闻机构、教育部联合共建,被誉为“华夏电影人才的摇篮。”   学院开设有文、导、表、摄、录、美、管理、动画及电影理论和技术等,各科学生共计有5000余人,这个学校最知名的便是导演及表演专业,拿过世界级导演大奖的著名导演就有好几人,其中最为人所熟知的便是关雎导演,基本上全国就没人不认识他的,凡他出的作品必是票房保证,是个金字招牌,一线明显撕破脸也得上他的新戏。   表演专业年年出红星,几乎霸占了娱乐圈的半壁江山,火了十几年的的一线巨星就有好几个,只不过这些明星商业价值较高,同城的另一座专业的戏剧院校也是有口皆碑,只不过那个学校只出专业演员,拿奖拿到手软,比知名度和商业价值的话,还是北江更胜一筹。   娱乐圈要奖项和知名度相结合才能走的更远,相比来说,北江在这方面做的更好,因此生源也最强,怀抱电影梦、明星梦的年轻人挤破头也要考进这所学校。   作为一座专业的电影艺术类院校,校园内时刻可见帅哥和美女,也算是学校一大特色。   孟栖桐离得老远就看到站在大门口的一道白色身影,她站在一颗梧桐树下,垂首看着脚面,风微微扬起裙摆,就像一朵开在碧湖上的荷花。   孟栖桐已经注意到路过的好几个男孩子频频回头看了。   她加快脚步跑过去,“表嫂,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孟栖桐气喘吁吁的站在宋锦面前,额头上晶莹的汗珠滚滚而落。   “也没等很久,你不用这么急的。”宋锦掏出纸巾递给她,示意她擦擦汗。   清凉的声音拂去孟栖桐心底的急躁,她傻傻的接过纸巾,然后做了一个很猥琐的动作。   她竟然把纸巾放在鼻子下闻,一脸陶醉的表情。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脸腾的就红了。   宋锦笑的很包容,这让孟栖桐羞愤的脸色终于恢复了点,心底更加喜欢这个表嫂。   孟栖桐领着宋锦进了校门口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咖啡厅装修的简洁明贵,黑色的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服务员领着两人走到靠窗的位置上坐下,落地玻璃窗外是一条宽阔的大马路,视野开阔。   孟栖桐一边翻着单子一边问宋锦:“表嫂,你要喝点什么?”   “白开水。”   孟栖桐愣了愣:“表嫂,这里是咖啡厅。”来这里当然是喝咖啡,白开水算怎么回事?   “我不喜欢喝咖啡饮料,一杯白开水就行。”   孟栖桐拿她没辙,把单子递给服务员,“一杯拿铁,一杯白开水,等会儿还有一个人来,等他来了再点。”   “好的。”服务员目光在宋锦身上飞快的转了一圈,便退了下去。   这家咖啡厅额外送甜点,精致小巧,上边点缀着一颗樱桃,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孟栖桐最喜欢这家的甜点,有时候她就是为了吃甜点也会来这家点一杯咖啡,因此当服务员把甜点送上来,孟栖桐迫不及待的开吃了。   宋锦把自己的那份推到她面前:“我不爱吃甜食,你帮我吃了吧。”   作为一个吃货来说,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孟栖桐从甜点里抬起头来,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那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长臂一伸,就把甜点圈到自己面前来。   孟栖桐吃东西的时候压根不像个女人,许是从小没有母亲管教,自己野惯了,动作有些粗蛮,白色的蛋糕沾在嘴巴周围,活像偷吃东西的猫咪。   吃了几口,孟栖桐抬眸看了眼宋锦。   少女坐姿优雅娴静,双眸明亮而温暖的望着她,嘴角勾着温柔的微笑,优雅沁人心脾。   孟栖桐突然就吃不下去了,眼眶通红。   垂下脑袋,眼珠子啪嗒掉在蛋糕上,很快就融化了。   “表嫂,和你比我就像个丑小鸭,我这么差劲,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许是那眸光太温暖,像极了梦里母亲的爱抚,让她忍不住掉眼泪。   她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死了,爸爸有了新欢再也不管她,甚至为了那对白莲花母女对她又打又骂,因为她选得专业爷爷对她大发雷霆,到现在也不喜欢她,那个家让她感到窒息,一分钟都呆不下去,家里的众人也都好像忘了她的存在,有时候她就想,她就是死在外边家里也不会有一个人会关心。   她基本是被放逐着长大,她姓孟,出身那样的家族,身边的朋友除了师兄没一个人知道她有着那样尊贵的身份,她在外也自称孤儿,孤寂了那么久,她早已不知道温暖为何物。   这是一个缺爱的孩子。   宋锦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温柔而甜美:“因为你值得。”   孟栖桐愣愣的抬头,眼珠还挂在脸上,嘴角上沾着白色的奶油,看起来很是狼狈,一双清澈的眼睛带着一丝惘然的看着宋锦。   因为你值得我对你好。   止住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比她小很多岁的表嫂身上,有她熟悉的母亲的味道,只要一靠近,她身上的气息会令她安心,那双温暖明媚的眸子望着她的时候,孤独潮水般褪去,一颗心刹那间像是被棉絮充满。   “你怎么又哭了?女孩子的眼泪可是很珍贵的。”她探出手给她擦去脸上的泪珠。   孟栖桐摇摇头,“我不哭了。”   目光越过宋锦肩头看到走进来的一道身影,孟栖桐赶忙低下头有些手忙脚乱的抹眼泪,再抬头时除了鼻头有些红已看不到哭过的痕迹,她绽开一抹甜甜的笑容。   “师兄。”   宋锦扭头看去,来人个子不是很高,看起来有一米七二左右,身形偏瘦,穿着黑T恤,胸口上印着张着血盆大口的狮子头,深蓝色牛仔裤,黑色休闲鞋,长的不能算帅,却是很耐看的那种类型,一双眼睛清亮有神。   “桐桐。”来人抬手和孟栖桐打招呼,笑容灿烂又阳光,左脸上有个小酒窝,给他稍显平淡的脸上增添了一丝神采。   孟栖桐站起来给两人介绍:“师兄,这是我表嫂宋锦。”   “表嫂,这就是我师兄商尧。”   宋锦礼貌的伸出手:“您好,我是宋锦。”   商尧伸出自己粗糙的大掌和她修长纤白的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微黑,她的手玉白,短短一秒的相触,那如玉般温凉柔软的触感让他微愣。   直到孟栖桐碰了碰他,他才猛然回过神来,脸上重新恢复阳光的笑容,眼神流连在宋锦脸上,除了欣赏外别无其他。   “您好,我是商尧。”   三人落座,商尧点了杯蓝山,等服务员离去,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叠照片推到宋锦面前。   “这是我的部分摄影作品,请过目。”   宋锦拿起来一张张翻看,她对摄影不了解,纯粹是出于欣赏,不过不得不说,即使对这方面不懂,宋锦也可以从这些拍的极其唯美生动的照片上看出这人的专业水准。   商尧面上不显,内心激动坏了,那次隔着一条马路拍的不是很清晰,他看不清那女孩的面容,只是被她的气质吸引,而这次,两人离得这么近,近的足以让他看清她脸上的每一个毛孔。   完美的简直就是为他的镜头而生。   商尧体内的疯狂因子又发作了,他面上的笑容也愈加灿烂。   就是她了……   宋锦放下照片,抬眸看向商尧,淡淡道:“你是桐桐信任的师兄,所以我也信任你,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   这就是同意了。   商尧点头,年轻的声音自信而蓬勃。   商尧早已踩好了点,衣服也早已准备好,就等正主了,现在宋锦答应了之后,两人又商量了一下具体的拍摄细节,毕竟宋锦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商尧需要给她讲解一下摆姿、四肢协调及对光线、角度的把握。   宋锦对这方面几乎是一窍不通,而商尧是这方面专业人才,商尧讲的认真,宋锦听的也很认真。   商尧讲的口干舌燥,端起咖啡就牛饮起来,孟栖桐在一边喊着慢点、慢点。   商尧的专业课排的满满的,只有周末才有一天休息时间,所以两人商定了这周末拍摄,而拍摄地点是京都西区的一处古城,属于旅游景点。   今天是周一,离周末还有六天,商尧给了宋锦一部分有关平面模特的资料,还有这次拍摄的主题,让她回家自己看看,也好有个准备。   说完商尧就急匆匆走了,他是逃课出来的,回去还得接着上。   孟栖桐挽着宋锦的手走出咖啡厅,孟栖桐本来笑盈盈的脸蓦地一沉,宋锦敏感的察觉到她的变化,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   两个女孩子亲密的手挽手走过来,其中最出挑的是穿粉色连衣裙的女生,身材高挑,精致的犹如瓷娃娃,让人想捧在手心里疼爱。   宋锦想起了这女孩是谁,当初陪孟栖澜相亲的时候,在酒店大堂碰到的陪在温衍身边的女孩。   温衍的青梅竹马,容诺。   容诺显然也看到了两人,她目光落在孟栖桐身边的少女身上,眼眸闪了闪,有什么东西飞快的闪过。   她拉着身边的女孩走过来,脸上带着甜美温柔的笑意:“桐桐,这位美女是您新交的朋友吗?觉得有点眼熟呢?”   孟栖桐冷哼了声,理都不理她就要拉着宋锦离开,这时容诺身边的女孩指着孟栖桐骂道:“你牛气什么,诺诺和你说话是看得起你,看你那一脸穷酸样,连给我们家诺诺提鞋都不配。”   容诺佯怒的瞪了她一眼:“桐桐是我的好朋友,不许你这样说她。”   宋锦摇了摇头,每一朵白莲的身后都要有一片绿叶的衬托,而且还是枯了的叶子。   孟栖桐扭头恼怒的大喝“谁TM和你是朋友,自作多情。”   被人指着鼻头骂容诺依旧笑吟吟的走过来:“桐桐还在生我的气哪,我都给你道过谦了,你还不原谅我吗?”   “你别过来。”孟栖桐大叫道。   容诺停下脚步,神情有几分落寞,此时路过的人都带着不赞同的目光看向孟栖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孟栖桐欺负了容诺,孟栖桐朝围观的人大吼道:“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她这副泼辣的样子吓跑了不少人。   孟栖桐揽着宋锦的手臂,冷冷的看着容诺:“这是我表嫂,长的是不是很漂亮,你有没有自惭形秽的感觉,亏的你还有脸凑上来,也不撒泡尿找找你自己的样子,什么最美校花,在我表嫂面前那就是个笑话。”   宋锦发现孟栖桐也有毒舌的本领,看她这番话说完之后,容诺那脸上都有龟裂的趋势,宋锦忍不住就笑了。   “我已经警告过你很多次了,少往我面前凑,再有下次我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照揍不误。”晃了晃自己的拳头,也不管容诺什么脸色,拉着宋锦昂首挺胸的走了。   路过容诺身边的时候还狠狠的撞了下她的肩膀。   容诺被撞的身子一歪,被女伴眼疾手快的扶住,一看到容诺煞白的脸色,女伴立马担心道:“诺诺,你没事吧。”   容诺摆摆手站直身子,微眯着眼盯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在孟栖桐身上一晃而过,最终定格在那道纤秀高挑的身影上,风扬起裙摆,仙气飘飘。   那晚她一门心思都放在温衍身上,是以没注意到跟在林玉身边的那个女孩。   没想到竟然是她。   表嫂,齐歌的未婚妻吗?   女伴顺着容诺的眼神看过去,疑惑的问道:“诺诺,那个女孩是谁啊?孟栖桐那个贱人叫她表嫂,难道结婚了吗?她看起来好年轻啊……”   容诺笑了笑,眼底却是一片阴冷。   扭头朝咖啡厅走去,“管她呢。”   “表嫂,你可真给我长脸,有你站在我身边,我就好像浑身充满了力量,嘿嘿,容诺那个井底之蛙,看她还有脸自称校花没,没得恶心死个人。”   “你们两个、有很深的矛盾吗?”   孟栖桐深深的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两人在马路边慢慢走着,孟栖桐抬头看了眼天空,尽量不让眼泪留下来:“她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有一天,她背叛了我,就为了个渣男。”   宋锦挑了挑眉:“她不是喜欢温衍吗?”   孟栖桐诧异的扭头:“你认识她?”   “有过一面之缘。”   孟栖桐了然的点头,遂即不屑道:“她对温衍死缠烂打,在外以青梅竹马自称,其实温衍连正眼都没看过她,你别看她长的娇柔漂亮,其实骨子里就是个贱人,这边追着温衍,那边吊着渣男,为此不惜插朋友两刀。”   想起曾经受到的屈辱和背叛,孟栖桐气的双手紧攥,指甲掐进掌心里去,那刺痛依旧不能让心痛轻减半分。   宋锦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这样的人,你等着看吧,她会遭到报应的。”   孟栖桐现在对宋锦是格外信任,坚定点头:“我等着那一天。”   ……   小刘垂头丧气的从学校走出来,今天是最后期限了,要再找不到合适人选,被关导骂是轻的,丢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想起上次在网上看到的那个跳舞视频,那女孩多么符合关导的条件,他后来把视频拿给关导看,关导一眼就相中了,要他务必把视频中的女孩找到。   他连发视频的主人都找到了,可连那人叫什么、家住哪里都不知道,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要再找不到那人,依关导火爆的脾气,他可以预计到自己悲惨的下场。   关导吹毛求疵的病已入膏肓,即使是个只有几秒钟镜头的龙套,关导也要力争做到极致的完美,这也是他每每都能成功的原因,他心底除了敬佩就剩下怨念了。   他是满足了,可怜的是他们这些跑腿的啊。   他猜那女孩是电影学院的,最近便总在这附近晃悠,她甚至还跑到舞蹈学院,京都大学去蹲点,运气好的话总会碰到的,可惜,他流年不利,蹲点了这么久,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小刘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把视频给关导看,他到时候随便找个人也就凑合了,就没有后来这么多折腾。   他最近对白色总是特别敏感,因为视频中跳舞的女孩就是穿的白裙子,眼角余光里闪过一截白色的裙角,像是一朵浮云飘过,绵软、轻柔。   他愣了愣,猛然停下脚步扭头,只看见一个高挑纤秀的背影,墨发披肩,仙气飘飘。   他连忙朝那背影追去,嘴里喊道:“美女,等等。”   那人丝毫不为所动,和身边的女伴低声说着什么,她侧着头,能看到半张脸。   肌肤在阳光下呈现一种近乎透明的白,睫毛浓密纤长,挺翘秀气的鼻子,勾着温和微笑的唇角,在喧闹浮华的街头,镌刻于眉间心上。   他猛的一拍大腿,激动的想要流泪。   姑奶奶,终于找到你了……   ☆、098 绿帽子戴的够呛   还是刚才的咖啡厅,还是刚才的位置。   孟栖桐坐在宋锦身边,目光警惕的打量着对面的男人,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起那人激动的口不择言的话,孟栖桐眼露鄙夷,现在搭讪的人挺有创意的嘛,知道漂亮的小姑娘什么心思,对症下药。   孟栖桐一个人从小磕磕绊绊着长大,心眼一点都不少。   表哥不在,她一定要保护好表嫂,不能被坏人给骗了。   孟栖桐心底的想法没人知道,而对面长的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啥好人的小刘有些激动的把自己的名片双手递到宋锦面前,双手颤巍巍的,他是激动的啊,苦日子终于到头了,近距离接触,没人比这女孩更合适的了。   按理说这女孩没有知名度,就是一个小平民,当然了,看衣着和气质修养也许出身不凡,但小刘就是坚定,这样的气质长相经关导的调教,未来绝对是一片光明啊,还不如从现在开始就打好关系,小刘可是个人精,心底早就盘算好了。   宋锦目光落在名片上,没有伸手去接,反而被孟栖桐一把抢走了。   “长城电影制作公司?剧务组刘宵?”孟栖桐抬眸仔细打量了眼对方,一双老鼠眼热切的看着宋锦,也没注意到孟栖桐的打量。   “把你身份证拿出来给我看看。”牵涉到宋锦,孟栖桐必须谨慎再谨慎。   刘宵见这女孩和宋锦关系不凡,不敢怠慢,立刻从钱夹里抽出身份证,双手递给孟栖桐。   看对方老实恭敬的模样,孟栖桐心底因这人的相貌产生的排斥总算消减了些。   身份证上的照片比真人还要难看,名字和名片上一样,孟栖桐把身份证来来去去看了好几遍,才肯定这身份证没有作假。   她拿出手机,进入长城电影制作公司的官网,然后进去人员查询,输入刘宵的名字,页面立马就转出来关于这人的详细资料,包括一张清晰的二寸彩照,孟栖桐最终确定,这人身份无误,确实是电影公司的剧务。   宋锦一直安静坐着,静静看着孟栖桐做这一切。   这丫头比想象中要聪明谨慎。   孟栖桐掩下内心的激动,冷静的盯着对方的眼睛:“把你一开始说的话再复述一遍。”   刘宵咽了口唾沫,把目光从宋锦脸上移开,不答反问:“你是北江的学生吗?”   孟栖桐点头:“我是。”   刘宵咧嘴笑了起来,神情颇有几分骄傲:“你要是北江的学生,不可能不知道关雎导演吧。”   “我知道,86届导演系毕业,指导的第一步电影就拿到了国际格莱斯最佳导演奖,之后几乎囊括了所有大奖,只要是他的作品,座无虚席,口碑和票房双丰收,捧红了无数艺人。”孟栖桐对这位学院有史以来最大牌的导演学长可谓是如雷贯耳,对他的生平更是如数家珍。   而更重要的是,这位关雎导演正是长城影视制作公司的大股东,也是在职导演。   “那你知道关导演的新戏吗?”刘宵又抛出来一个问题,便双手抱胸老神在在的靠回椅背里,终于让他逞逞威风了。   孟栖桐双眼骤然灿亮:“《英雄冢》?”   “Bingo”刘宵打了个响指:“现在英雄冢里有个角色,非常适合你的这位朋友,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见导演。”今天就是最后期限,要是再搞不定的话,只能用备用人选,不过人既然已经找到,即使死缠烂打也得搞定。   孟栖桐扭头看向宋锦,笑的傻乎乎的:“表嫂……。”   宋锦蹙眉想了想,问道:“你觉得可以吗?”   孟栖桐立刻点头如捣蒜,只不过刘宵还在这里,有些话只能憋在心里。   宋锦笑了笑,“那好,既然你觉得可以,那就定吧,只不过我对这方面不了解,到时候就要多多麻烦你了。”   孟栖桐立马拍胸脯保证:“表嫂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刘宵听孟栖桐喊宋锦表嫂,下意识蹙眉,从外表看,宋锦比她可年轻多了,这样胡喊真的可以吗?   没时间让他瞎想,刘宵看了眼手表:“你们现在有时间吗?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见导演。”   孟栖桐知道宋锦有时间,可她下午还有一大堂课,咬了咬唇,孟栖桐最终在宋锦和学分之间选择了宋锦。   刘宵站起来:“走吧,我的车就在外面,坐我的车去吧。”   孟栖桐立马警惕的瞪着他,这副小兔子受惊的模样立刻取悦了刘宵:“小姑娘警惕性还挺高,不过你们放心吧,我绝对不是什么坏人。”   孟栖桐半信半疑的拉着宋锦跟在后边走出咖啡厅,宋锦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放心吧,没事的。”   如果真的有人起歹心,出事的也不会是她和孟栖桐,而是别人。   孟栖桐扯着宋锦的袖子咬耳朵:“关雎导演啊,到现在我还觉得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话。”孟栖桐双眼亮晶晶的看向宋锦。   “表嫂你绝对会火的。”   宋锦笑了笑,对此不置可否。   三人刚才坐的沙发靠背后,容诺和女伴正相对而坐,保养的极为滑嫩的手搅拌着咖啡,容诺低垂着眼帘,没人看清她眼底的神色。   ……   刘宵的所谓车子就是一辆很有年代感的三菱面包车,车身上的漆掉的一块一块的,车头上的横杠都快掉了,总之看起来怎一个惨字了得。   孟栖桐拉着宋锦就要去打的,这种破车子她真怕走到半路会散架。   刘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让两位美女坐他这种车也实在是有点煞风景,不过他还是开口拦住了两人:“出租车只会将你们拉到大门口,剧组在影视城深处,没有我带领,你们找不到的。”   孟栖桐还是多留了个心眼:“谁先到的话谁就在影视城大门口等着,然后你再带我们进去。”   刘宵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孟栖桐给高阳打了个电话,下午的课让她帮忙答到,如果实在瞒不过去的话再说,挂了电话便和宋锦拦了辆出租车,目的地金陵影视城。   几年前国内最大的影视基地还是Z省的桃谷影视城,但随着国内影视业的飞速发展,前两年京都西郊新建了金陵影视城,占地五千多亩,包括古代王宫街道、民国现代影视棚和寺院游园,据统计,每天在金陵影视城同时拍摄的剧组最高的时候高达二百多个,人流量高达几万人,这是个很磅礴的数字,也侧面证实了金陵影视城已经逐步超越桃谷影视城,取代国内最大影视基地的称号。   等赶到金陵影视城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宋锦和孟栖桐从车里下来,在影视城门口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刘宵的破面包车才晃悠悠出现。   两人上了刘宵的面包车,只是那观感体验实在不要太好,一路颠簸,孟栖桐经常出入剧组,对这里早已熟悉,而宋锦是第一次到这里,透过车窗目光冷静而快速的打量着四周。   殿阁楼宇,茅矮低檐,有民国建筑风格的欧式建筑,亦有诗情画意的小桥流水、假山巨石,一路上也见到许多穿着古装梳着发髻的男男女女,随处可闻导演的“卡卡”声,总之这里到处充斥着紧张和穿越感。   “怎么样,这里很好玩吧。”孟栖桐抱着宋锦的手臂笑道。   “嗯,很好玩。”宋锦收回目光,含笑落在孟栖桐脸上。   突然,车子猛烈颠簸了一下,孟栖桐在车身的贯力下整个人往前栽去,她还抱着宋锦的手臂,连带着宋锦也往前栽。   宋锦一手撑在前座上,稳住身子。   孟栖桐就没那么幸运了,额头撞在前边的椅背上,撞的她头晕眼花,恼怒的朝刘宵吼:“你会不会开车啊,疼死我了。”   刘宵只是嘿嘿傻笑,“对不起啦小美女,哥哥不是故意的。”   “我没哥,你可别乱攀亲戚。”孟栖桐龇牙咧嘴。   宋锦抬起手掌缓缓揉着她的额头,边揉边柔声问:“怎么样,还疼吗?”   孟栖桐仰头看着宋锦笑:“不疼了呢,表嫂一揉就不疼了,真神奇。”   孟栖桐忽然想起宋锦还怀着身孕,目光落在宋锦的肚子上,焦急的问道:“表嫂……孩……孩子……?”   宋锦笑了笑,“没事的。”   车子在影视城内七拐八拐,最终在一座宫殿外停下,一看到开过来的面包车,宫殿门口一张折叠椅上坐着的男子马上迎上来,“刘哥,您回来了,刚才小张还在找您呢。”   刘宵点点头:“我刚才给他通过电话了。”小张是关导的助理,他找自己也就是关导找自己。   临下车前,孟栖桐从包里掏出一个遮阳帽和一个一次性口罩塞到宋锦手里:“表嫂,你把这些东西戴上,剧组里人多眼杂的,在未确定之前,还是少露面为好。”   男人看到那辆破面包车上走下来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戴着帽檐深厚的遮阳帽和口罩,身姿纤秀高挑,长裙飘飘,仙姿十足,不看脸只看身段就令人惊艳。   “刘哥,是你新找来的演员吗?看起来不错,这次关导绝对不会再骂你了。”说这话目光却不住在那女孩身上打转。   刘宵不耐烦的拍开他凑过来的脸:“好好看你的门吧,别再跟上次一样把粉丝放进来,否则哼哼……。”   刘宵意气风发的领着两人踏进了宫殿正门,孟栖桐打量着奢华的宫殿啧啧道:“不愧是关导,一出手就是大手笔,看这宫殿的逼真程度……”   宫殿为仿汉宫,平面为不规则的方形,周围筑墙,周长6000余米,面积有两万平方公里,亭台楼阁,玉宇琼楼,黛砖青瓦,古色古香,从远处看十分的巍峨壮观。   刘宵带着两人穿过长长的甬道,不远处现出一座宫殿来,此时里边正在拍摄一场戏,灯光、场务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刘宵交代两人在宫殿门口等着,他则溜进去在关导耳边耳语了几句。   正在盯紧面前屏幕的关导立刻喊停,穿着古装卖力表演的两人都停了下来,各自的助理立马抱着水杯涌过来。   “表现不错,歇息一下,十分钟后拍下一场戏。”话落便站起来跟着刘宵往外走。   沈筱筱看着关导离开的背影挑了挑眉,“关导这么着急忙慌的是干什么去了?”   小助理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拿着扇子拼命往沈筱筱身上扇。   现在天气虽然不是很炎热,但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古装,尤其是关导的电影,衣服质量没得说,厚重的跟围着火炉似的,没一会儿就满头大汗,把脸上的妆容都险些弄花,化妆师拿着东西熟练的给沈筱筱补妆。   沈筱筱给小助理使了个眼色,“去看看。”   小助理立马丢下扇子,不引人注意的跟在关导后边溜了出去。   宋锦看到刘宵领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走了出来,个子很高,有些微胖,国字脸,浓眉大眼,一双眼睛睿智而深沉。   关导目光在宋锦身上一晃而过,转身进了旁边的偏殿。   刘宵领着宋锦和孟栖桐跟在后边走了进去。   偏殿是关导的临时休息场所,连剧组最大牌的沈筱筱都没有这份荣幸。   关上殿门,关导双手背后转过身来,目光带着深深的探究和审视落在宋锦身上,那目光深沉的仿佛要把人看穿。   宋锦从容的取下遮阳帽和口罩,一瞬间,一张完美无瑕的容颜出现在眼前,光线暗沉的偏殿仿佛瞬间被明珠点亮。   关导双眼微微眯起,眼底骤然划过一抹亮色,却快的谁也捕捉不到。   “叫什么名字?”威严冷沉的声音不近人情。   宋锦不慌不忙、轻启朱唇:“宋锦。”   “多大了?”   “十六。”   关导蹙了蹙眉,这年龄也太小了,不过没关系,只要气质脸蛋摆在这儿,再经过他的手调教,会是个好苗子。   “有过演戏经验吗?”   “没有。”   关导问一句,宋锦答一句,基本都是些简单的问题,从始至终,这女孩脸上都挂着温婉清浅的微笑,气度高雅从容,丝毫没有被关导的强势压住。   “行,就她了。”关导一锤定音,目光转向刘宵:“你把这个角色给她讲一下,明天早上八点在这里报道,拍第一场戏。”   话落关导往外走去,路过宋锦身边的时候侧眸看了她一眼,“小姑娘,加油。”   宋锦浅浅而笑:“谢谢导演。”   关导暗自点了点头,是个有礼貌的孩子。   后窗处,小助理悄悄合上木窗,猫着腰溜到前殿,跑到补过妆正躺在躺椅上休息的沈筱筱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沈筱筱猛然睁开了双眼,眼底闪过的犀利暗沉令小助理心头一紧。   “长什么样子?”   小助理想起惊鸿一瞥的那张脸,声音还夹杂着赞叹:“美的不得了,总之用倾国倾城来形容都不为过。”注意到沈筱筱蓦然沉下来的脸,小助理又立马拍马屁。   “当然了,怎么能和咱筱筱比,呵呵。”只是这话怎么听怎么维和。   沈筱筱冷哼一声,抬手摸上自己的脸,娱乐圈从来不缺美女,长的漂亮又如何,不足为惧。   更何况是个跑龙套的角色,镜头加起来不超过十秒,是不会威胁到她的。   想到这里,沈筱筱又悠悠然靠回椅背里。   “啊……关导,我见到关导了。”等关导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反射弧颇长的孟栖桐这才尖叫起来,小脸因兴奋激动红扑扑的。   “我竟然见到关导了,他好帅啊。”孟栖桐捧着双颊犯花痴。   宋锦回忆了一下,关导是有点帅,可惜太老了,这丫头莫不是有恋叔癖?   点了点她的脑袋,宋锦提醒她:“人都已经走远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注意形象。”   孟栖桐很听宋锦的话,立刻乖巧的站好。   刘宵笑着走过来,对宋锦道,你先坐吧,我把角色给你讲一下。   等宋锦和孟栖桐坐下来,听了刘宵几句话之后,宋锦依旧淡定,孟栖桐却第一个跳起来:“什么,竟然连一句台词都没有?这比龙套还不如。”   “不,这个角色和一般的龙套不一样,虽然是个没有一句台词的角色,却至关重要……。”   听了刘宵的一番解释,两人终于明白了,宋锦饰演的角色不仅没台词,连名字都没有……   英雄冢这部电影走的是武侠风,主要讲述男主龙曜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到名扬天下的大侠,诠释了英雄这个词的确切含义,有了英雄怎能少了美人,即使有武林盟主千金的追随,皇朝郡主的倾心仰慕,在这个英雄的心里,有一抹永远的白月光。   而宋锦所饰演的角色,就是英雄心底的那抹白月光,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在他还没有成名的时候,为了救他,而香消玉殒。   总共出现的镜头不过几十秒,而且是只出现在男主的回忆或者梦中,短短的镜头却要足够惊艳。   关导对这个角色的定义就是美丽到惊艳,温柔到极致,几秒钟的镜头就能震撼人心,这个角色出现的镜头虽短,却是串联整部电影的“眼,”以关导对待作品的认真程度,绝不会随便找个美女敷衍过去。   这样的角色最适合大牌客串,以关导的面子再大牌的明星也不会拒绝,而且能在关导的最新作品中露脸,即使只是个几秒的角色,也多的是大牌乐意之至,毕竟能在关导的电影上署名友情客串那就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但是,现在娱乐圈中所有的女明星都不附和关导的要求,满身风尘气息,即使走清纯挂的女星关导也在她们身上看不到一丁点温柔,所以他才要刘宵去民间寻找。   美女是需要挖掘的。   听了刘宵的解释,孟栖桐总算平静下来,摸着下巴沉思:“这样说来,这个角色还是不错的,神秘、惊艳,又是关导这样有票房保障的品质电影,如果操纵的好了,这第一炮就打响了。”   “表嫂,你觉得呢?”孟栖桐扭过头问宋锦。   是个古装角色,宋锦觉得没人比她更合适,因为她本身就是个古代人,这一点不需要担心,而且刚才与关导短短的会面她在关导眼底看到了欣赏,既然决定走上这条路,宋锦就不会再有丝毫犹豫。   “可以。”   和刘宵商定明天早上八点在影视城门口碰面,宋锦便和孟栖桐准备离开,刘宵热情的要开车送两人,孟栖桐立马摆手。   “你那辆破车还是算了吧,我们还不如步行呢。”   刘宵有点受伤:“影视城这么大,你们走不出去的。”   孟栖桐挑眉飞扬道:“这里我比你熟悉多了,从高三开始我就在这里混了。行了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明天早上别迟到就行了。”挎着宋锦的手臂就走了。   孟栖桐和宋锦一路走走看看,遇到在拍戏的剧组两人便会驻足观看一会儿,孟栖桐知道宋锦对这些不懂,便会耐心的给她讲解关于拍戏的知识和技巧。   孟栖桐忽然有些内急,拉着宋锦的手道:“表嫂你在这儿等我,千万别乱走,我上完厕所就回来。”   宋锦不认识路,肯定不会乱走,“你放心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孟栖桐飞奔而去,离这里最近的厕所也得五分钟路程,留表嫂一个人她实在不放心,如果跑得快的话两分钟就能解决。   宋锦看着孟栖桐慌慌张张的背影,笑着摇摇头,抬头看了眼毒辣的太阳,走到最近的一颗树下乘凉。   不远处一个剧组正在拍戏,看着装拍的应该是民国戏,不过这个剧组也真够穷酸的,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   “停,柳絮你怎么回事,让你哭不是让你笑,你看看你脸上的表情,不会演趁早换人。”导演气的要摔东西了。   那名叫柳絮的女演员立马赔罪,太阳太毒了,她又穿着皮草,热的都快出痱子了,只是这话不能说,否则爱挑刺的导演绝对又是一顿大骂。   导演也是看到这女演员满头大汗的样子,口气松软了不少:“再忍忍吧,只要把这一条拍过去就让你歇歇,今天也确实是太热了。”说着导演拿着旁边的冰水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   为了能尽快把这条拍过去,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宋锦见剧组往自己这边来了,便抬步离开。   “ACtion。”场记一拍板子,两个演员立马进入状态。   几个群众演员立马上道,来来回回就那几张面孔,导演一直盯着监视屏里的两个主演,是以没发现旁边走过的一道白色身影。   宋锦穿的裙子是复古风格的,在民国时期也不算稀奇,等后期剪辑的时候,剪辑师看着画面里那道一晃而过的白影,稍微愣了一下。   现在连跑龙套的都长这么漂亮了?   这剧组是出名了的穷酸,给的制作费用一点都不高,剪辑师本来就没多大热情,糊里糊涂就把这一截给剪进去了,无形中帮了那个穷酸的导演一把,当然这都是后话。   ……   “表嫂,明天我请一天假陪你好不好?”出租车上孟栖桐对宋锦问道。   宋锦当然乐意之至。   “那今晚你就别回学校了,去我那里住一晚吧,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   “可是表哥那里?”孟栖桐对自家那个冰山表哥有点怕怕的。   “你表哥今晚上还不一定回来呢,别怕,有我在,他肯定不敢赶你出去。”   “唉……还是表嫂最好了。”孟栖桐拍马屁的功夫一点不弱。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八点,宋锦给齐歌打电话,接电话的是铁柱。   “嫂子,首长正在忙,等他不忙了我会告诉他的。”   “那行,你一定要盯着他把药吃了。”宋锦叮嘱再三才把电话给挂了。   训练基地,齐歌面无表情从会议室出来,走在操练场外的路上,每一队巡逻的兵都会向他行礼,齐歌冷着脸点点头。   这些兵对首长的冷脸早就习惯了,他要是不冷脸才奇了怪了呢。   上官叶还在关禁闭,而这次出了叛徒之事后,直接降级,被发配到岭南军区当参谋去了,被调回来的可能微乎其微。   上级组建的火云特战队,队长一直在上官叶和齐歌之间犹豫,之前就有消息流出来上级定了齐歌为队长,而这次上官叶出事之后,更是没有异议,刚才他被领导叫去,就是因为上级已经正式下发了任命文件,为特A级保密。   孟老爷子之前就收到了消息,这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啊,他可不想自己疼爱的外孙子干这么危险的事,因此动用关系也要把任职文件拦截,但孟老爷子毕竟退休多年,膝下子女没有一个再入军职,终究是没能拦住。   这个新身份权限很大,会涉及到很多机密,但同时危险加剧,他注定没有太多时间陪伴小锦。   下达的第一个任务就非常棘手。   齐歌抿了抿唇,这些事他不会告诉小锦,这只会增加她的担忧,将握在手中的军帽戴上,齐歌回了自己办公室。   “首长,刚才嫂子来电话了,我怕她有什么事就先接了。”   小锦吗?齐歌冷淡的黑眸中划过一抹温柔。   拿起桌子上的手机走到窗前回拨了回去。   “喂?是齐歌吗?”温柔浅淡的声音抚平了齐歌忙碌了一天的心,僵冷的唇微勾。   “是我,还没睡吗?”   “你今晚回来吗?”   齐歌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温柔。   “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忙,就不回去了,你一个人在家里好好的,等我回去。”手指覆上面前的防爆窗,夜色里,仿佛宋锦就出现在他眼前。   宋锦本来想说什么,顿了顿又把话咽了回去,还是等他回来见面说吧,电话里说不清楚。   “记得吃药,伤口让铁柱给你换一下药,再忙也别忘记吃饭。”听着宋锦絮絮叨叨的嘱咐,齐歌冷硬的心渐渐回暖。   挂电话之前,他低声说了句:“还有十一天。”   宋锦望着黑了的手机屏,想起那人最后的低语,眉目渐渐染上温柔。   还有十一天,就是婚礼了。   “表嫂,你又在和表哥秀恩爱啊。”孟栖桐抱着一包薯片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里边演的动画片喜洋洋灰太狼,小孩子看的动画片这丫头反而看的津津有味。   宋锦掏出薯片塞她嘴里:“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   孟栖桐笑嘻嘻道:“真是羡煞旁人啊,不过幸亏表哥今晚不回来,否则我都不好意思当电灯泡。”   宋锦懒得理她:“客房平嫂都给你收拾好了,看完电视就早点休息吧,我也上楼休息去了,明天还要一大早起来,不要让我来叫你。”宋锦起身往楼上去,边走边打哈欠,跑了一天,真的累了。   孟栖桐调皮的行了个军礼:“yessir。”   想起什么孟栖桐突然道:“表嫂,我有一个同学知道咱明天要去英雄冢剧组,她也想跟着去见识一下,咱们可以带上她吗?”   晚上给高阳打电话让她帮忙请一天假,结果那丫不说她要干什么就不帮她请假,等她说明天要陪家人去剧组拍戏,那丫凭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本事硬是让她把什么都说了,等知道是关雎导演的新戏,那丫头简直要疯了,非得让她明天带上她。   高阳是她如今唯一的朋友了,她不想让她失望,但这件事不是她能做决定的,她得问过表嫂才可以。   宋锦点头:“桐桐的同学啊,那一定很不错,明天就带上她吧。”   孟栖桐兴奋的从沙发上一蹦三尺高:“表嫂万岁。”   等宋锦上楼之后,孟栖桐立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高阳,高阳也兴奋的不得了。   “桐桐,整天听你念叨你表嫂有多好有多好,现在竟然能被关导慧眼识中,我真的迫不及待想见到她,一定是个大美女。”   孟栖桐得意的一扬下巴,小脸上都是骄傲:“等明天你见了真人就知道了,我告诉你,我表嫂未来绝对会红得发紫,你明天最好先找我表嫂签名,要不了一个月,你就是想要也要不到了。”   ……   宋锦洗完澡穿着宽松的睡衣从卫生间出来,边走边擦头发。   窗台上,身着皮衣的少年屈膝坐在那里,一条腿耷拉下去,扭头望向窗外的万家灯火,俊美的容颜上满是落寞。   “他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对吗?”喉结滚动了一下,脸上痛苦的表情可见他说出这句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宋锦在床沿上坐下,也不去看那故作忧伤的少年,眉目温淡疏离,淡淡道:“是。”   “齐歌知道吗?”   宋锦擦头发的手顿了顿,很快又恢复如初,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他知道。”   “呵……果然很大度,这绿帽子戴的够呛。”少年语气讥讽。   他知道宋锦将要嫁给齐歌的时候很平静,知道宋锦怀孕的时候也只是满心郁卒,毕竟他对她来说只是修炼的工具,她随时都可以弄死他,找新人取代。   可是这么久以来的陪伴,不知不觉中他早已将她看作了自己的命,虽然有些病态的成分和她驯化的成果,可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抛弃这所有的一切,他早已视她如命。   他不满足只是陪在她身边,开始渴望她的温柔和拥抱,想要她的目光里永远只有他,所有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能心甘情愿为那人生孩子,至少在她的心中,那人一定有不轻的分量,那一刻,他有些可怜齐歌,也更加疯狂的想要杀了那人。   他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傻的过分,问的再清楚也只是自取其辱,在宋锦心中,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高兴了逗弄逗弄,不高兴了又打又骂,可他就是骨子里犯贱,即使这样,他也从未想过离开。   宋锦猛然抬眸,冷冷的看向孟祁,“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我突然觉得齐歌比我还要可怜,给别人养孩子,哈,不是自己亲生的对他再好也是白搭,亲生父亲招招手,养父又算得了什么呢?小锦,你从来没有爱过齐歌吧,你嫁给他只是想要给孩子找个父亲。”   这是孟祁第一次这么亲昵的叫她,却充满苦涩。   他看到那披头散发的少女蓦然变了脸色,笑了笑:“那么你不如嫁给我,我虽然没有齐歌成熟,但你给我一年时间,你想要的我都会捧到你面前,即使有一天洛秀找你要孩子,我也有和他一拼的资格。”   他说的自相矛盾,讽刺齐歌同时也讽刺了自己。   可是他的尊严在遇上她的那一夜,就丢了,他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   白影一闪,下一刻他的脖子就被宋锦掐住,宋锦冷漠的目光如万年寒潭,五指逐渐收紧。   “你找死。”   孟祁感觉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他闭上双眼,死了吧,死在她手里也是一种幸福。   孟祁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彻底激怒了宋锦,一甩手,孟祁身子重重的撞在墙壁上,在缓缓滑落在地板上,疼的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宋锦对孟祁是真的动了杀意,这样对她心思不纯的一个人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害,但就此杀了他之前所有的努力将前功尽弃,再要找个这样资质绝佳的人犹如大海捞针。   一时间她有些两难。   感情是最无法控制的东西,尤其是爱情,来时汹涌,能彻底湮灭一个人的理智,而孟祁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正是对感情最憧憬懵懂的年纪,她的出现让他一头栽了进去,尤其是宋锦这样完美的女子,孟祁爱上她理所当然。   宋锦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走过去蹲在孟祁面前:“你现在有两种选择,要么死,要么抹去你所有记忆,成为一个没有思想的机器人。”   孟祁毫不犹豫:“我选择死。”   抹去记忆不如去死,就在刚才,他确定了,宋锦根本不舍得杀他。   不是他对她来说有多重要,而是他还有价值。   宋锦勾唇冷笑:“那么你现在还有两个选择,一、抹去所有记忆成为没有思想的机器人,二、把你所有的感情都掩藏起来,再也不要让我看到。”   宁愿死也不愿抹去记忆,那么这个选项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孟祁缓缓闭上眼,她太了解他。   ……   第二天早上,孟栖桐蹦蹦跳跳的来敲宋锦的房门:“表嫂快点起床,我们快要迟到了。”   房间门被人拉开,宋锦面无表情的走出来,这副冷漠的样子吓了孟栖桐一跳,有些怯怯的看了宋锦一眼。   “表嫂,你不开心吗?”奇怪,虽然表嫂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有气色,可她就是觉得今天的表嫂有些吓人。   感觉很不开心的样子。   宋锦一怔,想是自己这副表情吓住这丫头了,脸上重新恢复笑容。   “昨晚上做了个噩梦,吓住你了吧。”   宋锦的笑容特别治愈人,孟栖桐马上把那点害怕丢到脑后,又亲亲热热的挽住宋锦:“表哥没在家你就做噩梦了,哎呀,表嫂你就承认了吧,你就是想表哥了对不对?”   宋锦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就你鬼灵精,没错,我就是想你表哥了,怎么样?”有这丫头的欢笑,宋锦心底积郁的不快立时烟消云散。   蒋云一早就上来做的早餐,两人吃过之后出门。   在小区门口,孟栖桐和高阳碰头了,孟栖桐给高阳介绍宋锦。   高阳看着站在孟栖桐身边的少女,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孟栖桐偷偷扯了扯她的袖子,立马伸出手局促道:“你你好,我是桐桐的同学兼好朋友高阳,就是历史上的那个高阳公主的高阳。”   美人和她的手握了一下又分开,白皙修长如羊脂玉般的手,温凉的感觉仿佛通透温润的玉石,高阳盯着对方的手再次愣住了。   连手都这么漂亮,天理难容啊。   “你好,我是宋锦,桐桐的表嫂,你叫我小锦也可以。”这俩姑娘都比她大,不过宋锦这便宜沾的心安理得。   高阳偷偷扯了下孟栖桐袖子,压低声音道:“你表嫂怎么这么年轻,看起来比我都小。”   孟栖桐捂嘴偷笑:“我表嫂才十六岁,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高阳捂嘴惊呼,天哪,怎么这么小。   下一刻立马点头如捣蒜:“和你表嫂比,咱学院的校花弱爆了,桐桐你真是太幸福了,每天看着这么美的一张脸,吃饭都有胃口啊。”   宋锦含笑看着这俩丫头嘀嘀咕咕,打打闹闹的,眼底蕴满了包容和温柔。   桐桐自从交了个渣朋友之后,再交朋友就谨慎多了,她的这个朋友,看起来倒是不错。   时间紧急,没时间再寒暄,a三人拦了辆出租车,一路往金陵影视城而去。   ☆、099 霸道强吻 我心如故   一大早沈筱筱按时进的剧组,结果等来的不是关导,而是关导的副手,这部电影的副导演葛昀。   一般的副导演都是协助导演招聘、选择演员,在拍摄现场调动演员,做一些杂七杂八的活儿,但葛昀这个副导演不同,关导一手调教出来的,跟了关导好些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准备接关导的班。   他平常除了做这些,关导也会让他参与拍摄。   沈筱筱蹙了蹙眉,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去:“葛导,关导呢?”话落眼神往他身后瞟去。   葛昀三十出头,一米七八的个子,留着一头辫子头,胡子拉碴,怪异的装扮,怪异的性格,平时在剧组也闷不吭声的,但剧组没人敢得罪他,包括最大牌的沈筱筱。   葛昀整理着机器,做着拍摄前的各种检查,头也不抬冷冷道:“关导还有另一场戏要拍,他把秦越调走了,今天就先拍你的下一场戏,下去准备去吧。”   沈筱筱咬了咬唇,走上前一步,“哪一场戏,关导怎么没跟我说过?”   葛昀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擦拭着机器,他的手非常漂亮,骨指修长,像竹节似的,沈筱筱看着他的手愣了愣,她似乎才注意到,这个在剧组一向是个隐形人存在却又没人敢忽略的葛昀,似乎长的还不错。   “关导的行程需要跟你报备吗?”对方不咸不淡的反问令沈筱筱双颊羞红,气怒的甩袖离开。   小助理凑过来小声道:“我刚才看到小张回来拿了关导的茶杯又急匆匆离开了。”   沈筱筱蹙眉深思,朝小助理瞥了一眼:“你跟去看看。”   等小助理离开之后,沈筱筱开始背剧本,之前的准备泡汤,她只能重新背台词。   今天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不用想肯定与昨天来的那女孩有关,能让关导抛下正在拍的重头戏去专门拍她的,看来她有些轻敌了,现在只能等助理看过之后再见机行事。   ……   临时搭建的化妆室,化妆师拿着粉扑往宋锦脸上拍的手顿了顿,赞叹道:“小姑娘,你的皮肤太好了,压根就不需要上妆。”   能跟着关导的化妆师都是有两把刷子的,当机立断道:“我只给你的眼睛做点修饰就足够了,不知道关导从哪儿挖出来的大美人。”   孟栖桐和高阳站在一旁,听到化妆师的夸赞与有荣焉:“那是,我们家表……小锦天生丽质,从来就不需要化妆。”好险,差点就喊出来表嫂了,以后在外人面前她不能再这样叫了。   宋锦只是笑了笑,不参与她们的话题,省的落一个骄傲的名头,别看只是个小小的化妆师,眼底的审视打量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化过妆之后,造型师开始盘弄她的长发,又是一番赞叹,无非是头发怎么这么长。这么黑、这么浓密啊,宋锦听的耳朵都腻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也好,这样都不用戴假发了,出来的效果会更加逼真。”造型师巧手翻飞,抓住两缕头发在头顶两侧结高鬟,立马绾来一个飞仙髻,然后从首饰盒子里取出金黄的珠钗从高鬟顶部穿插,后在两髻之间用金黄发冠扣住,发冠顶部一颗翠绿的宝石闪闪发光,和浓黑的乌发相得益彰。   “哇塞,飞仙髻呀,真的好漂亮。”高阳捧着星星眼。   服装师把衣服递给宋锦,指着用帘子隔起来的小空间:“换衣服去吧,如果不会穿的话叫我。”   宋锦抱着衣服朝卫生间走去。   两分钟后,就在服装师以为宋锦不会穿要掀帘进去的时候,帘子边角被一只纤纤玉手捏住,然后露出一截绣云纹的淡粉广袖,广袖回落,露出一截纤白皓腕,犹似琵琶半遮面,那一刻,有人听见吞咽唾沫的声音。   那曼妙的身姿逐步走出,粉色抹胸纱裙包裹出那柔软的美好,淡粉蓝的云瑞裙摆随着款移莲步像是浮动的莲云,淡紫绯红的纱衣飘逸如仙,刺红梅宽腰带勾勒出那纤细的腰身,金丝托镶坠角儿随着裙摆的幅度飘摇,更添柔美。   飞仙髻下是一张完美无瑕的鹅蛋脸,肤白如玉,清透如瓷,细长的柳叶眉下是一双顾盼生辉、风流婉转的美目,挺翘秀气的鼻,朱红嫣然的唇,双手交织于小腹,款移莲步,仪态万千。   温婉风流,却又高贵端庄,那深刻骨子里的古色古香让她与这身装扮深深贴合,仿佛从那远古走来的大家闺秀。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服装师,走过去给她整了整裙摆,忍不住惊艳道:“没想到这衣服穿在你身上如此合贴,连改都不用改。”   一抬头便撞入一双漆黑神秘的眸子中,虽然带着浅浅笑意,却忍不住让她心底一颤,赶忙低下头来不敢再看。   “啊……小锦,怎么会这么好看,太漂亮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女神。”孟栖桐立马跑过来挽住宋锦的手臂叽叽喳喳。   “你知道吗?有那么一刻,我是真的以为你就是从古代来的人呢,你把这身衣服穿活了。”孟栖桐眨巴着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宋锦白皙的侧脸。   宋锦伸手拢了拢广袖,浅浅而笑,她可不就是从古代来的人吗?   宋锦觉得她穿着这身衣服才会有一种归属感,从身到心的轻松,可惜,也只能在拍戏的时候过过瘾了,她平时要穿这种衣服出门,别人还当她神经病呢。   外面有人在喊,“妆画好了没有,关导在催了。”   “好了好了。”孟栖桐应了一声,便拉着宋锦走出去。   化妆师和造型师飞快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惊奇,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什么来头,竟然能让关导亲自等她。   服装师走过来说了句:“她的角色在电影中总共出现的时间只有几十秒甚至更少,但却有三套造型,每一套都是精心打造,看到刚才头上戴的珠翠了没?都是货真价实的珍品。”   造型师对此深有同感:“我刚才就发现不对劲了,想到是关导,一出手就是大手笔,精益求精,不过这姑娘什么来头你们清楚吗?”   两人同时摇头。   服装师想起刚才那个眼神,心有余悸道:“这姑娘了不得,你们俩都悠着点,如果能被关导看在眼里,稍微提携一下未来都会发展的不错。”   几人都是人精,自是知道这个道理,同时在心底盘算着。   宋锦走出去的时候,毫无意外,引起了在场所有人员的惊艳,宋锦专门关注了关导,见他只是微微眯起眼睛,深深打量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宋锦勾唇笑了笑,浅浅的笑容如横波照水,端的是刹那芳华。   “这小姑娘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哎呦我去,长的太美了,比古秋涵都美,不行不行了,以后她就是我女神。”古秋涵是娱乐圈一线女星,网民投票华夏最美女人。   在场工作人员都是高素质,不会大声喧哗,但一两个凑在一起小声讨论还是有的,目光时不时望向宋锦的方向。   关导咳了声,威严道:“各就各位。”   所有人立刻秩序井然的开始准备。   宋锦的每套装扮都有特定的场景,这身闺秀装扮则是龙曜回忆起两人初次相遇时的装扮,那时她是大家闺秀,温婉秀美,仙姿佚貌。   使用回忆手法且没有台词,关导走过来给她讲解了几句,该用什么样的表现手法,展现出的是怎样的神态,关导说的认真,宋锦听的也很认真。   第一幕,背景是古色古香的长亭,美丽的少女回眸一笑,背后是灿烂朝阳,却不及少女的笑容明媚半分,风扬起裙角,淡紫绯色的纱衣微扬起弧度,似要乘风归去,飘渺出尘。   镜头推进她的脸,给了一个特写镜头,那一瞬间给视觉带来的强烈冲击让注视着镜头的关导狠狠拧起了眉。   无疑,抛去她脸上生动的神态,这是一张天生为镜头而生的脸,美的毫无瑕疵,对于天生追求完美的关导来说,他听到了心脏因激动而颤抖的声音。   全民投票产生的第一美女古秋涵,关导也曾和她合作过,即使脸蛋明艳,却太张扬,无时无刻不展现自己第一美女的风姿,终究落了下乘,每个人在面对镜头的时候,都或多或少会暴露出自己的瑕疵,尤其是电影院的超大屏幕,会将脸上的每一个器官放大,就是长的再好也经不住这样细致的拆分。   古秋涵就是那样,她的五官其实拆开来看都不算很出众,只是组合在一起才会给人惊艳的感觉,然而一在大屏幕上拆分,就将弱点暴露出来了。   而这个宋锦,她的五官不论是组合还是拆分,都是极致的完美,就像经过上帝的手精心搓磨而成,面无表情的时候便是艺术品,而当上边注满了神采,就像一张白纸绘上了华彩,只有懂美的人才能欣赏她的美。   “卡。”镜头总共持续了十几秒,这样就已足够。   关导朝化妆师招手:“带她去换下一套服装。”   宋锦缓缓吐出一口气,广袖下的双手下意识交叠,跟在化妆师身后离开,很多人看着少女那清丽婉约的背影发呆。   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舒雅,与他们每天见识的那些女明星装模做样的姿态不同,太真实了,仿佛她真的就是深宅大院里的闺秀。   没人看到关导眼底的满意,关导朝助理小张问道:“秦越呢,下场戏需要他搭戏,别让他走远了。”   不被人注意的一处暗影,一道修长身影不知停驻了多久,听到关导的话迈步而出,笑道:“这样的美人儿,关导是从哪儿挖掘出来的,那回眸一笑,看的心都酥了。”   来人穿着戏服,灰色粗麻布衣,斜背一柄长剑,黑发留一半披肩,一半在头顶绾了个髻,插了根木簪,长身玉立,俊美风流,鬓角两侧挑了两缕发丝出来,更添游侠气质。   看到来人,关导冷哼了声:“别把你对付小姑娘的那套都用到这里来,你是心系天下的孤胆英雄,不是流连烟花之地的香客。”   提起这个秦越,关导就气不打一出来,在剧组调戏完这个,调戏那个,剧组里基本上是个雌性的没有不被他撩拨的,关导最讨厌他这一点,不过秦越作为最当红小生,虽然为人风流,实力却毋庸置疑,连吹毛求疵的关导都挑不出毛病来,对他的那点癖好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只是一看到他那副浪荡的样子关导就忍不住讽刺几句。   “作为我的真爱,我连”表白“都不可以吗?”手指挑起鬓边一缕发丝,秦越挑了挑眉,笑的格外风流不羁,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眨啊眨,一旁的几个女性工作人员捂着脸犯花痴。   “啊啊啊,越越好帅,能被他看一眼我死都甘愿。”   “能在戏里成为他的真爱,那女人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显然大家都没把秦越的话当真,以为指的是角色。   “哼……”关导扭过脸去不再搭理他。   秦越一抬眸看到走出来的身影,感兴趣的挑了挑眉。   换了衣装的宋锦走出来,再次惊艳了所有人的眼。   一袭红衣似火热烈,长发未加修饰,自然而然的披散肩头,红和黑的映衬下更显冰肌玉骨,眉目如画,行走而来仿佛一团热烈燃烧的火,明媚而妖娆。   “嗨,美女,我是这部戏的男主角秦越,很高兴认识你。”秦越绅士的朝美女伸出手,一双桃花眼不停放电。   宋锦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一身游侠打扮的俊美男子,没有任何反应,淡淡的说了句:“你好。”便越过他朝关导走去。   秦越伸出去的手尴尬的顿在半空,讪讪着收回,能在他的魅力下不为所动,这女孩有意思。   秦越眼底兴味更浓。   第二幕场景是龙曜噩梦中女子凄婉而死的一幕,在画面中表现的是她跌落深渊的一幕,女子朝他伸出手,他却怎么都够不到,最终眼睁睁看着女子跌落深渊,然后一声大叫“不,”噩梦惊醒。   深渊需要后期做特效,而至于拍摄,需要吊威亚到半空,然后镜头俯拍,关导的拍摄团队都是最顶尖的,拍起这种镜头也是驾轻就熟,等给宋锦腰间系上威压,孟栖桐担心的跑过来。   “没想到还要吊威亚,表……小锦,我们不拍了吧,太危险了。”   宋锦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你放心吧,我没事的。”岂止没事,她不用威压都可以,当然人这么多她可不会傻到把自己暴露出去,做做样子也是可以的。   孟栖桐咬了咬唇,眼底的担忧不加掩饰:“那好吧,你要是有任何不适一定要说出来。”趁人不注意时伸手偷偷摸在宋锦小腹上,低声道:“宝宝们一定要乖哦。”   关导走过来也问了宋锦一句,毕竟像这种身娇体弱的姑娘,很少有吊威亚不NG的。   “关导放心,我可以的。”看到少女自信明亮的目光,关导没再多说什么,示意威亚组开始。   秦越那边也准备好了,他到时候也是要吊威亚到半空,镜头里只会出现他的一只手,关导严苛出了名,连手都不准用替身,否则秦越今天就可以不露面。   身体平行着吊在半空和跌落深渊时是不一样的,四肢要保持在一个水平线上,但威压吊在腰部,双腿就会由于失重自然下垂,这是人力不可控的,本来预计是用在后期制作上做出效果,谁知当宋锦吊在半空时双腿没有下垂,依旧与身体保持一个水平线,伸展的弧度在猎猎长裙下非常优美,仅是有衣料遮挡,也能想象到那双腿是何等的笔直修长。   下边有鼓风机呜呜再吹,将一头墨发吹的四散飞扬,红衣翻飞,女子美丽的容颜上是一抹清浅柔美的微笑,即使死,她也是开心的,因为她,心甘情愿。   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忘了我……   秦越望着身下的红衣女子,双眸逐渐幽深,除了镜头前坐着的关导,再没有人比他看的更清楚。   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离得这么近,他一伸手就够到了……   “卡。”关导一声大喝,出戏的秦越回神了。   “你怎么回事,剧本上要你伸手够她了吗?营造出一种距离感,明明近在眼前却遥远的仿佛在天边,你摸到她算怎么回事?亏我还夸你有实力,在一个新人面前不是在打我的脸,这一条重来。”关导骂起人来毫不留情。   “对不起关导,这次我一定注意。”秦越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他刚才确实走神了,没按剧本上演出来,只是……   他抬眸看向站在一边正在整理衣裙的少女,眼前划过她那张清艳绝伦的脸,漆黑的眼睛仿佛隐藏着千言万语。   宋锦也注意到了那人赤果果的目光,不过对这种风流成性的男人她实在没什么好感,宋锦在想,等会要不要再把他引出戏,看这男人挨骂她就忍不住勾唇。   自以为风流四处勾引女人,实则是最低劣的下流,宋锦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本质。   关导又看向宋锦,眼神赞赏:“宋锦啊,演的不错,继续保持。”   不少人看向宋锦的目光都变了,能得关导一句夸奖可不容易。   宋锦迎着无数目光从容而笑:“谢谢导演的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   嫉妒的人撇嘴,一点都不谦虚。   倾慕的人赞叹,很有修养。   这一次秦越没再NG,很快就过了。   脚踩在实地上,宋锦跟着化妆师去换第三套服装,而场务开始布置第三幕场景。   宋锦的三条戏很好拍,虽然没台词也很短,但却是电影中非常重要的桥段,展现了男主的心路历程,一点都不能马虎,而且想要拍的完美必须关导亲自来,自昨天他见了宋锦一面后心底就已经暗下决定,没人比这女孩更适合,也让他更加有信心。   其实在很多人来说根本不理解,像这种跑龙套的角色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看那三套精心赶制的服装,就露面那短短几秒,太暴敛天物了。   这就是普通人和关导的区别,他之所以能成功,也不是没道理。   宋锦换好第三套服装,场景已经布置好了,一处临时搭建的直径足有三米的圆台,上面铺满鲜花,宋锦需要坐在圆台上,昂起下巴望向俯拍的镜头。   这是出现在电影结尾的一幕,龙曜终于放下心结,和生死追随的郡主走在一起,他曾经深爱的女子再一次出现在他的梦中,她纯洁的眼神告诉他,她在天国很幸福,他也要幸福。   纯白的纱衣铺散在鲜花上,围成一个圈将她围在正中,似一朵漂浮在碧湖上的莲花,墨色的长发披在纱衣上,拖曳于地,束发的纱带在微风中飘扬,仰起下巴望向天空,优美的下颌泛着淡淡的光泽,清澈的眼睛没有丝毫杂质,明亮的一望到底。   唇畔是一抹浅浅的笑容,似佛前的拈花,慈悲出尘,却又高洁如冰山雪莲。   镜头从脸部特写逐渐拉远,等展示在大屏幕上的时候背景效果是青山绿水,大自然的奇瑰险美,烟雾缭绕下的如梦似幻。   人在拍照的时候总喜欢稍稍垂下脑袋,因为这样会显的脸小,出境的效果也会最好,与此相反,仰着头俯拍的时候,没有头发衣服的修饰,仅仅露出来一张脸,对一个人容貌的考验度也最大,本来十分的美貌打了折扣最多只有六分。   关导盯着画面里的那张脸,紧蹙的眉慢慢舒展开来。   能经得起镜头考验的美女才是真美女,这样的镜头都能有十分美貌,那个古秋涵所谓的第一美女该易位了。   更何况,经过他的观察,这女孩不仅有天生的演员脸,对表演也极为有灵气,经他几句讲解,在没有表演经验的前提下,就能将他需要的感觉完美表达出来。   这一场不需要秦越出境,他站在外围,目光带着探究落在圆台上的少女身上,手指缓缓摩挲着尾戒。   结束所有拍摄,宋锦走过去对关导致谢,关导难得露出了微笑:“把你的联系方式留一个,不介意吧。”能从关导嘴里说出这话可不容易,这侧面证明了他对宋锦的赏识,以后有机会会再与她合作。   “荣幸之至。”宋锦还穿着白色的戏服,这种纯白的颜色很挑人,但穿在她的身上却很合贴,无形中流露出一股仙气,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宋锦留下联系方式,回了化妆室换下自己的衣服,便准备和孟栖桐高阳打道回府。   帘子被掀开,走进来一个穿着厚重宫装的女子,高挑的身段,明艳的妆容,光彩照人,那人一双漂亮的杏眼第一时间锁定在宋锦身上,含着深深的打量和细微的嘲讽。   “你就是宋锦吗?”温和的声音给人平易近人的感觉,但微扬的下巴和睥睨的眼神泄露了她眼底的高傲不屑。   宋锦淡淡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那双清透的眼中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是。”   嘴上应着,脚步却不停。   沈筱筱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无视,看着对方那无暇的脸蛋,暗道助理说的还真没错,一时怒气和妒意交织,只是多年练就的面具并不会让她失态,浅笑勾唇。   “长的还真漂亮呢,怪不得能让关导如此重视,抛下重头戏专门来拍你这个龙套的戏份,晚上伺候男人很舒服吧。”她最后一句话是附在宋锦耳边说的。   沈筱筱坐过台,当年跟过的老妈子特别会看女人,曾教过她这方面的能耐,刚才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年纪轻轻的女孩早就不是处女了,还TM装什么清纯,想到这里沈筱筱就恶心,恨不得把她脸上伪装的纯洁给撕烂。   没有想象中的大惊失色,那少女笑了笑,一双漆黑的眼珠侧眸睨向她,冰冷讥诮:“你这句话敢不敢当着关导的面说?背后恶意诋毁呢,关导要是听了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你……。”沈筱筱压下心口的怒气,反笑道:“你威胁我?呵,不过一个靠身体上位的小演员,玩玩就算了,你真以为自己很大能耐吗?小心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宋锦赞同的点点头:“这话我送给你,要不了多久,你看我爬多高,而你能摔多惨。”   宋锦挑衅的瞟了她一眼,扭头离开。   沈筱筱脸色阴沉的站在原地,宽袖下的手紧攥成拳,看来她这一趟是来对了。   这女孩以后绝对是个劲敌。   “哼,那又如何,我沈筱筱在娱乐圈十几年也不是白混的,我看你能走多远。”   ……   关导忙的要死,宋锦给刘宵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她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先找个饭店吃饭再说。   “表嫂,你和那个沈筱筱有仇吗?”孟栖桐好奇的问了一句,刚才她虽然没听清两人说的话,可沈筱筱脸上愠怒的神色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宋锦如实回道:“在今天之前,我从未见过她。”   “那就奇了怪了,她怎么看起来和你有深仇大恨似的。”孟栖桐百思不得其解。   宋锦心底了然,却没法说出口。   一旁的高阳倒是开口说道:“见我们小锦长的漂亮嫉妒呗,你还不清楚女人的心思,尤其是争奇斗艳的娱乐圈,她是感到小锦将来会威胁到她的地位。”   宋锦看了眼高阳,这丫头倒是聪明。   孟栖桐蹙眉道:“可我也是女人啊,我为什么不嫉妒表嫂?”   高阳点了下她的额头,笑骂道:“我也不嫉妒,以前看你挺聪明的,现在看真是笨透了。”   孟栖桐立马反驳:“我才不笨呢,我只是不想说而已,你这个死丫头,敢说我笨。”说着说着两个丫头就打闹起来了。   三人说说笑笑着走出影视城大门,一辆黑色的宾利轿车悄无声息的停在宋锦身侧。   宋锦目光闪了闪,朝两个丫头摆摆手。   “你们两个先回去。”   “表嫂,车里是什么人,你认识吗?”孟栖桐出身豪门,一眼就认出这宾利车的价值,表嫂什么时候和这种人扯上关系了?   高阳看了眼宋锦面无表情的脸,很有眼色的把孟栖桐拉走了,“下午还有课,那小锦我们就先走了。”   “你扯我干嘛。”孟栖桐眼睁睁看着宋锦进了那辆宾利轿车,属于男人的衣角一闪而过,她挣开高阳的手就要朝宾利车追去,“不行,表哥不在,我可不能让别的男人撬了表哥的墙根。”   高阳立马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小锦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你多管闲事只能把她从你身边推走。”这丫头也是关心则乱,她也不看看对方需不需要她的关心,短短半天的相处,高阳就看出来了,宋锦虽然看着好相处,实则深不可测,没有人会轻易走进她的内心。   孟栖桐愣了愣,最终垂下脑袋和高阳默默的离开了。   宾利车里,宋锦拧眉看向驾驶座上的男子,冷淡的语气夹杂着不悦:“我以为,上次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上次不是说清楚了吗?这男人怎么还是纠缠不休。   洛秀笑了笑,发动车子离开:“齐歌很忙,没有时间照顾你,而我刚好闲着,只是送你一程而已,别想那么多。”洛秀挑眉看了她一眼,眼底有着戏谑。   “做不成夫妻,当朋友也是可以的。”   宋锦冷笑:“男女之间哪来的友谊,你要还是这样,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你对我翻脸的次数还少吗?”洛秀说的怨念,下一瞬立即笑道:“放心吧,既然你已经决定嫁给齐歌,我绝对不会再逼迫你,今天天气有些热,你还怀着身孕,万一中暑了怎么办?”   他一提怀孕宋锦立马警惕起来,洛秀看宋锦一副防贼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苦涩,若无其事道:“孩子是你的,我永远不会和你抢。”   宋锦嗤笑:“男人的话都是放屁。”   “那齐歌呢?他说的话也是放屁?”洛秀忍不住想看她的表情。   果然,宋锦一副吃了苍蝇的难看表情:“别的男人怎么能和齐歌比。”   果然,在她的心底只有齐歌,洛秀心底醋海翻腾,面上却越加镇定。   宋锦突然想起他怎会出现在这里,扭过头冷冷的望着他:“你一直在跟踪我。”   洛秀不否认也不承认,沉默了一瞬说道:“你要进军娱乐圈?娱乐圈那肮脏之地,齐歌他怎能护你周全?”   “我宋锦从不依靠男人。”斜瞥了洛秀一眼,沉沉道:“只有心灵肮脏的人才会看什么都肮脏。”   洛秀叹了口气:“行,我说不过你,可你现在怀着身孕,不在家好好安胎跑出去拍什么戏?”   宋锦冷哼一声:“关你什么事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洛秀彻底熄声,宋锦在他面前总是竖起满身的刺,她的小意温柔从来只对着齐歌,想到这里洛秀就满心失落,只是他习惯性不让自己的情绪摆在脸上。   “如果你真的喜欢拍戏,我旗下有一家娱乐公司,只要你签约,我会为你铺路,不让你沾染到半分肮脏,把你捧成巨星。”   宋锦挑眉,眼底的讽刺呼之欲出:“然后呢?和你暗渡陈仓?成为你的情人?这不是女明星一贯的戏码嘛?你能不能换个创意?”   “宋锦……。”洛秀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我是真的想为你做点什么,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   宋锦重新靠回椅背里:“不需要,你以后只要和我划清界限就可以了。”   “我是真的不明白,你究竟恨我什么?恨我当初的不负责任吗?我已经解释过了,我那时剧毒攻心,失去了记忆,否则我怎么可能放你离开,又怎么可能给齐歌可趁之机。”此时的洛秀面色颓然,落寞的令人心疼。   宋锦心尖像是突然被针扎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尖疼令她下意识蹙眉,心软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感情里最忌拖拖拉拉,一次次给他希望,害了自己也害了他。   宋锦有些头疼的揉揉额角:“你有钱、有权、长的又帅,多的是女人前仆后继,你为什么就非得巴着我不放呢?洛秀,你扪心自问,你是真的爱我吗?”   洛秀瞳孔骤然缩了缩,爱……   宋锦嗤笑道:“看,你的表情出卖了你的内心,你根本不爱我,只是控制欲作祟,我被你睡了,你就觉得我只能是你的女人,被你沾染过的东西都必须牢牢圈定在你的地盘,这又怎样呢?在现代这个社会,一夜情不是很常见?难道就因为我和你睡了一觉就非你不嫁吗?要是这样的话,这世上的男女关系得多混乱。”   洛秀下意识抓住她的手:“不是这样的……。”   宋锦甩开他的手,眼底闪着邪恶的光芒:“我和齐歌,男女之间该做的都做了,我被别的男人睡了,有洁癖的你,不觉的恶心吗?”   说出这句话,她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看着面前的男人逐渐苍白的脸色,宋锦心底掠过一丝不忍,遂即被她抛之脑后,快刀斩乱麻,如果这样就能让这个男人就此死心,就是说出再恨的话她也会毫不犹豫。   有时她就会想,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洛秀,会不会比现在幸福?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她必须抓住眼前的幸福,不能三心二意,那对齐歌不公平。   她只能对不起洛秀了。   突然一个刹车,黑色宾利轿车停在路边,宋锦的手突然被对方给抓住,身子被大力一扯,下一瞬,她的唇被对方紧紧噙住,带着山呼海啸般的狂烈和霸道,攥住她所有呼吸。   洛秀的五指扣在她的手腕关节处,让她的所有内力都使不出来,宋锦的挣扎在他面前只是徒劳,抛去内力,她本身只是个娇弱的女子。   “呜呜……。”她双眸恨恨瞪着他,他只是深深的望进她的眼睛,那样专注,有什么浓烈的东西呼之欲出,震得宋锦心尖发颤。   越来越深的吻,带着浓浓的眷恋和强制,她退缩一分,他进攻一分,不给她有丝毫退缩的余地。   终于逮到机会,狠狠咬下去一口,很快血腥味弥漫在唇齿,他只是皱紧了浓眉,却依旧不松口。   你个傻瓜,你要是再不放开,我就把你的舌头咬断。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退意,即使把舌头咬断,也绝不松口。   宋锦都快哭了,眼睛酸涩,眼眶通红,别有一番楚楚可怜之姿。   洛秀心软了,最见不得她的眼泪,却眼尖的看到她眼底一晃而过的狡黠,微微眯起眼睛,把她抵到车门上,再次加深了这个吻。   宋锦头晕目眩的靠在车门上,却怎么都逃不掉身前这个霸道强制的男人,像座大山般压在她的心头,关于那一夜疯狂混乱的记忆又一次再脑海里闪现,她身体开始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似是感受到她的害怕,他陡然温柔下来,碾转轻偿,温柔的连风都停驻。   他霸道强制的令人害怕,温柔碾转时又带着让人心悸的疼惜,一个人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宋锦目光茫然的和他对视,逐渐忘记了她现在处于怎样一个被动屈辱的姿势。   懵懂清澈的眼睛像是晨光里的露珠,晶莹剔透,我见犹怜,洛秀眸光逐渐幽深,像是一轮漩涡,直要把人吸入进去。   他的唇突然下移,落在她的脖子上,陡然接触到新鲜空气,宋锦大口大口的喘息。   唇齿与肌肤相触的美妙,令宋锦羞耻的咬唇。   “放开我,你混蛋!”   他突然埋首在她肩上,大口喘息:“我要让你知道,即使你变成怎样,我心如故。”   就在刚才,他想明白了,他对她不是掌控欲。   他的洁癖已经深入骨髓,即使知道她和别的男人……他却依然不想失去她,甚至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都说他不懂爱,连他自己也曾嗤之以鼻。   却是啊,让他懂得爱的女子,还未出现!   身前娇软的身体让他不舍得离开,伴着瑟瑟发抖,他眼底有丝愠怒,她就那么怕吗?   然而,当他抬起头来,面前却是一张无限苍白的面容,秀眉紧蹙,似在压抑巨大的痛苦。   唇微张,她气息不稳颤声道:“肚……肚子疼,我的……孩子……。”   洛秀的脸色刹那间就变了!   ------题外话------   好霸气的秀秀,只不过等待他的……   放心,玥绝不会让小锦有事滴,小包子还没出来,就先打酱油啦   ☆、100 最美的新娘   “医生,她怎么样了?”洛秀看到走出病房门的女医生,立马焦急的迎上去。   中年女医生打量了眼面前的男人,语气和缓道:“动了胎气,不过小姑娘身体底子好,送来的也及时,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最近几天还是注意点好。”   年纪轻轻就怀孕了,唉……现在的孩子啊!   没事就好,洛秀彻底松了一口气,不知何时,他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等医生离开,洛秀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推开病房门走进去。   病床上,宋锦盖着被子安静的睡着,呼吸均匀,神态柔和。   洛秀在病床前坐下,手指贴上她的脸颊,一下一下温柔的抚摸着。   “只有这个时候,你才不会推开我。”   “对不起。”   “你应该不会再原谅我了吧。”   一直到晚上宋锦都没有醒来,洛秀就一直守在病床前,中间沉香好几次把饭送到他面前,等饭菜变凉他连动都没动过。   看着主子这样,沉香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孽缘啊!   过了一会儿,沉香拿着宋锦的手机走到洛秀身边,“主子,有人给宋小姐打来电话。”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桐桐,洛秀看了看,没接。   停歇了一下,又打了过来,嗡嗡嗡的震动声一直缭绕在耳边,大有对方不接就一直打下去的趋势。   等第三次震动的时候,洛秀接通了电话。   “喂,表嫂,你在干什么?我刚才一直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孟栖桐的大嗓门从手机里传来,听的仔细的话能听到对方语气里的小心翼翼。   沉默。   孟栖桐纳闷的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是表嫂,没错啊?   “表……。”   “小锦她在睡觉。”低沉磁性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冷漠的语气令孟栖桐打了个寒颤。   “啪”对方直接挂了电话。   这声音挺好听的,等等,这是个男人的声音。   更关键的是,这几个字透露出来的信息太多了。   大半夜的,表嫂的手机是被一个陌生男人接通的。   小锦?多亲昵的称呼。   在睡觉?为什么她闻到了浓浓的奸情味道……   北江学院女生公寓某宿舍内,孟栖桐猛然从床上蹦下来,原地暴走,口中念念有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高阳端着洗脸盆推门进来,看到孟栖桐奇怪的样子问了一句:“桐桐,你怎么了?”   看到高阳,孟栖桐就像看到了救星,猛然蹿过去抓住她的手:“阳阳,怎么办怎么办?”急的都快哭了。   高阳很少看到这个样子的孟栖桐,心底也感到大事不妙,目光看到同寝的另两个女生都一副感兴趣的样子,拉着孟栖桐就出了寝室门。   寝室楼后边的小花园,高阳确定附近不会有人偷听,拉着孟栖桐在长木椅上坐下来,低声道:“桐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抽出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   孟栖桐立马抓住她的手:“阳阳,我刚才给表嫂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听语气他和表嫂关系不一般,他说表嫂在睡觉,让我不要打扰他们,这个时间,你说表嫂会不会……会不会背叛了表哥?”   “肯定是中午开车的那个男人……怎么办,表哥在部队,他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高阳没想到是这样,蹙眉想了想道:“小锦她年龄虽然比我们小,但各方面都比我们出色,个人认知能力也比我们强,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们没有亲眼看到,所以不知道事实真相是什么,就这样胡乱猜测,不仅对小锦不公平,对你表哥也不公平。”   孟栖桐知道高阳说的很有道理,可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你知道吗?我表哥身世很可怜的,好不容易有个能温暖他的人,我不想让表哥再一个人孤孤单单下去了,而且表嫂,我很喜欢她的,只要一想到她以后不是我表嫂了,我就难过的想哭。”   被孟栖晴纪贞母女俩欺负、被孟嘉丞误会她都没有哭过,可现在,在知道宋锦有可能当不成她表嫂的时候她哭的稀里哗啦的。   高阳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个朋友外表看起来刀枪不入,其实内里是个很感性的人,有人对她好,她会拼命对别人好。   “你放心吧,小锦现在怀着身孕,她就算不为你表哥,可为了孩子她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的,你想太多了,而且以你对小锦的认识,她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吗?”   孟栖桐抽抽鼻子:“好像也是。”她亲眼见过的,表嫂和表哥感情很好,看的她羡慕不已,现在怎么会因为一个陌生男人的几句话就误会表嫂呢?真是该死。   “如果让小锦知道你敢在背后这样误会她,看她生不生你的气。”高阳见好朋友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忍不住调侃她。   “你敢?”孟栖桐伸出爪子挠她痒痒,“你不许告诉我表嫂,否则下次拍戏时不带上你。”   这个威胁还是很有效的,高阳立马投降。   被高阳安慰加开导一番,孟栖桐整个人又恢复如初,是她自己钻牛角尖了,就像高阳说的那样,她喜欢的是宋锦这个人,和她是不是她表嫂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不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可怜的就是表哥了。   头顶是漫天星光,两人手拉着手一起回寝室。   洛秀刚挂掉电话,宋锦就醒了。   她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冷冷的瞥了洛秀一眼。   “没人教过你不能动别人的东西吗?”弹开通话记录,是孟栖桐,宋锦头痛的想,那丫头铁定得误会。   “你醒了。”洛秀干巴巴的说了句。   “医生说你这几天要好好安胎……。”视线里宋锦直接掀被下床,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看起来哪里都好的很。   “不用,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套上鞋,宋锦绕过病床往门口走。   “小锦,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洛秀急忙跟上她,一向傲娇冷艳的男人此刻跟个做错了事儿的小男生似的,听着那小心翼翼的语气就很难让人生他的气。   宋锦心底叹了口气,一开始的怒气在面对男人这副小心的模样时,也都烟消云散了,其实说到底,洛秀有什么错呢?她说的那番话太恶毒,是男人都受不了。   “你回去吧,别跟着我了,我没事。”宋锦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男人跟没听到似得,依旧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随他去吧,宋锦现在没精力和他纠缠,她讨厌医院,到处都是白色,还有那难闻的消毒水味,这地方她一秒都不想多呆。   走出医院大门,沉香已经将车子开过来,并且很有眼色的闪人了。   “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不好打车的。”   本以为宋锦会拒绝,没想到她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打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洛秀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坐副驾驶多好啊。   不过还愿意坐他的车就是好现象了,他不能奢求太多。   从上了车子开始宋锦就闭上眼睛睡觉,洛秀看了眼后视镜,想说什么话也都咽了回去。   一路沉默,直到车子在水木春城小区门口停下,伴随着洛秀一声“到了,”宋锦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没有和洛秀说一句话,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便推开车门下了车,疏离的比陌生人还不如。   直到佳人背影消失,洛秀一拳狠狠的砸向方向盘。   不远处,刚从经纪人车上下来的乔燕双眼尖的看到宋锦从一辆宾利轿车上下来,宾利车啊,啧啧,识货的乔燕双一眼就看出这宾利车还是品牌中的NO。1,能开得起这种车子的都是身价千万以上的。   乔燕双赶忙把宾利车的牌照拍下来,像这种车子的主人都是有来头的,在圈里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可惜那车子私密性很好,压根看不清里边坐的什么人。   和经纪人道别,乔燕双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飞快的朝小区里跑去,幸亏她跑得快,在一楼大厅的电梯前,宋锦正抱胸站在那里。   乔燕双立刻扭着小腰走过去,“啪嗒啪嗒”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的杂音,令宋锦厌恶的蹙眉。   “宋小姐,真是巧啊,又遇上了。”乔燕双一手挑下墨镜,用自以为很完美的笑容扭头问道。   电梯门此时打开,宋锦面无表情的走进去,好似身边的人是空气般彻底漠视。   被人如此无视,乔燕双脸色青白的狠狠瞪向电梯里的某人,直到电梯门缓缓合闭时,乔燕双才猛然反应过来,赶紧一手拦住电梯门从缝隙里挤进去。   “刚才送你回来的是谁?开的宾利车呢,比齐歌有钱吧。”乔燕双捂嘴咯咯娇笑起来,眼底的鄙夷直直射向对面的宋锦。   宋锦依旧无动于衷。   我让你装!   “上次是表哥,那这次是不是表舅、下次又是表叔呢?你这么多亲戚,齐歌知道吗?”乔燕双目光落在宋锦的肚子上,目光阴毒。   “和男人上床的时候悠着点,别把孩子弄没了,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和齐歌交代,哦对了,搞不好孩子还不是齐歌的呢,也不知道谁的孽种。”   宋锦低垂的眼底深冷一片,不知死活的乔燕双依旧喋喋不休的说着,越说越离谱。   “叮”十楼到了,宋锦走出电梯,乔燕双踩着高跟鞋走在后头,翘着兰花指捏着嗓子:“说中你的心事了吧?呵呵,像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配得上齐歌吗……?”   “那你就配的上了吗?”走在前头的人忽然出声,阴冷的语气令乔燕双下意识抖了抖。   宋锦回身,此时楼道里的灯光忽然闪了几下,对面的人明明是笑着的,为什么却给人感觉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乔燕双忽然觉得有些冷,忍不住后退。   “反正比你配的上。”乔燕双死鸭子嘴硬。   “呵呵……。”低沉的笑声从胸腔里发出来,阴冷鬼魅。   下一刻,眼前白光一闪,乔燕双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便被逼到角落里,眼前是一张放大的精致面容,极美却也极冷。   逼仄的空间里,她连呼吸都放缓了很多,仿佛只要一大声,会有什么东西刺破阻碍钻入她的血肉里去,她死死的咬着牙,抑制住心底的恐惧,双眸愤恨的瞪着面前的人。   “十四岁,你在小镇上的一家宾馆内把自己的第一次献了出去。”宋锦轻轻的语调说着令乔燕双大惊失色的话。   “十六岁,你流产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那时候你正上高一。”   “二十一岁,你给一个富商当了小三儿……。”   “别说了,别说了……”乔燕双疯狂的摇头,一头精心打理的波浪卷发瞬间变得无比凌乱。   宋锦拍了拍她的脸,温柔的声音像镰刀般一寸寸撕割着他的肌肤:“所以啊,和我讨论水性杨花,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我以前是懒得搭理你,毕竟那样的身世你也算可怜,可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一次次挑衅我,真的很烦人。”宋锦揪起她的头发逼迫她抬脸看着自己,此时在对方的眼底她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可是,这还不够!   “以后见到我绕道走知道吗?否则你的光荣历史全世界都会知道。”手指在她身体某个穴位一点,乔燕双立刻痛苦的嘤咛出声。   “会让你痛个十天半月的,连床都下不了,算是一个小小的惩罚吧。”   宋锦收手时用了点力道,乔燕双的脑袋砰的一声撞在墙上,没有宋锦的扶持,她整个人无骨般软趴趴倒在地上。   视线里,那道纤秀身影翩然而去,背影快要消失的时候,那人忽然回头。   “附加一条,我不喜欢听到你嘴里说出齐歌这个名字,除非你不想要舌头了,连看也不许看,除非你想把眼珠抠出来给我当弹珠玩。”那人立在明黄色的微暖灯光下,仙姿佚貌,温婉优雅,红唇里吐出的话却令人生生的打个寒战。   这样极致的反差更是令人惊惧又害怕。   “砰”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震动,乔燕双只觉得身体里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咬,除了疼就是疼,她试图站起来,最终又无力的趴回地上。   等她爬回房间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孟祁的资料库里最多的便是涉及娱乐圈明星的桃色交易,只因他其中有一条买卖便是与之相关,他有专门的消息渠道收集这些人的资料,国家情报局的资料科都没有他的渠道调查的清楚。   但也有资料加密的人物,比如洛秀、比如齐歌,洛秀是他自己有专门的骇客在档案上留的很干净,而齐歌,除了最高级别的人,没人会拿到他的个人档案。   宋锦没有开灯,连衣服都没换就倒在床上,窗外残冷的月光照着床上孤独的人儿,慢慢的蜷缩成一团,在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沉沉睡去。   午夜十二点,纱帘微扬,一道修长的身影如期而至。   他身上的气息收敛了很多,看向床上睡着的人儿,目光平静。   宋锦睁开眼,抬眸看了眼站在窗边的孟祁,身上跳脱的气质变得内敛,望过来的目光亦十分平静,与平日上窜下跳的孟祁相去甚远。   这样的孟祁才是令她满意的,自己想通了就好,否则她不会再手下留情。   宋锦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应付一份感情。   从床上下来,往卫生间走去。   她没有看到,在她的背面对他的那刻,少年平静的眼底像是骤然被海浪翻卷,感情呼啦啦倾倒而出。   压抑的越深,爆发时的威力就越惊人。   ……   一整天宋锦没有出门,呆在家里看书,睡觉,做料理。   日子如水般平淡而悠远。   下午的时候齐歌打回来电话,那时她正窝在阳台的沙发上看书。   “到小区门口来,我等你。”   他回来了为什么不进家门,宋锦虽疑惑,却还是换了衣服背上包出门。   齐歌那辆军绿色的越野就停在路边,宋锦走过去拉开副驾驶门坐进去。   “你怎么不回家?”   齐歌穿着一身军绿色迷彩服,腰间扣着皮带,都说穿制服的男人最帅,而穿军装的男人,不仅帅,还很Man。   寸头下是一张俊美冷酷的面容,腰板挺直的坐在那里,浑身充满禁欲的气息,又有着军人的冷静克制,从哪一个角度来说,都迷人的不行。   看到宋锦,他眼底的冷漠褪去,温柔席卷而来。   斜过身子给宋锦小心的扣上安全带,两人距离这么近,他的呼吸喷在宋锦脖子上,有那么一瞬间,宋锦身子僵了僵。   随即失笑,两人什么亲密的事没做过,他才靠近一点自己就反应这么大,矫情。   她没注意到齐歌一瞬间幽深的眼睛,给她扣上安全带便不动声色的退了回来。   “带你去个地方。”齐歌边说边发动引擎,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路上。   宋锦也不问他是去什么地方,反正到了就知道了。   “工作很累吗?你看起来憔悴了好多。”宋锦看着齐歌下巴上新生的胡茬,心疼的问道。   齐歌笑了笑,右手伸过去握住宋锦的手,十指相扣。   “不累。”新接手特战队,都要有一段磨合期,即使累他也不会说出来,只会徒增她的担忧,她就应该平安喜乐的生活着,那些烦忧不该让她染指。   宋锦知道齐歌的性子就是累也绝不会说出来,再问他还是这句话,索性绕过这个话题。   “齐歌,你看我每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个工作吧。”她先试探一下齐歌的态度。   齐歌愣了愣,扭头看了眼宋锦:“怎么突然想起来找工作了,你现在还怀着孕,工作的事,等生了孩子后再说吧。”   想了想他又道:“其实我想的是给你找一个大学进修一下,能学点知识也能一边照顾宝宝,不过一切都得等你生了孩子之后再说。”他对小锦过去的一切都不了解,小锦不说,他也不会去问,他要的是未来。   宋锦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她要怎么告诉齐歌她其实是个“文盲,”而且工作的事……宋锦偷偷看了眼齐歌的脸色,说出来他会不会气的大发雷霆。   虽然现代社会风气比她那个时代开明多了,但演员明星这类职业在高知识领域和豪门世家里依旧上不得台面,齐歌他知道了、会不会责怪自己。   “齐歌……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齐歌看到宋锦忐忑的脸色,好笑的握紧她的手:“什么事啊?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完全是开玩笑的语气,宋锦却面色陡然一僵,她突然想起昨天的那个吻……   齐歌没错过宋锦一瞬间僵硬的脸色,蹙了蹙眉,捏了捏宋锦的手心。   “什么事?”   宋锦低垂着头,呐呐道:“我想当演员。”   刺耳的刹车声猛然响起,似一道惊雷划在心间,齐歌把车停在路边,扭头看向宋锦:“你刚才说什么?”   这场景,和昨天多么相似,只是面前的人换成了齐歌,他是不会强迫自己的,宋锦心底安定了下来。   拉起齐歌的手,她双眸认真的和齐歌对视:“也许在你眼里我是一个需要保护的角色,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在这个世上,没人能伤害的了我,我有自信,而且,我想努力变的优秀,优秀的足以配得上你。”   齐歌蹙眉,深深凝望着她的眼睛,良久,一声叹息,他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这样的你就很好,当你变得优秀的时候,那也证明我将会有很多情敌,我不喜欢有男人惦记着你。”以宋锦的条件和聪明,只要她有那个心思,不出多久他就能想象到她能火成什么样。   宋锦笑嘻嘻道:“放心好了,你永远都是我最亲密的爱人。”   这话说的齐歌紧蹙的眉终于舒展开来,一颗心熨帖的很。   “你记得就好,娱乐圈那种大染缸,我真怕你受不了。”   “虽然你的担心我很受用,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句,你的担心是无用的。”   齐歌同意了,宋锦心底的大石终于落地,同时也更加感动,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她,无怨无悔。   车子重新上路,齐歌捏着她的手心问了句:“怎么突然想到做这个?”   “那天我走在大街上,然后有个人突然出现拦住我的路,说我气质长相很出挑,问我有没有兴趣拍电影,我觉得好玩就答应了,然后昨天去剧组拍了几场戏下来,我越来越喜欢这份工作了。”   “你昨天就去了?拍的什么电影?”宋锦怕齐歌因为她没有提前给他报备而找她秋后算账,立马有一说一。   “关雎导演的《英雄冢》,我饰演的角色只有三场戏,但在电影中出现的时间总共不超过二十秒。”宋锦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关雎?”齐歌蹙着眉深思,这个人名在华夏几乎家喻户晓,但那个人中绝对不包括齐歌,他对娱乐圈从未有过关注,能认识军政歌舞团一两个唱歌的熟面孔就了不得了。   宋锦看他反应就知道他肯定不认识,“一个很有名的大导演,拿过格莱斯导演大奖,反正就是华夏导演界中的这个。”宋锦伸出大拇指。   齐歌即使再不关注娱乐圈,但对于国际顶尖的奖项格莱斯还是听过的,这样说来,这个导演还是挺靠谱的。   “有时间的话,把他约出来,以我的名义请他吃顿饭。”齐歌对人情世故向来漠视,如今能说出这种话,可见他对宋锦有多重视。   宋锦凑过去嬉笑道:“每天想请关导吃饭的人多了去了,你一句话就能把他约出来吗?”   “而且关导是个铁面无私的人,想走后门,门儿都没有。”   看到齐歌沉下来的脸,宋锦伸手抚平他的眉尖:“别为我担心,我真的没事,难为你还能想到这一层。”   齐歌叹了口气:“我这种身份,即使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明天我让铁柱还回来,这样虽然我不再你身边,也能安心。”   宋锦很想说不用了,但看齐歌不容置疑的口气,她想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也是为了她好。   两人一路闲聊着,车子最终在市中心一家装修奢华、高规格的婚纱店前停下。   宋锦看着落地橱窗里洁白的婚纱,眼里有着惊叹。   以她一个古代人的眼光来说,这样的婚纱,真的很漂亮。   但她最想要的,不是这种。   火红的嫁衣,凤冠霞帔,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她的新郎铺着十里红妆骑着高头大马迎她上花轿。   一路吹吹打打,她在颠簸的花轿里欣喜憧憬,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燃烧的红烛摇曳出朦胧的光,她的新郎微带酒意用喜秤挑开她的红盖头,他俊容含笑,眸光里的温柔情动醉了夜色,也醉了她……   她的灵魂就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现代的婚礼再浪漫唯美,她也只喜欢用红绸铺就的花嫁。   齐歌走过来握住她的手,看她望着橱窗里的婚纱发了呆,唇角勾出一抹笑来。   “走吧。”   她蓦然惊醒,这里不是古代,古时丧礼上的白在这里,代表爱情的纯洁与不容亵渎……   齐歌牵着她走进婚纱店,里边更是奢华贵气,处处彰显着不凡,一位穿着套裙盘发的年轻女子快步迎过来,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两人,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两位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一个穿军装帅的爆表的男人,一个穿裙子仙气飘飘的美少女,太养眼了。   齐歌点了点头:“我找韩经理。”   对方试探着问道:“请问您是齐先生吗?”   “是。”   对方眼底忽然迸发出光彩来:“韩经理早有交代,如果您来了,就直接领您上去。”说着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领着两人往楼上去。   二楼更是宽敞明亮,落地玻璃窗外阳光正好,投注在光洁的地板上,几乎可以照出来人影。   “韩经理,齐先生到了。”话音落地,最里边一间房门突然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快步走出来,穿着显身材的套裙,前凸后翘,丰满诱人,长发盘在脑后,画着精致的妆容,明艳端庄,她走的很快,但并不会给人很急切的感觉,有一种女强人的味道。   “齐先生,失礼失礼,您应该提前给我打电话的,我好下去接您。”女人的声音很妩媚,语气时时刻刻都像在撒娇。   齐歌对她淡淡的点了点头,也不接她的话茬。   对方丝毫都没感到尴尬,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是这样,目光落在他旁边的女孩身上,惊艳的赞叹道:“这位就是您的小未婚妻吗?长的果然是国色天香。”   宋锦并不喜欢对方自来熟的态度和那赤果果的目光,但依旧很有礼貌的对她点了点头算做打招呼,离得近看,女人眼角有着细粉也遮不住的鱼尾纹,看来这女人年纪也不小了。   “两位先坐下稍等一会儿,我让人去把婚纱提出来。”说着朝宋锦眨了眨眼睛。   “小姑娘做好准备哦。”没看到宋锦露出含羞带怯的神情,摇摇头失望的走了。   服务员给两人送来两杯水,偷偷打量了两人一眼,赶紧垂下目光退了下去。   宋锦挠了挠他的手心:“今天是来试婚纱的吗?”   齐歌扭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睛笑道:“抱歉,没提前跟你说一声。”   宋锦摇摇头,凑过去往他怀里拱了拱,双手圈着他的腰。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但你比想象中要淡定。”齐歌笑着吻了吻她的发顶。   宋锦不知道的是,从华安市回来的那天,他就已经安排人去定做婚纱了,他从一开始,就想给她所有最好的。   滑轮摩擦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前方,婚纱店的工作人员推着一件婚纱走了过来,韩茉珍走在最后,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笑道:“小姑娘,你看这件婚纱好不好看?”   宋锦从齐歌怀中抬起头。   那是一件被高挂起来的纯白婚纱,抹胸收腰设计,裙摆很自然的垂落下来,简洁流畅的线条像优雅的百合花,看起来很简单大方的款式,却在很多细节处做了精密处理,使得这件婚纱简雅中不失精致,静静的挂在那里,在阳光的照射下,白的刺痛她的眼。   “喜欢吗?”齐歌在她耳边低声道。   宋锦拼命的点头,没有凤冠霞帔来的火烈张扬,却也典雅纯洁,象征着永恒的爱情。   “小姑娘,快去试试吧?”韩茉珍笑着提醒道。   试衣间里,婚纱一个人是不好穿的,韩茉珍进来帮着宋锦穿婚纱,婚纱的腰身是根据宋锦而量身定做的,但随着怀孕的月份越来越大,当初齐歌有提醒过Winter大师把腰稍做大点,婚纱本就是收腰的,所以婚纱穿在身上的时候,腰部稍稍有些紧。   宋锦本身就比较瘦,所以即使怀孕快四个月,还是双胞胎,稍微穿宽大点的衣服都能把肚子遮住,根本没人看出来她是个孕妇,因此虽然腰部紧了点,却更显得她腰细如柳。   韩茉珍却一眼就看出来,也没多说什么。   原来是奉子成婚,不过这小姑娘年龄看起来很小,不知道成年了没?和齐先生站在一起有种兄妹的错觉,稍稍有点老牛吃嫩草的嫌疑,不过那也是一头帅出天际的老牛。   心底无比的羡慕这女孩。   绝对是上辈子救苦救难,这辈子老天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她。   韩茉珍给宋锦整理着裙摆,赞叹道:“小姑娘,你真是有眼光,嫁了个这么好的男人,你知道吗?你身上的这件婚纱出自国际最著名的婚纱设计大师Winter之手,他一年只设计两件婚纱,本来他今年不会再接订单,但你未婚夫锲而不舍的精神和对你的爱感动了他,破例让Winter大师亲自给你设计了这件婚纱。”   怕小姑娘不相信,她又接着道:“就在我们这家店里,我可是亲眼见证的,当时啊Winter大师来我们婚纱店考察……。”   宋锦五味杂陈的站在原地,耳边是韩茉珍喋喋不休的声音,她看着眼前延伸而下的裙摆,心底酸涩难当。   齐歌、怎么办?我欠你的好像越来越多了。   略施薄妆,盘好头发,带好头纱,韩茉珍惊叹的看着镜子前端坐的少女。   “这是我从事婚纱事业二十多年来,见过的最美的新娘。”   韩茉珍走过去扶起她,望着女孩白皙精致的面庞,含笑道:“快点出去吧,你未婚夫已经等不及了呢。”   韩茉珍打开门,一身黑色西装的齐歌站在落地玻璃窗前,身形修长挺拔,在日光下如大山般巍峨高大。   听到开门声,他转身看来,玉面俊容,黑眸温柔含笑,直看的一旁的女性工作人员春心荡漾。   军装时Man的要死,穿西装更是帅出天际,啊啊啊,他的新娘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吗?   当看到那一身洁白婚纱缓步而出的少女时,所有的嫉妒都随着惊艳而烟消云散。   婚纱将她修长高挑的身形衬托的淋漓尽致,更将她38D的美胸勾勒的浑圆饱满,宋锦本就气质温婉清柔,极适合穿白色的衣服。   当她穿着白色的婚纱,将头发全都盘起来,头纱坠在脑后,和裙摆融为一体,她那张仿佛经过造物主精雕细琢的脸孔便越加鲜明生动。   精巧的鹅蛋脸,细长的柳叶眉,漆黑明亮的凤眸,秀气挺翘的鼻梁,水润饱满的朱唇,白皙清透的肌肤,组合在一起,成就了一张国色天香的脸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古人所说的倾国倾城也大抵如此吧。   齐歌眼底的惊艳喜悦如水般流泻,只觉的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漂亮,但他不是个肤浅的人,开始是怜惜,越了解便越不可自拔,可是这一刻,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他的面前,他听到了自己心脏激烈跳动的声音。   砰砰砰、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让他恐惧却又迫不及待想要深入。   自从父母死后,他的人生几乎可以一看到底,每一天他都被孤独和寂寞包围,他困在围城里,出不去也不想出去。   他遇到她开始,人生就好像有了方向,就如同一个人一直在黑暗中踟躇独行,没有前路也没有光明,不知疲倦的走下去,突然有一天,有一丝光线照在他的脚下,引领他一步步走出黑暗。   见过了光明和蓝天,黑暗于他如深渊地狱。   她就是他的光明、他的希望,他活下去所有的动力和源泉。   这一刻,他想,他是真的爱上了她,不知不觉深入骨髓血肉,与此时此刻,铺天盖地侵占他的心间脑海。   宋锦看着逐步走近的男子,他俊朗的面容上是成熟而内敛的风华,那双冷沉的漆黑眸子中泛着碧海蓝天般的温柔波光,他不爱笑,所以每次他笑起来总会有些僵硬,就好比此刻,他嘴角咧开的弧度很大,看起来很不自然,宋锦却知道,他心底定然是欢喜到了极点。   宋锦忆起两人初遇,在华安的一家病房内,他横眉冷对,她虚与委蛇,两个都为了个子的阵地而针锋相对。   却没想到,会有这样一日……   宋锦的低叹没有人听得见,悠悠转转,似谁的心事难诉?   齐歌在她面前站定,眸光明亮欢喜:“很漂亮。”   宋锦仰头,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你也很帅。”   齐歌缓缓垂下脑袋,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缠绵温柔的直达心扉。   “闭上眼。”   她听话的闭上双眼。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微凉的唇碰了一下她的肌肤便离开了,刹那间,失落接踵而至。   不知何时,韩茉珍和旁观的工作人员都离开了,空旷的二楼只有他们两个。   睁开眼,是齐歌缓缓抬起的俊美面容,仅是犹豫了一瞬,她突然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齐歌愣了愣,眼底骤然迸发出一抹惊喜,双手自然的揽上她纤细的腰身,两具身体紧贴,微侧着脑袋,她抬手挽住他的脖颈。   温柔的浅尝辄止,却最是悸动人心,唇舌交缠中,暧昧激情游走在四肢百骸,这种美妙的感觉,让人深深沉醉。   大片大片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照在光洁明亮的地板上,映照出一对交颈缠绵的身影,一道修长挺拔的黑,一道纤秀高挑的白,那么和谐而登对。   ------题外话------   更的晚了,明天争取早更~   ☆、101 求而不得 春梦无边(必看呀)   一个绵长的吻过后,宋锦靠在他的怀中,双手圈着他的腰,感受着这一刻的静谧。   “还有十天。”头顶传来他的低沉愉悦的声音。   宋锦抿唇,却只是在他怀里拱了拱,贪恋的吸收着他身上的气息。   宋锦忽然想起了解过的结婚流程,“咱们还没拍婚纱照呢吧?”结婚是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她不想留下遗憾。   齐歌笑了笑,揽紧她的腰:“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你有时间吗?”   宋锦当然有时间,即使没时间她也要抽时间。   “那好,那我们今天就先把这一套拍了。”   宋锦没有拍照的经验,因此当她和齐歌站在幕布前,面对着相机后的韩茉珍时,稍稍有点不自在。   “紧张吗?”齐歌察觉到她小手有点冰凉,担心的问道。   宋锦摇摇头,往齐歌身边靠了靠,一只手搂住他的手臂,两人很规矩的站着,看着倒是挺养眼登对的,但总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韩茉珍蹙了蹙眉,捏着娇媚的嗓子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动作再亲密点,结婚照嘛,就是要甜蜜点才好,你们这样规规矩矩的,跟拍证件照似的,要是拍出来不满意可不愿我哦。”话已至此,就看这小两口能不能反应过来了。   齐歌耳尖有点发烫,没人的时候拥抱接吻都没什么,但是当着别人尤其还要拍照的时候,让他对宋锦做出出格的举动,以齐歌保守的性格来说,实在有些为难了。   齐歌本身就是个非常守规矩的人,在宋锦出现之前,他连女人都没正眼看过,自从和宋锦在一起后,几次亲热也都是宋锦占据主导地位,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有时候难免对那方面有点想法,但每次面对宋锦的时候也都是疼惜更多,宁愿自己忍着也不愿伤害她。   一个高高壮壮的大男人这会儿倒是显得有些局促了。   宋锦隐隐勾了勾唇,欣赏够了美男,便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在齐歌愣怔的时候,一个吻便印在了他的侧脸上。   一直关注着两人的韩茉珍赶紧把这一幕抓拍了下来。   高大俊美的男人呆萌的站在那里,绝美轻灵的少女俏皮的偷吻,无形之中流露出来的甜蜜让人会心一笑,为这对璧人祝福,韩茉珍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小姑娘特别上相,根本不用后期修饰就已是百分百的美了,来来来,你们俩再换个姿势,保持住这种势头就很好。”韩茉珍兴冲冲的说道。   这对气质相貌都绝顶出色的男女,光是看着就非常养眼,想到两人经她的手拍出来的婚纱照会更出色,心底就热切了,到时候把婚纱照往店门口一摆,到时候肯定是顾客盈门。   不过她也是在心里过过瘾罢了,那男人是绝对不会同意把两人的婚纱照当招牌摆在门口的,她也不会做出泄露顾客*的事。   “别紧张,就当那人是个摆设。”宋锦扯着他的衣袖在他耳边小声道,娇柔馨香的气息喷薄在齐歌耳畔,喉头猝然滚动了一下。   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齐歌扭头目光黑亮的盯着宋锦的脸,点点头。   韩茉珍随后就发现两人突然默契了下来,就跟她这个外人不存在似的,公主抱,接吻,深情对视,背媳妇,各种姿势做来驾轻就熟,两人之间仿佛有着谁也插入不进去的膈膜,除了宋锦轻灵悦耳的笑声之外就是韩茉珍摁的指头发酸的快门声。   用了好几卷胶卷,拍了足有几千张,这筛选到时候也是门技术活啊,韩茉珍突然觉得有些亚历山大。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落地窗外已是灯火辉煌,而婚纱店也亮起了水晶灯,绚丽明柔的灯光投注在光洁的地板上,和窗外的阑珊灯火相比,更增添了一丝雅致的温情。   宋锦换下婚纱从试衣间里走出来,齐歌也换回了他那身硬朗利落的军装,俊容挂着温柔的笑,在微暖的灯光下撩拨的宋锦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   齐歌走过来牵起她的手,“走吧。”   韩茉珍此时走过来对两人道:“今天拍的照片我们会做一番细致的挑拣,然后把挑出来的精品发到你们的邮箱里,等你们挑选出最满意的十张,我们这边会制作出纪念册。”   齐歌点头:“待会儿把邮箱发到你手机上。”   韩茉珍又道:“明天上午,明月山庄内恭候两位大驾。”   齐歌淡淡的点头,没再说什么,拉起宋锦的手就走了。   宋锦随着他的脚步边走边问:“明月山庄?做什么啊?”   齐歌解释道:“还有另一套婚纱照,地点就定在明月山庄,今晚上我和你一起回去,明天咱们一起去山庄。”   听到他说今晚会在家,宋锦心底甜丝丝的,握紧他的手一步一步跟着他的脚印。   洛秀一早就得到宋锦和齐歌去拍婚纱照的消息,刚开始只是扯着嘴角嘲讽的笑了笑,沉香还暗道主子莫不是转了性,心底还暗暗为主子这样的心态高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啊,而且马上是有夫之妇的昨日黄花啊……   可惜,没一会儿沉香就笑不出来了。   听着书房里传来的砸东西的声音,还有男子愤怒的咆哮,沉香默默的给书房里的摆设点了根蜡。   从明天开始他要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收起来,主子就是有再多钱也经不起这样的挥霍啊。   沉香记得书房案几上摆的一个花瓶可是宋朝的珍品,价值好几千万呢……   嗷嗷嗷……好肉疼!   “沉香大人。”属下快步走过来。   沉香看了眼书房方向,挥了挥手示意属下到一边去。“什么事?”   “茱萸大人在边境线遭到伏击,那些人火力凶猛,显然有备而来,兄弟死伤惨重,茱萸大人也受了重伤,更重要的是,咱们的货也被对方给抢走了。”   沉香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他也是足够冷静,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处:“在边境线以北还是以南?”   属下立刻回道:“以北。”   以南是洪帮的地盘,黑道界规矩,敢在自家地盘上抢货,除非是不要命了,否则洪帮有资格联合全世界黑道界施以追杀,但在以北,那就是俄罗斯帮的地盘。   沉香眯起眼,眼底猛然迸射出一抹精光,晶亮逼人,骇的属下猛然后退一步。   沉香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金爷呢?出事的时候他在哪里?”这次出货与以往不同,西部因之前的事情之后戒严了,东南都要越洋,海盗猖獗,风险更大,主子现在还没腾出手来解决海盗的事儿,无奈只能走北,从北出了边境线便是俄罗斯帮的地盘,洪帮和俄罗斯帮从无交集,但金爷却与俄罗斯帮的二把手有过命的交情,所以主子才想借着金爷的东风把这批货从俄罗斯帮的地盘上运出去。   沉香猛然想到一种可能,莫不是金成雄那老东西来招釜底抽薪,想私吞了那批货吧,要真是这样,沉香暗暗捏紧拳头,他绝对会死的很惨。   想到这儿那属下立刻道:“据活下来的兄弟说,事发前一刻他以内急为由离了队伍,茱萸大人不放心便派了人跟着他。”沉香暗暗点头,茱萸那娘们还是有点缜密的心思的。   “后来呢?”沉香追问道。   “后来金爷被发现昏迷在事发地点以西五百米的一个小树林里,包括跟踪他的那名兄弟,两人醒来后什么都不知道,都说是被人从身后一棍子闷过去的。”   他们的人自然不会说谎,那就奇了怪了,以种种蛛丝马迹来说,绝对跟金成雄脱不了关系,但要说金成雄勾结俄罗斯帮给他们下黑手又说不过去,他儿子的小命可在他们手里握着呢,金成雄有多宝贝他那个小儿子,认识他的人没有不知道的,他不可能冒险干这事儿。   沉香想了想,看了眼书房方向,主子现在心情不佳,他先去找茱萸了解一下情况。   地下室的疗养间内,阴风迎面扑来,沉香一脚踹开房间门,却见眼前白光一闪,下一刻一个枕头迎面砸过来,伴随着女人的羞恼:“进来前不会先敲门吗?姑奶奶我正在换衣服。”   原来刚才的白光是女人白花花的身体啊,沉香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大剌剌的盯着背对着他的女人,披着长外套,一双白花花的肉腿暴露在空气中,茱萸身材很丰满,甚至有点胖,但她的胖并不会给人油腻腻的感觉,反而十分的圆呼可爱,跟个肉团丸子似的,忍不住想捏一捏,尤其是那双白腿,虽然肉乎乎的却很匀称,让人忍不住想象着捏在手中会是怎样的一种享受。   茱萸感受着身后人火辣的视线,羞的双颊通红,却不敢转身,她刚把衣服脱下来正要换衣服门就突然被人踹开了,情急之下只能拿过旁边的外套披在身上做遮挡。   在这里还没人敢不敲门就硬闯她的房间,除了那个臭沉香。   脚趾不安的纠结着,怒喝道:“快点给我滚出去。”   沉香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抱胸站在那里,薄唇里吐出的话能气死个人:“就你那堪比肥猪的身材,我才没兴趣呢。”   茱萸开始是怒,但想着是心上人更多的是羞,但如今被对方如此毫不留情的讽刺,茱萸本就白皙的脸刹那间血色褪尽,堪比白纸。   她哆嗦着嘴唇,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滚……。”   沉香不屑的勾了勾唇,在沙发上坐下,翘起大长腿,轮廓深明的俊容上是一抹不屑一顾的冷傲,“你们女人就是矫情,我就是对着一头猪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想法,你放心吧。”   茱萸本来气愤的心听了这话突然稳定下来,是啊,她扭捏个什么劲儿,反正对方从未把她放在眼里过,眼角瞥一眼沙发上冷酷俊美的男人,眼底闪过一抹坚定和势在必得。   你既然如此讨厌我,我茱萸还就不相信了,征服不了你这头野狼。   茱萸突然把身上披的外套抽走,露出穿着黑色内衣丰满白皙的身体,慢悠悠的穿起衣服来,眼角瞥到对方那一副吃到苍蝇的表情,冷冷勾唇。   沉香移开目光,暗暗把体内的燥热压下去,不动声色道:“这次行动失败了,想好该怎么给主子交代了吗?”   一提到正事,茱萸立马严肃起来,将裤子拉链拉上走到沉香对面坐下,冷声道:“来龙去脉你都清楚了吧。”   沉香点头:“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金成雄身上,他尿遁的时间也太巧合了,想来想去还是他嫌疑最大。”   茱萸抱胸冷笑,斩钉截铁道:“不是他。”   沉香猛然抬眸:“你为何如此肯定?”   “直觉。”   沉香还以为她能说个什么让他信服的理由呢,原来就这两个字,不由得嗤笑道:“果然是女人,感性的很呐。”   茱萸鄙夷的瞪他一眼:“不要忘了,金成雄他小儿子的命还在咱们手中,他如果知道这批货出了问题,就知道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他除非弃自己儿子的命与不顾,与俄罗斯帮狼狈为奸给咱们下套,我们了解到的金成雄,他可是把这个小儿子当眼珠子的疼着。”   “而且那人故意把嫌疑往金成雄身上套,让金成雄背黑锅,真是够毒的。”   “恐怕金成雄现在比咱还着急呢。”茱萸一语中的。   沉香暗道这女人分析的不错,遂即拧眉道:“看来我们还有一个隐藏的敌人,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不得不防,不行我得赶紧禀告主子去。”   沉香起身就要离去,茱萸赶忙叫住他:“那批货要不要我带人追回来,否则交货日期一到,对方可不会……?”这次办砸了事情,茱萸正满心恼怒,要让她知道是谁暗地里下黑手,绝对要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她茱萸可不是吃素的。   沉香勾唇邪魅一笑,看的茱萸本来平静的心又开始荡漾起来,面上却丝毫不露。   “你真以为那批货是什么值钱东西?不过是一箱箱同等重量的石头罢了,主子的这招投石问路果然不错,让金成雄那老东西夹紧屁股做人,还试出了一条大鱼,收获不可谓不小。”   茱萸震惊的瞪大眼睛:“假的?”星星眼更崇拜了,“还是主子能耐大。”   看这丫头花痴的样子沉香忍不住泼她冷水:“主子早心有所属,别生出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我警告你,主子最讨厌主动贴上去的女人,就跟那什么什么玉的女明星,现在早投胎转世去了,同事一场的份儿上,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茱萸冷哼一声:“我对主子只是崇拜,崇拜好吧,虽然我一开始喜欢过他,但除非我想死,这世上除了那宋锦,还有谁能消受得起主子的爱。”茱萸猛然打了个寒颤,替主子鸣不平。   “你说那宋锦是不是瞎了眼,放着主子这么好的男人不要,偏要去嫁那个什么都没有的老男人,竟然还怀着主子的孩子嫁给他,那老男人心也是够大的,接盘侠啊……!”茱萸讽刺的笑道,她没见过齐歌,却知道他今年已经二十七了,比宋锦足足大了十一岁,不是老男人是什么?   主子和宋锦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要不是这老男人横插一杠,两人早修成正果了,也不会搞的主子情场上不得意,整天都阴沉着脸,苦了他们这些战战兢兢的下属。   沉香脸色猛然一沉,冷冷呵斥道:“主子的事情没有我们下人置喙的余地,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茱萸撅着嘴不满道:“知道了。”   沉香往门口走的脚步忽然一顿,扭头看了眼茱萸,那眼神看的茱萸后背都快冒冷汗了,摸着脸疑惑道:“怎……怎么了?”   “不是说你身受重伤吗?”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遍,勾唇不屑道:“生龙活虎,又蹦又跳的,果然女人的话最不可信。”摇头晃脑的走了,气的茱萸抓住手边的茶杯朝他背影砸去。   “姑奶奶医毒无双,有谁能伤的了我?”   “砰”没砸到人,被子摔在地上砸的四分五裂,茱萸气恼的握拳。   不解风情的臭男人,等着吧,总有一天要你乖乖爬上姑奶奶的床。   沉香将消息汇总并把自己的分析告诉洛秀的时候,奇怪的是,主子并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仿佛早就料到了似的。   混乱的书房,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文件和碎瓷器的渣子,洛秀靠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白色的衣服上起了褶皱,喜爱洁净的他却丝毫也不在意,一只手搭在拱起的膝盖上,一腿伸直,而另一只手上捏着高脚杯,酒红色的液体微微摇晃。   俊美的容颜上几分寥落,几分惆怅,在窗外无边夜色的映衬下,散发着忧郁又迷人的魅力,沉香一个大男人都有些受不了,更别提女人。   心底叹息连连,主子这种有权有势有财,又帅又男友力爆表还不乱搞男女关系又专情的绝世好男人,宋锦怎么就看不到呢?他心底也有些赞同茱萸的话了,那宋锦就是瞎了眼了,那齐歌连主子的小拇指都够不上,看着挺沉稳内敛的一个人,没想到哄骗小姑娘的本领还不小。   沉香觉得,宋锦之所以看不到主子的好,肯定是齐歌用甜言蜜语把宋锦哄住了,齐歌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二十七岁,虽然比宋锦大了快几乎一轮,但架不住人家成熟又贴心啊,小姑娘最喜欢的就是大叔型的男人,而且宋锦才十六岁,再聪明也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被齐歌的甜蜜攻势拿下,恋爱中的女人眼底哪儿还容得下其他男人。   他们两个倒是双宿双栖好不快活,留主子一个人形单影只,只能借酒浇愁。   沉香本来就讨厌浮生,现在升级到恨了,这个不长眼色的东西,要不是他当初的刻意隐瞒,主子能生生与宋锦错过吗?给了齐歌可趁之机,即使自己不是当事人,光想想就够捶胸顿足的了。   沉香心底下定了决心,有时间回帮里一趟,非得好好修理修理浮生那货,帮主子出出气。   “金成雄那边情况怎么样?”洛秀突然开口问道,声音因沾了酒带着些微的醉意,沙哑而低醇。   沉香被这醉人的声音撩拨的心有戚戚,立马垂下脑袋恭敬道:“一直闹着要见您,但都被属下拦住了,看来他心底也慌的很,倒是能好好利用一把,让他把俄罗斯帮那边给搞定。”   “嗯,这件事你去办吧。”   “是。”   “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俄罗斯帮这个地头蛇能不动就不动,保险的货走这边,原先的那条通道只能移到东面去。”   “东洋上海盗猖獗,而且是在不可控的大海洋上,那些海盗十分残暴,且行踪莫定,这些年因为国际关系紧张,很多国家护航的海军都对这些海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使得他们更无法无天,如果咱们的船被他们截住,只有死路一条。”沉香不是危言耸听,这些海盗比他讲的还要更厉害,简直就是世界上第三类存在的物种。   洛秀嗤笑一声,眼底深冷一片:“谁说我要和他们作对了?有钱不挣除非是傻子。”   沉香一点就透,“主子,和那些海盗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还请三思。”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海盗也是人,也会有弱点,这件事不用再商量,就这样吧。”完全不给沉香反驳的余地,洛秀已径自下了决定。   沉香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看着主子带着几分醉意却明亮逼人的眸光,心底了然,看来主子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同时心底燃起了一股斗志,如果真能将那些海盗搞定,以后走货就方便多了,而且比走陆路更稳妥。   看来主子是情场失意,便要在事业上得意啊,以前一直在观望犹豫那些海盗,现在竟然已经有了主意。   沉香脚步轻快的离开,不仅金成雄那边要忙,海盗那边也要开始做准备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将会很忙,但再忙他也不会忘了主子一开始吩咐的事情。   将空酒杯扔到地上,在地板上咕噜噜打着转,洛秀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地上,脑袋晕沉沉的,他知道自己是醉了。   1784年的ChateauD′yquem,每一滴都是黄金,几十年前在国外拍卖行上曾拍得天价的红酒,他刚得到时也是视若珍宝,每天只喝一点点,今天,他竟然一口气喝完了,醉的厉害,刚才还能硬撑着应付沉香,而现在,他现在看什么都是双的,头晕的厉害。   她今天和齐歌拍婚纱照了。   她马上就要结婚了……   她的温柔以待,她的冷漠相对,她的一颦一笑此刻走马观花般在他脑海里闪现,快的他连回味都来不及,睁开迷蒙的双眼,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少女仿佛就在他面前,笑语嫣然的看着他。   他猛然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不是幻觉吗?   那么真实的触感让他舒服的喟叹出声,就怕是幻觉他猛然把那人扯到怀中,两人滚落在一起,他伸出手摸上她的脸:“小锦……。”   沉香办完事情想起主子还在书房,还喝了点酒不会就睡在书房了吧,夜晚风大,免得主子着凉,沉香想过去提醒一下主子,谁知还未走近就听到书房里传出来那畅快又有些压抑的呻吟声,这声音太熟悉了,低醇又带着酒后的沙哑,此刻染上了些许媚意,光听着就能让人心湖泛滥。   沉香目光一沉,以为是什么胆大包天的女人偷偷潜入主子书房,趁主子酒醉做什么坏事,脚步猛然加快,放在门把手上的手轻缓的将门推开一条缝隙,以不打扰里边人的前提下偷偷看进去。   不是他想要偷窥主子办事儿,而是听主子的声音正在兴头上,他要是贸贸然打断万一主子欲求不满把火发在他身上,虽然他印象中的主子根本不是个沉迷声色的人,宋锦是他身边出现过的唯一一个女人,这一点不得不说宋锦实在太幸运。   就这唯一一个还让主子惦记的死去活来的。   “嗯~啊~小锦~小锦……。”那人沙哑充满*的嗓音随夜风送来,沉香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能吧,宋锦下午还和齐歌在拍婚纱照,现在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主子不会是误把别的女人当成宋锦了吧,要是主子知道真相的话那后果真不敢想……   屋子里只有一盏壁灯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却足够沉香看清里边发生的一切,那人躺在凌乱的地上,微闭着双眼,嘴里发出令人想入非非的声音,双手却在半空中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摆动,温柔的像是在抚摸着爱人的身体,更令人惊悚的是,地上除了主子,哪里还有第二个人。   沉香抖了抖身子,整个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耳边虽然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那画面却诡异的令人汗毛耸立。   他立马反应过来,主子这是做春梦了,而梦里和他缠绵的人,正是他嘴里一跌声叫着的宋锦。   这一刻,一向冷酷的沉香也不仅为自家主子感到心酸,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啊,他家英明神武的主子为了一个女人求而不得,只能在梦里得到满足,而那个女人呢,现在正在某个男人怀里呢。   沉香握了握拳,这一刻,他恨不得跑到齐歌家里把宋锦敲晕送到主子面前,但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只能把宋锦推的更远。   主子没尝过男欢女爱的滋味,所以才会因为那唯一的一次对宋锦念念不忘,等他见过更多的风景,是不是就会对宋锦渐渐歇了心思呢?不得不说沉香这一刻有些蠢蠢欲动。   但他没忘记浮生的下场,他也只是想想罢了,主子的事情尤其是感情上的事他这个下属没有丝毫置喙的余地,他所能做的,就是在主子失意的时候,默默陪着他。   看来主子这辈子,是真的栽在那个叫宋锦的女人手里了。   叹息一声,沉香悄悄的合上门,尽忠职守的守在门口,屋内的喘息声更剧烈了,伴着夜风的呜咽静静流淌,可以想象在他的梦里,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让他有多欣喜激动,听那声音里无边的亢奋喜悦,听着听着,沉香腿有些软,险些站不住。   “小、小锦……。”   这都半个多小时了,主子您的持久力真够不错的……   可惜啊,梦里有多真实兴奋,梦醒后,就有多失落悲伤……   而被他们念叨的宋锦,正和齐歌手牵手在小区里溜达着,这小区每年交那么多物业费也不亏,看这小区的绿化和整洁程度,每一片叶子都翠绿干净,脚下的每一块砖都整洁明亮,住的都是高素质人群,所以小区环境幽静的很,跟逛御花园似的,呃……宋锦在古代时作为命妇是陪娘娘们逛过御花园的,以她挑剔的眼光来说,这小区的环境真的是很不错的。   宋锦走了一会儿就累了,拉着齐歌走到不远处的亭子里休息,亭子中间有圆桌和圆凳,供行人休息,宋锦坐下来揉捏着小腿,只觉得酸涩难当,还有些浮肿,看来这都是怀孕的后遗症。   突然她的小腿被人抬起来,宋锦仰头看去,就看到齐歌把她的小腿架在她的大腿上,将裙子掀到膝盖上,修长带着厚茧的手指轻轻按摩着宋锦的小腿肚。   他的手很大很宽,掌心生着厚厚的粗茧,可见他这双手都吃过什么样的苦,他的力道均匀适中,厚茧划过她娇嫩的肌肤带来有些微刺痛麻痒的感觉,丝丝融融钻入骨血里去,很神奇,她小腿里的酸涩很快就消失了,还有一种暖融融的感觉。   “好点了吗?”他轻声问道。   宋锦点点头,见他低着头看不到又立马道:“不酸也不疼了。”   “那就好,”他笑了笑,动作很轻柔的放下她这条腿,然后把她另一条腿抬到他的大腿上,缓缓揉捏着。   他垂着眼睑,神态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浓黑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排暗影,令他俊美的容颜看起来格外的魅力非凡。   宋锦歪着头凑近他的脸,嬉笑道:“没想到运筹帷幄的齐大首长还会按摩这等费心力的事儿呢?”   齐歌抬头嗔怪的瞪了她一眼,那一眼里包含的无限宠溺让宋锦一颗心熨帖温暖,忍不住更想要靠近他,她凑过去把脸枕在他肩膀上,夜风里送来他温柔的低语。   “我刚入部队的时候每天都要负重跑十公里,每天晚上都是和战友相互搀扶着回宿舍,半夜的时候腿还总会抽筋,当时有一个战友出身中医世家,他就教我们一套按摩的手法,每天晚上按摩一遍,久而久之就不会再痛了。”他轻描淡写的语气描述着过往的那些辛酸,宋锦双手圈着他的脖子,紧紧的抱着他。   “你为什么想要参军,那么苦的条件,十二岁的你怎么受得了?”参军条件有多苦,规矩有多严苛她光想想就知道了,他那时才十二岁,还是个小小的少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齐歌喟叹一声,把按摩好的腿放下,把她整个人抱坐在他身上,一手搂着她的纤腰,一手抚着她的后背,目光望向亭外的夜色。   宋锦感受到他身上深深的寂寥,把自己更紧的贴近他,把自己身上的温暖过渡给他。   “父母死后我借住在外公家,但那个家里我一秒钟都不想呆下去,他们没一个人是真心欢迎我,包括对我最好的外公,他只是因为愧疚,想要弥补,可他对我越好,我就越恨他……。”齐歌双手不由自主握成拳头,目光因回忆往事而愈加深邃漆黑。   宋锦柔软的小手包裹住他的手,小指一寸寸掰开他紧攥的手指,十指相扣。   “我早就计划着逃离那个家,我曾经想过背上父亲的画包,去他和母亲最想去的地方,我想延续父亲的梦想,当一个流浪画家,我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就在那一年,出了新的招兵条款,未满十八岁也可参军,然后我就偷偷跑去参了军,等外公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取得了优秀标兵的称号。”   “当兵确实很苦很累,但我的心却很踏实,每一天都过的充实而有意义,守护人民,守卫国土,每一天,我的这里都是滚烫而炽热的。”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亭子壁角一线幽幽的灯光照射下来,那双眸子黑亮逼人,跳跃着热烈而滚烫的火苗。   宋锦幽幽的叹息一声,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   这个男人半生孤苦,困苦的生活却没有萎靡他的心志,反而把他锻造成正直而坚毅、有责任有担当的好男人。   她何其有幸能遇上他,被他宠,被他爱,是老天看她上辈子过的太苦,所以这辈子补偿她吗?   两人互相靠近,互相温暖,彼此都是对方的补偿救赎。   “都过去了,以后有我陪着你。”她喃喃道,趴在他怀里渐渐睡着了。   齐歌听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拍了拍她的背,微笑着把她揽腰抱起来,动作轻柔的像是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儿,她的头还歪靠在他的颈侧,圈着他脖子的两只手缓缓的滑落下来,垂在身侧。   齐歌走的很慢很稳,直到开门的时候遇到一点小困难,要是伸出一只手去开门,就不能把宋锦好好的抱在怀里,为了不惊醒她,他便把一条腿撑在门上,以腿作支撑让宋锦能维持住睡姿,他当兵出身体力很好,就是这样撑一个小时下来也不会喘气,等空出来的手把门锁打开,在快速的收腿把宋锦抱在怀里,蹲下身子把手和门把维持同水平线把门打开,废了好一番功夫才进门。   齐歌看着怀中依旧睡的香甜的宋锦,脸上露出一抹成功的笑容。   为了不让关门的声响惊动宋锦,他又是费了一番功夫把门轻轻合上,把她抱去卧室,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晚安。”   夜风微凉,他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把室内温度调到睡眠状态,才轻轻的合上门离去。   齐歌回到自己房间洗过澡围着浴巾出来,便听到手机嗡嗡嗡震动的声音,他走过去一看来电显示,好看的眉立刻紧蹙起来,走到窗边接通电话。   “领导。”齐歌的声音一瞬间变得非常刻板冷硬,附和他一贯的形象。   另一间房间里,正熟睡着的宋锦猛然睁开了双眼。   “你的结婚申请结果已经下来了。”对方的声音非常冷淡,甚至夹杂着一丝不高兴。   齐歌敏感的察觉到对方的情绪,握着手机的指头紧了紧,“谢谢领导,我结婚的那天您一定要来。”   对方冷笑一声:“你就那么肯定上级会批准吗?你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吗?能随随便便就结婚吗?你还想不想要前途了?”   齐歌的心蓦然一沉,就听对方怒声道:“我告诉你,没过,你的结婚申请上级没有批准,趁早歇了那颗心,离那个女人远远的。”   “为什么?”齐歌忽然想起宋锦还在隔壁,压低了声音,依旧冷静克制的问道:“究竟为什么?”其实他心底已经乱成了一团麻,看来事情确实有些棘手了。   “你还问我为什么?你加入组织的那天起没人告诉过你吗?你的一切包括你的身体,你的思想,你的灵魂都不再属于你,能和你相伴终生的女人必须是清清白白的家世,那个宋锦是什么身世你了解吗?搞不好连名字都是假的,这样来历不明的女子根本不适合你。”   原来是因为小锦的身世,齐歌想了想道:“我要的是她这个人,和她什么身世无关,如果就因为她的身世我就要失去她,那么我明确告诉你,我愿意退出组织,包括销毁我的军籍。”短短几秒的时间内他已经做出了关乎他前途和人生的抉择,没有丝毫犹豫,他说的流利而清晰,手机对面的人听见了,隔壁的宋锦也听见了。   对方愣了愣,接着就是咆哮般的大吼:“你TM疯了吧,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敢说出这种话,你忘了你当年在国旗下发的誓言,忘了你参军的初衷,忘了组织对你的栽培和培养了吗?果然是红颜祸水,你要再冥顽不灵,就别怪我……。”   齐歌很清楚这些披着军装外衣的人内心是有多自私自利,听到最后一句话眉头狠狠蹙起,一手撑着玻璃窗,漆黑的目光幽冷无边,吐出口的话更是冷如寒冰:“你如果敢伤害她一根汗毛,下一刻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对方似乎被他这阴冷大胆的话惊住了,倒吸了口凉气,齐歌接着刺激他。   “因为我知道,什么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为了保护国家保护人民这些年我牺牲的够多了,现在我累了,我为什么要为了毫不相干的人放弃自己的幸福,你们口口声声是为我好,其实你们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一个不能被牢牢控制的人,你们如何能安心,如果光明的前途所要付出的代价是失去她,那么我宁肯不要前途,这辈子,我只要她。”   “明天我就去组织办理退伍手续,感谢您和上级这些年对我的栽培,可惜,我现在只想做一个闲人,陪着老婆孩子,再见。”   “你给我……”对方依旧试图说服齐歌,齐歌直接将电话给挂了,将手机卡抠掉扔到地上,整个人如卸了力般半靠在墙上,眉尖是深深的失落和怅惘。   电话里说的再斩钉截铁,义不容辞,等挂了电话,他就有多痛苦,多失落。   那是他曾经为之奋斗并发誓忠诚一生的信仰,一颗赤诚的爱国心,就在刚刚,一切都碎了……   失落难过仅是一瞬,他立马冷静下来,人生要面对无数种抉择,选错一步都是万劫不复,虽然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他并不后悔,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旧会这样选择、   什么信仰、什么责任、什么担当,这一刻,他只想做小锦一个人的信仰,肩负她一个人的责任,挑起她一个人的担当。   曾经他的心很大,装得下一个国家,千千万万的人民,为此不惜奉献生命,而现在,他的心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人,他要留着一条命照顾她,照顾孩子,挑起生活的重担,为她遮风挡雨,成长为她心底的常青树。   坚定了信念,齐歌不再失落,换上睡衣准备睡觉,此时房间门突然打开,宋锦赤脚站在门口,长裙皱巴巴的却丝毫不损她的仙气,甚至在暗夜的灯光中更添柔美。   他笑了笑,温柔的声音如窗外的月色流淌:“怎么不穿鞋就跑过来了?”   长发凌乱的少女咬着唇,眼眶通红着像只蝴蝶般扑进他怀中……   就在刚才……   这辈子,我只要她,男人坚定沉稳的声音一遍遍在她耳边回响,她从不知道一个男人的声音也会这样好听,带着震撼人心的坚决和力量直捅心扉。   黑暗中,她呆坐在床上,不知不觉中已泪流满面。   窗台边,黑衣冷艳的少年屈膝横坐在窗台上,幽暗的嗓音有失落、有唏嘘、更有释怀:“直到这一刻,我才真的肯定,我、永远都比不上齐歌。”   他的爱,义无反顾,脉脉如温泉却又热烈如火山,当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可以为了一个人背弃信仰、背弃曾发过的誓言,背弃他曾经引以为人生目标的理念时,那么那个人,在他的心底,已经成为了超越生命的存在。   他现在连嫉妒的心思,都升不起来。   原来宋锦选择他,是最正确的选择,他和洛秀,不过是求而不得的执念罢了,说到底,和齐歌相比,都逊爆了。   宋锦没有理会他的话,突然掀被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跑过去打开门,纤秀伶俐的身影也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感动,在黑夜里,如一阵风般翩远。   少年望着她的背影,眼底有着笑意,遂即落寞的垂眸,看向窗外的万家灯火。   那么多灯火,究竟哪一盏,才是温暖我的呢?   他封闭耳朵,不想去听隔壁的动静,因为他几乎能想象的出来,被这样爱着的女人如果还能矜持的话,那她应该不爱那个男人吧……   不过从宋锦的表现来看,究竟是感动多,还是爱多、他分辨不出来。   虽然此刻心疼的揪成一团,面上却依旧笑容邪魅。   其实他心底并不好受,一个一向骄傲的少年即使现在也不肯轻易低下头,虽然他已经认输,但属于男人之间的战斗,从现在才开始打响。   齐歌,接受我的挑战吧。   而至于洛秀,呵,他早已将之抛诸脑后,根本不是威胁……   而被他认定不是威胁的洛秀因口渴悠悠转醒,脑袋疼的快要炸开了,但很多旖旎的画面从他脑海里闪过,那样真实而愉快的经历让他忍不住弯唇笑了,是真的吧,他直起身来,忽然感到下身裤子里的黏腻,蹙眉伸手一抹,一片湿漉漉的。   他忽然扭头,一线幽暗的壁灯光线中,整个书房里除了他自己哪里还有别人。   窗外夜风呜呜着飘荡进来,他脸色寸寸僵冷苍白。   原来一切、只是一场梦……   ------题外话------   嗷嗷嗷齐哥哥好帅好帅星星眼花痴o(∩_∩)o   形单影只的秀秀,乖哈,亲妈不虐你的   ☆、102 她是我的命   洛秀呆愣的坐在地上,夜风一吹,更冷了。   沉香在外边听到动静敲了敲门:“主子?”   没有回应。   沉香壮着胆子拧开本把手,推开门,他看到孤零零坐在地上发呆的男人,幽暗的壁灯下,脸上的失落让他这个外人都看的心酸不已。   沉香拿过挂在一边的外套走过去披在洛秀身上:“我扶您回卧室。”   伸出去的手被对方猛然打断,“我想一个人静静。”声音嘶哑的仿佛刚刚经历烈火的焚烧。   沉香看着主子明显清醒过来的脸,叹息了一声,无声的退了出去。   洛秀的狠、洛秀的毒、洛秀的无情都曾让人望而生畏,然而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的无情只是还未遇上让他动情的人。   这样的人,没有感情的时候冷漠的仿佛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冷眼看尽世间离合,甚至还会扯着唇角笑的嘲讽,讽刺那些愚蠢的人和愚蠢的爱情,然而当他也走上这一条路,却比他曾经嘲讽过的人还要愚蠢。   孤零零的房间,孤零零的人,独坐到天亮……   ……   五月的天渐渐迈入夏季,天亮的也比较早,当明亮的天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投射来朦胧的暗影时,宋锦缓缓睁开了双眼。   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腰被一只手紧紧的箍住,令她动弹不得,昨夜的一切走马观花般在她脑海里闪现。   扭过头去,一张英俊逼人的面容放大般出现在她眼前,她伸出手摸上他的脸颊,然后是眉毛,微阖的双眼,高挺的鼻子,最后停留在那张有些单薄的唇上。   都说薄唇的男人最凉薄,可他却不在这个范围。   不得不说,他长的真的很好看,五官精致却不失男人的硬朗,没想到他的睫毛竟然这么长,睡着的时候垂落下来,就像一把疏密的小扇子,划过手心时痒痒的,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给他英俊的五官增添了一丝男人味,他的眉间因为经常蹙起,留下了一道很浅的沟痕,宋锦心疼的摸上去。   他过的是有多不开心啊。   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她抽了抽,没抽出来,瞪眸看去,那人正睁着一双清亮的黑眸兴趣盎然的看着她,哪里有一丝刚睡醒的迷糊。   好啊,原来他刚才一直都在装睡,想到刚才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看在眼里,就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羞恼的开口:“你骗人。”   美人生怒真是活色生香的画面,尤其是此刻衣衫半解、神态慵懒而眼角媚意横生的画面,是个男人都要血涌脑门不管不顾的扑上去了,但那个人中绝对不包括齐歌,即使面对心爱的女人,他依旧能冷静克制自己内心奔腾的*,即使此刻他忍得很辛苦。   “我也是刚醒,不过你玩的那么开心,我不舍得打断你。”他一开口便是沙哑的嗓音,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宋锦似是感觉到什么,在他怀中动了动,便换来对方一声压抑的低吼,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的脸:“别动。”   宋锦乖巧的不再动,两手抓着他胸前的睡衣,有点害羞的问道:“要不要我帮你?”不等他作答,一只手已经沿着衣服往他身下滑去,她微凉的手指感觉到指下的肌肤寸寸僵硬,绷的紧紧的。   昨夜两人什么都没做,相拥而眠。   她知道他半夜的时候起来跑到卫生间冲了好几次凉水澡,怕凉气过渡给她就在阳台上站了很久,如此来回折腾,其实他昨夜一夜都没睡好。   齐歌猛然抓住她作乱的小手,深深的望进她的眼里:“不要,你的手不能做那样脏的事。”   宋锦气结,这男人,还真是不解风情。   不过心底却因为对方这句话而暖融融,不论何时何地,他总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她抽回手,无奈的说道:“好吧,我听说男人憋的久了可是会把身体憋出毛病来的,我可不想再陪你去一趟医院了。”   眼角偷偷瞥到男人有些纠结的神色,显然还真的把宋锦的话听进去了,宋锦不仅捂嘴偷笑,这也太好骗了吧。   “那也不行。”他蹙眉说了一句,掀起被子就朝卫生间走去,没一会儿宋锦就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宋锦不由得想到,这男人不会从小到大一次那啥都没有过吧,都说男人的第一次都给了自己的左右手,尤其是在军队这种基佬遍地的地方,他平时竟然真的清心寡欲到这种地步吗?联想到齐歌的性格,宋锦觉得很有可能。   不得不说宋锦真相了。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流下,齐歌无奈的看着昂首挺胸的小弟弟,脑子里不由得想起在基层时,那些战友时常开玩笑的话,那时他面色镇定心无旁骛的就当他们的话是耳旁风。   现在再联想起来,齐歌耳尖滚烫通红。   宋锦在整理床铺的时候,齐歌洗过澡披着浴巾出来了,他似乎还不习惯在宋锦面前露肉,看了眼宋锦便进了衣帽间。   宋锦觉得这男人还真是可爱的紧,摇头笑了笑便回到自己房间,换下身上凌乱的长裙,洗过澡之后穿上干净的衣服,下楼时,齐歌已经穿着一身淡蓝色的休闲衣坐在餐桌前等她。   穿军装时他硬朗坚毅,穿西装时他挺拔沉稳,而穿着休闲衣的他亦别有一番韵味,举手投足都带着云淡风轻的舒落和泰然。   宋锦在他对面坐下,蒋云做的早饭偏中式,小粥点心荷包蛋煎肠,闻着就特别香。   也许是在军队训练出来的,他吃饭动作很快,但许是天生骨子里的修养和优雅,却并不显粗鲁野蛮。   齐歌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上午我还有点事要办,拍婚纱照挪到下午好不好?”   宋锦知道他话中的有事指得是什么,聪明的没有过问,两人都很有默契的对这个问题保持缄默。   点点头:“好啊。”   临走前,宋锦看到他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带,里边厚厚的一摞,不是资料文件就是证件之类的,她心底有些酸涩,垂下头看着脚面。   齐歌走过来牵着她的手,一路走到门口,他松开手,双手撑着她的肩膀,笑着望进她的眼睛:“中午我回来接你,我们一起去明月山庄。”   宋锦不敢注视他的眼睛,把目光转向旁边的鞋架上,鼻头忍不住发酸。   一个前途光明的少将就为了和她结婚,就要退伍,还要销毁军籍,昨夜凉亭里的话还历历在耳,只有军人的身份才会让他感觉充实,感觉自己的心还在跳动着。   她究竟有什么好,让他宁愿放弃一切也要娶她?   听到他一声悠长的叹息,一只手伸过来抬起她的下巴,温和的逼迫她抬起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他温和带笑的英俊面容,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带着晴朗的笑意,如脉脉流淌的山溪,那一瞬间,宋锦听到自己心脏崩塌的声音……   “别哭。”他屈起手指擦去她的眼泪,有些粗砺的指腹划过她细嫩的肌肤,有点刺痛,然后那痛就像针尖般钻入她的肌肤里去,一路游走,直达心扉。   “我很快就回来了,乖乖在家等着我,好吗?”她在他怀里拼命的点头。   “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齐歌走了,英挺的背影挺拔又坚韧,风吹不倒,雨压不垮,像一颗高大又挺拔的树生长在她心底。   宋锦低落的情绪也仅是维持了一会儿,洗了把脸后,脸上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双眼更加清亮剔透。   她还有一上午的时间,用来做什么呢?书她现在没心情看,便走到客厅打开电视。   这是宋锦第一次看电视,很新奇的感觉,心底隐隐有着期待。   电视打开后,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看着上边的字和符号,无师自通的将遥控器对准电视机摁下去,一个个画面在她眼前快速掠过。   突然,宋锦把指头退回下边的按键上,屏幕退回刚才一闪而过的电视台,盯着电视机里的画面,微微眯起眼睛。   “国内最具人气花旦萧紫昨日因故意杀人罪被警方逮捕,具调查,死者为皇途传媒集团总裁夫人张翟,之前有媒体爆料,萧紫和皇途传媒集团的总裁赵寄麟曾在五星级酒店出双入对,被赵夫人捉奸在床……。”   主播的声音冷静而快速的念着新闻,画面里一闪而过萧紫带着手铐被警察押上警车的画面,一大群记者将警车围的水泄不通,一个个简直都跟疯了似的。   而萧紫也不复往日的明艳端庄,垂头耷脑,十分憔悴,看着围过来的记者又惊惶又无助。   宋锦对新闻一向不关注,主要是她对这方面也没兴趣,这件事也是昨天上午才爆出来的,宋锦当然不知道。   现在网上、报纸电视、娱乐圈因为萧紫杀人案都炸开了锅,首先是萧紫娱乐圈超一线的地位,说是娱乐圈大姐大都不为过,她更是京城新贵上官家族的长媳,这种身份下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媒体监督的眼睛,而这次杀人案影响巨大,她一下子背上了三条骂名。   第一、杀人犯,可是有媒体确确实实拍到了她杀人的证据,容不得她抵赖,第二,当小三,那赵寄麟可是有妇之夫,还有儿有女,家庭和乐美满,这也是赵夫人知道真相后歇斯底里非要与她拼命的原因,第三,萧紫她是上官家的长媳,是有家庭的人,虽说外界传言她和丈夫感情不怎么好,但又没有离婚,这就属于婚内出轨,三条累加在一起,不仅伤风败俗、不守妇道,还道德沦丧、丧尽天良,网上简直把她骂出了翔,这辈子翻身无望,不仅要背上一辈子骂名,还得在牢里蹲一辈子。   宋锦忽然从回忆把这人扒拉回来,要不是在新闻里看到她,宋锦还真把这号人给忘了,这萧紫当初算计着想要毁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心思恶毒的妇人,便把收拾她的事交给了孟祁去办,果然,孟祁没有让她失望。   对于一个一向高傲看中名声的大明星贵妇人来说,让她身败名裂比杀了她还要痛苦。   宋锦压抑的心情总算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高兴了一下。   敢算计她的孩子,这就是下场。   同时心底警醒起来,这是个网络媒体十分发达的时代,一个消息几秒钟就可以在全国流传开来,尤其是明星这个职业,一举一动都在狗仔媒体的监督之下,她以后更要谨慎以待,宋锦心底已经在盘算着以后在网络这方面的经营。   看了一眼宋锦就没了兴趣,这等人还不值得她费心思,随后胡乱的调着台,最终停在一个电视台上,里边演的是部古装电视剧,名字叫公主选夫记,轻喜剧风格,演员长的青春靓丽,剧情也十分搞笑有意思,虽然用宋锦一个古代人的眼光来看,里边BUG一大堆,不过倒是无聊解闷的佳品,看着看着就因为里面演员逗趣的台词和夸张的表演哈哈笑起来。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宋锦往门口看了一眼,齐歌还没回来,她拿过手机想给齐歌打个电话问一下,想了想还是把手机放下来。   手机刚放下来就有电话打进来,宋锦以为是齐歌也没看屏幕直接就接通了,欣喜的开口:“喂齐歌,你什么时候回来?”甜糯糯的口音带着撒娇和依赖的口气。   对方沉默了下来,宋锦立即察觉到不对劲,一看屏幕,来电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想也不想快速道:“对不起打错打电话。”话落就要把手机挂掉,对方此时突然出声。   “宋小姐。”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冷很沉,听出来带着些年岁的沉淀和沧桑,却非常饱满浑圆的磁性嗓音。   宋锦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她敏感的察觉到,对方语气里一闪而过的杀机。   ……   两个小时前,齐歌开着自己那辆霸气的越野上了国道,往西五十公里下国道往南穿过两个小村庄,就见一个占地百亩用电网线围起来的军事基地,他将车子直接开进去,看到这辆标志性的车子,门口站岗的士兵恭敬的行礼,穿过训练场、宿舍楼,最终停在一栋两层铁皮楼前。   齐歌拿过放在副驾驶位子上的牛皮袋,将东西都拿出来整理一下,确认无误,深深呼吸了几口。   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他眼底不再有犹豫,打开车门跳下越野车,拿着牛皮袋子往门口走去,楼里正好有两个穿着军装高大黝黑的男人走出来,看肩章军衔还都不低,两人看到齐歌时还愣了愣,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穿便装的齐歌,比穿军装时多了丝柔和的气息,衬得眉目温和疏朗,更添俊美英姿。   “齐歌?你怎么穿着这身衣服来了?”其中浓眉大眼的汉子走过去笑着伸手去拍他的肩膀,被齐歌微侧身躲过,淡淡睨向他:“来找老梁办点事。”   那汉子知道齐歌冷淡不喜和人接触的性子,也不尴尬,哈哈一笑收回手:“你找老梁啊,我们刚从他办公室出来,那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炮仗,脾气爆的二话不说就逮着我俩吵了一顿。你进去注意点,虽然你受宠,不过那家伙今天有点六亲不认。”   齐歌点了点头,没有再和他们寒暄的意思,扭头就朝里边走去。   另一个汉子蹙眉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虽然当兵出身,可这家伙的身体怎么看着有些单薄?   那这些汉子恐怕不知道这世上有个词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显然齐歌就是这类人。   “你有没有觉得齐歌今天有点奇怪?”一开始说话的人望着齐歌走远的背影摸着下巴问道。   齐歌可是从不曾穿着便衣出入基地,刚才他更是注意到了齐歌手中拿的牛皮袋子,里边装的是什么东西?   另一个人转身离开:“不是有传他要结婚了吗?也许是来办结婚手续的吧。”   那男人点点头,想起什么唏嘘道:“也是,齐歌那种身份要想结婚的话,光手续就挺麻烦的,依他那样冷淡的性子竟然也会有喜欢的女人?你知道不当年我在135部队时有人曾开玩笑齐歌是个GAY,哈哈他听说后把开玩笑那人打个半死,还被关了半个月禁闭呢。”   “是吗?他看起来挺冷静沉稳的,没想到也有血气方刚的时候啊……。”   齐歌上到二楼,走到右手边最里边的一间办公室前,门口的警卫员看到他正要敬礼,被齐歌挥手打断,瞥了他一眼走过去敲门。   “进来。”一个威严又压抑着怒气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来。   齐歌推开门信步走进去。   办公桌后穿着常服的男人一看到走进来的齐歌,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手边的铁茶缸就朝齐歌砸过去,怒吼道:“你TM还敢来?”   齐歌一闪身躲过砸过来的茶缸,质量非常好的茶缸砸在门上又“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声音震耳欲聋。   齐歌面无表情的走到办公桌前,把牛皮袋子推到男人面前,淡淡道:“证件都在这里。”   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放在办公桌上,“这是我的肩章。”   老梁一出手其实就后悔,真把他砸伤了自己不忍心,一看他竟然敢躲,心底的火噌噌往上冒,听了他的话后目光落在那挺厚的牛皮袋上,下意识问道:“干什么?”   齐歌目光平静的与他对视,薄唇淡淡的吐出几个字,却差点没把老梁气死。   “脱离军籍。”   老梁倒吸一口凉气,用看疯子的目光看他,但看齐歌沉静认真的面色一颗心渐渐下沉,从椅子里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TM来真的,你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可是堂堂少将少将啊,整个华夏没有一个同龄人有你这样的成就,你的未来还不仅于此,你为什么要自毁前程。”   齐歌面色一直很平静,这让老梁感觉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他目光忽然凶狠的瞪着齐歌:“是因为那个女人对不对?你怎么那么傻,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而你的机会就只有这一次了。”   齐歌又把牛皮袋往他面前推了推,平静道:“这里边是我这些年来所得的奖章和获奖证书,以及我的个人证件,我今天是通知你的,不是听你说教的,等我踏出这个门开始,你将不再是我的领导,也不再有资格教训我。”   老梁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晕过去,指着齐歌一个劲翻白眼,简直跟抽风了似的。   齐歌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再抬头目光已恢复波澜不惊:“感谢您这么多年对我的期待和栽培,只是终究要让您失望了,我最想要的,不是前途。”   而是一个家,一个温暖的有妻有子的家。   眼底划过一抹温柔,却被眼尖的老梁瞬间捕捉到了,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个女人。   他忽然冷静下来,微眯着眼睛盯着齐歌:“你不再考虑考虑?”这个得意弟子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遇强则强,再吵下去只会让对方态度更强硬。   齐歌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道:“我意已决。”   对方像是突然间老了十岁,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疲惫的揉着额角:“你想脱离军籍也没那么容易,必须一层层上报,等审批结果下来也得几个月的时间,趁着这段时间你好好冷静一下,如果反悔的话还来得及。”   齐歌嘲讽的笑了笑,似是看破了老梁的把戏,两手撑在办公桌上,俯下身子与老梁对视:“我齐歌虽然算不得正真的男子汉,却也一言九鼎,我今日来就没想过再回来,师生一场的份上,希望您能尽快把手续办好。”   他目光紧紧的盯着对方有些躲闪的眸子,语气冷沉威严:“她是我的命,如果您敢背着我偷偷找她的麻烦,您是知道我的性子的,疯起来什么都顾不了。”   这相当于威胁的话气的老梁脸红脖子粗的,没好气的道:“果然是养不熟的白养狼,我真是白疼你一场了,不过,你如果非娶不可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虽然麻烦点,但总归会让你心想事成的。”   齐歌冷冷的嗤笑一声:“你当我三岁小孩吗?这话骗骗别人也就罢了。”从昨晚对方的语气他就已经猜测到,只要他穿着军装一天,他就永远别想和小锦结婚,那些人掌控人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让他娶家世清白的女子?不如说娶他们安排的、让他们满意的女子算了。   他答应过小锦,要给她一个婚礼,一个未来,许下的承诺,怎能轻易反悔,更何况,他从未想过反悔。   他如果不离开这里,他和小锦就永远别想过上安静的生活。   老梁看齐歌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娶那来历不明的女子,也不再劝他,冷哼一声:“总会有你后悔的一天,一个大男人不思前途事业,却一心系在儿女情长上,我当初真是看走眼了。”   齐歌退后一步,挺拔修长的身姿站的笔直,似松柏又似白杨,坚毅、勇敢、正直。   他目光漆黑沉静,坦荡又漠然,淡淡道:“我对自己的选择,永远不会后悔。”   “口出狂言,大言不惭,总有你哭的一天。”老梁气哼哼的扭过头去。   “我走了,您今后保重身体。”齐歌礼貌的鞠躬,便转身大步离开,走的决绝而坚定。   齐歌一走,老梁再也忍不住一挥手将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部挥到地上,呼啦啦散乱一片。   “蠢货,亏我对你多年教导期望,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他咬牙切齿的喊道:“小林,给我进来。”   警卫员立马推门而入。   老梁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仍在小林脚边:“任务代号、除妖。”   那女人就是个祸水,把他前途光明的学生祸害成这样,死不足惜。   摆摆手,“去吧。”   小林捡起照片,匆匆瞥了一眼,是个非常漂亮的少女,他心底有些明了这少女的身份,踌躇着问道:“留活口还是……。”齐少将如果知道了,会不会震怒?他刚在在外边可都听的一清二楚。   老梁眼底闪过一抹狠辣,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小林领命而去,老梁想了想,用座机电话拨了个号码出去。   一接通,便是小女孩甜美又软糯的声音,干净又清澈的声音听着让人十分舒服。   有好容貌还有一副好嗓音,更是娇滴滴的会撒娇,怪不得齐歌那八百年不解风情的性子能为她抛弃一切,小小年龄勾引男人的手段就这么了得,老梁心底不屑,冷冷道:“宋小姐。”   对方似乎沉默了一瞬,老梁却没和她绕弯子的心思,直接道:“如果你现在离开齐歌的话,我还能放你一马,并安排好你以后的生活。”   “如果我不呢?”对方轻飘飘反问了一句,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笑意,以及锋利的冷意。   果然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老梁此刻更是坚定了心底的想法:“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齐歌还有大好的前程,如果你真的爱他,就离开他,不要成为阻挡他前路的绊脚石。”   不得不说,这话戳中了宋锦的心窝,她也只是窒息了那么一下,立刻冷笑道:“我只相信齐歌,只要他不放弃我,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他。”   老梁咬牙阴狠道:“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宋锦轻笑了一声,带着少女的娇俏柔媚:“你想杀我?”   对方这样直接倒是让老梁愣了一下,他本来看在齐歌的面子上要给这女孩一条活路,没想到对方不领情,那他只能做出最坏的选择。   对方的沉默就是默认,宋锦冷哼一声,讥讽道:“没想到披着军装外衣的军人私心里竟然如此残暴狠辣,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不过本小姐不怕,有什么招尽管使过来,本通话已经录音,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这份通话将会立马寄到军事司法院,你将会是最大的嫌疑,而且齐歌他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要有胆量的话,就来杀我吧,随时恭候。”   “啪”对方直接将电话给挂断了,老梁愣愣的看着听筒,女孩冷厉的声音似还在耳边回响。   虽然早就想过这女人不简单,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如此胆量和气魄,短短的时间内就反将了他一军,从被动转为主动,老梁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对话,如果对方真出了事,就凭刚才的对话也会给他惹上不少的麻烦,而且军事司法院那个地方,人一旦进去就别想那么容易出来,比民间的司法院严苛多了。   情报科曾调查过这个女人,但凭着那铺天盖地无孔不入的情报网却查不出一丁点这女人的信息,就好似凭空冒出来的一般,越是这样就越可疑,尤其她接近的人是齐歌,更令人生疑,如果她是国外某方派来的间谍,凭齐歌在军中的身份和影响力,后果将不堪设想。   为了以防万一,这女人绝不能留在齐歌身边。   虽然齐歌脱离军籍的态度坚决,老梁也只会当他是被那女人暂时迷惑住了,他心底恼怒失望却并不会放弃齐歌,毕竟这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孩子,能力卓著,前途一片光明,怎么眼睁睁看着他被一个女人给毁了。   只要那女人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给齐歌一段时间,他会走出来的。   老梁把电话放回去,冷哼一声,威胁我?小姑娘,和我比手段你还嫩了点。   ……   齐歌刚出大楼,准备上车,手机滴的一声发过来一条信息,齐歌以为是宋锦发过来的,赶忙掏出手机点开短信,看到上面的几个字,平静的脸色蓦然大变,抬眸看了眼二楼方向。   默默将信息删除掉,齐歌开着车子飞快的驶出基地。   没想到对方贼心不死,劝服无果竟然把主意打到小锦身上,既如此,就别怪他不念旧情。   他打宋锦的电话,占线占线,一直都是占线,心急如焚的打着方向盘,拐过一个十字路口,差点和迎面开来的大卡车撞在一起,齐歌淡定的打着方向盘,轮胎摩擦在地面发出呲啦呲啦的尖利声音,越野车身堪堪擦着卡车车身而过,再错一点点,两车就撞上了。   惊险的一幕让卡车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朝越野车破口大骂,结果对方一溜烟就跑了。   车子一路开的飞快,齐歌将油门足足飙到180,要不是车子承受不了,他会把油门踩到底。   等了两分钟齐歌又打过去电话,这次一下子就接通了,宋锦低低的喊道:“齐歌?”   “是我。”   只有听到她的声音他焦急的心才蓦然安定下来,弯了弯唇角,温和道:“在干什么?”   宋锦把电视音量调高一点,借以掩饰自己语气里的不自然,笑着道:“再看电视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了。”他突然想到什么用不经意的语气问道:“刚才给你打电话一直占线,你在和谁打电话?”   宋锦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齐歌一向不爱过问她的*,他能这样问是不是他知道点什么?   宋锦不想隐瞒他,但想起他现在心情也不好就不想让他烦心,笑嘻嘻说道:“是关导,他有一部新戏想找我试镜一个角色。”   齐歌知道宋锦在骗他,但除了无奈他还能说什么?小锦不想说他就不逼她,总而言之这是他带给她的麻烦,由他自己来解决吧。   “那你开车小心点,我等你回来。”说着宋锦就要去挂电话,齐歌突然道:“别挂。”   宋锦疑惑的蹙眉:“怎么了?”   齐歌若无其事的说道:“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别挂好不好,在我到家之前都别挂电话?”   宋锦微微眯起眼睛,这是她下意识沉思的动作,遂即笑开来:“好啊,不如我给你唱首歌吧。”   齐歌还没听过宋锦唱歌,一时也来了兴趣:“好啊。”   宋锦不会唱这个时代的流行歌曲,但小调和那个时代的流行歌她却是信手拈来。   清了清嗓子宋锦有点不好意思道:“唱的不好你可不要笑我。”这绝对是谦虚之言,齐歌也绝对不会笑话她,笑道:“放心吧,不会笑话你的。”他腾出一只手在手机上点下录音,小锦的歌声啊,一定要录下来,没事的时候就可以拿来听听。   “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刬尽还声。”哀婉悠扬的声音透过耳机传入齐歌的耳里,几乎刹那间,他就被这样好听的歌声征服了。   “念柳外青骢别后,水边红袂分时,怆然暗惊……”   “无端天与娉婷,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哀婉忧伤的嗓音仿佛在面前铺展开了一副别离的画面。   “怎耐向,欢娱渐随流水,素弦声断,翠绡香减,那堪片片飞花弄晚,蒙蒙残雨笼晴。”   ……   良久的沉默,齐歌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暴露,他认真的、郑重的、低低道:“这辈子,我都不会和你分离。”   宋锦盘腿坐在沙发上,电视里的欢闹声仿佛都已远去,耳朵里一遍遍的回响着他那句郑重而又温柔的声音,莞尔一笑,是齐歌看不到的温婉柔情。   “我也是。”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只听的到彼此的呼吸声,两人却丝毫不觉尴尬,这样的静谧温馨让两人同时沉静下来,此时无声胜有声。   “咚咚咚……。”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宋锦正要起身去开门,齐歌突然道:“小锦,别去。”   “怎么了?”宋锦一边拿着手机和他说话一边朝门口走去。   “无论是谁都不要开门,等我回去。”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将油门踩到底,只是越着急时间就过的越缓慢,他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只祈求小锦千万别有事才好。   他也是关心则乱,那人即使暗杀也不会选择这种光明正大的方式,以他们的手段,只会选择“巧合。”任何人也别想找到蛛丝马迹,只是他现在一颗心都系在宋锦身上,平时的冷静早丢到爪哇国去了,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来思考。   宋锦放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趴在门洞里往外望去,却瞬间撞入一个黑漆漆的瞳眸里去,要是普通人早被吓得尖叫了,而宋锦则是十分淡定的收回目光。   没有犹豫,她打开了门,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手指不经意划过屏幕,把正在通话中的电话给挂了。   她自己根本没注意到,而突然挂掉的手机却令齐歌心脏猛然一紧,此时距离家还有五公里的路程,他也顾不上那么多,瞅着人行道上没人时直接闯红灯。   又拨了个电话过去,奈何对方又不接,齐歌心底的不安也越来越大。   等他风一般赶回小区,电梯却在维修,他立马跑去爬楼梯,十楼他跑的脸不红气不喘,等打开门他猛然大叫一声:“小锦?”   客厅里空荡荡的哪里有人,打电话的时候她明明坐在沙发上在看电视,怎么会不在呢?他目光飞快的打量一遍,屋里没有打斗的痕迹。   楼下的每个房间他都翻了一遍,没有,他焦急的往楼上跑去,最后一截台阶踩了个空差点摔下去。   他立马稳住身形就朝宋锦的房间跑去,猛一打开门,听到动静的宋锦从衣帽间里探出头来,看到齐歌喜悦爬上眉梢,笑的没心没肺的:“齐歌你回来啦。”   她注意到齐歌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样子,担忧的走向他:“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生病了吗?”   抬袖给他擦汗的手腕突然被他抓住,宋锦蹙眉,力道那么大,抓的她手腕有点疼,然后大力一扯,她就被对方扯到怀中,他双手紧紧的圈着她,箍的她肩膀疼,她敏感的察觉到他胸膛急剧起伏,身体滚烫的吓人,喷出的热气洒在宋锦脖子里,额头上的汗珠随着脸颊滑落在她肩上,没入雪白的肌肤里沿着纹路下滑。   “怎么了?你身上怎么这么热?”   他脑袋埋在她肩膀上,一番急剧的喘息之后,喃喃道:“吓死我了。”   ☆、103 爱美人不爱江山   “表嫂啊,你的衣服太小了,我穿着……。”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孟栖桐一抬眼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说话声戛然而止,纳闷的看着齐歌:“表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齐歌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吓得孟栖桐猛然缩了缩脖子,从小她就很怕这个比她大几岁的表哥,看两人有话要说的样子,她就不留在这里当电灯泡了,脚底抹油就溜了。   “那啥……我不打扰你们啦。”那火急火燎的背影跟有怪兽在后边追她似的。   “她本来就怕你,你干嘛吓她?”宋锦笑着调侃了他一句,却换来齐歌不满的冷哼。   没想到敲门的是孟栖桐,害的他白担心一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齐歌没亲手把她扔出去已经是看在宋锦的面子上格外开恩了。   不过这种事他是不会给宋锦说的,蹙眉不悦道:“她来这干什么?”   宋锦让他去沙发上坐下,倒了杯水递给他,看着齐歌亲口喝下,才慢悠悠道:“这丫头今天没课,想着你去了部队,我一个人在家无聊就来陪陪我,咱这栋楼的电梯不是坏了嘛,她爬上来累的满头大汗,就在我这儿洗了个澡,找了件我的衣服换上。”   “看你满头大汗的,也是爬楼梯累的吧,你先回去洗个澡,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他就是爬一百层楼也不在话下,满头汗还不是因为担心她,不过身上的黏腻齐歌也感觉不舒服,摸了摸宋锦的头发便回了自己房间。   宋锦下楼的时候,孟栖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抱着她刚买的西瓜,看一眼电视,舀一勺西瓜,悠哉悠哉,好不快活的样子。   看到宋锦下来赶紧朝她招手,并把另一半西瓜递给宋锦:“表嫂,西瓜又脆又甜,我挑了好半天呢,可好吃了。”   宋锦摇摇头,在她身边坐下:“既然这么好吃,就留着你自己吃吧。”看着丫头拿这儿当自己家的随便样儿,倒也不心烦,反而觉得这丫头性子坦荡不扭捏,有她在身边倒也好玩儿。   “高阳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宋锦对那丫头挺有好感的,最起码看着比孟栖桐这外表疯疯癫癫的丫头靠谱。   “我叫她了,是她自己不来的,说跟表嫂非亲非故的,就这样登门不妥。”孟栖桐毫不在意的说道。   宋锦暗地里点了点头,果然没看错,高阳那丫头不仅聪明还是个有分寸的。   “表嫂,你不是说表哥最近都在部队吗?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早知道表哥今天回来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来。”想到这儿孟栖桐就心有余悸,表哥刚才看过来的眼神可是明明白白的杀气啊。   宋锦如何看不出来这丫头对齐歌的害怕,笑着拉住她的手:“别怕,有我在你表哥难道还能吃了你啊,就在这儿安安心心的玩吧。”   孟栖桐抽抽鼻子:“表嫂,你对我真好。”   见这丫头又感性上了,宋锦赶忙止住她的话头,“今天下午我和你表哥要去明月山庄拍婚纱照,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明月山庄景色优美、又是著名的渡假山庄,孟栖桐爱玩的心有点蠢蠢欲动,更何况是拍婚纱照这么好玩的事儿,但一想起表哥那张冷脸,孟栖桐赶紧缩了缩脖子,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了不了,我下午约了和高阳一起逛街呢,就不跟你们凑热闹了。”孟栖桐嘿嘿笑着。   宋锦本就是随口一问,见孟栖桐这么识趣也没再说什么,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去了二楼。   齐歌的卧室。   宋锦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里边传来齐歌温和的声音。“进来。”   宋锦心底酝酿了一番,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简洁明亮的卧室里,齐歌正站在穿衣镜前扣衬衣扣子,宋锦走过去绕到他面前,纤细的手指很快就将扣子系好,然后从抽屉里挑出来一条蓝纹的领带,踮起脚尖把领带套在衬衣领子里时,宋锦忽然趴在他肩膀上。   “你真的决定了吗?”他穿的是衬衣西裤,这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如果真的逼他走上这一步,宋锦心底并不好受,那个人的话还是在她心底划下了涟漪。   齐歌扳起她的肩膀,深深注视着她的眼睛:“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吗?”   宋锦垂下眸光,纤长的睫毛颤啊颤:“可是,你明明有那么好的前程。”他的身份放在古代,那就是威震四方的大将军,却为了她甘愿贬为庶民。   齐歌叹息了一声,“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宋锦心尖颤了一下,因为这一句话心湖骤然泛起了波浪,忍着眼底夺眶而出的泪水,宋锦想,真的不枉她重活一世。   他即情深,她便不负此意。   为什么要杞人忧天,因为外人的三言两语就跟自己过不去,面前这个男人是她的,只要他不先放手,她亦永远不会放手。   宋锦再抬头时,目光已清亮如星,笑意盈盈:“我懂了。”   宋锦重新伸手打好领带,手法虽然笨拙,但也总算是弄好了,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宋锦看着白衬衣上的蓝纹领带,突然又扯掉:“难看死了,重来。”   齐歌突然捉住她的手,看她鼓着腮帮子可爱的样子,笑着道:“我教你,日后每天都由你给我打领带如何?”   宋锦是看别人系过一次,看着挺容易的,她像模像样的弄了,才发现自己脑子虽然聪明,但这种伺候人的活儿她还真弄不来,竟然还要让正主来教,宋锦觉得自己面子里子都没了。   “你心底就笑我吧,我总有一天会学会的,哼。”宋锦气呼呼的走了,齐歌笑着摇摇头,动作熟练的打好领带,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对这种事当然是驾轻就熟。   齐歌收拾好自己正打算出去,仍在床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看到来电显示的熟悉号码,齐歌直接把手机关机。   孟家,闫冬看着挂掉的电话,扭头看向老爷子:“表少爷给挂了。”   孟老爷子脸色铁青的用拐杖倒着地:“再打。”   再打直接关机,闫冬无奈的看向老爷子。   孟老爷子哆嗦着嘴唇:“给那丫头打。”   宋锦看到是孟宅的座机电话,心底明了几分,恐怕是老爷子已经收到了消息,来兴师问罪的,他以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再加上齐歌的霸道无奈下才认可自己,只有宋锦知道,那老头子对自己的喜爱究竟有几分真心,一旦牵扯上齐歌的前程,以孟老爷子一家之主的地位,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犹豫了一瞬,宋锦准备接通电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都休想把她和齐歌分开。   却有一只手快速的伸过来拦住她滑向手机屏幕的手指,宋锦惊愕的抬眸,齐歌拿过她的手机,直接把来电拉入黑名单。   “有我在,别怕。”短短五个字抚平了宋锦心底一丝焦躁。   “可是,他毕竟是你外公。”就是看在齐歌的面子上她才对孟老爷子百般讨好,即使齐歌不认他,但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   “我认,他就是,我不认,他就不是。”他这话说的有几分凉薄,也是摆明了不会在意孟老爷子的想法,其实她隐隐能够猜测到,孟老爷子搞不好来个棒打鸳鸯,以那个老头子的性格,还真做的来。   但齐歌既然这么说,宋锦也就安心了,看来那孟老爷子以后也不需要她刻意讨好了。   齐歌拉过她的手:“别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烦心了,走吧,我们现在就出发。”   宋锦顺从的点点头,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电话里那个人真的敢派人来暗杀她吗?   看了眼齐歌英俊的侧脸,宋锦心底最后一丝不安也烟消云散。   就像电话里说的那样,恭候大驾,她宋锦从来不怕。   闫冬放下电话,他不用看都知道老爷子脸色现在有多难看,一个两个不接电话,还都关机,这不是摆明不想搭理老爷子呀。   “那丫头的身份真的有问题?”过了好半天,老爷子才从鼻孔里哼了几个字,可见他心底的怒气有多深。   闫冬斟酌着词汇,想着怎样回答才会让老爷子不那么生气,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国安局的情报科都查不出她的身份,可见确实是有些问题的,不过咱们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扯到间谍的话,就太匪夷所思了。”   老爷子冷哼一声:“齐歌都敢为了她脱离军籍,放着那么好的前程不要,你说他是不是鬼迷了心窍,以前我还觉得那丫头是个好的,现在看来,十足的红颜祸水。”   老头微眯着的眼底闪过一丝阴沉,双手紧紧抓着拐杖上的龙头,松弛苍老的手背上青筋暴露:“不行,我不能看着齐歌犯傻,以前是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往火坑里跳。”   “他不来,我就亲自找上门去。”老头站起身来,说走就走。   “备车,我倒要看看那个不肖子孙敢不敢跟我犟。”   闫冬赶紧跟上去搀扶住老爷子,想劝又不敢劝,老爷子这又犯糊涂了,难道忘了嘉璟小姐当年的教训了吗?他这样做只会让齐歌少爷更恨他哪,还以为他转好了,哪知还是死性不改,专干那棒打鸳鸯的缺德事儿,只是老爷子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话,罢了罢了,以老爷子的性格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依他去吧。   刚参加完聚会回来的林玉看到风风火火往外跑的老爷子,喊了他一声对方都没搭理,一阵风似的从她身边跑了,看那精神矍铄的腿脚,林玉纳闷的进了客厅,找到服侍老爷子的林嫂打听。   林嫂对这个家女主人绝对不会有任何隐瞒,立马把刚才偷听到的话对林玉一五一十的说了,外加唏嘘一句:“没想到齐歌少爷是个痴情种啊,宁要美人不要江山。”   林玉冷冷瞪了她一眼“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宁要美人不要江山?这不是骂她家齐歌是个被美色*了头的暴君嘛。   这老婆子,到底会不会说话。   自知说错话的林嫂赶忙赔罪,脸色讪讪的退了出去。   林玉没想到齐歌和宋锦临到结婚的时候出了这种事,她不仅没跟老爷子一样厌恶宋锦,反而羡慕这丫头,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齐歌竟然肯为她放弃这么多,老爷子也是个拎不清的,齐歌对他早已没什么情分,还指望着凭自己外公的身份让齐歌就范?当年的教训还不深刻吗?亏得当初看他对宋锦喜爱的劲头,还以为是真心,没想到在利益前途面前不堪一击。   想来当初之所以对宋锦那么好,也是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早该想清楚的事情,老爷子那么现实自私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最看重的外孙因为一个来历莫名的女子而放弃大好的前程,虽然这外孙对他没什么感情,但老爷子脸皮就是厚啊。   呵、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明白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个道理,非得把齐歌逼成第二个孟嘉璟,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她对宋锦是真的喜爱,因此知道老爷子的打算心底嗤之以鼻之外就是对宋锦的担忧,回到自己房间之后赶紧给宋锦打去了电话,结果对方手机关机。   林玉暂时按捺住心情,看老爷子回来怎么说。   反正齐歌那性子是不会吃亏的,小锦也是个聪明的,老爷子想凭着长辈身份拿捏两人也得看两人愿不愿意任他摆布。   老爷子火急火燎的赶到小区时,因为外人是不准随意进出的,闫冬忙了好一会儿才搀扶这老爷子进去。   “哼哼,连个看门的都跟我过不去,有眼无珠。”老头一边走一边嘟囔。   等看到正在维修中的电梯,老爷子脸更是黑的滴水。   年纪大了爬不了楼梯了,最后派了司机上去,没一会儿司机气喘吁吁的跑下来。   “我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看来家里没人。”   “这是故意躲着我呀,我看你们能逃到哪儿去?”   老爷子瞪向闫冬:“去查查他们在哪儿?”   闫冬硬着头皮应下了。   老爷子风风火火而来,却败兴而归。   沉香对齐歌和宋锦的事不是一般的关注,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这样主子才会有见缝插针的机会。   因此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主子。   此时茱萸正好从外面办事回来,看到沉香一脸纠结的模样,走过来感兴趣的问道:“有什么烦心事吗?说来听听,搞不好我还能帮你一把。”   两人凑一起向来是针尖对麦芒,沉香立即冷嗤道:“就你?呵……。”语气极尽讽刺。   茱萸现在已经锻炼出来了,面对沉香的嘲讽依旧面不改色,捋了捋耳边的发丝,笑的甜美又妩媚,朝着沉香不住抛媚眼:“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小瞧女人,你这辈子也只能栽在女人手里。”   让你栽的那个女人,就是我。茱萸在心底默默补充道。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矫情又斤斤计较。”沉香对女人可谓是见地颇深。   “没有女人哪儿来的你,吃水不忘挖井人,你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竟然反过来看轻女人,你还要不要脸。”茱萸也是个泼辣的,见他如此贬低女人叉腰就骂。   此时茱萸脸蛋红扑扑的,真真是唇红齿白,黑亮的大眼睛冒着火光瞪着沉香,看起来可爱又绵软,呃、沉香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竟然会觉得这女人可爱,母夜叉都没她能折腾。   女人虽然烦人,但在感情方面一向细腻,不如问问她的意思。   沉香想着便把自己犹豫的事儿给茱萸说了,茱萸一听立马摇头:“不能告诉主子。”   沉香立刻蹙眉:“为什么?两人的感情不被上级和长辈所接受,早晚会出问题,不正是主子的好机会吗?”沉香为了自家主子的终生大事可是操碎了心,亲妈都没这么尽心尽力的。   茱萸冷笑道:“你还真是不了解女人,齐歌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是个女人都会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主子这时候凑上去只会让宋锦更排斥。”   沉香眉不由得蹙的更深:“那怎么办?难道就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结婚?这对主子不公平。”   “主子已经失了先机,现在就算做什么,和齐歌相比,那也是落了下风,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对那个齐歌倒是有了点改观,竟然能放弃那么光明的前途,啧啧,也不知道那个宋锦究竟有什么好的,一个两个的绝世好男人都对她死心塌地。”茱萸说不吃味是假的。   “齐歌想脱离军籍恐怕还没那么简单,他的上司为了挽回这个得力部下,已经在酝酿着除去宋锦。”沉香犹豫的就是这一点,事关宋锦的生死,马虎不得。   茱萸挑了挑眉:“不是还有飞烟吗?有她在,那些正统训练出来的特种兵压根不堪一击。”语气讥讽道。   沉香被茱萸这一提醒,才猛然想起来飞烟,飞烟可是主子手里最大的王牌,有她在,宋锦的危险性首先就降了一半。   “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有飞烟在,确实让人安心了不少。”   沉香临走前突然想起让茱萸办的事儿,茱萸扭着肥臀从沉香身边走过,一如既往的不屑一顾:“放心吧,金成雄那孙子现在老实的不行,今晚我还要去会会俄罗斯帮的二把手,先回去补个觉去。”   沉香看着茱萸走远的丰满背影,皱了皱眉:“懒散的没一点女人样子。”   摇了摇头,往书房而去,还没走近就听到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唉,主子昨夜放纵的结果就是感冒了,喝了酒又吹了一夜冷风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啊。   早上他发现主子感冒后,就把流光从医院里揪回来,流光诊了脉后说不碍事,喝点药就好了,结果把药煎好给主子送去,他连看都没看一眼,沉香敲门进去,果不其然看到桌子上早已凉透的那碗黑乎乎的药。   沉香走过去自觉的把药碗端走换一碗新的,书桌后的主子发话了:“别再送过来。”   沉香摸了摸鼻子,看了眼书桌后那有几分憔悴的男人,飞快的垂下眼眸:“主子,您一定要保重身体,万一落下个什么毛病……。”   洛秀摆摆手,研究着手里的地图,目光所落之地正是那片汪洋大海,“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不会有事的。”   沉香目光从地图上一瞟而过,看着主子认真的神色,便不再打扰他,缓步退了出去,尽量不弄出来动静。   良久后,洛秀微闭上眼,伸手揉了揉额角,头昏沉沉的,喉咙一阵发痒,身体内滚烫火热,仿佛有一团火再烧。   身体上的难受怎么比得上心底的难受……   此时在京都往南二十公里宽阔又笔直的大马路上,一匹通体雪白的马正甩着尾巴晃悠悠的走着,马背上坐着个身着绯色袈裟的中年和尚,慈眉善目,仙风道骨,一路上不少车子路过都有行人忍不住从车里探出头来打量。   从远处看当真身姿挺拔,如仙如佛,那翻飞的袍角仿似要乘风归去,离得近看,却见那袈裟皱巴巴不说还沾满尘土,风一扬,那尘土都要迷了眼,但那和尚却一脸平静的微阖着双眼,肌肤细白,不见任何疲惫神色,口中念念有词。   在他身后不远除,一个穿浅灰僧袍的小沙弥背着包裹气喘吁吁的跟着,走两步停下来抬袖擦擦汗,看着前方的一人一马,只得赶紧跟上。   这小和尚十三四岁大小,长的唇红齿白,可爱灵秀,只是性格嘛,就有些忠厚老实了,从江南一路走到京都,几千公里路走了几个月的时间,磨破了好几双鞋子,却从不敢对师傅生出任何抱怨的心思。   比如此刻,头上的太阳火辣辣的,师傅骑着白马悠哉悠哉,他拖着缓慢的脚步深一脚浅一脚,又渴又累,却从不会主动开口休息。   师傅说,走路就是修行,师傅从不会害他,当然把师傅的话奉为人生箴言。   走到路牌前,慧明终于一勒马缰,白马长吁一声停了下来,慧明扭头看了眼后边,拖着嗓子喊道:“玄英啊……。”   小玄英立刻加快脚步跑过来,从包裹里掏出水壶双手恭敬的递给慧明:“师傅,您喝水。”   慧明非常满意自己这个听话乖顺的小徒弟,看着他那被太阳晒得脱层皮的细嫩肌肤,终于有了点愧疚心,“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之后,悠悠道:“咱的修行结束了,马上就要进京啦。哈哈。”捋着胡须哈哈大笑起来,望着前路的目光灼热而幽深。   来到这里这么多年,每天都待在深山里苦修,都快把他给憋死了,终于要见识一下繁华的帝都,心底说不兴奋是假的,更何况故人都在这里,他心里更是激动的不得了,不过慧明这个奇葩心底越激动面上越高深莫测,他的脑残粉玄英只会更加崇拜他。   “真的吗?太好了。”玄英说到底只是个小少年,心性再坚韧现在听到苦日子到头也开心的不得了。   慧明点头:“嗯。”   玄英想到什么又立马问道:“那师傅我们住在哪里?”   慧明把空水壶扔到玄英怀里,笑道:“多年前南鹤大师游历江南,曾在本寺讲经,那时老衲便与他一见如故,多年未见,不知他现在可还安康?是时候去叨扰一下了。”   玄英想能让师父引以为知己的人一定也是位大师,心底崇拜不已,双手合十打了个佛偈:“阿弥陀佛。”他没注意到马上那人偷偷翻了个白眼。   这个徒弟还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掏出手机点开地图,输入相国寺,屏幕里立马蹦出来路线,慧明摇摇头。   “在最西面,天黑前赶到就不错了,走吧。”一踢马腹,白马长嘶一声洒蹄奔出去,可苦了小跑的玄英。   ……   齐歌和宋锦驱车感到明月山庄时已经下午一点,明月山庄坐落在西郊九重山下,背靠青山,更有护城河水流过,地理位置绝佳,光听名字就知偏古风格,规模宏大,里边长亭湖水,风景优美,集商务会议、餐饮中心、休闲娱乐、旅游渡假为一体,而这里最著名的则是天然的地质温泉。   每到双休日和节假日山庄就人满为患,但这个山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消费的,后山为高档消费区,只接待有身份的人,即使是有钱人也进不去。   宋锦被齐歌拉着手一路穿过山庄,她一个见过古代御花园的人都对这里的景色赞叹不已,只不过现在刚过了节假日,也不是双休日,因此山庄内人并不多。   此次来,齐歌让宋锦收拾了几件衣服,有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的打算,而行李包就在齐歌手里提着。   走到后山接待大厅,前台小姐看着面前的俊男美女礼貌道:“请问两位是……?”   “开房。”齐歌把身份证递过去,言简意赅。   前台小姐被对方冷淡又直接的话弄得愣了愣,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嗯长的很帅,看起来也很贵气,不像坏人的模样,随后目光落在他身边的少女身上,怎么看怎么未成年,再看向男人的目光就有些微妙了。   和一个未成年来开房,这男人可真是道貌岸然啊。   齐歌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宋锦心底就不舒服了,她亲昵的抱住齐歌的肩膀,娇柔的问道:“老公,待会儿咱们吃什么啊?”   齐歌握着她的手,笑了笑,完全不复刚才面对前台小姐的冷淡,温柔的前台小姐耳朵都要怀孕了。   “咱先把行礼放在房间再去餐厅,到时候想吃什么随便点,我听说这里的烤鸭和茉莉虾仁都很不错,待会儿你可以尝尝。”   前台小姐有点消化不了,这两人结婚了吗?不像啊,男人看着成熟稳重,可这女孩也太年轻了,看着就未成年。   心底疑惑归疑惑,自己的工作还是不能忘的。   “您好先生,请问您是开普通标间、双人大床房,还是海景房。”   齐歌连犹豫都没有:“海景房。”   “请问您是要两间还是……?”   齐歌看了眼宋锦,宋锦挽着齐歌的手臂对前台小姐笑的十分甜美:“当然是一间了,你有见过夫妻分房睡的吗?”   前台小姐被问的有点噎住,没想到两人真是夫妻,赶忙低头忙活自己的。   齐歌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等两人拿着门卡找到房间,宋锦一推开门便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   这个房间非常大,装修古色古香,卧室和客厅被一扇绣牡丹屏风隔挡开来,客厅是一排红漆钳墙木桌,红木沙发,上边铺着白色绒毯,手感摸上去非常好,可见也是名贵品种,有电视,有冰箱,基本上现代电器齐全,绕过屏风,一张雕纹红木大床摆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勾着淡粉色纱帐,床内锦绣红被,金丝软枕,让宋锦有种穿越的感觉。   而落地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碧湖,此时正午的阳光落在湖面上,随着绿波荡漾,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推开落地窗的玻璃门,两米宽半米高的露天木板阳台上,能和湖水近距离接触,甚至还能看到浅波里自由嬉戏的游鱼。   “这里真是太美了,我好喜欢。”宋锦已经迫不及待脱了鞋子和袜子,提着裙子坐在木板上,把白皙的脚丫子伸进湖水里,湖水被太阳晒的微热,虽然刚伸进去时有点凉,但待脚适应了水温就很舒服,成群结队的游鱼看到入侵者迫不及待的凑过来亲吻宋锦的小脚丫,弄的宋锦小脚痒痒的,忍不住发笑。   齐歌把行礼放好,听到宋锦的笑声走过来,一看她竟然做这么危险的动作忍不住皱眉:“水很凉,小心别感冒,还有岸上的木板很滑,你千万要小心。”   宋锦双脚扑腾着湖水,溅起的水花把游鱼全部都给吓跑了,她清凌凌的笑声回荡在湖面上,犹如风铃的伶仃脆响,煞是好听。   隔壁另一间海景房,正歪在阳台的躺椅上钓鱼的白衣男子听到少女清脆悦耳的笑声,下意识勾了勾唇,挑眉对一旁坐姿规整,脸色严肃的男人笑道:“闻声知美人,真想认识一下这声音的主人,以我阅女多年的经验来看,此女定乃人间绝色,你难道就不想认识一下吗?”说罢还眨了眨眼,笑的一脸风流。   可惜对方压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依旧一脸严肃冷漠,目光紧紧盯着湖面。   古秋筠碰了一鼻子灰,忍不住伸脚踢了他一下:“江寒叶,老子和你说话呢,你聋了?”   对方忽然神色一动,猛然挑起鱼竿,就见那鱼钩上钓着条肥美的鱼,足有七八两,江寒叶缓缓收回鱼竿,把鱼从鱼钩上取下,顺手扔到脚边的圆桶内。   “艹,老子一上午连条鱼影子都没见着,你倒是一条接着一条,难道你的鱼饵就是比我的香?鱼都跑去吃你的了?”古秋筠心底别提多郁闷了,忿忿的扔下鱼竿。   “不钓了,这湖都是你的,鱼想必也认主,真是气人。”   江寒叶慢悠悠的给鱼钩挂上鱼饵,再慢慢的把线放出去,给了他一个眼角,鄙夷道:“钓鱼一定要耐得住性子,你一会儿上窜下跳、叽叽喳喳的,鱼当然都被你吓跑了。”   “艹,要老子在这儿待下去非得发毛不可,又没美女又没好玩儿的,老子要回家了。”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   江寒叶老神在在坐在那儿,眼角都没给他一个。   走了一半古秋筠又自动退了回来,一屁股跌回躺椅里:“啊简直要疯了,有家回不得,天下有比我更苦比的人吗?”   “白天钞票流水花,夜夜换新娘,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幸福的人吗?做人要知足常乐。”江寒叶冷哼道。   “你怎么也这么肤浅,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我那是视钱财如粪土,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这种榆木脑袋当然不了解了。”   “呵……我只知道你京都第一风流大少的名头在外,和你站一起我都嫌脏。”榆木脑袋讽刺起人来也是毫不留情的。   “算了,和你这种人是说不清的,你是不知道女人的滋味有多好,等你一旦沾上,就跟毒瘾似的,戒都戒不掉,要不要小弟带你去见识见识?”   江寒叶斜斜瞥了他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狗改不了吃屎。”   “你……哼。”古秋筠气的扭过头去,目光忽然一亮,打了个响指:“反正闲来无事,旁边的小美女玩玩儿也不错,让前台给我查查旁边房间住的都什么人,我也好从长计议……。”   江寒叶薄唇里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   “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有事的。”宋锦扭头笑嘻嘻道,她可是会游泳,即使掉下去她也会自己爬上来。   齐歌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把她的手包在掌中,不悦道:“看你的手这么凉。”脱下外套披在宋锦身上,伸出一只手揽住宋锦,宋锦就顺势靠在他怀中,脚丫子踢腾着水花。   阳光洒照满身,暖意融融,在这初夏的威风里,鼻尖是腥咸的湖水气息,身边是温暖结实的胸膛,宋锦缓缓闭上双眼,有些微醉。   “脱了军籍,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工作?”斟酌良久,宋锦还是问了出来。   二十七岁的男人要重新开始打拼事业,对他来说是有些为难了,尤其他之前的军人身份,做什么都似乎委屈他了。   齐歌笑了笑,抬手缓缓顺着宋锦一头乌黑的秀发:“你放心,我既然做出这样的选择,就已是留好了后路,总之以后养家糊口的重任包在我身上,我绝对不会让你和孩子受任何委屈。”   宋锦在他怀中抬起头来,抿唇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正我以后也会挣钱的,我养你好不好?”   “扑哧”齐歌忍不住乐了,点着她的小脑袋:“你是不是要世人骂我是吃软饭的小白脸?还要女人养着,那我还要不要出门了?”   宋锦撅嘴不满道:“管别人的眼光干嘛,反正我乐意,你要不想工作我养你”。宋锦拍着胸脯,一副姐有钱任性的样子。   齐歌被她这副大言不惭的言论逗笑了,忍不住配合她:“好好好,别人家都是男主外女主内,那咱们家与众不同,就来个女主外男主内,你当你的大明星,我带孩子操劳家务好不好?”   宋锦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钻进齐歌的怀中,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腰。   “那也太委屈你了,堂堂齐少将怎么能做妇人的工作,我不要。”只要一想到那种画面她就觉得鼻子发酸,他那双拿枪抓坏人的手怎么能做那些事情呢?   齐歌包容的拍着她的背:“好好好,小锦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我以后就不是少将了,小锦以后就不要提了吧。”   “嗯,不提就不提。”宋锦缩在他怀中点头。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踏实,也很安全,宋锦很喜欢缩在他的怀抱中,那让她感觉到很安心,她有时候会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真怕是一场梦,梦醒了,她还是那个残败卑贱的宋锦,谢侯爷冷漠鄙夷的目光,芳姨娘得意猖狂的大笑,她在暗牢里生不如死。   她不由得更紧的抱住他,如果是梦请千万不要醒。   齐歌敏感的察觉到她一瞬间的不安,轻柔的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像是春风拂过了心田,渐渐的,她的不安就被安抚了。   “脚不能泡太长时间,否则对身体不好。”齐歌出声提醒,“我们现在先去吃饭,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去拍婚纱照,拍过婚纱照之后我们会在这里住几天,有你玩的时间。”   听到齐歌说还会在这里玩几天,立马高兴从他怀里抬起头,在他脸上“啪”的留下一个吻,“齐歌,我太喜欢这里了,就是让我天天住这里我都愿意。”   齐歌忍不住挑眉:“那你不要我们的家了?”那神情颇有几分委屈。   宋锦立刻摇头:“这里当然不能和我们的家比。”   齐歌笑着站起来朝宋锦伸出手,宋锦亦笑着把手交给他,阳光下,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唯美而动人。   一直留意隔壁的古秋筠听到关门的声音,立刻捞起外套拉起江寒叶就往外蹿,江寒叶不耐的觑了他一眼,奈何那小子力气还挺大,无奈下只能跟着他往外走。   走廊里铺着红地毯,古秋筠一眼就看到前方相携而去的两人,目光首先落在那穿素白长裙的少女身上,高挑的身段,纤秀的柳腰,一头及肩乌发,袅袅娉婷,秀雅绝伦,光一个背影便是道尽了万千风华。   “虽然没看见脸,但瞧这身段就够本少垂涎三尺了,身材比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匀称完美,摸在手中那感觉一定不错。”江寒叶一看他那色眯眯的双眼就忍不住皱眉。   “你能不能别那么猥琐?”   “嘿嘿,人不风流枉少年哪,走走,跟上去跟上去,一定要想办法把美女搞到手。”古秋筠招呼着江寒叶追过去。   江寒叶瞥到前方那两道身影,在女孩身上一晃而过,随后落到那挺拔修长的男子身上,眉不由得蹙的更深。   是看错了吗?   “你没看到人家名花有主了吗?歇歇心思吧。”江寒叶忍不住提醒。   古秋筠这才注意到女孩身边另一道属于成年男人的身影,愣了愣,不由笑的更加狡猾:“有主儿的才更够味儿。”   江寒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家伙用风流来形容他就是抬举他,这简直就是缺德了。   ☆、104 老牛吃嫩草   酒店一楼往西穿过一条搭建在湖上的木板桥,蜿蜿蜒蜒如羊肠,两侧碧水依依,菡萏摇曳,金阳遍洒,漾起点点星芒。   在桥的尽头,便是餐厅所在,亦是雕梁画栋,充满古风,在小桥湖水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诗情画意。   齐歌牵着她的手走进去,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木窗支起来,刚好能将美景尽收眼底。   古秋筠和江寒叶前后脚走了进来,服务员看到江寒叶立刻恭敬的迎上来:“江少……。”江寒叶摆摆手阻止她脱口的话。   古秋筠目光已经锁定了两人的位置,不动声色的在两人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宋锦背对两人,因此未窥全貌,而那气质不凡、俊美卓绝的男子却是正面对两人,此时他正拿着菜单细细询问对面的少女,神态温柔,眸含宠溺。   古秋筠大剌剌坐下来,勾唇冷笑:“老牛吃嫩草。”不外乎古秋筠这样说,齐歌是个长相气质都无可挑剔的男人,但他自身散发出来的沉稳冷硬的气息让他充满成熟男子的魅力,和明显未成年的宋锦站在一起,别人也只会认为是兄妹,但两人举止亲昵,透着恋人般的甜蜜熟捻,给人很怪异的感觉,总觉得那男人诱拐未成年少女,但观对方眉眼坦荡双目清朗,实不是那种奸恶之人。   他压低了声音,除了身边的江寒叶之外,便是耳力过人的宋锦听到了。   她目光一沉,眼角不经意瞥了眼身后,再不惊动齐歌的前提下默默收回目光。   她讨厌别人这样说齐歌,这让她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火气,想把那口不择言的男人暴揍一顿。   “小锦,你怎么了?”齐歌见她脸色不好连忙担忧的问道。   宋锦一抬眸就撞入一双关切的眸子中,心底一暖,浅浅笑道:“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点东西。”   齐歌将菜单递给宋锦:“想吃什么你自己点。”   宋锦摇摇头:“我什么口味你都清楚,你来点吧。”   齐歌笑了笑,点了几样菜,将手中的菜单递给一旁等候的服务员:“就这些了,另外再加一份水果拼盘。”   “好的,两位请稍等。”   古秋筠正要招呼服务员,便看到坐在对面忽然愣住的江寒叶,眉头紧蹙,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古秋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是他嘲讽老牛吃嫩草的那头老牛。   古秋筠认识江寒叶很久了,很少看他这样一副失态的模样,试探着问道:“那人你认识吗?”   江寒叶眉头蹙的更深,简直能夹死一直苍蝇,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古秋筠。   这样赤果果的目光齐歌要是发现不了的话他也就不是齐歌了,目光淡淡扫过来一眼,淡漠无痕,目光在他身上根本没做停留,仿佛他只是个陌生人。   江寒叶脸色白了白,身体摇摇欲坠。   古秋筠目光在两人之间打量,看江寒叶的样子绝对认识那人,而且据他猜测,不仅认识,渊源还不浅,嘿嘿,没想到瞌睡了就送枕头啊,正愁找不到搭讪的方法呢。   二话不说他拉起江寒叶就朝两人走去,等江寒叶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两人的餐桌前,他的猪队友正一脸自来熟的和两人打招呼。   这一刻,江寒叶恨不得将身边叽里呱啦的古秋筠一巴掌拍死。   “嗨,两位美女帅哥,我是古秋筠,嘿嘿,你们不认识我没关系,但总认识我的这位朋友吧。”说着把站在身后的江寒叶拉出来,笑的非常欠揍。   宋锦抬起目光看了两人一眼,在江寒叶身上一晃而过,然后落在古秋筠身上,这就是刚才讽刺齐歌的那人,果然是道貌岸然,一副纨绔公子的派头,着实讨厌。   古秋筠一看到宋锦眼都直了,那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尤其当那双漆黑神秘的眸子望过来的时候,虽然只是淡淡一眼,古秋筠呼吸都仿佛暂停了一瞬。   美!这种美不是语言能够描述的,却丝丝缕缕的沁润心肺,就在那一个眼神望过来的瞬间,让他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词,一眼万年。   那一刻,他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要得到她,一定要得到她……   他的目光灼热逼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宋锦皱眉,却到底忍了下来。   齐歌也不喜对方这样看着宋锦火热的目光,目光暗含警告之意落在他身上,但古秋筠向来是个脸皮厚的,尤其是在追女人方面,是以压根就不把对方的警告放在眼底。   齐歌目光落在局促的站在一旁,时刻想要落荒而逃的江寒叶身上,声音不怒自威,险些能把人吓哭:“小叶,这就是你交朋友的水平?”秉持自身修养他虽不喜却并不会当众给人难堪,但对方惹到他的底线了,这是在挑衅他。   江寒叶不由自主垂下头,本身也是个气质出众的冰山美男,可在对方强势凛冽的气势压迫下,他就跟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两手局促的不知该往哪里放。   喏喏道:“首……首长,他……他……。”许是也感觉到自己朋友丢脸丢大了,维护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他暗暗扯了扯古秋筠的袖子,让他收敛点,可惜对方现在全副心神都在美女身上,哪里还顾得上江寒叶。   古秋筠最大的毛病就是风流,看到漂亮女人腿都软了。   宋锦暗暗蹙了蹙眉,把脸扭向一旁,心底对这个男人更加厌恶。   齐歌摆了摆手:“别再叫我首长,你早已离了部队,这个称呼不提也罢。”自己的事并不想给他说,但齐歌直白的话却让江寒叶脸色白了白,羞愧的垂下头。   “对不起。”   他出身正统的军人世家,早闻齐歌的名头,也就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那时他正处叛逆期,父母在他耳边提的越多,他心底对那人的怨恨就越深,始于年少轻狂和无知无畏。   后来他不服气抛下学业入军,那时齐歌已在军中扬名,每个人提起他都是一脸崇拜敬仰,而后来他发现,他竟是他的新兵教导官,明明自己比他还要大,少年人的不服输和倔强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一次次的挑衅与他,明明是同龄人,为什么人人都夸他,他不服。   所以他得到了深刻的教训,他总是用淡漠的眼神望着他,带着不屑一顾的漠然,永远的高高在上,而他在齐歌眼中就像个跳梁小丑,无论哪次挑战都会以失败而告终,当时同部队的好多战友都背地里骂他神经病,齐歌可是兵王,军中神话,哪是他一个小喽啰能撼动的得了的。   他一败涂地,自信心被打击的丁点不剩,而齐歌,他则更受拥戴,天壤之别的差距。   直到后来,他慢慢老实下来,逐步朝他靠近,才发现当初的自己究竟有多可笑,有的人生来就是万丈光芒,而齐歌显然就是被上天眷顾的人,而他,不过一个心高气傲却认不清自身的傻子罢了。   后来他被调去了他身边,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更高的位置,说不清心底什么滋味,嫉妒、羡慕、尊敬,崇仰,但他看的分明,他走的每一步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   那时他就像是帝王身边的小太监,那种巨大的差距和只能仰望的姿态让他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却又忍不住模仿他,这让他激动的同时又羞耻又痛苦,直到他终于忍受不了,做了逃兵。   经过多年商界历练,他以为他已经做到波澜不惊,最起码他已经很少做噩梦,那些压迫在心头的执念也渐渐消散,他以为他已经成功摆脱了齐歌带给他的阴影,却再重新见到齐歌的这一刻,所有垒砌起来的自信如洪水奔腾,瞬间崩溃决堤。   他这一辈子都逃不了一个名叫齐歌的阴影。   “对不起我什么?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依旧威严冷硬的语气,带着上位者的睥睨和漠视,这让江寒叶心又是一痛。   多年未见,他更加充满男人硬朗沉稳的魅力,举手投足矜贵而优雅,带着岁月的沉淀,更添风华无双,不过眼尖的江寒叶在他身上捕捉到了一丝柔和的气息,这让他心底一震,是什么改变了他?   目光落在对面那目光望向窗外的少女身上,袅袅婷婷,出尘绝世。   是她改变了他吗?   没想当年冷心冷情,冷酷绝情的齐歌,竟会有一日爱上一个人。   “首长……。”刚开口齐歌打断了他的话。   “叫我的名字。”冷硬的口气不容置疑。   江寒叶张了张唇还是喊不出来,深植于心的恐惧让他并不能轻而易举的念出这个名字,却也不似一开始那般局促,毕竟做了这么多年商人,长袖善舞的本事还是有的,脸上立马挂上了笑容,只是那笑略有几分僵硬苍白。   “实不相瞒,明月山庄是我旗下产业,今日既然遇上便是有缘,我做东,菜随便点。”说着准备抬手招来服务员,被齐歌挥手打断,冷淡的语气不用拒绝。   “不用了,我们随便吃点就好,待会还有事。”明明白白的逐客令,让江寒叶脸上的笑容更僵,齐歌轻轻松松几个字就把他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自信打破,这种认知让他懊恼的同时深深挫败。   江寒叶正想说那就不打扰了,但古秋筠显然是个脸皮厚的,很自觉拉开旁边的木椅坐了下来,无视齐歌黑沉的脸色和江寒叶的尴尬,朝宋锦伸出手,笑的自诩风流俊雅,在宋锦看来却是虚伪淫邪。   对于这种人宋锦一贯是甩脸子,但他身边的朋友和齐歌是旧识,看在齐歌的面子上她也不会驳了对方的面子。   “你好。”轻轻点头算作打招呼,压根没和他握手的意识。   古秋筠讪讪的收回手,美女总是有几分傲气的,他晓得,反正来日方长嘛。   江寒叶无奈,只得在紧邻古秋筠的位子上坐下来,桌子下的手偷偷扯了下古秋筠,对方这副死不要脸的样子让他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他没忘记一开始齐歌的质问。   这就是你交朋友的水平?   他也知道古秋筠满身毛病,但两家是世交,从小就玩在一起,而且古秋筠虽说人浑了点,但对朋友没得说,又因为他性格原因,朋友本就少,古秋筠算是他唯一一个能够交心的朋友了。   菜慢慢上齐,因为又多了两人,江寒叶自主又添了几道名贵菜,齐歌对此不置可否,服务员看到自家老板亲自坐镇,自是殷勤恭敬。   宋锦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旁边有个虎视眈眈的人真是太影响胃口了,齐歌还没开口古秋筠已经殷切的看向宋锦:“你怎么吃这少,来你尝尝这道醋鱼,很不错的……。”说着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宋锦面前的盘子里。   不仅宋锦和齐歌脸色难看,江寒叶也对自己这个没眼色的朋友无语了,在齐歌发怒之前,道了声赔罪便把不情不愿的古秋筠拉走了。   宋锦嘟囔着嘴巴,脸色不虞:“真倒胃口,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要是古秋筠再缠着宋锦,齐歌绝对不会再忍,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听了宋锦的话摇头道:“那人我不认识,不过他旁边那人是我在军队时的部下。”   “你吃饱了吗?”齐歌看宋锦就吃了几筷子菜,担心她没吃好,故此问道。   宋锦吃饭本来就是为了陪齐歌,吃不吃都无所谓,为了不让齐歌担心,她还是又拿起筷子再吃了一点。   “你干嘛拉我,是兄弟就帮我,别扯我后腿。”古秋筠扯着被对方弄皱的衣服不悦道。   江寒叶冷眉相对:“你发情也得看看自己够不够的上,那女孩是你高攀的起的吗?”   “连你也小瞧我,这世上就没有我搞不定的女人……。”古秋筠纨绔工资的派头又上来了。   江寒叶这次是真的失望了,望着古秋筠的目光无比沉痛:“我以前只是觉的你风流爱玩,毕竟这是很多男人的通病,但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毁了你自己,别怪我没提醒你,那男人你根本惹不起,你要是再执迷不悟,我就当没你这个兄弟,你好好想想吧。”撂下这句话,江寒叶便匆匆走过来,此时宋锦和齐歌已经吃好了,正站起来准备离开。   “齐先生,山庄里有很多景点和游玩设施,尤其是温泉,如果您下午没事的话,我带您和这位小姐去玩玩吧,让我也略尽一下地主之谊。”江寒叶这会心情平复的不少,这番话说的也是情真意切。   “不用了,我们下午还有别的事,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时间我请你。”齐歌把一张一元纸币递过去,上边写了一个手机号码。   江寒叶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来,没想到他还愿意和自己相交,这让江寒叶心底高兴了不少,笑容也越发真诚恭敬,就好比当年那个默默跟在他身后的小兵卒。   “荣幸之至。”   等齐歌牵着宋锦离开,古秋筠脸色难堪的走过来,目光还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女孩纤秀飘渺的身影在碧湖的映衬下,好似冰清玉洁的菡萏。   “这男人究竟什么来头?”他语气沉沉的问道。   “反正是你爸也惹不起的。”江寒叶不想和他说太多,冷冷的说道。   古秋筠摩挲着下巴,眼珠滴溜溜转,也不知道又在酝酿什么坏主意。   “来头不小啊……。”美人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但他也算是把江寒叶的话听进去了,这家伙肯定不会害他的,他风流归风流,但为此把命赔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但要他就此放过又实在是不甘心啊,少女的一颦一笑都似在他脑海里生了根发了芽,让他一颗心跟猫爪似的痒。   两人赶到约定的地点时,韩茉珍的团队已经等在那里,齐歌和宋锦各自有专人负责,到房车里换装化妆。   宋锦光行头就有五套,有西式公主裙,有中式旗袍、长礼服、短礼服,总之每一套穿在宋锦身上都是格外契合完美,韩茉珍和负责宋锦服装化妆的工作人员看着宋锦的目光羡慕嫉妒恨,直夸宋锦是个衣架子,什么衣服都撑的起来。   “啧啧,你这骨架去当模特都绰绰有余。”韩茉珍语气虽然有点酸溜溜的,但更多的是欣赏,从事这行这么多年来,还很少遇到像宋锦这样骨架完美的女人,这样的人简称衣架子,就是披个麻袋也是好看的,衣服对普通人来说是修饰,人因为衣服而变的更美,而宋锦则是衣服因她而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价值。   这女孩还真是个宝。   宋锦对此不置可否,上天给了她最完美的皮囊,但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给了她完美的皮囊聪明的脑袋,却总会在别的方面给她扯后腿。   比如她那神秘的身世,宋锦有一种直觉,她的身世对她来说,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宋锦和齐歌因为昨天的拍摄都有了经验,因此今天拍的也是格外轻松惬意,很多大胆亲密的动作面对这么多人也一点都不紧张了,但宋锦还是感觉到齐歌身体的小僵硬,不过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拍摄全部完成已是下午六点,此时夕阳遍洒,整个天地都蒙上了一层金黄色,宋锦穿着白色的拖地长裙,从齐歌怀中跳下来,一阵冷风吹过来,猛然打了个哆嗦,齐歌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宋锦身上,揽着她的肩膀往房车走去。   两人换上自己的衣服从车里下来,韩茉珍笑容满面的走过来。   “还是老规矩,我们会把照片挑拣最好的一部分发到您的邮箱里,您们挑选出最满意的,当然,全部留下也可以,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就走了。”   “我在餐厅里定了包间,你们辛苦了一下午,过去吃个饭吧,菜你们随便点,我来买单。”齐歌也土豪了一回,毕竟这些人工作态度挺好,他也愿意请他们吃饭。   韩茉珍笑的越发娇媚:“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分内事,哪儿能让齐先生破费。”   齐歌也不想跟他们墨迹,小锦看起来累了,他现在只想带她回去休息。   “包厢已经定好了,你们不去也是浪费,到时候包出我的名字就好,小锦累了,我们就先回去休息了,恕不奉陪。”没再等韩茉珍的回复揽着宋锦就走了。   这话要是让小心眼的人听了,破费还不讨好,但韩茉珍却笑的脸上一道褶子一道褶子的,旁边一个女性工作人员走过来小声道:“她未婚夫可真体贴,出手阔绰不说,还长的那么帅,简直是绝世好男人,我未来老公要是这样,我做梦也能笑醒。”   韩茉珍笑着点了下她的额头:“你这辈子就别想了。”扭头转向正在手工的工作人员,拍拍手道:“东西收拾好之后,我们去搓一顿,齐先生请客。”   遂即响起一片欢呼声,这里的消费都不低,尤其是餐饮,他们这么多人,一顿下来也要不少钱啊,那位齐先生不仅帅爆表,还那么大方,在场好几位女性都春心泛滥了,不过一想起对方的未婚妻,就像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来,哇凉哇凉的。   人家那才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他们这些小平民还是不要凑热闹了吧。   ------题外话------   今天累了,先更这么多,明天有时间的话补上   ☆、105 如鱼饮水 冷暖自知   两人回了房间,经过一下午的折腾,宋锦累的的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看她睡的那么沉,齐歌也没叫她吃晚饭,结果她一下子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阳光携带湖风漫洒而来,淡粉的纱帐微微飘扬,像是柔软的梦境,甜美的令人心驰神往。   宋锦睁开双眼,身边早已失了温度,从床上直起身来,青丝流泻,衣衫半褪,幸亏此时没有别人,否则没有男人能抵挡的住这极致的诱惑。   赤脚踩在松木地板上,宋锦拉开阳台上的玻璃门,清甜柔软的气息扑鼻而来,脸上的毛孔仿佛都舒张开来,抬眼望去,清晨的朝阳洒落在湖面上,碧波顷扬,扬起满目星辰。   “好舒服啊。”宋锦伸了个大大的揽腰,闭上双眼,感受此刻的静谧。   这一夜没在家,与孟祁的修炼间断了,虽然会拖慢修炼的脚步,但如今对她来说,那些都已不重要,以她现在五层内力,即使碰上绝世高手,自保已没问题。   “小锦,起来了吗?”客厅里传来齐歌的说话声。   宋锦掂着脚尖走出去,便看到正在摆弄早餐的齐歌,这是刚让服务员送上来的,清粥小菜,还泛着清香。   “哇,好香。”宋锦忍不住伸手捏了根清淖的芹菜就往嘴里塞去,被齐歌看到无奈的摇了摇头:“先去洗漱才能吃饭。”   宋锦脸色立马耷拉下来,芹菜又被她原样放回盘子里,瞪了齐歌一眼,往卫生间去了。   一顿早餐,两人吃的自然是和谐而温馨的。   “有什么计划吗?”吃完饭宋锦对齐歌问道,他们来这儿只是拍婚纱照,而婚纱照已经拍完了,接下来要干什么只有齐歌知道了。   齐歌已经在收拾东西,一个绿色的背包此刻里边被塞得满满的,宋锦看到他往里边装了不少东西,有毛巾,有压缩饼干,有水壶……   一副要旅游的架势啊。   齐歌又从来时携带的大包里翻出来一套运动衣递给无骨般滩在沙发上的宋锦,“拿去换了。”   宋锦毫不犹豫的接过来,跑到卫生间换下,这是一件水湖蓝运动衣,修身柔软的设计将宋锦高挑纤秀的身材完美展现出来,更是衬得肤莹如玉,眉目如画,却多了似少女的娇俏明媚,眉间的灿烈明晰比窗外的朝阳还要灼人。   宋锦从卫生间出来后,齐歌也已经换上一身黑色的休闲衣,背着绿色旅游包,俊朗挺拔,朝气蓬勃,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   直到齐歌拉着她穿越后山在山脚下停下,她才终于明白齐歌要带她干嘛。   爬山。   九重山并不高,山势缓而温和,蛰伏在蓝天下仿佛一头栖息的水牛,山上葱郁茂盛,五月正是万物生发的季节,山上的植被自是在阳光的滋润下充满生机和活力,深吸一口气,仿佛都能嗅到来自大自然深处的灵韵与震撼。   一层一层的台阶从山脚蔓延至山顶,起承转折,仿佛望不到尽头般,却不会让人退缩,反而心生坚毅的虔诚,似那朝拜之路。   宋锦挑眉看了眼齐歌:“爬山吗?”   齐歌蹙眉,握紧了宋锦的手:“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宋锦虽说怀孕后身子怠懶,能坐着就不站着,但也不至于弱到爬不了一个山,而且这个山顶多算个小土坡,那台阶看着高耸陡峭,也只是视觉原因,其实就跟在土地上散步差不多,不等齐歌犹豫宋锦已经拉着他踏了上去。   “好久没运动了,活动活动身子也是不错。”   两人爬到山顶只用了半个小时,齐歌一开始以为宋锦会坚持不了,他都已经做好了背她的打算,没想到一路上宋锦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健步如飞,脸色红润,没有丝毫疲惫。   齐歌知道宋锦身上有秘密,比如她那神秘空白的过去,比如她异于常人的身手,在云南的时候他是亲眼见识过的,不过对于宋锦,他从来都是信任的,就算她不会告诉他,他也选择无条件相信她。   “你也还不错嘛,竟然连滴汗都没流。”宋锦扭头看着齐歌精神百倍的样子,笑着道。   齐歌从背包里拿出水壶把盖子拧开,递给宋锦柔声道:“你忘了我的出身?我可是从十二岁就住在军队里,十六岁就拿到了优秀标兵的称号,我本来还留着体力用来背你,没想到竟是无用武之地。”   “哈哈,那你还是把你的力气好好攒着吧,在我身上绝对没有用武之地。”宋锦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齐歌很自然的把水壶接过去拧上盖子。   宋锦和齐歌并肩站在山顶眺望,山下是一片农田和村落,远远望去翠绿一片,有农民在田间劳作,在宋锦看来只是一个小小的黑影。   宋锦喜欢这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这让她整个人胸中充满了万千气象,尤其是有身边男人的陪伴,心底安心一片。   宋锦忽然指着一个方向,在山崖下和翠绿的掩映下只能窥得一线明黄的檐角,却一下子就扎入了宋锦眼底,无法忽视。   齐歌顺着她的方向看去,笑了笑解释道:“那是相国寺,古时皇家寺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寺庙,香火不断,信众不知凡几,要不要去看看?”   宋锦一个从异世穿来的魂魄,本能对寺庙这种神圣之地产生排斥,她更没忘记在华安古宅时那个莫名其妙的老和尚,现在想想都是心有余悸。   宋锦拉着齐歌的袖子低低道:“不要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   此时相国寺某个禅房内,正歪在榻上玩切水果的中年和尚忽然直起身子,脸上的嬉笑骤然被肃穆所取代,伸出两手飞快掐算,目光突然望向某个方向,眸光里涌动的高深莫测如一滩深深的漩涡。   老和尚忽然捋着胡须笑了:“该来的终究要来,呵呵……。”这笑容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眼珠子转了转,老和尚摸出手机熟练的拨了个号码出去,滴滴几声之后就被接通了,男人冷漠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要不是老和尚定力好,这声音非得冻死人不可。   “有事?”轻飘飘的两个字却有着不容挑战的权威和漠视。   和尚撇了撇嘴,声音里哪有一丁点淡定沉稳,跟吃的炮仗似的:“有事就不能找你了?”   “我很忙,先挂了。”对方显然没有闲聊的想法,冷冷甩下这句话就要挂电话。   “呵呵……知道你洛大总裁日理万机,我这不是来了京都嘛,咱师兄弟这么久没见了,你就不想我?”   “嗤……。”对方短短一个子道尽了无尚鄙夷和不屑。   闲的蛋疼想你一个老和尚。   “唉……还是这么的冷心冷情,怪不得追不到媳妇,到手的肥肉也能被别人叼走,让我该说你什么好啊。”这话完全夹杂着讽刺,让你能耐。   听到对方的呼吸猛然沉了一下,和尚又悠哉游哉的靠回塌里,等着对方先开口。   半晌,男子低哑暗沉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暗含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危险一触即发“你知道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打了个佛偈,那慢悠悠的声音简直欠揍,不等对方回答“啪”一声就把手机给挂了,看着手机屏笑的贼兮兮的,哪儿有一点仙风道骨的模样。   小样,让你敢惹我,就让你抓心挠肺几天吧。   门外,玄英恭敬道:“师父,南鹤师叔请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得了回复玄英立在门口,静候师父。   慧明整了整僧袍,施施然朝门口走去,打开门,他已是外人眼中仙风道骨、慈悲达世的慧明大师。   “走吧。”   ……   洛秀看着早已挂掉的电话,脑海里突然浮现起在寒山寺的时候慧明曾对他说过的话。   他此生造杀孽太多,对佛门之地又敬又惧,无神论者的他在认识慧明之后也不得不相信某些用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他直觉慧明知道些什么。   那些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话,他一定知道什么。   洛秀压抑住心底的激动把沉香唤来。   “查查慧明大师在京都哪处落脚,要快。”   “是。”   沉香当初接手浮生工作的时候,就已经把主子身边的关系网了熟于心,不是他故意窥探主子的*,这是在合理的范围内尽到一个做下属的责任,对于这个慧明大师沉香自是了解。   二十分钟后,慧明的准确落脚点已经摆在洛秀的面前。   慧明还以为能把对方拖个三五天呢,谁知这边刚挂电话那边就找来了,慧明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已经被突然出现的冷面男打了个措手不及。   “嘿嘿师弟,看来你在京都发展的不错嘛,这么快就找来了。”   ……   孟老爷子毕竟已经退休那么多年,再不复往日的荣耀,因此闫冬找寻齐歌就显得有些吃力,尤其是在对方刻意掩藏行迹的前提下。   闫冬报告给老爷子的时候,只见那一向笑的跟弥勒佛似的老爷子气的差点中风。   “孽子,他是故意躲着我啊。”   闫冬垂下头,完全将自己当成了隐形人。   他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那么生气,那是齐歌少爷自己的选择,而且他的成就完全是他自己打拼出来的,跟孟家一点关系都没有,齐歌少爷孤零零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却没想到亦是困难重重,闫冬其实是挺理解齐歌少爷的。   老爷子老毛病又犯了,霸道强制的大家长,可惜啊,当年的嘉璟小姐都没掰过,更何况是她的儿子。   只希望老爷子能想清楚点,别再犯当年的错误。   卧室内,一直听着外边动静的林玉冷哼了声,老爷子这霸道强制的性格真是烦人,人家小两口干什么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以为他是谁,看吧,齐歌压根不鸟他。   不得不说,作为儿媳妇的林玉这些年受这位公公不少气,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报复的缺口,她现在只希望齐歌和宋锦能反抗到底。   孟栖桐一般都是住宿舍,不是有事很少回孟家,今天她是回来拿点东西,谁知刚进客厅就被沙发上那位散发出来的阴沉气息吓的抖了抖。   “爷爷,”礼貌的叫了声孟栖桐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朝楼上走去。   “等等。”背后传来的威严声音令孟栖桐下意识停下了脚步,笑着转身。   “爷爷,有什么事吗?”   孟老爷子目光深沉的打量着站在不远处的孙女,发现这个一向怪癖的孙女变了不少,那暗含打量的目光让孟栖桐头皮发麻,只能垂着脑袋目光盯着脚尖。   “听说你和你小锦表嫂关系很好?”   醉翁之意不在酒,孟栖桐心头立马飘过这几个字。   “还好吧。”孟栖桐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敷衍,她不知道爷爷为什么突然问起表嫂,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情。   孟老爷子活了这么大岁数,对方那浅薄的道行在他面前完全不够看的,冷哼一声:“是吗?”   孟栖桐点点头,这一刻只想落荒而逃,爷爷的目光太犀利了,她都快承受不了了。   “我有点事想找你表嫂,可是却联系不上她,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孟老爷子目光紧紧锁定在孟栖桐身上,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原来是旁敲侧击的问表嫂的下落啊,孟栖桐也不傻,一看老爷子的脸色就知道找表嫂绝对没什么好事,她就是知道也绝对不会说出来。   “爷爷您都联系不上,我哪能联系的上,说不定表嫂只是和表哥出去玩去了,又恰巧手机没电,爷爷何须这么着急,我还有事,就先上楼去了。”说罢也不等老爷子回应飞快朝楼上跑去。   “哼,连这丫头也骗我。”孟老爷子不服气的冷哼道。   又转头吩咐闫冬:“继续去找,我就不信他们能躲到天涯海角。”   闫冬想了想还是弯腰说道:“老爷子,我是个下人,人微言轻的,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找到表少爷和宋小姐之后呢,您要怎么做,把他们两个拆散?那宋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老爷子之前被怒气冲昏头脑,却没考虑过现实问题。   老爷子愣了愣,想起还未出世的重孙,眼底掠过一抹慈爱,只是那慈爱很快被阴沉所取代:“我之前一直被重孙子这个喜悦冲昏了头脑,从未考虑过宋锦的身世,也是我刻意忽略了,但现在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齐歌往火坑里跳,我亏欠了他那么多,不能再让他走上歧途……。”   闫冬看着固执倔强的老爷子,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又不是齐歌少爷,怎么知道齐歌少爷的想法。   也许你觉得是火坑,而齐歌少爷却甘之如饴呢?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老爷子怎么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呢,齐歌少爷现在故意躲着你就是证明了他的态度,你还一个劲儿的在这儿发火生闷气人家齐歌少爷压根没拿你当回事儿。   不得不说,跟了老爷子很多年的闫冬第一次对这个固执又刻板的老头产生了一丝怨怼。   ……   幽静的禅室,茶香袅袅,檀香幽幽,两人相对而坐,一灰衣僧袍,目含慈悲包容,一精裁西装,矜贵淡漠。   男子捏着茶杯的手逐渐收紧,手背上青筋暴露他却犹不自知,目光黑沉梭亮,仿佛一望无际的深海石潭,压抑着狂风暴雨来临前的平静。   “你说什么?”声音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夹杂着深浓的危险。   灰袍和尚捋了把胡须,端起骨瓷茶杯抿了口茶水,悠然淡静,一身大师风范。   只是茶还没喝到嘴里便被对面挥过来的一只手打掉,青绿的骨瓷茶杯在地上咕噜噜打着转,男子冷冷质问:“你还喝的进去茶?”   慧明摸了摸被茶水沾湿的胡须,笑着看向对面已经濒临在爆发边缘的男子:“师弟,急什么呢,命中注定是你的,谁都抢不走,只不过绕了一个圈,到最后还是会回来。”   洛秀冷冷的盯着对面那道貌岸然的和尚:“别在我面前故弄玄虚,说人话。”   慧明委屈的撇了撇胡子,顿时脸上的慈悲宝相消失了个一干二净,转而换上一脸的嬉皮笑脸,让他那张深沉成熟的脸生生年轻了好几岁。   “几个月不见你小子的脾气真是越加见长,一点都不可爱了。”   洛秀是真恼了这人顾左右而言他的本领,恨恨一拍桌子:“你找死?”   慧明立马抬起袖袍擦眼泪:“呜呜,秀秀你欺负人家……。”   洛秀头顶一拍乌鸦飞过,冷冷道:“玄英,进来好好瞻仰一下你师父这副德性。”   门外的玄英听到自己的名字以为叫自己有事,立马推门而入,在他进来的那瞬间,本来嬉皮笑脸的慧明立刻恢复到高僧模式,变脸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玄英目不斜视的走进来,在拱门前站定,规规矩矩的弯腰行礼,唇红齿白的脸上是与年龄不副的沉稳虔诚。   “师父唤弟子何事?”   慧明狠狠瞪了眼对面的洛秀,小心眼的家伙,再面对小弟子时已是如沐春风的和煦:“玄英啊……。”   把玄英打发走之后,慧明挑眉看向洛秀,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本是天作之合,可惜啊可惜……。”   洛秀目光阴冷犀利的与他对视:“可惜什么?”   ------题外话------   更晚了抱歉   ☆、106 鹿死谁手   宋锦和齐歌在明月山庄玩了三天,这三天两人谁的手机都没开,宋锦认识的人本就少,相信也没有人会找她,因此也就放心了。她不知道的是,外边有人找她俩都快找疯了,没人知道两人躲在度假山庄里玩的正开心。   星期六早上吃过饭,按照原来的计划今天就该回去,宋锦突然想起星期天要给商尧当模特,地点就在西郊的一个古城,于是她就去问齐歌古城在哪儿。   “想要去玩吗?”   宋锦摇头,就把自己要给商尧当模特的事情说了,齐歌听了只是蹙了蹙眉,认真的看了眼宋锦,虽然他觉得模特或者演员并不是个好职业,但这既然是她的决定,他所能做的,就是支持她。   “古城离这里不远,开车十五分钟的时间,要不我们再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早上我送你去如何?”   这样最好不过,宋锦甜甜笑道:“好啊。”   齐歌摸了摸她的头发,看她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笑的弯弯,仿佛溢满了流光,心底坍塌了一块。   某些事,是该提上日程了!   江寒叶在门口犹豫徘徊了很久,想敲门,手刚抬起来又立马缩了回来,懊恼的跺着脚。   想他江寒叶在商场上也是个排得上号的人物,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他对那位的恐惧敬仰有增无减,甚至连敲门的勇气都没有。   就在他纠结犹豫的时候,房间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推开,江寒叶下意识转身,抬腿就走。   “小叶。”齐歌轻轻关上门,小锦正在休息,不要打扰到她。   江寒叶立马僵在原地,缓缓转身,低声道:“齐先生。”他出现在这里该怎么解释。   齐歌走到他面前,音色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磁性低沉,却多了丝温和和平易近人。   “你不来找我也要去找你的,走吧,找个地方咱俩好好谈一谈。”说罢不等江寒叶的反应一个人越过他朝前走去。   江寒叶看着齐歌挺拔的背影,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等反应过来齐歌已经走了很远,便立马抬脚跟上去。   服务员恭敬的送上咖啡,目光在两人身上一转,垂下头退了下去。   两相对坐,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江寒叶本想尽地主之谊邀请他们在这里好好玩一玩,没想到齐歌却先找上他了,不知道究竟所为何事,江寒叶心底思索着,不动声色的瞟了眼对面的男人。   一如既往的深沉冷峻,不要想在他脸上看出任何情绪的痕迹。   抿了口咖啡,齐歌微蹙眉头,这种苦苦的东西他一向不爱喝。   “你是辉振集团的继承人?”   他问的太突然,江寒叶抬眸看向齐歌,却瞬间撞入一双漆黑深沉的眸子里去,心下颤了颤,江寒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点了点头。   他出身军人世家,家里世世代代都是当兵的,但他的母亲却是辉振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嫁给父亲之后生了两个儿子,大哥走了父亲的老路,却也是碌碌无为,和齐歌这种天之骄子比不了,而他退伍后便被外公选为辉振集团继承人,等外公百年之后接手辉振集团。   辉振集团是国内五百强,旗下包括地产、酒店、餐饮、旅游、影视五大板块,产业遍布全国大小城市,拥有工作人员数万人,在国内也算是比较知名的企业了,而辉振集团董事长,江寒叶外公鲍泳则在去年登上国内富豪榜榜首,更当选为全国十大最具影响力人物。   他从六年前退伍后便隐瞒身份进入辉振集团基层开始工作,从一个小小的行政人员到如今的副总经理,一路走来他靠到是自己。   “辉振集团旗下是不是有家影视公司?”齐歌平静的问道。   江寒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但作为曾经的下属,他习惯了在对方面前诚实,因此他开始在脑海里回忆集团旗下有哪家影视公司,辉振集团是以旅游餐饮为主路线,影视业涉及的不多,但作为一名成功的领导者,他那颗强大的大脑立刻回想起来。   “你说的是傥风影视传媒公司吧。”据了解,这家影视公司现状并不是很好,当初外公成立这家影视公司也只是为了多个渠道洗钱,原本也不指望它挣钱,不过现在国家对这方面打击的严厉,外公早已找了新的出路,因此这影视公司现在成为了鸡肋般的存在。   齐歌点点头,他目光沉静的看向江寒叶,“我想收购它。”   她既然喜欢,那他就给她铺路,把她捧上她想要的位置。   江寒叶震惊的抬眸:“收购?”齐歌怎么会想要收购一家影视公司?以他的身份多有不便吧。   迎着对方疑惑的目光,齐歌淡淡笑道:“价钱好商量,你是个聪明的商人,该知道怎样带给自己最大的利益。”   没错,辉振集团主攻餐饮旅游,尤其是最近经济普遍不景气的情况下,集团提出了新的发展方略,集一切力量发展餐饮旅游,而其他产业除了冷落已别无他法,而如今有人提出要收购,不得不说真是瞌睡了就来枕头,但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虽然对面做的男人是他曾经的顶头上司,甚至直到现在依旧是他心底的阴影,他也不会把情绪暴露在脸上。   “你可是军人,哪里有时间打理一个公司,莫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作为华夏最年轻的少将,光环加身,前途一片光明,怎么可能走商人路子,还是最复杂混乱的影视业。   “我没有开玩笑,这家影视公司我收购定了,价钱可以再商量,过两天我们再约一次,商量一下关于收购的具体事宜,你看如何?”其余的齐歌并不想和他解释太多,比如他已经脱下了军装,比如他收购影视公司只是为了某人。   看齐歌的态度并不像心血来潮,江寒叶想了想点头道:“那好吧,我们另外再约时间,到时候再详谈。”   两人商定之后,齐歌起身离去之前把一张大红请帖递给他,星眸含笑:“一星期后我的结婚典礼,如果不忙的话,欢迎参加。”   江寒叶接过请帖,齐歌已经起身离去,翻开请帖,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上边用心形圈起来的一张合照。   没想到齐歌真的要结婚了!   简直无法相信,当年那个冷酷威严的男人,真的要结婚了。   古秋筠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趁江寒叶不注意一把将他手中的请帖抽走,当看到上边的照片和字后,不屑的撇了撇嘴,又扔回了江寒叶怀里,一屁股在对面的位子上坐下。   江寒叶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他实在是太了解自己这个朋友,只要是被他惦记上的女人,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会搞到手,但这次不同,为了他好,他也绝不会让他犯错。   “伯母刚给我打过电话,伯父气已经消了,你不用再待在这儿,回去吧。”江寒叶摆摆手,恨不得他赶紧滚蛋。   古秋筠双手抱臂靠回椅背里,挑了挑眉笑道:“这儿我还住上瘾了,包吃包住还包玩,除了没女人,比京都强多了。”一副我还就死赖在这儿的无赖样,恨的人牙痒痒的。   江寒叶冷冷眯眸:“你真不走?”   古秋筠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不走。”   江寒叶掏出手机:“好,我这就给徐窈打电话,相信她会很乐意见到你的。”   古秋筠立刻大惊失色,坐直身子瞪向江寒叶:“你敢?”   这回老神在在的变成了江寒叶:“我有什么不敢的,反正还能卖徐窈一个面子,何乐而不为。”这回老神在在的变成了江寒叶,手指熟练的敲着键盘。   “行,算你有种,给我等着,哼……”甩下这句话古秋筠一溜烟就跑了。   江寒叶笑着把手机装回兜里,扭头看了眼古秋筠离开的方向,兄弟,我这是为你好,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江寒叶站起来朝门口走去,一路上服务员皆对他报以最尊敬的问候,还被经理亲自请出去,自家老板当然得好好伺候。   门口处助理早等在这里,看到走出来的江寒叶鞠躬示意。   江寒叶冷冷点头,一边走一边打电话,齐歌要收购影视公司这件事他不得不重视,务必要把事情办的漂亮,虽然他心底疑惑齐歌好好的为什么要收购影视公司。   齐歌回到房间时,宋锦午睡还未醒,许是有些烦躁,她此时的睡姿实在算不上好看,一条腿翘在被子外面,齐歌给她拉了拉被子,把她滑落在脸颊上的头发拢到脑后,看着她白皙恬静的睡容,一时发了呆。   既然是她的选择,他必定全力支持,现在他有了很多时间,能陪着她一起走下去,在那样混乱复杂的地方,要记得,有我一直保护着你。   不知何时,宋锦悄悄移到他身边,虽然闭着眼却依旧本能的伸出手往身边的暖源摸去,双手很自然的圈住他的腰,脑袋往他怀里拱啊拱……   齐歌失笑,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眼底的温柔宠溺流水般倾泻。   第二天早上宋锦把手机开机,商尧的电话第一个打过来,两人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八点钟古城门口见,现在才七点十分,七点四十出发都不晚,所以她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和齐歌慢悠悠的吃早餐。   “外公那里……。”宋锦还是问了一句,这几天他们像鸵鸟似的躲在这里,也不接电话,外公肯定找他们都找疯了,虽然对于那个老头她没多少好感,但终究是和齐歌有血缘关系的亲外公。   齐歌抬眸看了她一眼,“不要担心,外公那里有我,以后不要再和他见面了,也不需要刻意讨好他,我们的生活与他无关。”   宋锦依旧不放心:“可他是你外公。”古人最重孝道,宋锦根深蒂固的思想还是个古人,她首先考虑的就是齐歌的立场。   齐歌知道宋锦在担心什么,叹了口气放下筷子,伸手揉了揉宋锦的头发:“放心吧,我会解决好的。”   有齐歌的保证,宋锦乖巧的点点头,但她心底其实一点都不心安,那个人的话还历历在耳,仿佛一个埋葬在她身边的定时炸弹。   衬齐歌收拾餐具的时候,宋锦跑到阳台上打电话给孟祁。   第一次打过去的时候那小子没接,宋锦蹙了蹙眉,这是从未发生过的情况,他遇到了什么事情?   第二遍接通了,手机里传来少年冷漠平静的声音:“喂。”   “你在哪儿?”宋锦沉声问道,她凝神听了听,有呜呜的风声,应该在室外。   哟,终于想起我来了,这几天玩的乐不思蜀吧,孟祁很想这样说,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又被他咽了回去,克制自己的情绪,声音有些发颤:“我在国外,你找我什么事?”   宋锦蹙了蹙眉,这家伙怎么跑国外去了,遂即想到这家伙有些神秘的背景,绕开这个话题直接道:“有人要杀我。”她听到对方呼吸猛然加重了一瞬,似在压抑巨大的怒气,手机这端的宋锦都能清晰感觉到。   “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孟祁咬牙切齿的说道,彼时三万英尺的高空上,少年手里把玩着的匕首被猛然扎在旁边的座椅里,锋利凛冽的刀锋下,皮革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军方的人。”宋锦探出内力,防止齐歌的靠近,她并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事情,由她自己解决就够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齐歌。”因为愤怒孟祁的语气泄露了他太多情绪,他立马警觉,阴冷道:“我把那些人都杀了。”   “不。”宋锦走到阳光下站定,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碧湖,冷冷道:“拦截住,但留一条命,不要暴露你自己。”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为他着想,说到底灾祸都是他带给你的。”   “一切因我而起,我还没那么自私。”宋锦这话完全是在讽刺孟祁,真是记吃不记打。   孟祁哆嗦了一下,咬牙道:“放心吧,那些正统出身的特种兵哪里是我的人的对手,既然你说留一命,那就留一命。”   挂了电话,孟祁又拨了个电话出去,将他的命令下达出去,以撒网的形式将宋锦保护起来,所有企图伤害她的人将会被一网打尽。   此时的孟祁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仰人鼻息装乖巧的小绵羊,悄无声息的时候,他已经成长为了生着獠牙的恶狼,漫长的蛰伏等待,他已经等不及了……   直升机在荒无人烟的边境停下,机舱门打开,云梯缓缓下落,一道修长劲瘦的身影从机舱里走下来,身高足有一米八五,脸上带着一张金色暗纹面具,只露出一双深冷漆黑的眸子,犹如暗夜里蛰伏的孤狼,凶残而幽冷,流转着碧色神秘的光泽。   眼角斜生而上的沟纹增添了一丝魅惑妖娆,看的仔细的话,那似乎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图腾。   睥睨而冷傲的缓步走下云梯,属下恭敬的迎上来:“主子,一切按计划进行。”   “很好。”修长漂亮的手指缓缓摩挲着面具上的图腾,漫不经心却杀机四伏,令人莫敢不从。   “上次摆了我一道,这次该我还击了,想拿下这条线,那就看鹿死谁手吧。”   ……   主子已经闷在书房里三天了,自从那天从慧明大师那儿回来之后,主子整个人就不对劲,他从来没看到过如此不正常的主子,沉香在门外急的团团转,但没有主子的吩咐,他是不敢擅自推门进去的。   沉香心底把慧明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自诩高僧,不知道胡邹的啥,把他好端端的主子弄成这个样子。   下属匆匆来报,听闻之后他脸色大变,这下有了足够的理由敲门。   “主子,俄罗斯帮的事生变”。生怕主子听不到他大声吼了句。   过了好半晌,里边传来一道平静至极的声音,“进来。”沉香立刻迫不及待的推开门走进去。   那人静静的坐在书桌后,面前是一张摊开的巨大地图,旁边还放着一个立体的地球仪,此时他正埋首在地图上代表汪洋的板块,拿着尺子正在丈量,在旁边一张勾勾划花的纸上算着什么,窗外落花悠扬,他的面容认真而安静。   沉香没想到主子还在研究东洋那片海域,主子不是要用利益换取吗?他这个样子又是在干什么?   他清楚的记得那天从慧明大师的禅房里走出来时,主子失魂落魄的模样,头顶毒辣浓烈的太阳也驱不散他满身的寒凉气息,他心底涌发的绝望让人心惊,再后来他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许踏入。   沉香眼底全是疑惑,却又不敢当面问出来。   “谈崩了?”他轻飘飘吐出三个字,却让沉香震惊的瞪大双眸。   主子怎么知道?他知道了为什么还这么平静?此时沉香的脑袋里全都是大大的问号。   “这是预料之中的,因为在我们的背后,有一只黑手在搞破坏。”想起什么他忽然笑了:“真是幼稚,不过让我至今还查不到身份,是个有意思的人。”   他突然微微眯起眸子:“也许是我熟悉的人,直觉总是该死的准。”   ------题外话------   最近两天状态不太好,更的少了,等调整好状态,玥会多更的   ☆、107 日光倾城 美人如斯   宋锦和齐歌按时赶到古城时,商尧已经等在那里,随行的还有孟栖桐,看到宋锦孟栖桐立刻欢欢喜喜的蹦过来,拉着宋锦问长问短。   孟栖桐还是把爷爷找她的事告诉了宋锦,并且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宋锦的脸色,宋锦依旧温温柔柔的笑着,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因为这几天的轻松和惬意,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的紧,看的孟栖桐眼都直了,一个劲儿的促狭。   宋锦心下暗叹,看来老爷子果然对这件事很上心,不过也是,齐歌是他最重视的外孙,这个外孙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弃前途于不顾,心底肯定恨死自己了,以前的一切也都过眼云烟,从此以后,无论她表现的再好,老爷子都不会对她和颜悦色了吧。   不过,谁稀罕呢,也是因为齐歌她才对他处处讨好,现在齐歌都这样表态了,一个老头的想法她也不会再放在心上。   商尧身边还跟了两个人,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面生且年轻,应该是商尧的同学,那两人见到一辆军绿色的霸气越野开过来,然后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俊美高大的男人,然后是一个穿着长裙的美丽少女,通身的舒缓柔和气息令人惊艳不已。   商尧看到那极具压迫性的男人,甚至不敢和对方的目光对视,这男人应该就是孟栖桐的表哥,宋锦的未婚夫吧,他以前从未见过齐歌,却对他一点都不陌生,没想到真人却是如此优秀的一个人。   “你好,我是商尧。”商尧大大方方的走过去,伸出手与他打招呼,谦和而不谄媚。   面前的男人有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睛,当他盯着你的时候,连呼吸都不自觉放慢了,压迫感从头皮直达脚底,让他差点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商尧的笑容一点点变的僵硬,这个男人、好可怕的气势……   “你好,我是齐歌。”齐歌伸出手与他轻轻碰了一下,淡漠的声音却带着足够的威严。   商尧有些受宠若惊的收回手,不安的把手在后背上蹭了蹭,借以掩饰自己的窘迫。   等商尧带着人去准备的时候,宋锦扯着齐歌的袖子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吧。”   齐歌握着她的手,蹙眉沉声道:“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还是我陪着你吧。”   这男人太有压迫性了,两人熟悉了她自是不怕,可那几个人怕啊,他要是全程跟着,还能不能好好的拍了,宋锦好说歹说一番又加保证总算把齐歌搞定,在车子里等着宋锦。   此时跟着商尧来的女孩子在一边等着宋锦,看到她回来马上走过来笑着道:“你跟我去换衣服吧。”   宋锦看了眼这女孩,点点头:“嗯。”   赶过去的路上两人聊了几句,宋锦才知道这女孩叫梁雪楹,和商尧同校,也是好朋友,只不过她就读的是服装设计专业,今日拍摄所需要的服装就是她根据商尧提供的灵感亲手设计的服装。   梁雪楹五官不是很精致,却另有一番爽朗大气的美,兼之个子高挑本身又是学服装设计的,自身很会穿衣服,眉目间有一股灵气,看起来挺养眼的,属于耐看型。   梁雪楹看了眼走在身边的少女,长的真是很漂亮呢,怪不得连一向眼光挑剔的商尧一下子就相中她了,不过想到自己亲手设计出来的衣服由这样的女孩来演绎,眼底瞬间盈满了笑意。   “商尧最大的梦想就是冲击Fly杯国际摄影大赛,他为此付出了很多心血和努力,你知道吗?你也许可以助他成功。”梁雪楹笑容真诚的说道。   宋锦同样回复给她一个和善的微笑:“我会尽力的。”   商尧所有的零花钱几乎都花在了买摄影器材上,作为一个摄影发烧友,那些摄影器材都是他的宝贝,每天最低要擦三遍,有一点钱也都投资进去了,这次拍摄他的两个朋友绝对是帮了大忙,梁雪楹不仅包了服装和化妆,另一个男生蒋阳则是包了场务的活,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还全心全意的对你,并在你追梦的路上给予无偿的帮助,不得不说,商尧很幸运。   梁雪楹主修服装设计,但平时也对美妆时尚之类的感兴趣,虽然比不上大牌化妆师,那是因为她还没资历,没一会就给宋锦化了个完美的淡妆。   商尧参赛的摄影主题是一副组图,用一张张不重复的照片讲述一个故事,可以说这种类型都快被人拍烂了,毫无新意又烂俗,但这是今年国际摄影大赛规定的主题,商尧也只能在烂俗里边求新意。   而商尧的主题灵感则是来源于民国印象主义派诗人戴望舒的《雨巷》,一首家喻户晓的诗,一个男人心底最朦胧幽美的丁香姑娘,美则美矣,却泯然于众人,而商尧则是在雨巷的思想上加以深化,民国背景,一个将旗袍穿到最美的女子,如空谷幽兰,在寂静的角落静静绽放。   旗袍最能体现东方女子的韵味,也是最难驾驭的一种类型,当宋锦穿上梁雪楹新手设计制作的青花旗袍走出来时,惊艳了所有人的眼。   白色无袖的旗袍,蓝色包边的领边和肩口,蓝白两色交织清新而自然,精致的竖边领把她的脖颈衬托的高雅而修长,如仰颈高傲的白天鹅,旗袍将她高挑纤秀的身材展示的淋漓尽致,纤侬合度,妙不可言,下身只到大腿的三分之二,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腿,脚上一双白色高跟鞋更是把她那双腿拉高到一个完美的高度。   长发尽绾,乌发中插了根镂空垂珠簪,一张淡施脂粉的脸毫无保留的展现在眼前,仿佛雨后翠绿的竹叶上滴落的雨珠,又似山林清风里追逐的明月,清廉素雅,高洁柔美,似乎华夏女子所有的美好尽揽她身。   她踏着优雅的脚步轻缓走来,如一只慵懒妩媚的猫儿,一颦一蹙皆风情,又如盛夏荷塘里摇曳的菡萏,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总之,这一刻的宋锦美的让人忘记了呼吸,仿佛这个世界失去了声音和色彩,只有她,才能填满这突袭而至的失落和彷徨。   专业使然,梁雪楹见过很多模特和美女,但从未有一个女人能把旗袍的美诠释的如此透彻,这件本来素雅的旗袍也因此而显得高贵起来,她拥有的气质让她可以自由的驾驭所有衣服而不用担心被衣服掩去光彩。   悠长宁静的古巷,青石板路因刚下过雨而显得潮湿黯青,一道曼妙的身影行走在这幽静的古巷,仿佛一副水墨画,轻描淡写中是泼墨重彩的惊艳,带着历史沧桑的城墙,一砖一瓦都在诉说着这座古老的城市曾经的繁荣与衰败,爬山虎顺墙而下,翠绿欲滴,繁茂旺盛。   她突然停下脚步,扭头望着那生机盎然的绿色。   “咔嚓”相机快门记录下了这一幕,商尧的手指在颤抖。   少女仰起的侧脸弧度优美而光洁,淡而尖的下颌,挺翘秀气的鼻尖,浓密卷翘的睫毛,日光洒落而来,仿佛在她白皙的肌肤上蒙上了一层温软如玉的光芒,朦胧柔美的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日光倾城,美人如斯。   两个小时之后,宋锦换下衣服走出来,梁雪楹笑嘻嘻的走过来,真诚的夸赞道:“你拍的真的很不错,镜头感很好,商尧说你是第一次拍,没想到你第一次拍就能拍的这么好。”   宋锦看着面前爽朗大气的女孩,看起来比自己要大好几岁,宋锦并未有任何拘谨感,也没表现出任何骄傲,谦虚的客套着。   “你以后想要往娱乐圈发展吗?”梁雪楹目光盯着宋锦的脸,眼底的光亮非常灼人。   宋锦不知她为何突然这样问,含糊的说了句:“不知道呢。”   “你的条件不进娱乐圈实在是可惜了。”梁雪楹遗憾的摇摇头。   “不过如果你以后真的要进的话,服装师和化妆师一定要考虑考虑我哦,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梁雪楹自信的笑道,令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宋锦也想多结识一些人,而这个梁雪楹给她的感觉还不错,两人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拿到宋锦的电话号码时梁雪楹笑的非常开心。   收拾好器材的商尧走过来说要请宋锦吃饭,感谢她帮助自己,如果他拿大奖,奖金分宋锦一半,宋锦本来就是帮他的忙才无偿当模特,至于奖金她没想要过,至于吃饭她则委婉的推脱了,说等他真的拿了大奖再请她吃饭不迟。   几人又说了一些话,宋锦怕齐歌等不耐烦便与几人告辞离去。   齐歌的车子还等在原地,宋锦拉开车门进去的时候,齐歌正拿着一本书在看,看到宋锦进来立马合上书放到一边,扭头笑道:“累不累?”   宋锦目光在书皮上一扫而过,《西方经济学》,他怎么开始看这种书了,宋锦心底疑惑面上却摇摇头,“不累。”   齐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那我们现在回家吧。”   ……   电影英雄冢于今日彻底杀青,剧组所有人都彻底松了一口气,有关导这样精益求精的人在,每天都超负荷运转,不敢犯一点点错,过的战战兢兢的,一部电影拍下来,每个人几乎都瘦了好几斤,恨不得赶紧回去大补大睡。   剧组的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吃了顿饭,最大牌的沈筱筱和秦越虽然行程很紧,但为了卖关导面子都没有缺席,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电影是要赶在暑期上映,以关导强大成熟的后期团队,三个月就可以出成片,在电影上映期间所有主创人员都要参与宣传,这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环节,以后也是有时间再聚的。   吃了饭后一群人商量着去唱歌,沈筱筱陪他们吃饭就很给面子了,哪儿会再和他们去唱歌,那也太拉低她的档次了,因此和导演招呼了一声就走了,秦越随后也找借口溜了,关导年纪大了对这种玩闹的东西没兴趣,一颗心都扑在了他的电影事业中,也是挥挥袖子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   大佬一个个都走了,这群人反而玩的更开心,商量着待会去哪儿玩。   角落里,一个男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仿佛自成一片天地,没有人敢来打搅他,也仿佛忘记了他的存在。   他何时离开的,没有人注意到。   关雎慢悠悠走出饭店,夜晚的风一吹,把酒意吹走了大半,年龄大了,喝点酒就上头,想他年轻时,唉……不想了不想了,关雎摇摇头,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悠悠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师父。”有人在叫他。   关雎回头,黑暗中,高大的男人朝他走来,关切的问道:“头晕了吗?我送您回去吧。”两只手伸出来扶住他。   关雎摆摆手,“我没事,还没昏头到走不成路的地步。”   雷昀立刻板起脸:“不行,你这个情况不能开车,要不选代驾,要不我送你。”   这孩子一直都是固执的,关雎笑了笑,“看在你这么有孝心的份儿上,就勉为其难让你送我一次吧。”   雷昀没想到一向严肃苛刻的师父也有爱开玩笑的时候啊,一副老顽童的派头,看起来挺可爱的。   车子里,闭目休息的关雎突然问道:“你的那部电视剧准备的怎么样了?”   雷昀看了眼后视镜,关雎依旧闭着眼睛,但雷昀知道他现在是清醒的。   “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有几个角色还没敲定合适的演员,资金已经到位,为了不拖累进度,这两天就要拍板了,师父有合适的女演员推荐一下吗?”   雷昀跟了他好几年,历练的也差不多了,现在是他大展身手的时候了,对于这个最钟爱的徒弟,他的处女作关雎也是很上心的。   “这是你的处女作,不要搞那么多噱头,现在观众的眼都是很挑剔的,只有质量才是硬道理,不论到什么时候,不论你有什么成就,什么身份,都不要忘了你的本心,你是一个电影人。”关雎语重心长的说道。   雷昀对这个给与了他很多教导的师父十分尊重,每一句话都奉为箴言,点点头坚定道:“师父,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关雎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蹙眉道:“关于女演员,不需要多大牌,关键是要贴合角色,但也绝不能草率,女主角是整部剧的灵魂,演员一定要好好甄选,至于让我给你推荐的话……。”   关雎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少女温婉高雅的形象。   “我记得你那部剧是一部根据小说改变的武侠剧吧。”   雷昀点点头:“是目前最火的一部大IP改编的,我费了好多劲才拿到的版权。”   关雎忽然睁开双眼,手指摩挲着下巴沉思,“要这样的话,那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吧,不过还是要经过你的考验。”   ……   宋锦和齐歌回到水木春城时已经是中午了,两人直到进家也没发现老爷子的人,不过宋锦觉得以老爷子的性格绝对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搞不好什么时候就来个突然袭击。   宋锦摇了摇脑袋,现在还想他做什么,早和他们的生活无关了。   同样,老爷子送来的蒋云和平嫂宋锦也让他们收拾收拾铺盖走了,两人什么也没说,很平静的接受这样的结果,到底是高门大户训练出来的人,这素质,毫不拖泥带水。   齐歌回来就进了书房,关着门不知道在里边做什么,宋锦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卧室午休。   宋锦醒来时已经下午四点,踩着拖鞋走出卧室,打着哈欠跑去敲书房的门。   都这么久了他不会还在书房吧。   “进来。”   把门打开一条缝,宋锦从缝隙里把头探进去,齐歌已经合上书起步走过来,顺了顺宋锦有些凌乱的头发:“刚睡醒吗?”   宋锦八爪鱼一样的挂在他身上,把头枕在他肩膀上又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道:“你不抱着我睡不好怎么办?”完全是一副撒娇的口气。   齐歌听享受她这个样子的依赖她,把她拦腰抱起来往卧室走去,弯腰把她放在大床上,正要起身宋锦双手圈住他的脖子,逼迫他把脑袋拉近他,咕哝着嘴巴:“别走。”   “好好好我不走,我把外套脱了陪你一起睡好不好?”齐歌耐心的和她说话,一低头,正好撞入宋锦一双迷蒙慵懒的眸子里去,直勾勾的攥取着他的心神,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吻上这双美丽的眼睛。   但理智总是占据上风,他的情绪一向克制的很好。   两人又磨了一会儿,宋锦的瞌睡虫跑了个精光,齐歌便提议去超市逛逛,家里的东西是该添一些了,宋锦对此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只要能和齐歌在一起她就很高兴。   宋锦换了身衣服,素面朝天也相当漂亮的脸,实际上是她用不惯这里的化妆品,那些东西只会伤害皮肤,而她根本不用化妆已是百分之百的美貌。   超市离小区很近,齐歌没有选择开车,和宋锦手拉手步行走去超市,享受这个黄昏肆意的爱抚,这样一对俊男美女走在街上那回头率是相当的高,不过宋锦看起来太年轻,而齐歌看起来太成熟,很多看向齐歌的目光都夹杂着某些恶意的揣测,弄得齐歌心底憋了好多气。   “哈哈那些人肯定在心底骂你老牛吃嫩草诱拐未成年少女,怎么办,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宋锦靠在他身上憋笑憋的很辛苦,生怕刺激到处在暴怒边缘的某人,不敢笑的太大声。   “宋——锦。”齐歌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来的,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仔细看那眸光里却没任何怒意,落在身边的少女身上时,是浓到化不开的宠溺和喜悦。   这样一副画面,在夕阳下构成一副和谐而温馨的画面。   ☆、108 面试   超市很大,齐歌拉着她走进去的时候,几乎一眼望不到边,因为是周末,超市里人特别多,耳边熙熙攘攘都是人声,行走在人堆里,一不小心就会弄丢,齐歌紧紧拉着她的手,简直是一步都不敢大意。   齐歌推了辆小推车,一边在人堆里艰难前行,一边紧紧拉着宋锦的手。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人这么多的话,就不出来了。   两人买了很多生活用品,水果蔬菜之类的必需品,没一会儿小推车就堆的满满的,宋锦是第一次感受这种氛围,热闹的超市,来来往往的行人,不仅不讨厌,反而很喜欢这种感觉。   虽然宋锦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但她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看着这里的一切都是新奇而兴奋的,很多东西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所以一路上都是齐歌在挑挑拣拣,宋锦跟在他身边好奇的看着。   “家里没米了吧,我们去那边看看。”小推车太沉,齐歌一只手已经推不动了,只能腾出另一只,只是这样便不能拉着宋锦了,他嘱咐宋锦必须紧紧跟着他。   宋锦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角,笑嘻嘻的跟在他身边:“放心吧,我一定会牢牢跟着你的。”   宋锦保证的再好,结果齐歌稍不留意宋锦就不见了,回头望着熙熙攘攘明亮如昼的超市,恐慌潮水般袭来。   他赶忙掏出手机给宋锦打电话,滴滴两声就被接通了,手机里传来少女甜美兴奋的声音:“齐歌齐歌,你看到我了吗?”   声音好似从嘈杂的人堆里传来,齐歌愣了愣,抬眸看去,便看到人流里朝他招手的少女,惊艳的眉目跳跃着如火般的热情,刹那间,周围的人潮仿佛都已远去,只有那张脸深深的镌刻在他的心上。   松开小推车,齐歌大步朝她走去,手指大力的攥住她的手腕,他的声音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说好了让你好好跟着我的吗?怎么跟丢了?”   他手指不自觉用了力气,疼的宋锦蹙起了秀眉,直到齐歌发现不对劲猛然松开手,宋锦揉着有些发红的手腕,嘟囔道:“没事的,你看我不是又找到你了吗。”   齐歌叹了口气,抬起她的手腕看到上边的红痕,也知道自己刚才心急了,轻轻揉了揉,温柔道:“还疼吗?”   宋锦笑着抬起头,眸光灿若星辰:“你吹一吹就不疼了哦。”面对齐歌她总是像个小女孩似的撒娇,而齐歌对她也更像是小女儿般的宠溺,这样的相处在外人眼中总是格外的甜蜜,两人自然也是乐在其中。   宋锦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宠爱呵护过,虽然这个男人比她大很多岁,外人看来两人差距很大,甚至不像情侣,但他对她的关心宠爱让她仿佛泡在蜜罐里一般,幸福的有些不真实。   就好比此刻,在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衬托下,齐歌垂下眸光,非常认真的给她吹着手腕上的红痕,凉凉的风吹在肌肤上,刹那间激起心脏的颤栗。   她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他都放在心上,认真执行,努力做到,这份宠爱呵护让她如何不感动。   宋锦缩回手背在身后,笑嘻嘻道:“已经不疼了,我们走吧。”她发现周围已经有很多人在看她们了,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宋锦赶忙挽着齐歌就朝小推车走去。   超市今天的人真的不要太多,收银台结账的人已经排了好长的队伍,但宋锦和齐歌一直在聊天,时间倒是过的很快,结账后买的东西总共装了四大包,三个都是大包特别沉的那种,宋锦掂了掂还挺沉的,剩下一个小包还不是很重。   齐歌左手轻而易举的提着两个大袋子,右手提着剩下两个袋子,看着宋锦愣怔的神情,挑眉道:“腾不出手来了,跟紧我,这次可不要再跑丢了。”   “是不是很沉啊,你分我一个吧,我很有力气的,绝对能掂的动。”   齐歌笑着摇摇头:“再来四个我也拎的动,你就放心吧。”   “好吧。”这种被人宠爱着的感觉真的太好了,宋锦扭头看着齐歌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是真的相信他的能力了。   拎着这么重的东西走回去齐歌也没露出一丝疲态,到家后宋锦开门让齐歌先进去,宋锦甩掉鞋赤脚就跑去倒水,然后端着水杯乖巧的跑过来递给齐歌。   “老公辛苦啦,请喝水。”宋锦笑嘻嘻的说道。   齐歌笑着接过水杯,说了句鬼灵精便被宋锦摁在了沙发上,在他喝水的时候宋锦站在他的身后开始给他按摩肩膀,不得不说宋锦柔若无骨的小手按摩的还挺舒服,那捏在肩膀上的柔软几乎把他的身子都按摩的酥了。   晚饭是齐歌亲自下厨,都是新买的食材,宋锦本来要进来打下手被齐歌给轰出去了,并留下豪言以后厨房就是他的地盘,宋锦不许进,违者打屁股,想到那画面宋锦生生打了个寒颤,只能扒在玻璃门上看齐歌在厨房里忙来忙去。   极品帅哥就是极品帅哥,连做饭都是那么的迷人,尤其是此刻低头切菜的样子,脸上带着认真又迷人的微笑,真想化身他刀下的蔬菜,就是被切也甘愿啊……   好吧,宋锦承认自己跑远了,反正就是看着齐歌忙碌着给她做饭的身影心底喜滋滋的,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   宋锦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宋锦也顾不得欣赏美男,赶紧跑过去接电话,一看来电显示,脸上立刻挂上恭敬谦和的笑容。   “喂?”   “宋小姐。”手机里传出一道威严沉重的男人声音,正是关雎导演。   “关导演叫我小锦就可以了。”宋小姐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对方咳了咳,“小锦。”   “关导找我有什么事吗?”宋锦笑眯眯的走到阳台上,吹着夜风,目光望向外面的万家灯火。   “你最近有时间吗?有一部电视剧我推荐了你,至于角色还没确定,需要你亲自去面试。”   这样的好事她当然不会拒绝,更何况她相信关导的为人,是不会骗她的。   “我有时间,感谢导演对我的信任,我会好好表现的。”   刚挂掉电话,就听到齐歌喊她吃饭,宋锦高兴的跑过去一下子蹦在他背上,齐歌担心的不行,两只手赶紧把她搂的紧紧的,宋锦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兴奋道:“齐歌齐歌你知道刚才谁给我打电话了吗?”   她的双眼亮晶晶的,兴奋的模样像是得到了什么珍宝,齐歌现在背对着她当然看不到,不过他却想象的到。   “谁啊?”齐歌顺着她的话问道。   “是关雎导演,他给我推荐了一个角色,让我明天去面试呢。”   就这件事情小丫头就高兴成这样,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份职业,齐歌叹了口气,把她送背上放下来面对他,给她顺了顺被夜风吹散的头发。   “明天我陪你去。”   “不用,我让桐桐陪我去就好了,你都陪了我这么多天了。”宋锦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了齐歌。   齐歌目光一沉:“你已经开始嫌弃我了?”语气颇有一股委屈又哀怨的意味。   宋锦赶忙摆手,“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呢。”宋锦扑进他怀里,双手圈着他的腰,脸蛋在他胸口上噌啊噌:“那好吧,那明天你就和我一起去吧,但是仅此一次哦,我要让你知道,我并不是需要保护的莬丝花,我要做乘风破浪的大帆船。”   这番豪言壮语倒是取悦了齐歌,摸着她的头发感叹:“我的小锦长大了。”   宋锦不满的咕哝:“什么嘛,人家本来就是大人。”虽然她还未成年,但她的灵魂绝对不年轻。   “好好好,大人,马上就要做妈妈的大人了。”齐歌赶忙出言安慰她。   两人吃了饭,齐歌都已经做饭了,要是再让他刷碗就再过意不去了,她正要收拾餐具被齐歌挡住了,比她动作更快的收拾餐具,留给宋锦一个酷帅的背影。   “你歇着吧,这些脏活我来。”   宋锦看着齐歌的背影笑弯了双眼。   晚上睡觉前,宋锦给孟祁打过去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最近几天没有见到他,不知道他都在忙什么?   宋锦知道他在自己周围埋伏的有人,借以对付来暗杀她的人,但他本人跑去哪儿了?   对方不接宋锦索性就不再打了,那家伙现在能力不低,一般高手是绝对伤不了他的。   第二天一早,宋锦和齐歌吃过早饭便往面试地址赶去,昨夜关导就把地址发过来了,等两人赶到时工作人员礼貌的走过来询问,听闻是面试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在宋锦脸上转了一圈,给了宋锦一张表让她填,都是一些基本信息,宋锦填好之后交给对方,最后把两人带到一扇大门前,门口或坐或站好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那些女孩子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齐歌身上,那目光就跟猫看到鱼骨头似的,毫不掩饰垂涎。   齐歌面色如常的拉着宋锦在休息椅上坐下,他今日穿了一身休闲装,身姿挺拔修长,面容俊美英挺,尤其是满身的尊贵霸气,看的这群女孩子眼都直了,当他坐下来的时候,一双大长腿自然而然的翘起,闲适悠然中可见气魄从容。   宋锦抿了抿唇,非常讨厌别的女人用这种赤果果的目光盯的齐歌,这让她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侵犯了的感觉,狠狠的瞪了眼齐歌,长的这么好看干嘛,看把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女孩迷的。   齐歌对此表示委屈,他连正眼都没看过这些人。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极品男人满心满眼都是身边的女孩,也是她们一开始故意忽略,等到要去看这女孩的时候,宋锦垂着脑袋,长发遮住了她的脸,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看清她的容貌。   此时那扇大门推开,走出来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脸色很不好看,气鼓鼓的看了眼身后的方向,背着包大步就走了。   “下一个,张蝶。”门口走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被喊到名字的女孩立刻站起来走过去。   这个女孩进去还没两分钟就哭着跑出来了,剩下的几个女生紧张兮兮的对视一眼,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只有宋锦悠悠然的坐在原地,一点紧张情绪都没有。   这种小场面对她来说完全不具备挑战性,看到她自信悠然的模样,齐歌嘴角染上了一抹笑意。   三十分钟后,终于快轮到宋锦了,宋锦刚才一直都有留意,面试过的八个女孩子中只有两个是笑着走出来的,剩下的要不是垂头耷脑,要不是哭着跑出来的,这些女孩看样子还都是学生,虽然漂亮,却免不了青涩稚嫩,宋锦心底暗暗思索。   终于念到了宋锦的名字,齐歌捏了捏宋锦的手心,在她耳边道了句“加油。”宋锦回了他一个自信的笑容,便站起身朝那扇大门走去。   雷昀脸色已经压抑不住怒气,坐在这里完全是浪费时间,刚才面试的那些一个个都什么水平,演个丫鬟他都嫌膈应,就在他忍不住要走时,旁边的制片人赶紧拉住了他。   “小雷啊,别着急,后边还有好几个呢,惊喜都是留在最后边的。”目光落在资料表上,制片人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这女孩子年龄更小,十六岁,还在上高中吧,呵呵,特长竟然是琴棋书画,这年代还有这么有才华的女孩子呢,不知道长的什么样……。”   制片人武刚是雷昀的大学同学兼铁哥们,在一家颇具实力的传媒公司任职,被称为金牌制作人,他的处女作这位好哥们二话不说就答应帮忙,因此雷昀对武刚的话还是在意几分的,到底是又坐了回来,只是脸色还是难看的很。   他和师父一样追求质量,因此资金都投入到了道具和服装场景上,根本挤不出来钱请当红的明星,武刚也曾经和他商量过,却依旧抵不过执拗的雷昀,最后就只能在新人中选拔,武刚已经对这部戏不报期望了,毕竟这是自家好兄弟的处女作,他话也不敢说的太难听,希望结果不要太难看就行了,让这头倔牛好好长长记性。   随着推门而入的那道身影,武刚的话戛然而止,浸淫娱乐圈多年,他看过的美女千儿八百的,眼光早就养刁了,包括刚才面试过的那几个小美女,清一色的尖脸大眼,没一点辨识度,他也是看的兴趣泛泛的。   “各位老师好,我是宋锦。”那女孩俏生生站在原地,礼貌温和的鞠了个躬,给人很有涵养的感觉,声音轻灵悦耳,仿似玉珠落盘,又似山间的溪流潺潺,怎一个好听了得。   武刚笑吟吟的看着那女孩,白色长裙,淡粉色针织衫,很简单的穿着,却有一股仙气飘飘、凌风飘渺的感觉,一头乌黑的长发,一张精雕细琢的脸蛋,唇红齿白,言笑晏晏,尤其是那双漆黑明亮的凤眸,武刚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仿佛天上一眨一眨的星辰灼目又耀眼,又似海面上浮动的日光,波光嶙峋里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她身上有一种很矛盾的气质,明明是少女的模样,她的眉间属于少女的青涩稚嫩盖都盖不住,仿佛那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幽幽的馨香扑鼻而来,虽嫩却格外清甜,但是她的身上却又一种属于成熟女人才有的妩媚风情,那是被岁月沉淀疏漏才能展现出的独属于女人的独特魅力,只有武刚这种有经历的人才能看的出来,这种气质是深刻与骨子里的,并不是抛几个媚眼,做几个搔首弄姿的动作就能学来的,而且这种风情并不是贬义。   用风情来形容一个二八少女似乎并不恰当,但这女孩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清纯又诱惑,甜美而妖娆,揉杂在一起竟然该死的和谐。   武刚迅速在心底给这女孩的形象打了个分数,以他挑剔的眼光也给了95的高分,剩下的五分还待发掘。   武刚眼角瞟了眼身边的雷昀,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笑呵呵的朝小姑娘说道:“宋锦是吧,你才十六岁?”   小姑娘很淡定的点头,从容不迫的和刚才那几个话都说不囫囵的女孩天壤之别,也更凸显她的独特。   “你为什么想要来面试,像你这个年龄不是应该在上高中吗?”武刚想要看到这女孩露出一丝窘迫的表情,然而让他失望了。   女孩露出一个温婉和善的笑容,那双凤眸像是落入的漫天的星辰湖泊,弯弯的勾勒出最迷人心悸的弧度,她有让任何男人疯狂的资本,这是武刚心头刹那间闪过的想法。   “是关雎导演推荐我来面试的,我喜欢当演员,因为喜欢所以就来了。”她实话实说,眉眼间有属于少女的纯真娇俏。   武刚掩下眼底的惊异,扭头看向雷昀,雷昀理都没理他,其实他心底也是惊讶不已,原来这女孩就是昨夜师父推荐的那个女孩,形象很不错,但是一切还是要靠实力来说话。   “虽然你是师父推荐来的,但一切都要按规矩来。”   宋锦笑吟吟点头:“当然。”   ☆、109 一曲凤求凰   按规矩来,那就是面试,至于面试,则是即兴命题。   “你的面试角色是乞丐,来,开始吧。”雷昀甩下这句话便双手抱臂靠回椅背里。   武刚震惊的瞪大眸子,“你没事儿吧,让一个仙气飘飘的大美女演乞丐,不是强人所难吗?”   “连乞丐都演不了,那还是什么演员?”话说的毫不留情,让人觉得他就是故意刁难。   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怪不得三十多岁了还没女朋友,武刚心底腹诽,面对宋锦呵呵笑道:“别听他瞎说,我是看……。”   宋锦微微一笑,“可以。”她的笑容如沐春风,武刚一点都没有被人打断话的不耐,疑惑问道:“可以什么?”   宋锦目光看向面无表情的雷昀,明明是轻喏软语,却偏偏充满了自信的力量:“当然是演乞丐。”   雷昀挑了挑眉,放在手臂上的手下意识敲着臂膀。   只见那如一朵清新的百合花般俏立的少女突然跪在地上,温婉柔和的气息瞬间褪去,一股腐朽的死气绝望逐渐将她笼罩,她垂着脑袋跪在那里,单薄的肩膀瑟瑟发抖,似乎是害怕,又似乎是别的什么情绪,那背却又挺的笔直,虽然卑贱如蝼蚁,却依旧努力的想要活下去。   此刻所有人都忽略了她身上干净洁白的衣服,跪在那里形削瘦立的少女是那么令人心疼,虽然看不清脸,光凭表现出来的气息就已经完全令人折服。   没有人看到宋锦垂着的眼帘里一闪而逝的幽暗。   乞丐啊,她前世十二岁之前就是每日流浪在街头巷尾,破衣烂衫,形削立骨,狗见狗狂吠,人见唾三口,没有尊严,没有希望,苟延残喘,悲惨而绝望的活着,那种感觉即使过去多年,即使跨越两个时空,依旧深深烙印在骨子里。   所以说,艺术来源于生活,这种演戏的感觉太好了,她、很喜欢。   最难的表演不在形、而在神,她不需要任何表情、话语甚至肢体动作就可以达到想要的境界,让雷昀心底惊了惊,看着宋锦的目光也变了。   宋锦缓缓站起身来,她又是那个笑容温婉柔和的女孩,如水般沁润心扉。   “我的表演结束了。”   武刚反应过来猛然一拍大腿,夸赞道:“小姑娘演技不错,很有灵气嘛,资料上说你会琴棋书画,是真的吗?”   “略有涉猎。”任谁都听出她语气里的谦虚。   武刚瞟了眼雷昀,那家伙还是雷打不动的深沉样,眼珠转了转道:“我们这里正好有电子琴,你能给我们弹一首你拿手的曲子吗?”   宋锦笑眯眯道:“琴指的是古筝。”她擅长的是古筝,可不是劳神子电子琴。   武刚噎了噎,遂即惊喜道:“原来是古筝,那更好。”大手一挥就让一边的工作人员去抱古筝来。   工作人员很快抱着一把有些破的古筝过来,宋锦接过来,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珰”一声闷响传出来,刺的人耳膜发震,武刚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宋锦手指拂过琴弦,这把古筝有些年头了,琴弦松了,材质也不是很好,边角有些腐烂,手指一抹,碎屑沾了满手,但能弹出好曲子的从来不是因为好琴,而是技巧,而是心境,名贵的琴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好久都没有摸过琴了,宋锦微微一笑,盘腿席地而坐,将古筝横放在双腿上,挺直脊背,两手落在琴弦上,微微闭上眼睛。   雷昀和武刚目不转睛的落在那席地而坐的少女身上,长裙逶迤,身姿如松,清雅而傲骨峥嵘。   落在琴弦上的手指忽然一勾一撩,低沉平和的前奏骤然响起,瞬间好似被重物重重击打在胸口,只见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凌乱似飞花,一串串缠绵悠远的琴音在这小小的房间飘荡开来,舒缓浑厚好似缓缓铺就开来的水墨烟云,又好似一炷香慢慢的在空中舞蹈,且实且虚,缭绕而去,余音袅袅不散。   最美的不是琴音,而是那弹琴的少女,那绝美的面容上一片淡静悠远,与她指下的琴音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把人带入到她织造的世界中去,或悲或喜,由不得己。   一曲闭,宋锦缓缓睁开双眼,好久没碰,指法都生疏了。   雷昀和武刚虽然不懂古筝,但他们会听啊,这一听就知是不是高手,武刚目光灼亮的看着宋锦:“小姑娘,你弹的是什么曲子?好好听的感觉。”虽然听不懂,但琴音里的缠绵委婉却是听到了的。   宋锦抱着古筝站起来,理了理裙摆,淡淡道:“凤求凰。”   《凤求凰》的大名武刚是听过的,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爱情故事几乎家喻户晓,现代社会女孩子都被父母逼着学外语,学奥数,这种老祖宗留下的传统艺术却是渐渐没落了,没想到这女孩竟然把古筝弹的那么好,尤其是她弹琴的时候更是有一种古典美人的气息,太附和他心中的角色设定了。   雷昀深深的看了宋锦一眼,只抛下一句:“回去等结果。”   宋锦对两人点点头,把古筝递给站在旁边的工作人员,便推门离开了。   “怎么样怎么样,没想到大浪淘沙还真的淘出来一颗金子,这女孩不仅有演技还有才艺,关键是她正符合云姣这个角色的气质,就她了就她了。”武刚立刻咋咋呼呼说道。   看雷昀一直蹙着眉深思的模样,武刚以为他还不满意,用胳膊撞了撞他:“不会吧,要是这样的你还看不上眼,那这电视剧咱还是歇菜吧,你眼光要不要那么挑剔,差不多就得了。”   雷昀冷冷瞟了他一眼,站起身朝后门走去:“给她打电话吧,明天剧组见。”他可不想再看后边的牛鬼蛇神了,就这一个感觉还不错,希望别让他失望。   武刚看着雷昀消失的方向,笑着摸了摸下巴:“还是这么傲娇,想要从你嘴里得到一句好听的话就那么难,哼……。”话落立刻喜滋滋起来,美女啊,明天就要见到了。   “武总,接下来还要不要……。”   武刚立刻摆摆手,不耐烦道:“让她们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武刚正要掏出手机打电话,拨号码的手忽然一顿,要是电话打的太早了,那证明自己太急切了,为了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还是等会儿再打吧。   宋锦在回家的路上就接到了武刚的电话,恭喜她面试成功,明天就可以去剧组报道,他还说等会儿会把剧本发到她邮箱里去,让她先熟悉一下。   挂了电话,宋锦笑眯眯的看向开车的齐歌,齐歌看她的样子就猜到了,“面试成功了?”   宋锦点头:“对哦。”   齐歌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恭喜你。”   “明天需要我陪你去吗?”齐歌看了眼她的肚子:“你现在还怀着身孕,可一点都马虎不得。”   宋锦笑嘻嘻的挎着他的手臂,像只小猫似的噌啊噌:“你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有任何事的,明天我让桐桐陪我去,她可有经验多了,你跟着我完全是拖后腿的。”颇为嫌弃的语气,其实是她不想让齐歌再为了她的事费心费力。   而且孩子,宋锦低头看了眼肚子,她怀孕四个多月,更何况是双胞胎,按平常的孕妇肚子绝对比普通孕妇六个月还要大,但宋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修炼内功心法的缘故,肚子看起来还不是很明显,穿个大一点的衣服就盖住了,她拍戏的话最迟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肚子大起来之前争取把戏拍完。   齐歌真的不放心宋锦一个人在剧组那种人多眼杂的地方,不论她保证的有多好,齐歌始终不放心,但他不能自私的折断她的翅膀,把她强硬的留在他身边,没办法,齐歌只能多想想办法,尽力保证她的安全。   齐歌把她送到家便又出门了,宋锦也没问他要去做什么,两人都有不想宣之于口的秘密,给彼此一个空间。   她把自己即将要拍戏的消息告诉了孟栖桐,并让她陪自己进剧组,孟栖桐那丫头非常兴奋的就答应了。   “不会耽误你上课吧?”这丫头还是大学生,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就耽误她上课。   孟栖桐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你放心吧表嫂,反正我是一定要陪着你的,明天早上见。”   刚挂电话宋锦忽然想起一件事,下个星期就是她和齐歌的婚礼,到时候她如果进剧组拍戏,哪里有时间结婚,她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齐歌竟然也没有提醒她。   不是齐歌没有想到,他只是不想打断自己的兴致吧,自己第一次对一件事情表露出兴趣,齐歌他……   宋锦坐在沙发上想了半天,最终还是给武刚打了个电话,接到她的电话武刚还表示很疑惑。   等宋锦委婉的拒绝这部电视剧的拍摄,那边沉默了半晌,方才问道:“我可以请问一下您拒绝的原因吗?毕竟上午的时候您还答应了的。”   “下个星期有一件对我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我不能缺席。由此给你们带来的困扰我很抱歉。”   “也就是说你需要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来处理私事,等把私事处理完毕你就可以心无旁骛的拍摄了,对吗?”   好像也是这个意思,宋锦点点头:“是的。”   “好的,我们这边再商量一下,回头再联系。”对方挂了电话,宋锦勾了勾唇,希望是她想要的结果。   “小昀,刚刚那个叫宋锦的女孩给我打电话,她辞演了。”武刚把这件事告诉雷昀的时候,雷昀正在摆弄他那套当成宝贝的器材。   雷昀愣了愣,蹙眉看向武刚:“为什么?”   “她说她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处理私事,不能按时进剧组,为了不耽误进程,她只能选择辞演。”武刚无奈的说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刚刚看到个不错的苗子,结果就给我来个大反转,这不是诚心跟我们过不去嘛。”   雷昀若无其事的转回头,又开始一遍一遍的擦起来:“那就等她一星期。”   武刚惊讶的瞪大眸子:“本来为了选演员就拖了有些日子了,不能再拖下去了,这每一天烧的都是钱啊。”   雷昀擦东西的手顿了顿,下一瞬又恢复如初:“云娇只能是她。”   “哎呦我的祖宗,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每拖一天要烧多少钱吗?”   雷昀侧眸定定望着他。眼底的坚决如巍峨大山般沉甸甸压在武刚心头:“相信我的眼光,等待是值得的。”   “你刚开始不是不满意嘛,现在怎么就认准她了?”武刚狐疑的盯着他,期望从他脸上看出来点什么,但是让他失望了,雷昀依旧是那张雷打不动的面瘫脸。   雷昀微微眯起眸子,脑海里闪过少女跪在地上那瑟缩单薄的身影,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有点僵,有点冷:“她会是个惊喜。”   ……   半个小时后宋锦接到了武刚打过来的电话,和她所想的一样,对方答应给她一个星期的时间处理私事,一星期后按时进剧组,这是他们最后的退让。   宋锦自然欣然应下来。   之后再给孟栖桐打过去电话,把时间推迟一星期,孟栖桐叽叽喳喳的问着为什么,宋锦直接把手机给挂了,隔绝她那高分贝的杀伤力。   很快她就在邮箱里收到了武刚发过来的剧本,宋锦打开来看,一看就是一整个下午。   这是一部新武侠电视剧,何谓新武侠,即继港台武侠兴盛后,大陆慢慢成熟起来的新一代武侠小说,这部电视剧就是根据一部超火的新武侠同名小说改编而来,小说名叫《昆仑诀》,曾在国内最大的小说网站连载,连载期间火的一塌糊涂,作者也因此被奉为新武侠开山之人,拥有无数粉丝,这样一部大IP无数传媒公司争着抢着要拿下版权,雷昀也早瞄准了这部小说,要不是他一个朋友和那个作者有点交情,他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抢到版权。   自从传出昆仑诀要拍电视剧开始,无数书粉撒泼打滚哭天喊地不愿意,嚷嚷着毁了他们心中的角色,没有一个人能演出他们心中的谁谁谁,随着内地影视剧的发展,很多IP被翻拍成电视剧,结果大部分都是毁誉参半,因为很少有演员能演出书中那种完美的感觉,其结果就是只能被书粉毫不留情的喷喷喷,之前就因为有个女演员和书中角色相差太大,被书粉联合攻击“滚出娱乐圈,”当时闹的动静不要太大,那位倒霉的女演员被采访的时候可怜的面对观众道歉,结果被骂活该。   只是被传出要拍成电视剧,至于主创和角色没有任何消息流露出来,否则男女主角绝对是第一个被炮轰的对象。   昆仑诀描述了一个快意恩仇又不乏儿女柔情的武侠世界,凝练饱满的笔锋,*迭起的剧情,性格鲜明的角色把这部小说捧上了神坛,尤其是女主云娇,从一开始的天真烂漫再到冷漠绝情直至最后人人惊惧的女魔头,她的人生经历充满了戏剧性和扩张性,以及和男主阮朗的相爱相杀更是颇具看点,尤其是云娇的形象,饱满而富有张力,考验演技也是最出彩的,演的好了绝对是一大助力。   剧本中对云娇的定位是,美貌,才情,聪慧,从一开始的菜鸟到后来的绝世高手,成就自己的传奇,却死在了最爱的男人怀中,颇具悲剧意味。   宋锦开始沉浸到云娇这个角色中,想象自己如果是云娇,她该怎样表现。   江湖啊……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宋锦看剧本一看就一下午,直到夜幕降临,窗外万家灯火,宋锦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才发现齐歌竟然还未回来,摸出手机就想要给他打电话。   “嘀嘀嘀”竟然没人接,齐歌在忙什么?   几个小时前。   齐歌开车来到位于市中心的辉振集团大楼,将车子停好朝一楼大厅走去。   甜美的前台小姐礼貌问道:“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这位俊美高大的男人用磁性沉稳的嗓音冷冷道:“我姓齐。”   前台小姐笑容立刻热切了几分,“原来是齐先生,您这边请。”   另有一人领着他乘坐专用电梯往顶层而去,电梯里,年轻的女职员眼角悄悄的打量着那站姿笔挺身材挺拔的男人,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   看那深邃的眼,高挺的鼻,单薄的唇,小麦色健康性感的肌肤,工整的西装下肯定是八块腹肌,天哪,看那双修长劲瘦的长腿,身材比欧美男模还要好。   女职员一开始还偷偷的看,后来胆子也大了,两眼只差黏在对方身上了。   齐歌蹙了蹙眉,眼底的厌恶一闪而逝。   电梯到了,齐歌迈着大长腿走出来,女职员小跑着跟出来,双眼紧紧黏在前方那道挺拔高大的身影上。   他走路的姿势又Man又硬朗,怎么会有男人连走路都这么帅的呢?   “我赶时间,请快一点好吗?”齐歌压下心底的不耐,冷淡的开口。   女职员脸色讪讪的小跑跟上,这男人帅归帅,但性格太难琢磨了,哪个女人能驾驭的了。   走到办公室前,女职员敲门,:“江副经理,您的客人到了。”   ☆、110 只为一人而存在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可俯瞰整个商业中心的繁华,什么样的身份就配站在什么样的地方。   秘书小姐轻手轻脚的将咖啡送上,低垂着的眼角偷偷的瞟了眼面前相对而坐的两个男人,左边是全公司女职员的梦中情人,钻石级单身王老五,能给他当秘书,不知道背后有多少女同事对她羡慕嫉妒恨,每天都盼着她出门被车撞,她们好上位,来一出办公室恋情。   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模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本以为自家经理就是那白天鹅了,没想到竟然见到了比自家经理更加出尘绝色的男人,呃……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男人是奇怪了点,但她心底的激动花痴该怎么表达呢。   “你下去吧。”经理发话了,女秘书不敢耽误,只能静悄悄的退下,关上办公室门的那一刻,她看到男人俊美的面容在落地窗外的阳光照射下,恍若天神,尊贵、冷峻、霸气。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尝尝,若不喜欢我让秘书再去买?”外人在的时候他总是要保留一点体面,毕竟那是他最后一点遮羞布,现在没有外人在,他也没有那么多顾忌,笑容有几分小心翼翼。   从进来开始齐歌蹙着的眉一直没有松开过,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尤其是在江寒叶的记忆中,留下的阴影不要太深,每当他蹙着眉,板着脸的时候,在女人眼中帅出天际,在他的眼中,那就是惊吓连连。   齐歌想起小锦,她从来不喝饮料也不喝咖啡,就是去再高档的餐厅茶馆也永远只点一杯清水,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都是喜欢喝些新潮的东西,而她却能不随波逐流,保持一颗如清水般的纯澈之心。   在军队连酒都不能沾,更别提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起来,他和小锦在某些方面也是有相似之处的。   齐歌把咖啡推到一边,淡淡道:“不用。”   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江寒叶搞不懂他什么意思,只觉得几年未见这位首长大人的脾性越来越难琢磨了,搞的江寒叶屁股底下也跟扎了针似的坐不住。   “我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傥风传媒的收购。”齐歌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他没那么多时间和对方磨,小锦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能早回去就早回去。   江寒叶把早准备好的材料拿出来,“你真的决定了?”   齐歌抬眸瞟了他一眼,“我看起来像开玩笑的人吗?”   江寒叶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好吧,齐大首长根本没一点幽默细胞。   齐歌将材料拿过来飞快的翻看着,半晌后,他将材料放下,垂眸沉思,右手拇指和中指下意识摩挲着,江寒叶知道,那是他习惯性的动作。   “傥风传媒的收购价格我可以按市价的三倍。”看了眼江寒叶,没错过对方眼底的震惊,齐歌唇角勾出一道浅浅的弧度,又极快隐匿。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这是人傻钱多还是天上掉馅饼啊,傥风什么时候变成香饽饽了,还按市价三倍,江寒叶看齐歌的目光就像在看傻子,他知道首长背景很深,家里很有钱,但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啊,他虽然身为富二代,可从不乱花一分一毛啊。   江寒叶直觉不是什么好条件。   “我控股,你出任CEO。”这就直接变成江寒叶给齐歌打工的了,江寒叶愣愣的看着齐歌,“你是料定我不会拒绝吗?”   “你只需要将傥风发扬光大,将它变成行业内的佼佼者,放心,我会按时给你发工资的。”齐歌的笑容突然变的有几分阴恻恻的,看的江寒叶直打哆嗦。   “那作为下属,我能斗胆问一句,首长您买下一家娱乐公司还要我这个商业天才冠个CEO,您是要干什么吗?”   面前硬朗俊美的男人如一座完美的雕塑,坐在那里便是最赏心悦目的一道风景,当那总是被一层冰霜覆盖的眸底划过一抹温柔,像是平静的深湖里投入了一颗石子,涤荡而起的涟漪以星星之势燃烧,蓦地灼亮逼人。   “它、只会为了一人而存在。”   ……   江寒叶亲自把齐歌送到大门口,迎着公司职员各色火热探究的目光,江寒叶将度把握的很好,在外人看来,两人是很好的朋友关系,他的那些小心翼翼、恭敬逢迎深深埋藏在那平静的表象之下。   直到齐歌坐进车里,车窗下落,江寒叶笑呵呵道:“首长放心,我会尽快把事情办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齐歌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不然也不会找你。   江寒叶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那早已经化为一道黑点的车影,心有戚戚然。   他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   “江总,还有一分合约等您签呢。”秘书在旁边提醒。   ……   路过一家蛋糕店的时候,齐歌将车子停下,抬步进了蛋糕店,迎面扑来的混着奶油和蛋糕的甜腻味道让他下意识蹙了蹙眉。   蛋糕店装修的很精致,有一种英伦风格的洋气范儿,落地玻璃窗前的柜台里摆着一排排蛋糕模型,做的惟妙惟肖又十分逼真,鲜艳的颜色细致的搭配让人忍不住想一饱口福。   两个服务员模样的小姑娘看到一个长相俊美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立刻花痴的双眼冒星星。   小锦不喜欢吃甜食,尤其是带奶油的蛋糕,但他记得有次和她去一家饭店吃饭,上的一道点心里有一道松糕裹着肉松的点心她吃了很多,她应该是喜欢吃的吧,小锦最近食欲不是很好,看着都瘦了,如果买回去给她的话她应该会喜欢的吧。   转了一圈没看到,也许是这里并没有卖的吧,想想也是,那是餐厅不外传的点心,这种蛋糕店怎么会有卖的呢,正要失望的离开,花痴的小姑娘立马反应过来喊住了齐歌。   “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我们有最好的蛋糕师,可以根据您的要求定制。”哇塞,离得近看,这男人更是帅的爆表,作为一个男人眼睫毛怎么可以这么长,让我们女人还怎么活……   齐歌离开的脚步一顿,把自己的需要告诉对方,小姑娘立刻笑着道:“我们店里虽然没有这种风格的,但可以根据先生的需求定做,您只需要耐心等待一会儿,我们的糕点师会立刻把你需要的糕点做好。”   齐歌看了眼时间,点点头:“那好吧,你们快一点,我还要赶时间。”   在靠窗的休息椅上坐下来,小姑娘立刻送上一杯水,趁机多瞄了男人两眼,回去和小伙伴咬耳朵。   “看到他手上那块表没,江诗丹顿的,抵得上我们好几年的工资了,这男人不仅帅还多金,嗷嗷嗷,老天请赐我一个吧。”   “看他那坐姿,那长腿,我敢肯定,他一定是当兵出身,我表哥就是当兵的,和他身上的气息很像,却差的太远了……。”   两人的目光立刻火热了,兵哥哥……   每个女孩的心中都有一个军人情节,那象征着高大、正直、诚恳的形象,带给她们安心和力量。   这家店的效率很快,十分钟就已经做好,服务员将打包好的精致盒子用袋子装起来,齐歌从钱夹里把崭新的钱币抽出来递给服务员,女服务员看着那手愣了愣,掌心宽大厚实,指节修长若竹,不是十分的白皙,却也是十分的好颜色。   都说看一个人的脸之前,先看一个人的手,手长的好看,脸也差不到哪儿去,他的手不能用漂亮来形容,硬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温暖,对,温暖。   像日落前夕的阳光,不耀眼,不灼目,却慢慢的像温水般浸润心扉,带给人安心和踏实,能被这样的手握着,仿似可以驱赶走所有的彷徨和恐惧。   齐歌蹙眉,将纸币拍在柜台上,“砰”一声响女服务员终于回了身,一抬头撞入一双寒气深深的眸子中去,心底一紧,立马垂下头找零。   直到男人离去,女服务员差点腿软跪在地上,后背不知何时被冷汗浸湿。   眼瞎了才会以为那人的手温暖,明明就是个煞神,那一个眼神、拍拍胸口,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啊。   齐歌坐进车里,将糕点放在副驾驶坐上,勾唇笑了笑,正要发动车子离开,前方猛然蹿出来一辆黑色轿车,挡住了路。   从车里走下来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头,不见佝偻卑膝,背脊挺的笔直,老当益壮里可见年轻时的英姿。   齐歌沉着脸一言不发。   那老头走到车窗前敲了敲窗户,收回手退回一步,弯腰恭敬道:“表少爷,老首长请您回去见他一面。”   家里见不着,这是特意在路上堵他啊,也好,今天就回去和他讲明白。   车窗下落,露出齐歌冷峻的侧脸,淡淡道:“闫叔,领路吧。”   闫冬眼底一喜,他今天本就没抱希望,没想到表少爷竟然真的答应回去了,他不知道的是,风暴,现在才刚刚开始。   两辆车一前一后相继离开,朝着象征权贵之地的龙脉山而去。   ……   面对孟老爷子的暴跳如雷、声嘶力竭的怒骂,齐歌站在原地,一脸淡漠悠然,许是听的有些累,他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两条长腿自然而然的交叠,一只手撑着下巴,目光放空。   唔、今晚回去给小锦做什么饭呢?   要是回去的晚了,她会不高兴吧,想到这里齐歌就有些不耐,体内的躁动被他深深压下。   老爷子骂了半天才发现对方吭都没吭声,就跟拳头打在棉花上似的,胸口憋着一股气急需要发泄,结果骂的他喉咙发痒忍不住干咳起来。   闫冬立马给老爷子顺气,到了杯水递给老爷子,喝过水润过喉咙,老爷子气儿又顺了,结果一看到对方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的模样,明显没有把他刚才的话听进去。   老爷子哆嗦着手指着他,“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清了吗?”   “说完了吗?”齐歌转头看向他,面色淡然如幽冷月光,眼珠漠然而无情。   “你最近弄的我很烦,所以我才浪费时间听你在这儿废话,但是你显然还没弄清楚情况。”齐歌眼珠定定望着他,老爷子惊惧的发现,他在那漆黑深邃的眼珠里看不到一丁点感情,虽然与以前没什么分别,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次,与以往都不同。   “什么?”老爷子下意识问道。   齐歌勾唇冷笑,僵冷的弧度讽刺而冷酷:“你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对我的选择批判无视?”   老爷子怒吼出声:“孽子,我是你外公。”   齐歌挑了挑眉,眼底流转着冰凉的墨色,“哦?外公吗?我认的话,你就是,我若不认,你就不是,我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齐歌、没有外公,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所以老先生,您要认亲的话请不要扯上我好吗?”   这番话说的毫不留情,老爷子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到最后黑沉沉的能滴出墨水来,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   “你、你这是为了一个女人连外公都不认了吗?好好好,真是好啊,真不愧是你妈的好儿子,为了你们所谓的爱情抛弃所有,你们都是情痴都是圣人,只有我老头子是坏人,我这是为了什么啊,我不都是为了你们好……。”   他不提孟嘉璟还好,一提孟嘉璟齐歌就忍不住烦躁,“不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究竟为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当年为了拆散我妈和我爸,你是不是就是这副嘴脸,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没有悔改之心,一意孤行,我行我素。”   齐歌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他一米八五的身高颇具压迫性,像一座大山般压过来,老爷子猛然后退一步,被闫冬扶住。   “我对自己的选择永远不会后悔,所以不要再挖空心思拆散我和小锦,我今天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要是想把我们分开,除非我死,不要以为我开玩笑,我齐歌说到做到。”   “你你你……。”老爷子哆嗦着手指半天,终于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把老爷子搬回房间,又是找药,又是找医生,齐歌站在原地冷冷看着,慌忙奔出来的闫冬看到齐歌正想要走过来,齐歌已经转过身大步离开,决绝而不带丝毫留恋。   闫冬叹了口气,这次可是真闹掰了,从此之后,表少爷再也不会踏足孟家的大门了。   闫冬回头看了眼老爷子的卧室,目光沉痛。   都是作的呀……   林玉本来歪着脑袋无聊的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看到一辆军绿色越野飞快的驶过,林玉问司机:“刚才的车子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司机是孟家的老司机,对出入孟家的车子自然很是熟悉,闻言恭敬道:“那是齐歌少爷的车子。”   “没错,就是齐歌。”林玉猛然一拍大腿,催促司机开快点。   老爷子最近为了齐歌的事儿是着急上火的,齐歌这个时候来孟家能有什么好事儿,搞不好又是被老爷子一顿大骂,外加威胁利诱齐歌和小锦分开,林玉对老爷子那些手段门清。   到了家,家里因为老爷子的晕倒几乎乱成一片,林玉作为当家主母很有风范的将一切料理好,这才有时间找心腹了解事情经过。   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林玉抱臂冷笑,呵……老爷子可不是作的嘛,放着好好的福不享,非得把最亲近的人都给作没了,要她说就俩字,活该!   她也是爱屋及乌,因为喜欢宋锦所以不希望她受委屈,但事情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要是自家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弃大好前程于不顾,任何一个母亲恐怕都淡定不了吧,换位思考一下倒也能理解。   林玉忽然高兴不起来了,有什么可高兴的呢,老头子即使再不对,他也是自己的长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因此才会发生这么多矛盾,说到底,谁又有错呢。   齐歌没错,小锦没错,老爷子也只是固执了点,错的是谁,是老天。   好几天没见那丫头了,也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这下子闹掰,以后想见也不容易了,唉、这都什么事儿啊,林玉揉着发疼的额角躺回床上。   ……   齐歌刚把钥匙插进门锁里,门突然从里边拉开,一具柔软的娇躯忽然扑进他怀里,双手圈着他的脖子,焦灼不安的问道:“齐歌齐歌你去哪儿了,我打电话你也不接,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少女的不安惶恐仿佛一根针扎在心口,疼的整个人猛然抽搐了一下。   脸上的冷硬刻板潮水般褪去,换上如沐春风的温柔,他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对不起,我手机快没电了,所以才没接到你的电话,饿了吧,我买的有点心,先吃点垫垫肚子,我去给你做饭。”   宋锦摇头,整个人毫无形象的挂在他身上,就是不松手,齐歌无奈,一只手拖着她的腰走进房子里,用脚把门甩上。   齐歌走路的时候宋锦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双腿盘在他的腰上,孩子气的紧紧黏着他,随着走路的动作一甸一甸的,虽然不舒服,宋锦的心底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定。   如果可以,她想永远待在他的怀抱中。   宋锦鼻子忽然有点发酸,只是离开了一下午而已,她怎么突然就受不了了呢?   ☆、111 她的不安   宋锦从来不是个矫情的人,也不是个依靠男人而生的女人,前世颠沛流离的那些年养成了她坚韧不屈的性格,是个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也绝不会吭声的倔强性子。   记得她被首领领回去的那天,首领一身黑袍,隐藏在黑暗中,他立在大殿中央,雌雄莫辨的声音传出很远很远,从此之后,那句话一直在她耳边盘桓,时时刻刻告诫着她。   作为杀手,不允许有弱点,除非你想死的更快……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她开始依恋一个人的怀抱,习惯了他的气息和拥抱,想时时刻刻见到他。   这不正常。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已经不是那个活在黑暗中的杀手,用杀人来为她的未来买单,现在的她,有全新的身体和未来,那些黑暗的过去只是一场梦而已。   她这样对自己说。   就是他了。   宋锦深深嗅着来自他身上的气息,纯粹的男性荷尔蒙掺杂着薄荷味的沐浴露味道,很好闻,令她无比安心。   齐歌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宋锦自然而然的坐在他身上,一点都没有下来的自觉,齐歌好笑的垂眸看着她孩子气的行为,只觉得一颗心软成了一片,像是飘荡在绵柔的浮云上,僵冷的身体逐渐软化。   阳台上有夜风吹来,夹杂着流夜的静谧与暗沉,极容易让人沉醉在这样的夜色中。   “咳咳。”突然响起的咳嗽声打破了这厢的静谧,起伏的胸膛让宋锦不得不抬起头来,担忧的看向齐歌有些发红的脸庞。   不知是因为咳嗽憋的,还是害羞呢。   “你感冒了?”说着宋锦就抬手去摸他的额头,触手的冰凉让宋锦手指颤了颤,那超越人体正常温度的冰冷令她下意识蹙眉,另一只手飞快的在他身上摸着,虽然很凉,但比刚才触之下要好多了。   宋锦的小手在他身上乱摸着,虽然很舒服,但随之而起的是身体深处的叫嚣和渴望,他别过脑袋,声音有些暗哑。   “没事,可能是吹了一点风,一会儿就好了。”喉咙发痒,头有点晕,很多年没感冒过的齐歌知道自己这是吹了点风感冒了。   他什么时候身体弱成了这样,以前就是大冬天在冰河里游泳照样活蹦乱跳的,绝不会吹一点风就感冒。   宋锦总觉得不对劲,如果感冒的话身体会发热,绝不会是全身冰冷,但看齐歌的样子又不像有事。   她突然从齐歌身上跳下来转身离开,怀抱空落了下来,失落和空虚刹那间席卷而来。   齐歌孤单单坐在沙发上,穿堂风拂过脸颊,身体上带来的不适不抵心底突入而来的不安。   没一会儿宋锦就端着一杯水走过来,跪在齐歌面前摊开掌心,“把药吃了,然后回房间休息,如果明天早上还不好,我们就去医院。”   齐歌笑了笑,明明一如既往的俊美,宋锦却总觉得他的面色太过苍白,是因为灯光吗?宋锦突然抓住他的手,心脏猛然颤了一下。   凉的堪比冰块。   “好,只要能让小锦安心,我就吃。”齐歌捏起药片,将药丢进嘴里,然后接过水杯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   把空杯子放在茶几上,齐歌将买的糕点递给宋锦:“你喜欢吃这种糕点吧,我刚好路过一家蛋糕店就顺手买了,尝尝是不是你喜欢的那种口味?”   宋锦把糕点盒子拆开,把糕点一分为二,另一半给齐歌:“你也吃。”   齐歌笑着接过,只是拿在手上并没有吃,双眼含着温柔的笑意望着宋锦。   宋锦咬了一口,糕点松软又滑腻,不是甜的,而是带着涩涩的咸,咬一口唇齿留香。   她仰头笑眯眯的望着他:“很好吃,我很喜欢。”   只是有一次在一家餐厅额外赠送的糕点里她多吃了一点,因为她平时从未对某样东西表现出特别的喜爱,就是这一点小小的不同,齐歌就记住了,还特意跑到蛋糕店给她定做。   这个男人从来不会说甜言蜜语,会让人觉得他无趣又刻板,不会讨女朋友欢心,不会浪漫的招数满足女孩子的虚荣心,可是他是齐歌啊,他的关心他的爱隐藏在他的一举一动中,像脉脉隽永的溪流,不浓烈华美,却慢慢的沁润心扉,等一朝发觉,已中了一种名叫齐歌的毒。   中了此毒,她心甘情愿。   少女扬起的脸庞精致白皙,夜灯下泛着温软如玉的光华,如暖玉,又如月光,温软而幽凉,那双漆黑漂亮的眼眸里仿似落入了漫天星辰湖泊,灼灼明亮,顾盼神飞,真想让人永远的沉溺在里边。   齐歌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喜欢就好,以后我经常买给你吃,喏,这半块你也吃了吧。”齐歌把自己手上拿着的剩下半块糕点递给她。   宋锦一小口一小口像品尝珍宝似的吃着,前世她在安定侯府什么样的山珍海味美味珍馐没有吃过,但是,这却是她吃过的最美味的糕点,没有之一。   宋锦没有让齐歌做饭,赶着他回房间休息,亲眼看着齐歌躺在床上,宋锦才关门离去。   她拿出那本食谱,准备做个粥,等齐歌半夜醒来不会饿肚子。   翻了半天再联系度娘,最终决定熬三拗粥,疏风散寒,宣肺止咳,最适用于现在的齐歌,只不过需要用到三味中药,拿着零钱和钥匙宋锦就出门了,她记得附近有个中药房,快去快回。   出了小区走了有十分钟便看到路边招牌明亮的中药店,宋锦拉低了帽檐走进去,几分钟后,提着一个袋子走了出来。   晚上八点多,路上行人不是很多,人行道两旁生长着一排排高大的松柏,将昏黄的路灯切割成细碎的筛斑,地面上拉长的影子随着宋锦走动的步伐拉长再缩短,偶有一两个行人走过,花坛外的马路上一辆辆汽车呼啸着飞过。   宋锦突然停下脚步,帽檐下眼角飞快的瞟了眼四周,将帽檐压低了些,脚步匆匆而去。   身后几道黑影在松柏的掩映下交错起伏,快的像是风吹动树梢的暗影。   “人呢?人怎么丢了?”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人行道,目标任务竟然不翼而飞,一人压低的声音恼怒而警惕。   “刚刚还在,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人怎么就不见了?”   “不好,她一定是发现了我们。”   不待几人反应过来,暗夜中,黑影掠过,杀机四伏,几道黑影幽灵般飘至,几人完全在没防备的情况下被擎制,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想他们也是正统训练出来的优秀特种兵,怎么可能如此憋屈的就被压制了。   一道瘦长身影蹲下来拍了拍领头那人的脸蛋,声音尖利而嘲讽,听不出来本来音色,只知道是个男人:“就你们这样的货色也敢出来执行任务,你们领导心真大,呵呵……。”   这样的嘲讽对于坚定执行上级任务的几人来说那就跟扒了他们的衣服似的难堪,然而嘴被堵住,几人说不出话,只能狠瞪着眼珠子恨不得把眼前人给生吞活剥了。   那人轻笑着站起身来,瘦长的身影在黑暗中像是一根竹竿,冷飕飕的夜风里仿似鬼魅般阴冷。   这是一处小广场的死角,有松柏和花坛做天然屏障,偶有路人走过也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正在上演怎样的惊心动魄。   一道白影踩着昏黄的路灯逐渐走来,轻缓的像午夜时分的呢喃,秀发飞扬,裙裾翻飞,容颜在黑暗和昏黄中交织,模糊而遥远,只那满身温软的气息似水流淌,有些凉的夜风也竟似温暖了几分。   然而,这只是错觉。   等她整个人逐渐漫步在眼前,长裙飘飘里只觉得无限诡异和苍凉。   白与黑交融,竟是如此妥帖,她该当属于黑暗。   “小姐。”瘦长男子看到走来的少女立马恭敬的弯腰,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冷冽。   “嗯。”少女淡淡的点了点头,一个简单的音色已是无尽的悦耳悠扬。   “回去告诉梁仲峡,想要我的命,让他亲自来取。”温软的嗓音像是江南四月的烟雨,朦胧、柔美,然而所有人都齐齐打了个寒颤。   ……   一对情侣手拉着手轧马路,一边闲聊一边感受着夜晚的美好,旁边的花坛里突然拐出来一道纤秀的白影,因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两人都吓了一大跳,再说那纯粹的白色在晚上特别吓人。   “啊……。”女孩子受不了尖叫了一声,指着那白影叫到:“那是人是鬼?”   男生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别自己吓自己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那明明就是个人好不好。”   “对不起,吓到两位了吧。”悦耳轻灵的嗓音让两人都愣了愣,只觉得这声音犹如仙乐。   两人同时抬头看去,便见那立于黑暗中的少女回眸一笑,虽然看不清脸,但那双粲然明亮的双眸却格外明晰,黑暗中熠熠生光。   路边一辆轿车呼啸而过,车灯猛然虚晃中惊鸿一瞥到那张容颜,男生陡然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似的,满脑海都是那惊鸿一瞥的惊艳。   “回魂了,人都走远了还看呢。”女生酸溜溜的声音提醒他刚才不是幻觉。   他赶忙抓住女生的手,“刚才你看清了吗?”   女生疑惑的问道:“什么?”   “她的脸,刚才那个女孩的脸。”他几乎是有些失魂落魄的喃喃着。   女生闻言气的拧他耳朵,叫骂道:“好啊你,一看到美女就丢魂儿,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色鬼当男朋友,分手。”   男生跟没听见似的,愣愣的望着前方,除了昏黄的路灯和飘摇的树影,哪里还有人影。   ……   宋锦到家后首先跑到卧室里去看齐歌,正安静的睡着,宋锦没有去打扰他,下楼去了厨房,系上围裙拢起头发,磨刀霍霍,开始煮粥。   事实证明宋锦不仅聪明,动手能力也不赖,在经过数次的失败后终于成功,闻着香浓的带着点苦味的药粥,宋锦笑的双眸弯弯似月牙。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齐歌都没有醒来,宋锦想喊醒他,让他吃点东西再睡,但又不忍心叫醒他,粥一直在灶上小火温着,随时醒随时就能喝。   宋锦洗过澡,穿着睡衣从卫生间走出来,拿着干毛巾擦头发。   “冷……好冷……。”隔壁房间忽然传出一道微弱的呢喃,宋锦立刻丢下擦了一半的头发,飞快的跑到齐歌的卧室。   为了不影响齐歌的睡眠,她没有开灯,窗外幽冷的月光破窗而入,让卧室里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宋锦爬到床上跪在齐歌身边,触手一摸,冰的她忍不住浑身一颤。   怎么会这样,他全身怎么会这么冰。   齐歌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无意识的呢喃,宋锦隔着被子抱着他,在他耳边叫到:“齐歌,你听到了吗?醒过来,快点醒过来。”   他的脸埋在枕头里,宋锦清明的眼珠看清他脖颈里青爆的血管,他在咬牙,他在痛苦。   “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你哪里难受?齐歌你告诉我?”宋锦猛然把被子掀开,没有被子他像是陡然失去了安全感,双手下意识环抱着自己。   宋锦双手抱着他,就像抱着冰块,那凉气从他身上嗖嗖的往外放,几乎瞬间,宋锦身上的温度也在逐渐下降。   宋锦没有丝毫犹豫,双手催动内力缓缓游走在他的后背上,牵动内力必定劳神费力,没一会儿她额头上就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啪嗒”一声滴在齐歌的脸上,温热的汗珠落在冰冷的肌肤上,远不到融化的地步。   他的睫毛颤了颤,似是想要睁开双眼,宋锦心底一喜,在他耳边大叫:“齐歌你醒醒,你要是不醒过来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齐歌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她不安,惶恐、害怕失去他。   他全身凉的像冰块,再也不像以往那样温热,带给她温暖和安全。   为什么会这样,她几乎要哭了。   没有了齐歌,她该怎么办?   宋锦心头忽然掠过这样一个想法,心跳骤然漏跳了一拍,心口的尖疼让她几乎窒息,就像跌入了深渊,一直下沉一直下沉,恐慌铺天盖地袭来,几乎将她淹没。   不、不会的,一切都是她胡思乱想,齐歌一定不会有事的,他那么正直善良,老天怎么忍心伤害他……   她再一次抱紧他,疯了般催动所有内力往他身体里涌去,她要他醒来,她不要他有事。   冷……   这是他此刻唯一的感受,凉气无孔不入的钻入他的四肢百骸,仿佛被冰天雪地包围,苦苦挣扎,无济于事。   这样的感觉好熟悉,好像很多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发生的那一刻,他被母亲紧紧的护在怀中,母亲的血留了满脸。   阴气森森的太平间,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几乎和早已死去的母亲一样僵冷,他睁着眼珠茫然的盯着天花板。   每个晚上,他能听到桀桀的阴笑和飘忽的幽灵,他们主宰着阴冷和黑暗,在不见天光的阴冷之地飘荡,他们兴奋、嚎哭、不甘又痛苦,带着对这个世界深深的留恋和不甘往来徘徊。   然后,他听到了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在这片死地是那么清晰而独特,然后所有的幽灵疯狂般朝他涌来,叫嚣着妄想撕碎吞噬他幼小的身体。   “你竟然能看见我们?”   “天哪,你是人是鬼?”   “你死了吗?”   一切都像一场梦,偶尔午夜梦回他骤然惊醒,几乎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又一次跌落梦靥,这一次他不要沉沦,他想挣脱桎梏的牢笼,还有人在等着他。   听,是谁在叫他,那么熟悉又温柔的声音,一遍遍在他耳边回响,却遥远的像是来自天边。   一股暖流席卷而至,缓慢的驱散着他身上的凉气,什么东西贴近温暖,温软幽香让他不舍放手。   逐渐沉沦,然后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   窗外的朝阳投射而来,照亮了一片狼藉的大床,被子枕头四散,正中央两具身体纠缠,却是掉了个个,高大的男人像个孩子蜷缩在那个纤秀单薄的女孩怀中,多么诡异的一幕。   女孩睡的很沉,两只手下意识抱着男人的脑袋,把他的头按在怀中。   男人缓缓睁开双眼,有些心疼的伸手拂过女孩眼底的暗青。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伸出双手找回主动权,把女孩单薄的身体整个揽在自己怀中,她那么瘦弱,他那么高大,两具身体完美的契合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   他紧紧的抱着她,像是要把她揉入到骨血里去,一声压抑的叹息流连唇畔。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依旧在沉睡,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她太累了,即使有人在她耳边放炮估计也难醒来。   不舍的松开手,给她盖好被子,齐歌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这才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的那一刻,他身体晃了晃,扶着床沿才站好,然后,他一步一步缓慢的朝卫生间走去。   洗过澡他披着浴袍,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目光紧紧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因为刚洗过澡,头发还湿漉漉的滴着水,晶莹的水珠沿着肌肤纹理往下滑,滑过下颌,滑过脖颈,没入领口不见。   依旧是那张英俊的面容,却苍白的失了血色,嘴唇干涸乌紫,看起来很不正常。   手指摸着脖颈,漆黑深邃的眼睛缓缓眯起,翻涌着滔天巨浪,却又在刹那间归于寂静。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吗?   “齐歌、齐歌你在哪儿?”门外突然响起少女仓惶的尖叫,不安的令人心疼。   ☆、112 站在你背后   宋锦觉得自己就像漂浮在河面上的稻草,没有方向,没有安全感,她想紧紧的抓住身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一伸手,却是一场空。   她猛然惊醒,没有,没有齐歌……   恐慌铺天盖地而来,几乎将她淹没。   “齐歌、齐歌你在哪儿?”   窗外阳光大剌剌铺洒而来,将她跪坐的大床映照的如同几百伏的日光灯,那光芒刺的人眼睛疼,恍然间,眼睛酸疼的有晶莹的水珠夺眶而出。   太阳很温暖,早晨的清风带着花露的清香和暖煦从纱窗扑面而来,她却觉得冷,从心到身的冷,不是因为外界的气温带来的变化而引起的正常生理反应,而是像是坠入深渊般,冷到透骨,冰到寒颤。   忽然间,她跌落在一个微凉的怀抱中,有她熟悉的气味,她双手立刻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仰起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一贯的俊美却失了血色,苍白的像未经涂色的白纸。   “你昨夜怎么了?你究竟怎么了?”宋锦抬手摸上他的脸,虽然还是有点凉,但比昨夜好多了,最起码在人的正常接受范围内。   齐歌垂眸看着宋锦有几分憔悴的面容,心疼的把她脸颊上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牵唇笑了笑:“我没事,只是小感冒而已。”   他不笑还好,一笑带着几分阴森的煞气,那双漆黑的眼珠骤然划过一丝幽绿,快的像是幻觉,他自己不知道吗?此刻的他究竟有多不正常。   “你骗我,简单的感冒怎么可能浑身凉成那样,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说啊,说啊。”她很少发脾气,即使生气也是笑眯眯的,从来不会让人看出她的真实情绪,然而此刻她是真的恼怒了,双颊飞红,墨眸染怒。   “不行,我们去医院,去医院做检查,这个时代医疗技术那么发达,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的。”她说着就要拉齐歌起来,手上使了力气,齐歌又不想伤了她,便顺从的跟着她起来。   看宋锦焦急担忧的模样他只觉一颗心揪紧的厉害,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罢了罢了,她即担忧至此,只有让她看到事实才能安心。   两人收拾好出门,因为宋锦了解到做抽血检查是不能吃早饭的,所以两人都没吃早饭,齐歌这个样子开车她不放心,她自己又不会开车,便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而去。   在车上她就给温衍打了电话,把齐歌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温衍一开始的散漫语气在听了她的话后一下子郑重严肃起来,安慰她之后便说会安排人在医院门口接应。   宋锦坐立难安的模样落在齐歌眼中,他悄悄的垂下睫毛,浓密的睫毛遮去他眼底的情绪,闭了闭眼,放在膝上的双手逐渐握紧。   半晌,他将宋锦揽在怀中,手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脊背,温柔安抚:“别担心,我没事的。”   宋锦豁然抬眸,一双漆黑眼珠深冷的盯视着他,少了平日的温婉柔和,凭添几分强势霸道,如若齐歌不是和她朝夕相处,还真当被她这样的眼神吓一跳。   “你总拿这句话来搪塞我,齐歌,你堂堂七尺男儿,一言九鼎驷马难追,你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吗?”   齐歌垂下目光,似是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耳边宋锦压低了声音怒道:“看着我的眼睛。齐歌你在心虚什么?”   宋锦猛然出手,纤细的手指挑起他的下颌,那看起来柔弱无骨,纤细若葱的玉指竟生生掰过来齐歌的脸,逼迫他仰起头来。   “你究竟瞒了我什么?”她一字一字冷冷的问道。   那手指仿佛烙铁,虽沾染了几丝凉气,可在触上他肌肤的那刻早已消融,齐歌剑眉微蹙,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他总是不忍心伤她的。   说话间医院到了,宋锦付钱下车,医院门口早有温衍安排的人等在那里,看到两人立马恭敬的迎上来。   依旧是以前那个甜美可人的小护士,看到两人笑眯眯的走过来,似是感受到两人情绪都不怎么好,笑容僵了僵,“两位好,温主任让我来接你们,现在你们跟我走吧。”   宋锦点点头,一点都不想耽误时间,便挽着齐歌快步跟着小护士朝医院走去。   几人和温衍碰头,没有过多废话,温衍直接领着齐歌一项项的做细致检查,宋锦不能跟进去只能坐在门口等着。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是她最讨厌的,伸手揉了揉额角,昨夜催动内力本就耗费心力,她没怎么休息好,早上又醒来的早,一番折腾下来,全身都难受的厉害,尤其是头部,晕沉沉的,要是孟祁在就好了,通过修炼提取他身上的内力可让她瞬间消除疲劳,恢复功力。   “你看起来很累,这是加了葡萄糖的温水,你喝了可以快速恢复体力。”   宋锦抬眸,接两人的小护士端着一次性杯子递给她,双眸清澈又带着善意,微笑着望着她。   “谢谢。”宋锦微微一笑便伸手接过水杯,手指摩挲着软纸杯,并没有急着喝。   小护士在她身边的长椅上坐下,笑着道:“你别担心,温主任很厉害的,你未婚夫肯定会没事的,倒是你,还怀着身孕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宋锦出入这家医院也有好几次了,每次都是这个小护士接待,一来二去也算认识了。   感受到一个来自陌生人的关怀,宋锦冰冷的心逐渐找回了点温度,对着小护士笑了笑,在小护士惊艳的目光下,小口啜饮着。   她贯来警惕,从不会动陌生人接手的吃食,但这小护士是温衍的人,温衍总不会害她,小护士双眸清澈坦荡,不是心怀暗鬼之人,如今唯一想要她命的人就是梁仲峡,只是他再神通广大也不会把手伸这么长,她和齐歌来医院是临时之举,他哪来的时间布局。   一杯水下肚,宋锦感到小腹暖了些,浑身也找回了点力气,此时温衍和齐歌走了出来,宋锦赶忙迎了上去,一手搀扶着齐歌,一面看向温衍:“怎么样?”   温衍笑了笑,惯常的疏朗清风:“结果哪会那么快出来,你们先去病房等着,我会尽快把检查结果告诉你们。”对着小护士交代了几句,看了齐歌一眼便又转身进了放射科。   小护士领着两人进了一间VIP病房,条件堪比五星级酒店,有厨房卫生间客厅阳台,窗明几净,干净温暖,给人感觉一点都不像病房,倒像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   这是医院里最好的VIP病房,平时也只有大人物才能住的,温衍自然不能让自己的好兄弟受委屈,再说齐歌现在军籍未销,他现在还是华夏最年轻有为的少将,住这里自不会埋没了他。   小护士把一切安排好之后非常有眼色的闪人了,空荡荡的房间里霎时间只剩下两人,宋锦走过去把站在床边的齐歌一把推倒,语气不善道:“乖乖躺床上。”   这副霸道强制的模样倒是新奇,齐歌盯着她看了好几眼,到底不敢触正在怒头上的宋锦的霉头,乖乖躺在病床上,不愧是豪华病房,病床又大又软,刚躺进来身体就陷落下去,像是被一团棉花包裹。   宋锦扯过被子给他盖好,看齐歌乖乖配合阴沉的脸色总算好转了些。   “你想吃点什么?我让护士去给你买。”宋锦虽然恼他的隐瞒,但还是心疼居多,现在看他乖乖任凭摆布的样子,哪里还有气。   “小锦不怪我了吗?”齐歌笑着拉起她的手,在她光滑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浅柔的带着一丝凉气,瞬间像丝网般蹿到肌肤血管里去。   褪去冷硬刻板,他眉目清隽秀逸,双眼温柔含笑,一点都不像她记忆中的齐歌,带着一丝脆弱,让人忍不住怜惜。   宋锦在病床边坐下,把脸埋进他的手掌中去,单薄的肩膀看起来那么无助,齐歌心脏一颤,一只手伸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拖到怀中,埋首在他怀中的宋锦没有看到头顶之上,男人眼底深浓似海的幽暗狂潮。   “我要你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活着,我们要结婚,要生孩子,要一辈子在一起,如果你敢一个人先走,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一定要找到你。”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口气却执拗的令人心惊,丝毫不怀疑她是在说假话。   “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担心,可我不是那种脆弱的女人,没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你知道吗?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也是我唯一的牵挂,你真的想留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在这个世上吗?”   齐歌听不下去了,忽然抱紧她,自上而下俯视着她,视线相对,空气瞬间像是被点燃,噼里啪啦燃烧着。   他漆黑的眸子深浓似海,像是一汪漩涡,直要把人心神都吸引进去,然而那漩涡中像是一团风暴中出现的一抹阳光,带着温柔的光芒瞬间席卷全身。   他缓缓低头,微凉的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唇,想要离开却舍不得,温柔的碾转厮磨,带着小心翼翼的疼惜和柔情,却最是让人沉沦。   宋锦双手圈着他的脖子,不热烈,却也十分柔情的回应,身体在他身下化成了一滩水。   “砰。”门突然被人从外边打开,温衍有些愣怔的看着床上的两人,遂即察觉到自己来的可能不是时候,摆摆手呵呵笑道:“不好意思,走错门了。”正要转身快步离开,便听身后传来齐歌压抑平静的声音。   “站住。”   温衍真想抽自己一巴掌,真是不会挑时候,人家小两口亲热的他赶上来凑什么热闹,听听齐歌的声音,他对自己这个好朋友了解的很,越平静就越有问题,心底指不定憋着什么火朝他发呢。   “呵呵呵呵……。”温衍苦哈哈的转身,宋锦已经坐起身来,一只手拢了拢长发,脸上没一点被人打断好事的羞窘,温衍心想这个宋锦脸皮可真厚,都这样了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什么事?”齐歌目光淡淡的扫向温衍,温衍猛然缩了缩脖子,好熟悉又好可怕的眼神啊,果然是欲求不满就把火攒他身上了啊。   他眼神瞟了眼宋锦,又朝齐歌挤眉弄眼,齐歌蹙了蹙眉,冷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温衍无语了,这猪队友,看不出来他的眼神暗示吗?   宋锦怎么可能没注意到温衍的眼神,这明显是要支开她,有话要单独给齐歌说,温衍明显更相信齐歌,对她有戒备心宋锦也理解,穿上鞋子扭头对齐歌道:“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东西。”   不等齐歌回答便朝门口走去,路过温衍的时候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那一眼令温衍头皮发麻。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小两口都不是好惹的。   直到宋锦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齐歌下床走到沙发上坐下来,温衍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翘着二郎腿跟大爷似的靠在沙发上,眼眸瞟了眼对面淡定非常的男人。   宋锦走出了楼道口,让他们听到她走远的脚步声,又无声的折了回来,背靠在墙上,隔着一堵墙,闭上双眼静静聆听。   “你就不想知道结果吗?”   齐歌安静的坐着,垂眸淡淡道:“仪器是检查不出来的。”   温衍眉心一跳,陡然探头盯视着齐歌,沉声道:“究竟怎么回事?”   沉默了半晌,就在温衍耐心逐渐耗尽时,对面的男人突然抬眸,漆黑的眼珠仿佛一汪深海,黑沉沉暗无边际,涌动着他看不懂的暗芒,但他知道,那绝不会是什么好现象。   他和齐歌自幼相识,小时候的齐歌孤僻冷漠不合群,安静的像行尸走肉,无论谁和他说话他都不搭理,那时候无论谁见到他背地里都要骂一声晦气,只是看在孟老爷子的面上没人敢当面骂。   在太平间里和死人躺了三天,可不是晦气吗?连他一开始听了后也害怕,不敢靠近他。   直到有一次他看到小小的齐歌蹲在一棵大树下,用树枝帮迷路的蚂蚁回家,他嘴里喃喃着:“小蚂蚁,你也想家了吗?我送你回去和爸爸妈妈团聚好不好?”那一刻,小小的齐歌在他眼中仿佛天使般圣洁善良。   后来他慢慢和他靠近接触,才发现,这个小男孩孤僻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孤独纯洁的心,他也是唯一能和他说上话的人,久而久之,两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这么多年过去,无论在外人眼中齐歌有多么冷漠可怕,甚至不近人情的近乎冷血,却只有他最清楚,他一点都没变,还是当年那个帮小蚂蚁回家的善良纯洁的小男孩,不变的是他的心,而变的、是这个世道、倾轧的人心。   这样的齐歌让他欣慰,也让他心疼,总是用厚厚的壳子将自己封闭起来,任何人都窥探不到他的内心,在他自己画地为牢的世界中困苦挣扎。   他是不愿齐歌出一点事的,奈何早上看到齐歌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他是医生,虽主修西医,但中医也有涉猎,中医望闻问切中的望,只一眼,他便发现了问题。   神涩色晦,形弱态疲,明显气血不足啊,因此他主要检查了他的肝脾肾,还抽血化验,做核磁共振,他动用特权让人把结果尽快弄出来,结果出来了,他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身体内所有器官都很正常。   而这正常偏偏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此刻看齐歌的表现就知他早已直到自己的身体状态,温衍直觉不对劲,结果也许是他无法想象承受的,他甚至想要落荒而逃,不想听到他将要说出口的话。   那绝对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你记得我六岁那年吗?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差点死去。”齐歌给自己倒了杯水,拿在手中缓缓摩挲着,语气听不出情绪,平静的像在叙述今天的天气。   温衍愣了愣,因为母亲的关系他小时候经常往孟家跑,便能经常见到齐歌,但毕竟是太过久远的记忆,任凭他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瞬间就将二十多年前的记忆扒拉出来。   但关于齐歌小时候那场大病他还是有丁点记忆的,因为孟老爷子对他的宝贝,当时整个孟家都被阴云笼罩着,没一人敢触老爷子的霉头,每天夹着尾巴做人,母亲当时还在他耳边念叨着,“齐歌那个孩子怎么那么命苦啊”之类的话。   温衍点点头:“我记得,但这和你现在的状况有什么联系?”他双眸紧紧盯着面前的齐歌,想他不会无缘无故扯起二十年前的事,但失望的是他未能在齐歌脸上发现一丁点有用的价值。   “从车祸之后,我的双眼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他指了指自己的双眼,见温衍一副懵懂的样子,嘴角染上一抹苦涩的笑:“就是你们口中的鬼,我的双眼能看见鬼魂。”   他这话让温衍吓的一愣,整个人哆嗦了一下,脸色唰的就白了,“你……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那都是电视剧和小说中骗人的。”   齐歌双眼忽然看向他的身后,嘴角微勾,漆黑的眼底骤然划过一抹幽绿,快的像是流星,让人抓也抓不住,配上他格外苍白的面容,诡异森森。   “啊……。”温衍猛然跳了起来,扭头看向身后,尖叫道:“你刚才在看什么?”   “他……就站在你的身后呢。”   ☆、113 我心甘情愿   明明是青天白日,窗外日头炙热的烤着大地,温衍却忽然觉的很冷,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从心到身的透心凉。   他身子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脸色有几分难看的看向悠然坐在沙发上的齐歌,阳光透过百叶窗洒照进来,被切割成细碎的剪影,他就坐在那剪影中,星星点点的暗影投注在他的脸上,令那张苍白的俊颜透着几分古怪和诡异。   “现在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鬼,更何况我们这是二十一世纪,是以科技闻名的新世界,你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好吗?我亲爱的齐大首长,亏你还是军人出身,你对得起你的制服和军徽吗?”温衍可是留学国外的高材生,标准的唯物主义者,鬼神只是人类大脑对于现实世界的想象和歪曲反应,是不存在的,是由于人类对于大自然未知事物的一种想当然的解释,大学时哲学课教授没少拿国内那些怪志神话来讽刺,他怎么可能会相信。   当然,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被吓到了,他甚至感受到后颈吹过的一股阴风。   但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那只是人类对未知的迷惑和恐惧的臆造物,也只是骗骗小孩子和心里有鬼的人罢了,他一个接受系统知识和理论的新青年怎么可能被别人的三言两语就动摇了自己的思想和理念。   “你不信就算了。”齐歌也只是说说而已,他本就没指望别人相信,毕竟是挺匪夷所思的,他也是把温衍当兄弟才和他说,别人会把他当神经病的。   不对,温衍目光紧紧盯着齐歌,他了解自己这个好兄弟,根本不是开玩笑的人,联系他现在的状况,温衍不得不谨慎对待。   “所以呢,这和你现在的病有什么联系?”温衍试着去相信他,只因为这个人是齐歌。   齐歌似是叹息了一声,几分无奈,几分怅惘:“当年出事后我被外公领回孟家,双眼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身体也越来越差,外公带我去了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专家,却检查不出一点毛病,慢慢的我连路都走不了,不能晒太阳,每天只能待在阴暗的角落里,慢慢等死。”   温衍惊异的瞪大眼睛,他知道齐歌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他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道:“岂不是和你现在的情况很相似,看起来很严重,却检查不出来一点毛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外公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以为我是被鬼煞缠住了,抱着我去江南找了一个得道高僧,那高僧问了我几个问题,后来赠了我一枚血玉贴心佩戴,可保我成年之前无虞。”   温衍越听越玄乎,这和他从小所接受的教育背道而驰,他本能的不愿去相信,然而潜意识里,他觉得齐歌并不是在说谎。   “从江南回来后,我身体就慢慢好了起来,从此再也没有生过病,双眼也恢复了正常,逐渐的,我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齐歌平静的叙述着,听不出语气里的一丁点情绪,就像个旁观者,冷静而理智。   “高僧说可保你成年前无虞,但你早已过了成年,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又突然出事了,究竟怎么回事?”温衍焦急的问道,双目灼灼的盯着齐歌。   齐歌沉默了下来,整个人被一股阴冷的气息包裹着,屋里陡然间阴沉了下来。   他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五岁那年就该死了,是高僧慈悲,宁愿折寿为他逆天改命,本就命里带煞,又在太平间那种世间极阴之地待上三天,煞气缠身,本就纯子之心,便开了鬼眼,也就是世人所说的阴阳眼。   阴煞之气逐渐耗尽他的阳气,一步步走向死亡,医院里的仪器当然检查不出他身体的毛病,而高僧赠他的血玉乃是佛家开了光的圣器,逐渐吸收转化他身上的煞气,而且他后来成为了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正直、善良、诚恳的精气神逐渐被血玉提炼转化为为他续命的精气,所以即使成年,只要有血玉在,只要他保持纯子之心,即可长命百岁。   但他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血玉必须贴心佩戴,时刻吸收他的精气神为他续命,第二,永远坚持自己的信仰,即为他续命的品格,否则等待他的便是灭顶之灾,这么多年,血玉一直贴心佩戴,他也从未动摇过自己的信仰,所以才平安无虞的活了这么多年。   而现在……   他动摇了信仰,亦丢了血玉,所以、噩梦重回,等待他的,唯有死亡。   如果放在以前,他会很平静的接受死亡,人都有一死,只是早晚而已,在他入军职的那刻,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么多年也算是额外恩赐的了。   只是现在,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本平静无澜的心湖泛起了涟漪,他开始舍不得,开始害怕死亡,开始恐惧失去。   归根结底,一向淡然厌世的他,不想死……   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那个人,他心底最深的牵挂……   本以为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们会结婚,有自己的孩子,生活平淡却幸福,可是,就在他以为幸福触手可及的时候,上天给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他的幸福,就像阳光下的泡沫,一碰就碎了,脆弱的经不起折腾,是呢,像他这样的人,哪配得到幸福呢。   可是,他不甘心呢……   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指甲掐到了掌心里去,刺痛只会让他更加疯狂,眼底幽暗的绿芒越来越盛,诡异灼灼,涌动着狂风浪潮,却在瞬间归于一片幽凉。   “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幽幽叹息了一声,整个人颓败的缩回沙发里,本来高大俊挺的男人此刻看起来竟苍白羸弱如斯,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和精气,死气和颓丧笼罩着他,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的孩子。   温衍鼻头忽然有些发酸,他白着脸朝齐歌吼:“你胡说什么呢,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我给我导师打电话,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权威最优秀的医生,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他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手指慌乱的划着屏幕,因为手指太过颤抖,手机啪嗒一声摔在地上,电池都摔了出来。   温衍慌忙蹲下身捡起手机,耳闻男子幽凉平静的声音:“阿衍,答应我一件事。”   温衍下意识拒绝:“不要,我不要答应你。”这交代遗言的口气让他心脏一抽一抽的疼,这个男人,他怎么可以如此平静的接受死亡,他那么年轻,那么优秀,老天怎么忍心伤害他。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除了你,这个世界上我还能相信谁呢?”   温衍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埋在掌心里,肩膀一颤一颤的,这个从来温朗如风的男人,他在哭。   齐歌忽然笑了,清隽秀逸的眉目像是清风里摇曳的竹林,清华舒淡,锈傲铮铮,仿似死亡对他来说,只是睡一觉而已。   没人知道,此刻他的心,究竟有多痛,舒展开的手指,隐隐的在发颤。   “离开前,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你可以,帮我照顾她吗?”   温衍怒目抬头,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关心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你为什么这么傻,你就不会想想你自己吗?”   齐歌愣了愣,忽然笑道:“原来阿衍知道啊……。”   “是,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她怀孕四个月零五天,那个时候你还在非洲执行任务,怎么可能和她在一起,为了这样一个女人究竟值得吗?”他不知道齐歌和宋锦之间究竟怎么一回事,但他不能再看到自己的兄弟傻下去了,现在连命都快没有了,他满心满眼还是那个女人和来历不明的孩子。   “是呢,也只有阿衍这么心思缜密的人才能猜的出来,那是小锦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有什么区别吗?”他的笑容非常的干净纯粹,像冰雪洁白剔透,又如清晨的露珠晶莹纯澈。   多么大的漏洞啊,小锦的受孕期他正在非洲执行任务,他说是自己的孩子,从未有人怀疑过,甚至连老爷子也从未起疑过,也是他给人的印象太靠谱,从未有人怀疑过,他会撒谎,会为了一个女人抛弃原则和自尊。   “区别大了去了。”温衍愤怒的吼道:“你怎么这么傻,那女人给你戴女帽子你还这么护着她,你究竟有没有脑子?”温衍快被自己这个傻兄弟气死了,他很早就知道了,只是看齐歌在这段感情里陷得那么深,不忍心他难过才一直瞒着,没想到自己兄弟心竟然那么大,在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前提下仍然对那女人那么好。   “我心甘情愿。”齐歌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白的近乎透明,能清晰的看到纹络交错的掌心细小纵横的血管。   “你提醒了我。”他忽然抬眸看向暴怒的温衍,笑的平淡悠然。   “犯过错的人,该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他会珍惜的吧,所以,小锦也最终会幸福啊。”   虽然,她的幸福里最终没有我,但那又如何,最重要的,是她开心就好……   “啊啊啊啊……”温衍忍受不了了,在原地疯了般吼叫,那人坐在沙发里,静静看着,唇角含笑,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离开来,静谧而悠然。   ……   宋锦推门进来的时候,两人早已恢复如常,齐歌坐在病床上,温衍在一边装模做样的给他说着什么,齐歌听的很认真,侧脸在阳光下白的近乎透明,深邃的轮廓,英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如此的吸引人眼球。   听到开门声,齐歌扭头看来,看到来人,眸底像是冰湖碎裂,投注了一缕暖阳,“你回来了。”   温衍目光微冷的瞟了眼走进来的女孩,将自己的情绪完美的收敛起来。   他答应过齐歌……   宋锦微笑着走进来,把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在床头柜上,打开食盒把里边热腾腾的食物拿出来。   “我买的热粥和小笼包,快趁热吃了吧。”   “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吹了点风感冒了而已,只不过你体质特殊,轻易不感冒,感冒一次就比平常人严重的多,不过已经稳定下来了,只要注意保暖和饮食,很快就好了,待会儿我让护士给你输点液,这样会好的比较快些,好了,现在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待会儿还要查房,就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无论多忙,随叫随到。”温衍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说出这番话,没再看两人一眼,他快步朝门口走去。   “温主任,谢谢你。”宋锦站起来笑眯眯的朝他说道。   温衍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和齐歌之间还谈什么谢不谢的,没得生分了我俩之间的情分,你好好照顾他吧,我先走了。”话落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宋锦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勾唇笑了笑。   一碗粥和一屉小笼包很快就被齐歌消灭了个干净,宋锦在他病床边坐下来,只见齐歌的脸色越来越白,眉心一直紧蹙着,看着情况就不太好。   宋锦握着他的手,一直在笑,一直在笑……   虽然是一贯的温软微笑,齐歌却敏感的发现了什么,只是现在明显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突然反手抓住宋锦的手,柔声道:“小锦,我突然很想吃芒果……。”   宋锦干脆的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包包,笑眯眯道:“好,我去给你买。”   没等齐歌反应过来,已经转身快步离开了病房,她脚步走的很快,很急切,仿佛身后有什么猛兽在追赶她似的。   齐歌愣了愣,总觉得小锦有些不对劲,只是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了,掀开被子跌跌撞撞的朝卫生间跑去。   “呕……。”他跪在马桶前吐的昏天暗地,早前吃下肚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他有些好笑的想,这副样子千万不要让小锦看到了,多狼狈,多难看啊……   “哗啦”一声抽水声带走了所有的污秽,他撑着马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费了他老大的力气,等拧出来水,他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排冷汗。   洗了把脸,冰凉的水总算让他的脑子清醒了点,望着镜子里苍白憔悴的那张脸,齐歌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你想活下去吗?”一道幽凉诡异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无孔不入,却又无源可溯。   齐歌忽然笑了笑,眼底幽绿的暗芒一闪而逝。   ……   浓烈的阳光,清新的空气,来来往往的行人,车水马龙的城市,蔚蓝高远的蓝天,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按部就班,她却像是失了魂魄,茫然的走在这熙攘的人世间,失魂落魄的模样像是丢失了最爱的珍宝。   “嘀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一辆奥迪就在与她的膝盖几厘米的距离停下,惊险可想而知,司机落窗探头想要破口大骂,目光却在接触到那个女孩的一刻,所有的骂声都吞回了肚里,只剩下满目的惊艳垂涎。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她有着一头海藻般浓密乌黑的长发,精致完美的五官像是商场橱窗里的人偶娃娃,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近乎透明,一双漂亮的凤眼茫然的大睁着,像是璀璨华美的黑翟石,泛着潋滟而神秘的波光,此刻那宝石失去了光泽,却依旧拥有震撼人心的美丽。   长裙飘扬,她像是遗落在凡间的仙子,美的出尘脱俗,阳光下,她整个人像是被一层光华笼罩,使得她看起来那样的遥不可及,背后的璀璨日光,车水马龙,高楼大厦都仿佛化为了虚空,唯有那人的仙姿迭貌深深的印刻在心上。   她看起来很悲伤,却又压抑的隐忍着,那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看起来只需一阵风就能吹倒,却又倔强的挺直,那么的令人心疼。   “市长稍等,我去处理一下。”司机刚要推开车门,身后传来男人温和的声音。   “不用,我亲自下去看看吧。”男人亲自推开车门走下来,一步步朝愣在原地的少女走去,他穿着一身精裁西装,本不是很高大的身材也显得十足的挺拔轩昂,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散发着儒雅谦和的气息,唇角抿着温和的笑,像和煦的微风,舒服又不带丝毫攻击力,镜片后的眼底偶尔闪过一丝精光,隐藏的精明让他显得有几分深不可测。   他一步一步走到女孩面前,保持着得体的距离,绅士的微笑道:“你没事吧,对面就是医院,如果有哪里不舒服的话,我可以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见女孩愣愣的像没听到的样子,男子没有丝毫着恼,依旧和煦的笑道:“虽然你闯了红灯,但我的司机也有错,作为车主,我愿意对你负责。”   女孩像是没听到似的,转身就走,从始至终一眼都没看过身边的男人,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   看着女孩清丽婉约的背影,以及那有些虚浮的脚步,男人镜片后的双眼浮现出一抹狐狸般的笑意。   他追上前一步,非常绅士礼貌的问道:“你真的没事吗?我可以……”。   “滚。”女孩冷冷的吐出一个字,头也未回的走进了路边的一家水果店。   ------题外话------   齐歌木事的,相信我   ☆、114 气出内伤   杭宿雨摇头笑了笑,看了眼水果店的方向,早已没了佳人身影。   他转身回到车子里,司机诚惶诚恐的看了眼后视镜,小声问道:“要不要我去……。”   “不用。”杭宿雨打断他的问话,目光平静的望向窗外,唇角温和的笑意从未消失,窗外一缕斜阳投射进来,那张儒雅的面容看起来竟有几分惊艳的俊美。   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间快到了,走吧。”   司机发动车子离开,杭宿雨最后看了眼水果店的方向,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弯起弧度。   有缘会再见的……   “总共三十七块五。”将芒果秤好,卖水果的大妈笑呵呵的望着面前的小姑娘。   “看在小姑娘长的这么漂亮的份上,零头就省了,算37吧。”大妈也是个颜控。   这个看脸的世界,身后排队的小姑娘不悦的翻了个白眼。   宋锦掏出一张五十的递给她,提起芒果就走,大妈在后边喊着:“小姑娘还没找你钱呢。”   “赏你的。”人走远了,悦耳的声音却飘进耳里。大妈喜滋滋的把钱塞进包里,这小姑娘不仅漂亮,人也大方,她是在这水果店打工的,赏下来的钱当然进自己腰包了,大妈心底别提多高兴了。   手脚麻利的给后边的人上秤结账,“二十五块三。”   “你刚才都给别人省了零头了,你也得给我省。”小姑娘不服气的说道。   大妈脸一下子拉老长,看着面前土里土气的小姑娘,尖声道:“你能和人家比吗?人家长的多漂亮,你再看看你自己,再说了,你要给我小费我也给你省了零头。”   小姑娘气的羞红了脸,许是不擅长和人吵架,扔下三十块钱提起袋子就跑了。   “哼,我以后再也不来你们家买水果了。”   又平白捡了五块钱,大妈笑的都咧到耳根子去了,才不在乎一个小屁孩的话呢。   宋锦在花园里坐了很久,目光茫然的望着虚空,手指紧紧的拽着水果袋子。   该怎么办?   当初刚到这里来的时候,即使四面楚歌、深陷绝境她也从未像此刻这般害怕无措。   她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对方很快就接通了。   “怎么了?”   “我想现在就见你。”   对方沉默了一瞬,“好,我现在就回去,等着。”   “去,给我准备直升机,我要回去。”孟祁挂了电话,从树上一跃而下,身姿轻灵,惊呆了一众下属的眼。   “主子,咱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您这样……。”   孟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属下赶忙垂头,掩下心底的恐惧:“属下不敢。”   孟祁一边大步往前走,一边吩咐道:“你和甲一留下收网,如若失败,也不用回来见我了。”   “是。”   二十分钟后,孟祁坐上了飞回京都的直升机,看了眼窗外茂密葱郁的树林,冷冷勾唇,洛秀,我把你的最后一条路也给堵上了。   你、能耐我何?   “原来是他?”洛秀扔下手里的照片,悠然靠回椅背里,勾唇轻笑,那眸光里却是一片深冷冰意。   “他究竟和我有什么仇呢?一直在和我作对?”洛秀揉着额角,一脸不解:“难道是因为我骗了他?作为男人,那心眼也太小了吧。”   “孟二少爷背景很不简单,再深的我们的人也挖不出来了。”沉香有些汗颜,洪帮的情报网无孔不入,却唯独在孟祁身上栽了个大跟头,这孟二少爷也忒神秘了些。   “越这样才越有意思呢,我倒要瞧瞧他隐藏在背后的,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和阿古拉斯那边交涉的怎么样了?”洛秀手指轻轻敲着椅子扶手,将话题移开。   “主子放心,已经办妥了,阿古拉斯答应了我们的条件。”   洛秀轻点着头,眼底有着满意:“先别让茱萸急着回来,让她带着那帮孙子先玩玩儿,和我作对,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   沉香心底为那些人点了根蜡,惹谁不好,非得惹主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洛秀忽然想起什么,蹙眉问道:“你说他着急着回来了?”   沉香点头:“那孟二少也是个蠢的,直升机那么大目标,做了那么祥密的安排也不怕把自己暴露了,也是如此,我们的人才能发现他的真面目。”   洛秀微微眯起眼睛,据他所知,孟祁和宋锦关系很不一般,在云南的时候,孟祁还曾为了宋锦要至齐歌于死地,虽然他不想承认,但在这个世界上,能让孟祁如此在意着急的,也只有她了。   洛秀忽然一拍桌子,冷眸逼视沉香:“宋锦出事了?”   沉香愣了愣,立马转身出去,他最近比较忙,所以宋锦那边的事关注的就少了,可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否则主子不剥了他的皮啊。   洛秀心底虽然担忧,但也知道这个时候着急没用,他拿出手机给宋锦打电话,奈何他打了几遍对方一直不接。   是真的出事了还是故意不接的?   宋锦看着手机上一遍遍打过来的电话,似是她不接就一直打下去,宋锦抿了抿唇,直接给挂断了。   洛秀这下是真的确定了,宋锦没事,她只是故意不接自己的电话,这个认知让他更加气怒,新换的手机又给砸了个稀巴烂。   这个女人……非得把他气出内伤不可!   没过几分钟沉香便快步走进来,低垂着的眼睑一下子就看到摔在地上五马分尸的手机,眼角不由的抽了抽。   主子近来脾性越来越大,这可是新换的手机,拿在主子手中还没超过三天吧。   “怎么回事?”洛秀压抑冷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沉香垂着脑袋恭敬道:“是齐歌出事了,他现在在第一人民医院,虽然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但宋小姐脸色很差,就在刚刚,过马路时神思恍惚差点被车撞了,而且那辆车的主人正是杭市长。”   洛秀自然而然的忽略杭市长,满脑子都是那句齐歌出事了,本来嘛,情敌出了事以他的性格不踩上两脚就已是大发慈悲了,但现在他竟然一点都不高兴,甚至满心的愤怒郁闷。   她为了他神思恍惚,甚至差点出事,只要一想起来,洛秀就是满心满眼的难受。   期待了那么多天,等这一天真的来临,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沉香心底却乐开了花,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是主子的别人抢都抢不走,等齐歌没了,宋锦还不乖乖的回到主子身边。   他这边正满心得意,耳边响起洛秀冷淡的声音:“让湘水来见我。”   ……   宋锦在公园里坐了很久,直到太阳当空,空气都是炙热而焦灼的,她才站起身缓缓往住院部走去。   从电梯里出来,一道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宋锦抬头,温衍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庞泛着冷色,眸光冷淡嘲讽的盯着她。   宋锦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便绕过他往前走去。   见宋锦如此冷淡敷衍的态度,又想起病房里时日无多的齐歌,温衍彻底被激怒了,不顾周围医生护士八卦的眼色,抓住宋锦的手就把她拖到了角落。   “放手。”宋锦手上带了点内力,轻而易举就甩开了温衍的手,温衍被那力道震的手指发麻,身体忍不住往后一趔趄,扶住栏杆才堪堪稳住身体,他目光惊疑的剐过宋锦貌美如花却又冷漠冰寒的脸,勾唇冷笑。   “我以前当真小瞧了你,你究竟还隐藏了多少呢?”   宋锦冷哼一声,目光望向窗外,“有话快说,别耽误我的时间。”   “你这女人还真是薄情,对着齐歌一个样,对别人又是另一个样,这么善变,齐歌知道吗?”齐歌都已经那样了,这女人还有闲情逸致在外边逛,看着她那张脸就忍不住胸口的怒气。   宋锦挑眉轻笑,眼底细碎的薄冰冰刀子般往他脸上扎去,他分明在她眼底看到了讥讽:“不要对一个女人好奇,那是关注的开始,你会不由自主的爱上她,朋友妻不可欺,温主任一个高材生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你……。”温衍咬牙切齿的瞪着她:“不要脸,像你这种不检点的女人我连多看一眼都嫌脏。”   宋锦是真的生气了,看在他是齐歌好朋友的份上宋锦才对他这么和气,他以为他是谁,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她评头论足,本身也不是什么好鸟。   “我本以为能被齐歌视为好友的人有多光风霁月,原来也不过尔尔,我宋锦再不好也是齐歌答应明媒正娶的女子,你是对齐歌的眼光有微词吗?呵……齐歌拿你当朋友,你背后诋毁他的未婚妻,你这么两面三刀,齐歌知道吗?”   这语气、这神态,*裸的讽刺。   温衍何曾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更何况是个十几岁一直被自己瞧不起的小姑娘,但面对宋锦的讽刺,他还真就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涨红着脸干瞪眼。   宋锦知道他没什么恶意,也是太关心齐歌,另外对自己有些芥蒂,但这并不能成为他攻击自己的理由,这温衍从第一次见到自己开始就阴阳怪气,一直看自己不顺眼,而今天她本就心情阴郁,这是温衍自己找上来的,她不出口气她就不叫宋锦。   “你知不知道齐歌快死了,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何德何能能得他的爱护。”温衍哽着脖子吼道。   宋锦垂下眸光,似是一瞬间被悲伤笼罩,单薄的身体看起来有几分可怜,她喃喃道:“是啊,我何德何能呢……?”   看着这个样子的宋锦,温衍心底竟然掠过一丝不忍,遂即嗤笑自己的心软。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齐歌他……。”宋锦竟然说不下去了,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她垂着脑袋,温衍的视线只能看到那像珍珠似的一串串往下掉的晶莹泪珠,啪嗒啪嗒掉在地上,烹溅起的水花落在他干净光洁的皮鞋上。   刚才还冷艳睥睨、嘲讽如带刺玫瑰的少女此刻竟然像个孩子似的哭泣,单薄的肩膀一颤一颤的,如孤冷风雨里的浮萍,颤巍巍惹人心怜。   温衍忍不住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就在将要触到她衣服的那刻又猛然缩了回来,暗道自己真是疯了。   他干咳了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别哭了,事情又不是没有转机,我们找到当年的高僧,他既然能救齐歌一次,就必定能救第二次,无论如何都比等死强。”   宋锦抹了抹眼泪,她竟然哭了,呵……从来到这里之后,有多久没哭过了,她刚才也是一时没忍住,就这样在一个讨厌自己自己又厌恶的男人面前哭鼻子。   “我不会让齐歌死的。”语气坚定的留下这句话,宋锦没再看温衍一眼,提着芒果转身离去。   温衍蹙眉看着宋锦快步离开的背影,想起她刚才垂泪涟涟的模样,还有那句坚毅的话语,一直在耳边回响。   温衍第一次觉的自己许是做错了。   齐歌的病医院里也检查不出来,留在医院里做什么,当天下午两人就回了水木春城,一路上宋锦什么都没说,齐歌大抵也感觉到宋锦许是知道了什么,时不时望着她的目光带着愧疚和无奈,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殊不知早被宋锦看的分明。   他有什么愧疚的,该愧疚的是她宋锦。   为什么要无奈,她最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后来宋锦索性把目光望向窗外,眼不见为净。   回家后,宋锦催促着齐歌回卧室休息,宋锦一直陪着他,齐歌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他睡的很沉,几乎算是昏睡了。   宋锦趴在床沿上,细细打量着他的睡容,他的面色很苍白,带着一丝僵冷的死气,嘴唇乌紫,宋锦伸手摸了一下,凉的冰手,他整个人像是被阴影笼罩着,看起来有几分惊心动魄的诡异苍冷。   宋锦不嫌冰凉,手指细细的摩挲着他的脸颊,但不论她的手指有多温暖,指尖拂过的地方依旧融化不了那透入骨髓的坚冰,她指尖的温度也渐渐褪去。   她趴在他的胸膛上,只有那微弱起伏的心跳才能让她一颗揪紧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你一定要好好的。”   宋锦把窗帘拉上,遮挡了窗外大片灿烈的阳光,卧室陡然间阴沉下来,屋里的温度也下降了好多。   宋锦脱下衣服钻进被窝里,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他僵冷的身体,一切不过是杯水车薪,没一会宋锦就冷的牙齿打颤,她整个人在齐歌的腋下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等到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她才催动内力让自己全身逐渐恢复温度。   周而复始,不知何时宋锦渐渐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   她梦到齐歌死在了她怀中,化为了一团青烟消散在天地间,然后她尖叫着醒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惊慌下宋锦赶忙伸手去摸,手指触到一片冰凉她才逐渐舒了口气,抹了把额头,沾了满手冷汗。   “齐歌?”她推了推身边人,没有动静,那人甚至连动都没动,宋锦惊疑不定的把手指放在他鼻孔下,那微弱的夹杂着冷气的鼻息拂过手指,她才泄了力般整个人瘫软在床上。   宋锦夜视能力极好,轻捻的从床上蹦下来,宋锦将卧室门关上,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她看了眼闹钟,晚上八点,宋锦蹙了蹙眉,孟祁那小子搞什么,距她打电话已过去了九个小时,微微眯起眼睛,这小子不会阳奉阴违,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了吧。   宋锦冷哼了声,拿过睡衣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澡。   十分钟后,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卫生间出来,刚在化妆台前坐下,身后纱帘飘扬,一道修长身影伫立在窗边,风尘仆仆,倒映在圆镜里,昏黄的灯光下,竟有几分恐怖。   宋锦垂下眼睑柔柔的擦着湿发,淡淡道:“最近去哪儿玩了?”   “有一个很讨厌的人挡了我的路,即使他羽翼丰满,我也会一根一根的把他的毛拔下来。”他语气阴鸷冷酷,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他忽然笑了笑,一步步朝宋锦走去,目光紧紧盯着镜子里的人。   “而且那个人你认识,并且很熟悉。”   宋锦擦头发的手顿了顿,淡淡道:“是洛秀吧。”   孟祁挑了挑眉,身子一转,整个人靠在梳妆台上,目光带着笑意望向宋锦,然而那眸底却未有一丝笑意,满满的打量和警惕。   “很惊讶吗?只要你一句话,我就收手。”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   “他与我何干,别自作聪明,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宋锦怎会没看到面前少年一瞬间的紧张。   果真年少轻狂,只是两人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还是适当提醒了一句:“洛秀并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别一时轻敌而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其实她想说的是,凭他的段位哪里是洛秀的对手,但她不会如此直白的说出来打击他的自信,这小子是该栽些跟头,否则不知天高地厚,这种性子以后是会吃大亏的,让洛秀好好的给他上一课吧。   孟祁不以为然的挑眉,心底有些吃味,在她的心底洛秀真的比自己强吗?哼,总有一天他会证明给她看,谁才是强者。   孟祁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转而问道:“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   ------题外话------   答应了编辑万更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明天争取多更哈   ☆、115 卑鄙的他   宋锦垂下眸光,纤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轻轻的撩拨着孟祁的心,他猛然瞥开目光,不让自己去关注。   “齐歌他……出事了。”宋锦深深的叹了口气,忽略孟祁一瞬间惊愣的神色,把齐歌的事情简单的给他说了一遍,最后仰首问道:“你可认识什么得道高僧,如今想要救他还是要从根源上入手,虽然我一向不信这些玄乎的东西,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齐歌等死。”   孟祁瞬间惊愣过后,才猛然想起在云南时洛秀告诉他的话,后来知道洛秀身份后他只当洛秀是在忽悠他,后来就将之抛之脑后,直到后来知道齐歌愿意为了宋锦付出那么多,他虽不服气,倒也佩服,瞧着齐歌亦健健康康的,更是当洛秀当初撺掇的话是放屁,心底暗骂洛秀卑鄙无耻,更是想要扳倒他,其实他心底也清楚,以他如今的实力想和洛秀对上无异于蚍蜉撼大树,如若一不小心被洛秀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麻烦恐将接踵而至。   如今听到宋锦的话,他才知道洛秀根本没骗他,齐歌是真的大祸临头了。只是这等辛密的事儿,洛秀是如何得知的,心底对洛秀更加忌惮起来。   那个男人,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他不介意在宋锦面前给洛秀上眼药,于是把当初洛秀告诉他的话诚诚恳恳的说一遍,他现在学聪明了,一点都没有添油加醋,只是把当初洛秀的一字一句老实的告诉宋锦,宋锦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夸大其词只会让宋锦起疑,反而达不到目的,当然,他略去了自己偏听偏信的一段,只说自己根本不相信这种玄乎事儿。   更忽略了他知道齐歌血玉丢失一事,宋锦是个很谨慎的人,疑心也很重,她一定会以为是洛秀害的齐歌变成这样。   孟祁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如流星般眨眼消失,垂着眸子的宋锦自然没有看到。   宋锦听闻还有这样一段,洛秀又在其中扮演了这样一个角色,眸光阴沉了下来,抿唇不语。   孟祁没有骗她的必要,自从上次收拾了他一顿,这小子最近老实了很多,宋锦自信自己看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洛秀如何对齐歌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齐歌的血玉贴身佩戴多年,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丢了,丢的时机还那么恰当,这其中是否有洛秀的手笔?   不是宋锦非要去怀疑洛秀,而是在她和洛秀短短几次的交锋中,她深深的知道那个男人云淡风轻的外表下是怎样一副诡冷心肠,自己拒绝了他,以他霸道的性子,怎会容忍自己怀着他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   宋锦完全不相信他有多爱自己,只不过是控制欲爆棚的大男子主义罢了,如今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一定和洛秀脱不了干系,不到万不得已宋锦是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的。   但这笔帐,她算是记下了。   “洛秀的事情暂且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当年的得道高僧,有那等本领名气必定不俗,将江南一带的古刹名寺寻访一遍,必定能找到蛛丝马迹,一定要快,我们等得,齐歌却是等不得了。”宋锦沉吟道。   孟祁看着宋锦略微阴沉的脸色,心底摸不准她是个什么想法,对洛秀又是个什么态度,也没再多加猜度,只言会发动手边所有力量尽快完成。   几日未见,修炼也耽搁了下来,从今日起宋锦会将剩下的三层一气呵成修炼完成,等孟祁离去,已快凌晨。   修炼时出了一身的汗,宋锦又洗了个澡,换了身睡衣,轻手轻脚走到齐歌的卧室,脱下鞋子钻进被窝里,自然而然的往齐歌怀中拱去。   齐歌身上冷的跟冰块似的,宋锦因为刚洗过澡身上亦沾染了凉气,头发被她用内力催干,不知道是否已经习惯了齐歌身上的冰冷,这会儿她竟没觉得冷。   想到他一天都没吃东西,从下午开始就昏昏沉沉的睡着,叫也叫不醒,宋锦心底的不安野草般疯长,只是她到底有理智,齐歌这样子也是正常的。   他身体会渐渐变弱,不能吃东西,不能晒太阳,妥妥的等死。   她从不信奉鬼神之说,在古代,这只是内宅相斗的手段而已,但现在亲眼见证了齐歌的变化,再加之她魂穿异世,这种种由不得她不信。   黑暗中,她双手合十,在心底默默祈祷。   齐歌是个好人,如若可以,她愿代他受过,只愿上苍可以放过他。   今天一天身心俱疲,宋锦渐渐支撑不住,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一股阴风陡然飘荡进来,将厚重的窗帘吹的呜呜飞扬,屋子里竟也似陡然冷沉了下来,如墨般浓重的夜色铺荡开来。   睡着的宋锦突然哆嗦了一下,好冷……   她想睁开眼睛,但全身上下好似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似的,昏沉沉的抬不起眼皮,她一向是个很警觉的人,暗道不对劲拼命给自己心理暗示想要醒来,奈何整个人就好似陷入了泥潭里,越想抽身便陷的越深。   就在此时,一团黑云与漆黑的房间融为一体,在黑暗的遮掩下缓缓笼罩着齐歌,然后一股脑钻进齐歌眉间,那正沉睡着的男子猛然睁开了双眼,眼中猛然炸裂的幽绿暗芒仿似跳跃的鬼火,诡异到恐怖。   齐歌陡然直起身子,黑暗中,没人看得清那张脸上僵冷的苍白和木然,像是提线木偶,没有思想,机械冷漠的令人心惊。   落在床上的手指轻轻颤了颤,触手的便是一片温凉细腻的肌肤,他机械的扭头,一双幽绿瞳眸清晰的看到躺在身边的少女,她蹙着眉,不住的摇着头,额头上冷汗滚滚而落,像是陷入了可怕的梦靥,怎么挣扎都无法醒来。   他就这样愣愣的盯着这张脸很久,眉心机不可察的一蹙,突然深深吸了口气,幽绿的瞳眸突然迸射出疯狂而贪婪的光,如一头看见猎物的恶狼,急不可待的便要冲上来将猎物吞吃入腹。   他沉重的身子突然压下来,气息粗重的落在她脸颊上方,鼻子贴鼻子,嘴唇只有几公分的距离,贪恋的吸了一口,刹那间那双幽绿色眸子妖异深邃。   宋锦不住挣扎着,心底的恐慌越来越深,还有压在身上的重量让她喘不过气来,渐渐的她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像是掉落无尽的深渊中去,黑暗中,那张脸也越来越苍白。   “不……不要,齐歌……。”她口中喃喃着,整个人依旧在噩梦中挣扎,身上的人身子猛然一僵,像是被这几个轻软梦呓般的字换回了某些神智,他愣愣的盯着面前的人儿,那双瞳眸里的绿色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直到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他、刚刚究竟在做什么?   齐歌震惊的从宋锦身上滚下来,一下子滚落在地上,他仓惶抬眸看向床上那人苍白痛苦的面容,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齐歌,你真不是个东西,竟然要伤害小锦。   没有什么认知能让他如此痛苦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跌跌撞撞朝卫生间跑去,死死盯着镜子里过分僵冷苍白的面容,面色狰狞而扭曲,那双漆黑眼珠迸射出无比坚定的神色。   “休想再掌控我。”他低低的,用嘶哑的嗓音宣誓般吼道。   ……   宋锦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卧室里依旧拉着窗帘,一线灿烈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投注进来,好似黑暗中的灯火,灼目明亮。   宋锦只觉得头部昏沉沉的,全身跟被大卡车碾压过似的,刚直起身来整个人又直棱棱的倒回去,她心底咯噔一下,以为自己是感冒了,赶忙抬手摸上额头,却触手一片冰凉。   不是感冒,难道是昨夜没睡好吗?宋锦模模糊糊的觉得昨夜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揉了揉脑袋,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就跟喝酒断片了似的。   宋锦忽然想起齐歌,从醒来她就没发现他,他身体不好,能跑到哪儿去?卫生间开着门,齐歌肯定不再里面,跳下床便赤脚朝门口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齐歌的名字。   她的卧室,没有,书房,没有,宋锦跑下楼,客厅亦没有他的身影,刹那间,宋锦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呆愣愣的站在客厅中,落地窗外投射而来的大片阳光依旧驱不散她心头的寒凉。   突然厨房里传来一声瓷器清脆的碰撞声,在这寂静初默的早晨如此清晰的传入她的耳中,宋锦心底一喜,立刻跑过去拉开厨房的玻璃门,便看到站在厨台前忙碌的那道瘦长身影。   他穿着白色衬衣,黑色休闲裤,简单清雅的打扮却让这个男人在晨光下干净柔和的不可思议,衬衫袖子往上挽了挽,露出一截瘦骨嶙峋青筋暴露的苍白肌肤,那么的触目惊心。   短短两天的时间,他瘦了好多,衬衫穿在他的身上有种空荡荡的即视感,他本就一米八六的身高,暴瘦下来显得跟竹竿似的,仿似风轻轻一吹,就能随风而倒,但那挺得笔直的脊背让他仿似松柏般整个人散发着坚韧清和的气息,那般直挺挺的立着,仿佛这个世间没有任何困难能压的垮。   听到推拉门的声音,齐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头,笑着道:“醒了吗?先去洗漱,马上就可以吃饭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宋锦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压抑的暗沉。   宋锦扑过去从后背抱住他,一颗心刹那间凉透了。   以前两只手才能堪堪搂住的腰身,现在几乎缩小了一半,他怎么会瘦成这样,宋锦把脸贴在他的背上,眼泪忍不住滚落,齐歌只觉的那滚烫的泪水侵透衣料,渗入肌肤,灼痛了他的心。   “你怎么起来的这么早?身体不好,就要多休息,这些活还是交给我来做吧。”她闷闷的开口说道。   她没有看到,男人拿着菜刀的手在微微颤抖,垂落的眸底一片苦涩汪洋,出口的话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我今天已经好多了,不用担心,倒是你昨夜也没休息好,该多睡会的。”齐歌拍了拍她交织在腰部的两只小手,淡笑道:“好了,你再磨会儿早饭又得拖拉半天,快去洗漱去吧,我都听到你肚子咕噜噜叫的声音了。”   宋锦知道他在强颜欢笑,可面对这样的齐歌,她又能做什么呢,把那最后一层纸捅破又能改变什么,只会让齐歌更加难过而已。   心底叹了口气,宋锦缓缓收回手,乖巧的出了厨房。   宋锦洗漱之后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齐歌已经将早餐摆在了餐桌上,煎蛋香肠百合粥,只是简单的早餐他也能做的格外色香味俱全。   餐桌靠近落地玻璃窗,此刻窗外明媚的朝阳正大剌剌投注而来,在餐桌和地板上落下大片光影,将餐桌那方寸之地笼罩的格外明亮刺眼。   齐歌端着最后一碗粥走过来,宋锦站在楼道拐角静静看着。   在即将踏足阳光下的那一刻,他猛然停下了脚步,整个人静默下来,削瘦的身影透着几分落寞苍凉,看的宋锦一颗心揪的紧紧的。   就在她忍不住要下楼时,他伸脚踏出了一步,这一步用尽了他多少勇气和力量,然后是下一步,等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白色的衬衣反射着刺眼的日光,他整个人仿佛模糊了起来,在阳光下稀薄透明,仿似下一刻就会化为烟雾散于无形,化为千千万万的尘埃归于沉寂。   宋锦看不到他的脸,却从他那僵硬的背影猜得出他脸上此刻压抑着多大的痛苦,一步步走到餐桌前,他手忽然一抖,一碗粥溢出些许,他忙手忙脚乱的将粥碗慢慢放在餐桌上,然后抽出纸巾慢慢擦拭着餐桌上溢出些许的浓粥。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视力极好的宋锦几乎看的到他颤抖的手指和额头上细密晶莹的汗珠。   傻瓜……   宋锦飞快的从楼梯上跑下来,在齐歌惊愣的眼神下跑过去将窗帘拉的严丝合缝,没有一丝光透进来,客厅里一下子暗沉下来。   齐歌抿了抿唇,在餐桌前坐下来,宋锦坐在他对面,目光一直盯着齐歌。   齐歌尽力忽略对面灼热压抑的视线,刚拿起筷子就被对方伸过来的手截住,抽走筷子,宋锦沉声道:“你现在能吃什么?”   明明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偏偏要往枪口上撞,他不知道她会心疼吗?   齐歌垂下睫毛,他的睫毛本就非常漂亮,比女孩子还要纤长浓密,垂落下来的时候就像蝴蝶的翅膀,此刻那仿若蝶翼般的睫毛将他眼底的情绪尽数遮掩,一室昏暗中,宋锦更是注意不到他垂落在膝盖上的双手连攥紧的力气都没有,摇摇晃晃的颤抖着。   “小锦,对不起。”如今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了,那些曾经的承诺现在看来只是一场笑话,他齐歌,注定不是能拥有幸福的人。   他的存在,已经给小锦带来了伤害,这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情况,所以……   宋锦啪的将筷子拍在餐桌上,冷冷道:“我不要你的对不起。”遂即心有不忍,宋锦闭了闭眼,沉声道:“你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你有事的,我已经让人去打听当年救你命的高僧了,他能救你一次,就必定能救你第二次。”   齐歌摇摇头,喃喃道:“没用的啊……。”   宋锦突然炸毛似的站起来,红着眼睛叫道:“我不管,你要敢离开我,这辈子下辈子我绝不会原谅你。”将凳子一踹,宋锦扭头就朝楼上跑去。   她知道自己这话不讲理,可是她只是不想失去他啊,尤其是他竟然敢跟自己说对不起,他凭什么、有什么立场,她宋锦不接受。   砰的一声甩上门,宋锦躺回床上,昨夜本就没休息好,头一沾上枕头整个人就昏沉了起来,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铃,宋锦一把抓过手机瞪着迷蒙的眼睛的看了眼来电显示,等看清上边的名字猛然从床上直起身来。   “怎么样了?”   那边沉默了一瞬,宋锦心底感觉不妙,对方已开口说道:“当初救齐歌的高僧已经在六年前圆寂。”   宋锦呼吸一沉,几乎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只觉得头疼的更厉害了,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便听对方接着又道:“但这位高僧有一名高徒,其名声毫不逊色于其师,民间将他捧他极高,究竟是徒有虚名还是有真才实学我还需要再调查一下,我怕你担心这才先把调查来的消息告诉你。”   “那位高僧现在在哪儿,我现在就去见他一面,齐歌现在不能再拖了,无论成不成,我都要试上一试。”齐歌的身体真的拖不起了。   “那位高僧现在就在京都西郊的相国寺,你在家里等着,我现在就接你去相国寺。”   挂了电话,宋锦感觉到其中的一丝不对劲,不是说那高僧在江南古刹吗?怎么会出现在京都,虽然省了她的事儿,但也太过巧合了吧。   相国寺,相国寺,怎么那么熟悉。   宋锦脑海里灵光一闪,原来是那天她和齐歌去爬九重山的时候在山顶上齐歌指给她的那坐古寺。   那时她心存畏惧不敢靠近,如今为了齐歌,她不得不靠近。   ☆、116 名分和结婚   宋锦等了有十来分钟孟祁便来了信息,他如今正在小区门口等她,宋锦拿起包包便下了楼。   楼下,齐歌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原地,早餐已经凉透,他孤寂消沉的身影在昏暗中异常寥落,看着他这个样子,宋锦说不心疼是假的。   走过去在齐歌面前站定,宋锦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柔声道:“刚才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宋锦语气带了一丝娇嗔,撒娇意味十足,要是搁平时,齐歌怎么可能会生她的气,哄她还来不及呢。   齐歌闭了闭眼,想要把手抽出来,奈何被宋锦握的死紧,他以前纵有万般力气,此刻也使不出来半点。   “我怎会生你的气,只是我如今这样……。”他叹了一声,接下来要说什么宋锦岂会不知,她不想听便连忙截住了他的话头。   “你如今怎样?现在我就跟你交个底,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依然是齐歌,我最喜欢的齐歌,我宋锦未来的丈夫。”她语气坚定执拗,不容人反驳,齐歌心底一震,愣愣的抬眸,便瞬间撞入宋锦那双漆黑明亮的凤眸中去,似跳跃着灼灼的火焰,瞬间将他一颗僵冷的心烧的滚烫。   他本已打定注意,可就在这一刻,他犹豫了……   漆黑的眼底悄然泛起绿波,他整个人猛然醒过神来。   不可以、不可以,他如今只要有一点对面前人的占有欲和强烈的求生*,便会被控制心神,身不由己,继而伤害到小锦,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齐歌不慌不忙的移开目光,宋锦自上而下俯视他,纤长浓密的睫毛遮盖,让她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宋锦只当他还没拐过弯来,也理解他的心情,心下释然,拉着他的手,道:“我出门一趟,很快就回来,你哪里也不许去,乖乖在家等我回来,知道吗?”她去面见高僧的事还是先别告诉齐歌了,免得空欢喜一场。   这种抚慰霸道的语气落在齐歌耳中,竟是那般的动听,他控制自己不去看她,睫毛轻轻抖动着,沉默不语。   宋锦只当他是默认,笑着在他侧脸落下一吻,扭头飞快的跑了,齐歌压抑着,她却是不能再消沉了,否则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下去啊。   她像只蝴蝶似的飞走了,裙裾翩跹飞舞着,清丽婉约的背影渐行渐远,他抬手摸上她刚刚落吻的地方,上边还沾染着她的温度,她的气息,丝丝撩撩钻入他的鼻息,他的血肉。   他目光死死的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直到大门合上,彻底隔绝了她的身影,本就骨瘦如柴的他瞬间如被抽走了全身力气,近乎死寂般瘫在原地。   过了一会,等身上恢复了一点力气,他撑着桌子慢慢站起来,慢悠悠朝楼上走去,阶梯是旋转型的,台阶又宽又长,上去根本不费什么力气,而现在,他两手撑着楼梯扶手,几乎是踏上一阶便弯腰喘息半天,等他踏上最后一阶,已是面色苍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满头冷然大汗。   齐歌回头看了眼盘旋往复的层层阶梯,就像他的人生路,一阶一阶往上爬,本以为柳暗花明,终于看到了幸福的曙光,却原来只是穷途末路,到此已是尽头。   他不是那等伤春悲秋的人,也做不来感概悲痛的态度,他本就孑然一身,对这个世界早已没了留恋,只是除了小锦……   他眸底闪过一抹坚定的神色,转身回了书房,拿出手机给江寒叶打电话。   和他聊了很长时间,齐歌正想要挂电话,对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出了什么事?可有我能帮的上忙的?”   齐歌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淡淡道:“无碍,只是最近有点事要出一趟远门,近期可能回不来,所以才要将后路铺好。”   江寒叶听得出他语气里的不对劲,感觉跟交代后事似的,想到这个可能江寒叶后背猛然蹿起一股凉气,但齐歌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追问下去,总之以后总是会知道的。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齐歌挂了电话,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浅淡柔和,映的他那张苍白的俊容更添清隽舒华,不若日光浓郁,却更增清华无双。   遂即他的眉又蹙了起来,犹豫了半晌,最终下定决心准备给某人打电话,就在此时,楼下传来门铃声。   齐歌眉不由得拧的更深,这个时候是谁会来,除了外公他实在想不到旁人,只是现在他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外公,上次说的话已经很清楚了,如若外公再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样,不知道又要闹腾出多少事来。   他坐在原地没动,那门铃声一声声响个不停,似是他不开门便一直响下去。   不论来的人是谁,齐歌如今显然已没有精力去应付,他现在越来越疲累,只想睡觉,偏那门铃声一声声响在耳边,让他想忽视都难。   似是知道主人不会开门,门铃声突然消失,就在齐歌松了口气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瞧了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又靠回椅子里,闭上了双眼。   结果手机震动个不停,门铃声也紧跟着响了起来,此消彼长,简直如同魔音穿耳。   不用想齐歌就知道打电话的人和门口的来客是同一人。   犹豫了半晌,齐歌接通了电话,他没出声,倒是对方冷冷开口:“开门。”   声音熟悉又陌生,那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磁性低沉却也异常冷漠寒凉。   齐歌没想到竟然是他,遂即一想倒也正常,苦涩一笑,什么也没说便挂了电话,撑着虚弱的身子下楼开门。   门口,洛秀早等的不耐烦了,要是齐歌再不出来,他都要找人撬锁了。   就在他眼底的暴躁越积越深,忍不住要踹门的时候,大门忽然从里边拉开,洛秀冷冷的抬眸,当看到站在门口的那道瘦长身影时,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上位多年,他早已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此刻如此失态可知入目的人带给他的震撼有多深。   记得上一次见到齐歌还是在云南,虽说那时他受了重伤,但依旧挺拔俊朗,铁骨峥嵘,以洛秀挑剔的眼光来说,也不得不承认齐歌是个非常优秀的人,容貌、气质、能力都是一等一的,也怪不得京都各家的名媛都心系与他,他自是有那个资本的。   更何况,能让宋锦心心念念的男人,能和自己争夺同一个女人的人,能差到哪儿去,可以说齐歌是个可以和他平分秋色的男人,也是最让他咬牙切齿的地方。   可是才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那个骄矜风华的男人已经变成面前这副样子,让他如何不惊讶。   瘦骨嶙峋,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就跟撑衣服的竹竿似的,颇有几分心惊肉跳的恐怖,那张脸也迅速消瘦下来,颧骨高凸,轮廓分明,脸色苍白的过分,要不是那双漆黑眼珠未埋没他的风采,就真像个死人了,浑身透着一股阴沉消寂的暮气。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可哪儿来亲眼所见带来的震撼来的深刻。   不过帅哥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帅哥,都这副样子了,瞧着更是别有一番风骨,越发显得眉目清秀隽永,气质干净纯粹,与他记忆中的齐歌截然不同。   两人目光相对,气氛瞬间一触即发,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情敌相见也毫不逊色,两人因宋锦早生芥蒂,又有之前那一次大打出手,这一眼可以说是两个男人的较量。   齐歌虽说瞧着虚弱苍白的厉害,但他在军营多年也不是白磨练的,只是一个眼神已足够和洛秀抗衡,只是很快他就收回了视线,淡漠的侧身让开。   “进来吧。”他的声音亦是嘶哑暗沉的厉害,带着一丝诡异的凉气。   洛秀亦收回视线,迈步踏进了门槛,目光落在鞋柜上一双淡紫色的居家拖鞋,目光一凝,那是小锦的拖鞋,洛秀脑子里瞬间脑补了很多画面,把心底的狂躁深深压下,冷哼了一声朝客厅走去。   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企图找出宋锦生活过的痕迹,越看脸色越黑,心想自己干嘛给自己找气受,收回目光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起来潇洒不羁,斜着目光看了眼慢悠悠走过来的齐歌,心底说不清什么滋味。   按他的性格不幸灾乐祸雪上加霜就不错了,但他发现自己竟然同情对方,呵呵,洛秀你够了,同情他的功夫不如怎么想想挽回小锦的心。   齐歌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即使虚弱至此,背脊依旧挺的笔直,让人丝毫不敢小瞧他,看了眼对面的男子,齐歌抿唇道:“你即使不来,我也会找你的。”   洛秀挑了挑眉,笑道:“如今我先找上门来了,倒是省了你的功夫。”他最近一直有派人留意宋锦和齐歌的动静,他不敢贸贸然找上宋锦,只能等齐歌落单的时候来找他,今天早上属下来报宋锦一大早就和孟祁出了门,他一面派人盯着两人,一面赶紧来这儿找齐歌。   这样瞧着他倒有些紧巴了,就跟迫不及待想要看齐歌的狼狈样似的,想到这里洛秀赶忙端坐好身子,这番动作他做来流畅自然,又行云流水,再配上那张天怒人怨的脸,赏心悦目的很。   齐歌瞳孔骤然紧缩,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握紧。   这样的洛秀,才配得上小锦吧。   掩饰去眸底的黯然,齐歌淡声道:“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我知道你也不爱听,现如今我的情况想必你也了解了,再想要信誓旦旦的给小锦幸福,也只是奢望了。”   抬眸看了眼洛秀,见对方一脸认真的听着,压下心底的痛,齐歌突然冷厉道:“爱情里没有先来后到,虽然是你先遇上小锦,甚至给了她孩子,但你不懂得珍惜,把她弄丢了,她是我真心爱慕的女子,我不想说我有多爱她,什么样的词语此刻都显得苍白,我只怨老天给我开了个大玩笑,让我遇上了她,却没有给我厮守的时间,现在再想来当初和你的承诺也不过是个笑话。”   洛秀静静听着,心底说不上什么滋味,以前他嫉妒齐歌嫉妒的要发疯,现在想来,自己实则幼稚的可笑,和齐歌相比,他对宋锦的那点爱就显得有几分讽刺了。   当然,这只是他内心的想法,不是说他对宋锦的爱没有齐歌来的深,而是在齐歌这种干净纯粹的爱面前,他就显得有几分卑劣了。   不过洛秀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他看上的人,绝对不会放手,这种想法也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   齐歌身子虚的厉害,说了这么一大段话整个人累的不行,额头上冷汗沁出,唇色也越加乌紫,深深的呼吸一番,齐歌目光紧盯着洛秀:“虽然很不甘心,但这是我此刻最真实的请求,我不在了,请你照顾小锦。”   洛秀冷嗤一声,他的骄傲让他放不下自尊和齐歌虚与尾蛇,“爷的女人自有爷疼,用不着你的请求。”   齐歌现在没工夫和他计较这些口舌之争,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他虚弱的笑了笑,目光望向虚空,好似他喜爱的姑娘就站在那里。   “她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看着温婉柔顺,实则冷心冷情,我把她的心焐热,让她接受我花了不少心思,虽然她一步步的接受我,甚至答应我的求婚,但我知道,她对我只是因为太孤独而产生的依赖,虽然我们在外人眼前很恩爱,很般配,只有我内心最清楚,她对我,从未有过爱情。”   洛秀愣了愣,实在想不到齐歌会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小锦从未爱过他吗?   这一刻,他倒是有些可怜面前的男人了。   齐歌何尝没有看到他眼底的怜悯,笑着摇摇头,洛秀这种在爱情面前尤其幼稚的人怎会了解他的想法,他爱小锦,但不会强制要求她给予同等份量的爱情,只要小锦能陪在他身边,经年累月,当依赖变成割舍不断的亲情,厮守一生已足矣,至于是不是爱情又有什么呢?   他只要知道,他是爱她的,就够了。   当他知道洛秀的存在的时候,当他在云南小诊所见到那个骄傲飞扬的少年时,他就知道,这个少年,在她的心底必定是不同的。   只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他也想牢牢抓住自己想要的温暖,才会刻意忽略心底的那点酸涩,他也想自私霸道一次,毕竟小锦对他,也是有情分在的。   “洛秀,你从小就是个非常聪明骄傲的孩子,这是优点,也是缺点,在爱情里你太骄傲只能把爱人越推越远,小锦无疑也是骄傲的,只是埋藏的很深,遇强则强,你要想和她好好过下去,就要记得这点,在她面前,不要在乎你那点可笑的自尊。”   听齐歌这副说教的口吻,仿佛有多了解小锦似的,洛秀心底一阵阵不舒服,很想开口讽刺几句,但最终忍了下来,因为他心底清楚,齐歌说的很对,故此只能气闷的把头扭到一边去。   这副孩子气的模样令齐歌苦笑着摇了摇头,洛秀虽然强大,可内里到底只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在外人面前再厉害,他内里依旧脱不了稚气,这样子他怎么放心把小锦托付给他,但洛秀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了!   “我给不了的婚礼,我希望你能给她,虽然你才二十岁,根本不是结婚的好年龄,可小锦等不了,孩子更等不了,你是男人,应该担负起肩上的责任,虽然丈夫和父亲这样的角色对你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但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爱她,你敢给她一个名分吗?”齐歌目光灼灼的盯着洛秀,颇有压迫性。   洛秀愣了愣,结婚?责任?名分?   说实话,结婚这个事情他还从未想过,不是他不爱小锦,而是他对结婚根本没概念,他甚至想过一辈子都不结婚,他自己不想做的事从没人敢逼迫他,知道小锦将要和齐歌结婚时,他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把人抢回来,他的女人和孩子怎么可以成为别的男人的人。   他想要把宋锦牢牢拴在身边,人是他的,心也只能是他的,对深度洁癖更有感情洁癖的他来说,丝毫没觉得这想法有什么不正常,自己的女人当然要极尽宠爱了,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尽办法的给她摘下来。   原来真心爱一个人,是要给她名分吗?一本结婚证,一场婚礼就可以证明他的爱吗?洛秀有些不解的蹙眉。   这是什么逻辑,他爱她,不拘泥于任何形式,不会因为两人是不是夫妻而有任何改变,不过想到两人如果结婚的话,她就永远和自己绑在了一起,这种感觉让他有些热血沸腾。   一看洛秀的表情,齐歌就知道他什么想法了,心底无奈的同时更多的是愤怒,这个男人,他果然太高看他了,小锦都怀了他的孩子,他竟然从未想过娶她,难道他口口声声的爱就是让小锦未婚先孕,让他们的孩子背上让人唾弃的私生子名声吗?   这一刻,齐歌有些后悔了。   ☆、117 孩子干爸   洛秀看到齐歌眼底的不虞,突然福至心灵,笑道:“不就是一场婚礼吗,你能给得起,我自然也给的起,还要比你的更好。”   齐歌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洛秀,半晌,沉声道:“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如若有一天你辜负了小锦,我就算化为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他语气轻飘飘的,听着没一点力气的样子,却偏生阴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尤其是那双漆黑眼珠流星般划过的一抹幽绿,诡异而森凉,让人不敢不不相信他的话。   洛秀心底“咯噔”一声,面上依旧不露声色,因为他知道,齐歌不是无的放矢,他自己本身就是个诡异的存在,他即使不信神佛此刻也不得不掂量一二。   “呵,我和小锦之间的事儿,用得着你一个外人插手吗?我们之间还有两个孩子,未来好着呢,用不着你操心。”   齐歌脸色一瞬间黑沉下来。   洛秀今日来此也不是故意给齐歌难堪的,他就是受不了对方一副指教、好似对小锦很熟悉的口吻,他心底不舒服,对方也别想好过。   他突然想起前几天慧明给他批的姻缘,本是命定,人定胜天,当时他气的险些把慧明揍一顿,偏那老家伙油盐不进,愣是什么都不说,洛秀知道,那家伙肚子里有两把刷子,倒也不愧他得道高僧的名头,只是这样却更令他郁闷。   什么叫本是命定?那就是说还有转折,本来是属于他的东西,却被别人抢走了,只是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又怎么会被别人抢走,那只能说那东西从未属于过自己。   但还从未有人能从他洛秀手里抢走东西。   人定胜天?呵呵,他还就偏要与天斗了。   此刻再看齐歌,越看越不顺眼,要不是因为他哪儿来那么多事儿,不过看在他时日无多又这么可怜的份儿上,他就大度的不与他计较了。   后来两人又说了很多,话题大多都是围绕着小锦,洛秀即使再不耐烦,只要牵涉到小锦,他就又平生多出了许多耐心,齐歌不想与他过多计较,因此后来气氛也算和谐。   洛秀神清气爽的离开了,只觉的天是那么蓝,风是那么轻柔,连空气都是那么清新,走路的步子都轻盈了许多。   沉香看自家主子兴高采烈的样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他那个高冷的主子跑哪儿去了,这个绝逼是冒充的好吗?他家主子从不会笑的这么傻兮兮的。   临上车前洛秀问了句:“她们两个去哪儿了?”   沉香知道主子指的是宋锦和孟祁,派去跟踪的人也刚把消息传来,沉香不敢隐瞒,立马回道:“去相国寺找慧明大师去了。”   洛秀冷哼了一声,“可惜,注定要失望了。”   沉香眉毛抖了抖,心底为那齐歌点了一排蜡。   “回公司。”洛秀悠哉着坐回后座,顺手拿过笔记本摊在膝盖上,关注起上边的股票走势。   ……   人走了,客厅里彻底空荡下来,齐歌在沙发上坐了很久,这才慢悠悠往楼上书房走去,在书桌前坐下,拉开抽屉把里边的一份文件拿出来,一页页的翻看下去,直到最后一页,他拿起笔手指颤抖的在右下角签下自己的名字。   至此、已无回头路。   抽出信封,把文件装进去,又写上邮寄地址,齐歌这才打电话让快递小哥上门取件。   没有等多久门铃就响了,齐歌一直等在楼下,没让人多等便开了门。   快递小哥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皮肤黝黑粗糙,一看便知是长年累月在阳光下暴晒,那小哥见门开了,笑呵呵道:“您好,我是顺风快递的快递员XX,刚才是您打电话……。”   不等他说完从门后伸出来一截枯瘦苍白的胳膊,快递小哥愣了愣,怎么会有人瘦成这样,那修长干瘦的手指拿着一封密封的快递文件袋,中间还夹着一张红灿灿的百元纸币,只是那手指太过瘦长,倒显得有几分恐怖。   似是知道他在发愣,那胳膊又往前伸了伸,直接塞到了快递小哥怀中,快递小哥愣愣的接过,手指不小心触上对方的手指,透骨的冰凉让他生生打了个寒颤,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那胳膊又飞快的缩回去,门砰的一声关上。   那人从始至终隐藏在门后,从那缝隙里窥得那阴沉沉不见天日的空间,那人枯骨般苍白干瘦的手指,触指入髓的冰寒,无一不透着诡异。   门合上,迎面挤压而来一股阴沉幽凉的冷风,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他整个人猛然一颤,瞬间醒过神来,只觉得手里捏着的纸袋都有些冰冷。   他摁响门铃,大声道:“先生我还没找您零呢,您开开门好吗?”   只是不论他喊多大声,这门都再不会有人来开,快递小哥想,能住得起这种房子的人家里非富即贵,可能是不在乎这点钱吧,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离开前扭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只觉得这家处处透着诡异神秘,想起刚才那一瞬间几乎将他血液都要凝固了的冰冷,猛然摇摇头大步离开。   办好一切事情,齐歌回了卧室,拉着厚重窗帘的卧室一片暗沉,他一步步摸索到床上,躺下来盖上被子,双手交握在小腹处,缓缓闭上了双眼。   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安详而静谧。   ……   这边孟祁开着他拉风的兰博基尼带着宋锦一路直奔相国寺,相国寺在西郊,而宋锦住在东区,几乎要穿过大半个城市,这个时间点还正好是上班高峰期,没一会儿就被堵在了路上,前后都是车,几乎是寸步难行。   宋锦脸色一点点难看下来。   孟祁把喇叭摁的震天响,本来就因为堵车烦躁的不行的众位车主都要落下车窗大骂了,一看到那辆在车海中无比的高贵冷艳的冰蓝色炫酷跑车,一个个都缩回了脑子。   在京都能开得起这种车子的,都不是好惹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孟祁烦躁的狠狠拍了下方向盘,眉目冷戾的盯着前方:“堵车成这样,怎么没交警来管,老子要举报。”   宋锦蹙了蹙眉:“好了,现在着急也没用,耐心等着吧。”她想起不久之前她和齐歌去民政局领证的时候,就是被堵在了路上,当时齐歌一个电话打过去,立马就有交警来疏通,有权利就是好啊。   对宋锦的话孟祁不敢反驳,气恼的扭头望向窗外。   一路晃晃悠悠,等两人赶到相国寺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相国寺建在半山腰上,掩映在翠郁青山间,碧瓦青黛,长长的阶梯自庙门口径直蜿蜒到山脚下,从远处看,背靠蓝天白云,甚是优美神秘,蔚为壮观。   这相国寺乃是流传了千年的名寺,亦是古代有名的皇家寺院,在佛门很有号召力,香客鼎盛,乃为天下第一寺都不为过。   要进相国寺除了那条通天佛阶,再没有第二条路,因此不论前来的是老是少,是贫贱或者富贵,在佛门前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信徒,想要入得庙门,必须一步一步的踏上阶梯,有那虔诚的信徒三拜九叩,只为了心中的信仰。   把车停在山脚下,孟祁看着那悠长的阶梯,担忧道:“这么长的阶梯你身体肯定受不了,还是我背你上去吧。”孟祁蹲在宋锦身前,作势要背她。   宋锦绕过他往前走去,坚定道:“不用,即是来求佛,便要诚心,怎可欺佛祖,我自己来。”   话落她已提裙踏上第一阶梯,步履从容舒缓,清风扬起裙裾,如云般绵软轻柔,清丽柔婉的背影与青山融为一体,如诗如画,美妙绝伦。   孟祁立马跟上去,走在宋锦身侧,他身体本就好,又练武又加内力辅助,这点子山路在他面前压根不费什么力,但宋锦就不一样了,她还怀着身孕,在孟祁眼中那就跟陶瓷娃娃似的易碎,不能磕着碰着累着了。   等终于踏上最后一层阶梯,宋锦脸不红气不喘,一点事都没有,她扭头望向曾经踏足过的层层阶梯,眸底一片平静。   再浮躁的心,在一次次的上升中,便会渐渐沉淀下来。   这也是一种修行。   宋锦扭头看着面前的朱红漆门,高挂的匾额手书相国寺三个逑劲苍龙的大字,据说还是某一代君王亲笔所提,两侧抱柱上书着对联,字上的漆很新,看来这相国寺倒是时时翻新,果然香火鼎盛的很,仅一个大门就能看出一座千年古刹的底蕴和魅力,空气里飘来悠悠檀香,耳闻悠远沉静的诵经声,和嗒嗒的木鱼声混在一起,拥有令人安心心神的力量。   宋锦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心底的那一丁点恐惧也烟消云散。   孟祁跑过去拉着铜环使劲拍门,他不信佛,所以对这种佛家圣地压根没什么敬畏之心,要不是为了陪宋锦,他这辈子估计都不会踏足这种地方。   有轻缓的脚步声从门内传来,逐渐近了,木门发出一阵沉闷的“吱呀”声,从门内探出一一个小和尚光秃秃的脑袋,他目光先是在宋锦身上瞟了一眼,飞快的收回来,弯腰打了个佛偈。   “啊弥陀佛,本寺正在进行一年一度的禅修活动,三日内闭不见客,施主原谅则个。”   孟祁可没那么多耐心,正要上手去揪小和尚的领子,被宋锦一掌拍开,冷冷瞥了他一眼:“佛门圣地容你随便放肆吗?”   宋锦那一眼暗含警告,孟祁哼了声把头扭到一边去。   宋锦再回头已是一脸温婉笑意,柔声道:“这位师傅,弟子有重要事情要求见慧明大师,可否容秉?”   小和尚回以一脸笑意,“慧明师叔祖正在禅修,闭不见客,施主请回吧。”   宋锦蹙了蹙眉,这次声音已带上一丝急切:“我是真的有急事要求见慧明大师,人命关天的大事,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不能见死不救吧。”   小和尚依旧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声音带着出家人独有的平和慈悲,轻易抚平暴躁的人心:“人各有命,施主莫要强求。”   人各有命……宋锦胸腔猛然窜起一股邪火,她不相信齐歌是这样的命运,她讨厌听到这个词,她现在恨不得把眼前的小和尚掐死,他嘴里怎么能吐出这么冷漠无奈的话呢。   小和尚似被面前浑身煞气的少女吓了一跳,又打了个佛偈,飞快的缩回脑袋,将大门关上了。   宋锦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好半天才将体内的戾气压下去,一动不动的站在大门前,纤秀的身影颇有几分寥落。   “慧明那老秃驴不会是故意跺着我们的吧,要不我们就直接冲进去,把慧明那老秃驴带走,不过一个老和尚而已,还敢拿乔,爷保管让他乖乖听话。”孟祁不屑的望了眼大门方向,对对方的不知情识趣很愤怒。   宋锦摇摇头:“相国寺作为华夏第一大寺必定有自己的倚仗,我们不能冲动行事,否则后果难料,他大概早就知道我要寻来,是故意不见我的。”   握了握拳,宋锦心渐渐恢复平静,勾唇笑了笑:“既如此,明日再来,我不信他就一直躲着不见我。”   话落宋锦扭头下山,耳力过人的她听到小和尚匆匆离去的脚步声,唇角的笑越来越大,眸底却是一片冰冷。   坐在返程的车里,孟祁扭头看了眼宋锦白皙冰冷的侧脸,抿唇道:“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宋锦摇摇头,目光望着前方:“不,今晚就来。”   孟祁挑了挑眉,瞬间了然她的意思:“原来你刚才是故意的。”   宋锦冷笑道:“他知道我要寻来,却故意躲着不见我,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为了齐歌,我一定要弄清楚。”   遂即不知想到了什么蹙眉道:“慧明大师?不知为何,这个名号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似在哪里听到过,我一定是在哪里听过?”宋锦拧眉深思,奈何她自从怀孕后脑子越来越退化了,有点健忘,想的头都疼了,索性丢开不想了。   返程几乎是一帆风顺,没再遇上堵车,宋锦忧心齐歌,让孟祁开快点,奈何孟祁的车子性能再好,但京都的路段也不适合飚车,倒是委屈了他这超级豪车。   “对了,你想学驾照吗?虽然满十八岁才能考驾照,但你可以先学,至于上路的话就交给我,我给你弄辆车子代步,这样你去哪儿也方便。”孟祁顺口问了一句,他就未满十八岁,看看在京都的地盘上谁敢拦他孟二少的车,除非活腻歪了。   驾照?开车?宋锦看了眼孟祁搁在方向盘上的手,秀眉一下子拧的很深,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了,也渐渐的融入这个陌生而新奇的世界,但对一个路痴来说,让她学开车,宋锦还是做不来,再说现在齐歌的事是头等大事,她哪儿来的精力学开车,当下摇头拒绝。   “我不要,不感兴趣也没时间。”   孟祁也不逼迫她,笑着道:“那我给你安排个司机,你喜欢什么车,法拉利还是保时捷?”   宋锦眉不由得拧的更深,天知道她对这些汽车品牌一无所知啊,敷衍道:“随便什么都行,我不挑剔。”   孟祁挑眉笑道:“那咱们就说定了,现在齐歌出事了,我又没那么多时间陪着你,你平时出门身边总要跟着人才行,我给你安排个司机又兼之保镖,绝对让你满意。”   宋锦冷飕飕斜了他一眼:“我还需要保镖吗?”这是对她能力的质疑,这小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孟祁被宋锦的眼神吓的心猛然“咯噔”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怀孕的月份越来越大,就是为了孩子,也得万分谨慎啊。”   孟祁的好意她也不会拒绝,总之拿孩子做借口首先就让宋锦失去抵抗力,这萧紫真是越来越滑头了。   看出宋锦没有排斥,孟祁再接再厉,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孩子有四个月了吧?”   一听孟祁提起孩子,宋锦眉眼一下子温柔下来,妙柔温婉,撰摄人心,孟祁看的痴迷不已,还好他车技高超,这种情况下也能在车流中稳行。   “是啊,四个月了。”宋锦小手一下一下温柔的抚摸着小腹,脸上是孟祁从未见到过的慈母温情。   “我听说是双胞胎,最好是一男一女,这样你就儿女双全了,多幸福啊。”孟祁喜滋滋的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孩子的亲爸。   “希望是吧,不过两个丫头或两个小子我都喜欢。”孩子寄托了她所有的希望,无论男孩女孩都是她的心头肉。   孟祁双眼闪烁着奇异的光彩,朗声道:“要不我做孩子的干爸吧,你看我长的这么帅,又有钱又有势,给孩子做干爸一点都不亏。”他面上云淡风轻,甚至还有点没心没肺,其实他心底紧张的不得了,手心都冒汗了。   他走的迂回路线,干爸和亲爸一字之差,时间长,慢慢来。   干爸?宋锦愣了愣,转换成古义也就是义父,她的孩子好好的干嘛要认义父,更何况是孟祁这种无良少年,他就是天皇老子她也不愿意。   “你死了这条心吧,就你这上窜下跳的性子,没得带坏了我儿子,想都别想。”宋锦一口回绝,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直接拍死在沙滩上。   孟祁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这女人、欺人太甚。   可惜啊,他在她面前永远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儿。   ☆、118 她的眼泪   孟祁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就离开了,约定晚上再来接她,宋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打开门,拉着窗帘的屋里阴沉昏暗,莫名有一股阴风扑面,冻的人一个激灵,但这些天来宋锦早已习惯。   换上拖鞋,宋锦往客厅走去,餐桌上还和早上离开时一样,早餐早已变凉变硬,没有齐歌的身影。   他大概是在睡觉吧。   宋锦把餐桌收拾了,把餐具洗刷放好,擦干净手这才往楼上去。   轻轻推开卧室门,那躺在床上睡容安详静谧的人不是齐歌还能是谁。   轻轻叹息一声,宋锦给他盖好被子回了自己房间,跑了一上午她也很累,脑袋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她最近睡的很不踏实,总是会梦到不好的东西,这次也没例外,睡到下午三点醒了,用冷水洗了把脸,迷蒙的脑子总算清醒了点,宋锦看着镜子里那张姝色倾城的脸,勾唇轻轻一笑,刹那间所以的疲惫好似一扫而空。   齐歌还在睡着,他醒着的时候越来越少,不吃东西,不能见阳光,那样安详的睡容,眉目舒展,唇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是梦到了什么好东西吗?   宋锦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手指摩挲着他的面容,从眉毛到眼睛再到鼻梁嘴巴,想要把他的容貌深深的印刻在脑海中。   望着他的目光渐渐迷蒙。   两人从相遇至今的一点一滴在她脑海里走马观花般浮现,初见时的冷漠警惕,相知时的静默温存,相恋后的温柔体贴,这个男人给了她所有的温暖包容,拯救她于水火,把她当公主般宠着。   他半生孤苦,却又正直善良,为了她宁愿抛弃大好前程,此生遇见他,是她最大的幸福。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在她的心底生了根,发了芽,不知不觉长成了参天大树,她已经离不开他了。   所以,快点好起来吧,就算是为了我。   一只冰凉骨感的手猛然握住了她的手腕,那种冰寒般的触感让走神的宋锦一下子回过了神来,猛然抬眸,正好撞入对方一双漆黑深邃又包涵无限温柔情义的眸子中去,那双眸子承载了太多东西,像一把重锤,重重的击打在宋锦心上,让她一下子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   “醒了。”她弯腰笑着问道,长发从肩头滑落,发梢拂过他的脸颊,带起一阵麻痒的感觉。   齐歌瘦长的手指勾缠着她的发丝,极致的黑和极致的白,勾勒成最刺眼的画面。   “办完事了吗?”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像是指甲哗啦在墙上,听在耳里诡异又别扭。   他撑着身子要起来,宋锦赶忙把枕头垫在他背后,扶着他半靠在垫子上。   “嗯,办好了,你现在怎么样,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宋锦笑着问道。   齐歌笑了笑,面容苍白而虚弱,他如今这副残败的模样,身体还有什么好说的。   宋锦赶忙移开目光,她实在受不了齐歌那样的笑容,让她的一颗心揪痛不已。   “嗯,都办好了。”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她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   齐歌握着她的手,那么冰凉细骨,握在手里感觉轻轻一折就断了,在她的印象中挺拔硬朗的男人,什么时候变的如此脆弱了,这种强烈的反差几乎让她窒息。   “小锦。”他轻轻念着她的名字,宋锦扭头看过去,他眸光温柔,宛若一池融化了的春水,而在那春水更深处,涤荡着的是什么,她看不清,看不懂,这种认知让她一瞬间生出一种无措恐慌,她赶忙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仿佛这样才能安心。   齐歌无奈的叹息一声,“如果当初没有遇见我,你会不会、和洛秀在一起?”他曾经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她和洛秀究竟有怎样的过往,她们之间有孩子做维系,比和他在一起,要更幸福吧。   宋锦愣了愣,等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秀眉紧蹙,目光紧紧的盯着齐歌,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淡淡道:“你什么意思?”   齐歌依旧是那样云淡风轻的微笑,即使他面容虚弱而苍白,一如既往的温柔,宋锦却猛然发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那种无法抓住的感觉,让她心底的恐慌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你、回洛秀身边去吧,他虽然太年轻,但假以时日,他会比我做的更好。”   宋锦突然甩开他的手,站起来后退一步,目光冷然的盯着他,就像一头处在悬崖边的野兽,只要给她一点刺激,那么离万丈深渊,只差一步。   齐歌闭了闭眼,不忍再看。   “我不要。”她咬牙切齿的从齿缝里吐出这三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凛然。   恐惧仅仅维持了那么几秒,下一瞬她立马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声音轻柔而飘渺,甚至夹杂了一丝小心翼翼:“你就是你,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我以后不想再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了,我不喜欢听,我知道你最近很累,人一累啊脑子就不清醒了,我就当你刚才的话没说过,好好休息吧,很快你的身体就会好了。”   齐歌笑着摇摇头:“不,我很认真。”   看到宋锦骤然紧缩的瞳孔,齐歌微笑着将她鬓角滑落的发丝拨到耳后,冰凉的手指缓缓摩挲着她白皙的脸颊,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心里,永远记在他的脑子里。   “你其实喜欢的,是洛秀对不对?你还那么年轻,十六岁啊,花一般的年纪,洛秀那样俊彩飞扬的男子才是你的良配,更何况你们两人之间还有孩子,有什么误会坐下来好好商量,为了孩子,你也该试着原谅他,而且我看的出来,他是真的爱你。”   “不,我不喜欢他,不喜欢他。”宋锦摇头,泪珠滚滚而落,乌黑的眼珠蒙着一层水雾,我见犹怜,看的齐歌心底一痛,伸出去的手又默默的收了回来。   宋锦急着解释,慌忙抓住齐歌的手臂,哭着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和洛秀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不喜欢他,一点都不喜欢,孩子只是一个意外,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不要我了,呜呜齐歌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当初明明答应过我要和我结婚守护我一辈子的,你出尔反尔,骗子混蛋……。”说着说着就大哭起来,哭的像个孩子,一点形象都没有了,撕心裂肺的模样看的人心疼不已。   齐歌最受不了她的眼泪,赶忙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柔声道:“不哭了好不好?是我错了,以后不再这样说了好不好?”   他从不知道,原来小锦也会哭的像个孩子,在他的印象中,小锦太过早熟,身上完全没有十六岁少女的影子,总是让他心疼又怜惜,现在看她哭的模样,心揪痛的同时也舒了一口气。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推给洛秀,那个坏男人这辈子我都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孩子只是个意外,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连洛秀是谁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或者你是想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离开?”   宋锦敏感的察觉到齐歌身子一僵,眸光闪了闪,宋锦从他怀中退出,她目光紧紧盯着齐歌,目光相对,只有不到几公分的距离,她甚至能看清他清澈的眼珠里自己的身影。   “原来你真的打着这样的注意,所以才把我推给洛秀。”宋锦目光渐渐转冷,化为一汪深潭,任何人都窥不得分毫。   她脸上还挂着几颗摇摇欲坠的晶莹泪珠,偏生用着一种倔强又偏执的目光盯着对面的男人,她心底愤怒又无奈。   宋锦不知道这样的她有多迷人,齐歌收回目光,低头笑了笑。   不喜欢吗?也许小锦自己都没发现,她对洛秀用了一个称呼,“坏男人,”形象贴切,几分暧昧,几分纠结,源于她对那个男人的关注和了解。   对宋锦这样冷心冷情的人来说,能让她关注到一个男人,并且对这个人打上标签是非常不容易的,她下意识的否认是否就是一种变相的承认,她在逃避,在心虚。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小锦对自己只是一种依赖,她和他一样,人生太孤独,偶尔的一点温暖就像种子扎根在她的心土,慢慢的长成参天大树,枝网密结,渐渐的笼络住她的心,她以为那就是爱情。   傻孩子,这不是爱情啊……   如果再给他一次回到原点的机会,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与她相遇,虽然结果不甚美好,但过程值得回忆一生,反正他生无可恋,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能遇上她就已经赚了。   如果能成全她和洛秀,也不枉他爱一场。   “我不想耽误你,你还那么年轻,还有美好的未来,不要在我身上搓磨了,洛秀他才是最适合你的人。”齐歌说不出狠话,但这种轻飘飘的语气却最伤人,软刀子扎心上,血汩汩往外流。   “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宋锦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他给骗了,这个男人只是想刺激她离开,哪儿那么容易。   还要把洛秀提出来,每次想到这个人宋锦心底就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她都已经和他分道扬镳了,那个男人怎么总是阴魂不散,总是搅乱她的生活。   “都忘了吧,我这样的人,不值得。”   宋锦气恼的抓住他的手,许是力气用大了,齐歌眉头狠狠蹙起,倒吸了口凉气,宋锦赶忙松了手,齐歌已经脆弱到碰都碰不得了,想到这里心口就是一阵闷疼。   “你不要妄自菲薄,别以为说些气话就能把我赶走,太幼稚的手法了,我现在郑重告诉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你,别再拿洛秀刺激我了,那个人的名字我再也不想从你嘴里听到。”宋锦抬手抹了抹眼泪,复又看向齐歌。   “你也不要想着悄无声息的离开我,无论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一定会找到你,我知道你最近因为身体的原因总是爱胡思乱想,以前我以为只有女人这样,没想到你一个铁骨铮铮的大男人也有这么感性的时候,与其挖空心思想着怎么赶我走,不如养精蓄锐好好休息。”她朝着愣住的齐歌眨了眨眸子,眼底流光宛泄。   “我已经找到了二十年前救你的那位高僧,他虽然已经圆寂,但他有一位高徒继承了他的衣钵,也是非常有名的高僧,我已经找到他了,很快你的身体就会好的。”   宋锦垂下脑袋从上至下和他目光相对,目光坚定不移:“下个星期就是我们的婚礼,我的新郎,我希望你不要缺席。”   在他的眉心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宋锦微笑着退离开:“我宋锦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认定的人,一生一世,至死我都不会放手,相信我。”   她的眼睛很漂亮,是那种纯粹的黑色,像墨般浓稠华重,又如宝石般闪耀华美,更像深海幽邃而神秘,最终幻化为漫天璀璨繁星,此刻那眼珠因为刚刚哭过蒙上了一层云雾,因此越发看不清那深处的情绪,却吸引着人却探索去深入。   “现在,好好睡一觉吧,等醒来,你就好了。”她的声音轻柔的像白云,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忍不住让人去相信,去沉沦。   齐歌怔怔的看着面前那张美丽年轻的面容,抬手想要触摸上她的容颜,却渐渐的合上了双眼,抬起的手也悄然垂下。   卧室瞬间归于一片沉寂,宋锦给齐歌盖好被子,盯着他的睡容看了好一会,这才转身离开。   掬了把凉水嚯到脸上,宋锦抬头看着镜子,眼睛红彤彤的,一看就是哭过。   她拿起手机走到阳台前,窗外的阳光洒落满身,她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下,身上的凉气渐渐驱散了不少。   给孟祁打过去电话,对方很快接通了。   “怎么了?”背景很嘈杂,宋锦想了想,应该是他上次带她去的那个会所,背影声音渐渐小了,可能是孟祁拿着手机走到了安静的地方。   “给我拨两个人过来,要细心的。”她已经猜出齐歌的想法了,只是注定要让他失望了,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竟然想要离开她,宋锦心底就忍不住气怒。   他以为是成全了她,那只是他的自以为是,还要拿洛秀当借口,宋锦更是不能容忍,他现在身体不好,她不忍心伤害他,等他好了之后,这笔帐再和他慢慢算。   孟祁对宋锦的吩咐绝对是无条件服从,他也不问宋锦要干什么,其实他心底已经猜出来了,“好,我马上安排人过去。”   “把我家地址给他们,让他们直接过来吧。”话落宋锦就挂了电话,站在窗前双手抱胸看着窗外的风景。   孟祁效率果然够快,三十分钟后人就到了,是一高一矮两个男人,长相平凡,肌肉发达,个矮的男人又脸一道从眼角到下巴的刀疤,配上那双冷戾如鹰阜般的眸子,非常恐怖。   这两人一看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事儿,站在宋锦面前戾气扑面而来,其实两人掩饰的很好,怪只怪宋锦太敏感。   “小姐好,是二少派我们来的。”两人恭敬的朝宋锦开口,只是看了宋锦一眼便飞快的垂下了脑袋。   宋锦暗自点点头,孟祁找的这两人看起来还有点靠谱,一看就是练家子,不过她要的不是打手,是看住齐歌的人,齐歌现在已经成那样了,随便一个普通人都可以制服他,关键是要细心,帮她监视齐歌。   “你们的任务就是看住这家里的男人,如果他出门的话不要阻拦,跟着他看他要去哪里,一路保护他的安全,切记不要让他发现你们的存在。”宋锦冷淡的告诫两人,那有如实质性的目光仿若冰刀般剐着两人的头皮,整个人僵在原地,想他们也是道上排得上号的人物,没想到竟然挫败在一个小姑娘的目光下,果然不愧是主子的人。   “遵命。”两人齐声回道,气势十足。   宋锦摆了摆手,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藏匿了起来。   她不是故意要监视齐歌,而是她已经察觉到齐歌有了离开的念头,防不胜防,她还是谨慎一点好。   想到什么她秀眉轻蹙,齐歌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洛秀,洛秀那个人……不知为何,宋锦心底掠过一丝不安。   想了想她打电话给章起之,这人是孟祁手下第一大将,孟祁的人脉也就是她的,孟祁也早就交代过章起之让他全权听自己的调配,不过她还是习惯性命令孟祁,但这种事还是直接找上章起之比较好。   “你帮我查一个监控……。”   没让宋锦等多久,很快章起之就把监控录像发到了她手机上,宋锦打开来看,她微微眯起眼睛,唇角勾着一丝冷笑。   果不其然,今天上午洛秀来家里好洛秀了,真是会挑时候,她前脚走,他后脚就来了,这是时时刻刻监视着他们吗?   想到还有这样一个人在她背后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的动向,宋锦心底说不出的烦躁,怪不得总是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因为以她现在的内力修为,根本没人能躲过她的耳朵,现在看来不过错觉。   握紧手机,宋锦冷眸微眯。   洛秀他在齐歌这次事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她就不信他是清白的。   ☆、119 抱得美人归   “哎最近公司动作挺大的,你们谁有消息没,这是要搞什么?”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们这些小喽啰还是小心点,别让火烧到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我有一个学姐在企划部,有一次喝醉酒听她提过,好像是公司要对恒远进行收购。”   “恒远?天哪,那可是曾经排名全国前十的大公司,咱们公司虽说财大气粗,可到底没有恒远来的有底蕴呢。”   “你都说是曾经了,现在恒远早就没落了,咱们公司收购它,那是看得起它,这样我们公司就有足够的实力傲视全国,冲击世界。”   茶水室里,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子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一个个脸上都充满着自豪喜悦的光芒,她们可都是名牌大学毕业,外貌与能力兼并,但在洛氏集团,她们只能从最基层做起,即使如此她们也心甘情愿。   “听说这个case是总裁亲自搞定的,你们有谁见过他没有,听说帅的惊天地泣鬼神,特别年轻,好像还不满二十岁呢。”   一提起总裁洛秀,这些自持矜持的女孩子一个个就跟疯了似的,双眸炽热神情激动,比吸了大麻还要吓人。   在这短短一个月时间内,洛秀已一跃成为京都最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俊帅多金,但一直很神秘,除了几个高层之外公司基本没人见过他,报纸曾经报道过他,但只有一个侧脸,但也把所有女人迷的不要不要的,虽是商界精英,但名气一点都不比明星低。   “洛秀,多么清新脱俗的名字,也只有咱们的总裁大人才配得上。”哎呦也不知道是谁,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大骂娘炮、死基佬,果然这是个看脸的社会。   外边几个高层匆匆走过,俱是一脸严肃,躲在茶水室偷懒的几个姑娘连忙屏息凝神,仿似感受到那股紧张,握着水杯的手都出汗了。   此时溜进来一个四眼妹,双眸闪烁着八卦的火焰:“传言果然是真的,恒远总裁亲自来谈收购案,随行的还有他的独女,出了名的富二代阮濛濛。”   有人不屑,有人嫉妒。   “阮濛濛啊,就是那个开豪车撞人在网上很火的那个富二代?原来她是恒远的千斤啊。”   “她不就一个不学无术、嚣张跋扈的富二代吗?这种严谨的收购案她跟来凑什么热闹,估摸着她连收购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这阮濛濛虽说是个败类,但长的还不错,听说才十九岁,你们说,这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几个人立马异口同声:“目标是总裁。”   遂即嗤之以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咱们英明神武的总裁哪儿是她能肖想的。”   有人提出不同看法:“恒远虽然败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洛氏想一口吞下恐怕没那么容易,总裁要想圆满完成这一case,必得对阮胜鸣做出表示,现在看来,他是想用阮濛濛绑住总裁,让总裁适时做出让步,以期更大的利润。”   “这不是卖女儿吗?都说阮胜鸣是个儒商,没想到也是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   “我呸,他以为他女儿是天仙啊,咱们总裁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稀罕捡她那只破鞋吗?”阮濛濛风评很差,换男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在网上都快被网友扒烂了,就这种货色也敢肖想她们心中敬若神明的总裁大人,别搞笑了行不。   这群女人已经快出离愤怒了,为了她们总裁大人的未来幸福操碎了心哪。   顶层会议室,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前已经坐满了董事会高层,右手第一位坐着一位五十多岁,面相儒雅清和的男人,头发微微有些发白,却并不影响他沉稳谦和的气质,戴着一副眼睛,笑容满面,镜片后的眼底精光一闪而过。   在他的左手边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一头俏丽短发下是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烟熏妆,朱红唇,两耳戴着夸张的环形耳环,一身非主流装扮,露出的光洁手臂上套着一层层项圈,十指上有四个指头都戴着宝石戒指,潮范儿十足却显得有几丝妖媚,毫无形象的靠在椅背里,一只脚甚至屈膝踩在椅子上,两手拿着手机低头专心的打游戏,游戏嘈杂的背景音在静谧的会议室里十分清晰。   好几个高层都对这女孩不礼貌的行为心生不满,但看到坐在她身边气定神闲的男人时,所有的不满只能往肚子里吞。   谁让人家有个厉害老爹呢,这尊大佛现在还得罪不得,忍字头上一把刀。   “我靠,又输了。”女孩不悦的吼了声,顿时惹来身边几个人的鄙视。   站没站姿,坐没坐样,行止轻浮,出口成脏,阮胜鸣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教养出这样一个女儿。   阮胜鸣对此只是轻轻一笑,抬手摸了摸女儿软蓬蓬的发顶,笑道:“输赢乃兵家常事,不要放在心上。”   阮濛濛气的把手机拍在桌子上,望了眼主位上空荡荡的椅子,蹙眉不悦道:“让咱们等他,好大的架子,本小姐不玩了。”说着站起身来就要走,带的手臂上的项圈哗啦啦直响。   就在此时会议室的大门忽然从外边推开,所有人同时朝门口看去,包括阮濛濛。   最先走进来的是穿着黑色西装身材堪比男模的混血男人,剑眉星目,气质冷沉,一双碧蓝色的双眸漂亮又深邃,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阮濛濛瞬间就花痴了。   啊啊啊~身材好好啊,好帅啊……   那人推开门恭敬的站在一边,阮濛濛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正主,脑海里立马浮现出爸爸调查来的资料,知道他身边有一个混血助手,应该就是这个人了,连助手都帅的冒泡,那正主得帅成什么样啊,不得不说,这一刻的阮濛濛,激动紧张的小心脏“砰砰”乱跳。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踩在光洁地板上的皮鞋,那皮鞋油亮呈光,反射着光芒,猛然刺的人眼痛,然后是一双被白色西裤包裹的大长腿,劲瘦有力,几乎能想象的到它交错行走时肌肉勃发带来的性感动力,阮濛濛视线逐渐上移,劲瘦挺拔的胸,修长优雅的脖颈,当看清那张逐渐走来的脸,阮濛濛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这个男人,她要定了,阮濛濛在心底对自己说。   那男人从她身边走过,连个眼神都没给她,花痴的模样落入别人眼里,实在太上不得台面了,直到阮胜鸣看不过去扯了女儿一把,怔忡的阮濛濛才猛然反应过来。   她猛然回头,就见那高贵风华的男子已经坐在了主位上,一双犀利淡漠的眼睛缓缓扫过全场,所过之处脑袋垂落一片,没一人敢与这样的一双目光对视,这一刻,他就是王。   阮胜鸣微笑着朝洛秀伸出手,看不出一丁点被冷落的难堪:“洛总,久仰大名。”   洛秀目光终于落在他身上,淡漠空凉,让阮胜鸣心脏“咯噔”一下,商场多年历练他早已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但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他竟然看不透。   洛秀伸出手与他回握,轻轻碰了一下就收了回来,淡淡笑道:“让阮总久等了。”   那神情哪里有一点让客人久等的愧疚,阮胜鸣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深不可测,遂打起十二分精神与之应对。   “哪里哪里,洛总日理万机,忙一点也是应该的。”儒雅绅士,而不含丝毫谄媚,虽然说恒远前景渺茫,资金链出了问题,但他已经不是年轻时候了,一己之力力挽狂澜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老了,女儿又是个不管事儿的,他需要找个能托付的男人,帮他照看女儿和公司,正在发愁的时候,洛秀就送上门来了。   这个男人果真不错,有能力有手段,长相也是顶尖,关键是女儿非常满意,这让阮胜鸣一颗心逐渐落了地。   这毫不掩饰的看未来女婿的眼光令站在洛秀身后的沉香看的一清二楚,面上一副高冷神情,实则心底鄙夷不已,这老头真是太可笑了,就你那点家产就想让主子把人都赔进去,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还有他那宝贝女儿,长的也太磕碜人了,给他家主子舔鞋都不配。   那女孩一双眼珠子只差黏在主子身上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沉香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用过了,还有脸肖想主子。   这会心底打着什么算盘,等会儿就啪啪打脸。   阮胜鸣感觉到女儿偷偷扯了下他的袖子,指着阮濛濛对洛秀道:“洛总,这是小女濛濛,在Q大读金融管理专业。”   阮濛濛立刻站起来,弯腰笑容甜美的朝洛秀伸出手,“洛总您好,我是阮濛濛。”一弯腰胸前的春色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显现,不得不说,阮濛濛虽然性子不太好,但面皮和身材还都不错,尤其是身材,曼妙玲珑,该大的地方大,很有料。   洛秀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点了点头,淡淡的“嗯”了一声,阮濛濛伸出去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在那么多高层的注视下,她觉得那些人一定都是在嘲笑她,脸皮“噌”的一下变的通红,缩回手一屁股坐回去,目光娇嗔似怒的瞪了眼洛秀,对方压根理都不理她。   阮胜鸣安抚性的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这洛秀和他猜测的一样,不是个轻易被美色迷惑的人,不过如此年轻就有此能耐,更坚定了他心底的想法,要是轻轻松松就上钩了,他心底也担心不是。   阮胜鸣就这一个宝贝疙瘩,从小就当眼珠子疼宠,女儿即使要天上的星星阮胜鸣估计也会二话不说就去够,所以养成了阮濛濛骄矜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她本人有点小聪明,可被她老爹给养歪了,小聪明用不对地方那可是要人命的。   她是个出了名的富二代,平时花钱如流水,狐朋狗友一大堆,十四岁就开始交男朋友,阮胜鸣在这方面一向管得严,禁止女儿和陌生异性接触,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阮胜鸣禁止的越厉害,阮濛濛反弹的就越明显,背着她老爹交男朋友,但大部分围上来的男生都是冲着她的钱来的,阮濛濛也乐意花钱养着他们,她也享受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因此只要是她看上的男人就没有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以至于让她自信心爆棚,以为自己魅力四射,只要是个男人就该无条件爱上她,不得不说这是病,得治。   而这个洛秀,就是她看上的新男人,比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都要优秀百倍,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之前那些男朋友阮濛濛只是玩玩儿而已,哪里值得她交付真心,而这个男人,她可以确定,她是一见钟情了,她已经不可抑止的爱上他了。   还没有她阮濛濛得不到的东西,阮濛濛低垂着的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暗色。   收购案进行的很顺利,对洛氏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董事会全员通过,现在全公司高层没一人敢和洛秀作对,当然是全票通过。   洛秀合上文件,漠然的看向眼底隐有激动的阮胜鸣,眼底的嘲讽一闪而逝。   “案子已经通过,关于具体的条件则由企划部总监程伟与您沟通,我还有别的事情,先失陪了。”话落不等阮胜鸣反应过来,已经站起身大步离去,沉香恭敬谦卑的跟在他的身后,为他拉开会议室的大门,那道挺拔修长的身影在一众人的注目礼下扬长而去。   等阮胜鸣反应过来,脸色难看的要死,这个男人,他怎么敢……   阮濛濛还没有看够美男呢,正要追出去被阮胜鸣一把拽住,警告的瞪了她一眼,阮濛濛委屈的撇嘴:“他走了,我要去追他。”阮濛濛嗓门本来就比较大,会议室的人基本上都听到了,一个个嘴角掩饰不住嘲讽的笑意。   “这是什么地方,容不得你胡闹,乖乖坐这儿。”阮胜鸣被洛秀甩了脸子正满心火气,这家伙太狂妄了,女儿再来这么一出,老脸都要丢尽了,他此刻万分后悔带女儿出来,那洛秀根本就不是个容易掌控的人。   坐在对面的程伟站起来笑着道:“阮总,接下来咱们谈一谈关于此次收购的具体事项吧。”这等事情还轮不到总裁亲自出马,恒远落在洛氏手上,那是救了他,更何况依旧保留了阮胜鸣的职位,这个案子总裁早就有了计划,他此刻只要按计划书上的进行,保管这个阮胜鸣大出血,想要加入洛氏,得先剥三层皮,这是规矩。   接下来阮胜鸣才知什么是作茧自缚,奈何人家早已设好了圈套,就等着他跳下来,他除了待宰,还有第二条路吗?   阮胜鸣此刻万分后悔,与虎谋皮,最终被虎扒了一层皮,奈何他已无退路。   阮濛濛哪里注意的到自家老爸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门口的两个保安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这让阮濛濛心底万分郁闷,今天一直被忽视,都没长眼睛吗?   “哎,你们总裁的办公室在哪儿?”阮濛濛问其中一个高个子保安,对方站姿笔挺目不斜视,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我问你们话呢听见没有,都耳聋了吗?”   对方依旧不理她。   阮濛濛气恼的转身,她就不信找不到,洛氏财团在市中心有自己专门的大厦,整栋楼都归洛氏所有,包括周边所属亦是属于洛氏财团旗下,而最顶层属于总裁全部的私人空间,会议室在左边出口,绕过会议室是个用玻璃隔起来的门,门口上有个指纹锁,外人根本进不去,阮濛濛绕着玻璃门转了一圈,里边是圆弧形状的,到了拐角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气恼的拍了下玻璃,洛秀肯定就在里边,但她怎样才能进去呢?   圆弧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巨大的办公室,全落地玻璃窗让整个空间吸足阳光,站在落地窗前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风景,茂盛的植物尽情的进行着光合作用,努力生长,这里是独属于洛秀的私人空间,办公室旁边有休息室,洗浴室,厨房健身房,相当于一个家了,这是洛秀入主洛氏后让人重新装修的,抹去了前人所有的痕迹,他讨厌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洛秀此刻就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的繁华兴衰,沉香端着一杯水走过来递给洛秀。   “那边怎么样了?”洛秀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漫不经心的问道。   “一切正在按计划进行,阮胜鸣想要占便宜,这次非得大吐血不可,他也是太急功近利了。”主子一露面就把鱼儿给钓上来了,呵呵,他几乎可以想象的到那老头铁青又隐忍的脸色,想算计他家主子,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洛秀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唇角隐隐翘起。   沉香看着微露笑意,双目放空的主子,想着主子最近心情很好啊,想也是,离抱得美人归没多远了。   挂在门口的警报器忽然响起来,沉香走过去一看,蹙眉沉声道:“那个阮小姐在门口。”   洛秀抿了口水,目光平静无波,淡淡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残酷,一丝冷嘲:“告诉程伟,让他再加一条。”   沉香洗耳恭听。   “让他拴好女儿,别牵到我面前碍眼,等哪天我心情不好,别怪我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120 爱情的坟墓   阮濛濛最终也没见到洛秀,她最终是被阮胜鸣气急败坏的带出来的,阮濛濛恼怒的甩开阮胜鸣的手,不悦道:“我还没有见到洛总呢,之前爸爸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让我和洛总处好关系,你现在怎么反悔了?”   阮胜鸣目光飞快的看了眼四周,见没什么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别在这儿大呼小叫的,回去再说。”   不等阮濛濛反应过来拉着她匆匆出了大楼,早有车子等着他们,阮胜鸣把阮濛濛塞进车里,然后一屁股坐进去。   “我果真小看了他。”车子一驶离开,阮胜鸣便揪着领带,眯眼咬牙道。   阮濛濛哪儿知道阮胜鸣是在气什么,她满心满眼只有洛秀,拽着阮胜鸣的袖子撒娇道:“爸爸,那洛秀果然是人中龙凤,女儿再也没有见过比他更优秀的男人了。”两颊晕红,双目放光,明显的思春模样。   见女儿这样,阮胜鸣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发,柔声道:“是爸爸失算了,以后咱不再提洛秀了好吗?”那洛秀根本就不是个容易招惹的,他那点小心思恐怕对方早就知道了,尤其是最后,程伟低声提醒他的那句话,更是让他一颗心如坠深渊,对那个男人生了畏惧忌惮之心。   阮濛濛一听就炸毛了,竖起浑身的刺愤怒的瞪向阮胜鸣:“爸爸怎么可以出尔反尔,明明是你要带我来见洛秀的,现在我看上他了,你又不许了,我不管,我喜欢他,一定要他做我男朋友。”阮濛濛还当自己是那个在狐朋狗友圈中众星捧月说一不二的大小姐吗?她现在这种身价充其量也就是一普通富二代,和洛秀这种真正的权贵之人差距还是相当大的。   阮胜鸣见女儿又执拗上了,当即板着脸肃声道:“濛濛,听话。”   阮濛濛被阮胜鸣娇宠惯了,从来没有见父亲对她这么严厉过,眼圈当即就红了,再想到那人俊美风华的容貌,不依不饶道:“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他,你要是不帮我,我、我就离家出走。”阮濛濛这还威胁上了。   阮胜鸣就这一个宝贝独苗,一见女儿哭鼻子自是心疼的很,私心里很想应了女儿,但想起那人最后的威胁,本能就觉得那人是绝对说到做到的,但女儿在耳边不停的撒娇,阮胜鸣终于败下阵来。   “行行行,你让爸爸好好想想。”这才见了一面还什么都看不出来呢,自家女儿又这副非主流模样,哪儿个正经男人会喜欢,如果女儿收拾干净了,再收敛一下性子,那姿色也是非常不错的,能被洛秀看在眼里也未可知,毕竟男人嘛,没有不爱美色的。   阮胜鸣想着目光在女儿身上上下打量,只看得阮濛濛发毛,便听阮胜鸣语重心长道:“你以前和你那些朋友混迹酒吧夜场,爸爸只当你年轻爱玩,但你如果真的想要和洛秀在一起,那些地方以后就别再去了,回去把自己好好捯饬捯饬,看看你化的那是什么妆,跟大熊猫似的,还有手臂上手指上这都带的是什么东西,没有男人喜欢这个样子的女孩子,回头我再找个人再好好教教你礼仪,我女儿这么棒,一定能得偿所愿的。”   本来听爸爸要自己以后不能去夜场,还要换行头心底就有些不舒服,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装扮,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想起那人从始至终都没看自己一眼,又想起同学中有个爱穿白裙子长发飘飘的女孩子,在男孩子中很受欢迎,想他是不是就喜欢那种清纯娇柔的女孩子。   遂即咬了咬牙,坚定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好,我都听爸爸的。”   ……   程伟做了总结报告之后便垂着头恭敬的退了出去,洛秀合上文件,靠在椅背里,也没见他怎么用力,椅子原地转了一圈,他仰头枕在椅背上,微闭上眼,脑海里闪过一张温婉秀美的面容来,只那双漂亮的凤眼里却是深不见底的冷漠寒潭。   她还恼恨着自己,若有一日齐歌离开,他又该怎么挽回她的心?   有一点洛秀倒是承认齐歌说的对,那就是她冷心冷情,只那一点温暖也给了齐歌,面对他时只剩下了冷漠疏离。   他不仅开始思考起齐歌的话,他知道齐歌的话很有道理,他又细细的反思了一下,宋锦和齐歌相识不过才两个月的时间,为什么宋锦就能对齐歌死心塌地的,就像齐歌说的那样,宋锦根本不爱他,即使不是爱情亦能换得她的相守,不得不说这种认知让洛秀更加憋闷。   那么齐歌身上究竟有什么魅力才能让宋锦这么冷情的人接受,洛秀想自己有必要参详一下。   洛秀脑海里浮现出齐歌那天说的话来,既然口口声声说爱她,你敢给她名分吗?   洛秀第一次正视起这个问题来,他也终于发现自己和齐歌最大的不同。   齐歌是个成熟的男人,首先考虑的是女子的名声,他不愿喜欢的女人顶着未婚先孕的名头,在明知孩子不是自己的前提下,却毫无怨言的给她一个家,一个名分,一个承诺,在孤独无依穷途末路的宋锦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轻而易举的攻占了她的心房。   再观自己,吃干抹净来了句失忆就将过错推的一干二净,在她为了生存苦苦挣扎,为了保住孩子费尽心机的时候,他在哪里?他曾经还想要杀了她,在忆起所有之后对她只有步步紧逼,也无怪乎她一次次排斥逃避,和齐歌相比,他真的太禽兽了。   洛秀一开始对宋锦没什么情思,只是想到那夜的温存有些心悸,在知道她怀着自己的孩子要嫁给别的男人,这是他绝对忍受不了的,也许每个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总是有些不同的,这是洛秀一开始的想法,便起了把人抢回来圈在身边的想法。   可是后来一次次接触,他发现他对她是有些喜欢的,那种感觉非常陌生,却引诱着他一步步靠近,他开始满心欢喜,开始患得患失,这种感觉让他惶恐也让他沉沦。   抬手摸上唇瓣,那一个吻,他经常回味,脑海里总是闪过她那张似嗔似怒,黝黑明亮的双眼,然后一颗心就软化了。   他已经控制不住一颗心的沉沦,在听了齐歌的话后终于醒悟过来。   他喜欢她,而她怀着他的孩子,他要给她一个名分,不能让他们的孩子背上一个私生子的污名,就像齐歌那样,他只要真心待她,总有一日她能发现自己的好,然后就像待齐歌那样,渐渐接受他。   这一刻,洛秀一颗心活泛起来,滚烫而热血沸腾,眼角挑染起笑意,映的整个人少了丝持重冷气,多了些少年人的明媚飞扬。   他一刻也等不了了,立马把沉香喊进来,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沉香,沉香反而愣住了。   “主子你……要结婚?”沉香知道主子喜欢宋锦,但他从没想过主子竟然想要和宋锦结婚,毕竟主子还这么年轻,对宋锦万一是一时兴趣呢,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主子和宋锦之间也没谈过恋爱,只因一夜情弄出来个孩子才牵引出这么多纠葛,他怕主子一时心血来潮将来后悔啊,再说了,主子的年龄将够上法定结婚年龄,而宋锦那还早着呢。   洛秀挑了挑眉,“怎么?不可以吗?”   接触到对方眼底的冷意,沉香立马垂下脑袋:“主子想成家,属下开心还来不及,怎会反对,只是……。”感觉对方缓和了气势,沉香硬着头皮道:“宋小姐年龄太小了,婚姻法规定,女子未满二十周岁不准予结婚,所以……。”   洛秀蹙了蹙眉,他还真没想到这一层:“那齐歌呢,他怎么就可以和小锦结婚?”   沉香立马回道:“据属下所知,齐歌之前给宋小姐捏造了一个新身份,但后来遭到来自上层的阻力,到现在为止,在法律上他和宋小姐还不是夫妻,我猜他是想先办婚礼,然后等到宋小姐满二十周岁再补办结婚证。”   洛秀冷哼了声,似有些不服气的道:“他能给小锦婚礼,我也能给。”   他拧眉看向沉香:“吩咐下去,三个月的时间,我要一场盛世婚礼。”   沉香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低声回道:“是。”   等沉香离开,洛秀翘着腿靠回椅背里,唇角勾着愉悦的笑意,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把她追回来了吧。   先办婚礼也不错,最起码在外人眼中两人是正儿八经的一对,到时候孩子也快生下来了,她这辈子除了待在他身边,还能跑到哪儿去。   洛秀心底想的很美好,可现实往往最残酷。   ……   却说这边,婚纱店的韩经理给齐歌打电话,被宋锦给接了,原来是婚纱照经过精心筛选已经发到指定邮箱里去了,让两人再挑选一下,然后选最合心意的制作成册。   宋锦挂了电话便去了齐歌书房,打开电脑登录邮箱,有个几分钟前刚刚发过来的打包附件,宋锦点开,压缩文件夹里便都是两人的婚纱照。   宋锦挑挑拣拣很长时间,只觉得这些照片每一张都很完美,一张都不舍得丢弃,让有选择恐惧症的宋锦一时间也很无奈,最终忍痛割爱选好之后,她自己又存了备份,便把挑拣之后的照片回复了过去。   时间一下子就到了晚上七点,宋锦合上电脑回到卧室看了眼齐歌,见他睡的安宁宋锦也没打扰他,收拾了一番便出了门,出门前又交代了守门的两人一定要看好齐歌,这才放心离去。   小区门口,孟祁今天没再开那辆拉风的兰博基尼,可能也是嫌太招摇了,两人今晚干的可不是啥正大光明的事儿,换了辆银灰色的SUV,在夜色中很不起眼,却充满了勃发力和狂野之态。   孟祁摇下车窗,看着夜色中逐渐走近的少女,满眼惊艳之色。   宋锦为了方便,今晚没穿裙子,上身是一件灰色短褂,拉链拉到最顶端,遮住了下巴和嘴唇,下身穿着黑色紧身长裤,将修长纤细的长腿展现的淋漓尽致,脚蹬黑色中短皮靴,裤脚扎进靴筒里,更是衬得一双腿笔直修长,堪比欧美超模。   一头长发高束,戴了顶蓝色鸭舌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她双手揣进上衣口袋里快步走近,路灯明明灭灭,依稀只能看到白皙如玉的肌肤一晃而过,五官模糊而神秘,引人欲一探究竟。   宋锦拉开门快速坐进了副驾驶,斜瞟了眼愣住的孟祁,那一眼望来,清冷如星辉,幽妖如月色,本就愣住的孟祁差点溺毙在这样的目光中。   “开车。”宋锦冷冷开口,语气里的威压胁迫让孟祁猛然回过了神来,立马扭过头不敢再看,发动车子离开。   宋锦一路上靠着椅背闭目休息,孟祁偷偷看了她好多次都不敢开口打扰她,她睡觉的时候头歪到车窗边,露出一半白皙如玉的侧颜,挺翘秀丽的鼻梁,和那长长的仿似蝶翼般漂亮的睫毛,恬淡温柔,失了清醒时的疏离淡漠,这样的她才有一点少女的神采。   孟祁唇角微微弯起弧度,把车子开的平稳而快速,尽量不打扰到她。   晚上路上几乎没什么车子,因此很快就到了九重山,孟祁来之前早就勘察过地形,相国寺在九重山半山腰,除了白天走过的那条山阶外,其实还有一条小路直通相国寺后院,是寺里采买管事之人的专用通道,路程短需要穿过茂密的山林,这山林白天兴许没什么,但到了晚上阴风阵阵再加上不知名的虫兽鸣叫,还真有几分吓人。   孟祁看了眼宋锦,抿唇道:“要不你在这里等我吧,我给你把那老和尚弄出来。”   宋锦直接回给他一个纤秀清丽的背影,纵身一跃已消失在眼前,孟祁二话不说立刻跟上。   今夜月光黯淡,稀疏的从枝叶间洒落而下,却映的山林更显暗沉,黑影一闪而过,树叶扑簌簌微抖,偶有一两只栖息的鸟儿惊的扑棱着翅膀飞走,接着又是一道黑影闪过,快的像闪电,还未看清已消失无踪,要是有人在此还以为是见鬼了呢。   自来到这个世界,她一直被困与人前,纵有满身内力也无用武之地,此夜到是让她过足了瘾,她提起运力,双足微点,便在山林间飞跃腾挪,身姿轻灵曼舞,感受着逆风飞翔的快感,独属于夜晚的静谧和清风的吹拂,只觉得闷在心底多日的烦忧都似一扫而空,唇角微微勾起,愉悦清脆的笑声脱口而出,飘荡在夜色下,惊艳了谁的耳,谁的心?   只见她忽然拽住一根粗壮树木上的藤蔓,身姿悠转,便看到紧随其后的孟祁,眼底闪过一抹赞赏:“还不错,接下来看谁先到后院。”   孟祁目光一亮,正想要提气追上,却见宋锦拽着藤蔓一荡,双足点上一侧的树桩,曼妙的身子在夜色中荡秋千一般微扬,便顺利的点上左前方的树桩,轻灵的身姿在空中转了个弯以违背自然规律的方式飞到了斜前方另一桩树枝上,她动作优美的像是在舞蹈,黯淡的月光洒照而来,映着她那清冷白皙的容颜,真是仙姿跌貌,翩若惊鸿。   真正的轻功不是武侠小说中腾云驾雾般那么夸张,只是一种更快速的奔跑方式而已,借助支力点以达到短期腾跃,在这种茂密的丛林中自来最好施展,在宽旷的平地上也只是相对来说速度更快而已,要是掌握的好,瞬移也是可以做到的,等宋锦修炼到最后一层,再加上她对前世的心得体会,加以搓磨,将速度提升至极致,在这个时代,轻功将会成为她最大的倚仗和保命符。   长时间没有这么练过,倒也没有生疏,宋锦想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多出来跑跑,温故而知新。   孟祁毕竟刚刚接触,内力运用不当,稍微一不留神就跌个狗啃屎,万万做不到宋锦那样潇洒轻灵,望着前方曼妙柔美的身影,像精灵般优美万千,他满心的羡慕崇仰。   等孟祁赶到的时候,宋锦正背靠着后门一颗菩提树微垂着脑袋,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唇角勾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指了指两米高的墙头。   “给你一次表现的机会。”   孟祁立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摩拳擦掌开始助跑,只是这寺庙的墙修的忒高不说,上边还弄的有玻璃渣,那尖锐反射着冰冷的月光,刺眼的很。   孟祁提气助跑,两脚蹬着墙面,两手平直伸展,就像如履平地般向上飞蹬,一切都好好的,他自己心底也得意,却就在最后关头气息一乱,整个人从高空跌下,摔了个狗啃屎,不可谓不狼狈。   宋锦失望的摇摇头:“还是太嫩了。”   却见她一脚蹬上身后菩提树,整个人飞跃而起,两条长腿在空中劈开一道弧度,另一脚点上墙面,后脚收回,整个人借力而上,竟似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个身,轻飘飘翻过了墙头,身姿轻盈的落在地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整个过程也只是几秒钟而已,端的是轻灵曼舞,别具风姿,孟祁仰着头看的愣怔住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飞檐走壁?   ☆、121 对不起 我来晚了   墙那边突然传出一道压低的“啾啾”声,孟祁猛然反应过来,把宋锦刚才的动作回想了一遍,学她刚才那样点上一侧的菩提树提气跃起,他比宋锦的腿还要长,这次却是轻而易举就翻过了墙头,虽然比不上宋锦姿态优美潇洒,却也是安全的落了地。   相国寺的后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借着一线月光,倒是将后院看了个分明,身后是墙面,三面是厢房,院子里摆着一排排木桩,看起来像是练功用的,西南角一座多出来的偏房,应该是厨房,厨房门口两口盛满了水的大缸,在月光下泛着嶙峋的波光。   一切都是那么原始而自然,宋锦目光四下扫动,突然蹙起眉,却因她嗅到了空气中一丝危险的气息。   孟祁忽然拽住她的袖子,伸手指了个方向,颤声道:“那是什么东西?”   宋锦顺着方向看过去,却见一双幽绿冷残的瞳眸在黑暗中亮如鬼火,阴森森望过来,不明所以的人非得吓个半死。   孟祁忽然捂住嘴:“啊……原来是狼狗,他要叫了……。”   说时迟那时快,孟祁只感觉身边风声一紧,一道黑影如虹掠去,下一瞬就已经出现在那狼狗面前,却见她双手微抬,不知做了个什么手势,那本气势汹涌的狼狗竟然乖乖的蹲下来,哈着舌头一脸谄媚乖巧,宋锦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那狼狗竟然伸出两只前爪刨地,哼哧哼哧乖顺不已。   孟祁一脸惊异的凑过来,看看那乖顺的狼狗,再看看一脸云淡风轻的宋锦,好奇的问道:“你怎么驯服它的?这可是野生的狼狗啊?”   宋锦站起身来往前走去,那狼狗一双幽绿瞳眸灼灼的盯着宋锦的背影,却到底没有叫出声来,宋锦没回答他的话,望着厢房低声道:“查清楚慧明在哪间房了吗?”   见宋锦不说孟祁也不好继续追问,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闻言四目看了看,目光微闪道:“这里是寺里的普通和尚起居的厢房,而慧明是游经到此,和主持南鹤是忘年交,在前院的客房住着。”   宋锦点点头,二话不说便灵巧的翻上房顶,往前院掠去,那纤秀的身姿在黑暗中如一只蝙蝠般无声飞过,看的孟祁眼睛亮晶晶的,宋锦目光望了过来,孟祁立马跟上,比之前谨慎了不少,只因这寺中和尚都是常年习武的,警觉性比一般人都高,两人必得谨慎再谨慎。   孟祁来之前就已经打听清楚了,因此不费吹灰之力就带着宋锦站在了慧明的厢房前,孟祁看了眼宋锦,却见她站在门口不动,面色冷静肃穆,白皙的侧脸在暗夜中高深莫测,不懂她为何到了门口却不进,却也乐的陪她。   本黑暗的厢房中忽然亮起烛火,在木制门窗的映照下摇曳生辉,越发映的宋锦脸色冷沉如冰。   孟祁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感情人家早就等着他们呢。   “门外更深露重,小友即来,不如进来喝杯温茶?”一道平静安详的声音悠悠传来。   宋锦深吸口气,推门走了进去,孟祁亦步亦趋的跟在宋锦身后踏了进去。   禅房的摆设很简单,二进的房间中,靠里的墙面上一张潦草却见心性的佛字高挂,其下是横着一面墙的炕头,角落摆着一张桌子,正中的一张蒲团上,正盘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和尚,手中一串佛珠,看起来仙风道骨,慈悲为怀。   除此之外便是两个楠木椅和一套茶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看起来寒酸却也简雅。   宋锦目光环了一圈,最终目光定格在和尚身上,入乡随俗,有求与人装也得装个样子,因此宋锦微弯腰打了个佛偈:“事出有因不得不出此下策,望大师海涵。”   慧明微微睁开双眼,浩瀚无垠、幽深如海的双眸淡淡的落在门口那静立的少女身上,她身上犹带着寒风夜露,沾染了发梢睫毛,却悠然静立,不骄不躁,慧明含笑点头。   “小友本事了得,这相国寺在你眼中如入无人之境,让老衲刮目相看。”   宋锦挑了挑眉,抬眸看向慧明,这一看之下禁不住瞪大双眸,诧异下脱口而出:“竟然是你?”   刚才慧明闭着眼睛,面庞隐在烛光中,因此宋锦看的并不分明,而她走近两步,慧明又睁开了双眼,这下让她看的清清楚楚,这个和尚不正是她在古宅时被请来做法的那个老和尚吗?犹记得当时情景于她惊险万分,这老和尚一句话解了她燃眉之急。   没想到名满天下的慧明大师竟然就是他,怪不得对他的名号总有几分熟悉,又想起孟祁说他来自江南,原来是这样。   慧明目光了然通透,仿似把她整个人都给看穿了,呵呵笑道:“看来我和小友很有缘哪。”这话若由别的男人来说定会被人误以为登徒子浪荡子,但被这样一个慈眉善目尽得高僧风范的慧明来说,只有满心的服帖温暖,这种奇怪的感觉令宋锦蹙紧了眉,不由得更谨慎的打量着对方。   慧明起身走过去提起茶具开始烧茶,请宋锦在对面的楠木椅上坐下,宋锦走过去坐下,慧明熟练的洗茶倒茶,动作行云流水,又自有一派静谧悠然,氤氲茶雾中更是映的对方的眉目如高远圣洁的神人,除了满心膜拜生不出一丁点亵渎之意。   宋锦紧蹙眉峰,目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方,直觉告诉她,面前人绝没有那么简单。   “你在紧张。”对方突然肯定的说道,将一杯茶送到宋锦面前。   宋锦心底“咯噔”一下,只觉的在这人面前竟然没有丝毫安全感,整个人都像被他看透了般。   “雨前龙井,尝尝味道如何?”   宋锦垂下目光,但见芽芽直立,汤色清洌,幽香四溢,端起紫砂茶杯抿了一口,入口满口清香,鲜浓四郁,全身紧绷的毛孔都好似被打开了,宋锦双眼微眯成一条缝,似她这种不爱品茶的人也生了一丝喜爱。   见她犹如饕餮的猫儿似的眯缝了双眼,慧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觉得这姑娘还挺可爱。   宋锦放下杯子,她今天来可不是品茶的,目光清洌的望着对面的慧明,斟酌道:“你既然算准了我来,那么也知我所来何意,就别拐那么多弯子了,你现在可愿随我走一趟?”   慧明抬眸直视对方,不紧不慢的问道:“我若不愿呢?”   宋锦放在膝上的手紧了紧,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把这人敲晕带走,但短短一番接触,她深知对面的人不若想象的那般简单,他即等着她来,就必有后手,她今日若真把他掳走,想必不用等到出山门,就得被对方来个釜底抽薪。   “出家人不都以慈悲为怀吗?我未婚夫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精忠报国,他现在出了意外,请您看在他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份儿上,救他一命,我宋锦结草衔环此恩来日必报。”宋锦目光灼灼,语气坚定,起伏的胸膛却证明她心底并不若外表表现的那般平稳。   “更何况我未婚夫当年正是被您的恩师空绝大师所救,看在空绝大师的份儿上,您也不能见死不救吧。”宋锦不想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但奈何这个老和尚油盐不进,宋锦已经打定主意,对方如果不愿意,九死一生她也要把对方带出去。   “我佛地藏王菩萨曾语: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终生度尽,方正菩提,我佛不弃世间任何一条生命,身为佛家弟子,老衲怎会有袖手旁观的心理。”   宋锦喜悦还未挂上眉梢,对方已接着道:“前世因累世果,万事皆因果,巧合是缘故,是故世间,一切男女,贫贱富贵,受若无穷,享福不尽,皆是因果之报。”   他淡然而坐,眉目在烛火辉映中深藏一抹悲悯,如那大雄宝殿上高高在上俯瞰世间生死的大佛,他淡语而至,却瞬间把宋锦一颗心送进深渊。   宋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起身冷眉相对:“你什么意思?什么因果循环?那玩意儿全都扯淡,你就告诉我你能不能救他?”   慧明悠然望来,“你即不信,何来这一趟?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宋锦忍住掀桌的冲动,冷冷盯着对方那张悲天悯人的脸,忍着抓花的冲动:“你是没有能力救,还是不想救?”   那人目光澄净明澈,如一汪明水洗涤人的心灵尘埃,却吐出这个世间最残忍的话语,生生将宋锦一颗心撕扯成碎片。   “佛不保佑人,是人需自保,佛不救人,要人自救,佛之度人见心,不保心满意足。”   “好好好。”宋锦连说三个好字,她冷沉的目光一如这幽凉的夜色,毒蛇盘身般阴鸷的盯着慧明,“你即不愿,那我胁迫了你又如何,为了他,我愿得罪佛祖。”   话落出手如电般朝慧明攻去,她身法极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已到了慧明眼前,五指成爪朝慧明咽喉死结攻去,出手狠辣,一击致命。   眼看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宋锦一颗心又急又痛,满心都是齐歌那憔悴消瘦的面容,出手自是毫不留情。   慧明一直淡定平稳的坐着,对眼前的攻击似是毫不在意,直到宋锦手指将要触上他咽喉的那刻,却见他手指轻飘飘的擎住了宋锦的手腕,没见多用力却是让宋锦不能再进分毫。   宋锦发现自己竟然使不上丝毫力气,手腕像是被铁箍擎住,动弹不得分毫,所有的内力竟是被锁在关节,她咬牙暗恨,当即抬腿劈去,长腿带着劲猎风声劈向那光秃秃的脑袋,却被对方轻而易举的躲过。   他手指放在宋锦手腕处,忽而笑道:“脉来滑利,如盘滚珠,胎儿很稳,但不可动气,否则于胎儿发育不利。”   他忽而松手,一双清洌幽深的眸子含笑落在宋锦脸上,宋锦一怔之下蹬蹬后退,长腿蹬在后墙上,才阻止了后背撞上墙壁的惨状。   抬手摸上脉搏处,宋锦冷冷的盯着那还在笑的老和尚,又羞又怒,却也知道自己现在身体不能动怒,暗暗调息,将体内的暴躁压下。   “丫头,听我说,那人不是你命中注定的良人,有缘无份啊。这是他必经的劫难,谁都帮不了,那一次家师帮了他被折了十年寿,与天违逆是要付出代价的,更何况他那样奇特的命格,若过前途无量,若溺则是无间地狱,由他去吧,总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宋锦急红了眼:“你凭什么说他不是我的良人,什么命中注定,什么有缘无份,我只知道我认定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更改。”宋锦双拳紧握,一步步朝慧明走去,眼底的坚定如山如海,巍峨坚定。   “不要拿那些拗口的佛语来打发我,你只是给你的自私找的借口,你怕折寿是不是,那就用我的寿命抵,你只要救他,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慧明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丫头对那人的感情那么深,连折寿都愿意,看来那家伙以后的日子没那么好过了,不过他是真的无能无力。   慧明第一次蹙起了眉头,望着宋锦的目光有怜悯,有痛惜,更有宋锦看不懂的幽深,让她即痛恨又害怕,那片未知让她陷入恐惧的深渊里,就好像有什么要脱离了她的掌控。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慧明望着她芙蓉般娇艳冰冷的面容,映着窗外的月光越发深冷绝美,抿了抿唇道:“你现在回去看看吧……,他,兴许已经不在了。”   “轰”的一声宋锦大脑一片空白,她呆呆站在原地,不愿去想,却又让她不得不去想,身影一闪,下一刻,眼前哪里还有少女曼妙玲珑的身姿,只那窗前摇曳的香草证明有人曾经来过。   慧明走到窗前,望着无边的月色叹息。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爱情、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呢?他摸着下巴沉思,脑海里闪过一幕幕香艳旖旎的场景,冷风一吹立马清醒过来,双手合十做了个辑。   “诸佛原谅,弟子不是故意的……。”   ……   一路急赶回去,孟祁几乎把车子开到了200码,宋锦给齐歌打电话,孟祁给他那两个手下打电话,一直都没人接,宋锦一颗心渐渐沉入谷底。   她直觉那老和尚没有骗她,因此心底也更加火急火燎般难受,只想快点再快点。   孟祁简直把SUV开出了赛车风范,一路上风驰电掣,如闪电般飞驰。   到了小区门口,不等车子停稳宋锦已经推开车门跳下了车,飞一般朝小区内跑去,孟祁停稳车子焦急的跟在宋锦身后。   迫不及待的打开门,宋锦首先跑到齐歌的卧室,窗帘没有拉,月光破窗而入,将大床照的一干二净,床上空荡荡的,被子整整齐齐的叠着,没有齐歌。   全身血液倒流,宋锦僵直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   她跑到卫生间,书房,客厅,厨房,阳台,她把家里每个角落都找遍了,就是没有齐歌的身影,紧随而至的孟祁看着宋锦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的揪紧,走过来扶住她的肩膀,低声劝道:“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齐歌出门的话,你忘了还有人跟着吗?你现在切忌心浮气躁,先坐下来等等,说不定齐歌只是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了呢?”   而这一等,就是一夜。   天将亮的时候,宋锦用来监视齐歌的两人回来了,却依旧没有齐歌。   两人跪在宋锦身前,矮个子男人陆七沉声道:“昨夜小姐刚走没一会儿,他就出门了,我们谨遵小姐的吩咐没有惊动他,只是远远跟着,但他很警觉,带着我们进了一条巷子,七拐八拐就把我们给甩了,后来是程二警觉,翻到高墙上看到他上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往南去了,我们两个本来想要先报告给您,但手机不知何故没有信号,我们两人就拦了辆出租车追了上去,后来在一处转弯的地方跟丢了出租车。”   陆七垂头,懊恼道:“属下办事不力,请小姐责罚。”   宋锦一直紧紧的蹙着眉,摆了摆手沉声问道:“可记住了车牌号?”   陆七点头:“记得。”   “很好,你们从车牌号入手找到出租车司机,询问他昨夜把人拉到了什么地方,再从那个地方着手寻找,齐歌身子羸弱,根本跑不远,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找回来。”   两人领命离开,宋锦一直紧绷的大脑得到暂时休息,无力的靠回椅背里,脸上的神色彷徨而无助,像是迷失了家的孩子,惹人心怜。   孟祁手指轻柔的给她按摩着太阳穴,看了眼宋锦的脸,低声问道:“他打定了注意要离开,你何苦还要再找他,即使找回来也是等死,他许是不想让你看到他的狼狈模样,这才有心离开,你何不成全他?”   宋锦猛然睁开了双眼,犀利冷漠的剐着孟祁,孟祁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宋锦头一偏离开了他的手指,站起身满身冷漠的往楼上走。   “我成全了他,谁来成全我?”总之他不辞而别就是不对,一开始的彷徨恐慌已经渐渐平息,只剩下满心寒凉恼怒。   他怎么可以撇下自己一人,独身而去。   等找到他一定好好的跟他算这笔帐。   孟祁嘀咕了句:“我啊……。”可惜宋锦没听到。   一夜紧绷着神经,宋锦早已是强弩之末,头一沾上枕头几乎瞬间就睡了过去,由于心里藏着事儿,担心齐歌的安危,这一觉她睡的很不安稳,好几次被噩梦惊醒,后来再也睡不着她起身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进了书房。   齐歌的手机还放在书桌上,旁边放着一个精巧的木盒,一开始宋锦还没发现,她走过去拿起盒子打开,却见里边放着一封信和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   宋锦展开信,上边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字迹逑劲苍翠,足以看出下笔之人虚怀若谷,胸有丘壑,只那笔锋隐有颤抖,不是手拿不稳就是心绪起伏大,宋锦想他是两者皆有之。   信上写些什么她几乎可以预料到,宋锦忽然把信合上,她竟然没有勇气去看。   把信放在一边她拿起丝绒盒子打开,那是一块有小拇指般大小的玉片,形状像是树叶,有着细碎的纹路,顶尖有着一个针孔般的小眼,烟雨翠青的颜色,像雨后天晴般的翠竹氤氲,暖玉生香,却薄如冰块,拿在手中没有丝毫的重量,那烟青般透明的色泽映的手指愈加纤白如葱段,当真是冰肌玉骨,雪色生香。   宋锦隐约看到玉片中似是含着什么东西,走到阳光下仔细一看,却见那玉片中心似是蕴着一个好似太阳的图腾,丝线般的血色勾勒出一个小小的太阳图案,用肉眼根本看不清,阳光一照,那血色氤氲,薄薄的玉片似是有些烫手。   宋锦把玉片握在掌心,只烫的她掌心灼烧,她忍着不让眼泪留下来,走过去把信放到木盒中啪的一声合上,一屁股坐在椅子里。   “你都要不辞而别了,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看你的信,你怎么那么坏,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了。”   “你送我的这是什么东西,我不稀罕。”说着作势要把手中的玉片扔出窗外,却最终无力的趴伏在桌子上,呜呜哭泣起来,委屈,不解,愤怒,种种情绪交织让她哭的歇斯底里,要把这几天的担惊受怕,恐慌无助全都哭出来,听来悲杵而动人。   眼泪沿着指缝低落在玉片上,将那玉片沐浴的更加如雪如竹般青翠烟云,也更加灼烫她的掌心。   宋锦找了根红绳把玉片穿起来,挂在脖子里,她找的红绳很硬,系的很紧,不担心会不小心弄丢,玉片垂在胸口,平时有衣服的遮挡根本看不清,小小的一点翠青映的她肌肤白皙如雪,带着温润的热度一点点沁润她的心扉,就好像那个人还在她的身边。   宋锦手指摩挲着温热的玉片,眼泪又渐渐模糊了眼眶。   齐歌,你到底在哪儿?   宋锦把装了信的木盒当宝贝似的珍藏起来,放好后走到客厅,孟祁正坐在客厅拿手机玩游戏,看到宋锦下来找了招手,又立马埋头玩起了游戏。   宋锦不知道他这种顽劣的性子究竟是怎样有今天的成就的,现在也不想搭理他,宋锦在沙发另一边坐下来,揉了揉发疼的额角。   两人本来就不用吃饭,以前是为了不让齐歌起疑她才陪着齐歌吃饭,现在齐歌也不在,她用不着委屈自己。   孟祁偷偷瞟了宋锦一眼,见她脸色不好,咬了咬唇问道:“孟家那边、你要怎么交代?”齐歌失踪这么大的事情肯定瞒不过去,到时候孟家人问起来,宋锦可怎么办?   宋锦冷冷勾了勾唇,“要什么交代?齐歌早跟那边没关系了。”   “话是这样说,但你知道那老头子的脾气,要是知道事情真相,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孟老爷子什么脾气他比谁都清楚,把齐歌当眼珠子疼,虽然齐歌对他没什么祖孙情分。   “我等着,看他能把我怎么样。”齐歌对孟家没什么情分,她也不需要客气。   孟祁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宋锦:“那什么,如果他们要找你麻烦,我会一直坚定的站在你这边的,我会比齐歌对你更好。”话落他陡然白了脸色,蓦然想起曾经宋锦对他的威胁,立马窜起来就不见了。   “你就当我没说过。”   中午前陆七传回来了消息,他们找到了出租车司机,并询问了司机,把时间和地点告诉司机,司机立马想了起来,并说那个乘客很奇怪,全身裹在黑袍里,连脸都没看清,他一直把人拉到最南边的一处荒野,要不是对方给的钱多,他实在是不敢跑那么偏,还说给钱的时候那人的手指又细又长又白,跟骨头架子似的,快把他给吓死了,昨晚上做了一晚上噩梦。   陆七立马锁定了南部荒野,组织人手在附近搜查,结果半天的时间过去一丁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宋锦让人在那附近继续找着,其实她心底清楚,齐歌再也不会回来了。   最初的激动悲愤已经过去,宋锦彻底平静下来,然后就是一场大病来势汹汹。   最初只是发烧,她在床上睡的昏天暗地,还是孟祁发现了不对劲,看着宋锦快要烧坏脑子了,要抱她去医院,宋锦却一脚把他踹出了门。   “你疯了,为了齐歌这么折磨自己,到底值不值得?”孟祁爬起来摇着她的肩膀问道。   身下的少女长发散在枕上,如海藻般浓密乌黑,更是映衬的那张小脸苍白若雪,唇瓣干涸,双眼迷蒙如雾,身上的睡衣因翻来覆去早已滑下肩头,露出白皙纤巧的肩头,她全身早已被冷汗浸湿,虚弱的躺在那里,散发着惊心动魄的美,却也揪紧人心。   她手指忽然抓住孟祁的胳膊,努力的瞪大双眼,奈何她神智渐渐失常,唇瓣一张一合,软软的喊道:“齐歌……齐歌……是你回来了吗?”   孟祁心底一震,双眼逐渐幽深,他蹲在床边,手指抹了抹她额头上细密的冷汗,用此生最温柔的声音低语:“是,我回来了。”   他知道欺骗很可耻,但他实在不想再看她如此黯然神伤,悲戚痛苦,所有的痛苦,就让他一个人来承受吧。   她忽然笑了,那笑容是怎样的惊艳孟祁已无法用语言形容,那一刻,他只听得到脑海里烟花炸裂的声音,然后他的整个世界只有面前的女孩。   “你答应过我的,要一辈子对我好,呜呜……你说话不算话,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她突然嘤嘤的哭泣起来,两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抓着他的袖子,抓的紧紧的,仿佛一松手面前的人儿就会消失,所有的不安都找到了宣泄口。   孟祁反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握紧,把自己的力量和温暖传递给她,柔声道:“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你骗人。”她努力的睁大双眼,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睛清澈空濛,孟祁几乎能看到自己有些狼狈的模样,他不敢面对这样清澈的目光,慌忙转移视线,她却拉着他的袖子哀哀道:“齐歌你凑近一点呀,为什么我看不清你?”   “你又想离开是不是?是你招惹了我却又离我而去,你怎么那么坏,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跟你走。”   “心好痛啊,像是被人拿刀扎了一下,流血了,齐歌你摸摸?”她突然拉着对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眨了眨迷蒙清澈的大眼睛,很努力的睁大,仿佛这样就可以看清面前朝思暮想的人儿。   手指猛然触上那一团温软娇柔,脑海里轰然一声爆炸,孟祁双腿一软差点站立不稳,全身的气血仿佛都往一个地方蹿,令他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他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当然知道这种感觉代表着什么。   指下的肌肤滚烫而细腻,让他忍不住流连,又觉得自己这样很羞耻,有点趁人之危,毕竟对方把自己当成了别人,这种认知让他本来一颗滚烫的心仿佛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透心凉。   但他羞耻的更想深入,即使她把自己当成齐歌又怎样,最起码这一刻陪在她身边的是自己,平日的她遥远清冷遥不可及,他连一个眼神都不能亵渎,而此刻,软玉温香在怀,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脑海里天人交战,孟祁一方面鄙视自己趁人之危,一方面又贪恋她的温软幽香,她是那么美好,美妙的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孟祁缓缓垂下脑袋,颤抖着唇去贴近,四目相对,在那样清澈的目光里,他最终败北,猛然扭过头去,孟祁心底暗恼。   她现在被烧的脑子不清楚,他怎能趁人之危,他虽不算多光明磊落的人,但也绝不会在对方神志不清楚甚至把他当成替身的情况下占她的便宜。   喜欢一个人就要给她足够的尊重,他不要连这一点都比不上齐歌。   孟祁趴在她耳边柔声道:“小锦,你生病了,我们现在去医院好不好?”说着就要揽腰去抱她,宋锦一脚蹬上孟祁的胸口,头摇成拨浪鼓。   “不去不去,我讨厌医院。”她脸颊被烧的红彤彤的,如烟霞火燎,更衬的整个人娇艳明媚,能夺了人的呼吸魂魄。   孟祁何曾见过如此这般像个孩子的宋锦,可爱又无赖,却更让他的心无法放开,每多见一次爱就多增一分,暗暗叹息了一声,这辈子他都逃不开一个名叫宋锦的魔咒。   “不去医院不行的,你看你现在连人都认不清了,为了孩子着想你也得去医院啊,乖乖的,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孩子?”她瞪着懵懂的大眼睛,“哪儿来的孩子,瞎说,我怎么可能有孩子呢,哈哈哈……。”她竟然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那笑声却悲伤而无奈,孟祁眉峰蹙的更紧。   “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啊,洞房花烛夜他亲手给我灌的绝子药,我怎么可能有孩子呢,我杀孽太多,老天不会可怜我的……。”她声音越说越低,双眼空茫的盯着天花板,浑身死寂的气息令人心惊。   孟祁目光探究的落在她的脸上,忍不住去想她什么意思,最终也只能定格为她在胡思乱想,毕竟脑子不清醒了,连他都能认成齐歌,但她满身寥落悲伤的气息那么明显,像是行将就木的老者,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臂逼迫她面对他的目光。   “是你和洛秀的孩子,你忘了吗?”再等下去她得烧成傻子,孟祁实在等不了了,吼了一句就强硬的去抱她,宋锦被那句话给震住了,愣愣的盯着近在咫尺的面容。   洛秀、洛秀、洛秀……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些并不美好的记忆,一直以来被她刻意封存的画面,被齐歌的温暖融化了的过往。   她猛然挣扎了一下从孟祁怀中跳回地上,飞快的跑到床上钻进被子里把自己整个人蒙住。   孟祁看着像个鸵鸟似的把自己缩起来的那小小一团,无奈的叹息一声,掏出手机走到外边打电话,她不愿去医院,只能让医生来家里给她看病。   孟祁不知道齐歌对宋锦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他的离开又会给宋锦的生活带来什么变化,但这一刻,他无比希望那个他曾经无比憎恨的男人健康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看吧,这就是你疼爱的女孩,你怎忍心弃她而去?   医生很快赶到,这医生是京都最好的门诊专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戴着一副眼镜,长相平凡但很儒雅的感觉。   宋锦慢慢睡着了,孟祁掀开被子,拿毛巾给她擦了擦汗,又把她身上的衣服拢好,这才让等在门口的医生进来给宋锦看病。   医生正在门诊给人看病,被突然抓到这么个地方,他还不敢反抗,因为来之前院长警告过他,要老老实实听话,虽然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他心底也清楚不是他能得罪的人,见是个冷戾俊美的少年,虽然满身气势吓人,医生也没多害怕,和他儿子差不多年纪,总不会杀了他吧。   然后他被带进了一间卧室,装修风格很男人,然后在那张黑白大床上躺着一个美丽虚弱的女孩,只是一个睡容已经让医生惊艳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凉飕飕的眼神杀过来,医生立马收回眼神,老实的走过去给女孩检查身体,对方眼睛一直盯着,他不敢有过多的身体接触,最多摸摸额头,翻翻眼睛,拿出体温计准备给女孩塞到腋窝,他很有自知之明的抬头看向那少年。   “我来。”少年走过来抢过气温计,阴恻恻的瞟了眼医生,医生立马转过身走到窗边。   孟祁深吸了口气,掀开被子,手指剥下她肩头的衣服,尽量控制住自己的目光不四处乱瞟,缓缓的把温度计塞到她的腋窝里,突如其来的冰冷让宋锦蹙了蹙眉,身子不安的动了动,孟祁蹲下来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神情温柔。   医生眼角瞟了一眼,暗道这个少年虽然浑身冷戾嗜血的气息忒吓人了,但对女朋友还挺好。   几分钟后,在孟祁的胳膊都要僵硬的时候,他松开宋锦,把体温计抽出来递给医生,医生看了眼蹙眉道:“三十九度一,怎么烧这么高,看来只能先打点滴了,先把烧退下去再说。”话落就去翻自己带来的医药箱。   孟祁看了眼昏睡的宋锦忽然道:“她是孕妇,用药有什么禁忌?”   “什么?”医生手里的输液袋忽然掉在地上,他惊呼之下发出的高音量让孟祁望着他的目光一凛,医生猛然缩了缩脖子。   “你怎么不早说。”瞟了瞟床上那面色苍白但不掩娇嫩芙蓉的面庞,蹙眉道:“这女孩年纪才多大,现在的孩子啊……。”鄙夷的瞟了眼孟祁,仿佛他就是那辣手摧花的混蛋,这么小的女孩子都下得去手。   孟祁气结,却压根不想解释,孩子要真是自己的就好了,他做梦也得笑醒,心底更是把洛秀骂了个狗血喷头,禽兽,小锦这么小都下的去手,还让小爷给你背黑锅。   “她怀孕几个月了?”   孟祁抿了抿唇,“四个月。”   医生点点头,“孕妇不能乱用药,否则会对胎儿造成影响,现在只能物理降温了,这样,你去找冰块用毛巾裹住,然后找一瓶烈酒……。”   孟祁一刻不敢耽误,很快就把医生需要的东西找来,医生让孟祁把裹了冰块的毛巾覆在宋锦额头上,每三分钟一换,然后用烈酒给她擦拭身体,最后看孟祁扭扭捏捏的样子不由笑骂道:“你们连孩子都有了,现在还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要想让你女朋友快点好起来,想早日当爹,就按我说的去做。”   孟祁一咬牙正要轰医生出去,此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响动,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孟祁心底忽然掠过一阵不安,快步走到门口就看到迎面大步走来,满脸冷冽气息的男子。   一身白西装挺拔优雅,俊美妖孽的面容,狭长幽冷的桃花眼,微抿的薄唇,尊贵天成的气质,让他即使脚步急切也让人满心欣赏赞叹,孟祁微微眯起眼睛,浑身冷戾气势外放,堵在走廊口目光鄙夷冷戾的斜瞟而来。   “这是你来的地方吗?快点给我滚,否则我告你擅闯民宅。”这个男人,他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对小锦不负责任,骗的自己团团转,他还有脸到这儿来?   洛秀看都没看他一眼,对身后找了招手,冷冷道:“把他给我解决掉。”话落越过孟祁就往卧室走。   小锦生病了,他现在满心急切,哪儿还有心思和孟祁打嘴仗,有什么恩怨等小锦无恙之后再算。   “你……。”孟祁气的咬牙切齿,抡拳就朝洛秀面门砸去,他对洛秀没有丝毫容情,所以出手是十分力气,却被紧随而后的沉香劈手夺住,孟祁不得不分心对付沉香,只能眼睁睁看着洛秀踏进了卧室门。   “洛秀你个不要脸的混球,你要敢动她一根汗毛老子跟你拼命。”躲过沉香踢过来的一脚,孟祁朝卧室方向大吼,他每迈向卧室的脚步都被沉香所阻,他也怒了,这些天他拼命练功,本有内力加持,他又聪明,现在早已脱胎换骨,沉香虽也厉害,但很快就被孟祁占了上风。   沉香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厉害,心底一紧朝暗处喊道:“别看戏了,小心主子秋后算账。”   阴风一卷,一道黑影席卷而来加入战局,本来占上风的孟祁很快就被两人连手压制,他气急败坏的吼道:“二敌一,和你们主子一样不要脸。”   沉香嘿嘿一笑:“能拦得住你就行,主子可是宋小姐孩子的父亲,你有什么资格阻止人家见面?”   医生不明白这怎么打起来了,要不要报警啊,他正缩着脑袋站在墙边,就看到那穿着白西装俊美的不像凡人的年轻男子大步走了进来,目光冷冷的瞟了他一眼,便快速朝床边走去,当看到躺在病床上苍白虚弱的少女时,瞳孔像被针扎了似的猛然紧缩了一下。   “对不起,我来晚了。”   ------题外话------   迟到的万更o(∩_∩)o哈哈   ☆、122 不死不休   医生本是期期艾艾的站着,冷不丁那男人幽幽的看了过来,虽没有刚才那个少年吓人,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就好像无形中被一只大掌攥住了喉咙,医生心底呜呼哀哉,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尽遇上怪人。   “她怎么了?”男人声音暗哑的问道,一双眸子紧紧的锁定在那昏睡的少女身上。   医生不敢隐瞒,立马将刚才对孟祁那一套说辞再加斟酌又复述了一遍,看了宋锦红彤彤的脸蛋一眼,咬了咬牙又道:“小姑娘还怀着身孕,不能再等下去了,烧坏了脑子不说,孩子也危险,孕妇是最不能生病的。”   却见那男人在原地静默了一瞬,冷冷道:“出去。”   医生走出去将门轻轻带上,洛秀不放心又将门从里边反锁上,将外套脱下扔在沙发上,露出穿着浅蓝衬衣的挺拔胸膛,越发映的他肌肤白皙,勾挑的桃花眼几许风流邪气,真真比女子还要精致妖娆。   将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透气,又将袖子翻到肘关节处,看起来少了几分庄重沉稳,多了几分休闲潇洒,原地深呼吸了几口气,拿过孟祁拿过来的裹了冰块的毛巾,轻轻的覆盖在她的额头上。   猛然席卷而来的冰凉令她不安的动了动身子,洛秀立马用手扶住毛巾,另一只手拍拍她的肩膀,柔声低语:“乖……。”   宋锦已经彻底陷入了昏睡,现在就是在她耳边放炮她也不一定醒的过来。   洛秀坐在床边,一只手扶着毛巾,俯身而下,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脸,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打量她,没有面对他时的冷漠犀利,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着,任他搓扁捏圆。   想到这个词,洛秀唇边不由勾起了一抹笑意,遂即那笑登时就冷了下来,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冷冷的盯着她的脸。   齐歌前脚失踪,她后脚就病了,他心底的不舒服登时汹涌起来。   但看着那张脸,眸光又瞬间溢满了怜惜,比上次见到她时,又消瘦了许多,她以前脸形有点婴儿肥,带着少女的娇俏可爱,而现在,那下颌变的尖尖的,轮廓也瘦了许多,和那些整容出来的锥子脸不同,她肌肤本就白皙通透,那尖尖的下颌像是一块经过精心打磨的美玉,望之美玉无暇,触之光滑温润,更添清丽脱俗。   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精致绝伦,眼眸微阖,长长的睫毛蝶翼般浓密纤长,随呼吸轻颤,他几乎能想象得到那双微阖的眼帘睁开时是怎样的光华璀璨,满室生辉,然而那双眸子总是漠然而疏离的望着自己,不若现在安静的模样让他心安。   挺翘秀丽的鼻子圆润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那手感一定很好,樱桃小嘴微微抿着,唇瓣干涸的起了皮,但那形状美好的让人想一亲芳泽,给予滋润……   洛秀忍不住就看入了迷,然后伸手在她脸蛋上捏了捏,那肌肤犹如新生婴儿般细嫩光滑,美妙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刚松开手那捏过的地方便起了红印子,在白皙的肌肤映衬下艳若红霞,洛秀觉得有些新奇,用指腹抿了抿,结果红印子没抿掉,又噌红了一片。   “皮肤怎么这么好。”他笑着感叹了一句。   待手上的冰块快融化了,洛秀顺手换上新的冰块,这次宋锦乖乖躺着没再挣扎,洛秀目光落在那瓶白酒上,眼神微微一闪,手指不由自主的握紧。   门外打斗还在继续,孟祁叫嚣的大嗓门被隔音良好的门板阻隔,却还是有细微的动静传来,洛秀心底有些烦躁,站起来转了一圈,目光一接触到宋锦红彤彤的脸蛋心下微窒。   小锦等不了了,等小锦醒来即使要打要骂他也认了,洛秀心一横,面上颇有些壮士断腕的决心,猛然掀开被子,目光一接触宋锦那即使隔着睡衣依旧曼妙玲珑的身姿时,赶忙移开目光,遂即觉得自己实在幼稚,又扭过头来,闭着眼睛把她的睡衣给扒了。   洛秀心底起伏不定,手上动作错乱,费了老大功夫才把睡衣给她脱了,眼缝里还是依稀能瞧见白皙曼妙的玉体,他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粗重,脑袋有些发懵,某些旖旎的画面在他脑海里浮现,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争先恐后的往一个地方涌去。   遂即暗骂自己禽兽,现在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吗?立即掐断脑子里的画面,平复了下心情,倒了些白酒在手心,搓的掌心发热这才往宋锦身上搓去,手指一接触到那滚烫平滑的肌肤心脏就是一颤,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又来了。   洛秀狠狠的压下身体里的躁动,手指颤抖的给她搓磨着肌肤,没一会他的手就火烧火燎起来,从手心传递到全身的每个角落,重新燃起心底奔腾的*。   摸到小腹上时,洛秀感觉到那微微的凸起,整个人一震,缓缓的睁开双眼,目光微带着激动和震荡落在小腹上,温厚的掌心缓缓的摩挲着那温热,唇角挑染起一抹愉悦的笑意,眉梢眼角飞扬起喜悦,让他整个人显露出少年人的明媚飞扬,夺目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   “真好,这里边可是孕育着我们的孩子呢。”   洛秀趴下来将耳朵贴在肚子上,两手圈着宋锦的腰身,有些贪恋的深深吸了口气,明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卑鄙,但他控制不住,这一刻的静谧安然值得他用一生去铭记。   他知道宋锦怀着自己的孩子时,说真的他并没有多激动,只是觉得既然是自己的孩子就万没有叫别人爸爸的道理,他强制霸道的性格在此体现的淋漓尽致,后来当他越来越试着靠近宋锦,越来越放不开的时候,这个孩子就成了他不得不注意的存在。   而现在,当他如此贴近着那还在孕育的小生命时,许是血脉相连,他感觉到心脏一阵紧缩,四肢都有些僵硬无措,脸上尽是喜悦憨傻的笑意。   好像是双胞胎,想起未来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儿软糯糯的叫着自己爸爸,洛秀笑的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一脸的满足。   他没忘记自己的任务,立马直起身来给她全身上下都搓上烈酒,经过刚才那一下子他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了,这个人总归都是他的,孩子都有了,看一下身体又怎么样,因此他目光温软灼热的落在她白皙的酮体上,平时有衣服做遮掩只看出来她身材很好,当除去蔽体的衣服,她那完美玲珑的身姿毫无保留的显露出来。   她虽然只有十六岁但个子已经很高,比同龄人都要高出一头,长胳膊长腿,修长优雅的脖颈,紧致饱满的胸,纤细微凸的小腹,修长笔直的长腿,小巧圆润的玉足,纤秀有致,高挑玲珑,不至于瘦到骨感,倒也匀称曼妙,躺在黑蓝相交的床单上,显得玉体白皙到刺眼,犹如上天最完美精致的杰作。   那白皙上有一处阴影十分扎眼,洛秀眯眼看去,却见那左胸前一朵胎记般的花骨朵镶嵌在皮肉里,像是盛开在冰天雪地里的红梅,那花骨朵伸展开了一片花瓣,殷红欲滴,映着她那张粉白雕琢的面庞,妖艳绝美。   洛秀指腹在那胎记上拂过,平滑的就像与肌肤融为了一体,像是天生就生长在那里的,自然细腻,细微的灼热感让他如触电般猛然缩回了手。   不是纹身,是胎记,但这胎记怎会如此奇怪?   遂即目光落在她胸前挂着的红绳上串起的一块玉片,几乎与她白皙的肌肤融为一体,那点玉色不仔细看还真没发现,洛秀把那玉片拿起来一看,瞳孔因震惊而放大,呼吸骤然漏跳了一拍。   他目光紧紧的盯在宋锦面上,捏着玉片的手指越来越紧,整个人似被一股压抑而狂乱的气息包围,搅扰的昏睡中的宋锦嘤咛了一声,不安的扭了扭身子。   洛秀猛然回过神来,幽深的目光逐渐恢复平静,抿了抿唇,把玉片放回原处,目光深深的看了宋锦一眼,这才拿过被子将她整个人裹住,只露出一颗小脑袋。   这是要让她发热出汗,等汗出完了,体温就会慢慢下降下来,但因为身子刚被烈酒擦过,全身火烧火燎的难受,又被裹得密不透风,宋锦难受的拱来拱去,又热又闷,四肢不住的踢腾,洛秀两手牢牢的箍着她的腰身,一条腿伸过去压住她作乱的双腿。   隔着一层被子他也能感受到宋锦身上有多烫,他也不好受,目光探究的落在宋锦脸上,心底依旧不能平静。   她、究竟是谁?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不、不可能,洛秀压住心底的胡思乱想,哪儿有那么巧合的事儿,别自己吓自己。   但那玉片不是假的,他又该作何解释?   这一刻洛秀心底突如其来的恐慌让他紧紧的抱着宋锦,怀中的人儿不安的拱来拱去,他双臂牢牢的锁着她的身体,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轻噌着,目光渐渐幽深。   门外,灵霄本就比沉香厉害多了,神龙见首不见尾,出手如幽灵般飘忽诡异,孟祁压根就没看清他的脸,就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攻击的黑影,没一会就吃了挂落,他心底担忧宋锦,心浮气躁之下更是被两人压制的死死的,直到最后被沉香一脚踩在背上,双手被反剪捆上绳子。   灵霄功成身退,沉香朝暗处丢了个眼神:“谢了。”伸手提着孟祁的后衣领跟老鹰提小鸡似的,孟祁目光狠戾阴冷的瞪向沉香,恨不得化身恶狼把他吞吃入腹。   沉香拍了拍他的小脸蛋,提着他下楼,笑道:“别急,只要你乖乖的,不去打扰主子,我自会放了你。”   孟祁忽然垂下目光,眼底悄然划过一抹冰冷讥诮,反剪在身后的双手微动。   在被宋锦禁脔的那段日子里,他什么没学会,对于解绳子却是驾轻就熟,就这两根麻绳也想捆住小爷,做梦。   洛秀,你给我等着,小爷跟你不死不休。   过了有十几分钟,洛秀伸手摸了摸宋锦的额头,被沾了一手的汗水,她的一头长发几乎被汗水浸湿,脸蛋上尽是晶莹的汗珠,没入鬓角发丝不见。   心底到底松了口气,体温已经慢慢降下去了。   他又把医生叫进来让医生看了一遍,医生叮嘱了些注意事项,比如不能受凉,注意饮食等等,才诚惶诚恐的离开了,走的时候火烧屁股似的,只觉得这家实在太怪异了,又是打架又是拼命的,统统惹不起啊。   又等了一阵待宋锦全身恢复到正常体温,才弄来温水给她小心的擦拭着身上的黏腻汗水,这种伺候女人的活儿他是第一次干,刚开始还有些别扭,但渐渐的也就放开了心怀,但这也是个折磨人的活儿,给宋锦擦干净了他自己倒是弄了一头汗。   又给宋锦换上干净的睡衣,洛秀才终于松了口气,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给她盖好被子这才起身出去。   楼下,孟祁被双手反剪仍在沙发里,沉香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那种无孔不入的目光让孟祁不敢轻举妄动,只在心里把几人都诅咒了祖宗十八代。   看到走下楼来的洛秀,沉香立马站起身恭敬的迎上去,洛秀走到孟祁面前站定,孟祁冷哼了声把脑袋埋在沙发垫子里,一口银牙几欲咬碎。   齐歌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出现了,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孟祁目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洛秀黑沉沉的目光盯着他的发顶,明明看不到却令孟祁头皮发麻,耳边听他道:“阿古拉斯前两天逮了几只作乱的小老鼠,只那小老鼠嘴还挺硬,不过没关系呢,我想知道的事情,一定会从他们嘴里撬出来。”   孟祁闻言身子僵了僵,把脸埋在沙发垫子里,掩去满脸的愤恨抑郁。   洛秀挑眉看了孟祁一眼,眼底细碎的冰棱逐渐凝结,又悄无声息的散去。   “想警告一下大老鼠,人啊,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好。”语气里的讥讽激的孟祁紧紧咬牙,心脏一阵一阵紧缩。   他是在警告自己,不过那又怎样,他还有底牌没亮出来呢,呵呵。   看孟祁不为所动的模样洛秀只是冷笑了一下,没再多说什么,言尽于此,对方要聪明就别再来招惹他,他洛秀可是个眦睚必报的主儿,下次他要再上赶着找死,他不介意送他一程。   尤其是他和小锦关系那么亲密,洛秀本来五分的杀机瞬间提升到十分。   孟祁有恃无恐,有宋锦在,洛秀要敢动他,看宋锦不撕了他,虽然他知道宋锦对自己没什么感情,但总而言之自己是她的人,被她纳入了羽翼范围,依宋锦的性子除了她自己没人敢动他。   刚走了个齐歌又来个洛秀,前狼后虎,四面楚歌,孟祁心底反而被激起一股不甘。   你洛秀算个什么东西,宋锦从没把你看在眼里过,哼哼,我就是要给你添堵,气不死你。   孟祁心底的想法洛秀不得而知,即使知道也是回以轻蔑一笑,他转头吩咐沉香请个保姆过来,小锦是女孩子,到底是有个女人照顾着比较方便。   沉香把洛宅的女仆调了一个过来,安分守己低眉顺眼的,一来就钻进了厨房里。   洛秀趁机把屋里转了一遍,遂即嗤之以鼻,就这种破房子也好意思让小锦住,这么小,装修这么寒酸,其实是他心底冒酸泡,看哪儿哪儿不顺眼,红眼病犯了。   他其实是想把小锦接到洛家别墅去养病,那样他就能更好的照顾她,但他怕小锦醒来不愿意,毕竟小锦现在还厌着他,要是做的过激了,只会让小锦更抗拒他的靠近,这事儿需得从长计议。   洛秀去看了小锦一眼,见她睡的安稳,体温也退了,便安心的退了出来,忙了一阵子也有些疲累,转而进了对面的房间,洛秀一看就知是小锦的房间。   躺在那张铺着浅蓝碎花的床单上,洛秀闻着枕头上还有着一丝宋锦的体香,一丝一丝的撩拨着他的神经,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满脑子都是宋锦的脸,宋锦的身体,翻来覆去弄得心浮气躁的。   闹腾了好一会儿才浅浅的睡了过去,他又梦到了宋锦,再加上那玉体横陈的刺激,他又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等他醒来看着床上的一片狼藉,第一次羞红了脸。   这可是小锦的床,他怎么就……   转而想起小锦平日就睡在这张床上,而他又……,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刺激和舒畅来,竟然捂着脸偷偷的笑了,遂即看着弄脏了的裤子脸色又一下子垮了下来。   摸着手机给沉香发了条短信,洛秀惬意的靠着床头,目光打量着房间,原来她喜欢这种小清新风格的。   几分钟后,门口传来敲门声,沉香低声道:“主子?”   洛秀用尽量平静的嗓音道:“放在门口就行了。”   沉香愣了愣,主子言外之意是要他把东西放下人可以滚了,他听出了主子平静的嗓音下刻意压住的暗哑,带着丝勾人的撩娆,沉香不是不通人事,相反他知道这声音背后代表着什么,想起不久前那个醉夜,沉香脸色古怪的勾唇笑了笑。   主子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憋坏了身体那可怎么办,看来还是赶紧把宋小姐吃进嘴里才是要紧事。   “是。”   洛秀听到对方带着笑意的声音,脸色腾的就火烧了起来,这个死沉香肯定猜出来了,遂即想到自己扭捏什么,作为男人这不是很正常吗?   舒缓了一下心绪走过去打开门把放在门口的一套衣服拿进来换上,他本身有洁癖,一天换几套衣服不在话下,所以车上放有他的备用衣服,皆是手工定制,沉香送来的这一套是休闲风格的,浅灰色低领羊毛衫露出大片矫健平坦的胸肌,性感而撩人,黑色暗纹的休闲裤映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姿,他本身肤色白,长相又偏女气精致,所以穿这种暗色的衣服越发衬得他眉目如画,偏那暗色系将他本身清冷淡漠的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少年好颜色,好相貌,好气质,站在那里真真俊邪风流,长身玉立。   洛秀看着浅蓝色床单上的褶皱和污秽,好看的眉蹙的紧紧的,一时有些无措,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生怕家长知道了的那种恐慌无措,他觉得太丢人了,要是被小锦知道,本来就差的印象还不得为负。   想了想他把床单抽了和换下来的衣服卷在一起,让沉香找人来收拾,被属下笑话总比被小锦笑话强。   ☆、123 我的宜尔   洛秀看宋锦还没醒,心底就有些焦急了,但医生早有交代,最迟明日天亮前醒来,坐在床边陪了会儿宋锦,他心里装着事儿又匆匆走了,离开前留下人照顾小锦,顺带把孟祁也给弄走了。   最起码在小锦和他和好前,是不能放这小子出来为祸的,他心里打的什么注意洛秀一清二楚。   洛秀让沉香把这家伙带走好好看起来,好吃好喝的供起来。   “洛秀我日你八辈祖宗,你个不要脸的混蛋,你要敢动小锦,我和你拼命……。”塞车里的时候他把嘴里的布弄掉了,那破口大骂震荡在蓝天下,登时就有不少人往这里看来,却被紧闭的车门隔绝了所有。   洛秀坐在车里,手指弹在膝盖上,心情很好的勾唇,对孟祁的叫骂毫不在意。   你骂的越大声,爷心里越舒坦。   车子驶进洛家别墅,洛秀大步走进别墅花园里,这里此前住着洛明尉一家,洛漩是个爱花的,因此花园里花团锦簇姹紫嫣红,极是热闹,其中有一颗红杉长的参天高大,遮天蔽日。   这棵红杉有些年头了,最起码在他很早很早的记忆中,就有了这棵红杉,那时它还没那么高大,只是一棵小小的树苗,爸爸妈妈会带着他给红杉松土施肥浇水,他绕着这棵红杉笑啊跑啊……   洛秀在树下站了很久,仰头望着红杉上结的红豆发起了呆,那些久远的记忆袭上心头。   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他接过沉香递过来的小铁楸,绕着红杉走了一圈,仰头看了眼正中的太阳,洛宅的别墅是仿哥特式建筑,顶部圆弧顶,尖尖的金色避雷针,在碧蓝的天幕下望来华美而震撼,那尖顶被正午的阳光投射而来,在地面投注下一道阴影。   他对着阴影比划了一阵,看了眼时间,便毫不犹豫的将铁楸插进土地里开始挖起来。   此时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没一会儿洛秀就出了一头汗,沉香远远看着还是忍不住走了过来。   “主子,还是我来吧。”   洛秀摇摇头,手下的劲儿毫不含糊,“你别管。”   沉香只能站的远远的,手里拿着毛巾和水。   当年埋东西的时候还是小树苗,这么多年过去,树根早就盘根错节,深植地底,而且时间和地点都会因久远的年月出现偏差,却是越挖越吃力,好几次都挖到树根。   直到洛秀满头大汗,铁楸触到一块坚硬,他眼底终于浮现出笑意来,没一会儿就挖出来一个木盒子,那木盒上生着繁复的花纹,即使被埋在地下这么多年,擦掉泥土依旧华美端方,丝毫不损它的价值。   洛秀含笑拿着木盒进了别墅,先把盒子擦干净放在书桌上,他去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又简单吃过午饭,这才坐在书桌前,把木盒放在面前,手指一下一下抚摸着盒身,眼底渐渐浮现一抹温柔和追思。   当年父亲和母亲相继去世后,没几天爷爷也被那些人给气的心脏病发而一命呜呼,他一个小孩子在那些人眼中还不是搓圆捏扁,霸占了公司家产,甚至连母亲和父亲留给他的遗产都不放过,三叔虽然明面上不敢怎样他,但背地却纵容他的两个孩子对自己动辄打骂,跟抢劫犯似的将自己的东西洗劫一空。   他恐父母留给自己的最后一点念想也被那些恶人夺去,因此有一天半夜他将东西藏在母亲的首饰盒里,偷偷溜出来根据他白天划定的地址将盒子埋在了红杉树下,过后没几天他就被老太婆下药带到了江南圈禁起来。   十年隐忍绸缪,他终大仇得报。   眼底的阴戾渐渐褪去,洛秀并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被仇恨左右的人,那些人左右已经死了,他又有何执著的呢,母亲知道了,不会开心的吧。   平缓了一下气息,他缓缓打开首饰盒,首饰盒不是很大,内力却很精巧,分为上下三层,一层放着蓖梳,和一面镶钻的铜柄圆镜,中层放着一些很有年代的流苏步摇,金钗玉簪,光华四盛,精妙绝伦,即使掩埋尘土多年,重见天日的这一刻,依旧美不胜收,最上一层则是一些精巧的玩意儿,流苏耳珰,宝石戒指,红玉手镯,每一个都大有来头,华贵万方。   母亲出身真正的书本网,祖上曾是大清有名的大学士,博学多才,名满天下,后来在一次次变革和动乱中修身齐家才得以避祸立身,像这种传承百年的书香世家,手中都积累着不少的财富,而母亲最喜欢的就是收集古董首饰,这些首饰中有一半是外婆留给她的,而另一半则是父亲为她辛苦搜罗来的,母亲当宝贝似的护着,每一件拿出来都是有价无市的绝品,当年洛明尉的夫人早就眼红母亲的首饰盒,母亲珍之重之的东西他怎会将之流落到仇人之手。   最上层一堆首饰中掩埋着一个不起眼的布袋,洛秀扒开首饰把布袋拿出来,解开系结,从里边拿出一个晶莹碧透的玉片。   有指甲盖大小,呈不规则形状,仔细看有点像飞鸟,它实在太不起眼了,放在掌心中几乎和莹白的掌心融为一体,就像一块薄冰,却比冰温润,放在掌心上,那温流缓缓的流传到四肢百骸中去,通透舒畅的暖意袭遍全身。   将玉片拿起来仔细一看,才发现玉片中心似是一个弯月的图腾,浅蓝色的烟雾氤氲流淌,似是幽凉浅淡的月光,却又夹杂着丝丝凉意,极为舒适。   这玉片虽小,却是极为漂亮,尤其那如烟含云似的雾岚,烟笼寒水月笼沙,拿在手中薄冰似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洛秀指腹缓缓摩挲着温凉的玉片,感受那凉气钻进指腹,他却是缓缓陷入了沉思。   这是母亲贴身佩戴的东西,在他五岁的时候母亲送给了他,犹记得母亲提起过这玉片乃是家传之宝,本是一对,一个是日,一个是月,象征阴阳,但母亲说从她记事起这玉片就在脖子上挂着,外祖母从不让她取下来,母亲还打趣说这玉片乃是灵物,让他送给未来媳妇儿的。   他可以肯定,在小锦身上看到的那个玉片则是另一半,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江家的东西为什么会在小锦身上,这中间究竟有什么变故?   不弄清这些东西他心底总是不安宁,就好像头上悬着一把剑,随时都会劈下来。   他心底隐隐有个猜测,却又不敢去想。   不会的,不会的,这么巧合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思绪一旦归潮就如波浪翻涌,止也止不住,他全身如被恐惧笼罩,呼吸陡然窒了一下。   把首饰盒合上放进保险柜里,洛秀连外套都没拿便疾步朝外走去,沉香看到冷着脸走出来的洛秀正要迎上去,洛秀冷冷吐出一句:“备车,我要出去。”   主子这样说便是他要独自出门,回来的时候主子还高高兴兴的,只是在书房里关了一会儿怎么变的如此阴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沉香不敢猜测,连忙应了出门准备。   ……   京都大学家属院,外围是一栋栋四层民居,越往里走便越开阔,羊肠大道上两边绿柳花杨,一座座独立小院在五月的春霏下静谧悠然,袅袅炊烟仿佛让人回到了烟雨朦胧诗情画意的江南。   此时太阳正毒,小广场边上的柳树下坐着几个拿着蒲扇的老太,此时虽是初夏,气温还不是很热,但旁边茂盛的草丛里时不时有飞蛾徘徊,这些老太便时不时拿蒲扇扇一扇飞虫,吹拂着干燥的热风,时不时聊两句,有的老太抱着小孙子,哦哦哦哄着,老太脸上虽有岁月留下的残酷痕迹,却也经时光打磨的更加通透豁达,阳光正好,画面静谧安然,令人望之心叹。   坐在其中被众星拱月般围着的穿紫缎唐装的老太站起了身,笑着道:“我们老头子要回来了,我得回去看看,年纪那么大了,说几次都不听,一点都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儿。”她声音如玉质般伶仃低哑,只觉的像是春风拂面,醉心的温柔。   这老太看着有古稀之龄,一头乌发浓密的在脑后绾了个复古的发髻,插了根打磨光滑很有些年月的木簪,乌黑里零零星星透露一缕雪白,她肌肤很白,虽脸上布满细纹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姣好秀丽的五官,一双看透世事的眼睛浑浊却也通透,含着慈悲与豁达,通身高贵优雅的气质让她有别于这些普通老太,穿着一身紫缎唐装,富贵清雅,背影依稀风韵犹存。   这是个即使年华老去依旧美的惊心的女人,似是一块经年美玉,经时光打磨成最通透温润的模样,如水如月,如丝如缕,曼彻心扉。   “嘿,我家老头也去吃酒了,荆教授我和你一起回去,一会儿不看着都不行,真是操了一辈子心,老了也不得闲。”另一个矮胖老太太也立即站起来身,朝前头那道紫色身影追去。   那人停下脚步回头等待,唇畔含着温软的笑意,日光模糊了她脸上的细纹,整个人仿若温玉般明透通达,让人从身到心的舒畅。   几个老太都看的愣住了,待两人相携着走远,这些老太又聊开了。   “你说这荆教授比咱年龄都大,咋还感觉越活越回去了呢,看看那满身气质,跟富贵人家的当家主母似的,气质不俗,谈吐不凡,真真看的咱们眼都直了,这年轻时该是何等风华啊。”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有个学生和她家侄子走的很近,听说她祖上可是皇亲国戚呢。”   “啧啧,还有那江校长,你以为校长就很厉害了吗?人家压根就没放眼里,人家往上追三代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学名士,真真的簪缨世家,清傲传世,听说好多大文学家都想拜入江校长和荆教授门下,奈何两人都没收徒的心思,让多少大文人扼腕叹息。”   “只是可惜啊,两人膝下无子,晚景凄凉,家业是无人传承了。”   “不是听说荆教授有一个女儿吗?还是嫁入了豪门?”   “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那个女儿很多年前就殉情死了,不过荆教授家一直比较神秘,平时也没见都出入过什么人,脾气那么好的老太太,倒是可惜了。”   “是啊,别看她总是平淡温和的,她的眼神有时候特别哀伤,看的我心都揪紧了。”   几人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缓缓的讨论着另一个女人的人生,给予评价,也许这些评价对当事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即使听到也是勾唇轻笑,像羽毛划过心间,激不起半丝涟漪。   “您好,请问江教授家怎么走?”一道清润温和的嗓音突兀响起在耳边,在这有些燥热的午后轻易抚平人心上的烦躁,几个老太太齐齐抬头,一瞬间只觉得花了眼,那人逆光而立,日光刺眼的几乎看不清他的脸,那线条优美流畅的轮廓如玉般通透,一双微挑的桃花眼含着四月纷飞的春景阑珊,又似山雾氤氲里的迷离香霏,灼灼温润,邪气风流。   半晌的寂静无声,连柳树上的虫鸣都听的分外清晰,其中一个老太最先反应过来,指着前方急急道:“荆教授刚刚才走,你如果跑快点就能追上她,她家在路尽头右手边,门口有一棵红杉树,很容易找的。”   “谢谢。”那人温和礼貌的道谢,转身大步离开,修长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   “这男孩子长的可真漂亮,但我咋觉得有点眼熟呢?”   “他是荆教授的亲戚吗?我怎么觉着那男孩眉目依稀有些神似荆教授呢?”   “对对对,我说呢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这样……。”   因为这突然出现的神秘少年,让几个老太又陷入了新一轮热火朝天的讨论。   这神秘少年,就是洛秀,十岁之前母亲经常带他来外公家,但他几乎有十多年没见过外公和外婆了,虽然他有私底下派人悄悄关照,却始终没有勇气亲自登门。   依稀记得严厉的逼着他练书法的外公,总是拿着戒尺一副老学究的样子,但他每次趁外公午睡时,便用墨水在他脸上乱画,记得有一次外公午睡醒来直接顶着花脸去上课,结果那天成为了整个学校的笑柄,外公回来发了好大火,拿着鸡毛掸子追着他打,要不是外婆,估计他当时得被气坏了的外公打个半死。   外婆总是做好吃的糕点给他,他喜欢被外婆抱在怀里,她身上软软的,香香的,轻声细语的给他讲故事,外婆总是抱着他说,我的宜尔快快长大,外婆等不及了呢,那时外婆眼底的哀伤他看不懂,阳光穿透院子里的老槐树落了满身,细细碎碎的光影一如外婆眼底浓重破碎的伤痛。   这十年间,他将思念深埋心底,双手沾满罪孽的他不敢面对外公外婆殷切期盼的眼神,他一直在逃避。   物是人非,家属院这些年也经过了数次改建,早已不是他当初熟悉的场景,所以才问了那些老太,却原来,一切都还在起点,外公外婆在,家门口母亲父亲亲手栽种的红杉树还在。   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脚步轻盈起来,唇角轻挑笑意,他今日穿了一身简单的休闲装,愉悦飞扬的眉目让他像个大学生般年轻而朝气蓬勃,沐浴着阳光一路走来,不知惊艳了多少人的眼。   他两手提着礼盒和水果篮子,脚步轻快,忽然,他停下步子,目光凝在一处,绞着在一道淡紫身影上,目光已不知不觉恍惚起来。   低矮平淡的两层白色小楼被篱笆墙圈起来,藤编的大门,一条鹅卵小路自大门蜿蜒至小楼门前,院子里种着很多草药,风一吹绿波荡漾,药草的清香随风扑鼻,大门口一棵繁茂的红杉树面向太阳努力生长,枝繁叶茂,绿盖如茵,像个忠诚的战士守卫着小院。   一道熟悉的淡紫身影推开大门,迈着优雅端方的脚步踩在鹅卵铺就的小路上,那背影虽显老态,却依旧华贵万方,曼妙绝伦,仿佛楚楚袅娜的二八少女,一行一动尽皆风情。   她的身影和小院融为一体,那是掩映在青山绿水间的人间天堂,不沾染世俗的尘埃庸俗,固守着一方天地,念天地悠悠,独我心依旧。   阳光洒满小院的每个角落,将所有的阴霾驱散,也将那人的身影笼罩的愈加模糊,仿佛随时能消弭在天地间。   洛秀急急追上前一步,深埋在心底的称呼已迫不及待脱口而出,少年几乎是嘶哑的吼出声的。   “外婆。”   那身影僵了僵,像是电影的慢镜头般,缓缓回头,那张年华老去却依旧姣美端庄的脸上先是不可置信,直到看清那立在阳光下眉眼明朗的少年时,眼底雾气弥漫,捂着嘴哭泣起来,哭的背都弓了起来,看起来瞬间苍老了几岁。   洛秀扔下手里的东西,飞奔向她,一把将那苍凉的老人拥抱住,脑袋埋在她的肩窝里,呼吸着她身上柔软安宁的气息,忐忑的一颗心渐渐平息。   像猫儿般贪恋的噌了噌她的脖颈,无人看到的角度,少年眼眸晶亮,恍若水花结晶。   “外婆。”   “宜尔吗?是我的宜尔回来了吗?”她声音难掩焦急迫切,抬头望着面前挺拔高大的少年,手指细细的抚摸他的眉目,犹似不可置信。   “是我在做梦吗?还是我的宜尔真的回来了。”这眉眼轮廓是她描摹想象了无数遍的,她从未想过有一天,梦中的人会真正出现在她的面前。   触手温热,不是做梦,优雅了一辈子的女人此刻哭的像个孩子。   “外婆,是我,你的宜尔回来了。”少年弯唇而笑,眉眼漂亮精致的不可思议,却又灿然愉悦如烈火焚烧的俊邪,真真如阳光下的妖精。   她突然一拳垂在他的背上,没有多少力道,一下下却仿佛垂在他的心上,他犹自笑的欢畅,她哭的失了态:“你个小混蛋,这么多年也不说回来看看我和你外公,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你还知道回来,还知道回来啊。”   洛秀站在原地任打任骂,抿唇道:“外婆,对不起。”   等心底的激动渐渐平息下去,外婆慈爱的望着他:“你也不容易,外婆知道,你也是有苦衷的,我可怜的孩子,让外婆好好看看你。”   洛秀乖乖的站在那里,单纯无害的模样像个邻家大男孩,他个子很高,站在外婆面前几乎遮挡了大片的阳光,外婆只能费力的仰望他,他逆光的容颜清晰的暴露在她的面前。   她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眼眶又红了起来,心疼的喃喃:“怎么瘦了这么多?”   ------题外话------   猜猜两人有啥关系?反正绝不是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哈哈   ☆、124 孪生弟弟   小院虽地处偏僻,但也不是完全隐蔽的,两人再在这儿待上一会儿,不用等到明天早上整个家属院都会知道她家发生的事儿,多年修身养性的生活让她不喜站在风头浪尖上任人评头论足,因此激动过后她立马拉了洛秀进屋。   屋子里装修风格古色古香,仿佛一下子来到了古代,将客厅和餐厅隔起来的足有两米高的博古架上摆设着各种珍惜古玩,瞧着古朴笨拙,实则别有洞天,每一个都是有价无市的珍品,而现在则被当作摆设随意摆放,要是让那些收藏家看到不知会有多痛惜,靠窗的长方形餐桌上铺着白底兰花的桌布,上边摆着一个鱼嘴透明花瓶,几枝紫罗兰静静盛放,花瓣上还沾染着几滴晶莹的露珠,一缕淡雅的清香缓缓漂浮在鼻端,窗外阳光正好,让人生出一种浮生若梦,现世安然的静谧感来。   瞧着这样的画面,一直悬浮在洛秀心头上的焦躁茫然渐渐消褪,唇角染上了一抹愉悦轻松的笑意来。   荆溪拉着他在红木沙发上坐下,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嘘寒问暖,恨不得把这十年的别离之痛,担忧之情瞬间爆发出来,一时间倒是弄得洛秀有些无措了。   这里还是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包括餐桌上那枝永远不变的紫罗兰。   洛秀收回目光看向坐在对面的老太太,不,这个称呼显然不适合她,应该称为女士,岁月几乎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反而将她雕琢的越发通透温润,还是他记忆中熟悉的模样,宁静祥和,温软如水。   “你和外公这些年,过的还好吗?”话落洛秀就垂下了头,似是有些不敢面对她。   荆溪拉着他的手,她的手又暖又凉,感觉像是握着一块玉,满面笑容的望着他,哽咽道:“好好,我和你外公一切都好,就是放心不下你,前几天你外公在报纸上看到你了,那梗了一辈子的老头子当时就红了眼睛,你外公虽说严厉,但他是最关心你的,这些年没有一天不念着你,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洛秀心底越发懊恼没有第一时间回来看他们,害得外公外婆为他担忧受怕,看着外婆发丝里隐藏的白发,心底越发不好受了起来。   “外公呢,不在家吗?”按外公的脾气,看到自己回来早按捺不住冲出来揍自己了。   外婆笑着摇摇头,目光被泪水洗涤的愈加晶亮:“和几个老伙伴吃酒去了,看时间也该回来了。”说着看了眼墙上挂着的表。“他要知道你回来了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   洛秀想起自家外公那越老越孩子气的性格,忍不住勾唇轻笑。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基本上是外婆问一句,他答一句,只不过是粉饰太平,那些心酸的过往,外婆还是不要知道了吧。   荆溪活了一辈子,怎能看不出自家外孙是说的真话还是假话,只不过想着孩子既然回来了,他不想说就不逼他了,加之这孩子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她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久别重逢的喜悦不足为外人道,外公和外婆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亲人了,不,洛秀眼底划过一抹光亮,在未来,他会拥有更多,上天欠他的都会弥补給他。   洛秀摊开掌心递到荆溪面前,目光紧紧盯视着面前的人。   “外婆,你识得这东西吗?”   荆溪疑惑垂眸,只见那修长纤骨的掌心中躺着一块薄冰似的飞鸟玉片,小小的一点几乎毫无存在感,那玉的颜色极为漂亮,幽蓝通透的色泽似水般流淌。   洛秀的手指极为漂亮,又白又极为修长纤瘦,第一眼看来还以为是个女孩子的手,但宽厚脉络交错的掌心又多了一丝安全感,那玉片几乎与他的掌心融为一体,交相辉映,让人移不开视线。   荆溪突然愣住,眼底一丝哀伤悄然划过,洛秀看的分明,心底忽然忐忑起来。   荆溪伸手拿起玉片,指腹细细摩挲着,目光逐渐迷离起来。   “当然认得,这是江家的传家玉符,自你母亲生下来,这玉符就挂在她脖子里了,祛病消灾,是非常稀有的灵玉,在你五岁生日的时候,你母亲把他送给了你。”   洛秀忽然道:“他是一对的对不对?”   荆溪笑了笑,只那笑容落在洛秀眼中是那么悲伤:“你母亲告诉你的对不对?”   洛秀点头,他确实是从母亲那里听来的,当时母亲还吐槽说以为这玉片是外公外婆給她定下娃娃亲的信物,还哭闹了一阵子,他直觉这玉片背后深藏着什么秘密,对他来说很重要的秘密,洛秀紧张的捏了捏手心,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没错,这玉符是一对,一日一月,一阳一阴,外人只道江家乃传承了百年的书香世家,但没人知道,江家祖师爷江岚菏实则盗墓贼出身,他用那些从墓中盗出来的文物贩卖,然后用这些钱捐官,什么名士鸿儒,只不过是用钱吹嘘出来的虚假名气,在那个封闭而落后的时代,那些百姓可是最好糊弄的啊,许是亏心事做多了,许是挖死人墓穴太缺德,江岚菏直到六十岁还没有子嗣,有两个孩子也在幼年相继夭折,他纳了一房又一房姨太太,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六十五岁的时候终于又有了儿子,只不过这个儿子生来体弱多病,恶煞缠身,大夫断言活不过百天,为了保住这唯一的子嗣江岚菏抱着他去了当时的皇家寺院相国寺找名满天下的得道高僧求救,高僧給了他两条选择,一为散尽家财,造福后代,二为寻远古巫族的神墓,神墓的守护神玉则可护佑后代。”   洛秀感觉像在听故事,他从不知道江家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往,外人眼中钟鸣鼎食、神秘富究的家族竟然是这样的发家史,太出乎意料了,见外婆停了下来洛秀急急追问道:“他选了第二个选择对不对?”   荆溪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巫族只活在传说里,即使是盗墓界的祖师爷,江岚菏对这个远古巫族的神墓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他当然不想放弃自己的产业,决定碰碰运气去寻神墓,求高僧为儿子续命,他则组建了一个盗墓团队,开始了寻找神墓的征程。”   “他后来成功了吗?”洛秀想应该是成功了吧,否则外婆绕一大圈讲这个故事干什么,这玉片应该就是那什么神墓的守护神玉了吧。   “后来呢……。”荆溪笑了笑,眼底却有讽刺,“高僧将神玉一分为二制作了玉符,想要孕育后代,夫妻皆配此玉,玉符代代相传,而且自此之后江家每代只得独子,没有例外,可是那一年,却破了这个魔咒……。”荆溪目光有着追忆和痛苦。   洛秀想了想,忽然震惊的抬眸:“那个例外就是我母亲吗?”   荆溪摸了摸他的头发,笑容忽而飘浮幽怨:“是啊,当年你母亲出生的时候,我都要高兴坏了,你外公不住的对着祖宗牌位磕头,只当祖宗显灵,我江家从此子嗣繁茂,人丁兴旺……。”   说着说着她眼眶通红了起来,洛秀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外婆,那么绝望而悲痛,仿佛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外婆温柔却也坚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然而埋藏了那么多年,一朝爆发,却是排山倒海而来,几乎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洛秀赶忙跪伏在荆溪膝头,仰头为她擦去眼泪,声音焦灼而无措:“外婆,您怎么哭了?”   这一刻洛秀无比后悔,他为什么要将玉符拿出来,触动了外婆的伤心事,他不想要知道这里边究竟有什么过往,不论小锦是什么人,都不能改变他的决定,人生难得糊涂。   其实他只是阿Q精神作祟,他恐惧答案揭晓的那一刻,他将无法承受。   “如果一个孩子的生命却要用另一个孩子的命来换,我这个做母亲的何其忍心,我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孽,老天要如此的惩罚我……。”她陷在自己的回忆里,目光飘忽而迷离,喃喃的犹似呓语。   洛秀愣了愣,似在思考她话中的意思,将外婆的话前后串联起来,洛秀脑海里一个想法忽然浮现,他突然紧紧的抓住荆溪的手,那么用力,指骨都泛白了,荆溪蹙了蹙眉,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垂眸看向面前的少年。   “母亲她、有过兄弟吗?”   荆溪轻轻一笑,抬手缓缓摩挲着面前少年的眉眼轮廓,目光陷在追思中,“你小时候和他长的多像啊,可是他长大后是否也是你这般模样?他冷了饿了难过了的时候怎么办?我对不起他,我不是个好母亲……。”   洛秀震惊的瞪大眸子,原来竟然真的是这样,母亲真的有一个兄弟,那他为何从未听母亲提起过,接下来外婆的一句话彻底将他唯一的一丝侥幸化为乌有。   “我将两枚玉符分给了刚出生的两人,本以为会护他一生平安,没想到……。”   洛秀声音嘶哑颤抖:“那是……舅舅吗?”   荆溪笑容温婉轻柔,目光透过他似在看另一个人,一个已经在世间消失了很久的一个人:“是啊,他是你母亲的孪生弟弟。”   洛秀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一时是宋锦那张脸,一时是她胸前那枚象征着日的玉符。   祝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还未成功,上天已给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题外话------   放假回家了,没时间码子了,先更这么多,过两天恢复万更   ☆、125   为何我从未听母亲说过,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洛秀急切的抓着荆溪的手问道。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从外婆口里亲口说出来,还是让洛秀有些无法承受。   “因为你母亲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她还有个孪生弟弟,当年她那么小,怎么可能记得呢?”事情发生的时候,江玥只有一岁半,那个年龄的孩子连话都说不囫囵,怎么记得人呢?   江家百年来代代只得独子,直到江南和荆溪这一代才出现了变数,荆溪十月怀胎艰难险阻的生下来一对龙凤胎,当时差点要了荆溪一条命,一双孩子生下来,把夫妻俩都高兴坏了,对于自己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孩子,荆溪宝贝的不得了,尤其是江玥,那可是江家百年来唯一的女孩子,夫妻两人都非常宠爱她,对于江玥的孪生弟弟江笙就有些忽视了,两个孩子一岁半那年,江南因为工作忙甚少着家,荆溪为了更好的照顾孩子腾出了很多时间来,当时他们住的还不是学校家属院,而是江家的祖宅,有一天傍晚江玥发了高烧,偏江南又不在身边,荆溪无奈下让保姆在家看着江笙,她则抱着高烧的江玥匆匆去了医院。   江玥在医院输了两瓶水,她放不下家里的儿子,拿着医生开的药就回了家,当时已是将近凌晨,没有人知道当她回到家里时看着空荡荡的小人床内心有多绝望。   儿子和保姆一起失踪,她报了警,后来警察查出那保姆原来是伪装的人贩子,趁她不在家偷偷抱走了她的儿子,这个人贩子团伙隐藏的很深,也很谨慎,短时间内警察无法破案,后来人贩子团伙窝里斗,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将一切烧的干干净净,警察在现场发现了那保姆的尸体,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已经烧焦了的婴孩尸体,警察根据年龄身体特征等综合分析,认定那孩子就是她失踪多日的儿子,毕竟那个时代,还没有DNA检测这么先进的刑侦技术,当医生把烧焦了的婴孩尸体送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摸尸体的脖子,那尸体已经烧成了一团黑炭,不辨五官。   不仅没有玉符,她直觉这根本就不是她的儿子,母子连心,她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   虽然后来很多人都告诉她节哀顺变,甚至丈夫也经常长吁短叹,总是劝慰她,让她想开点,她却对此一意孤行,多年来从未停止过寻找儿子的脚步。   直到有一年冬天的寒夜,她突然被噩梦惊醒,梦中有个模糊的小人儿朝她伸出手,她醒了,垂泪到天亮。   她知道她的儿子还活着,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可是她却弄丢了他,让他独自面对人生的苦难,那天,女儿江玥不小心摔了一跤导致早产,洛秀平安降生,而女儿差点死在产房中。   女儿身体一向健康的很,医生也说虽然摔了一跤导致胎儿提前出生,但绝对不会严重到威胁生命,这一点很奇怪。   江玥醒来不是第一时间问自己辛苦生下来的孩子,而是第一时间握住她的手,有些迷茫惶恐的道:“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有个小男孩朝我伸出血手,他叫着姐姐,救我……。”产后有些虚弱的江玥苍白着一张脸,目光带着几分心悸惘然。   “然后我就跌入一片深渊中,怎么都醒不过来,要不是芮哥一直在耳边唤我,我有可能就永远消失在那片黑暗中。”这真的是一段非常不美好的体验,过后江玥就忘了,再也没提起过。   而荆溪背着人的时候,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双胞胎都是有心灵感应的,更何况是拥有通灵玉符的兄妹俩,江玥什么都不懂,但她却知道,她的儿子,这一次是真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一夜间,她像是老了十岁。   沉浸在回忆中的荆溪没有注意到洛秀震惊失色的面容,洛秀很快冷静下来,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无论多糟糕的处境他都能保持最冷静的判断,方能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他脑子立刻运转起来,将前后联系一下,脑子里大概出现了一条模糊的线,然后渐渐清晰。   根据时间推断,还有那个代表身份的阳符玉,宋锦很可能是失踪多年的舅舅的女儿,也就是他的表妹,想起这个可能,洛秀心口窒了一下,眉狠狠蹙起。   虽然在古代表哥表妹喜结连理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但在这个时代,是被视为*,而生下来的孩子很大可能会存在缺陷,想起小锦肚子里的双胞胎,他的眉蹙的更狠了。   但很快他就将这个想法抛诸脑后,他爱小锦,这份爱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有丝毫改变,即使真是表妹又如何?这个秘密除了他全世界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已经辜负了小锦那么多,不会再让她和孩子受任何委屈,所有的罪恶就让他一个人来背负吧。   还有孩子,即使真的有问题,他也不会嫌弃,那是他的骨血,他虽然对做父亲没有丝毫准备,但他会试着去努力,去学习。   洛秀是个在感情上没有丝毫经验的人,就像一张白纸,随心所欲,随性而为,他以为的爱是强制霸道的将人圈在自己身边,和成熟贴心的齐歌相比,理所当然的被宋锦一次次排斥逃避,其实他现在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顽石,而宋锦就是那手执刻刀的大师,经过内心的洗礼和世事的磨练,雕取外壳,逐渐显露出内在的美玉。   他在学习,在成长,总有一天,当他的智商与情商成正比,就是再来十个齐歌他都不怕。   更何况,就凭一个突然出现的玉符就胡乱猜测宋锦的身份,终究有失偏颇,也许那玉符是宋锦捡来的呢,或者她从别人那里得到的,总之等他回去拿宋锦的一根头发送去做DNA检测,也好过在这里胡思乱想。   想着洛秀眼底的阴霾散去,露出一丝清透的亮光来,同时又对勾起了伤心往事的外婆生出一丝愧疚。   “外婆不要哭了,舅舅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外婆为了他难过。”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将荆溪从恍惚中拉回到现实,目光黑沉沉的盯着洛秀的脸:“宜尔告诉外婆,你可是发现了另一半玉符?”   洛秀心底“咯噔”一声,下意识要隐瞒,他一直都知道外婆很聪明,尤其是在某些方面异于常人的敏感,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哪里,是我突然好奇才忍不住问外婆的,茫茫人海,哪有那么巧让我发现。”   荆溪笑了笑,一只手落在洛秀的肩上,目光盯着他的脸,柔声道:“宜尔知道吗?你从小就有个习惯,一说谎就加快眨动眼睫毛的频率,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小毛病还没改啊,告诉外婆,你是在哪里什么人身上,发现了玉符?”她的声音温柔的太有蛊惑力,眼珠黑沉深邃,洛秀差点就被她给带进去了。   整个人激灵一下,洛秀垂眸,捏了捏手心,低声道:“外婆累了吧,我扶您去卧室休息。”   荆溪挑了挑眉:“转移话题证明你心虚了呢,宜尔,你连外婆都要瞒着吗?还是说那个人和你有某种关系?”荆溪按捺住心底的激动,慢慢的不动声色的套着外孙的话,这个外孙她太了解了,聪明的有些孤傲自负,本质上是单纯的,但性格里也有邪恶的一面,她刚才一时陷入回忆中没来得及发现这小子的异常,而现在她要是还发现不了问题,那她这么多年的盐就白吃了。   洛秀没想到外婆竟然有如此高的洞察力,没一会就把他吃的死死的,事关舅舅外婆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但他私心里并不想外婆知道宋锦和舅舅有关系,最起码也得是他在真的确定宋锦的身份后。   洛秀抿了抿唇,沉声道:“宜尔怎忍心骗外婆,是您想多了。”   荆溪目光闪了闪,忽然挑眉一笑:“好吧,既然你不想说外婆就不逼你了。”话落叹了口气,“我的宜尔是真的长大了。”   有了挂在心上的人,而且那个人有可能和儿子有关,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想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也不差在这一时。   听外婆辛酸叹息的声音响起在耳畔,洛秀心底一点都不好受,他不想让外婆伤心,也不忍心欺骗她,但小锦的身份还要再斟而酌之。   抛开这个话题不谈,祖孙俩还是有挺多话题聊的,一时间倒是冲散了刚才的悲伤气氛,又过了一会儿,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像是踏在鼓点上,熟悉的令洛秀猛然站起了身子。   脚步越来越近,一声洪钟般中气十足的粗哑嗓音从门口传来,“老婆子,我听门口那几个婆子说咱家来客了,是个漂亮的小伙子,是你哪一届的学生吗?”   那道微胖的人影终于出现在门口,逆光而立,一如记忆里的那般高大威严,如一座山般巍峨耸立,即使那身躯因无情岁月的打击而微微佝偻,却丝毫不损洛秀心底那高大深沉的形象。   四目相对,窗外阳光浓烈,屋内一瞬间寂静无声。   ☆、126 囊中之物   江南今年已经有七十的高龄了,作为江家唯一嫡传的亲子,虽然祖上发家并不光彩,靠银子和手段得了个虚名,江岚菏虽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盗墓贼,搁哪儿都是被人唾弃的存在,他的后代也似得了诅咒似的,子嗣凋零,但有句话怎么说呢,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会给你打开一扇窗,江家虽人丁凋敝,但自从江岚菏之后,每一代都是名副其实的大学问家,在文坛这块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使得根本无人怀疑当年江岚菏的底细,只会称赞家学渊源,颇有乃祖遗风。   而江南更是个中翘楚,年纪轻轻便已是轰动文坛的大家,作品一经问世便会引起轰动效应,兼之长相俊美气质温润,满身才气风流,让人想起古代陌生人如玉的绝世公子,年轻时不知引多少女子竞相折腰,他和青梅竹马的恋人荆溪的结合让无数女孩碎了芳心,不知有多少女人背地里嫉妒死了荆溪,但荆溪不仅出身高贵,本人更是难得一见的绝代佳人,更是颇具才气,两人的结合虽引来很多嫉妒,但更多的却是溢美之词,天作之合,羡煞旁人。   江南三十岁时凭一部作品获得国际文坛最具影响力的大奖,自此人生走上巅峰,但他本人颇为低调,甚少在媒体面前露面,后来受邀出任华夏最高学府京都大学名誉校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讲席教授,他桃李满天下,却无一个亲传弟子,只有在每年的校庆和重大节日活动中或者他每年固定的课堂上学生才能一窥全貌,瞻仰这个华夏颇为神秘传奇的大才子一面,除此之外他深居简出,修身养性,处于半隐世状态,平时最大的乐趣就是和几个同事喝喝小酒,听听小曲儿,聊聊见闻,五年前光荣退休后,不想再挪地方,就在这个住了几十年的家属院继续定居下来。   虽已退休多年,但名气地位放在哪里,谁人见到他还是会恭恭敬敬的喊一声江老,早年江南确实是个温润雅致的性子,但荆溪和他结婚后才发现,这家伙内力实则是个腹黑闷骚的家伙,年龄愈加见长那跳脱风火的性子经常让荆溪无言以对,真是越老越顽童,比如此刻,他那大嗓门远远就传了进来,身躯高大微胖,笑容犹如弥勒佛,偏生长了个怒目金刚的五官,威严迫人,与年轻时那芝兰玉树、温雅从容的大才子形象相去甚远,内心只得感慨一句,时光果真是把无情刻刀。   江南目光落在站在客厅里那个长的过分漂亮的少年脸上,眸子眨了眨,似在疑惑这突然造访家里的少年是谁?只是那面容觉得有几分熟悉,他背着双手走过去,微微眯起目光,仰着下巴冷哼一声:“男孩子长的这么漂亮作甚,又不是大姑娘的,瞧着碍眼的很。”说着撇了撇嘴,一脸嫌弃的样子。   洛秀不由得失笑,这么多年了,外公还是这么个傲娇属性,小时候就总嫌弃他长的太过女气,失了男子气概,没少对着他的脸叹息,目光惋惜又沉痛,有次还撺掇着他在脸上弄一道疤,美其名曰有能不再人俊丑。   话落蹙着眉凑近,目光探究的落在洛秀脸上,疑惑道:“我在哪里见过你吗?总觉得很熟悉呢。”   荆溪摇头失笑,也不去提醒他,看这老头子什么时候能认出来。   十年过去,他的容貌变了很多,外公认不出也是正常,看着外公一脸疑惑的样子,眸光清澈懵懂倒有几分可爱,和他记忆中那个总是冷厉着一张脸逼他练字的老头子和善慈祥多了,看来十年的时间,确实改变了很多人和事。   洛秀笑着走上前一步,两手的小拇指撑着嘴巴拉到耳根处,上挑的大拇指扒拉着眼皮,俏皮的伸出舌头,却是做了一个生动的鬼脸,歪着脑袋颇有几分顽童风姿。   江南先是一怔,随后眸光涌动了一下,似是不可置信,目光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洛秀已经收了手,笑着看向他,却是乖乖的叫了声“外公。”   “你……你是宜尔?”江南几乎是颤抖着声音问道。   宜尔是他的小字,小时候外婆为他取的,取自诗经小雅,寄予他一生和顺安康,外公初听时嗤之以鼻,道外婆妇人见识,后来也叫惯了。   洛秀眸光微暖,这个小字有多久,没人叫过了,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在外公外婆面前,洛秀褪去所有尖锐的锋芒,就像一个真正的少年郎般,笑容纯澈干净,眉眼飞扬神采,他点头,温声道:“是我,外公。”   江南脸色一喜,正想要往前一步激动的抱抱洛秀,随后想到什么,眉眼一下子沉下来,冷哼了一声,瞪了洛秀一眼,转身大步朝书房而去,变脸只在一瞬间,洛秀还没搞明白过来,江南已经重重甩上了书房的门,那震荡的一声巨响足以听出对方内心有多震怒。   洛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的看了眼荆溪。   荆溪笑着握了他的手,柔声道:“你外公是太高兴了,别理他,一会儿就乖乖的出来了。”   洛秀苦笑道:“外公是恼我了,还是我去劝劝吧,外公年龄大了,轻易受不得气的。”说着便挣脱了荆溪的手朝书房走去。   洛秀吃了晚饭才离开的,外婆一手厨艺极好,再平淡的菜经她手出来便能达到大师级水准,一顿饭的时间外婆不住往他碗里夹菜,等站起来他已经有点撑着了,说出来就丢人。   外婆还像小时候一样,拿了消食片给他吃,行走在落满夕阳的路上,洛秀一颗心满满的熨帖温暖,虽然外公还是不理他,但他知道,外公心底其实是很关心他的,只是抹不开面子而已,真是个老小孩。   少年身姿昕长挺拔,容貌精致惊艳,悠然行走在夕阳下,霞光洒落满身,整个人仿佛都被镀上了一层金光,眉眼俊邪无双,唇畔勾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仿佛天使般干净温暖,那么的不真实,美好的仿佛一场梦。   两个衣着时尚的女孩子看的眼都直了,直到那身影远去,其中一头波浪卷发长相明艳妖娆的女孩目光追随着那道远去的身影,喃喃道:“阿离,他是谁?”   名唤阿离的直发女孩长相清丽端柔,闻言收回了目光,看向来路,蹙眉道:“这样的人物若是咱们学校的没道理不知道,即是没见过那便不是校友了,出现在家属院可能是哪个老师的亲戚吧。”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的干干净净,卷发女孩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有些失魂落魄的捂着心口道:“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呢?范允希和他比简直被秒成了渣渣,不行,我一定要知道他是谁,我姜新雨看上的人可没有放手的道理。”说着自信一笑,仿佛对方已经成为了她的囊中之物。   范允希乃是京都大学颇有人气的校草,更是计算机系的大才子,可谓风靡京大,就没有女孩子不喜欢他的,成天被女孩子围追堵截,塞情书送礼物,一出行就会引起轰动,曾经还有女孩子为了争他打架进了医院,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更是把范允希捧的高高的。   范允希也曾是姜新雨的男神,可是就在刚刚,她的心已经偏向了另一个少年,一朝沦陷,不可收拾。   魏离闻言挑了挑眉,扫过姜新雨的目光飞快的划过一抹讥诮,她比姜新雨心思更细腻,因此她刚才就发现那少年是从江老校长家里出来的,江老校长那是什么地位,出入他家的都是致士名流,亦或天之骄子般的学生,像她们这种小透明,连凑上去的资格都没有,反观刚才那少年,无论是容貌气质还是穿着一看就知出身不凡,这样的人和范允希那种从底层爬上来的寒流怎可相提并论,姜新雨也太自视甚高,魏离也懒得提醒她,若是据实相告反倒让对方更加势在必得。   目光忘了眼那在夕阳下静谧温馨的小院,脑海里划过那道惊鸿一瞥的身影,魏离知道自己也是心动了,捏了捏手心,控制好脸上的情绪,这才笑着看向依旧一脸花痴样的姜新雨:“好了好了,即是出现在这里以后必定还会有相遇的机会,我只知道咱们快要迟到了,难道你还要谢老师等着咱们不成?”   姜新雨立马反应过来,也顾不上花痴了,拉着魏离着急忙慌的离开。   洛秀开着车子直接回了水木春城,他心里放心不下小锦,刚停好车子就快步朝小区走去。   等电梯的时候有电话打进来,洛秀接通,本含笑的嘴角忽然凝固,眉目一瞬间冷沉下来。   “不用追了,让他走吧。”   挂了电话,洛秀勾唇冷笑。   看来孟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有能耐啊,在沉香几人的监视下还能成功逃离,他果真是小瞧他了。   逃就逃了,他只要不再回来招惹他,招惹小锦,他就不会主动动他。   他给小锦一个面子,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127 势不两立   几个小时前,一辆低调的黑色房车行驶在马路上,渐渐进入繁华街区,流利的穿行在车水马龙中。   车子前后左右分别被四辆轿车包围着,不经意的将那黑色房车拱卫在中间,若是从高空俯视定能发现不对劲来,五辆车子整齐而规律的行驶在车流中,极为显眼。   黑色房车中,孟祁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整个人跪爬在椅坐上,他把脸埋在柔软的椅垫中,气的全身肌肉痉挛通红,唯一双深埋的眸子里痛恨和精光渐浓。   他和洛秀本就有利益之争,结仇也只是早晚而已,但现在他竟敢这样对自己,想起宋锦此刻正昏迷不醒,还不是任洛秀那个卑鄙小人为所欲为,想到此处心底更是愤恨不已,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很快,他整个人冷静下来,身体发软的瘫在座椅里,瞧着倒是降低了警觉,一旁守着的沉香见此眼底闪过一丝讥笑。   不过是个自大张狂少年心性罢了,主子却警惕的派了人在暗中,他虽不会对主子的决定生出质疑,但却对这个屡次和主子作对的少年没什么好感,但他知主子计划,这孟祁身份存疑,此举也为引蛇出洞,到时赔了夫人又折兵,呵呵,瞧这个一脸张狂之色的少年脸上表情会何等精彩。   和主子抢女人,那不是找死嘛。   沉香心底想着,手伸出窗外做了个手势,让周围的人警惕着四周,现已进入繁华街区,却是最适合动手的地界。   这般过了几分钟,车子将要完全驶离这段街区,依旧风平浪静,沉香心底微松了口气,暗道主子果然想太多了,这小子可没那本事和能耐。   他却未注意到那正趴伏着的少年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握成拳头,借着手掌的遮掩,手指微微动作起来。   前头百米恰逢红灯,上边红字倒计时十五秒,按时间推算车子驶过去恰好是绿灯,技术娴熟的司机当下未曾减缓车速,甚至稍微提档,让车子快速而平稳的行驶着。   一切如所料那般黄灯一闪便是代表通行的绿灯,司机嘴角挂着一抹满足得意的笑来,车子未曾减速眼看就要穿过十字路口的人行道,却在此时从右边的道路上猛然蹿出来一辆轿车,因出现的太过突然又迅疾猛如虎的冲出来,饶是心理素质强硬的司机也忍不住惊慌了一下,司机马上反应过来,双手疯狂的打着方向盘,想要将车子转向左道,却依旧晚了一步。   却闻“砰”一声巨响,两辆车子撞在一处,黑色房车直将那不起眼的轿车顶出去几米远,在路中间打了个转才停下来。   变故仅在一瞬间,沉香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去瞧躺在身边的孟祁,见他老老实实的趴在那里,微微眯起眼睛,掏出手枪直接顶在孟祁太阳穴上。   “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孟祁闻言趴着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沉香冷笑一声,落下车窗朝旁边跟上来的轿车内使了个眼色,车内黑衣人领命,却见那轿车冲出去直将那一开始拦路的轿车撞出去,清理了路障,房车司机准备重新上路,却忽然感到头昏脑胀,鬓角感受到一股温流滑落,伸手一抹,触之一片血红,当下大惊失色,更是感觉到头疼不已,这房车虽然设计的极好,出现事故会第一时间保全车内人的性命,安全性能很好,但这种商务房车本来就配备有专业司机,万没有身份尊贵的人亲自开车的道理,所以车内安全性能最好的便是车后椅坐,沉香和孟祁安然无恙,司机却是情况不太妙,瞪大了眸子瞬间就趴在了方向盘上。   沉香见此目光一沉,随后跟上来的一辆轿车内下来一个黑衣人,拉开车门就将晕过去的司机拖下来,朝沉香飞快的点了点头便坐在了驾驶位上,只他还没发动车子便见那本被撞出去残破不堪的车子又如一头疯牛般冲了过来,将一开始那辆轿车甩飞出去,翻了个跟头直接爆炸了,火光冲天里只见那零散残破的车子疯狂的朝房车冲来,竟有玉石俱焚之势,沉香见此目光陡沉,沉声下命令:“给我拦住它。”   有轿车冲出去想要将之撞飞,也有黑衣人掏枪直射轿车轮胎,更有之瞄准了驾驶座位置上那人影模糊的脑袋,千钧一发之际,那准备拦路的轿车终究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那辆残破如风中摇曳烛火的车子疯狂的朝房车冲去,那黑衣人立马反应过来,发动车子想要避开对面的攻势,然而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纵使反应再快,也快不过那闪电之势冲来的疯牛。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瞳孔里映出那漫天火海中飞冲而来的轿车,那般决绝而凛然,沉香气的咬了咬牙,当机立断推开车门,一手拖着孟祁想要从房车里跳下来,却不想那本软绵趴伏着的人陡然抬起了脑袋,妖邪俊逸的面容泛着冷然之色,一双眸子黑沉如一汪幽潭,冷嘲讥讽的射向沉香。   沉香察觉到不对劲,一手迅疾抬出直探对方咽喉,却见那本双手反捆身后的少年却突然出手将沉香的手掌拦下,他这一手带上了内力,直震得沉香虎口发麻猛然缩回了手,目之所及之处,从少年身后滑下一捆粗绳,那人正扯唇嘲笑他的愚蠢。   沉香心口一滞,暗悔他果真小瞧了孟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不动声色的脱了捆绑,想起他刚才露的那一手,触之仿佛被电流击中,酥麻的感觉直到现在依旧令他心悸,暗道这小子原来一直在藏拙,更令他感到神秘且不可琢磨。   只是现在他岂会轻易放过孟祁,一击不中转而劈腿横扫,手上更是没闲着,两人又是在车门口,那车子眼看一眨眼就要冲过来了,沉香眼角瞥到心下微沉,出手便毫不留情。   孟祁身姿灵巧的躲过,只见他那瘦高的身躯仿佛灵蛇般腾挪转移,那腰肢竟是比女子还要灵活柔软,三两下便闪过了沉香的攻击,沉香心下微恼,只是这时那车子据房车已不足几米,眼看着马上就要撞上,看那车子攻来的疯狂之势,两人不死也残。   孟祁眼底闪烁着冷残的幽光,眼看着沉香一张脸憋得青紫,很不厚道的笑了。   一道幽蓝色的流光自后头蹿来,快的仿佛一阵流烟,孟祁对着沉香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一手撑着车顶整个人轻巧的飞跃而起,沉香下意识伸手去抓他,却是扑了个空,眼睁睁看着那人如一只蝴蝶般灵巧的跳入那驶过的冰蓝色跑车内,那跑车将速度开到了极致,如一阵疾风般刮过,恍惚里只能瞧见那冰蓝色的虚影,一眨眼的功夫已从沉香身侧消失。   这跑车出现的太过突然,等所有人反应过来那跑车已跑的没了影,只少年冰冷调笑的声音随风传来,几分飘渺幽冷,却因带了内力让所有人听着仿佛就响起在耳边,震撼人心:“回去告诉洛秀,此仇不报非君子,我孟祁与他势不两立,他若敢动小锦一根汗毛,我必拼了所有取他性命。”语气阴戾狠绝,震得所有人心头齐齐一颤,只觉得这少年即说出便能做到。   跑车早已消失无踪,而那疯车却如影随形撞上了房车,“砰”一声巨响,火光冲天而起,地面都震了震,沉香整个人也被那爆炸的威力冲飞了出去,只不过他早有准备,虽是狼狈的摔在了地上,受了些轻微的烧伤和擦伤,却无性命之忧。   沉香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一丝血迹,目光冷戾的望着跑车消失的方向,整个人冷的仿佛冰雕似的。   早有属下追踪而去,几个黑衣人垂着脑袋走过来,沉香咬牙切齿道:“查,今日之事一定要给我严查,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想到对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并且给他这么大个难堪,不仅弄丢了人还办砸了主子的事儿,又想到那人狂妄嚣张至极的警告,沉香一张脸如调色盘般精彩纷呈。   小瞧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想他擎住孟祁后便未见到他和任何人联系过,却能在此刻绝地反击嚣张离去,恼怒更惊惧,只觉这孟祁比想象的还要不简单,想到主子的吩咐心下微涩,还是主子看人毒辣,他到底是轻视了对方这才吃了大亏。   属下领命而去,沉香回到车里,首先把这边的事事无巨细的禀报给洛秀,并未听到责怪,主子反倒让他不要再追究。   心下虽不解,但经此一役他更不敢反驳质疑主子,想着主子心中必有计较。   不用他将追出去的人调回来,那些人也乖乖的回来了,无迹可循,这对沉香来说更觉耻辱。   这边虽快要脱离市中心的繁华纷扰,但到底不是人迹罕见之地,车祸、枪战、爆炸别提有多精彩了,路过的车子早在出事前就非常警觉的躲在了一边,万一是什么黑帮办事儿的呢,现在冲上去不是找死嘛,有的人已经偷偷的报了警。   黑衣人在警察赶到之前飞快处理了现场,一眨眼的功夫现场又恢复了原样,像是从未发生过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似的,躲在车里瞧着这一幕的人只觉惊奇不已,那些黑衣人早已消失的干干净净,爆炸的痕迹亦处理的毫无痕迹,如此老辣熟练的手法让不少人觉得这必定是黑帮的人,更是不敢声张了。   等警察赶到,看着干干净净的街道,只觉得诧异不已,但同时接到好几个报警电话,警察不敢马虎又立马调出监控,结果这段监控被黑客入侵,拿到的只是一段乱码,兼之上头又来了电话暗暗警告,警察更不敢追查下去了。   明明就是上头有人啊,再刚正不阿的警察遇到现实也不得不屈服。   ☆、128 落荒而逃   洛秀开门进去的时候,正在客厅拖地的保姆看到他恭敬的弯腰,不看也不语,显然是经过调教的。   “醒了吗?”洛秀侧目问了一句。   保姆摇摇头。   洛秀摆了摆手,示意保姆消失,他一步步朝楼上走去。   这里处处充满了齐歌的气息,他一点都不喜欢,但为了小锦,能忍则忍。   他轻轻推开卧室门走进去,大床上,宋锦依旧安睡着,他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体温已经彻底降了下来,触手一片冰凉。   窗外逐渐黑沉一片,轻柔的夜风摇动着纱帘吹拂着肌肤,万澜俱寂,耳边唯独她清浅悠缓的呼吸声一下下缭绕着他的耳廓,他的心扉。   洛秀又给她掖了掖被子,目光透过幽月的光芒紧紧盯视着她的睡容,那静谧安然的面庞犹如玉珠明辉,散发着温润柔光般的明丽,他抬手勾缠着她鬓边一根发丝,一卷到底,狭到鼻尖嗅了嗅,眉目邪魅风流,黑暗中如夺魂妖精,那双清澈的眸子中温柔缱绻的波光如碧波顷荡,醉了夜色,也醉了人心。   “不论是谁,都无法阻止我追逐的脚步。”轻轻的誓言般的呢喃随风而逝,手指微动,那根发丝已脱离头皮,缠绕在他指尖,躺着的人儿似有所感般轻轻蹙了蹙眉头。   给他掖好被角,洛秀又看了她一眼才起身离开。   楼下客厅,一道黑影似幽灵般与黑夜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飘飘摇摇,几分诡异,几分森凉。   洛秀将手中装起来的一根发丝递给黑影,淡淡道:“拿去和我做个DNA鉴定。”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连向来冷心绝情的灵霄也外露了情绪,可见这有多荒唐。   洛秀心底有些烦躁,摆摆手转身离开:“尽快出来结果。”   他和宋锦的事身边的下属基本上都知道,但如果两人真的有血缘关系,则已违背了伦常,他是什么都不怕,但小锦,她是否能抵得住别人异样的眼光,遂即摇头失笑,暗道自己杞人忧天,结果还没出来他担忧个什么劲儿,再说如果是最坏的结果,他会把这个结果胎死腹中。   洛秀转而回到卧室,在角落的沙发里和衣而卧,和宋锦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她就躺在他抬眸就能看到的地方,夜静谧幽凉,他唇角勾着一丝柔和的笑意,逐渐沉入梦乡。   宋锦醒来时已近半夜,她睁着迷茫的大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怎么努力都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她想直起身来,全身酸软乏力的让她又瞬间跌了回去,如此缓了好一会儿,等全身恢复了一点力气,才撑着身子坐起来。   她忽然蹙眉,房间里有另一个人的呼吸,是谁?   眼底骤然一喜,是齐歌吗?是他终于回来了吗?宋锦想也未想便赤脚踩在地毯上朝呼吸方走去,像是怕惊扰了那人,她掂着脚尖小心翼翼的靠近,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等她终于走近,借着月光看清沙发上躺着的男子时,面色骤然变得煞白。   那人长手长脚的躺在沙发上,长腿翘出沙发一寸有余,两手交织在腹部,越发显得身姿修长,月光落在他精致漂亮的眉眼上,整张面容仿若被一层淡淡的光华笼罩,仿佛刚出生的婴儿,无害而纯洁,这让宋锦想起在华安古宅时那些夜晚,那时他毒发失去记忆理智也只有几岁孩童,便是如此天真无害的模样。   然而宋锦很清楚,这一切只是假象,当他睁开眼睛,那眼底只有诡诈和幽暗,计谋与掠夺,一次次逼迫与她,强势而霸道让人无从喘息。   她禁不住倒退一步,那些因齐歌而升起的雀跃瞬间像是冰封万里,一颗心凉透。   她想起孟祁对他说过的那些话,齐歌有此境地和面前的人脱不了干系,而齐歌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敢登堂入室,公然宿在她的卧室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人实在太过可恨!   宋锦运内力到掌心,居高临下的俯视洛秀,眼底冰冷的幽光闪烁,聚拢的五指微颤。   许是太过疲累,她如此杀气四射一向警觉的他也没有醒来,如玉的脸蛋上甚至还挂着一丝微笑,像是陷入了一个甜美的梦境里,那梦里有他渴望眷恋的一切,被幽浅的月光笼罩着,那无害单纯的五官仿若天使,面对这样的人儿竟然还能下的去杀手,宋锦竟然可笑的觉得自己太过残忍。   这简直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他若单纯无害,那绝对是这个世界上的好人都死绝了。   她突然出手,却在距离他脖颈几厘米的地方停驻,脑海里骤然闪过一些破碎的片段,她昏迷时模糊听到的低语,那般温柔缱绻,柔情如斯。   脑海里天人交战,他多次胁迫她,齐歌的失踪又与他有关,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为民除害也不亏,另一方面有一道声音又告诉她,她在心虚在犹豫,这就是在乎的表现,承认吧,从几个月前那个夜晚开始,你的一颗心已经遗落在他的身上了,只是因为害怕辜负齐歌,这才将悸动深深压下,傻姑娘,不要再逃避了。   没有逃避,她宋锦敢作敢当,有何逃避的?她喜欢齐歌,讨厌洛秀,这就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宋锦双眸在暗夜中几欲血红,手指猛然触电般缩回,踉跄的后退,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现在只想见齐歌,只有他宽厚温暖的怀抱才是她的归宿。   宋锦前脚刚离开,洛秀瞬间睁开了双眸,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啊,望之清澈如碧海阑干,却又幽深如古井深潭,而此刻那眸底翻搅着风云,懊恼、纠结、欣喜交织翻涌。   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她想杀他,这个认知让他心痛,而她最终放手,他也没高兴到哪儿去。   其实他一直都没睡着,在宋锦走过来的时候他脑子是清醒着的,不敢面对她便只能假装睡着,如果刚刚她真的出手杀了他,他也不会有丝毫反抗。   总归是欠她的,只要她高兴,死了又何妨。   洛秀牵唇苦涩一笑,一直以来他都是冷静而自私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伟大了,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甘愿付出生命。   这个想法让洛秀既惊且俱,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对宋锦的感情已经深到他无法想象的地步,这让一向擅于掌控主导地位的洛秀无法接受。   优秀的自制力让他很快冷静下来,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退回去或者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洛秀冷笑一声,俊逸的面容在夜色中散发着一种刻骨的邪魅冷然,拿起外套起身追了出去。   宋锦下楼出了小区,保安坐在小区门口的房间里撑着脑袋打瞌睡,忽然眼前白光一闪,保安整个人激灵一下整个人猛然清醒过来,外面却静悄悄的,路灯散发着静谧昏黄的光芒,天地一片幽静。   保安摇摇头,暗道自己出现了幻觉了,这都凌晨了,都在家睡觉了,哪儿还有人往外晃悠。   一道修长的身影风一般从窗外掠过,身影被路灯反射的光芒打在玻璃窗上,晃的保安眼睛眯了一下,这次不是幻觉,他赶忙从窗口探出脑袋来,小区门口的两侧种满了香樟树,在路灯下摇筛出斑驳摇晃的剪影,幽深不见尽头,像是吞噬人心的巨大兽嘴,一不留神就会被那黑暗吞噬殆尽。   保安抖了抖身子,猛然缩回脑袋,“啪”一声将窗户甩上。   初夏的夜风吹拂在脸上,带着丝凉意透骨袭来,宋锦大病初愈,身体本就有些虚弱,被沁凉的夜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也让她纷乱混杂的大脑稍稍清醒了一点。   她漫无目的的跑着,幽静的街道不见人影,偶尔会闪过一两个车影,她长发飞扬,穿着一袭雪纺的无袖长裙,被风一吹,那裙裾随风飘摇,朦胧映出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来,路灯照在她的脸上,那清丽绝艳的五官闪放出夺目璀璨的艳光来,而那脸上迷惘的神色让她像个迷路的孩子,茫然四顾,不见来路,前途未卜,她想要紧紧抓住的人儿不知远在何方。   她无助彷徨的令人心疼,却又飘逸轻灵的像是暗夜里的精灵,忍不住吸引靠近又恐是带刺玫瑰,只因这夜色太深太暗,这样一个绝美少女的出现,本身就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危险来。   越是美丽便越是危险,越是危险的东西便都忍不住采撷靠近,这是人的劣根性。   几个一身酒气流里流气的男人从旁边的巷口里摇摇晃晃的走出来,其中一个染着黄发全身金链子的男人不经意抬眸,看到不远处那道飘逸的白色身影,猛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忍不住瞪大双眸去瞧,但仅仅是一个朦胧的剪影已让人心驰神摇,黄发男猛然一拍大腿,酒意上头,人瞬间变的飘飘然起来。   “老子不是在做梦吧,还是那只是个鬼影?”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大半夜的在街上瞎晃荡,不是疯子就是婊子。   身边喝少的一个男人也看到了,眼底光芒大盛,凑近黄毛嘿嘿奸笑道:“黄哥,咱哥几个本来还商量着给你找个美女,这不有人自动送上门来了,不是梦也不是鬼,那可是个大活人,黄哥啊,不上白不上啊。”   被身边人一怂恿,酒气上头加之精虫上脑,那女孩又太吸引人心神,黄毛哪里还顾得上思考,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那白影跑去。   几个哥们见此嘿嘿一笑,勾肩搭背的围上去凑热闹,有人不甘的喊了句:“黄哥记得别玩的太狠,给哥几个留着,这娘们儿看着正点的很,俺们都心痒痒的很哪。”污言秽语瞬间换来一群人的放肆大笑。   宋锦只不过站在路口愣怔了片刻,已经被一群喝醉了的流氓围了起来。   ☆、129 选择   “嘿嘿小姑娘一个人啊,要不要哥哥陪陪你?”那人一张口满嘴酒气扑面而来,一双淫邪的眼睛令人作呕,搓着双手嘿嘿奸笑着朝宋锦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醉醺醺嘻嘻笑着的男人,一脸不怀好意。   宋锦蹙了蹙眉,站在原地没动。   离得近看,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嫩的像春日枝头初绽的海棠,而那眉目却又清冷疏离如那冰山上遥不可及的雪莲,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睛又黑又亮,黑曜石般璀璨又神秘,在一望无际的黑暗的背景板下像是一汪深潭,不由自主的把人吸引进去,身不由己的沉沦。   黄毛的哈喇子都要留到胸口上了,“真美,老子活了这么多年才知道以前见的那些美女都TM的庸脂俗粉,和小妹妹你简直是云泥之别,站着别动,让哥哥好好亲亲……。”说着就朝宋锦扑去,一脸垂涎之色。   身后几个瞎起哄的男人都看清了这个女孩子的面容,不可抑止的兴奋起来,这种从未见过的美女已经勾起了男人身体最深处的欲望和对美极致的渴望。   宋锦眨了眨眼睛,像是天上亮闪闪的星星,一丝冷芒自眼底悄然流泻,她唇角挂着一丝浅淡温婉的笑容,白色飘逸的身影在深浓厚重的黑夜中,两种极致交错的颜色衍生出震撼人心的美感,纯白不染纤尘,却又与黑夜融为一体,如此矛盾,如此心悸。   黄毛看清了那双清澈明丽的漆黑眸子中闪烁着的冰冷笑意,像是春暖花开里骤然砸来的冰棱子,让他心神为之一震,整个人像是突然被冻住了,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寒凉来,然而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在他整个人将要扑在她身上的时候,却见女孩素手轻抬,飘飘然若流雪之回风,白皙的手臂划破黑暗,带起莹白的流光。   他整个人就突然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直撞上路边的一棵香樟树上,“砰”的一声响,扑簌簌香樟叶子摇摇晃晃洒落下来,将那跌倒在树影下的狼狈身影洒了满身的香樟叶子。   “唔……。”黄毛吐出嘴里的香樟叶子,伸手一抹,满手的血,一开始的愤怒瞬间被惊惧所取代,他猛然瞪大眼睛瞧向对面,一身白裙长发披肩的少女清丽婉柔的像是春风十里,木棉花开,沁凉的夜风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竟也似温柔了下来。   她迈着优雅舒缓的脚步走来,仰视的角度让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双笔直漂亮的长腿,还有那双绝美莹白的面容上浅淡温柔的笑意,而那眼底却似森冷幽深的海水,他像是瞬间比那幽深的海水包裹,挣扎不得,逃脱不掉,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那是魔鬼的脚步,一步一步踩在他的心上。   几个小弟已经被吓傻了,他们不明白那女孩为什么就是抬了抬手,大哥就跟个破风箱似的飞了出去,大哥人高马大,又高又壮,因为常年打架战斗力不低,而对方只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大腿还没大哥的胳膊粗呢,几个因为喝了酒到这会儿头还是懵的,所以看到面前的一幕面上皆是一片茫然,显然大脑还未回到思考状态。   “艹你妈的,连我们老大都敢打,臭娘们活腻歪了!”其中一个最先反应过来,脸色狰狞大吼着朝宋锦冲来。   宋锦轻轻抬腿,没见她怎么用力,那破口大骂的男人就跟黄毛并排躺了,不过他比黄毛更惨,一声尖叫后就昏死过去了。   宋锦挑了挑眉,对着那几个下摆摇的跟骰子似的男人勾了勾手指,笑道:“你们一起上。”   赤果果的挑衅。   有人害怕脚步悄然后移,有人血性上头横冲直撞,只见那白影飘逸流转,裙裾飞扬起弧度,曼妙的身影似舞般旋转,勾挑腾挪,等她回身站定,脚下已躺倒一片。   宋锦勾唇轻笑,这次是发自真心的笑,果真只有打架才能发泄出心底的烦闷,但她弄不来野蛮粗暴的招式,即使打架一举一动也似跳舞般优美。   “你是人是鬼?”黄毛惊惧的问道,他只看到一片白影晃荡,根本没看清她怎么出手,他的兄弟们就都躺地上了,身上没见伤口,却是都瘫软在地爬不起来。   月黑风高的,一个长的漂亮的过分,身手诡异的少女出现在这凌晨的街头,妈呀,黄毛吓得差点尿了……   她长的真的很像鬼吗?宋锦疑惑蹙眉,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双眸闪亮起来,她双手突然平展伸开,纤长的手指捏了个袂,惊异的一幕发生了,她双脚突然脱离地面,整个人就像幽灵般漂浮在半空,白裙飘扬,黑发拂乱在面容上,昏黄的灯光下那面容骤然有几分恐怖凄厉,虽则轻灵神秘但更像女鬼。   黄毛颤抖着手指指着那慢慢漂浮而来的白影,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一双眸子因惊恐而瞳孔涣散,竟然生生的吓晕了过去。   “一点都不好玩儿。”宋锦撇了撇嘴,落回地面上走过去踢了踢昏迷的黄毛,然而那人跟死猪似的瘫软在地上,下身一片濡湿,隐约有一股尿臊味漂浮在鼻尖。   “不会吧,竟然吓尿了,这得有多胆小。”宋锦好笑的摇摇头,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鬼,不过是人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不、因为齐歌的缘故她开始推翻之前十几年的认知和定论,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吧,他就隐藏在人的周围,在黑暗和腐朽的地方滋生,有的人能看见,有的人看不见。   想起齐歌她整个人情绪又低落了下来,不再管这几个人渣,有些茫然的看着前方的夜色。   洛秀在她身后远远的跟着,他知道对方警觉性很高因此不敢跟的太近,只能远远跟着,在她被流氓围上的那一刻他差点控制不住冲出去,心底恨不得把那些臭流氓大卸八块,但下一刻他就看到她白色的身影轻灵旋舞,优美而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那些人给解决了。   他迷惑又恐慌,那一刻的她离他那么遥远,仿佛天上清冷的明月,而他只能远远仰望,感受洒落的月辉却永远隔着几亿光年的距离。   她的无助、她的恐慌、她的茫然他都感受得到,在这幽深的夜里发酵膨胀,她痛苦他更痛苦。   在这茫茫人海里找到一个爱的人多么不容易,她为什么要再去寻找,你回头啊,只要一回头我就站在你身后,你回头看我一眼啊。   你不肯回头,那我就去追,他不要做一个懦夫,对于想要的东西他一向秉持出击制胜的准则。   “小锦。”她听到有人在喊她,多么熟悉而温柔的声音。   她身子僵了一下,下一刻就要迈步离开,然而有人比她更快,挺拔坚硬的胸膛抵在她身前,强势霸道的气息将她全身笼罩,压制的让她喘息不过来,宋锦猛然后退,触电般惊蛰而仓惶,然而有一只手更快的拢在她背后,抵制住她后退的脚步,那只大掌落下的地方仿佛烙铁,将她的肌肤灼烧的滚烫。   “放开我。”她身子滑溜一转已从他身前的包围圈逃脱,裙摆飞扬旋转,已在他几米外站定,双眸冰冷讥诮的盯着他,那种眼神让洛秀很不舒服。   “你追出来是想让我杀了你吗?”他根本没睡着,宋锦一早就看出来了,如果当时她真的痛下杀手,他是否还能无动于衷。   “如果能让你开心,那么你就动手吧,等孩子出生了,你就告诉他们,他们的父亲不是不爱他们,而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能回来守护着他们长大。”他的眼眸酝酿着温柔的波光,精致的面容褪去妖邪疏离,在她面前袒露的只有真诚的一面,眉眼干净清澈,那是黑夜也抵挡不住的明媚飞扬。   宋锦握了握拳,冷冷勾唇:“孩子的父亲,你也配吗?一切只是一场意外,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插曲,这个世界上有的是女人愿意为你生孩子,你为什么就是抓着我不放呢?”她讨厌对方总是拿孩子做威胁,孩子的父亲她不能选择,但她可以选择和对方的关系。   下一瞬她的手被对方抓住,那么用力几乎要把她的腕骨给捏碎了,宋锦痛的蹙眉,面前是男人怒火喷涌的双眸,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给灼烧了,耳边是他低哑的嘶吼,声声贯耳。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是无足轻重的插曲,不要随便猜度我的想法,那对我不公平,有很多女人为我生孩子?呵……宋锦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的真心你就一点都感受不到吗?还是说你在害怕,在逃避……。”洛秀双眸紧紧盯着宋锦的眼珠,如一张大网将对方紧紧包裹其间,不给对方一丝一毫的退缩。   宋锦下意识垂下睫毛,下一瞬一只大掌擎在她的下颌上迫使她抬眸,这是一个屈辱的姿势,宋锦心底反感,然而当她撞入那双幽深似海又似火焚烧的眸光中时,她突然顿住了。   “你明明是喜欢我的,要不然你早就把孩子打掉了,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怎么可能留着一个不爱的男人的孩子,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那你就把孩子打掉,那样我就再也不会纠缠你。”   既然不爱,为什么要留下孩子!   他就是在逼她!   ☆、130 自恋是病 得知   “呵呵……。”宋锦讥讽的冷笑出声,双眸毫不退缩的迎视而上,那清凌凌的眼珠像是骤然破冰的湖面,细碎的冰棱子犹如实质般破空刺来,直刺的他一颗心鲜血淋漓抽痛不已。   一时气怒不已,却终不忍伤她,骤然松了手,蹙眉咬牙:“你笑什么?”   宋锦后退几步,一手揉按着被捏痛的下巴,勾唇冷笑,然而那眼底却比身后的黑夜更深更沉,“我笑你自作多情、异想天开!”   “你……。”这两个字眼可谓戳到了他的心窝,脸色因气怒而煞白,宋锦却不等他说话已自顾说道:“孩子对我来说是个意外,但每一个做母亲的都不想失去孩子,而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根本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即使是路边最卑贱的乞丐,那又如何?我在乎的从来只是孩子,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与我何干呢?”那亭亭玉立的少女明眸流转,美的夺人呼吸,然而出口的话却似一把尖刀狠狠扎在他的心口。   “因为喜欢你才会留下孩子?呵……你是否太过自作多情了呢?你有权有钱,有容貌有手段,多的是女人前仆后继,但绝对不包括我宋锦,孩子只是我一个人的,以前是以后更是,所以,你如果真的喜欢孩子的话,赶紧找个女人生个才是正经事儿,别再浪费功夫在我身上了。”   宋锦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洛秀,只要一想到他加诸在齐歌身上的痛苦,她就控制不住心底的怨愤,这个男人太过可怕,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他今时可以宠爱她,来日腻了便会弃如敝履,男人的宠爱就如那烟花,稍纵即逝,她如果真一头扎进去,其结果便是粉身碎骨。   她前世在那男尊女卑的社会得的教训还不够吗?听信男人的承诺,无异于自取死路,她看透了男人的凉薄自私,见异思迁,可能会因你的美貌或一时的与众不同引起男人的兴趣,然而又有什么感情抵得上时光无情的变迁,美人一茬茬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除了等待男人偶尔的雨露,便只能守着空闺逐渐老去,等人老珠黄独剩满腹仇怨哀啼,而男人则抱着美娇娘好生快活。   她前世所在的杀手组织网罗了很多绝世美女,一张绝顶的容貌将是无往而不利的武器,而女子往往最易陷入情网,也将会给任务带来变数,为了更好的控制这些貌美女子,头领便将这些女子训练的冷心绝情,情之一字最是动人,而世间最难琢磨的便是人心,一个女子如若动情,对组织来说已失去了利用价值,等待她的唯有死亡。   掌控一个人容易,但掌控一个人的心却何其难,而让一个花容月貌的女人冷心绝情更是难入登天,而那些女人是被首领从民间搜罗而来,大多都是心性未定的婴孩,被教的纯情懵懂,在爱情上更是痴傻天真,在她们情窦初开的年纪便让她们亲眼见证一个个渣男的诞生,在那个三妻四妾纸醉金迷的朝代,渣男更是不胜枚举,当然在那个时代是很正常的,但被灌输了纯洁爱情观的女子却无法忍受,久而久之,当她们已绝望麻木时,便再没什么能抵挡那些女人冷硬如铁的心肠。   宋锦当然也被这样对待过,不过她被首领带回去时已经渐大知事了,而她在流落街头的这些年早已见惯了世态的炎凉,人性的自私,虽心底对爱情抱有一丝美好的幻想,但她就像一只乌龟,外头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她便会立刻缩回龟壳里,对爱情她便是如此警惕。   她对谢骓是动了心的,只是身份原因让她将那份心思埋藏在心底最深处,却不知早已被对方识破反利用,最终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   想起前世,也不过才过去几个月而已,宋锦却已觉得仿似过了好久好久,久远到她的记忆都已经开始模糊起来,她几乎分不清前世只是她的一场梦,还是今生才是身在梦中,真真假假,有时她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换了一个朝代又如何?男人从本质上来说都是一样的,虽则这里有法律奉行一夫一妻,但丈夫在外逢场作戏养小三儿的还少吗?淫靡比之古代更甚。   对于齐歌,因为不爱便能潇洒,等有一日真发生那一幕,她也能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而这么多日的相处足够她了解齐歌的为人,不是那种见异思迁风流成性的男人,遇上齐歌也许真是她的幸运,而如今,连她唯一的幸运也离她而去。   她能相信齐歌,为什么就不能选择相信洛秀,其实这就像一场人生的赌局,她唯一的筹码就是自己的心,她根本输不起,重活一世,她无比珍惜这次机会,更何况还有她求之不得的孩子,她更加珍惜活下去的机会,每一步她都要筹谋好,当然更是把自己的心看的牢牢的。   从一开始她对洛秀的不同已让她暗生警惕,她毫不犹豫的斩断那点情思抽身离开,却不知她已招惹了一头大尾巴狼,现在黏上她了。   宋锦潜意识觉得洛秀和那些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其实她只是不想把自己的一生赔在一个男人身上,那太可悲,其实也是她对爱情太过懦弱,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宋锦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相反她觉得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洛秀真不敢相信能从这女人嘴里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原来在她眼里他竟连街头的乞丐都不如,洛秀的自尊心遭受到了空前绝后的打击,这女人、竟敢如此羞辱于他。   他整个人似被一股冰寒之气笼罩,面容隐在阴影中看不分明,唯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幽暗冰冷的盯视着她,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宋锦蹙了蹙眉,后退了一步,却正巧靠在一棵香樟树上。   偶过驶过一辆车子,那车灯反射过的光线在他俊美的容颜上一闪而过,刹那间的明亮映的那张面容有几分脆弱的苍白,那紧蹙的眉头令人忍不住心疼,孤零零站在那里,彷若迷了路的孩子。   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多变,他可以俊邪如妖,冷漠残酷,亦可以干净纯澈,温暖如阳。   他长叹一声,幽幽道:“你不信我,我不怨你,但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会让你知道,选择我是你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他星眸深沉如海,此刻闪动着温柔而坚定的波光,定定的注视着她。   那样让人沉溺的眸光,恐怕没有一个女人忍心拒绝吧,而那个人中绝对不包括宋锦,她也仅是愣怔了一瞬,便蓦然反应过来,牵唇冷笑,拢在身侧的手却忍不住握紧。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还是你就真有自信我会拜倒在洛少您的西装裤下,自恋是病,得治。”她毫不留情的讽刺。   洛秀对宋锦的讥讽毒舌已有了免疫力,最初的愤怒过去,只剩下满心无奈,念着孕妇脾气大他忍了,苦笑道:“你就非要这样和我说话吗?小锦,这对我不公平。”   宋锦忍不住冷笑:“对你而言,需要讲公平吗?”   洛秀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闻言勾唇笑道:“当然,你能给齐歌一个机会,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我和齐歌都是男人,你要一视同仁。”   他不提齐歌还好,一提齐歌宋锦就忍不住焦躁,压下心底的不适,宋锦抬眸,正撞入那双深浓似海般幽深温柔的眸光中去。   目光闪了闪,宋锦垂下睫毛,眼底一抹幽暗悄然划过,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只听她玉珠落盘般清脆悦耳的嗓音在夜色中无比动听,像是夜莺的歌声,缥缈而空灵。   “如果你能帮我找到齐歌,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宋锦抬手缓缓摩挲着小腹,眉目极尽温柔,声音也愈加轻灵模糊:“毕竟你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呢,想来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洛秀听了她这话果然大喜过望,整个人像个孩子似的笑起来,慌忙就朝宋锦跑过来伸开双臂要抱她,被宋锦那双清澈温柔的眸子一瞪,整个人立马僵在原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齐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不知是无意还是因太过高兴而有些口不择言,总之宋锦听闻这句话之后眸光一凝,一丝幽冷悄然划过眼底。   从醒来她就未见孟祁,电话也打不通,现在看洛秀这穷追不舍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孟祁不是被他抓起来就是赶跑了,她现在急于知道齐歌的下落,一刻都等不了,孟祁那里是她最后的退路,她并不想在洛秀面前暴露太多,因此只能拖着洛秀让他派人去找齐歌。   不管齐歌的失踪与他有没有关系,洛秀她都是要利用一把的。   洛秀走过去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感受到宋锦一瞬间退缩又停顿僵硬的身子,唇角的笑意越来越盛,柔声道:“你现在身子可受不得冻,你放心,我会尽快把齐歌给你带回来,现在,我们回去吧。”   他如何不知宋锦的反常下隐藏着什么心思,但那又如何,他终于有了光明正大靠近的机会,有了开始,结束就由不得她了。   至于齐歌、洛秀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鬼知道跑哪儿去了,也许死了,也许躲在某个阴暗的地方等待死神的降临。   ☆、131 为情所困   宋锦在前面走,洛秀跟在身后一步远的距离,没有过分亲近也不显疏离,宋锦慢悠悠走着,她停他也停,完全跟随着她的脚步。   眼角瞥了眼路面上虚晃瘦长的影子,偶尔的和她的影子交错在一起,某个角度看就像两个黏在一起的人,宋锦冷冷勾了勾唇,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宋锦站在门内,看着站在门口一脸想进来的某人,抱胸而笑:“这是我家。”意思是你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洛秀像是根本没听出她的弦外音,笑容异常灿烂:“我知道啊,但是晚上你一个人,我实在是不放心,我不会打搅你的,我就睡沙发……。”   宋锦伸脚将门“砰”一声甩上,彻底隔绝了某人欠揍的脸孔。   洛秀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讪讪的摸了摸下巴,他有钥匙,但小锦态度这么明确,他要是明知故犯,下场会很严重的。   现在不能逼得太近,否则会引起反弹,洛秀很有自知之明的退了一步,转而走去对面,不用等他敲门,门已经被人从里边打开,西装笔挺的黑衣人弯腰恭敬道:“主子。”   洛秀面色漠然的抬步走了进去,这套房子原是属于乔燕双的,就在两天前未雨绸缪的洛秀已经让人买了下来,这两天的时间将此简单的装修了一下,户型比齐歌家的要小一些,两天时间一个完全属于女人气息的房子已经大变样,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品味与格调。   延伸向二楼的楼梯下是一面用玻璃制作的酒柜,里边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红酒,从Lafite到RomaneeConti,黑色高颈的瓶身在灯光下彰显着自己的高贵优雅,等待主人的品撷。   洛秀喜欢收藏红酒,有些是朋友送的,有些是从拍卖会上得到的,有些是从收藏家手中买来的,而这些红酒也不过是他酒窖中的冰山一角罢了。   他喜欢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细细品味着红酒,那清澈深潋的色泽在灯光的折射下炫动出最迷人的光泽,香甜的气息让周身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坦然淡定的慢慢品味,从苦涩到渐香再到美味,就像人生,总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倚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指缝间的酒杯掉在地毯上,咕噜噜滚到脚下,迷蒙的双眼望向窗外的万家灯火,想起那人就在几十米之外的地方,眉目渐染温柔,不知是酒醉了他,还是他的温柔醉了这夜色。   夜风沁凉,纱帘飘扬,他唇角微翘,目光逐渐涣散。   今夜谁人入梦……   宋锦洗过澡换上睡衣走出来,此时已经凌晨一点多,擦干头发躺在床上,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那个拥有温暖怀抱的人已经不在,整座房子都空荡荡的,裹紧被子,她忽然觉得冷。   手机滴滴响了两声,宋锦拿过来点开屏幕,是孟祁发过来的信息。   那家伙在你身边吗?   语气不善,“那家伙”是谁宋锦连想都不用想,直接回了两个字。   不在。   刚回过去对方电话就打了过来,宋锦毫不犹豫就接通了,手机里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嘶吼:“那家伙他想杀了我。”   宋锦挑了挑眉,她几乎能想象到对方此刻气的跳脚的模样,一定很可爱,许是感受到宋锦沉默下的笑意,手机里的怒吼又提高了几个分贝,震得宋锦赶紧把手机拿离开耳朵。   “人家差点死你竟然还笑,我还是不是你的人?”   “你想怎样?”依孟祁那乖张的性子,遇上洛秀只有吃亏的份儿,洛秀看在她的面子上应该不会杀他,但要是这家伙折腾还真说不准,现在还有劲儿跟她吼叫,看来没受什么伤。   宋锦听到对方咬牙切齿的狠戾声音,深仇大恨也不过如此:“我孟祁是个眦睚必报的主儿,我今天话撂这儿,洛秀的狗命我孟祁必取之。”   宋锦目光闪了闪,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怎么,舍不得了?”孟祁冷嗤道,他敏感的察觉到对方一瞬间紧窒的呼吸,眼底划过一抹讥讽。   “随你便,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在瞄准猎物前,要确定有一击必中的本事,否则猎物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呵呵,多谢关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这句话孟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齐歌我会尽快帮你找到,洛秀那里你不想虚与尾蛇的话,来我这里吧。”虚与尾蛇?孟祁心底冷嗤,女人的心思你别猜。   没等到回答孟祁首先挂了电话,从里间转出来,喏大的包厢里已经乱成了一片,灯红酒绿,奢靡放荡,一个个公子哥搂着身边袒胸露乳浓妆艳抹的女人一边喝酒一边上下其手,边上穿短裙的女人直接跨坐在一挑染着白发的年轻男人身上摇摆着身子,男人躺倒在沙发里,两手扶着女人的腰肢,一脸飘飘欲仙,一串串激动的吟哦声从大张的嘴里吐出来,和包厢糟乱的声音揉杂在一起,让此间的气氛更添淫靡。   孟祁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底划过一丝厌恶,却瞬间收敛了表情,换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慢悠悠晃荡出来。   其中一碎发带耳钉的金发少年看到走出来的孟祁立刻笑着招手:“孟少好不容易和我们聚一次,这还没玩儿尽兴呢您就玩消失,这可不附和您的风格啊,好酒美人儿都给您留着呢,孟少可要赏光,兄弟们说是不是?”这金发少年正是贾聪,长相有几分俊美,一身潮范儿,怀中搂着个长相清雅的女孩,此刻正挑眉目光晶亮的望来。   孟祁在这一群公子哥中非常有影响力,可以说是个说一不二的存在,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就聚聚,彻夜玩也不是稀奇事儿,但不久前孟祁就开始玩失踪,孟祁此人平时就比较神秘,竟然没一个人能联系到他,几天前在歌厅露了一面唱了一首表白歌之后又玩失踪,却不知道给他们这个圈子带来多大的引爆力,女孩子一个个要死不活的,非要揪出孟二少喜欢的人是谁不可,却一筹莫展,连那女孩是扁是圆都不知道。   今夜是他们例行的聚会时间,没想到失踪多日的孟二少忽然出现,又是灌酒又是唱歌的,虽然依旧是那个玩世不恭、乖张冷僻的孟二少,但这些公子哥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出那若无其事的外表下深藏的纠结痛苦。   能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孟二少变成这样,只有一个解释,爱情的力量,再联想到那日歌厅里孟二少突如其来的表白,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二少这是被情所困,华丽丽的失恋了啊……   一个个表情都有些兴奋起来,能被二少看上肯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不过那美女也太没眼光了吧,竟然连二少这样的人也敢拒绝,是有眼无珠呢还是胆子大到突破天际了呢,真想见识见识啊。   听到贾聪的话其他几个少年都相继附和起来,沙发成半圆型,最中间的位置空着,那是为王者而留,也只有孟祁才能配得上那个位置。   孟祁路过那白发少年的时候,那两人正到激情处,摇摆的身影闪动在孟祁眼角余光里,耳边那低哑嘶吼的声音如此清晰,孟祁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声音冷戾寒凉。   “你TM发情找个没人的地方,别污爷的耳朵。”孟祁看都没看两人一眼,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下缓步而行。   以前聚会时这种情况很常见,甚至比之大胆浪荡的不知凡几,那时他尚能抱着看戏的态度观赏一二,如今他只觉得恶心。   那两人正到动情处哪里顾得上走过来的孟祁,对方踢过来的一脚又迅又猛,落在女人的背上,女人身子往前顷去连带着身下的白发少年整个人滚了一圈摔在沙发后的地上,还是刚才的姿势,伴随着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惨呼,还有那细微的“咔嚓”声如此清晰可闻。   在座的几个少年交换了一个眼神,齐齐夹紧了双腿,那一声可不秒,估摸着那人的老二断了。   贾聪脸色白了白,那人是他带来的,没想到竟然惹恼了二少,贾聪不敢去看孟祁的脸色,立刻冷着脸吼道:“把两人带下去。”门外走进来两个身着制服的高大身影,朝躺在地上的两人走去。   孟祁刚在主位上坐下,贾聪为了讨好孟祁立刻把身边坐着的清雅美女往孟祁怀里推:“二少,让兰兰陪你,她可是金爵新来的头牌,我都没舍得动专门给您留着呢。”话落朝女孩使了个眼色。   女孩会意,心底本来的不舒坦在见到这少年的一刻已经烟消云散了,这少年长的太过俊美,浑身冷戾的气质更是为他增添了别样的魅力,更加之连这群一向眼高于顶的公子哥都对他敬畏有加,一口一个二少的喊着,身家肯定不低。   进这一行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虽说是迫不得已,但心底终有不甘,不过如果是这个少年的话,她心底是欢喜的。   她对自己很自信,有容貌有学识有手段,“妈妈”说得对,女人要什么矫情,把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她只要把这少年牢牢掌握在手里,就可以摆脱接客的命运,还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打定了主意,她脸上绽开一抹清丽温雅的笑容,缓缓靠近那慵懒而坐的少年,离得近看,少年那俊美摄人的容颜,冰冷邪魅的气质令她一颗心噗通噗通跳的飞快。   明天等待我的万更……   ☆、132 从不手软   然而还没等她靠近,斜伸过来一只手,就像一只铁钳突然攥住她的下颌,差点都要把她的骨头给捏碎了,她忽然害怕了,想要退缩,但那只手不容她退缩,她几乎是狼狈的摔在沙发上的,被迫仰头,那少年犹如神氐般俯视着她,眼底一片冰冷。   这一变故吓了所有人一跳,贾聪坐的离孟祁最近,他感觉到耳边一片风声,再看就是面前这一幕了,早知道二少脾气不好,但对美女二少一向是怜香惜玉的啊,这次怎么二话不说就生气了,尤其是兰兰这种娇嫩欲滴的大美女,二少他怎么下的去手。   “二……二少、咱有话好好说,兰兰她是新来的不懂规矩,二少您别跟她一般见识……。”贾聪试着安抚孟祁,兰兰一听贾聪的话再加上下巴上的刺痛,眼泪瞬间就滚落了,她现在虽然狼狈,但配上那张白皙清雅的脸蛋,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风姿,最能打动男人的心,兰兰心底惊惧却也抱有一丝期待,她就不信这少年真有那么铁石心肠。   面前的女孩无疑是个绝色尤物,长发柔顺的散在肩后,愈加衬得一张脸莹白精致,那微蹙的眉,清澈动人的眼睛,滴滴滚落的晶莹泪珠,无不散发着迷人的风情,像是风雨里摇曳的清荷,雨珠在荷叶中愈滴不滴,轻易就能挑起男人心底的怜惜和保护欲,她以仰望的姿态用那双纯澈的眼珠定定的望来,仿佛风浪里飘摇的浮舟,他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孟祁目光有些恍惚,手指温柔的摩挲着那白皙的脸颊,他的目光很专注,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人,漆黑的眼珠犹如一汪深冷的冰潭,他用指甲挑起一颗泪珠,送至舌尖。   兰兰眼底一喜,心跳猛然加快,双颊也愈加羞红,仿佛抹了胭脂,艳若朝霞,明若牡丹,那冰凉的指尖摩挲过肌肤激起心尖的颤栗,她几乎要沉溺在那专注而温柔的眸光里,仿佛她就是他掌心的宝贝,该被珍而重之。   这个少年,此刻无疑是迷人而危险的,她知道自己在与虎谋皮,可以转瞬送她上天堂,也可瞬间送她下地狱,她愿一赌。   她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风姿楚楚的垂泪美人,可以承受任何风雨的摧残而依旧如花盛放,有血性的男人都该无法忍受……   然而下一秒,那眸光里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浮现出最本质的幽凉,似是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小心翼翼。   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大,在她睁大的瞳眸里,那人唇畔忽而勾起一抹讥讽幽冷的笑容,逐渐在她瞳孔里扩散,手用力一甩,就像甩掉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似的,她整个人控制不住的翻下沙发,无比狼狈的摔在地上,身上的裙子撕裂,露出姣好的身体曲线,在绚丽的灯光下吸引着所有人的眼球。   一室寂静中,她甚至听到了吞咽唾沫的声音,以及自己因为羞耻而快速跳动的心脏。   “别让这种脏东西在我眼前晃,下次也许就不只是断几根肋骨就能解决得了的。”那少年语气阴冷的说道,又抱胸慵懒的靠回沙发里,看都没看摔在地上的女孩。   贾聪内心是崩溃的,二少虽然不爱玩女人,但以前来夜场他也从不拒绝倒贴上来的美女,这次他特意将最好的留给二少,但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果,二少说什么?脏东西?二少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贾聪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二少,她还是没开过苞的,是我专门给二少您留的……。”猛然射来一道阴冷的眼神,贾聪缩了缩脖子,耳边是那人冷戾的声音,将他冻的猛然打了个哆嗦。   “离开女人,你们能死吗?”   “能……不、不能……。”贾聪立刻回道,自从这次见到二少后,总感觉他变了好多,虽然样貌气质还是他熟悉的那个二少,但终究和他认识的那个二少有所不同,变得更加难以捉摸,仅是一个眼神就让他忍不住颤栗,还有刚才那迅疾的身手,虽然帅呆了,但也更加令人惧怕。   “下次不要再让本少看到这些倒胃口的女人,否则本少不会再参加你们的聚会。”孟祁手点过那些坐在男人怀中搔首弄姿的女人,眼底的厌恶鄙夷不加掩饰。   男人一个个烫手山芋似的赶紧推开怀中的女人,避之惟恐不及,开玩笑,二少都发话了,除非他们想要被踢出团队,那比杀了他们还要难以忍受,大不了在二少面前不玩儿就是了。   那些女人一个个拿委屈哀怨的眼神投向孟祁,孟祁连个眼尾都没给他们,贾聪摆摆手,不耐烦的道:“没眼色吗?都赶紧给我滚出去。”   有贾聪的话在,这些女人不敢再拿乔,一步三回头的离了包间,兰兰还依旧躺在地上,胸口疼的她爬都爬不起来,那些姐妹们没一个过来帮她的,心底怨怒又愤恨。   贾聪看不下去,招手喊人把兰兰抬出去,一切不过发生在片刻之间,那倒在角落的白发少年因下体的疼痛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滚来滚去,黑衣人提起他大步往外走,正好和那群离开的女人前后脚。   白发少年痛的满头大汗,目光怨毒的盯向那主位上慵懒而坐的少年,再深的痛都抵不过加诸在他身上的耻辱,以及来自身体上的伤害。   “你有什么好牛气的,我呸不就是投了个好胎,偷袭人算什么玩意儿,我TM和你拼了。”挣脱开黑衣人的擎制,白发少年猛然朝孟祁冲去,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跟头疯牛似的少年莽撞的冲过来。   “二少小心!”贾聪尖叫一声,就见孟祁唇角勾着一抹冷残的笑,悠悠然抬起一条大长腿,没见他怎么用力,那少年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撞在对边的彩墙上,孟祁微抬的五指间夹着几枚飞刀,锋利的刀刃反射着他眼底幽冷骇人的残光,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   五指微动,那飞刀舞的人眼花缭乱,眸光微挑带着妖邪的幽光望去,手臂挥出,飞刀破空而去,唰唰唰齐齐没入皮肉,唯余褐色的刀柄露在外,在绚烂的灯光下反射出血一样的颜色。   所有人齐齐傻眼,惊愣的望着对面的彩墙上,白发少年整个人呈大字型摊开,五把飞刀没入头顶四肢将他整个人活生生钉在彩墙上,尤其是头顶那把飞刀,他只要再稍稍动一下,足以划破他的头皮。   白发少年脸色惨白惨白的,却动都不敢动,只因头顶的飞刀压迫着他的头皮,紧迫到他只要稍稍动一下,会立马划破他的头皮动脉,四肢与下体的痛已经抵不过他心底的惊惧,他睁大眼睛看着对面那悠然而坐的少年,他唇角甚至勾着一抹愉悦的笑,飞挑的眉目让他看起来像个阳光灿烂的少年,然而眼底幽冷的光泽诏告这个少年是个堪比恶魔的存在。   贾聪咽了口唾沫,艰难的把视线从白发少年身上移开,冷汗涔涔的看了眼孟祁,见到他修长的指尖把玩着一把飞刀,额上的汗流的更紧密了。   没想到二少竟然还有这一手,看那爆发力和准头,百发百中啊,周围几个少年和他一样震惊惧怕,看着孟祁的目光不知不觉多了几丝敬畏。   “好久没练,有些生疏了呢。”孟祁耸了耸肩,语气夹着几丝笑意,却让几人生生打了个哆嗦,这样都生疏了让他们这些俗人怎么活,二少果然是超越平凡人逆天的存在啊。   白发少年惊惧之下更多的是后悔,以前早闻二少大名,他心底却颇为嗤之以鼻,不过是个靠家族作威作福的混二代,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本人却这样可怕,他无比后悔刚才的行为,不知道现在求饶还来不来得及。   “二……二少,我错了,求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我一马吧,我保证以后一定老老实实的再也不和您作对了……。”他一张口说话势必要牵扯到面部神经,继而连接到头皮,这几句话说完他已经感受到两鬓留下来的温热,一丝血腥味钻进鼻尖。   孟祁眼角微勾,睥睨而不屑:“你还想有下次?”   白发少年是真的要吓尿了,下体一阵湿热,尿臊味直蹿鼻端,看的几人一阵无语,不过心底对二少又有了更深的认知,惹谁都不要惹二少,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不起,这里您不能进去,这位小姐请您……。”   “给我滚开,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连我的路都敢拦,识相点赶紧滚开,否则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门口忽然传来女人嚣张狂妄的声音,语气里的骄纵离得有几十米远都能嗅到。   包间门忽然被人从外一脚踢开,一个太妹打扮的年轻女孩大步走了进来,身材魔鬼般妖娆,俏丽短发下是一张浓妆艳抹的娇嫩脸蛋,画着烟熏妆,戴着夸张的鼻钉,活脱脱一飞扬跋扈的小太妹。   女孩目光快速在包间内扫了一圈,在孟祁身上顿了一下,冷哼了声移开目光,身后跟着的黑衣人朝贾聪无奈道:“贾少,属下没能拦住她。”   贾聪摆摆手:“你是拦不住她的,下去吧。”   黑衣人点头,退下去关上包间门离开。   贾聪朝女孩挑了挑眉,笑的一脸放荡:“呦,这是什么风将阮大小姐都给吹来了,让我瞅瞅,这好像又漂亮不少嘛,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呢。”经常混夜店的谁不认识阮大小姐的名头,人家不仅在网上出名,在夜店圈也是个大明星,很会玩儿呢。   阮濛濛双手掐腰,仰着下巴朝贾聪质问道:“我问你,马浚去哪儿了?你别想蒙我,Ross都告诉我了,是你把他带走的。”   这副嚣张二世祖的样子还真是招人嫌呢,贾聪不屑的撇撇嘴,对阮濛濛这种胡搅蛮缠的女人实在没什么热情,闻言靠回沙发里,仰起下巴努了努对面:“喏,你要找的人就在那儿呢。”   阮濛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四肢摊开被盯在彩墙上的白发少年,身后的墙体有五彩的灯光划过,映的少年那张被血沾满的脸更显惨淡恐怖,四肢更是鲜血涌溅,沿着彩墙壁滑落而下,五彩的流光闪烁而过,映的整个人恐怖而诡异到渗人。   阮濛濛捂着嘴尖叫着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换来贾聪“噗哧”一声讽笑,阮濛濛反应过来一屁股爬起来,壮着胆子又走近几步,等看清那张熟悉的脸,她大叫一声:“马浚,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马浚睁开艰涩的双眼,看到站在下边一脸震惊的女孩时,心底忽然升起一抹希望,颤声道:“濛濛……救我!”   马浚是她新交的男朋友,是个富豪的私生子,除了长的帅之外没有什么可取之处,而且是他先追求自己的,阮濛濛知道他什么心思,想要借助自己的力量夺取家产,阮濛濛本来是把他当宠物养着,高兴了逗弄逗弄,不高兴了随手丢弃,但这个马浚在床上很会玩,她也渐渐离不开他,阮濛濛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她的男朋友必须时刻在她的掌控范围内,见过洛秀一面后她本已下定决心与过去告别,在爸爸的强制下和马浚分了手,但她耐不住寂寞,夜深人静又想玩儿了,趁着爸爸熟睡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想要去找马浚却被告知他被贾聪带走了,贾聪那个圈子她不了解,只知道为首的是京都红色豪门之家的二少爷,那个圈子她暂时还融入不进去,但不代表她会屈服,阮濛濛一向是个大胆的人。   虽然她和马浚分了手,但在她潜意识里马浚还是她的人,敢欺负她的人,活腻歪了吧。   阮濛濛目光冷冷盯着贾聪:“马浚是我的人。”连我阮濛濛的人都敢弄,当我死人吗?   贾聪点头,笑道:“我知道啊。”愚蠢的女人,撒野也不看看地方,心底为这女人的无知无畏而悲哀。   阮濛濛气的握拳,“你知道还敢伤他,当我死人吗?”   贾聪这回真笑了,眼角瞥了眼孟祁,见对方扒拉着手机在看什么东西,无奈的挑了挑眉:“阮大小姐,这里可不是你的舞场,我今天就是弄死他,你能怎么样?”   阮濛濛心底清楚,她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上,本来就底气不足,被对方赤果果的揭露过来更是显得外强中干,脸色气的通红却也无可奈何,恼恨的跺了跺脚,朝门外吼道:“杵门口干嘛,还不赶紧给我进来。”话落从门外走进来两个衣着新潮的少年,小心翼翼的瞥了眼主位,这才亦步亦趋的朝阮濛濛走去。   阮濛濛朝两人吩咐道:“把他给我弄下来。”   两个少年点头,但要把人弄下来得先把飞刀拔出来,但那飞刀似是根植在了墙壁里,两人怎么用力都拔不出来,其结果是把伤口更是弄的血肉模糊,马浚直接疼晕了过去。   “笨蛋,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我要你们什么用?”阮濛濛气恨的骂道,两个少年垂落的视线里划过一抹不屑,有本事你上啊,还不如我们呢。   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阮濛濛根本没下手的胆量,咬牙看向坐在对面主位上的黑衣少年,微微眯起眸子。   这个少年给她和洛秀一样的惊艳感,不过给人的感觉太难以捉摸,浑身冷戾狠绝的气势让人心颤,仿佛未出鞘的宝剑,光华深敛在那精致的皮相下。   这就是那大名鼎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孟二少吗?果真不是个好惹的,阮濛濛心思转了几转,脸上挂着笑容走过去。   “二少,久仰大名,我是阮濛濛。”她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僵硬,那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仿佛当她空气般。   阮濛濛讪讪的收回手,心底恼恨不已脸上却不显露分毫:“不知我男朋友哪里惹到二少了,我在这里给您说声对不起,您看他也受到教训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放他一马吧。”   贾聪感到孟祁的不耐烦,挑眉不屑道:“你的面子值几分钱?男朋友?都说阮大小姐眼里揉不得沙子,对男朋友的吃喝拉撒都特别关注,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嘛,你知道你男朋友为什么变成这样吗?”   阮濛濛从没有被人如此当面羞辱过,按以前的脾气她早一拳揍上去了,但她还没失去理智,这里在坐的人都不是她能轻易招惹的,忍字为上。   贾聪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伸手指了指沙发边角:“你男朋友刚才就在那里和别的女人玩儿的可嗨了,你把他调教的可真不错,各种体位玩转自如,简直当我们不存在啊,污了我们二少的眼,啧啧……发情也不挑个地方,看来阮大小姐就好这一口啊,野的很呢……。”说着目光在阮濛濛身上转了一圈,不得不说阮濛濛这女人身材还真不错,凹凸有致,紧致饱满,可惜那张脸太倒胃口了,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上过,他对公共汽车可没兴趣。   阮濛濛脸都气绿了,没想到马浚竟然敢背着她找女人,她都没想过她和马浚已经分手了,别人找不找女人已经和她没关系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笑话,到不了明天她就在圈子里成为个笑柄。   孟二少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压下心底的愤恨,阮濛濛冷声道:“今晚是我打扰了,希望二少不要与我一个小女子计较,我以酒赔罪。”话落端起桌子上的啤酒杯咕咚咕咚往嘴里灌,把空杯子放在桌子上,阮濛濛撩了撩短发,后退一步。   “这人和我没任何关系,随你们便。”话落转身,朝愣在一边的两人挥了挥手。   “我们走。”   孟祁终于将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瞟了眼阮濛濛的背影,淡淡道:“恒远前几天被洛氏收购,你现在身价大跌了吧。”   阮濛濛背影僵了僵,倏忽转身,目光紧紧盯着孟祁:“你想干什么?”   孟祁五指把玩着飞刀,刀尖寒刃凌飞,看的人眼花缭乱,少年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眸底反射着幽冷的残光,深冷若寒潭。   手臂轻掷,飞刀凌空而去,只闻“扑哧”一声响,众人顺声望去,那飞刀没入裆下,只余刀柄在外,疼醒的马浚瞬间又晕了过去。   在坐的众人齐齐夹紧了双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阮濛濛也忍不住双腿发软,这少年比想象的还要可怕。   “不要那么警惕,我们可以合作,你得到你想要的,我也会得到我想要的。”   你想要的是人,而我想要的,是那人的命。   千万不要小看女人,她们在某一方面拥有比男人更强的的信念和执行力,而这个女人,恰恰是一把好用的刀。   ……   洛秀头疼的揉了揉额角,红酒虽没白酒度数高,但后劲很强,躺在床上舒缓了一会儿头脑,他才从床上下来,拉开窗帘,晴空万里,又是一个好天气。   洛秀的心情就像这天气,万里无云。   洗漱后换上衣服到客厅,女仆已经把早餐摆在餐桌上,洛秀瞟了一眼吩咐女仆将之送去对面。   半晌没人来开门,洛秀拿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把早餐放在餐桌上,他站在楼下喊了声小锦,没人应声,洛秀蹙了蹙眉,到底放心不下,抬步朝楼上走去。   他敲了敲卧室门:“小锦,你醒了吗?”   门内传来宋锦冷漠的声音:“滚。”   洛秀挑了挑眉,听声音中气十足,松了口气柔声道:“我把早餐给你放在餐桌上了,你赶紧下来吃吧,等凉了再吃对肠胃不好。”   什么东西砸在门上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洛秀勾了勾唇,声音更添轻柔:“动怒易伤身,你昨日刚生了一场病身体还很虚弱,小心身体。”   “我这就走了,你赶紧下来吃早饭吧。”话落不再停留回了对面。   过了半晌卧室门被人从里边拉开,宋锦冷漠的从里边走出来,走到楼下看到餐桌上丰盛的早餐,站在原地冷笑了一声,走过去将之全部倒进了垃圾桶内。   抬手摸上胸口处那一点温凉,冷寂的心逐渐找回了点温度。   齐歌失踪的第二天,日子有些难熬。   虽说世界离了谁都照转,有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消失也不会引起什么动乱,但那个人对她来说却是无可取代的,她不会怨天尤人,却抵不了心上缺了的口子,在等待某一个人来补满。   她清醒的认识到,齐歌是真的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其界限可能是永远。   家里处处充满着齐歌的气息,可是他却再也不会回来了,空荡荡的冷寂又苍茫。   宋锦抱膝坐在沙发上,明天就是婚礼的日子,韩经理刚才又打电话来问,明天婚礼需要的照片她已经加紧洗出来了,问她是派人去拿还是快递邮回来。   她是怎么说的呢,婚礼取消。   新郎都不在了,婚礼她要唱独角戏吗?   韩经理的惊讶声还言犹在耳,她却赶忙把手机给挂了,她不敢再听下去,她怕对方问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她也想知道。   把脑袋深深的埋进膝盖间,宋锦像只鸵鸟般紧抱成一团,却依旧很冷……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仿佛催命符般又急又响,宋锦坐着没动,那敲门声兀自响个不停,仿佛她不开门就不停歇的敲下去。   “谁?”冷肃的声音透过铁门如洪般灌入梁仲峡的耳朵里,震得他脑袋都有些发懵,摇了摇脑袋,他有些晕乎乎的高声道:“宋小姐,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这声音熟悉的讨厌,宋锦眼底划过一丝冷芒,起身走过去开门,门外正站着身着一身西装的微胖男人,四十岁左右,面容平凡而饱经沧桑,目光冷肃威严,正是梁仲峡,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黑衣人,而那个女人,宋锦接收到对方透过来的不善目光,正是在机场有过一面之缘对她抱有敌意的宁素云,而那个男人高大威冷,目不斜视,她确定没有见过。   梁仲峡微微眯起目光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孩,本人比照片上更漂亮,能把他一向不近女色的得意弟子迷成那样,果然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眼底冷意翻转,脸上却挂着温和的笑意:“宋小姐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宋锦目光淡淡的从他身上收回,清新柔和仿若三月的清风春色:“你是以什么身份登门呢?191师行动处处长?还是……。”   “齐歌的老师,仅此而已。”   宋锦退开一步,勾唇浅笑:“请进。”   等梁仲峡踏进来,宋锦作势要关门,宁素云拧眉冷哼:“我们是随梁处长而来,你没有资格将我们拒之门外。”   宋锦回她一个挑衅的笑,“这里是我家当然由我做主,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不去看对方气的发绿的脸“砰”一声甩上门。   听到门外的气怒声,宋锦冷冷勾了勾唇。   梁仲峡瞟了她一眼,提醒道:“果真是年少气盛,不懂得收敛锋芒,树敌良多而不自知。”   宋锦挑了挑眉,柔声淡笑:“对于欺上头的人我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这也需要足够的资本不是吗?像梁处长这种被压迫着成长的人,隐忍过头就是懦弱了,而我宋锦恰恰不懂何为隐忍,我只知道,如若我站在高处,那些跳梁小丑将会更加可爱。”   这是讽他弱懦,讥宁素云是跳梁小丑,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有妥协的份儿,早就见识过她的牙尖嘴利,梁仲峡一点也不震惊。   “小姑娘是否太过狂妄?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做人还是谦虚点好。”   宋锦在沙发上坐下,姿态慵懒,素手轻抬,茶几上一个白釉瓷杯转瞬落在她的指尖,玉指摩挲过那冰凉滑腻的瓷身,在对方惊异的视线里,宋锦挑眉轻笑,模样好生妩媚风流。   “怎么办呢,我生来就是这个性子呢,否则我早死几百次了,哪儿还能和梁处长您在这儿耍嘴皮子呢。”少女的轻笑声清脆悦耳,听在梁仲峡耳中却如魔音穿耳,他刚才可是眼睁睁看着她就那么抬了抬手,离得足有几米远的白釉瓷杯瞬间飞到了她的手中。   梁仲峡立刻拔枪指着宋锦的脑袋,瞪大眼睛冷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确定她没搞什么小动作,那白釉瓷杯以一种违背自然定律的方式落在她的手中,这怪异的一幕让一向冷静沉稳的他也忍不住拔枪而对。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宋锦的太阳穴,从始至终宋锦连睫毛都没颤一下,整个人淡定的不成样子,手指把玩着瓷杯,更衬的五指修长若玉,青葱嫩白。   淡淡的瞟了梁仲峡一眼,眼底夹杂着一丝不屑,仿佛在说,看,我只是小小的露了一手你就吓成这个样子了,真没意思。   梁仲峡心跳如鼓擂,他到底小看对方了,不提刚才那一手,就凭对方能在他的枪口下还能淡定自如,就足以证明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一点都不简单,她究竟是什么身份?杀手?还是特异人?他是知道国际上有个组织是专门搜罗世界上的特异人,用这些人做实验亦或加强训练成为逆天的存在,借以牟取私利,国际刑警已经追查这个组织很久,但太过神秘,至今为止还未有任何突破。   “你没找上我的话,我就是一个普通人,生活、学习、睡觉、吃饭,日子平淡而充实,所以,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你觉得你还能从这里全身而退吗?”她讨厌别人来破坏她的生活,上次派人来暗杀她,现在是直接找上门来了吗?连掩饰都不需要。   梁仲峡冷哼一声,目光冷冷的盯着宋锦,全身紧绷,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战斗时最忌轻敌,真正面对宋锦他才发现来之前那些想法都幼稚的可笑。   “你毁了齐歌,那我就毁了你,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今日都逃不了一死。”目光瞄准宋锦的太阳穴,手指打开了保险。   “齐歌失踪了。”   梁仲峡冷笑:“我知道。”他发动的所有人手去找,那人却似人间蒸发了般在世间消失无踪,他只能放弃,而对于这个毁了他得意弟子的女人,杀了她也不足以泄愤。   宋锦看他的表情就知他也没找到齐歌,以他的身份和手下的情报网都未能找到齐歌,虽然不想承认,但齐歌、已经彻底离开了她的生活。   这个认知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梁仲峡眸子一眯,就是这个时候。   瞄准宋锦的太阳穴,手指扣动扳机,子弹瞬间从枪口射出携带破空的凌厉朝宋锦脑袋飞去,子弹的速度有多快,快到人力无可避免,梁仲峡眼底闪过一抹冰冷讥嘲的笑意。   笑意还未扩散开就已经凝固,他瞳孔大睁,眼底全是不可置信。   只见那愣怔的少女忽然抬手掷出白釉瓷杯,子弹和瓷杯底部相撞,一声细微的“叮”声响起,便见那瓷杯四碎分裂,和子弹一齐掉落在地上,金属碰撞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一声尖鸣,雷鸣贯耳。   在他发愣的瞬间,那少女清凌凌纯澈墨黑的眸子望来,如一泓清水,波光荡漾,暖融横波,似收敛世间万千风华,璀璨明莱灼灼逼人,却又在瞬间归于一片清寂,波澜不起,深水从容。   她肌肤欺霜赛雪,容貌绝世惊艳,墨发披肩朱唇含笑,高雅温婉如从墨画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那玉手轻抬,香风沁鼻,仿佛柔和的春风扑面而来,却又似深冬里的风雪寒夜,一颗心冷热交替,冰火炙烤,是享受更是痛苦的开始。   他手中紧握的手枪仿似被一股力量牵引着,来不及紧握住已被吸收,他也被那股力量带的往前趔趄了一下,再抬眸望去,手枪已经落在了宋锦的手上,手指转着手枪把玩着,眸光似笑非笑的望着一脸惊异之色的梁仲峡。   她突然收手,手枪瞄准梁仲峡,梁仲峡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翼翼的举起双手,冷声道:“你果然有问题。”   宋锦嗤笑一声:“你如果不招惹我,这辈子我都不会有问题,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对于欺上头的人我从不手软。”   “砰”一声子弹穿过梁仲峡的耳朵落在身后的墙壁上,宋锦蹙了蹙眉:“第一次用枪,准头不行啊,这是齐歌给我的家,我不能破坏它,所以……。”宋锦扔了手枪,手一抬,两个白釉瓷杯已经落在她的手中。   一手一个投掷而去,下一瞬就听梁仲峡一声闷哼,瓷杯一左一右击中他的膝盖,整个人跟个蛤蟆似的跪在地上,“咚”一声闷响传来,啧啧,得有多疼啊。   门外,宁素云听到枪响以为处长已经解决了宋锦,心底止不住一阵得意,这个女人,洛漩没能收拾的了她是她运气好,这次她犯在梁处长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欣赏她的惨样,毁了齐歌,她便亲手毁了她。   身边一直身姿笔挺的男人听到连续两声枪响蹙了蹙眉,他没宁素云那么无脑,敏感的察觉到里边出了事儿,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细铁丝,抬手就往钥匙孔里插。   洛秀从宋锦那里回去后,女仆已经将新的早餐摆上餐桌,他一边吃早餐,一边看着财经报纸。   早餐吃完,对国际近期的经济形式也做了个大致了解,正要起身时灵霄的黑影飘了过来,一份密闭的信封递到他面前。   “结果这么快就出来了?”洛秀挑了挑眉,又重新坐了回去,接过信封拆开,里边躺着薄薄的一张纸。   洛秀深吸口气,说不紧张是假的。   把那张纸拿出来展开,直接忽略上边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目光直接落在右下角。   亲缘关系为0。   洛秀缓缓吐出一口气,忽然笑了起来。   这证明他和宋锦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不存在表兄妹关系,那么宋锦戴着的那枚玉符应该是她从别人那里得来的,也许和舅舅有关,反正以后还有那么长的时间,他总会慢慢知道的。   放下了心口一块大石,洛秀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他就说自己是杞人忧天吧,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灵霄出去了一趟又飘了回来,忽略自家主子那笑的无比灿烂的俊脸,声音嘶哑幽冷道:“对面有人登门,是191师团的梁仲峡。”   “梁仲峡?他找小锦干什么?”洛秀忍不住蹙眉。   一声枪响忽然响起,洛秀猛然站起身朝门口跑去,手指往腰间一摸,一把银灰色的轻巧手枪已经握在他的手中。   ☆、133 祸国妖女   不等他开门,灵霄已经从身后飘了过来,他的黑袍拖在光洁的地板上,真是奇怪,竟然没有影子。   “主子,您应该相信宋小姐,她会解决的,您的出现只会给她带来困扰。”   这是拐着弯说他扯后腿。   洛秀何尝不知道灵霄是什么意思,他是关心则乱,下意识的反应。   从门眼里看过去,对面门口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那男人警觉性很高,扭头看了过来,洛秀赶忙移开,再看去那人已经破门而入。   “小锦怎么会招惹到他们?”   “三天前晚上八点,宋小姐遭受到来自国安局特工的暗杀,正是梁仲峡发出的指令。”   洛秀冷冷瞥了他一眼:“怎么没早说?”   灵霄声音有些无辜:“我发誓,宋小姐一根汗毛都没伤着,而那几个特工下场很惨。”   “而且飞烟在她身边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宋小姐比您想象的要强大。”飞烟一直隐藏在宋锦身边,宋锦警觉性很高,她不敢靠的太近,飞烟也不确定宋锦有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不过在她身边隐藏的这些时日,飞烟对宋锦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绝对不是外表看上去那么温婉柔善。   洛秀对此不置可否,收回手枪,转身回到书房,点开电脑,显示屏里正播放着惊险的一幕,梁仲峡跪在地上,宋锦盘腿坐在沙发上,宁素云和黑衣男人持枪冲了进来……   洛秀目光紧紧的盯在宋锦身上,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镜头拉近,宋锦的容颜清晰的展现在他面前,真的确认她完好无损,洛秀才长长出了口气。   宋锦发烧昏睡的时候他偷偷在她家里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尖端科技,人眼根本发现不了,更别提宋锦这种科技白痴,当然洛秀也是有底线的,他只在客厅安装摄像头。   他虽然不担心宋锦会在梁仲峡手下吃亏,但梁仲峡这种身份的人宋锦如果真的杀了他后续将会带来很多麻烦,恐会招致军方和国安局无止尽的追杀,如今没有齐歌在中间斡旋,宋锦面临的形势将会更加严峻。   洛秀手指飞快敲击着键盘,远程连线淮阳,淮阳虽然是他商业上的好助手,但同时也是一名出色的骇客,破解国安局最引以为傲的防火墙不过是他喝杯茶的时间而已。   “嗨lves,我以为你完全把我忘了呢,加州的阳光配上沙滩浴,真是一种享受,要不要来试试?”电脑屏幕里显出一个躺在沙滩躺椅上带着墨镜光膀子的男人,嘴角勾着一抹迷人的笑。   “我发你工资不是让你到处旅游的。”   “lves你的心比章鱼的墨囊还要黑,我给你辛辛苦苦的工作,连个小假都不能有吗?你这是压榨,我可以去法院起诉你虐待员工。”   “随便,只要你还能买得起回来的机票。”淮阳所有银行卡都附属一张主卡,洛秀只需要打一个电话,淮阳就可以瞬间从富翁变得一无所有,不是洛秀不信任他,而是淮阳这种特殊身份的人,洛秀相信他,淮阳自己也不放心,贪欲是世界上最无法掌握的一种邪恶力量,他要时刻将之扼杀在摇篮里。   淮阳闻言翻了个白眼,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懒懒的开口:“无事不登三宝殿,能让日理万机的洛总亲自联系我,看来是出了了不得的事儿了,说吧,又看上哪家公司了?看来我的渡假又要到头了……。”   “你不是自诩骇客巅峰吗?现在就给我拿出你的实力,国安局,有没有兴趣?”   淮阳闻言差点从躺椅上摔下来,手机差点脱手而出:“拜托兄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觉得我像在和你开玩笑吗?我没那么多闲工夫和你扯,行不行一句话。”   “拜托我已经上了国安局的黑名单,自从上次黑进去帮你改了些资料,那些人就阴魂不散的缠着我,到现在网上还有我的通缉令呢,要不是我技高一筹,早就牢里蹲了。”   洛秀声音温柔而蛊惑:“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黑衣男人也就是林楠费了些功夫投开钥匙孔,拔枪破门而入,宁素云有样学样,拔枪跟在他身后冲了进去。   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然后手腕一麻,她猛然松手,手枪掉在地上,双腿被什么东西击中,她整个人往上弹了一下又重重的摔落在地上,胸口肚子双膝全身到处都疼,嘴里显出一丝血腥味,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卷着舌头,她猜一定是牙齿掉了,脑袋发懵,好半晌才找回意识。   而另一边林楠虽然没躲过虎口的攻击,手中的枪往地上掉去,但他和宁素云这种半吊子不同,他可是国安局最优秀的特工,感受到飞向双膝的凌厉,一个侧翻完美的躲过,脚尖一点,掉在地上的手枪又飞回他的手里,回身目光凌厉的瞄准坐在沙发上的女孩。   对方实在年少的过分,也漂亮的过分,坐在那里唇角含笑的望来,美的有几分不真实,犹如她身后落地窗外灿烈的阳光,刺眼浓密,华美不可方物。   林楠目光微眯,手枪上的红外线瞄准女孩的眉心,仿佛朱砂,给她纯美的外表增添了一丝妖艳,漆黑的眼珠酝酿着一汪深溪,笑纹顷扬,凛冽如冰。   “不错哦,比那只烂花瓶要好多了,否则我都要怀疑你们国安局是不是尽养着一帮废物。”少女挑了挑眉,轻灵悦耳的嗓音说着气死人的话。   林楠手指紧握着手枪,他不敢分神,眼角余光瞥到跪在地上无比狼狈的梁仲峡时,心底的震撼惊异可想而知,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的面对宋锦,优秀的特工是能在任何危急环境中依旧保持冷静。   他心底计算着他和梁仲峡之间的距离,但现实让他不敢轻易出手,他不清楚对方的实力,贸然出手必落下乘,但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就在刚才,梁仲峡的两只胳膊也遭到了攻击,他现在四肢酸软,根本站不起来,如今又被两个下属看到他狼狈的一面,只恨没能一早杀了宋锦。   “退下。”他扭头对林楠命令道。   林楠抿了抿唇,看着梁仲峡那张扭曲狰狞的脸,后退了一步,慢慢放下了枪。   梁仲峡红着眼睛盯着宋锦:“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宋锦悠悠然靠回沙发里,玉指把玩着一把水果刀,漫不经心的问道:“这应该是我问您的问题吧,梁处长持枪闯入我家里,我想问问您究竟要干什么?即使您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不能私闯民宅啊,梁处长应该熟读华夏法律,您说您应该判个几年的有期徒刑呢?”   “哦,你会一点事儿都没有,就像回了自己家一趟而已,就算您今天杀了我也会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作为受害者的我,死了也不过在世间多一具尸体而已,谁关心我的死活呢?”   宁素云晃了晃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她刚才将宋锦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听她竟敢威胁处长,冷笑着骂到:“你个不要脸的女人,连梁处长都敢威胁,谁给你的胆子……啊……。”一把尖刀凌空飞来,直戳面门而来,凛冽的破空声和寒刃逼人的锋芒在他瞳孔里扩大,她尖叫一声“蹬蹬”后退,直到身体贴在门板上退无可退。   “叮”一声脆响,刀刃扎进铁门里,锋利的刀锋贴着她的头皮,耳侧几缕发丝飘落下来,那是刚才刀刃划过割落的头发。   她整个人贴着门板,吓得瑟瑟发抖,只要对方想,完全可以一刀要了她的命,她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而对方偏偏没有那么做,只是吓唬她一下,但她成功了。   “杀你,我嫌脏了手呢。”   林楠心底厌恶宁素云这女人冲动无脑,心底对宋锦也更加忌惮,刚才那飞刀从他面前飞过,凛冽的风刃刮过肌肤带起的刺痛还依旧在肌肤表层刺激着他的感官,玩飞刀重要的是准头和力量,而刚才那一刀,在这两方面达到了极致。   林楠目光再一次落在那笑容清浅的女孩身上,忌惮的同时更多的是探究,她看起来那么的弱不禁风,但在柔弱的外表下却拥有着强大而神秘的力量,让人忍不住吸引探究。   这个小插曲宋锦根本没放在心上,她目光重新落在梁仲峡脸上,看到对方再一次难看下来的脸色,笑着勾了勾唇,“你想活下去吗?”   梁仲峡冷笑:“我活你死。”   在他说话的功夫,宋锦指甲一弹,一枚黑丸飞快的朝梁仲峡张阖的嘴飞去,梁仲峡根本来不及反应,那黑丸已经飞进他的唇舌间,他刚想吐出来那东西却已经和他的口水融为一体。   梁仲峡脸色大变,目光冷戾的瞪着宋锦:“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宋锦挑眉轻笑:“毒药。”她在脑海里搜刮着前世听过的毒药名:“此毒名唤七日醉,顾名思义,七天后没有解药你将会肠穿肚烂而死。”好吧真的是low到爆的名字,土到家的肠穿肚烂,但却最能吓唬人。   梁仲峡“呸”一声吐出一口口水,阴恻恻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   宋锦耸了耸肩:“好吧,既然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放在身侧的一只手微动,梁仲峡突然面色苍白的跪伏在地上,额头冷汗涔涔,捂着肚子疼的死去活来,脖颈上青筋暴露,额头磕着地板,“咚咚咚”震的人心惊胆颤。   林楠惊讶的看着这一幕,难道刚才处长吃下去的那枚黑丸真是毒药?   “妖……妖女……该死……。”梁仲峡抬起一双发红阴毒的眸子,仿佛毒蛇般盯着宋锦。   “这个称呼我挺喜欢呢,感谢您对本小姐的肯定,本小姐肯定会再接再厉,坚决不辜负您的期望。”宋锦狡黠的眨了眨眸子,仿佛邻家女孩般清新俏皮,落在几人眼里却比魔女还要可怕。   “刚才你还想杀了我,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只有依靠我才能活,七天后如果没有从我这里拿到解药,你会死的很壮观,当然你吃了解药并不意味着你解了毒,只是缓解而已,等下一个七天,你会需要下一枚解药,等哪一天我玩够了,兴许能送你个痛快,怎样梁处长,这笔买卖还划算吗?”   梁仲峡气的要发狂,却在临界点飞快的冷静了下来,刚才那一波疼痛他再不想经历一遍,肠穿肚烂莫过如此。   “只要我活着,不会再找你麻烦。”梁仲峡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宋锦点头轻笑:“我暂且选择相信梁处长这一次,可不要耍花样哦,在医院即使抽血化验也检测不出来,这可是我精心研制的,梁处长有幸体验,滋味很美妙吧。”   呵呵,不过一枚巧克力豆而已,七日醉……这不过是一种酒的名字而已,她顺嘴就说出来了,后催动内力搅动他的肠道才让他体验了一把肠穿肚烂的感觉,傻子,还真信了。   ☆、134 黄粱一梦   洛秀这边刚和淮阳商量好,那边宋锦就已经解决了,看来他还真是瞎担心了,宋锦比他想象的要聪明,最起码她出手就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绝境。   这个方法比他的要高明多了,梁仲峡投鼠忌器,不敢再打宋锦的主意,不过洛秀很怀疑,她喂梁仲峡的那枚黑乎乎的东西,真的是毒药吗?   他怎么那么不相信,怎么看怎么像巧克力豆,不过只要梁仲峡相信就成了。   梁仲峡狼狈而归,他一辈子的老脸都在今天丢尽了,不走等着让人看笑话吗?   林楠深深的看了宋锦一眼,快步追上梁仲峡而去,宁素云则是恶狠狠剜了宋锦一眼,恐惧、愤恨、嫉妒皆在她那双杏眼里翻搅,让她那张还算漂亮的脸蛋显得有几分扭曲,看宋锦不理她,冷哼了一声离去,“砰”一声狠狠的将门甩上。   等三人相继离开,客厅瞬间空荡下来,宋锦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带着几分厌恶和疲惫,往后一仰,整个人跌倒在沙发里,缓缓闭上双眼。   洛秀看着屏幕里宋锦疲惫的面容,手指触上冰凉的屏幕,仿佛隔着屏幕就能抚摸到她温暖的脸颊,唇角勾着一抹温柔的微笑,如斯惊艳。   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一天,宋锦又当了一回鸵鸟,不吃不喝,中午的时候洛秀有来给她送吃的,被宋锦骂了句滚,洛秀清楚她的情绪现在不稳定,他现在上赶着上去只会让宋锦更加排斥,即使担心他也不敢再擅自开门进去,万一把宋锦惹毛他以后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她不吃不喝,他也不吃不喝,总之有我陪着你。   一直到晚上宋锦都没有从卧室里走出来,这下洛秀是真的着急了,让保姆熬了一下午的排骨汤装在保温桶里,他提着去了对门,犹豫了半晌还是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家里没有开灯,借着落地窗外的月光洛秀摸着上了二楼,走过去敲宋锦的卧室门。   “小锦,你醒了吗?”   没有人回答,洛秀又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他这回是真慌了,也不管宋锦看到他会不会生气没有犹豫就推开了卧室门。   房间很暗,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一道纤秀身影,清幽的月光洒落满身,夜风吹起长发,白色的裙裾飞扬似舞,她的双手撑在身侧,仰头望着夜空中的半轮明月,整个人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银光,柔美、飘渺、圣洁,仿佛下一瞬就要临风而去,或是被这月光消融。   她给人的感觉不是坐在窗台,而是坐在悬崖边,让洛秀的心一瞬间揪紧。   “小锦,窗台边很危险,你先下来,夜风凉,小心别感冒了。”洛秀试图劝说宋锦从窗台上下来,这个小区的安保很严密,因此很少有人家在窗户上安装护栏,宋锦就这样把双腿大剌剌晃荡在半空,看起来真的很危险。   “能有你危险吗?”宋锦淡柔的声音随夜风贯耳,醉人的动听,却不难忽略语气里的冷意。   “你把我家里当菜市场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这里是她和齐歌共同的家,洛秀这个外人如入无人之境的一次次侵犯,真的让她很恼火。   她即使换锁凭洛秀的能力会立马配出钥匙,依旧治标不治本。   洛秀把保温桶放在桌子上,盛了一小碗走过去递给宋锦,闻言笑道:“你不喜欢我这样,那我以后敲门,但那需要你每次跑过去开门,但如果你在楼上,再专门跑下楼开门,太辛苦了。”说着把碗又递近了些,看到宋锦伸手接了过去,眼底划过一丝喜意。   “不如你搬到我家的别墅去吧,条件要比这里好很多,我也能更好的照顾你。”   宋锦闻言挑了挑眉,笑容有几分讽刺,只见她端着碗的手突然翻转,浓白的汤水淅沥沥如雨般泼落,黑夜中如一串白色的雨珠滚落,滚向未知的黑暗,一如她迷茫破碎的心,没有方向,堕落再堕落。   “这就是你的诚意吗?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我最讨厌猪肉的味道,一切和猪肉有关的东西,我都本能的厌恶,你让我喝排骨汤,安的什么心呢?”冰冷冷的声音,夹着刺痛人心的尖利。   “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你不喜欢喝排骨汤,以后不会了,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厨师马上去做。”洛秀心底懊恼不已,早知道就做乌鸡汤了。   “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连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不清楚,这就是你的爱吗?果然廉价的很,也许有一天我会像这些排骨汤一样,只是因为厌弃便毫不犹豫的倒掉。”   洛秀忽然拽住她的手臂,宋锦微微动了动胳膊,他就像触电般猛然松手整个人被弹的往后退了一步。   “别碰我。”   洛秀将手紧握成拳,等手上的酥麻褪去,他蹙眉看向宋锦的身影,沉声道:“你一直在逃避,所以你给过我了解你的机会吗?我一直在试着努力靠近你,可每次你都当我是洪水猛兽,你太没有安全感,我知道你只是害怕伤害,可你不能一直龟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去尝试和外界交流,你将永远止步不前,你要试着相信我,小锦,你要相信我能给你幸福,那些居无定所、漂泊无依的岁月都已经远去了,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给你和孩子安稳幸福的生活,所以,小锦,你愿意把手交给我吗?”他一步步走近,期待着伸出手,双眼在夜光里清明如星,有温柔的波光涌动,又似大山般拥有坚定巍峨的信念,让人忍不住去信服,去憧憬。   宋锦看着他的脸,那张漂亮妖邪到无懈可击的脸蛋,她见过他最纯洁无暇的样子,也曾目睹过他最阴狠残虐的一面,可不论哪一面,都在她的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烙印,现在他向她伸出手,邀请她共赴漫长的人生路,他说他会给她和孩子幸福安稳的生活。   宋锦眨了眨眼睛,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珠仿佛宝石般清澈纯净,天上的繁星也不及那眸中的光彩半分,几乎望着都能沉溺期间。   “这些话,齐歌也曾经说过。”可是现在,说这些话的人已经不在了,骗人的都是骗人的,你们男人都是骗子,话说的再动听,未来描绘的再动人,对她来说都是黄粱一梦。   洛秀深深叹了口气,绕来绕去都绕不过一个齐歌,这个人即使不在了,却依旧是横亘在他和宋锦之间的大山,要攀过这座大山,彻底把他从宋锦心底清除,需要时间,不能急,他现在千万不能着急。   “不要把我和齐歌比,我和他不一样。”他笑容温柔的走近,那笑容太有蛊惑力,宋锦看着看着就想起了深埋在记忆深处的某些画面,手掌被他缓缓握住,温暖席卷而来,有些不舍得放手,而一旦沉溺便再无法轻易舍弃。   “当初我遇到你的时候中毒了,伤害你非我本愿可我却从不后悔,但我毒解了之后却失忆了,忘了你忘了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我很抱歉在那期间你受到了伤害我却不能保护你,你知道吗?我恢复记忆之后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你,可是你却先一步遇上了齐歌,真是造化弄人,我就晚了那么一步,却造成了你我之间越来越远的距离,我不想失忆的,可上天就是那么爱作弄人,如果当初我没有失忆,我们之间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曲折,没有齐歌,没有争吵,没有怨恨。”   洛秀深吸口气,目光紧盯着宋锦,缓缓的柔声道:“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之间兜兜转转了这么大一圈,你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宋锦何尝不知道他的意思,如果她当初离开先一步遇上洛秀,也许结局会不同,可世上哪来的如果,她先遇上了齐歌,那个男人交付了真心,在她最无助茫然的时光里给了她温暖关怀,她的灵魂是个彻彻底底的古代人,有很强烈的忠贞观,她认定的男人,也将会交付同等的真心,只要齐歌不背叛她,她亦永远不会辜负他。   她坚信齐歌没有死,她要等他回来,如果有一天齐歌回来了,却发现他爱的人却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那对他将会是多么大的打击,他已经那么悲惨了,她是他人生里唯一的温暖和救赎,如果连她也弃他而去,齐歌他、要如何活下去……   所以洛秀的问题她连想都不用想就给出了答案,怎么办呢,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是在乎洛秀的,可正因为在乎她才一次次退避他的靠近,她怕自己泥足深陷,怕自己抵挡不住诱惑,怕自己无法给齐歌全然而纯洁的感情,她太理智也太警醒,这种清醒的认知一次次折磨着她,尤其在齐歌消失后,洛秀再一次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这种折磨随着洛秀每一次靠近而放大,她一边愧疚退缩,用夹刺的话一次次刺激洛秀以至于让自己的脑袋处于清醒状态,一边忍不住靠近,洛秀对于她,总是充满吸引力的,就像古宅时的那些夜晚,她总是忍不住去贴近,只是想知道他好不好,那时的洛秀之于她,就像磁铁一般,吸引着她靠近,她早该发现的,依她的性子,不是那么容易对一个人产生同情,而同情的开始,就是关注,一路往下,思绪已不受她控制。   “你不要逼我……!”   ☆、135 真的疯了   “你不要逼我……!”   夜风骤然加大,呜呜吹的窗台哐当响,墨发四散飞舞,遮住了那张美颜,唯露出一双清冷如星的眸子,深谙辉煌的夜景也成了陪衬,美的凄厉,却也惊心。   洛秀一颗心瞬间揪紧,却不敢去触她的逆鳞,目光紧盯着她,一面安抚着她,一面后退,柔声道:“好好,我不逼你,那你先下来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逼你了。”   看来齐歌的离开给她带来的刺激很大,以至于她的情绪都有些失控,洛秀一时懊恼一时无措。   “我现在不想见到你,立刻马上、离开这里。”宋锦不容置疑的冰冷声音响起。   洛秀尽力维持脸上的笑容,慢慢往门口方向移去,“好,我现在就离开,但你千万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   宋锦望来的目光深冷,带着极尽讽刺的笑意:“你以为我会从这里跳下去?”   洛秀噎了噎,毕竟是十楼,虽然他觉得宋锦肯定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但看着还是很危险,万一不小心掉下去,尤其还是宋锦这样的孕妇,后果不堪设想。   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我知道你不会的……!”一句话还没说完,他突然震惊的瞪大眸子……   那人忽然牵起唇角露出一抹诡异幽凉的笑,令人毛骨悚然的笑,白皙清透的五官灼艳逼人,她整个人突然往后一仰,白色裙角猎猎滚动,惊鸿般一现便跌入深渊。   “不……!”洛秀大吼一声没有丝毫犹豫便疯狂的朝窗口奔去,她最后的笑颜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上,转换为蹿升到四肢百骸的恐惧,他以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奔至窗口,只来得及抓住她的一截裙角。   “呲啦”一声,他扯下一截裙角,眼睁睁看着她如一朵盛放的百合花般跌入黑暗的深渊。   他几乎目眦欲裂,想也未想便纵身一跃从窗口跳了下来,双手张开想要去拥抱她。   夜风凛冽入骨,疾速下落中他双眼几乎睁不开,在那一刻,他忘了身份,忘了责任,忘了刚相逢的亲人,忘了自己怕死的弱点,他只知道他要抓住她,即使粉身碎骨,即使碧落黄泉,即使天人永隔,死、也要死一起。   你不是讨厌我,厌恶我的靠近吗?那好,那我们就死一起好了,生不同寝,死同穴也是挺好的,想到这里他竟然勾起嘴角愉悦的笑了,他想,他真的是疯了。   她疯、他陪她一起疯,她死,他亦相陪,总之,这下你没有办法甩下我了吧。   从十楼跳下对孟祁来说完全可以做到毫发无损,对宋锦来说更是小菜一碟,她刚才不过是心血来潮,看到洛秀那么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突然冒出来的邪恶因子想要恶作剧作弄他,就让他真以为自己死了算了,以后就再没有那么多纠缠了。   却没想到他竟然毫不犹豫就随之跳了下来,她有内功护体才会做出这么胆大的举动,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有任何事,刚才那一瞬间她已经想出了一招金蝉脱壳的方法用此摆脱洛秀的纠缠,而洛秀,他没有特异功能,也没有内功护体,只是一个凡人而已,从十楼跳下会摔成肉饼,他会死的很难看。   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却没有丝毫踌躇的跳了下来,宋锦甚至看清了他眼底坚定的执著以及唇角那丝轻松满足的笑意,他张开双臂朝她飞落。   她本就降缓了下落的速度,像风筝般慢悠悠在空中飘荡,这种无止尽下沉的感觉让她沉沦,而洛秀高大的身躯如石块般飞速下沉,几乎瞬间就到了她的面前,然后张开双臂将她抱进怀中,双臂紧紧的箍着她的身子,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她的身体勒进血肉里去,他的气息灌满了口鼻,带着灼热的滚烫将她包围,潮水般将她整个人淹没。   “你想死吗?”她的声音在劲猎的风声中有些模糊,洛秀却听的分明,双手更紧的将她纤秀的身体箍在怀中,身体在空中一转,背朝准地面。   他目光深邃而温柔,涌动着宋锦看不明的潮波,却如惊涛骇浪般将宋锦整个人席卷,然后沉沦。   “陪你一起死,荣幸之至。”   “来生我遇上你,便再不会放手,等我。”宣誓般的话语如一把重锤落在宋锦耳里,融化成细碎的波纹传至心扉四肢,让她的身体一瞬间变得如水般柔软。   只有在某些时刻,才能看清某些人的心,以及自己的心。   下落的速度快的根本没有让人思考的时间,两具年轻的身体紧紧的依靠在一起,以及两颗同样不平静的心,缓缓的贴近。   掉到三楼的时候,洛秀突然朝宋锦露出一个纯净的笑容,像天使般干净而纯洁,在宋锦愣怔的瞬间,他的双臂突然生出一股力量,将宋锦纤弱的身体往路边的香樟树上抛去,香樟树枝叶繁茂,遮天蔽日,枝条柔软而簇新,如一张密植的网可以承受任何天外来客的袭击。   “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小锦,我爱你!”   他最后望来的目光眷恋而情深,落满了漫天繁星,璀璨幽深,然后身体疾速下落……   宋锦在树枝上站立一瞬,便飞身俯冲而下,抿紧了唇,忽然伸手拽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扯,洛秀的身体在距离地面一米的时候被突然拽住往上一提,在空中停顿一瞬,缓解了下降的冲力,那只握着他手臂的手突然松开,然后身体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身体有些疼,洛秀脑海里的意识却清楚的告诉他自己没死,刚才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清晰的刻在他的脑海里,埋在草坪里的嘴角愉悦的勾了起来。   耳边传来细微的轻响,谁的脚尖点落草坪,清淡的目光落在他的头顶,那人冷静的开口:“死了吗?”语气里夹杂的一丝颤抖却瞒不过洛秀的耳朵。   那人趴在草坪里一动不动,宋锦甚至感受不到气息波动,她心一紧,快步走过来蹲下身子,伸手翻过他的身体,那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容颜静谧安然一如这深浓的夜色。   宋锦呼吸陡然急促,颤抖着伸出手落在他的鼻端,却感受不到一丝气息,一颗心像是瞬间撕裂开了一道口子,恐惧涌入她的四肢百骸,叫嚣着奔涌在体内。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宋锦目光呆滞的望着他的脸,清亮的泪珠像是不要钱似的滚落脸颊,一向冷静的脑袋此刻像是被填满了棉花,怎么都运转不了。   他比妖孽还要可恶,怎么就能死了呢?   她还没找他算账,他怎么可以死呢?   洛秀本来感觉到宋锦的脚步,便屏蔽呼吸想要吓唬吓唬这丫头,谁让她刚才竟敢吓唬他,洛秀可是个眦睚必报的主儿,誓要找回场子不可。   她在他身边蹲了下来,探指落在鼻端,他知道的小锦很聪明很敏感,为防她发现自己装死,拼了老命的憋气,然后“咚”的一声闷响然后便没有任何声息了。   洛秀心里一阵紧张,那丫头莫不是以为他真死了然后就此离开了吧。   洛秀欲哭无泪,又失望又绝望,宋锦的冷血超出他的想象,也是他太自作多情,明知宋锦对他的冷漠厌恶并不会因他舍生忘己而有丝毫改变不是吗?   同时心底涌起一股愤怒,这个倔强冷漠的丫头,究竟要他怎样才甘心,他现在忍不住想要质问她,有本事她就杀了他,于是洛秀迫不及待睁开双眼,宋锦泪雨朦胧的楚楚模样瞬间映入他的眼帘。   本来气势汹汹要个说法的洛秀瞬间蔫了下来,心底涌起了小雀跃,小锦哭了,小锦竟然哭了,她的眼泪是为他而流,这个认知让洛秀像个孩子似的兴奋起来。   他猛然扑过去把宋锦紧紧的抱在怀中,像是拥着失而复得的珍品,那么用力,那么欣喜。   宋锦身子一僵,下意识抗拒,却在对方强势霸道的怀抱中偃旗息鼓,洛秀感觉到她的柔软,心底更是被注入了力量,抬起头望着她的脸庞,小心翼翼的吻去她脸上的泪珠,颤抖着声音道:“看、你明明是在意我的。”   宋锦睁着一双被泪水洗涤过明澈干净的大眼睛望着面前的男人,他此刻像个孩子似的笑的憨傻呆气,笑容却那么纯净无暇,远离了世间一切纷争污垢,一如他的感情,纯洁的不掺染丝毫杂垢。   是啊,她明明是在意他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将他放在了心上,那时她不自知,只一心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后来一次次相遇她也只一味的逃避,她甚至已经厌恶了他的紧追不舍,纠缠不休,说什么厌恶,其实只是她的自我催眠而已,依她的性格,若是真的厌恶,岂容他一次次靠近。   就在刚才,在半空中他抱紧她的时候,她已明了自己的心意,这个男人对她的爱不比齐歌少,他甚至愿意为了她去死。   感受不到他的呼吸,那一刻恐惧将她团团包围,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永无尽头的黑暗,她甚至痛恨自己为何要作弄他。   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   在他“死而复生”抱着她的刹那,她心头除了突如其来的喜悦便是这么一个想法。   却又瞬间被自己否定,她怎么可以忘了齐歌,那个男人为了她付出了所有,她不能辜负他,她还要等他回来……   脑海里天人交战,她几乎要崩溃了,猛然推开洛秀,她双手撑着身子后退,双眸大睁惊恐的望着洛秀。   “不……不可以!”   洛秀何尝不明白宋锦的想法,那一瞬间他的心都被绞疼了,那个名字唯他深恶痛绝,却又无可奈何,是横亘在他和宋锦之间的银河,更是他势必要攀过的高峰。   “小锦,我知道你是怕辜负齐歌,怕他有一天回来了会伤心,你别担心,我会尽快找到齐歌,把他带回你身边,但他不在的时候,请允许我来照顾你,你放心,我不会逼迫于你,等有一天齐歌回来了,我会放手,但现在,请不要抗拒我的靠近……。”他徐徐而温柔的说道,字字句句带着令她无法拒绝的柔情,让这夜晚也变的无比美妙。   齐歌再也不会回来,他在心底发誓,陪伴在她身边的是自己,天长地久,假以时日,他会徐徐的占据她的心房,把齐歌的影子一点点从她心底挤走。   这是个很大的工程量,但他有信心,更有时间。   在宋锦急剧变幻的眸光里,洛秀一点点靠近,然后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将她纤柔的身子拢在怀中,这一次,她没有再推拒,从一开始的僵硬慢慢变的柔软,一如她沧海变幻的心路,然后带着几分认命般闭上了双眼,疲惫的靠在他的肩窝。   两人坐在地上,宋锦白色的长裙逶迤在草坪上,柔顺而服帖的靠在他的怀中,静谧如水流淌,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唇角轻勾,面容摄人般俊美明媚,璀璨如星的双眸蕴着温柔灼热的光芒,似要将这夜色烧灼。   幽浅的月光轻洒,将那相拥的一对璧人照的宛若被银光笼罩,美的醉人心魄。   等到响起一阵清浅平悠的呼吸声,洛秀勾着唇无声而笑,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想要将她拦腰抱起,刚用力便感到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洛秀蹙眉,看来刚才他将宋锦抛到香樟树上的时候太用力拉伤了韧带。   不知道在旁边看了多久好戏的灵霄无声无息飘了过来,却被洛秀一个冷冷的眼神逼退,黑影又无声无息的退回了黑暗中。   好吧,明知主子不会放手,他还多此一举干嘛,不是找抽吗?不过主子心想事成他还是为主子高兴的,不过这种事情可以不可二,实在太惊险了。   想到刚才惊险一刻宋锦的表现,他忍不住将目光探究的落在那埋伏在主子臂弯里的那人身上,和飞烟报告的一样,神秘的令人心痒呢。也是如此主子才敢奋不顾身的跳楼吧,不得不说主子算盘打的真精,如愿抱得美人归。   这可真冤枉了洛秀,他那一跳绝对不掺杂任何算计,他对宋锦的真心已经跨越了生死的界限,灵霄的想法要是让洛秀知道,绝对会死的很惨。   一路畅通无阻,等洛秀将宋锦放回床上,他的胳膊也快废了,用完好的左手给宋锦盖好被子,道了声晚安这才离开,回到对面,客厅里流光已经在等着了。   流光给他处理好右臂上的伤,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幸好只是拉伤,不过不可小觑,我会按时来换药,要是不想右臂废了,这几天好好养着。”   洛秀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流光一看洛秀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看主子飞扬的眉脚感觉到他心情很好,心下好奇却不敢在主子面前显露分毫。   离开的时候走到沉香身边低声交代了几句,忍不住问道:“主子心情不错,遇上什么开心的事了?”他心底隐有猜测,但是从沉香嘴里说出来的可不一样。   从大别墅到公寓,这世上能让主子纡尊降贵的人,也只有那么一个。   沉香阴沉着脸,英俊的脸蛋上还有在那场爆炸中被划伤的痕迹,更添男人魅力,他却觉得是耻辱,恨不得将那人大卸八块,听到流光的问话冷哼一声,“好奇心害死猫,你真想知道?”   对方危险诱导的语气令流光忍不住哆嗦了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想知道。”把一盒药膏塞到沉香手里,低声道:“每天擦三次,别担心,脸上不会留疤的。”话落一溜烟就跑了。   “溜的倒快。”沉香微眯起眸子,五指一紧,手中的药管瞬间化为一团浆糊,然后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准确的落在垃圾桶里。   “大男人这么记仇真的好吗?”一道幽灵般的声音似是从四面八方奔赴而来,幽凉的令人汗毛倒立,其实如果细听的话会发现那是一道非常好听的声音,清幽的像竹子似的,雨落天青般的青翠舒凉。   沉香眸子凝向窗口方向,纱帘微扬,地板上一团黑影随之摇晃,扯唇嘲讽一笑:“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鬼鬼祟祟,装神弄鬼,果真是大男人。”   “噗哧”一声轻笑,笑声愉悦悠扬:“说你小心眼你还真不愧这个称号,不就是被一个比你小了快十岁的少年给耍了,并光荣的挂了彩,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理解的。”   沉香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那笑声更低沉了些,似是在嘲笑他的懦弱,沉香双手紧握成拳,忍着把对方暴揍一顿的冲动,只因他知道,灵霄身手诡异莫测,他连人都摸不清在哪个方向,出手也是自取其辱,而且如果被主子知道两人私自内斗,下场更惨。   别得意,再厉害也总有跌落尘埃的一天,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这一夜,洛秀睡的无比安心,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天空阴沉沉的,乌云罩顶,像是想要下雨,然而洛秀的心情却好的爆表,洗漱过后,将胡子刮的干干净净,又选了一身精致得体的衣服换上,小心的打理着碎发,甚至还弄了点发胶将发型固定住。   在镜子前磨磨蹭蹭了半天,最终看着镜子里光彩照人,帅到爆表的男人,洛秀挑了挑眉,瞬间便是妖邪风流,醉人心魄。   洛秀摇摇头,宋锦喜欢他干净纯澈的样子,这样妖里妖气的他也讨厌,对着镜子练了好半天的笑容才打了个响指,压抑着雀跃的心情走出房间。   他此刻就像个初陷爱河单纯青涩的少年郎,眉眼都刻着愉悦欣喜,哪里还有一点以往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活生生变了个人啊,看的沉香一阵无语,暗叹主子是被宋锦灌了什么迷魂药,这傻乎乎的样子哪里是他英明神武的主子。   感觉到沉香看过来的目光,洛秀瞬间收敛所有情绪,冷冷瞥了眼沉香:“早餐准备好了吗?”   沉香缩了缩脖子,变脸之快让人措不及防啊。   “准备好了。”   洛秀大步往外走去,闻言挑眉道:“让人先等着,听我的吩咐再进来。”   看着洛秀离开的修长身影,沉香无语凝咽,主子昨夜就吩咐了下来,让别墅那边的厨师准备好丰盛营养的早餐加急运过来,那些从世界各地挖过来的特级厨师可是忙活了一个晚上。   洛秀站在门前,掏出手机给宋锦打了个电话,滴滴响了两声便被人接通,洛秀含笑柔声道:“起床了吗?”   “嗯。”对方低沉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仿佛一片羽毛轻柔的划过洛秀心尖,麻痒又颤栗。   洛秀感觉到她心情不好,低声道:“在做什么?”   对面沉默了下来,就在洛秀以为对方不会回答要转换话题的时候,宋锦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低哑清晰的传入他的耳里:“刚醒,赖床。”言简意赅却让洛秀像个被老师鼓励的学生,没人看到他嘴角咧开的大大笑容。   “快点起床洗漱下楼吃早餐,今天有点冷,记得多穿件衣服。”洛秀细细嘱咐着。   挂了电话便拿出钥匙开门,早等候着的仆从端着覆盖着圆盖的餐盘鱼贯而入,没有发出丝毫响动便将长长的餐桌摆了个满满当当,将盖子揭开,丰盛而色香味俱全的餐点看的人眼花缭乱,有中式有西式更有日式韩式,而中式也分了许多种类,有炸的金黄酥脆的油条香浓四溢的豆浆,有软糯香滑熬的劲道的清粥、清甜可口的各色糕点,有培根卤蛋,鸡翅煎蛋,更有小菜馒头玉米煎卷,无一不冒着热气香味等待主人的享用。   仆从目不斜视的鱼贯而出,等客厅只剩下洛秀一人时,他绕着餐桌走了两圈,然后心满意足的等在楼梯口,没让洛秀等太久宋锦的身影便出现在楼梯口。   她今日穿着一件黄底碎花的极踝连衣裙,细薄的腰带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纤腰,裙摆下身直筒而下,朦胧中映出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外罩一件米色的长衫,一头墨发随意的散在身后,未施脂粉的脸蛋天然去雕饰般的清透粉嫩,她眸光淡淡,带着几分慵懒随意的下楼,却满身温婉随意的居家柔情。   宋锦看到站在楼梯口仰头一脸灿烂笑意的洛秀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今日的洛秀光芒四射,眉目明媚飞扬,朝气蓬勃的如那初升的太阳,无声无息中散发着灼热逼人的光芒。   这样的洛秀,像太阳,像烈火,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继而飞蛾扑火般向那片烈火飞去,即使是尸骨无存的下场,依旧有人前仆后继。   看到宋锦望来的目光,洛秀心底一喜,笑容更加肆无忌惮,如果是火,他所站之地已寸草不生。   宋锦走到他面前,洛秀领着她往餐桌走去,当宋锦看到那张被各色早餐占领的餐桌时,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洛秀给她拉开一张椅子,等宋锦坐下绕到她对面坐下,看到宋锦惊讶的眸子心底忍不住得意,宋锦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抿唇道:“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浪费。”   像是突然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不过负面情绪没维持几秒钟,洛秀脸上又恢复了笑容,点头道:“好,我以后不会再这么浪费了,你喜欢吃什么?我以后就专门给你准备什么?”   贴心的让人有些招架不住,宋锦蹙了蹙眉,却也没反对,将粥碗端到面前。   “这个就够了。”   洛秀有些傻眼,一碗粥就搞定了?吃的也太少了吧,望着面前洋洋洒洒的各式早餐,洛秀深深的觉得自己又犯傻了。   洛秀把煎蛋香肠往她面前推:“你现在太瘦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身体才会健康,来,把这些都吃了。”   宋锦看着那金黄油腻的煎蛋忍不住蹙眉,又听洛秀说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语气仿佛她还是个孩子,笑了笑,洛秀看到她那抹如百合般清新舒缓的笑容勾唇问道:“你笑什么?”   宋锦笑容滞了滞,道了声“没什么,”便伸筷子将煎蛋夹到面前的餐盘里,垂着脑袋默默咬了一口。   洛秀看着宋锦乌黑的发顶嘴角的弧度越扯越大,她能改变心意便是好的开始。   今日的天气就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一会儿前还是乌云罩顶,这会儿就有一线日光穿透乌云给暗沉的大地投注来一抹光亮,宋锦站在窗前,看着那天地间唯一一抹亮光怔怔出神。   今日是她和齐歌结婚的日子,虽然新郎已经不在,但这一天对她来说依旧是独特的,醒来时看到暗沉的天色她的心情就不怎么好,这会儿出了太阳心情也并未因此好转。   齐歌早就将请柬发了出去,那么今日那些应邀前来的客人也只能扫兴而归,甚至会受到很多人猜疑,以为两人的感情出了什么意外,有的是幸灾乐祸的人,以及齐歌的失踪而带来的后续效应,比如孟家……   那一线日光逐渐被涌动的乌云遮盖,天地间又恢复了一片昏暗,风突然大了,吹的树枝摇摇晃晃,半空中刮着很多不知名的东西,盘旋着飞向更远。   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没一会儿就转换为狂风暴雨,天幕暗沉如一口倒扣的大锅,疾风呼啸,暴雨倾盆,忽然一道闪电穿透云层照的天地有一刹那的明亮,继而一道轰隆隆的雷鸣如巨龙的咆哮在天际乍响,震的耳朵有一瞬间的失声。   硕大的雨珠砸在玻璃上,淅沥沥滚落,玻璃窗逐渐被雨珠模糊,除了骤明的闪电和耳际轰隆的雷鸣,她再也看不见东西。   宋锦勾唇轻笑,笑意未达眼底,讽刺而薄凉。   真是个好天气……   将婚礼定在今日,是策划婚礼的人早就算过日子,今日乃黄道吉日易嫁娶,虽说现在人不怎么迷信,但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还是有几分价值的,也早看过天气预报,是个大晴天。   这是老天都不让她结婚啊!   今日除了是她原定结婚的日子,更是她的生日,和原主生日同一天,但生日对宋锦来说只是个代号,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未过过一天生日,在原主贫瘠的记忆里,每到生日这一天,便会格外消沉,说不出的原因,潜意识的,生日这一天在她记忆中是个充满悲伤的日子。   “小锦?”洛秀的问声在门口响起。   “进来。”   洛秀推门进来时便看到站在窗前满身寥落的瘦削身影,他的心一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尖细的疼痛弥漫而来。   洛秀走过去站在她身边,伸出手握着她的手,凉的冰人,宋锦并未缩回手,这给了洛秀勇气,搓着她的手把温暖传到她的手上。   宋锦扭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想离开这里。”   洛秀心脏“咯噔”一跳,抓着宋锦的手忽然用力,疼的宋锦蹙眉,洛秀赶忙松手,无措的看着宋锦:“你……你要去哪儿?”   宋锦知道他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看着他像个孩子似的无措可怜的模样忍不住勾唇轻笑:“这里到处都是我和齐歌的回忆,所以,我不想再住这里了。”   洛秀好半晌才消化宋锦的意思,咧嘴傻傻的笑了,点头如捣蒜:“好我们不住这里了,去我那里住好不好?如果你不习惯的话我再另外给你买套房子。”他一直都在琢磨着怎样才能让宋锦从这里离开,没想到宋锦竟然主动提了出来,惊喜来的太快。   宋锦虽然不想接受洛秀的任何东西,但她更不想动齐歌留下的钱,她一个孕妇事业也未起步,哪里来的钱住好房子,这似乎是唯一的选择,而宋锦更想离开这里并不像她刚才说的那样,她其实并不想离开这个拥有许多温暖回忆的地方,但知道的人太多了,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齐歌的失踪,一个个找上门来令她不胜其扰,尤其是孟家老爷子,是她现在最不想面对的,所以当务之急就是离开这里。   现在就住到洛秀家里她还没那么厚脸皮,让洛秀给她买套房子感觉怎么那么奇怪,有种被包养的感觉。   宋锦摇头,将一个鼓鼓的信封递给他:“让你的人帮我租套房子,干净环境好就行。”   洛秀看了眼信封并未伸手去接,蹙眉看着宋锦道:“你什么意思?”   宋锦想她的行为大概刺激到了对方骄傲的自尊,把信封塞他手里,道:“我现在没钱只能住租房,里边是两万块钱,大概能在京都租两个月还不错的房子吧,熬过这两个月就好。”齐歌的钱她一分没动,这两万块钱还是她当初从古宅带出来的积蓄,除此之外她身上只有上次拍戏时的几千块钱片酬,应付平时的花销应该够了。   一朝回到解放前,宋锦瞬间感到任重而道远,还要养两个孩子,从现在开始她要努力挣钱了,为了两个孩子的奶粉钱,为了美好的生活,她都要开始努力了。   洛秀只觉得手里的信封沉甸甸的烫手,忍着扔出去的冲动蹙眉道:“你不用这么辛苦,我完全可以给你提供更好的生活,不要那么辛苦好不好,就当是为了孩子……。”   宋锦挥手打断他的话,目光清亮的望着他的眼睛,坚定而柔声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却不会停止追求事业的脚步,即使有男人的宠爱呵护也应自强自立,没有结婚前,什么甜言蜜语都是泡沫,只有握在手里的钱才是最实在的。”   洛秀深叹了口气,他喜欢的女人这么有想法也不知是忧是喜,心底也更坚定了结婚的信念,但现在提出来就是刺激宋锦。   “你才十六岁,正是上学的年纪,要不要我帮你安排一个学校?”洛秀没忽略宋锦的年龄,十六岁,还真是上高中的年纪,他对宋锦的出处比齐歌更清楚,十二岁被卖到古宅当丫鬟,给口饭吃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让她念书,至于宋锦的身世,由于和宋锦有些渊源的人都在那场大火里丧生,根本查不到关于她的任何信息。   对此洛秀无奈又怜惜,一个十六岁未婚先孕的女孩,没念过书,长的又过分漂亮,如果没有他和齐歌,得多艰难才能在这个世道生存下去,他完全忽略了宋锦那神秘诡异的身手以及冷静成熟的心智。   听到洛秀的话宋锦愣了愣,念书?   在古代十六岁嫁人生子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更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警世名言,闺阁千金略通琴棋书画已能被冠上才女称号,嫁到婆家琴棋书画又不能当饭吃,顶多是名声好听点罢了,女人在古代最大的作用就是传宗接代,而作为一个不能生育的古代女人,宋锦内心的煎熬无人能知,因此在她得知这具新身体里竟然孕育着生命时,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   而在这个新世界,十六岁还未成年,受到法律保护,正是背着书包上学的年纪,三十岁还单身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像她这个年纪不上学生孩子的还真是个异类,要是别人知道她的情况鄙夷的眼神少不了,流言蜚语更少不了。   尤其她要进的圈子更是光怪陆离,蜚短流长,她这种情况曝光出去得惹来多少非议,自己倒没什么,但她绝忍受不了她的孩子遭到别人的指指点点,这一刻她甚至萌生了退意,想着到一个安静偏远的地方定居,过平淡的生活,让孩子在安宁舒适的氛围中长大。   这个想法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便被她pass掉,重生一世,她要过的光彩,活的肆意,孩子她更会拼尽所有为他们打造最优良的环境,她要变的强大到无人敢诋毁的地步。   这一刻宋锦心底的坚定信念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她那张白皙柔淡的眉目突然迸发出自信明艳的光芒来,美丽的灼人眼球,那些因齐歌的离开而缠绕她数日的负面情绪仿佛瞬间被席卷一空,整个人重新焕发出勃然的生机,看的洛秀目光发直。   等有一天她的名字传遍地球,无论他在哪里都会知道她安好的消息,她过的很好,他会安心的吧。   齐歌,你的离开不是我的劫难,而是新的人生征途,我会带着你的期盼,好好生活,努力成长。   洛秀离开后她接到一个电话,陌生的号码,宋锦接通并未先说话。   “喂,请问是宋小姐吗?”手机里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男声。   宋锦强大的记忆力让她瞬间想起对方的身份:“我是,江先生找我何事?”   “原来宋小姐还记得我,真是荣幸。”那人含笑道。   感受到对方的沉默江寒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想到对方看不到又收手朗声道:“是这样的宋小姐,齐先生在我这里留下一份委托书,让我在合适的时机联系您,我将以委托人的身份和您进行一些交涉,请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可以见面详谈,然后我会尽快安排律师。”   宋锦闻言蹙眉,“他、留下了什么东西?”   “根据保密条约,恕我现在不能直言,宋小姐如果想知道,那就尽早和我见面吧,等办理手续后,您就会得到那些东西。”   “好,明天上午十点,地点你定。”   ……   永无止尽的黑暗,腐朽发霉令人作呕的气息,在这片被成为死亡之地的区域,枯木成海,草叶凋敝,鸦啼嘶鸣,阴风阵阵。   阳光穿不透黑暗,光明照不到一角,在这不分白天黑夜的死域,生命代表着奇迹。   乌鸦哇哇的叫着,扑棱着翅膀飞来,褐色的眼珠流转着诡异的幽芒。   乌目吞之,令人见诸魅,或研汗注目中,夜能见鬼,代表死亡的神鸟,它的眼睛能穿透黑暗,在死域来去自如。   眼珠突然动了动,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事情,扇着翅膀朝一个地方落去,透过哪里反射过来的一点光线能看到那是个被黑袍包裹凸出的一具尸体,乌鸦本就食腐肉而生,兴奋的扑闪着翅膀,用尖利的嘴正要下口,却突然撞入一双幽冷如地狱深海的眸子,哇啦惊叫一声惊慌的扇着翅膀倒退,尖利恐惧的啼鸣让这片死域更显阴森凉气。   苍白的宛若枯骨般的瘦长手指微曲,指下是冰冷的腐土,十指深插,没骨而入。   哪里吹来一阵阴风,将黑袍的帽子吹落,露出一张苍白瘦削的面容,淡淡的忧愁,却是惊人的俊美。   空寂麻木的眼珠茫然的望着无尽的黑暗虚空,有什么东西在他仅存的意识里流散,如流沙般扬风而走,他想要紧紧抓住,却只能跌入更深的黑暗中去,唯记得一双清澈明净的凤眸深深的烙印在记忆深处,那是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他却快将她忘了……   意识跟不上生命的流逝,在静止的这一刻,他似乎听到了无数种声音在耳边盘旋,溪流潺潺,疾风猎猎,千里黄沙,繁城喧嚣,哇啦的鸦啼,噼沥的雨滴,树叶在摇晃,黑暗中,时间在游走……   谁在耳边呼喊,齐歌、你在哪儿……   大雨冲刷而下,洗尽世间一切污垢烦嚣,空气里腐朽潮湿的气味更甚,那是死气,代表死亡的味道。   他唇角勾着一抹轻柔的微笑,抬起的手轻轻勾勒着一个轮廓,却最终无力的垂落,溅起的泥水飞溅到了脸上,凉凉的,一如他冰冷僵硬的心。   一道闪电劈开黑暗,轰隆的雷鸣波涛滚涌,刹那的明亮中似有一扇门缓缓开启,一道浑远的声音悠悠传来。   “以吾之名,重启死门,来者、何人?”   身体被风托着卷入那扇洞开的神秘之门,是重生还是永恒的黑暗,犹未可知……   前两天出差了,没时间更,sorry,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在追,不论怎样玥都不会弃文的。   明天开始新一卷,新的征程,女主大放异彩的日子到了,嘎嘎o(∩_∩)o   ☆、136 合格的花瓶   五月二十一,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是个万里晴空的好日子。   刚下过一场雨,空气里还带着一丝凉意,却不会觉得冷,反而令人有一种通身舒畅的精神,明媚的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感觉袭遍全身。   金陵影视城某个摄影棚内,电视剧《昆仑诀》秘密开机了,导演制片人投资商代表男女主角众主创悉数到场,由于是秘密开机,并未邀请媒体,因此开机仪式显得极为低调,国内电影电视剧开机仪式有个行规,烧香祭拜。   因为拍影视剧有很多人为难以控制的不确定因素,比如演员生病、天灾人祸导致停机一日,这些都会带来不少损失,为了祈求上苍保佑,烧香祭拜,拜神镇邪;这种仪式起源香港,香港的影视剧商业化运作早于内地,对于拜祭对象没有一定之规,信佛拜菩萨,信道拜神仙,什么都不信的就拜祖宗,甚至有的还拜关公鲁班,而对于拜祭的祭品通常用猪头,这也是从香港那边流传过来的,雷昀虽对这一套迷信嗤之以鼻,但作为一个领导人般的存在,他不能逆众人而行,只能老老实实的烧香拜佛。   关雎导演的名气在国内家喻户晓,在国外也是响当当的名号,作为他唯一的关门弟子,雷昀也一直是圈内人关注的重点,但他没有作品,为人又一向低调,所以提起他众人的反应都是,“哦,关雎导演的弟子啊!”类似这样的一种存在。   当初网上曝光《昆仑诀》被雷昀秘密收购时,有质疑有支持也有期待,毕竟这是他的处女作,书粉对这样一个有些陌生的名字本能质疑,一个新手导演能拍出什么好作品,但有大神挖出了雷昀的简历,跟在关雎导演身边十年了,关雎导演啊,那是怎样一种存在,导演界多少人仰望的大山,用一辈子期冀攀越的高峰,作为关雎导演唯一的弟子,雷昀的处女作必定不同凡响,十年磨一剑,不成功便成仁。   有关雎的站台,雷昀在圈内可以说是一路绿灯,投资商是很早就定下来的,那时雷昀的身份还没曝光,能投资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手中,投资商可以说算是有几分魄力,不过也不排除人家看中了IP的影响力,导演根本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原来导演这么有来头,投资商更是只有高兴的份儿,暗道押对了宝,现在雷昀更不可能换投资商,虽然有很多大投资商都看中了这部IP以及他本人带来的后续效应相继找上门来,雷昀却能不为所动,让原来的投资商东阳传媒咬牙又追加了一笔资金,现在《昆仑诀》剧组已经摆脱了贫困的影子,算是中上阶层吧,不过相比一些精良的大制作还是有些差距的。   男主角由投资方塞人进来,女主则由导演和制片人决定,剧组两个星期前就成立了,做着开拍前的各种准备,有小道消息说剧组在一个星期前就要开机,但因为导演要等女主,所以开机时间又往后推迟了一个星期,能让雷导甘心等一个星期,不少人都在私下猜测女主究竟是哪个大牌,毕竟雷导握着关导那么多关系网,请个大牌应该不在话下吧,因此剧组不少人都在摩拳擦掌等着在开机这天一睹女主的风采,掌握第一手资料。   看着那站在导演身后温婉恬静、纤秀高挑的身影,长发一半滑落脸颊,一半柔顺服帖的拨在耳后,露出半张白皙柔淡的侧颜,弧度美好而惊艳,阳光静静的洒落其上,让那人仿佛笼罩在光影中,五官却怎么都看不明晰,唯那柔美温软的气质如水般钻心入肺,一眼难忘,在望倾心。   这无疑是个美丽到惊心的女子,年轻娇嫩的能掐出水来,不知道导演从哪个高中挖来的,虽然名不见经传,但看气质,啧啧、天生做明星的料啊,火只是时间问题,一个个心底暗道导演好眼光。   男主阮郎的扮演者林玺是个二十出头的在校大学生,修长的身材,英俊的五官,阳光温和的气质让他整个人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正是时下最流行的小鲜肉类型,比起宋锦这个完全的新人,林玺之前已经拍过广告及杂志封面、也有几部高人气电视剧角色,虽然都是配角,但已经给他带来了不少粉丝和人气,这部电视剧是他第一次担纲主角,他对此是十分重视的。   “嗨,你好,我叫林玺。”林玺看着站在身侧从始至终动都没动过的女孩终于好奇的开了口,他眼角一直观察着对方,绝对的石化人,让林玺都怀疑她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施加了定身咒,怎么可能那么有定力。   女孩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白皙通透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莹润的光泽,五官精致而完美,就如上天的手精雕细琢而成,没有丝毫瑕疵,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如深海星空,清澈如溪水潺潺,纯净如天泉雪莲,幽深如一汪万古冰潭,只须一眼,却仿似能吸尽人的精魂。   女孩勾唇轻笑,笑容清浅悠扬,令她有些神秘冷清的气质瞬时柔和了下来,整个人弥漫上一层温婉舒缓的气息,恰似冬雪暖阳,秋月飞花,美好的醉人心神。   “你好,我是宋锦。”声音和人一样,醉人的动听,抑扬顿挫,泉水叮咚。   林玺愣愣的看着她,好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声音,满脑子都是一个声音在盘旋。   女神、绝对的女神级人物,怎么可以好看成这样,啊……为了她一个笑颜让他去死都甘愿啊……   看对方傻愣的模样,宋锦笑意更真实了些,蕴满了眼睛,流光溢彩,婉转风流。   林玺一颗心“咚咚”跳的飞快,赶忙扭头站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心跳。   宋锦好笑的扭头,这小男生也太纯情了些,以后还要共事几个月,他要是总这个状态可不行呢。   她不知道自己魅力有多大,即使刻意收敛,但那“花瓶”般顶级的容貌再加上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淡漠华贵,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撩人的风华。   林玺飞快的朝宋锦小声说了句:“你很漂亮。”又立马站好,目光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四周,生怕有谁看到他的小动作似的。   “谢谢。”他听到耳侧传来一声轻柔的呢喃,一股麻痒钻入心尖,阳光大男孩咧嘴笑了,阳光照着那排大白牙,白的晃人眼。   祭拜之后就是正式开拍,剧务摄影美工等小组也各就各位,开始第一天的拍摄任务。   这部戏是完全的大女主戏,全剧七百场戏其中五百场都有宋锦,女主的服装造型更是多的不胜枚举,雷昀继承了关雎精益求精的风格,资金基本都花在了服化道上,衣服的一条锁边,头饰的边角都力求做到完美,更有女主的武器一条华美的九节鞭更是真金打造,流光溢彩,华美不凡。   当宋锦执着九节鞭从化妆间走出来的时候,片场有刹那间的安静。   女主云皎是江湖上有第一山庄之称的云梦山庄庄主更兼武林盟主云不凡的掌上明珠,其母早亡,被父亲娇宠长大,有些娇蛮的小任性,却天性善良,聪慧,不喜欢打打杀杀,偏爱侍花弄草,山庄的藏书阁搜罗天下各种武功秘籍,云皎小时候父亲经常逼迫她练功,她便偷偷溜到偏居山庄奇险之峰的藏书阁,一边侍弄她的花草,一边找些书看,久而久之她几乎将藏书阁的书都看了个遍,各种武功秘籍更是牢牢记在脑子里,经常往来奇峰险峻的藏书阁,更是练就了一身轻功,但在武功上却是个半吊子,世人都传云庄主的掌上明珠是个丑女加废物一传十十传百,江湖上提起云皎都是一个劲的摇头。   其实这是云不凡故意流传出去的,他为什么要败坏自己女儿的名声,提起来真是一把辛酸泪,云不凡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如珠如宝的疼着,自家女儿又聪明又漂亮,万一让不怀好意的臭小子给拐跑了他找谁哭去,便让人故意将云皎又丑又笨的名声流传出去,就是要女儿多陪自己几年,等女儿大了他弄个比武招亲,招个上门女婿替他照顾女儿。   可惜他算盘打的很精,在云皎十六岁生日的当天却偷偷溜出了山庄,开始了她跌跌撞撞又惊险刺激的江湖闯荡之路,她貌美聪慧,又古灵精怪,收罗了一帮小伙伴还有令她春心萌动的爱情,那个叫阮郎芝兰玉树、俊美倜傥的男人。   前期的云皎天真烂漫,古灵精怪,打扮也偏小女儿,服装组在这方面是下足了功夫的,天蓝色百花曳地裙,裙摆层层叠叠,随走动的脚步摇曳生姿,流光翩跹,步步生莲,外罩同色的撒花烟罗衫,步履轻盈,身姿灵秀,美好的如那葱段般娇嫩的身段。   头发只简单的在头顶编了一圈发辫,然后用五彩的带子穿梭发辫间,其间点缀几朵淡白色的雏菊,墨发披散在脑后,五彩的发带在墨发里缠绕飞舞,一张美颜略施薄粉,柳眉轻挑,已是灵气婉转,秀美盈然。   完全看不出一丁点现代人的影子,活脱脱一从古代而来的美少女啊,那勃然的生姿,逼人的灵气,看的一众雄性生物不住咽唾沫。   早已化好妆等待宋锦出场的林玺见此笑眯眯的走近。   “这身衣服就像是为你量身打造的,相信你会演出最好的云皎。”   林玺一袭竹叶青云纹长袍,玉冠束发,俊朗如风,芝兰玉树,往那一站妥妥的美男子,前期的林玺还是云淡风轻的皇商子弟,华贵倜傥,风流逸群。   “承你吉言。”   雷昀挑了挑眉,眼底划过一丝满意,挥手示意众人各就各位。   他走到宋锦身边冷肃的问了句:“台词都熟记了吗?”   “都记好了。”   雷昀点点头,目光在女孩发鬓间淡雅的雏菊上划过,“不要紧张,一次过不了还有第二次,林玺是个有经验的演员,多和他学学。”   宋锦乖巧的回道:“是,导演。”   看对方如此柔顺的模样雷昀下意识蹙了蹙眉,又看了对方一眼,却看到那低垂的一排浓密睫毛,就跟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似的,挥了挥手。   “好了,开始吧!”   第一场戏是阮郎和云皎的初遇,热闹繁华的大街上云皎看什么都觉得稀奇兴奋,像只快乐的鸟儿般窜梭在人群中,这样一个穿戴华美的小姑娘无例外被小偷给惦记上了,于是云皎和小偷在人群中上演了一场追逐战,云皎轻功助力让她轻而易举追上了小偷,小偷在将钱袋抛给同伙的时候不小心扔到了正在闲逛的阮郎怀中,云皎误以为阮郎是小偷同伙,义愤填膺的拽着他去见官,缘分由此开始。   其中轻功飞跑的镜头需要跃到人的肩膀上,这是需要吊威压的,也是很不好拍的镜头,这部武侠电视剧中有许多打斗镜头,雷昀也请了圈内著名的武指,像这种需要吊威亚的镜头按一般的大牌来说都是要上替身的,但宋锦这种小透明哪来的身价用替身,雷导的严苛也不允许这种情况存在。   雷昀想着宋锦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对吊威亚不适应,可能会NG多次才能找到感觉,武指高老师也在旁边给她讲了很多要领,宋锦通通乖巧的听着,看的高老师一阵无语,这姑娘就没一点脾气吗?或者发扬不耻下问的精神,哎……到底是年少啊,什么都不懂!   等正式开拍,那蓝裙小姑娘俏皮的在人群中穿梭,笑靥如花,裙裾飞扬,看不出丝毫刻意的痕迹,仿佛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被关的太久初出牢笼欢脱俏皮的小姑娘,墨发一甩一甩中映的那张容颜冰肌玉骨,雪肤花貌。   忽然一个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善良的小姑娘反而安慰对方,“你怎么样,我有没有撞疼你啊,要不我陪你去医馆看一下吧。”   小偷二话不说闷头就跑,火烧屁股似的着急,看的小姑娘一愣一愣的,心想这人真好,父亲却说外面的人都很坏,原来父亲都是在骗她。   下意识摸向腰间,却没有摸到意想之中的东西,暗道一声糟糕,想到方才那人慌张的样子,她要再不知道自己是被偷了就真傻了。   里边有多少银子不重要,关键是装银子的荷包是母亲留给她的,对她来说是无价之宝,她大叫一声“小偷莫跑”就提裙追了上去,街市上人多且杂,她跑不开,便施展轻功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踩过一个个肩头,蓝色的身影如一道翩跹的虹影自众人头顶掠过。   目光一转便看到人群中仓惶奔逃的小偷,小偷也发现了从天而降的小姑娘,把荷包扔向街角早等着的同伙,谁知小姑娘的出现在街市上引发了骚乱,人挤人的,荷包没如愿落到同伙手里,却落在路边一站在书画摊前鉴赏的一贵公子怀中,贵公子纳闷的看着怀中突然出现的荷包,浅浅的幽香钻入鼻中,贵公子捏着荷包勾唇浅笑。   “你这个贼子好生可恶,光天化日竟公然偷盗,还偷到本小姐身上,今日我必惩奸除恶,抓你见官。”蓝影翩跹而来,背后是明媚的朝阳,背光里有些看不清少女的容颜,唯那双明亮灼艳的眸子似是宝石熠熠生辉,双颊因愤怒染红,比抹了胭脂还要俏丽明艳,活色生香。   她就那样从天而降,蓝色的裙摆如层层花海铺展开来,飞扬如火,落摆静默,惊艳了林玺的眼,第一眼便入了心。   直到镜头转换时宋锦一个警告的眼神瞪过来,林玺才如梦方醒,赶紧收敛情绪融入戏中,敛袖斯文作揖,端的是雅人深致,轩然霞举。   “这位姑娘想必误会了,在下不是贼人,更不是小偷……。”   不提林玺刚才的跑戏被宋锦带了回来,这么一条大戏宋锦竟然一条过,包括吊威亚那段,轻松自然,身姿也没被威亚带的偏斜,自然而然的完全看不出威亚的痕迹,这样在后期制作的时候把威亚去掉,宋锦的身姿会显得更加灵活自然,没有像是其他人一样被威亚调出来的僵硬呆板。   看的剧组其他人啧啧称奇,暗道美女就是不一样,身段好也是有好处的,看看这威亚吊的,不见狼狈捉急,一派自然灵秀。   其实吊威亚对宋锦来说完全鸡肋,但她不可能告诉别人她不用威亚也能演出来效果,那别人绝对把她当怪物看,因此她在吊威亚的时候将绳稍稍上提,不让威亚绳控制她的身体,她则运用内力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这样拍出来的效果当然比吊威亚强几百倍。   一条过,导演喊卡,群众演员慌忙奔向自己的领地,林玺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水径自走过来递给宋锦,笑着道:“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刚才多谢你了,否则我铁定要被导演骂。”他一副熟捻亲近的语气,温和含笑的模样并不会令人反感。   宋锦没有接他的水,“我现在并不渴,谢谢。”便转身朝等在路边的一个化妆小妹走去,宋锦现在还没有助理,因此她的东西在拍戏前都交给了一个化妆小妹看管,化妆小妹看到走过来的宋锦兴奋的挥舞着手臂。   等宋锦走近把一瓶水递给她,围着她开始叽叽喳喳:“你知道吗?剧组的人知道你是个新人时都说你就是个花瓶,导演看中你的美貌才让你演女一号,都在暗猜你要NG多少次第一条才能过,没想到啊没想到……,”化妆小妹看着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件宝物。   “你竟然一条就过了,狠狠的扇了那些人一巴掌,亏我还为你跟那些人急红了眼,原来你是扮猪吃老虎,哈哈哈……以后姐就跟你混了。”化妆小妹一副大姐大的模样拍拍胸脯,笑的志得意满。   宋锦人美又温柔恬静,化妆小妹对她很有好感,一早宋锦将东西托付给她的时候她就拍胸脯应了,现在看宋锦这么上道更是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眼珠子黏她身上,在其他人打量探究的目光下跟护犊子的母牛似的拦在宋锦身前。   宋锦接过水喝了一口,化妆小妹看的眼珠子都直了,美女连喝水都那么优雅养眼。   在如此灼热的视线下宋锦面色不变的拧上水瓶盖子,这才眸光淡若含笑的瞥向一脸花痴样的化妆小妹,“你叫什么名字?”   温温柔柔的仿佛闲话家常,却无形中有一股迫人的寒意萦绕在心口,化妆小妹下意识站直了身子,“艾草,我叫艾草,就是端午节用来辟邪的艾草,也能入药,泡脚效果最好啦。”小姑娘嘴唇一张一合,叽里咕噜一串话就冒出来了。   宋锦莞尔一笑,觉得这小姑娘挺可爱的,就又多问了句:“你看样子还在上学吧,怎么在剧组工作?”   艾草笑的没心没肺,一只手摸着脸:“我看起来竟然那么年轻吗?哈哈这话我喜欢,其实姐姐年龄不小了,今年二十三,工龄六年整,不过和你那满满的胶原蛋白比是显的老了些,不过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年龄多大,还在上高中吧。看起来比我妹妹都要小呢。”   宋锦在她眼中看到了满满的好奇,眼睛清澈明亮,虽有些被世事磨砺的世故,但本心依旧是个开朗乐观的小姑娘。   眉梢轻挑,薄唇轻启:“你猜?”   艾草怪叫一声围着宋锦转了一圈,那鲜嫩的能掐出水来的脸蛋和那灼艳风华却未褪青涩的眉眼让人一眼就看出这是个未成年的少女,但那满身温婉通透,安定淡漠的气质有着岁月沉淀的从容舒缓,这样自相矛盾的结合令这个女孩充满了神秘魅力,却也更吸引人眼球。   “十八?”   宋锦摇头轻笑,蓝裙端坐树下,阳光穿透树枝,斑筛洒落满身,犹如被光影笼罩,风拂墨发裙裾,自行一方天地,引得无数目光或惊艳或嫉妒或探究的频频望来。   “二十?”   宋锦依旧摇头,拿过剧本低头翻看了起来,她记忆力本就强悍,不仅将自己的台词记得滚瓜烂熟,对手戏的台词也记的稳稳当当。   “难道是二十二?不对不对,你看起来那么小……。”艾草在一旁嘀嘀咕咕,为了宋锦的年龄猜破了头。   女二号陈雪儿的饰演者娄素颜是个三流女演员,在一众电视剧里扮演恶毒女配是出了名的,甚至被贯了个小三专业户的名称,一度在网络骂小三的热潮中小火了一把,却也只能在一众电视剧里继续扮演配角,这次能争取到《昆仑诀》的女二号虽是运气使然,但她本人也是靠实力拿到的,这次的角色不同以往的恶毒女配,是温婉知性的大家闺秀,矜持端庄,善良大义,默默陪伴在男主身边,无怨无悔的付出,虽一度为了爱而误入歧途,却最终幡然醒悟,这个角色演好了绝对能把她身上的小三专业户标签给撕了,甚至对她以后的演艺路都有影响,娄素颜对此是非常重视的,今天上午本没有她的戏,但她是个很敬业的演员,开机仪式后并未就此离去,而是就地观摩,对两个以后有众多对手戏的演员一番观察,有道是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没想到结果却出乎意料。   她听闻女主是个纯新人时心底还有点不服气,以为又是靠潜规则上来的,毕竟这在娱乐圈也是常态,她早就见怪不怪,只是心底还有那么点不舒服,初见宋锦时,她觉得这小姑娘好漂亮,气质独特,她在娱乐圈见过那么多美女,却第一次在这女孩身上深刻的体会到何为惊艳,但也只是个合格的“花瓶”而已,娄素颜心底对她的膈应不减反增,美女对于比自己美的女人总是抱有一种天生的敌意。   后来祭祀时她就站在宋锦身后,十几分钟里她目光一直盯着前头的背影,暗道这女孩好身段时惊异的发现对方从始至终动也未动,即使讨厌的飞虫在她身边飞来飞去也依旧不为所动,安然静谧的像一尊精致的雕塑,她听到林玺对她低声说了什么,她看到林玺英俊含笑的侧颜,眼底的波纹层层堆叠,让她不屑的勾了勾唇。   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男人,心机很深嘛。   直到她开始拍戏,众人自以为是的“花瓶,NG王”统统没有,一条过,导演满意,剧务省事儿,他们这些人啪啪打脸。   原来深藏不露,不是个简单角色,娄素颜快速定位,心底的轻视也减了些,她本就离宋锦没多远,听到艾草叽叽喳喳的声音,见那女孩树下端坐的倩影静美安然,便起了结交的心思。   “这满满的胶原蛋白说十五都有人信,我猜呀是二八年华对不对?”忽然响起一道略显柔媚的女子声音,宋锦闻言从剧本中抬起头来,便见从树后转出一道玲珑苗条的女子身影,一头波浪卷发,五官不是很出众,却有一双勾魂的桃花眼,媚眼如丝,妩媚艳丽,一个眼神抛过来都是能让男人腿软的风情。   女子勾唇轻笑,眼波流转着一丝善意,看到宋锦望过来的目光挑眉笑着走近:“我猜的可对?”   宋锦点头:“没错。”   艾草夸张的一拍大腿:“你竟然才十六岁,天哪,也太年轻了吧。”话落一脸羡慕嫉妒恨的瞪着宋锦,人比人气死人哪。   宋锦摇头无奈道:“我也没办法……。”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娄素颜望过来的目光也带着一丝酸溜溜。   宋锦抿唇一笑,“这位姐姐一双桃花眼生的真好看,古人道生似秋水桃花眼,毋若潭星玉弓唇,说的就是姐姐这样吧。”   娄素颜眸光一闪,笑意更深了些,在宋锦身边的石块上坐下,望着她挑了挑眉:“姐姐我天生媚眼,你被迷住了吗?”说着朝宋锦抛了个媚眼。   宋锦摇头失笑:“在我身上恐怕就是对牛弹琴,只懂欣赏不懂风情,姐姐找错人了呢。”   娄素颜眨了眨眸子,俏皮一笑:“妹妹长的如此貌美,姐姐一见倾心,怎是对牛弹琴?不懂吗?姐姐教你懂如何?”媚语酥麻,暗含挑逗,若是男子早已把持不住,女子也抵不住羞涩脸红心跳,唯宋锦眉目依旧温软浅笑,丝毫不为所动。   艾草在一边看的生生打了个哆嗦,她感受到来自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   娄素颜挫败的泄了口气,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宋锦:“妹妹好定力。”她天生一双媚眼,只要她有心不论男女都难不露痕迹,唯这看起来年少的女孩始终双目清明,不曾有丝毫摇移,在她这个年龄看来不可多得呢。   少女垂眸,笑容温婉,“我对蕾丝边没兴趣。”   刚才后台怎么也进不去,捉急的呀   ☆、137 再接再厉   古时尚男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即使是开化的现代,提起来也是让人鄙视的,相对的,有男男就有女女,但比起断背山女的显得更加让人难以接受,为世俗所不容,如今见一个漂亮柔婉的小姑娘脸不红心不跳淡定非常,漫不经心的语气就像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似的,这种强烈的反差令娄素颜莫名的觉得诡异。   她眸光深深的看了宋锦一眼,“呵呵”一笑,“小妹妹懂得挺多,专业术语都知道。”   宋锦对此不置可否,她来这个世界几个月每天也不是闲着的,没事儿的时候就上网逛逛论坛,看看八卦,该懂的都懂了,她不过是在调侃而已,既然对方有心结交,她顺理成章的给个台阶,丝毫不觉得自己方才说的有什么不对,对方都胆敢勾引了,她还矫情个什么劲。   “我也是生长在国旗下的五好少年,但这个世界诱惑太多,不为所动,方得始终,面前不就有个很好的例子吗?”淡淡言罢,她目光又从新落在剧本上,白皙的侧脸在金色的碎阳下晕染出一抹嫣红,映着那认真漠然的神色,竟生出一种柔媚婉约的美态。   娄素颜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桃花眼艳色浮荡,不见丝毫媚俗,层层漾开,浮现一抹清澈的柔光,她忽然伸手,笑容认真坦荡:“你好,我叫娄素颜,很高兴认识你。”   宋锦目光落在她伸过来的手上,好看的人有一双美手,但拥有美手的人却不一定长的好看,娄素颜严格定义的话算得上是个风情万种的美人,但她的手却与那张脸那双勾魂的眼背道而驰,指节长而阔,掌心宽厚,生着薄薄的茧,看着有些年头了,却似是长在了肌肤里,那肤色却很白皙,因而显得薄茧有些发黄,有些像男人的手,却无疑是很好看的。   怔了怔,宋锦伸手与她轻轻一握,她那柔若无骨般白皙嫩滑的手在她的掌中更显娇小,对方的手很热,她的手很凉,肌肤相触,就如冰火交织,蓦然让人生出不舍的感觉来。   宋锦刚想伸回手,掌心蓦然发痒,却是娄素颜小指偷偷勾了下她的掌心,暗含挑逗的意味,宋锦心一颤,一抬眸便望进一双潋滟晴辉,蕴满了温柔笑意的眸子中去,既有勾魂摄魄的婉转风情,又有温水春阳般的明媚柔情,日光在她背后盛放,有那么一瞬间,宋锦看不清她的容颜,只觉得被那样一双眸子看着,已是痴醉……   她心底暗生警惕,不动声色的收回手,目光掠过她平滑的喉咙,高耸的前胸,纤细曼妙的柳腰,排除了那一瞬间突如其来的怪异想法。   “我叫宋锦。”她垂眸喃喃道,看不清眸底神色。   娄素颜挑了挑眉,自来熟的又靠近了宋锦一些,却并未动手动脚,“我是这部剧的女二号,以后就要在一起工作了,相处的时间还多着呢,你总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艾草撇了撇嘴,显然她是知道娄素颜的,不想宋锦这么纯洁善良的小姑娘被对方给带歪,便出声道:“小锦,休息时间快到了,我带你去补一下妆吧,否则等导演来催就没时间了。”言罢狠狠瞪了娄素颜一眼,对这个风评极差的女人没一丝好感,在她眼中娄素颜那就是狐狸精,宋锦这么纯洁的小白兔万一被对方给带坏了,不、她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娄素颜似笑非笑的瞥了眼艾草,换来艾草更狠的一记眼刀。   狐狸精,这招对我没用。   “好。”宋锦合上剧本站起身准备和艾草往临时搭建的化妆间走去,走了两步,她忽然回头看了眼依旧坐在石块上的娄素颜,她也正看着宋锦,目光相视,宋锦率先移开了视线,看向她身后的树干。   “我是个新人,对这个圈子多有不懂,以后还要劳烦娄姐姐多多指教,很期待以后的日子。”她俏皮的眨了眨眸子,不再看娄素颜一眼,转身跟着艾草走远了。   一片翠绿的树叶打着旋儿飘落,娄素颜展开掌心,嫩绿的树叶乖巧的躺在她的掌心,忽然展颜一笑,端的是一刹那的风流媚态,引得好几个雄性目光都往这边瞅,怪不得导演总让她演小三恶毒女配之类不入流的角色,关键是长的就是狐狸精的类型啊。   “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姑娘。”她喃喃着,缓缓合拢掌心。   中午剧组统一发盒饭,在雷昀这里不存在特殊对待,包括有些名气的林玺在内都得乖乖的捧着盒饭吃,宋锦方便回来后,就看到蹲在地上三五成群凑成堆的男男女女一边聊天一边往嘴里塞饭,画面不要太美好。   还是那棵树下,艾草看到宋锦的身影便挥着胳膊打招呼:“小锦,这里。”   艾草的大嗓门惹来不少人的注目礼,看到宋锦也就见怪不怪的扭过头去该干啥干啥,化妆组和服装组的几个女人因为对宋锦还不是太了解,也不好上赶着热络,只能看艾草那小丫头一个劲献殷勤,其实已经快酸掉牙了。   女一号在剧组向来拥有特殊地位,原先看宋锦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还有些轻视,但经过一上午的时间,这小姑娘一次都没NG,雷导那经年不化的冰山脸上也罕见的快笑成了一朵菊花,这些都是人精,还琢磨不出味儿来就不配在剧组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生存下去。   搞不好未来就是大腕,现在交好关系只有好处没坏处,没想到艾草那臭丫头看着没心没肺疯疯癫癫的,原来也精的很!   宋锦接过一次性饭盒,在石块上坐下,她身上还穿着戏服,蓝色长裙逶迤着地,令她与这混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没想到咱们剧组的伙食竟然这么好,有红烧肉呢,要是每天都有的话得多幸福啊,哈哈。”艾草没发现宋锦开饭盒的手一顿,自顾自笑的满足。   宋锦素手打开泡沫盒盖,看着白米上浇灌着青菜土豆以及红油油的红烧肉,秀眉轻蹙,忍着胃里的翻涌,啪一声又将盖子合上了。   艾草看宋锦的举动,一边往嘴里塞红烧肉一边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不吃呀,很好吃的呢,我跟过这么多剧组,都没有雷导这么慷慨大方呢,不是萝卜白菜就是清汤寡水的,我都没想过会有一天能吃上红烧肉,实在太幸福了。”   宋锦看艾草油腻的唇闪亮的眼因能吃到红烧肉就如中了头彩的满足模样,幽幽叹了口气,有的人活的这么简单也是一种幸福。   “我不饿。”她把饭盒递给艾草:“给你吃吧。”   艾草狐疑的看了眼宋锦纤细的小身板,“你累了一上午不可能不饿,你莫不是在减肥,那可不行,你身材本来就很完美了,不吃饭你下午会受不了的,万一拍戏的时候饿晕过去岂不是让人担忧,再万一耽误拍摄进程雷导寻你麻烦了怎么办?”小丫头说的头头是道,一脸为她担忧的表情。   宋锦无法给她解释自己不吃饭就能维持能量,绝对不会发生晕过去的情况,即使她想吃,但面对那肥腻的红烧肉她也下不去口,把饭盒塞艾草怀里,把自己的背包取过来,从里摸出来一瓶水喝了一口,这才对艾草说道:“你说的情况都不会存在,你不是爱吃红烧肉吗?我的那份都给你了,其实告诉你个小秘密,我对猪肉过敏,一沾就浑身发痒,我如今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搞特殊,为了不浪费,你就勉为其难替我吃了吧。”   结果这话听在艾草耳里就变了个味儿,看着宋锦的目光同情又敬佩,“小锦,没想到你这么善良,为了不给别人带来麻烦竟然如此委屈自己,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浪费的。”   宋锦无语,这丫头到底长没长心眼儿啊,这都信。   艾草往嘴里大口塞饭,瞟了眼宋锦银灰色的名牌包包一眼,浸淫这种环境多年,她还是有些眼力见的,“忘了告诉你了,之前你的手机一直嗡嗡响,肯定有人找你有急事。”   宋锦从包里拿出手机,漂亮又奇特的外观引得艾草看个不停,心底猜测宋锦肯定出身富家,看那满身气质,还有用的背包手机,她可不是不识货的。   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洛秀打来的,宋锦没有立即回拨,转而发了个短信过去。   什么事?   几乎瞬间对方就回复了,感觉对方就像一直守着手机等她回复似的。   你吃饭了吗?   宋锦手指轻敲键盘,回他:吃过了。   对方立马回复:你骗人!傲娇的口气让宋锦勾唇一笑,几乎想象得到洛秀那张艳冠群芳的脸上孩子气的样子。   洛秀性格里有很幼稚的一面,像个孩子似的,当然这一面也只有在宋锦面前才会显露,外人无缘得见,毕竟谁能相信执掌黑白两道的男人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我真没骗你。”短信刚发出去宋锦就愣住了,她解释什么,和洛秀有什么好计较的,搞的她也幼稚了起来,怎么想都有一种调情的味道。   “等着。”对方又飞快发过来一条,宋锦看着屏幕上两个字陷入了沉默,有着洛秀一贯的霸道强制,却令宋锦心脏微不可察的一颤。   抿了抿唇,她将手机塞回包里,正对上艾草偷偷看过来的视线,似是没想到宋锦会突然看过来,惊讶了一瞬又猛然缩回目光。   “你想说什么?”宋锦悠悠然靠在树上,难得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艾草偷瞥了宋锦一眼,低声道:“小锦刚才笑了,和你平常的笑容很不一样,却很真实,很漂亮。”   宋锦勾唇,露出一抹轻柔的微笑:“有何不同?不一样都是笑吗?”   艾草坚定的摇头:“不一样的,虽然都是笑,可是就像是戴着面具一样,给人很不真实的感觉,但你刚才面对着手机笑着的时候,你的眼睛是亮的,整个人也鲜活起来。”她挠着头皮似在努力想着措辞:“就像被冰冻的花儿忽然消融了冰块,花儿盛开在阳光下,鲜活灿烂。”   她目光定定的看着宋锦,眼底闪烁着八卦的火焰:“那个人对你来说很不一样对不对?是不是你喜欢的人?”她越说越激动,脸蛋红艳艳的,双眸灼热的恨不得吞了宋锦。   宋锦靠在树干上缓缓闭上了双眼,面上一片云淡风轻,心底却并不平静。   她真的表现的那么明显吗?连一个小姑娘都看出来了,不由得抬手缓缓摩挲着脸颊,这可真不是个好现象。   “嗯,你可以去当侦探了。”   艾草摸不准宋锦的态度,见此切了一声:“我对当侦探可没什么兴趣,倒是对小锦你很感兴趣,能被你喜欢的男人,这个世界上存在吗?”   宋锦没再回答她,闭着眼睛的样子像是睡着了,美人安睡,那画面是极富美感的,反正艾草就没见过一个人能连睡容都那么美,仿佛上天把什么好东西都往她身上堆,叹慕的同时却生不出丝毫嫉妒。   当两个人有着云泥之别,她嫉妒的起来吗?   雷导就是吃饭也不离他那宝贝器材,助手阿银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不少人目光都往那陌生男人身上看,暗自猜测着什么身份。   男人对雷昀说了句什么,雷昀目光穿过众人准确的落在树下休憩的那道蓝影身上,眸底的暗色一闪而过,对阿银道:“莫引起注意,快去快回。”   阿银点点头,在西装男冷肃的目光下硬着头皮朝宋锦走去。   宋锦其实并未睡着,她五感敏于常人,自然感觉到阿银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当阿银将要走近时,她率先睁开了眸子。   西装男看到宋锦,虽还是那副冷肃样,语气却非常恭敬:“宋小姐。”   宋锦施施然起身,蓝裙飞扬,流光倾泻了裙身,美不胜收。   她提起包朝艾草道:“我有点事离开一会儿。”在艾草晶亮的目光下无奈摇头,当先朝前走去:“走吧。”她想起洛秀最后发来的那条短信,已经明了这人所来何意。   宋锦想要低调,但她无形中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她和明显保镖模样的西装男一同离去在片场引起了一阵喧哗,有不少人都在心底对宋锦的身份起了猜疑。   金陵影视城整体修建的仿古代皇城,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阡陌纵横的街道,出了剧组街上基本没什么人,凄清的很,出了主街绕进一条偏僻的小路,一辆黑色的宾利房车静静停在那里。   看到车子阿银目光不自觉深了些,朝宋锦道:“我在路边等你,时间不要太久。”   宋锦颔首:“麻烦你了。”   小路两边栽种着杨柳,背后是深墙,对面是一汪碧波依依的湖泊,湖面上停着几只画舫,只见帷幔飘扬却看不清画舫里是否有人。   绿柳依依中宋锦闻着腥湿的气味走近宾利车,刚走近车门从里边拉开,沉香迈着长腿露出一张俊脸,朝宋锦恭敬弯腰:“宋小姐,主子在里边等着您。”   宋锦挑了挑眉,洛秀竟然亲自来了,看来发短信的时候他已经快到了,想着宋锦对沉香点点头便抬步上了房车。   现在虽说不是酷暑天气,但艳阳高照的,宋锦又穿着几层古衣,说不热是骗人的,刚钻进车里一股凉气铺面而来,宋锦舒服的眯了眯眼,却正撞入一双温柔含笑的眸子中。   那人倚着车壁,修长的双腿慵懒的交叠在一起,俊美的容颜上挂着温柔的笑意望来,即使宋锦脸皮厚的堪比城墙,也在对方这样灼热的眸光下有些不自然,她移开目光打量着房车,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可供伸缩的软椅,从车壁里伸出一张平滑的面板展在软椅前,而洛秀此刻就坐在左侧软椅上,一只胳膊放在台桌上手拖着下巴,歪着脑袋目光明亮的望来。   车厢很宽大,只有他们两人,宋锦在右边的软椅上坐下,偏头问道:“你怎么亲自来了?洛氏总裁原来这么闲吗?”   洛秀只是盯着她,仿佛她脸上长了朵花似的:“见到我高兴吗?”   宋锦嘴角抽搐了一下,和这家伙越接近就越发现他有多自恋多直白,经常让她无言以对,“我很忙,没功夫和你瞎扯,你见我如果就是为了问这句废话,当我没来。”言罢就要起身下车,被伸过来的一只手拦住,握着她的手臂将她又摁回椅子里,宋锦对洛秀的碰触很不适应,身子僵了僵却也没反对。   他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小碟精致的糕点放在宋锦面前的台桌上:“先吃点垫垫肚子。”不等宋锦反应便从后边拉过来一个足有半人高的箱柜,拉开柜门,里边分为上中下三层,有点像冰箱却没一点冷气,只见那上边摆着一盘盘精致美味的菜肴,还冒着热气,柜门一开,香气四溢,即使宋锦不爱口腹之欲也被勾起了馋虫。   洛秀手在台桌底部一按,那台桌便自动延伸开来,比原来足足大了两倍,在宋锦惊讶的目光下,洛秀将盘子端出来一盘盘在台桌上摆好,四菜一汤,卖相精致,没有丝毫经过跋涉的狼狈,新鲜的就如刚从厨师手下出锅,那香味一阵一阵的往她鼻子里钻,继而勾起她胃里的馋虫,唾液分泌,嘴里冒酸味。   洛秀把碗和筷子摆在她面前,勾唇笑道:“知道你饿了,快吃吧。”   宋锦怨念的瞪了他一眼,带着几分娇嗔,她犹不自知,洛秀却微微眯起眸子。   “我不是告诉你我吃过饭了吗?你这是什么意思?”虽然她已经不排斥洛秀的靠近,可看他如此殷切的样子又有些不习惯,这个男人,总让她感觉无力。   洛秀抬手轻抚她披在背后的长发,想起宋锦不喜他的靠近有些局促的收回手,宋锦看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垂下眸光,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   “剧组里的盒饭哪是你吃的,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要养好身体,以后我每天都给你来送饭好不好?”   宋锦拿起筷子慢悠悠吃了起来,闻言瞥了他一眼:“堂堂的洛氏总裁原来这么闲,甘心充当送饭工?你也不怕折了身价,被人知道笑掉大牙。”夹了一块竹笋送进嘴里,脆爽的感觉弥漫唇齿,好吃的舌头都要打结了。   “我心甘情愿,再说了,谁敢非议看我不弄死他。”前一句飞扬,后一句狠戾,变脸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宋锦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要都跟你一样这世界不都乱套了。”他幸亏不是生在古代皇室,否则妥妥一暴君哪。   洛秀给她盛了碗虫草花鸡汤,这是他特意吩咐人做的,鲜浓美味又营养,看着宋锦接过喝了下去,眉目舒展开来,带着几分飞扬的扈气:“爷乐意,谁管得着?”   “好吧,你是大爷,没人敢惹。”宋锦对他如此稚气飞扈的模样十分无语,又夹了筷鲈鱼送嘴里,那鲜嫩的肉质,微辣鲜香的口感让她双眸舒服的眯起,却突然觉得这味道十分熟悉,扭头看了眼洛秀:“南国食府是你开的?”   这道鲜汤鲈鱼口感十分醇正,宋锦吃过一次就难忘,她立马想起那个古风雅致的南国食府,吃过一次便意犹未尽,当时还想着什么时候再让齐歌陪她去一次,可惜那个陪她的人再也不在了。   她垂眸喝汤,掩饰去眸中的黯然。   洛秀满不在乎的点点头:“是啊,上个月新开张的,还合你口味吧。”那意思她要敢说不合口味他就敢回去将厨子都开了。   宋锦目光微深的看了他一眼,她从不相信巧合,想起那棵诉尽了相思愿望的参天红豆杉,那时他是不是也在那里。   “还好,味道挺醇正的。”   一时无言,宋锦默默吃饭,洛秀便撑着脑袋看她,宋锦还穿着戏服,蓝裙盈然,发带飘扬里染满了灵气,执著的样子又格外优雅静美,就如从古代穿越而来的大家闺秀,使得充满现代化的车厢也沾染了一丝古色古香。   洛秀静静看着她,突然道:“你很适合这样的装扮。”   当然适合她了,她可是实实在在的古代人,没人比她更适合繁琐华美的古装,她实在是穿不惯现代那格外简约省布料的衣服,还是穿着这种衣服她才感到由心的自由舒畅,可惜也只有在拍戏的时候才能过过瘾了,这样一想她对拍戏又热情了一些。   “其实我很不希望你做演员。”洛秀语气幽幽,惹得宋锦目光终于看来。   “为何?”   “你会被很多人喜欢,再也不是独我喜欢的小锦了,只要一想想,我的心就很难受。”他看过来的目光带着几分委屈,像是被抢了玩具的孩子,小模样怎么看怎么惹人怜惜。   洛秀示弱的一面最让宋锦不能忍,她不明白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娘”,那可怜兮兮,清澈明晰的眸子让宋锦无力招架,仿佛她就是那可恶的大灰狼,下一秒就对他亮起獠牙。   “做演员多辛苦啊,要拍戏还要忍受陌生人的评头论足,那圈子又那么复杂,小锦,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别让自己那么辛苦,好吗?”他看不得宋锦辛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他喜欢的姑娘就该是自己一个人的,该被捧在手心里好好疼爱,但如果有一天,很多人都开始喜欢她,就像自己的珍宝被人觊觎着一样,洛秀心底非常的不舒服,只要一想起那一天,他就暴躁,狂乱,想杀人。   宋锦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这才目光清亮坚定的望向洛秀:“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如果你真的忍受不了,那好说,我们好聚好散……。”话未落她便被洛秀猛然抱进怀中,对方紧紧的箍着她的身体,宋锦隐隐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怒气,却又被他压了下去。   “我以后再也不说了,但你别想推开我。”他恶狠狠的吼道,喷出的热气洒在宋锦耳侧,宋锦身子蓦然僵硬。   “放开我。”她低语。   温香软玉那感觉实在美妙,洛秀一时热血上头脑子就不听使唤。   “我偏不。”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咬着下唇脸色发白,但心底却又暗爽。   宋锦对耍无赖的洛秀总是无奈的,这让她感觉对方就跟个孩子似的,谁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你抱的我很热,松开好不好?”她用哄人的语气柔声低语。   洛秀心里美滋滋的,再不舍也不敢顶风作案,宋锦能对他软语他心底就很满足了,再得寸进尺有他受的。   松开手,宋锦从他怀中退出来,脸蛋不知为何有些红,神经大条的洛秀没想过宋锦会害羞,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宋锦可冷漠可温婉可偏偏不会害羞,她比任何女人都有女人味儿,却从骨子里透出一种遥远的仙气儿,按洛秀的理解来说就是不接地气儿,他从没见宋锦红过脸,当然发烧那次除外。   宋锦垂眸理了理裙摆,等车厢里的凉气将脸上的热气吹散,低声道:“我该回去了,你以后不要给我送饭了。”太招摇,宋锦不喜欢,尤其是她即将踏入的圈子,若被有心人发现,少不得拿来做文章。   “不行,我不能答应你。”洛秀斩钉截铁的回道,目光灼灼的盯着宋锦发间淡雅的雏菊。   宋锦蹙眉望来,便见洛秀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整天泡在剧组里,我就这一点时间能见你一面,连这点愿望你都不满足我吗?还有啊,剧组的盒饭那就是猪食,你能吃得下吗?你别告诉我你打算辟谷飞升,你还年轻,胃经不起折腾,听我的,以后我每天都给你送饭,保证每天绝对不重样。”   “行行行,算我怕你了,你爱来不来。”宋锦对他的喋喋不休持漠视态度,站起身准备下车。   “我要走了,你赶紧回去吧。”   洛秀看她要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又道:“回头我给你安排两个助理送过来。”   宋锦摆摆手:“不用,我对此心里有数。”   “你晚上几点收工?我来接你。”   “不劳你费心了,我自己打车回去。”留下这句话,宋锦灵敏的跳下车子,蓝色的裙摆一晃那纤秀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狠心的女人。”洛秀嘴里叨叨着,从窗户里看着宋锦走远的背影,眸底有温暖喜悦的笑意弥漫。   虽然宋锦对他依旧不亲热,却比一开始的冷漠排斥强多了,简直是质的飞跃,他相信经过时间的洗礼,宋锦总会知道谁才是对她最好的人,其实宋锦没发觉,她已经在慢慢接受他了,这是个好现象。   洛秀心底对自己说,再接再厉!   ☆、138 不忘初心 方得始终   宋锦跟着阿银回到片场时,已经准备开工了,雷昀看了她一眼,但什么也没说,只摆摆手让她赶紧进入状态。   下午几场全是她的戏,宋锦一直连轴转,后来只在换衣服造型的时候抽空喝了口水,虽然身体有点疲惫,但她精神却非常好,望着镜子里穿着鹅黄色长裙长发飘飘的少女,宋锦勾唇轻笑。   广袖掩盖下,她将手覆在小腹上,心底默默道,宝宝们,和妈妈一起努力吧!   因为宋锦的配合比原定的收工时间提前了一个多小时,整个剧组的人因为能提前回家而高兴的不行,一个个看着宋锦的目光亦十分友善,一天相处下来,这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女孩实在是深藏不露啊,竟然一次NG都没,实在是让人惊讶不已,面对宋锦的时候一个个都谨慎了起来。   宋锦换好自己的衣服从化妆间出来时,雷昀正站在化妆室门口,看样子是专门在等她。   “雷导。”她笑着走过去打招呼。   雷昀脸上表情少的可怜,“嗯”了一声当先往前走去,宋锦跟在他身后,瞟了这个脾气古怪的导演一眼,想着他是不是因中午的事情教训自己,心里琢磨着宋锦步子就慢了下来,前头走着的雷昀回头不满的瞅了眼宋锦。   发的哪门子脾气?宋锦越发觉得他是因为中午的事情现在秋后算账了,心底想好说辞抬步追了上去。   “你以前演过戏吗?”雷昀突然问道。   宋锦愣了愣,他是要和自己聊天?   “如果《英雄冢》的客串也算的话。”   “这么说来你是第一次接触演员这个行业?”雷昀扭头看了眼女孩在流光下白皙安静的容颜,恬静柔美的有几分不真实。   娱乐圈从来不缺美女,但如宋锦这样特质明显的还真少见,更稍提她那与年纪明显不相符的演技,娱乐圈囊括有两种,一类明星,一类演员,泾渭分明。   明星走商业路线,用自身优势吸金走穴,初始人气火爆,却如那昙花一现,终究走不长远,而演员,则是兢兢业业演戏,全身心投入这个职业,拿到奖杯才是奋斗终点,虽旅途寂寞,却能在这一行走的长远,这两者永远不能相辅相成,比如有娱乐圈第一美女之称的古秋涵,在娱乐圈也是风云人物,大片拍了不少,有票房有收视率有人气有人脉,可谓风光一时无两,可不论她付出多少努力始终剥不掉外界加诸在她身上的“花瓶”标签,她是一个优秀的偶像,却不是一名合格的演员,因为各项颁奖典礼上她永远陪跑,却始终拿不回一座证明自己的奖杯。   这也是她如今火遍全国甚至国外却依旧有黑粉拿来攻击她的理由。   古秋涵也曾拍过师傅的戏,那时雷昀还是跟在关导身边默默无闻的助手,那时他就发现了古秋涵的问题,她太心急了,急着证明自己,急着摆脱美艳的外表加诸在她身上的枷锁,却又无时无刻不向观众展现她的美丽,这样矛盾的内心,除非有一天她能醒悟,否则她一辈子都将与奖杯无缘。   做演员,还是要脚踏实地,才能一步步走向成功。   而宋锦这个女孩,是被师傅一眼相中的,师傅的眼光不需要怀疑。   她做明星,无论硬件软件都是顶级的,凭她的外在条件随便一捧就能火透半边天,但这种人气就如泡沫,一碰即碎,脆弱的经不起折腾,但这个女孩显然除了拥有令人着迷的外表外,还有对演戏的执著和喜爱,雷昀回想起今日一天宋锦在镜头前的表现,目光微微灼亮起来。   专业的演员不仅要接受系统的培训学习,在实践中摸索成长,还需要天赋,每年从专业院校毕业的人那么多,但能在娱乐圈冒头的也就那么几个,所以演员这一行,容貌好是幸运,有天赋是老天赏饭,后天努力也是需要灵气的。   但宋锦,她第一次拍戏所表现出来的专业和天赋都令雷昀吃惊,完美的无懈可击,包括形体台词走位甚至对镜头的把握,表现的比资深演员都要老辣,绝美的容貌无法掩盖她自然的演技,这对于一个才十六岁的女孩来说,多么难得!   雷昀几乎能想到她明亮广阔的未来,再想想这样一个宝将会从他的手下大方光彩,他差点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动,但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心底越激动面上神色却越加冷凝。   “你表现的很好。”他一本正经的说道,又补充了一句:“出乎我的意料。”   得了夸奖宋锦还是很高兴的,双眸微微弯起来,似是盛满了星光,璀璨明柔。   “谢谢导演,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雷昀冷着脸点点头,“我把你的打戏都集中在了后边,我给你请了位形体老师,你先跟着她学习一下,再让高老师手把手教你,这是你打响娱乐圈的第一炮,你一定要上心。”他觉得宋锦年纪太小,有些话说的太明显了吧怕小姑娘听不懂,但宋锦岂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怕她年龄小就吃不了苦受不了累。   “我从小就练舞蹈,形体没有问题。”话落宋锦忽然抬起右腿压在耳侧,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高抬腿,身姿不动如山,纤秀柔韧,展现了她高深的舞蹈功底,不是宋锦故意显摆,她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雷昀眸光亮了亮,看到宋锦踮起脚尖收回右腿,挺俏的如夜风中的小白杨,微微眯起眸子,“你别告诉我你有练过武术?”   宋锦习的是杀人招式,出手必是杀招,而拍戏则是练些花拳绣腿,根本就难不住宋锦,但她要适可而止,她这个年龄太锋芒毕露也不是什么好事。   摇摇头宋锦谦虚道:“我会跟着高老师好好学习的,不会让雷导您失望。”   越走人越少,街道上被昏黄的路灯照的凄清孤冷,夜风沁凉,宋锦缓缓走在雷昀身侧,安静秀美,敛眉深重,风扬起裙裾,是夜景中最美的一道风景线。   雷昀看着这样的宋锦微微蹙起眉,想起中午的那个冷肃男子,以及阿银后来偷偷告诉他的话,不由得对这个年轻女孩多了几分深思。   “娱乐圈诱惑很多,你还年轻,要守好自己的心,否则,你在这个圈子里走不长远。”雷昀一向冷凝的声调带了丝暖意,就像一个慈爱的长辈,暖心的兄长,由衷的关怀警语。   宋锦比谁都看得清,认得清自己的位置,更懂得把握自己的未来,但无论她内心怎样沧海桑田,在外人眼中她还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雷昀能给她这番警语已让宋锦心生感激。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谢谢雷导,我会铭记于心。”女孩干净缓柔的声线缓缓响起,在这静谧的夜色里涌动着一股坚定的执著,令雷昀侧目,惊讶于这个女孩的通透。   如此有灵气的女孩又怎会目光短浅,被娱乐圈的浮华迷了眼,也是他以己度人,她的未来只会更好。   雷昀唇角微勾,目光望向遥远深暗的前方:“你会是个奇迹。”   宋锦从影视城大门口出来已经要将近九点了,一过晚上八点影视城周边就安静下来,由于地处偏僻,连出租车都不好打,结果宋锦刚出来就有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车窗里探出一张成熟平凡的面容来,朝她咧嘴亲切笑道:“小姑娘,要搭车吗?”   宋锦的警惕心比常人更甚,这出租车好像早等在这里似的,还有那张格外亲切的脸,令宋锦不得不疑心,最近新闻上报道了好几起花样少女晚上乘出租失踪的新闻,被发现时一概被残忍杀害,警察也对出租车的审查比之前更严格。   宋锦定定的看着这人的双眼几秒钟,走过去拉开车门,“走吧。”   司机眼底的喜色一闪而逝,“好嘞。”脚踩油门车子又快又稳的驶离出去。   宋锦靠在椅背上,整个人一松懈下来,疲惫就排山倒海而来,双手轻轻的揉捏着太阳穴,闭上眼睛休息。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宋锦像是睡着了,面色有些着急起来,却又像是顾虑着什么不敢开口说话,一只手伸出去偷偷发了条短信。   “你好像还没问我要去哪里?”宋锦冷不丁开口吓了司机一跳,但司机心理素质也是好,不慌不忙的回道:“呵呵,倒是忘记问了?小姑娘你要去哪儿?”   “和生公寓。”   宋锦忽然睁开双眼,清明的目光刚好和后视镜里的目光撞在一起,幽深的仿佛洞悉一些的眸光令司机心底颤了颤,慌忙收回目光,心底却一点都不平静,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都出了汗。   怎么办怎么办,要被发现了吗?   宋锦勾唇笑了笑,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她说不让他来接,他就真的听话的不来接,却又安排了这样一个人护送她回家,不动声色,默默的关心着她。   这份心意,宋锦领了。   到和生公寓的时候,宋锦从包里抽出一百块钱递给司机,司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脸色跟便秘了似的,迎着宋锦似笑非笑的目光颤巍巍接过了钱,慌手慌脚的给宋锦找零。   宋锦暗自摇头,这到处露马脚的人洛秀是怎么拿出手的。   和生公寓属于中档型住宅小区,小区绿化保洁环境都挺好,属于商业住宅区,周边商场超市一应俱全,虽说比不上水木春城,但在京都这寸土寸金的地儿也算不错的了,这是几天前洛秀的人帮她找的。   五楼,宋锦很少坐电梯,大部分时间都是走楼梯,在一阶阶阶梯中能让她冷静的思考一些事情。   拿出钥匙打开房间门,两室一厅,装修简洁清雅,各类家用电器齐全,连墙壁都用淡青色的壁纸全部贴了一遍,洛秀还是怕委屈了她,紧急将这里布置了一遍,否则她那点钱绝对租不到这么好的地方。   房间非常干净,有点像是样板间的样子,却因为清新雅致的装修显得非常温馨,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住的,厨房的冰箱里塞满了蔬果,锅碗瓢勺全是崭新的,卫生间里有最新的全自动滚筒洗衣机,上边连标签都没摘,主卧里一张大大的床,上边铺的床垫子是世界上最好的,柔软舒适,大大的飘窗上铺着松软的毯子,坐在上边可以眺览辉煌的夜景。   飘窗旁边有一个小巧的衣帽间,里边摆满了各色时装,最多的还是柔软飘逸的长裙,以及各色饰品搭配,如果有懂行的人一看就知这些东西都是大牌定制,随便捞出来一件都抵得上平常人家半年的开销。   水木春城里她满衣柜的衣服都是林玉为她安排的,她走的时候自然没有带走,谁知洛秀竟然什么都给她安排好了,现在推拒也显得矫情,那就这样吧。   洛家别墅,处理完事情的洛秀又在鼓捣他那些红酒,好不容易等到快十点,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拿出手机就靠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一手摇晃着酒杯,唇角勾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眸底流光婉转,似醉非醉。   第一遍没人接,洛秀蹙眉咕哝了句,开始打第二遍。   这一次快到最后时才被人接通,洛秀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在忙什麽?我先前打你手机都没人接。”语气幽怨的很。   宋锦刚洗过澡从卫生间出来,就听见手机震动个不停,她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就赶忙接通,听着手机里那人怨念的声音,宋锦忍不住想笑。   “刚在洗澡,没听到。”温温柔柔的嗓音带着一丝被水汽氤氲过的柔媚,撩拨的洛秀小心脏一颤,脑海里不由自主的联想到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脸颊不知是喝了酒还是吹了风,红的似猴子屁股。   “好吧,那我原谅你了。”大度包容的语气让宋锦哭笑不得,还不等宋锦说什么洛秀又转了话题。   “拍戏累吗?”   宋锦在飘窗上坐下来,一双修长光洁的腿交叠伸展开来,灯光下白的晃眼,她望向窗外的万家灯火,一只手点着玻璃窗,目光迷离而淡漠。   “虽然很累,但我很高兴,让我明确未来的路要怎样走,让我的人生变得更有意义,更让我知道,我存在的价值……。”她声音渐渐转淡,仿佛一个人的呢喃。   魂落这个异世,总让她有一种不安定的感觉,她怕再一睁眼,她又是那个在暗牢里等死的宋锦,没有未来,只有绝望。   她要让自己忙起来,让自己彻彻底底的融入这个世界,没那么多时间胡思乱想,时间会抚平她心底的不安惶恐。   那人的声音徐徐而坚定的响起,如一股暖流钻入心扉:“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锦儿……。”低低的呼唤流转齿畔,满是怜惜与柔情。   宋锦的心情起起伏伏,最终归于平寂。   “晚安。”   “晚安。”   第二天早上宋锦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叫醒的,她以为是洛秀,等手机里传来女孩焦急的声音时,她才知道,自己把一个人给忘了。   “表嫂,你说话不算话,说好了你拍戏要我陪你的,结果你昨天竟然背着我偷偷的一个人去了,哼,我再也不理你了。”小姑娘耍起脾气来也是挺头疼的。   宋锦从床上坐起来,无奈的看着手机,前段时间忙,她是真把这丫头给忘了,人家现在找上门来了,能怎么办。   “桐桐对不起啊,我以为你学业繁忙,就不想耽误你,所以……。”这个借口也挺拙劣的,但孟栖桐那个一根筋的家伙绝对听不出来。   “表嫂,人家都答应你了嘛,什么都没有你的事情来的重要,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陪你去,剧组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你怎么适应的了。”   齐歌离开后,她不想再和孟家的人有任何牵扯,最起码在齐歌不在的日子里,她是没什么精力应付那些人的,但孟栖桐这丫头,和孟家那些人不同,她不确定要不要告诉她实情。   “那好吧,你在影视城大门口等我,半个小时后我就到。”   挂了电话宋锦收拾了一番出门,小区门口还是昨天那辆出租车,宋锦拉开门坐进去,司机不是昨晚上那个有些滑稽的大叔,是个短发精练清秀的女人。   那女人注意到宋锦打量的视线,扭头看了过来,嘴角的笑有些僵硬,可以看出她惯常冷脸,对笑容驾驭的不是很好,肤色微黑,双眼沉静而幽深,对宋锦的态度十分恭敬。   “宋小姐,您好。”打了个招呼,车子已平稳的串流在车海中。   宋锦看到她时愣了愣,下意识问道:“昨晚那个大叔呢?”   “他有点事,以后都由我来接送宋小姐。”   相比那个大叔的畏首畏尾,这个女人显得更加精明干练,但不知为何,宋锦总觉得她身上的气息很熟悉,宋锦敏感的神经让她微微眯起眼睛。   “原来是你!”斩钉截铁的语气。   身边一直以来隐藏着一个人,她又怎会发现不了,不过她观察了很久,那人对她没恶意,她才没有出手解决,也因那人太会隐藏,她若不是五感敏于常人,也不会那么快就发现,没想到竟然是个女人,还是洛秀的人。   很早以前他就在她身边安排了人,宋锦讨厌被监视的感觉,但想到洛秀出发点是为她好,而且这个女人很不平凡,她心底也没那么排斥了。   飞烟目光直视前方,脸色并未有一丝被拆穿身份的窘迫,一如既往的冷静。   “宋小姐好眼力,我是飞烟,以后我会贴身保护您的安全,您放心,我不会打扰您的生活。”依她的能力给一个小姑娘当贴身保镖实在太大材小用,暴敛天物,就是去保护一国总统那也是绰绰有余,但她没有丝毫犹豫就来了,心底也没有丝毫委屈,甚至觉得这份新任务让她很满意。   比刀口舔血时刻提心吊胆的日子幸福太多,能让她好好的享受生活,而且这个叫宋锦的小姑娘很有意思,相信在她的身边,未来将会很精彩。   不得不说飞烟的脑回路与常人不同,她可是国际杀手榜上排名第一的“血影,”多少大佬排着队等她接任务,她却一概推之,在一个现在还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身边当起了保镖。   未来,谁说的准呢。   从暗转明,洛秀是看自己对他态度好转了才敢这样吧,否则飞烟还是见不得光。   宋锦就这样默许了她的存在,就在她默默想事情的时候,一个精致的保温饭盒出现在她眼前,耳边响起飞烟冷静的声音。   “主子说您一定还没吃早饭,这是他为您准备的。”   宋锦接过来低声道了句“谢谢。”   “宋小姐不用对我这么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139 定时炸弹   一见到从出租车里下来的宋锦,孟栖桐嗷呜一声便欢快的跟只蝴蝶似的奔了过来,给了宋锦一个大大的拥抱。   “表嫂,我真的好想你。”   一个多星期没见,宋锦瞅着这丫头的脸蹙眉:“怎么黑了这么多?去哪儿挖煤去了?”   宋锦的调侃令孟栖桐撅起嘴巴:“什么嘛,人家这是健康肤色好不好,哪儿像表嫂你似的,白的跟鬼似的。”哼哼,她纯粹是以牙还牙,不过表嫂皮肤真好啊,白里透红,就跟那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孟栖桐一边搀着宋锦往里走,一边小嘴啪嗒啪嗒个不停:“我前几天跟学校社团组织的探险队去了一趟新疆的沙漠,表嫂你是不知道啊,以后打死我都再也不去了,都是不要命的疯子。”一手拍着胸口一脸的心有余悸。   宋锦听她喋喋不休的说着,仿佛能感染到她身上的活力,唇角勾起一抹浅柔的微笑。   孟栖桐正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什么猛然住了嘴,扭头看了眼宋锦,踌躇半晌,便听宋锦一声叹息:“你想问什么?”   “三日前,你不在家,也不接手机,你忘了那天是什么日子了吗?”孟栖桐目光紧紧盯着宋锦,想要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宋锦笑容未变,“是我和齐歌结婚的日子。”   孟栖桐突然抓住宋锦的手臂,力道有些大,宋锦蹙了蹙眉,扭头看向她,小姑娘红着眼睛:“表嫂,我不知道你和表哥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表哥他很爱你,他若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千万不要伤心,也许是误会,对肯定是误会……。”   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宋锦心底叹了口气,这丫头竟然会这么想,这个世上对都可以对不起她,唯独齐歌……   想起那个人,心脏微不可察的一颤,垂下眸光掩饰去眸中黯然,宋锦幽幽道:“不要胡思乱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是你和表哥的婚礼怎么会取消了呢?表哥他又去哪里了?”孟栖桐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外公向你问过我的消息吗?”宋锦转而问道,自那天她便把手机关机,也离开了水木春城,孟老爷子就是察觉到什么想要找她也找不到,齐歌是彻底消失无踪,孟老爷子想打听她的消息也只有找唯一和他们走的近的孟栖桐。   提起这个孟栖桐就一脸气愤,小脸蛋红扑扑的:“其实我就是怕了爷爷的追责才跑到了新疆,想着在你和表哥结婚前赶回来的,结果你和表哥的婚礼取消了,我又联系不到你,那天我正在学校上课,爷爷的人突然来学校强势的把我带走了,把班上的老师学生都吓坏了,爷爷一遍遍的问我表哥和你在哪儿,我当然不知道啊,结果爷爷气的拿拐杖一下子打在我的背上,当时都肿了,现在还疼着呢,当时我就撂下话,只要我孟栖桐还活着一天,再也不会踏进孟家大门一步。”孟栖桐说着说着由一开始的忿忿不平到后来的义愤填膺,可见孟老爷子对她的伤害有多大。   孟老爷子孙子孙女不少,她孟栖桐从小就毫无存在感,被父亲漠视,被继母虐待,被同父异母的妹妹冷嘲热讽外加挑拨陷害,爷爷却从未对她表现过一丝一毫的关心,那个家她是一刻都不想呆下去,这次她借机说出埋藏心底很久的话,虽免不了伤心,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她孟栖桐,自由了。   “表嫂,你看我为了你都和家里闹翻了,以后你可要收留我哦。”这丫头变脸比天气还快,刚才还泫然欲泣这会儿又笑嘻嘻的挽着宋锦的手笑的跟朵花儿似的。   看来孟老爷子还是不死心,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宋锦敛眸沉思,听到孟栖桐的话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对了表嫂,你还没告诉我表哥到底去哪儿了呢?你们又为什么取消了婚礼?”   此时已经快走到了剧组,宋锦看着前方忙碌的人群,蹙眉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晚上吧,晚上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孟栖桐看着宋锦冷漠的脸色,心底有些发怵,乖巧的点点头,“好。”目光一接触到前方忙碌的剧组,小脸立刻笑的嫣然,拉着宋锦就跑了过去。   孟栖桐这丫头自来熟的性格,和谁都能立马打成一片,剧组的人见这女孩子和宋锦一道前来,看起来熟捻的很,都在暗自猜测她的身份,话语里暗含打探之意。   孟栖桐则非常骄傲的宣布她是宋锦的经纪人,以后她家宋锦还要劳驾各位多多关照,把经纪人的身份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这话却把众人雷的不轻,这疯疯癫癫嘻嘻哈哈的年轻女孩竟然会是宋锦的经纪人?年龄也太小了吧,有没有毕业还不一定呢,经纪人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强势精明干练,拥有强大的内心,还要有三寸不烂之舌,必要的时候那就是明星的老妈子,娱乐圈里哪个金牌经纪人不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数载,在无数倾轧陷害中一路杀出来的。   遂即目光落在宋锦身上,暗道这姑娘心可真大,经纪人是什么人都能胜任的吗?再好的条件也得被这“单纯”的经纪人给扯后腿。   宋锦看着孟栖桐得意洋洋的娇嫩脸蛋,无语的摇头,心底并未因孟栖桐的自作主张而有任何不满,这丫头虽然年轻,但自小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该有的心眼一点不少,别看她总是一副天真欢脱的模样,那只是她的保护色,内里的孟栖桐,可是一点都不简单呢……   这丫头对她依赖,又因她和孟家闹翻了,她又是齐歌在孟家唯一有点牵挂的人,她愿意在身边给这丫头留下一席之地,但愿她、不会让自己失望。   宋锦敛眸思量,遂即勾唇轻笑。   “闹什么闹?剧组有规定,不许大声喧哗,要闹去外边闹去。”一声沉喝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却见雷导一脸冷肃之气的站在那里,眸色冰冷的落在罪魁祸首的孟栖桐脸上。   孟栖桐以为自家表哥冷着脸就是世上最可怕的人了,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下意识的缩了缩肩,遂即想到这么多人看着,她要是露怯了那多丢脸,她现在可是代表着表嫂,不能给表嫂丢面子,遂即挺胸抬头,双眸明亮的回瞪回去。   “哼,一个大男人头上留那么多小辫子干什么,娘炮。”她嘴上嘀咕着,心底却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真TM帅,五官硬朗,轮廓深明,又身高腿长的,头上那么多小辫辫虽有些怪异,但给他本人增添了一些艺术家的鲜明风格。   孟栖桐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被耳尖的雷昀听见了,一瞬间那黑眸中的阴沉更甚,盯着孟栖桐的目光仿佛幽狼,孟栖桐被盯的头皮发麻,能在片场这么盛气凌人的,她瞬间就猜到了这男人的身份,心下有些赫然,刚来就得罪了导演,她是不是给表嫂添麻烦了。   孟栖桐对自己的冲动懊悔不已,早知道就忍着了,挨一句骂又少不了一块肉,她是要帮表嫂的,怎么能给表嫂拖后腿。   大人不计小人过,孟栖桐暗自给自己打气。   宋锦看着这一幕,没有丝毫想要相帮的念头,孟栖桐要想留在她身边,就要有足够的能力,如果她每次都这样冲动不计后果,有再深的人情宋锦也不会把她留在身边。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导演震怒时,却见那刚才还一脸倔强强硬的女孩突然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孟栖桐五官精致英气,这样一笑,仿佛头顶的太阳都灿烈了几分,晃得雷昀眼波一荡,却又瞬间归于平静。   “呵呵,我是跟您开玩笑的,我早就听闻导演您的大名,今日总算有缘得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么英明神武、俊帅爆表,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啊,不过谈脸太肤浅,咱雷导可是满腹才华待施展,昆仑诀经您的手拍出来肯定会红的发紫,收视率爆表,演员大火,赚的盆满体钵,导演您就等着红遍亚洲,冲击世界,拿到小金人吧,我看好你哦。”孟栖桐忍着那张冰块脸,拼了老命的装可爱,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心想老娘连脸都不要了,你小子可得有点脸色,别让老娘下不来台。   此话吹捧意味甚浓,谁都听得出来那刻意逢迎谄媚的语气,但小姑娘模样俏皮可爱,尤其是那一眨一眨的眼睛,明亮的比那天上的太阳都要有过之而无不及,竟丝毫不觉得厌恶,反而觉得可爱。   雷昀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面无表情的转身,“各部门注意,各就各位,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孟栖桐脸色僵了僵,臭男人,暗着讽刺她是闲杂人等嘛,哼……等我家小锦火起来,我让你给我跪着唱征服。   “小锦,丽姐她们都在等着了,赶紧先去化妆吧。”艾草走过来在宋锦耳边小声道。   宋锦点头,快步随她往临时搭建的化妆棚走去。   化妆间里,娄素颜一袭水色长裙从换衣间走出来,外罩碧色纱衣,梳着随云髻,珠钗环翠,耳著明珰,她身量比一般女子要高,身姿却非常纤细窈窕,款步而来,似弱柳扶风,又清新雅致过人,一双桃花眸敛了风情,唯那温柔顷扬的碧波层层荡漾开来,令那张略显平凡的脸也多了几分内敛的温情,不惊艳,却如水般沁润心扉。   宋锦刚迈进化妆间,便看到这副打扮的娄素颜,和她印象里那个风情摄人的形象大相径庭,一时都让宋锦有些怀疑是不是认错了人,直到娄素颜眼尾一挑,登时艳丽四射,风情惑人,如此清雅的装扮更映的那丽色逼人而来。   好的演员便是这样,能随时随地的展现出不同的一面,而如娄素颜这样,能把自己的特色完美的收敛,演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不可谓不令人惊叹。   “你今天可来晚了呢,导演没骂你?”想起什么又摆摆手:“导演哪舍得骂你,恐把你当眼珠子疼呢。”这话别人听来有股子酸味,但宋锦却知道,娄素颜就是这样一人,她话里没恶意,想什么就说什么,这样的人相交着也舒服。   “路上有点事耽搁了。”宋锦走到镜子前坐下,自有化妆师手脚麻利的给她上妆绾发,宋锦静静坐着,眼角瞥到娄素颜靠在化妆台前,目光含笑自上而下的望来。   “你的小经纪人还挺可爱,不过你事业才刚起步,正是最要紧的时候,你当真要在身边放这么个定时炸弹?”   帐外,孟栖桐双拳紧握,忍着冲动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有什么资格愤怒,那人说的都是实话,是为了宋锦着想,她刚来就差点得罪导演,虽然被她厚脸皮给遮掩过去了,但恐怕在所有人心中都摆脱不了“单蠢”的标签,她甚至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她的一意孤行会给宋锦带来伤害吗?   “我相信她。”少女温柔坚定的语气令她双眸瞬间通红,简单的四个字却倾注了对她的多少信任和纵容。   孟栖桐心底暗自发誓,她以后一定警醒自身,再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她要保护好宋锦,更要把她捧上最耀眼的位置。   不仅是为了那份信任,更是因为,她值得!   娄素颜眸光似笑非笑的瞟了眼门口方向,放在臂上的手指轻轻弹着,低笑道:“究竟是孺子可教还是朽木不可雕也,我很期待。”   宋锦亦回她一个微笑:“相信我的眼光。”   上午先拍宋锦和林玺的戏份,娄素颜则坐在躺椅上,吃着助理递过来的葡萄,看着不远处宋锦和林玺的身影,唇角笑意潋滟。   小助理阿彩顺着娄素颜的目光看过去,又看到娄素颜唇角那抹笑意,自以为摸透了娄素颜的心思,不屑道:“不就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貌吗?得意什么?不定爬了导演的床才能得到女主角,依我看啊,她连给娄姐您提鞋都不配呢。”阿彩用话捧着娄素颜,只因为之前她阴阳怪气的嘲讽了不少暗地里给娄素颜下绊子的几个女演员,娄素颜都没怎么责怪她,反而对她越发器重,她心思也就越发活络起来。   娄素颜忽然扭头看了过来,眸光似笑非笑,细看那深处却又夹杂着一丝冷意,看的阿彩心底一颤,慌忙垂下了头,喏喏道:“娄姐,阿彩有哪里说错了吗?”   娄素颜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噗”一声吐出葡萄皮。   “没错,你只是把心底的嫉妒无限放大了而已,人之常情嘛,我理解的,只不过……”她话锋陡转,语气冷厉,“小锦是我的朋友,你这样说她,我很不高兴。”   阿彩没想到娄素颜会这样说,眸底闪过一丝慌乱,猛然伸出拉住娄素颜搁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着急的解释道:“娄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娄素颜抽回手,看也不看她一眼,淡淡道:“晚了。”   此时剧务在喊:“娄素颜?下一场你的戏,准备一下。”   娄素颜应了一声,便起身理了理裙摆,抬步离去,留下阿彩脸色苍白的蹲在原地,看到娄素颜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扭过头来,阿彩心底一喜,却听那人温柔又冷漠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她的耳内。   “以前是我太贯着你了,养成了你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早晚给我惹出祸事来,给你结了下个月的工资,也不枉你跟了我一场,你便另谋高就吧。”话落不再搭理她踩着莲步款款离去。   阿彩失魂落魄的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她只不过是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娄姐怎么忍心开除她?   她跟在娄素颜身边也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对娄素颜那捉摸不定的性子也有些惧怕,但娄姐一向是和蔼的,即使她做错了事,也从不舍得骂她,她今天不过就是说了几句宋锦的坏话,娄姐怎么就忍不了了?   宋锦?对的,她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遂即目光愤恨的捕捉到不远处那抹纤秀惊艳的身影,都是这个人,如果不是她,娄姐怎么舍得开除她。   有些人,生来就是被上天宠爱的,比如宋锦,她的存在能让每一个女人心生嫉妒,这是女人的天性,明知两人天壤之别,但许是太过自卑,她就是忍不住内心那点邪恶因子,本以为娄姐会赞同她的想法,继而在拍戏的时候给对方难堪,但谁知娄姐……   她就不信,娄素颜面对宋锦的时候,就没有一点嫉妒,只要是女人就避免不了。   娄素颜话都说的那么清楚了,她再留在这里也只是找难堪,目光深深的看了眼前方,娄素颜和宋锦相谈甚欢的模样异常和谐,就像好姐妹一样,冷哼一声,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离开了。   宋锦暂时歇了口气,接下来是程雪儿和阮郎的一场初遇戏,娄素颜饰演的程雪儿乃是当朝丞相的掌上明珠,虽身份贵重却免不了身份加诸在她身上的枷锁,她要被家族推出去联姻,对方是位高权重的太子,更是圣旨赐婚,容不得她拒绝,太子妃之位,未来的国母,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身份,她程雪儿却不屑。   有第一才女之称的她在读白头吟时就将一句话记在了心上,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而未来的帝王无论多雄才伟略,俊帅无匹也免不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她不愿在那深宫内无数的陷害争斗中枯萎老去,葬送了一生,到头来除了疲累的心,满手的鲜血,还能得到什么?   可是她不愿家族因她而背上欺君之罪,她的高堂父母,怎忍心让他们因她之故而遭受无妄之灾,她默默在心底做了决定,可就在成婚的前一夜,母亲突然出现在她的闺房,把她敲晕之后让人从密道带她离开。   最后的意识里,她听到母亲含泪却温柔慈爱的声音流连在耳畔:“我的儿,母亲不愿你一生葬送深宫,从此以后你不再是程雪儿,而是这天地间的自由人,愿你能寻到让你白首不相离的良人,一生平安顺遂,母亲会在佛堂为你祈祷……。”   “快带小姐走,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保护好她,让她忘了身份,从此自由快乐的生活吧。”   原来母亲从很久前就预料到这一天了,从民间搜罗来和她长相相似的女子加以调教,以备不时之需,慈母之心令人心酸。   在逃亡的途中不幸遇上了山匪,身边护卫战斗至最后一人,没葬送在深宫,却在这荒僻之地受尽折辱死去,呵……她讽刺的想着,老天是在玩儿她吗?   就在她绝望的闭上眼时,一道峻拔的身影从天而降,那道身影从此刻在她的心上,她抛却所有无怨无悔的追随,深入江湖,做他身边怜柔的解语花……   爱情,当真拥有令人奋不顾身的勇气!   “卡……。”导演一声令下,娄素颜从林玺怀中退开,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   热啊……   雷导目露赞赏的瞥了眼娄素颜:“很好,继续保持这种势头。”当初定下娄素颜时几乎所有人都在反对,现在娄素颜无疑证明了他的眼光,很好,雷昀对这部戏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娄素颜挑了挑眉,对此不置可否,脸上的柔弱雅致瞬间被万种风情所取代,变脸之快令人叹为观止,两种气质交换自如,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这娄素颜没想到还挺有实力的。   “你是我学习的对象。”宋锦走过来将一瓶水递给她,随后又将毛巾递过去。   “谢了。”娄素颜自然的接过,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灌下去,没一点女子的娇柔,反而别有一番豪爽利落。   “不过你这么说就羞煞我了,我最起码也拍了几年戏了,经验也摸索出来了一点,反倒是你,第一次拍戏就能有这种表现,未来只会比我更好。”   林玺看到和娄素颜熟捻交谈的宋锦,眸光闪了闪,嘴角勾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走过来:“小锦你可偏心呢,给素颜拿水都不给我拿,让人家好生伤心呢……。”   ☆、140 锦艺传媒   林玺长相英俊,气质干净阳光,用这样撒娇的语气说话,不但不显得娘,反而有一种邻家弟弟的亲切,让女人尤其是熟女心怜喜爱。   宋锦笑着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导演一喊卡,他的小助理第一时间冲过去给他递水递毛巾,再说两人充其量是同事,尤其是敏感的男女身份,她可不会授人以柄。   林玺的粉丝知道她们的偶像私底下是这副风流模样吗?   林玺不知道宋锦已经私下里给他扣了个“风流”的标签,如果知道,他绝对会呕死,想他洁身自好,想要亲近一下女神而已,没想到误会大了去了。   “姐和小锦谁跟谁啊,你少来攀交情,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娄素颜摆摆手,一副赶苍蝇的表情,背地里朝宋锦俏皮的炸了眨眼。   小妞不赖啊,这才第二天,男主角就上来搭讪了……   宋锦瞪了她一眼,谁也没搭理,转身回自己的地盘休息,孟栖桐正捧着水杯眼巴巴等她过来。   “小锦,以后这种活吩咐我就行了,你的工作除了拍戏就是好好休息,以后我会代替表哥好好照顾你的,但你也要配合我哦。”孟栖桐把水杯递给她,看着宋锦喝下去,小嘴又开始唠叨个不停。   宋锦眼角瞥到娄素颜走了过来,放下水杯对孟栖桐道:“我包里放的有酸梅,我现在想吃,你能帮我拿过来吗?”   宋锦能吩咐她做事,孟栖桐非常高兴,蹦起来就朝化妆棚跑去:“好嘞,你就等着吧,坚决完成任务。”   宋锦看着孟栖桐蹦蹦跳跳的背影无语摇头,这丫头说到底也才二十出头,再聪明也摆脱不了孩子气的影子。   把孟栖桐留在身边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那小子肯定看上你了。”娄素颜走到宋锦身边一屁股坐下,嘴里哐当就冒出这句话,幸亏周围没人注意这边,宋锦蹙眉:“别瞎说。”   娄素颜一脸不以为意,拿裙边扇着,丝丝凉风扑面,她脸上总算沾了点笑意。   “我可不是瞎说,以姐过来人的眼光来说,那小子看你的眼神不太正常。”扭头对宋锦抛了个媚眼:“怎么样,有没有想着来一段浪漫的恋情,那小子感觉还不错。”   宋锦敛眉轻笑,广袖下手掌摩挲着小腹。   “我还小。”其实都是借口。   娄素颜挑眉:“也是,你未来不止于此,那小子还配不上你呢,不过咱们这一行的,恋情由不得己,将来别怪姐没提醒你。”   “我知道。”在决定踏入这个圈子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未来不论是狂风暴雨还是棘荆丛生她都会勇往直前。   娄素颜话止于此,看得出来宋锦是个很有注意的姑娘,心底门儿清呢,她不过多此一举罢了。   宋锦转而问起另一件事,“我刚才看到你的助理脸色难看的离开了,发生什么事了?”她和娄素颜认识也才两天,问这种话显得有些越矩,但宋锦对娄素颜的性子也了解一二,并不会因她这话而生不满之心。   娄素颜唇畔笑意流转,明媚摄人,“我把她开了。”语气颇有些漫不经心。   “开了?”不是犯了什么大错,身边的助理是不会随随便便就开除的,宋锦也无意再问下去,说不定是那助理做了什么惹怒娄素颜的事呢?   “跟我一年多了,手脚也麻利勤快,只是那张嘴啊,太欠了,早晚会给我惹事儿,长痛不如短痛,回头我让经纪人再给我物色个伶俐的。”娄素颜笑着瞥了宋锦一眼。   “恐怕等不得这部戏播出,你就要红了,到时候你忙的脚不沾地,身边只一个经纪人哪儿行,只不过助理啊一定要找心眼好的,能力倒是其次,不过一切得等你签约公司之后再说,签公司的时候一定得擦亮眼睛,别被他们开出来的条件诱惑,否则到时候有你哭的,就像我啊,唉……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娄素颜当年年轻,一心想干出来一番大事业,正巧被业内翘楚皇途集团看中,皇途开出来的条件很诱人,什么三年内把她捧到一线,广告片约不断,还能拓展到国外,她年轻啊,竟然傻傻的相信了,一签就是十年,结果进公司后她才发现,皇途旗下的艺人太多了,当初还有个风头正劲的娱乐圈“绯闻女王”古秋涵,不过她在约满之后就离开了皇途,自己开了个个人工作室,所有人捧着她一个人,到现在更是红的发紫。   除此之外上头还有好几个大牌压着,二三线演员一堆,她进去就是个小透明,那些大资源永远也落不到她头上,分配给她的经纪人同时带好几个艺人,根本就顾不过来她,后来也是看她长的很有“特色,”太像狐狸精了,就总给她接些小三恶毒女配之类的不入流角色,在大众面前也混了个眼熟,不过也是骂者居多,前段时间微博上有个大V博主给她弄了个合集,一番冷嘲热讽,她这个常年演小三儿的,也算火了一把。   前段时间皇途的总裁赵寄麟因牵涉进一桩震惊全国的丑闻凶杀案里,闹的沸沸扬扬的,娱乐圈大姐大萧紫被判无期徒刑,要在牢里蹲一辈子,而赵寄麟不仅死了妻子,还将陷入全国人民无止尽的唾骂中,可以说是千夫所指,名声彻底臭了,皇途的股票一夜间大跌,董事会紧急决定鉴于他自身德性有亏,无法再管理诺大的公司,将他撤职并推选了新任总裁,反正皇途内部现在是一团乱,更是没她这小喽啰什么事儿了。   她签了十年的卖身契,现在才第五个年头,要不是解约得赔一大笔违约金,她早拍拍屁股走了,签经纪公司有利有弊,得到庇佑,但同时失去了自由,怪不得现在只要有了底气的明星都解约纷纷开工作室了,整个公司只为一人而运转,那多美啊!   宋锦眸光动了动,最终敛于平静,淡淡道:“嗯,我会擦亮眼睛好好选的,谢谢你的提醒。”   想起那天接到的那个电话,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告诉她,齐歌有东西留给她。   第二天她去见了那个男人,当时陪同的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精明庄重的律师,江寒叶把一份合同推到她面前,示意她签字。   那是一份股份转让合同。   她只要在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从此之后,她便成为傥风传媒的最大股东,不,现在应该改名叫锦艺传媒了,看,连名字都为她设想周到。   而这个公司旗下艺人永远只有一个,倾全公司之力为一人而服务。   那就是她,宋锦。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齐歌已经为她默默铺好了路,他本想做她成功路上的指明灯,亲手把她推上顶峰,然后收敛锋芒,做她背后的男人,然天公不作美,他知时日无多,只能改变计划,把股份转到她名下,然后请有商业鬼才之称的江氏集团太子爷江寒叶为她保驾护航,不止如此,他名下所有财产、股份、房产、包括他父亲留给他的天价遗画,他全部转到了她名下。   等她满十八岁,将会正式接手这笔财产,而她每月也可以从这些资产中抽出一部分使用,总之,等她签下自己的名字,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富婆了,旗下资产足够她挥霍几辈子。   没人知道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有多绝望伤怀。   “如果我不签呢?”她面无表情的看向对面的男人。   江寒叶愣了愣,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毕竟面对这么一大笔财产,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很少能如此沉稳,而且看她的模样对这笔巨款根本不想接受。   想到齐歌的嘱托,他了然一笑,目光幽然的望着面前美丽惊人的少女:“他料到你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宋锦瞳孔一缩,手指下意识收紧,苍白的唇蠕动了下,“什么?”   “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但知道你过的很好,我也能安心了。”   宋锦双手遮住脸,有泪无声滑下。   为什么你都离开了,还一步一步为我设想周到,齐歌,我欠你的太多了……   她最终手指颤抖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原来,可以很脆弱,也可以很坚强。   只因那个能保护她的人,已经不在,她若不坚强,该如何度过漫漫长路,捱过一个又一个没有他参与的日子。   江寒叶看着对面脸色苍白却坚强的将眼底的泪花逼回去的女孩,她清丽绝美的面容如秋风里的海棠,经受摧残依旧挺立花茎,开的浓艳傲然,展现着独属于自己的美丽。   她不知道,她这副模样有多吸引人眼球,能让每一个看到的男人为之心悸疯狂。   也仅是刹那,他便将那点心思深深埋葬。   这个女人,不是他能招惹的。   他要信守承诺,在齐歌回来之前,为他心爱的人保驾护航。   宋锦搁笔,仅是签一个名字,却仿佛用去了她全身的力气。   江寒叶微笑着伸出手:“从今往后,您就是我的直属上司了,以后请多多指教!”   傥风传媒之前隶属于振辉集团旗下,之前属于业内龙头企业,也捧红过诸多大牌,包括现在圈内的影后级超一线明星郝英,老牌影帝邵正康,不过都在红了之后纷纷和傥风解约转而开起了个人工作室,傥风后来也捧了一些艺人,只是都未能再达到郝英和邵正康的地位,之后皇途异军突起,手段快准狠迅速霸占了娱乐圈的半壁江山,傥风因辉振集团分不出再多的精力给它,兼之集团内部某些系派纷争,沦落成为洗牌工具,渐渐没落,如今的傥风只有几个撑门面的二三线艺人,顶梁柱也就是因演了某部宫斗剧大火如今被评为四小花旦的姚芊芊,而她其实是辉振集团董事会某个大佬的小情人儿。   结果调查出来把江寒叶恶心个不行,感情傥风不仅是他们洗钱的工具,更成为他们哄女人的天堂了,董事会那群老东西一个个都该收拾了。   江寒叶当机立断将旗下艺人全部解约,不用他们赔偿违约金反而支付他们一笔可观的遣散费,那些小艺人一个个欢天喜地的拿着遣散费找下家去了,只有那个姚芊芊说什么也不离开,还扬言要找董事长评理。   她在傥风可以说占尽全部资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凭什么要离开,再说了,她背后还有人撑腰呢,谁敢赶她走。   江寒叶直接给秘书下达指令:“不走?呵、我现在改变注意了,一分钱都不给她,限她十分钟内给我滚出公司,否则报警。”   姚芊芊气势汹汹的离开,去找她的金主告状去了,金主一看小美人哭的梨花带雨的娇弱样儿,立马就恼了,这明摆着打他脸嘛,本来一听是太子爷心头有些发怵,但他在董事会可是拥有绝对发言权的,太子爷?呵……没我的支持你别想坐上那个位置。   本是兴师问罪结果讪讪而归。   傥风已被收购,现在已经不属于振辉旗下,他就是在振辉手眼通天,也管不到傥风的头上。   结果姚芊芊小美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依旧改不了她被扫地出门的下场,最后她的金主把她弄到朋友的影视公司去了,资源不抵在傥风,她在公司为了抢资源斗斗斗……   傥风在转到宋锦名下时已正式更名为锦艺传媒有限责任公司,简称锦艺传媒,大股东兼CEO宋锦,总经理江寒叶,旗下各个部门按照原来的加以精简,江寒叶又利用自身人脉从别处挖来精英扩充,按照标配他给宋锦准备了两个经纪人四个助理,化妆师造型师服装师团队数人,都是在业内拥有良好口碑和能力的精英人物,两个经纪人一个蒋曜,一个孔圣香,一个负责演艺、一个负责生活,分工明确,相辅相成。   两人素有金牌经纪人之称,在他们手下带出来的艺人没有不火的,将这两人挖过来江寒叶费了不少心思。   可是宋锦却告诉他经纪人和助理她想自己决定,希望他能尊重她的安排,对此江寒叶除了叹气还能作何,毕竟他现在是给宋锦打工的,大BOSS的话要听的嘛!   因为公司只有宋锦一个艺人,而宋锦如今还没正式出道,所以公司显得异常凄冷,这些被从各大公司挖来的精英被晾了一天又一天,要不是认江寒叶这个振辉太子爷的脸,他们早以为这是一场骗局而拍屁股走人了。   孔圣香是个暴脾气早就坐不住了,不管蒋曜的眼色跑去敲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秘书得到通报后大步推门而入。   “江总,我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跳槽来锦艺的,可您看看这都多少天了,我要带的艺人连个影子都没有,诺大个公司一个艺人都没有,您这玩笑是不是开的有点大了。”孔圣香历来是个直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按说这性格在娱乐圈走不长远,但人家偏偏会做人啊,积累了不少人脉,这直性子有时候也是好处,毕竟人人都不喜欢和心思暗沉的交往不是。   江寒叶从一堆报表中抬起头瞥了孔圣香一眼,不慌不忙道:“着什么急,时候未到呢,再耐心等等吧。”话落又重新埋首在一堆文件中,手指快速的翻页浏览签字,那利落的模样看的人心惊肉跳。   自从接手锦艺后他就将工作重心转移到这边,振辉那边除非必要比如例会之类的需要他出面,其他的一些杂事他都让秘书转移到这边来了。   在江寒叶这个振辉太子爷面前,孔圣香还是不敢太过造次,搓了搓手,有些不安道:“毕竟领了工资,不干活心有不安啊。”锦艺当初挖她不仅仅看在江寒叶的面子上,更因为对方开出来的条件,工资是其次,更令人心动的是可以参股,有江寒叶坐镇,公司前景不用发愁,傻子才拒绝。   江寒叶忍不住发笑:“你放心,养一帮闲人我还是养得起的。”   江寒叶越说孔圣香越不安,这不明摆了说请他们来啥也不干嘛,没艺人带,这日子有些难熬啊,她就是个闲不住的。   看孔圣香那满脸菜色的样子,江寒叶不忍心的拉开抽屉,拿出一张照片推到她面前,“你先看看这张照片。”   孔圣香疑惑的走过去拿起照片,垂眸一看,当看清照片中的女孩,那第一眼冲击眼膜的惊艳令她下意识瞪大了双眼。   照片中女孩一袭洁白婚纱侧立在落地窗前,头纱飞扬中朦胧的映出女孩上仰的半张侧颜,日光浓烈耀眼,却都不及那如画如荼的秀美轮廓,卷翘的睫毛,微勾潋滟的眼角,秀挺的鼻梁,含笑的唇畔,优雅挺立的脖颈,高挑纤秀的身段,华贵清雅的气质,透过纸张浓烈逼人而来。   她的唇畔一丝温婉甜蜜的笑意流转,她的眼底一定是溺毙人的缱绻浓密的情意,仅是一个侧影已惊艳如斯,那么当她活生生站在眼前时,又该是怎样夺目的美丽风华。   日光倾城,有美人、倾国……   孔圣香盯着照片中的人,喃喃着脱口而出:“她是谁?”   她忽而蹙眉,只因这照片似是被人一分为二,画面中只有女子,她的鼻尖紧挨着照片边沿,在她的对面,应该还有一人吧,能被她用如此眼神以待,再加上那洁白耀眼的婚纱,那人是何身份已呼之欲出。   江寒叶放下签字笔,悠悠然靠回椅背里,目光直视孔圣香,那眼底的犀利审视不容人退缩,“怎样?”   “我在这个圈子里也算是见惯了形形色色的美人,除了古秋涵之外,这是第二个令我惊艳的美人,她的条件很好。”孔圣香目光火热:“她就是我和老蒋要带的艺人吗?比之古秋涵不落分毫,甚至比古秋涵更有韵味,她若出道,古秋涵第一美人的称号,该易位了。”孔圣香眼底闪过一丝邪气的笑意。   江寒叶蹙了蹙眉,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寒意:“不要拿古秋涵和她比。”那意思对古秋涵竟是满含不屑。   孔圣香目含探究的落在江寒叶脸上,这种反应……江总和这女孩究竟什么关系?不是孔圣香多想,而是她在这圈子里见了太多,早已见怪不怪,就算江总真和这女孩有什么,她也绝不会说出去。   江寒叶眸子阴寒的扫了她一眼:“把你那些龌龊心思收回去,她可不是我能染指的起的,实话给你说了吧,她才是锦艺的大股东,连我也是给她打工的,以后锦艺只会为她一人而存在,有她,才有锦艺。”   孔圣香震惊的瞪大眸子,她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直到她飘忽忽的从总经理办公室里出来,看到早等在一旁的蒋曜疑惑的眼神,孔圣香喃喃着走过去:“不得了了,我们这次要带的艺人可不得了啊!”   蒋涵眉头紧蹙,低声问道:“什么意思?”   晕,未成年恋爱都属于违规了⊙_⊙,改了又改,太可怕了o(>﹏<)o   ☆、141 不红天理难容   宋锦要如何给娄素颜解释,她不仅签约了公司,还是一辈子的,更重要的是,她是公司的大股东,自己即是老板又是员工。   不过她为什么要给娄素颜解释,虽然她觉得娄素颜这人还不错,值得相交,不过也没好到她什么都说的地步吧。   宋锦暗自摇了摇头,怀孕时间越长,她脑子就越糊涂,有道是一孕傻三年,这糊涂要是持续三年,这日子还怎么过。   中午吃饭时间,孟栖桐自动顶了艾草的活,拎了三份午餐过来,分给宋锦和娄素颜。   等把饭盒打开,看到最上边的鸡腿,乐的合不拢嘴。   “竟然还有鸡腿吃,这剧组伙食不错,不过要是天天都这样的话,那就好极了。”和艾草如出一辙,吃货的关注点永远和她们不在一个频道上。   艾草也从旁边凑过来,和孟栖桐两个小姑娘打成一片,边吃边侃大山。   娄素颜也不是挑剔的人,看到有鸡腿,满意的勾唇,拿起筷子优雅的吃了起来。   吃了两口看到宋锦坐那儿,手中的盒饭原样没动,挑眉问道:“你怎么不吃啊,有鸡腿就算不错了,没得挑的。”她以为宋锦是嫌弃饭菜不好,毕竟看宋锦的穿着气质像是富家女,人家平时山珍海味吃惯了,这种档次的在人家眼中许是连“猪食”都算不上。   宋锦眼角瞥到阿银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目光动了动,把饭盒递给孟栖桐,“我不饿,你和艾草把我的这份分了吃吧,我去上个厕所,有事打我电话。”话落站起身来朝阿银走去,留下娄素颜三人大眼瞪小眼。   孟栖桐下意识就要朝宋锦追去,被娄素颜眼疾手快的拉住了,目光在阿银和宋锦并排离开的背影上划过,目光微眯。   “别去了,小锦也有自己的隐私,记住,你只是个经纪人。”   孟栖桐冷哼了一声挣脱她的手,“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管我,我虽然是她的经纪人,但更是她最好的朋友,少在我和小锦之间指手画脚的。”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女人老是撺掇着小锦把她换了,看着她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就讨厌,一个三流演员,还是专业演小三狐狸精的,凭什么和小锦做朋友。   艾草往嘴里塞的鸡腿“啪嗒”掉回去,“栖桐,娄姐她没那个意思的,你是不是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我?我们小锦是个潜力股,现在抱好大腿将来好出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理,你这样的人本小姐见多了。”   娄素颜并未被对方冷嘲热讽的话惹怒,反而笑吟吟的望着面前的女孩,眼底有着好整以暇的笑意,阳光透过斑驳的枝叶洒落光影,那双妩媚的桃花眼似是一汪碧波,阳光洒落其上,潋滟波光里折射出湖底深冷的冰泽,似能穿透人的心魂,那一瞬间的寒意令孟栖桐猛然打了个哆嗦,下意识退了一步,遂即想到自己这副样子露了怯,挺了挺胸又怒瞪了回去。   “呵呵……,”一声悠扬的浅笑,嘲讽意味十足。   “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愚蠢十足,真可惜了小锦对你的信任。”   孟栖桐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   娄素颜挑眉轻笑:“如果你不能把工作和生活分开,分不清经纪人和朋友的区别,还是如此冲动,相信我,还没等小锦红,你就把她带沟里去了,啧啧,小锦那么聪明通透的一个人,眼光怎会这么差……?”   孟栖桐本来气势汹汹的火焰瞬间熄灭,脸色惨白的站在原地……   娄素颜不再搭理她,低头开始优雅的进餐,嘴角一丝凉薄的笑被她很好的隐藏。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车子,同样的人。   只是饭菜比昨天更丰盛,八宝鸭,姜汁鱼片、葱爆牛柳、香烹狍脊,燕窝鸡丝汤,吃的出来都是出自大师级的厨师之手,宋锦在古代也算是尝过宫廷御品的人,每一样无不是人间美味,而这些饭菜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刚被她送出去的盒饭与之相比,可不就是“猪食”嘛!   “怎么样?好吃吗?”洛秀眼巴巴的望着,眼底细碎的温柔和期待要满溢出来了。   宫廷御方,又加之改进,美味又营养均衡,一群特级厨师钻研了一夜,要是再不好吃,宋锦这嘴刁的能进吉尼斯了。   宋锦点头,好吃的双眼都眯了起来,她忽然转眸看向洛秀:“真的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吗?”宋锦可没忘记面前这人的身份,洛氏财团的总裁,每天经手的金钱高达百亿,掌握着华夏的经济命脉,连政府都得供着的人物,应该忙的脚不沾地才是吧,却每天都有功夫给宋锦送饭。   面前的女孩仰着脸望来,一双眸子清明澄澈,倒映着他的影子,巴掌大的脸蛋上笑意清涟,嘴角沾染了一丝酱汁,仿佛偷吃的小野猫,可爱十足。   怎么办,好想吻下去啊,可是如果吓坏了他的姑娘,那可不美了。   洛秀目光深深沉沉,看的宋锦有些发毛,怎么感觉那目光像要吃人似的,她忍不住往后靠了靠,那一副当他洪水猛兽的模样令洛秀目光沉了又沉,就在宋锦以为他随时会扑上来时,他却忽然勾唇笑了。   清悠悠的笑容足够惊艳,一瞬间暗沉的车厢都似被光华点亮,不同于他以往给人的俊邪错觉,反而有一种不谙世事的纯净。   不谙世事?纯净?这些美好的词语按在洛秀头上那就是个笑话。   别逗了好吗?   就在宋锦心底腹诽的时候,洛秀突然抬手朝宋锦的脸伸了过来。   他要干什么?宋锦目光倏然瞪大,直棱棱的盯着洛秀伸过来的手指。   他的手修长,指甲干净莹白,很难相信一个男人的手会生的这么漂亮,就在宋锦盯着他的手发愣的时候,他的指腹轻轻的擦过她的嘴角,一丝暖意从他的指腹传来,带着一丝干燥的痒意,如羽毛般轻划过宋锦心尖。   “看你,吃的嘴角都沾上了。”他语气宠溺而满含笑意。   心底一丝颤栗容不得宋锦追寻已稍纵即逝,她愣愣的抬眸,便见洛秀的指腹染上一丝褐色的酱汁,在那白皙的的肌肤上如此明晰,她突然抬手摸上嘴角,原来是刚才吃饭的时候酱汁不小心沾在嘴角上了啊……   下一瞬,她蓦然瞪大了眸子,他、他竟然把手指伸进嘴里,舌尖一舔,那酱汁已被他裹进口齿,细细品味流连,偏那双眸子染满了温柔明朗的笑意直直望来……   宋锦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搁下筷子,丢下一句:“我吃饱了,就先走了。”便匆匆离开,下车的时候没注意脚下,一不小心就往旁边栽去,她暗自运力调转身体,却被伸过来的一双手揽住腰肢,轻轻一带,她整个人已跌入对方怀中,她下意识双手紧紧抓着对方的衣袖,鼻尖是男人身上清洌的味道,灌满了口鼻,无处可逃。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主动的投怀送抱吗?”头顶响起男人含笑的调侃,宋锦心底一怔,仓惶抬眸,便望入一双深沉幽暗的眸光中去,浮浮沉沉中,一线温柔的波光牵动着她的心神,仿佛深海,只需一瞬却足以将她溺毙。   面前的人儿眸光呆愣愣的望来,目光迷离,小嘴微张,那唇色晶莹温润,洛秀喉结滚了滚,忍不住低头,缓缓接近。   就在他的唇将要碰上之时,她的眸底迷离渐趋,倏然迸发一抹光亮,亮的逼人眼球,洛秀愣怔的片刻功夫,被她猛然伸手推开,长发飞扬中佳人翩然远去。   洛秀被推的撞在车厢壁上,看着那走远的倩影,抬手摸了摸唇瓣,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时间还长,我们慢慢来。   沉香上车时看到的便是洛秀盯着手指笑的邪气凛然的画面,还真有几分渗人,想到宋锦那匆匆跑走的身影,沉香脑海里已瞬间脑补了大灰狼欺负小白兔的劲爆画面,他那赤果果的邪恶眼神立时便被洛秀察觉到了,一个阴寒的眼神瞪过来,沉香立马垂下脑袋。   回去的路上,洛秀突然问道:“皇途那边谈的怎样了?”   宋锦要进娱乐圈,洛秀怎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只是洛氏对娱乐业无涉猎,而皇途却是如今发展最好的娱乐公司,依洛氏的财力想要收购一个皇途不过是小事一桩,这种小收购根本用不了洛秀亲自出面,如果在平时,这种娱乐公司根本不值得他费心思,但事关宋锦,由不得他不关心。   皇途刚经历一场风波,新总裁上任免不了一番人员洗牌,正是人心动荡的时刻,洛氏收购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出马和皇途交接的人正是企划部总监程伟,就这已是大材小用了,沉香知道主子收购皇途的用意,因而对此收购也是异常关注,听到洛秀提起,想了想道:“皇途那边狮子大开口,要想拿下可能还要费一番功夫。”   洛秀闻言蹙眉:“新上任的总裁,什么背景?”   沉香愣了愣,几乎瞬间就明了洛秀的意思,洛氏虽在洛明尉手中衰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国内依旧是顶尖财团,而洛秀上马后,更是一番雷霆手段,将洛氏推上一个新的顶峰,短短时间,洛氏股票大涨,快速收购老牌企业纳入新鲜血液,更是稳步冲击国际市场,如今提起洛氏,那已是商界令人仰望的高峰,而洛氏总裁洛秀,外界盛赞他魄力更甚有着“商界天才”之称的其父洛明芮,因其高明狠戾的手段,神秘莫测的行踪,以及被外界盛传的“惊世美貌”都给他本人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加之种种因素之下,洛氏在华夏已是顶尖财团,旗下员工遍布全国,洛氏要是出了问题,全国都得出现震荡。   皇途在娱乐圈风头正盛,但在洛氏面前顶多一小作坊,能被洛氏看重收购,领导人不烧香拜佛就稀奇了,竟还敢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这是新出炉的冷笑话吗?   唯一的解释就是其背后有推手操纵这一切,而对准的,正是洛氏。   沉香目光一沉,“是属下失职,属下立刻解决此事。”   洛秀微微眯起眼睛,手指流连唇畔,似在回味什么,眸光冰寒却染笑:“既是冲洛氏而来,那么,总不能一直不现身吧,我倒要看看,那背后的推手,是谁呢……。”   “告诉程伟,对方开出什么条件,都答应,他敢狮子大开口,我便让他血本无归!”那闪烁的寒眸中一闪而过的是狐狸般的精明算计,更是冷血无情的以牙还牙。   宋锦在湖边吹了会儿风,待脸上的红晕褪去,心脏恢复平静,她才施施然起身,往剧组方向走去。   路边,阿银抻头往这边望来,看到宋锦心底松了口气,快步走过来:“宋小姐,这次时间有些久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她每天中午从剧组出来,又有导演助理的把风,心底到底有点过意不去,导演昨儿还提醒过她,转而却帮她打掩护,心底对导演更加敬重,唯一能回报他的也就是好好拍戏了,不让他的心血白费。   宋锦悄无声息的进了剧组,找到艾草和娄素颜,却独独不见孟栖桐的身影。   宋锦目光疑惑的望向娄素颜:“桐桐呢?”   娄素颜捧了杯蜂蜜茶小口啜着,目光在宋锦脸上转了一圈,眸底划过一抹暗色,漫不经心道:“被我说了几句,指不定躲哪个角落哭鼻子呢。”   宋锦蹙了蹙眉,并没对娄素颜多管闲事的举动横加指责,点了点头便转身:“我去找找她。”   艾草赶忙指着一个方向道:“栖桐刚才往那个方向去了。”   娄素颜换了个坐姿,右腿搭在左腿上,说不尽的妩媚撩人,她微眯起目光看向宋锦,低声问道:“我把你的小经纪人弄哭了,你就不怪我?”   宋锦步子顿了顿,扭头目光清亮的回望,勾唇笑道:“你是故意的吗?”   娄素颜被那笑容晃的眼波一荡,“我是为你好。”   “既是为我好,我怎会怪你,难道我就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吗?桐桐我了解,人不坏,就是脾气直了些,肯定是她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别与她计较,回头我好好说说她,给你陪个不是。”   “你不是是非不分的人,那我就是那么小气的人吗?算了算了,我哪儿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没得让人说我没度量。”娄素颜摆摆手,一副你赶紧在我眼前消失的架势。   宋锦轻笑一声,摇头离开。   艾草凑近娄素颜,压低声音问道:“娄姐,小锦脾气可真好,要是换个人,指不定就和你结仇了,反正我是知道你没恶意的,是真的为小锦好才说栖桐的。”   娄素颜斜了她一眼,“小姑娘,多学着点吧,人家宋锦才是真的聪明人,这种人不红天理不容啊,不过孟栖桐刚才倒也没说错,宋锦是个潜力股,咱们现在抱紧大腿,将来吃不到肉,喝点汤也成啊。”   艾草“啊”一声,愣愣的望着娄素颜,“娄姐,你说什么啊?”   娄素颜失望的摇摇头,这呆子,你能指望她听懂什么,没得对牛弹琴。   剧组往东走两百米的偏僻角落有个简易厕所,是之前的剧组留下的,因为影视城内的厕所离的太远,剧组又是个时间就是金钱的地儿,能省则省,这厕所是用石棉瓦搭的,两人间,一男一女,中间用石棉瓦隔开,头顶青空,要是个子高的话踮着脚就能看见对面,天气渐热,这简易厕所又不通水,那脏乱臭引得寄生物纷纷倾巢出动,那味儿简直能把隔夜饭吐出来,有的人宁愿多跑点路也不愿在这儿解决生理需求。   孟栖桐上午喝多了水,也不管多臭多脏一头扎了进去,她没注意到后边有一道高大身影在她进去之后走了过来,望着那道身影蹙了蹙眉,随后目光落在上边用红笔画的代表男性的简笔画上,犹豫了下脚步沉重的进了另一边。   姑奶奶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被熏的差点晕倒,那“盛景”保管她一个月吃不下饭,闻着那酸臭味儿,又想起刚才娄素颜那番话,悲从心来,哇啦啦哭了起来,顺道遮盖了对面传来的哗啦啦的水流声。   “呜呜呜,都跟我过不去,我招谁惹谁了嘛,臭导演,臭狐狸精,小心眼,你们俩活该凑一对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对面的水流声忽然顿了顿,继而以摧枯拉朽之势倾泻。   孟栖桐顺手掏出纸巾擦脸,边擦边哭:“虽然知道他们说的都很有道理,但人家心里还是不痛快嘛,孟栖桐,哭过之后,嗝……要坚强起来,以后不论别人说什么,唔……都不要放在心上,你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做好小锦的经纪人,用实际行动打那些人的脸,哼,总有一天,姑奶奶会亮瞎你们的眼……。”   孟栖桐边哭边发誓,一双眼睛瞬间就成了肿眼泡,手里的纸巾也见了底,怎么办,没纸巾她可怎么办啊……   这时旁边传来皮带抖动的声音,孟栖桐吓了一跳,一想起自己刚才的话有可能被对方听了去,脸皮瞬时变的通红,但想到现在的处境……   孟栖桐灵机一动,屈指敲了敲石棉瓦,捏着鼻子问道:“喂,有人吗?”   沉默,寂静的呼吸可闻。   孟栖桐不死心,又大力的敲了敲,敲的石棉瓦都有松动的迹象:“别装了,我知道你在那里。”遂即想到自己这口气别吓坏了人,便软声道:“你别害怕,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要借你一点纸巾,可以吗?”语气可怜兮兮。   一声低笑响起,但孟栖桐耳朵贴在瓦片上都听不清到底是男还是女,不由得气恼的竖眉,“你不吭声我就当你默认了啊,你放心吧,我若脱困来日必报这一纸巾之恩,不会亏了你的。”   孟栖桐完全没办法就这样提裤子走啊……,要不然她也不会在这儿为了点纸巾生磨硬泡的,这味道,这环境,她快忍不下去了。   “叮”一声轻响,一包用了一半的纸巾从头顶扔下来,咕噜噜滚到孟栖桐脚边,孟栖桐愉快的接过,那是半包印着心心相印字样的纸巾,一对卡通男女偎依在一起,旁边一个大大的红心,清新又甜蜜。   能用这种纸巾的,应该是女孩子吧,孟栖桐心底松了口气,那纸巾上似还沾染着那人的体温,不知为何,灼的孟栖桐掌心有些发烫。   “谢了,你叫什么名字?回头我好好谢谢你。”   对面的人却始终沉默,然后是一阵低沉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孟栖桐翻了个白眼,做好事不留名的节奏啊,傻不傻啊,解决了之后把剩下的纸巾揣兜里,孟栖桐准备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腿蹲麻了,这蹲坑也太坑爹了,孟栖桐心底腹诽着,揉着腿肚刚准备提裤子,忽然感觉脚背有些发痒,垂眸一看,却见那脚背上一个白胖的某寄生虫类正蠕动着身体吭哧吭哧往前爬,那视觉冲击,孟栖桐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之后,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然后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冲破寰宇,震的两旁的柳枝都动了动。   离开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眼厕所方向,犹豫了下扭头大步离开。   孟栖桐甩脚想要将那恶心的东西甩下来,但厕所就那么大点地方,在土地上挖了个坑,用两块砖头在两边垫着,她不小心把砖头踢下去了一块,脚下一滑,结果华丽丽的悲剧了……   之后又是一声比刚才更惊恐的尖叫响起,那声音里隐含的悲愤绝望令人生生打了个哆嗦。   那人叹息了一声,终究转身大步朝厕所走来。   瓦片被人敲了敲,然后低沉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孟栖桐听到外边响起的男人声音,眼底一喜,但那声音怎么有几分熟悉,不管了,她现在真的要死了,这出现的人简直就是上天派来的救兵啊。   “快,救救我……!”   那人不再犹豫,绕过瓦片大步走进来,便看到这样一副令人哭笑不得的画面。   孟栖桐一只脚掉进茅坑里,另一条膝跪在地上,两手撑着地面,诡异的姿势,她可能是匆忙间提的裤子,拉链都没来得及拉上,那姿势正好能能看小内内的颜色,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落在那哭的梨花带雨的脸上,一双迷蒙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来,柔软无助的模样如此的惹人怜惜。   心底一动,正要走近,而那人也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大叫一声,一脸的不可置信:“雷导?怎么会是你?”   那么刚才她要纸巾的人……包括可能听到她之前的话、都是雷导吗?   天哪……,这一刻,孟栖桐恨不得拿把刀戳死自己。   今天光荣的被孟栖桐评为历史上最倒霉的一天。   雷昀还是那张一成不变的冰山脸,如果仔细看的话,能发现他嘴角那似微翘的弧度,很浅很淡,如果不是了解他的人,根本发现不了。   “怎么?很意外吗?既然不欢迎,那我走好了。”话落就要转身离去。   他怎么能走呢?   孟栖桐赶忙叫住他,“没有没有,高兴还来不及呢,雷导您真是及时雨,我有需要您就出现了呵呵……。”孟栖桐挤出一丝笑来使劲拍马屁,她是不知道她现在的笑容有多难看。   雷昀轻“哼”了一声,走到她面前站定,双手背在身后,垂眸淡淡道:“你自己站不起来吗?”   孟栖桐哭丧着脸:“脚扭了……。”   雷昀眉头轻蹙,目光落在她掉进茅坑里的右脚,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能先把右脚伸出来吗?”   孟栖桐闻言动了动右脚,但那黏腻的感觉,刺入口鼻的怪味儿,令她红艳的唇失了血色,犹如干涸的花瓣,失了雨露滋润,苍白而脆弱。   “呜呜……怎么办,我不要活了,太恶心了,我这辈子都被这么被恶心过……。”孟栖桐再也忍不了嚎啕大哭起来。   雷昀蹙眉冷喝:“闭嘴,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你要是想一辈子呆在这儿闻臭味,那就别动。”   那冷着脸的样子跟活阎王似的,孟栖桐吓的缩了缩脖子,下意识拽住对方的衣角,哀求道:“你别丢下我,求求你了……。”   雷昀微眯起眸子,“松手。”   孟栖桐仰头与他对视,倔强道:“不要。”   那昂起的小脸写满了倔强与不服输,眼底却流露出一丝脆弱和犹疑,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手指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有着死也不松手的坚决。   雷昀心底叹息一声,指着她的右脚道:“现在,把右脚伸出来。”   孟栖桐不敢再与他对着干,生怕他不管自己甩袖离开,到时候她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狠狠咬牙,眼一闭把脚伸出来,那带起的一阵涟漪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雷昀都忍不住别开了眼。   孟栖桐忍着心底的反胃,抬眸眼巴巴的盯着雷昀,小兔子一般的眼神令雷昀忍不住勾唇,伸手去搀扶她,但孟栖桐左脚崴了,刚一起身便眉头紧蹙,从嘴里发出一声嘤咛,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一边歪去。   雷昀眼明手快的拉住她,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到底不忍心。   孟栖桐一声轻呼,两手紧紧的拽着雷昀的手臂,原来她已被对方拦腰抱了起来,还是公主抱的方式。   脸颊贴着他挺拔的胸膛,又硬又暖,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冲击着她的耳膜,瞬间抚平了她一颗躁动不安的心。   雷昀看着那在他臂弯里娇娇小小的一团,乖巧柔顺的模样令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你要抱我去哪里?反正我不要回去,丢死人啦……。”孟栖桐在他怀里扭了扭,顿时感觉到对方身子一僵,头顶热气喷薄,一声低喝似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别乱动。”   对方身上危险的气息孟栖桐再傻也感觉出来了,当下不敢乱动,乖乖缩在雷昀怀中安生下来。   雷昀把她抱到湖边的石头上放下,“先把你的脚洗洗。”   孟栖桐望着那清澈见低的湖水,忍不住道:“这湖水多干净啊,我都不忍心下脚。”   雷昀冷笑:“你自己不嫌弃,当我没说。”话落转身就走。   “喂,你干嘛去?你不管我了吗?”   “为了你我已经浪费了十分钟的时间,我的时间都是按钱算的,你支付的起?”那冷嘲热讽的语气气的孟栖桐嘴唇哆嗦。   拽了根柳条攥在手心里狠狠撕扯:“小气鬼,亏我刚才还觉得你不错呢,真瞎了我的眼。”   “让风吹吹你身上的臭味儿,也顺道把你那被茅坑里的东西堵塞了的大脑给吹清醒了,不用谢我。”   “你脑门才被屎糊了呢。”孟栖桐反唇相讥,可惜那人背影早已消失不见。   “混蛋,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一点都不绅士……。”孟栖桐嘟嘟囔囔着,最终还是把脚伸到湖水里去。   等她把脚洗干净,便见到一个年轻男孩子朝她走来,把手里的药酒递给她。   这男孩孟栖桐认得,雷昀的助手阿银。   “这是导演让我给你送来的,你快抹了吧,导演说你的脚腕是轻微挫伤,抹了药酒再按摩一下就不会太疼了,休息一会儿就能走路了。”   孟栖桐接过药酒,疑惑的问道:“他真那么说?”她怎么不相信他会那么好心呢?   手握着药酒瓶,想起刚才他抱着自己的样子,不知为何,脸颊莫名有些发热,也许是天气太热了吧,孟栖桐没有放在心上。   阿银重重点头,忽而捏着鼻子四处看了看:“怎么这么臭。”   孟栖桐脸色黑沉的能滴出水来。   “你赶紧把药酒抹了吧,剧组忙的很,我就先走了。”话落就要转身离去,目光忽然看到什么,一张年轻的脸立刻涨的通红,赶忙扭头几乎是落荒而逃。   “喂,小子,你脸红什么?”孟栖桐在后头喊,那脚步跑得更快了。   “跟你那主子一副德性,切,姑奶奶还不屑知道呢,指不定心里想什么龌龊事情呢。”   孟栖桐忽然觉得不对劲,想起那目光最后落下的角度,后知后觉的垂眸,便看到裤子拉链大开,露出里边鲜艳的内裤颜色。   “啊……。”一声尖叫忽然响起,吹皱一池湖水,惊起鸟雀无数。   孟栖桐进剧组的时候,刚好是换场休息时间,她一瘸一拐的走到宋锦身边,可怜兮兮的就要往她身上扑:“小锦,我不要活啦……。”   宋锦闪身躲过,拿手在鼻端扇了扇,皱眉看向孟栖桐:“你身上什么味儿?”   孟栖桐扑了个空,怨念的瞪了眼宋锦,耸耸鼻子闻了闻,却什么都闻不到,“连你也嫌弃我了?”   宋锦目光落在她抹了药酒红褐一片的脚脖子上,关心的问道:“还疼吗?”刚才阿银都告诉她了,当然抹去了孟栖桐掉茅坑里那一截,雷昀不是会说人长短的人,阿银只当孟栖桐是不小心崴了脚,然后又不小心被雷导给看到了,这才有他送药酒一事,孟栖桐是宋锦的经纪人,雷导有交代,让他给宋锦说一声,省的对方找不到孟栖桐着急。   孟栖桐一屁股在宋锦刚坐过的地方坐下来,伸手揉了揉腿肚,闻言怨念道:“疼,当然疼了,不过小锦吹吹就不疼了。”话落朝宋锦露出一个讨好卖乖的笑容。   宋锦哪会不知道这丫头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也不理她,让她自己一人在哪儿嘟嘟囔囔的。   孟栖桐眼角捕捉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好像正往这个方向走来,赶忙移开目光,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怎么办,他肯定看到自己裤子没拉拉链了,他怎么不提醒自己,这男人实在是太坏了,当时心里不定怎么笑话自己呢。   遂即暗骂自己,矫情个什么劲儿,最丢脸的样子他都见过了,也不差这一遭,秉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孟栖桐视死如归的抬头。   “小锦,刚才有一幕林玺说错了一句台词,但因你们两个是同框,所以这一条需要重拍,可以吗?”高高在上的导演能如此礼贤下士的和她说话,征求她的意见,宋锦怎么可能会拒绝。   她一边随着雷昀脚步往外走,一边回道:“当然可以。”   直到两人走远,孟栖桐才重重的松了口气,遂即心底划过一抹失落。   从头到尾,他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仿佛就当她是空气似的,这男人,怎么翻脸不认人呢。   鼓起嘴巴吹了口气,孟栖桐忽而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风雨过后就是彩虹,孟栖桐,加油吧……   趁着往片场走的这点功夫,宋锦眼角瞥了眼雷昀冷沉的面容,沉吟道:“桐桐她、没给导演您带来什么麻烦吧?”   雷昀想起那姑娘刚才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还以为自己有多坚强,顶多一纸老虎,眼底的笑意一闪而逝,快的来不及捕捉。   “没,不过她那性格,真的适合当你的经纪人吗?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些金牌经纪人,对你未来都是极有助力的。”   宋锦摇头,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眼底划过一抹探究。   她刚才是在这位以冷面著称的导演眼底发现了笑意吗?今儿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不用,桐桐你看着她顽皮跳脱,其实是个很精明的姑娘,我相信她。”   雷昀点头,不过那傻乎乎的姑娘与精明沾边儿吗?他对此表示怀疑。   “你如果签约公司的话,对于经纪人你将没有选择。”他这是好心提醒宋锦,别因一时心软造成将来僵持的局面,经纪公司是不会给你自由选择经纪人的权利。   “我已经签约公司了,而且公司同意我用桐桐。”她自己就是老板,她说的话那就是圣旨,谁敢反对?绝对的独裁统治。   雷昀讶异的挑了挑眉,目光探究的落在宋锦脸上:“这么快?是哪家公司这么有眼光,竟然将你挑走了?我还想着把你介绍到师父的公司去呢,看来终究是晚了一步呢。”   他的师父,那不就是关雎导演?他想把自己介绍到关雎导演的公司吗?   宋锦不了解的是关雎旗下的长城影视主攻电影,旗下艺人全部是关导的御用演员,一众实力派,有奖项有逼格,完全甩皇途傥风这种靠炒作火起来的明星十八条街,其中最大牌的属第一个冲出国门的世界级巨星、也是唯一一个获得国际级、代表演员最高殊荣的奥莱斯影帝——顾清平。   长城影视门槛非常高,截至目前旗下也就十几个艺人,皆是影帝影后大满贯的老戏骨,实力派,有人曾经这样调侃长城影视旗下艺人,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你却偏偏要靠实力。   这也侧面说明了长城影视旗下的艺人演技有多逆天,华夏娱乐圈的演员都以能进长城影视为荣,但至今,很少有人能做到,上一个签约的还是五年前的叶子安,一部文艺片让她摘得国内所有奖项的大满贯,史上最年轻的大满贯影后,至今已是华语影坛的中流砥柱。   宋锦知道关雎导演很厉害,对他背后的长城影视却知之甚少,不过想想就知道绝对不是傥风皇途能比拟的,只因为不炒作太过低调才容易被人遗忘。   “那真是可惜了。”宋锦叹息了一声。   锦艺是齐歌留给她的,是她安身立命的所在,总有一天,她要锦艺发扬光大,她要她的名字传遍世界的每个角落,那时,不论齐歌远在何方,都能知道她的消息。   “我签约了锦艺传媒。”宋锦低声道。   雷昀在脑海里搜刮了一遍,确定没有听过这个公司,还以为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蹙眉道:“有你这个未来之星坐镇,这个公司可算是捡了个大便宜。”心底还有些惋惜,师父也是欣赏宋锦的,她要是进长城,师父那一关还是比较容易过的,跟着师父未来也能少走些弯路,对她这个年龄的女孩来说,算是极为幸运的了。   可惜,被一个叫锦艺的从没听过的小公司抢先了一步,名气不大,魄力倒不小。   等等,锦艺?雷昀咀嚼着这个名字,目光忽而落在宋锦脸上,不自觉喃喃道:“锦艺?锦艺?这个公司……。”   宋锦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雷导以后就知道了。”   《昆仑诀》由于是秘密拍摄,雷昀又将剧组消息瞒得死紧,外界窥不得一点风声,但雷昀这个和关雎挂钩的名字,在哪儿都能掀起风潮,他的第一部电视作品更是外界关注的热点,更遑论那些翘首以盼的书粉,自从传出要拍电视剧的消息时,便纷纷聚集在贴吧论坛,只要有一丁点关于电视剧的消息便闻风而动,犹如蝗虫般无孔不入。   而让他们更加关心的是男女主角的人选,之前网上流传有一份书粉自拟的最佳演员表,清一色大牌,可信度基本为零,而这些书粉却信以为真,纷纷留下豪言,雷导若不采用这份演员表,便坚决不支持电视剧,有书粉甚至跑到雷导团队的V博下蹦跶,推荐演员,威胁导演等等做尽了疯狂事。   捂得再严密,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昆仑诀》昨日秘密开机的消息在网上流传了起来,初始是在国内某最大论坛上发的帖子,刚开始还有人不信,纷纷流言骗帖死全家,结果坛主发了几张图片“啪啪”打脸。   那是剧组开机祭祀的图片,角度像是偷拍,但拍摄照片的人显然技术非常高明,将人都拍的非常清楚,尤其是站在最前面一头象征性辫子头的雷导。   这下没人不相信了。   最神秘的男女主角也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面纱,一个个纷纷玩起了找人游戏。   宋锦全身心的投入到她的演戏事业中,这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她即将要火遍网络了……   嗷嗷嗷,还有追的小伙伴吗?接下来会越来越精彩哦   ☆、142 算计的爱情   当天拍摄结束已是晚上八点,雷导并不是那种为了赶进度就拼命压榨员工的严苛导演,相反,他虽然表面上严厉,但对剧组所有的员工其实非常好,他提倡劳逸结合,不会让员工死命工作,对演员也给了足够的尊重,只有休息好第二天才能以足够好的精神面貌来面对,演戏自然水到渠成。   宋锦扶着孟栖桐从影视城出来时,一辆出租车从一旁开过来,宋锦拉开后座车门让孟栖桐先进去,突然,宋锦往马路对面的花坛里看去,冬青繁茂,郁郁葱葱的将一道影绰的身影遮的严丝合缝。   宋锦眼睛微微眯起,那一瞬间响起的“咔嚓”声太过熟悉,她和齐歌拍婚纱照的时候听了太多,那是摁快门的声音。   有人在偷拍她,是什么人?   宋锦瞬间就想起一种可能。   狗仔。   她唇角挑起一抹轻笑,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弯腰钻进了出租车里。   直到出租车绝尘而去,那人才从冬青后直起身来,看着相机里那道婉约清丽的侧影,虽然五官不甚明晰,但在昏黄的路灯下,朦胧氤氲的气质中,更衬托的佳人气质柔婉而神秘,越发的抓人眼球。   又对着出租车屁股拍了一张,将车牌号拍的清晰可见,谭庸满意的点点头。   “老子都将这附近的蚊子给喂饱了,不过总算没白等。”好的狗仔能在任何恶劣的环境中蛰伏,等待猎物的降临,而作为一名出色的狗仔,谭雍更自比英雄黄继光,在他面临猎物时,即使烈火焚身也能做到不动如山,这小小的蚊子算什么。   他正是发帖爆料《昆仑诀》开机消息的坛主“庸人自扰之”。谭庸一本毕业,大学主修新闻传媒,兴趣摄影,他在大学的时候就经常背着相机出去偷拍明星私生活转而卖给娱乐杂志赚取外快,谭庸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因而常常能比别的狗仔挖出更大的料,被杂志社的主编看重,毕业后顺利进入杂志社当起了记者,说好听了是娱乐记者,说难听点那就是狗仔,被明星深恶痛绝,外界鄙视唾弃的狗仔大军中的一员。   想当初谭庸是想主攻摄影,但自家老爸说这完全是不务正业的玩意儿,而老爸又是个关爱社会民生的爱国主义者,希望自家儿子能为国为民做点什么,便硬逼着他报考了新闻专业,要是老爸知道他现在在做狗仔,打死他都有可能。   谭庸本就是个没什么抱负的人,狗仔这份工作也只是因为兴趣使然,但干着干着就干出感情来了,外界都骂狗仔是一群堪比苍蝇的恶心群体,民众明星提起无不深恶痛觉,谭庸对此嗤之以鼻。   明星是因为心虚害怕生怕狗仔哪天把他们的丑恶一面曝光,也就是俗话说的做贼心虚,而民众则就更无理取闹,不就是曝光了他们偶像不为人知的一面继而恼羞成怒无法接受就将所有火气发泄到狗仔身上,可笑自欺欺人,谭庸深入娱乐圈多年,对那些外表光鲜的明星什么德性一清二楚,可叹粉丝们看不清事实,被光鲜的外表荧屏上展现的完美所俘虏。   谭庸因其精干的能力为杂志社带来了可观的利益,主编对他青睐有加,可杂志销量提升,名气也上升之后,主编就升职调走了,而新来的主编大人则对他这个前任主编的“心腹”成了大患,他就被华丽丽的“雪藏”了,没工作做他就四处飘荡,挖来的料转手卖给对手杂志社,日子倒还过的凑合,除此之外他还是《昆仑诀》的书粉,自从知道《昆仑诀》要拍电视剧后就一直关注,从别的渠道得知《昆仑诀》开机的消息,便跑去凑了热闹。   《昆仑诀》电视剧的消息没有劲爆的明星,杂志社是不接手的,而电视台都有自己专门的团队,根本不接受外界的消息,因此谭庸只能将其发布到网上,书粉都活跃在网上,很快他的那条帖子就火了,纷纷留言瞬间就盖起了高楼,其中谈论最多的就是女主。   他发布的那几张开机照片将剧组所有人一网打尽,导演雷昀,制片人武刚,投资商负责人,男主林玺,女二娄素颜以及各种配角,唯独只有一个人是特殊的,那就是女主……   《昆仑诀》做为大女主戏女主历来是关注的焦点,而其饰演者只要不是条件太差基本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娱乐圈,提前预定今年的头条,此前网上呼声最高的女主扮演者是如今的四小花旦之首肖霏霏,其早前的荧屏形象与“云皎”一角有相同之处,但她如今已跻身一线,这种档次的电视剧她还没看在眼里,书粉心底也清楚,但接不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有肖霏霏做对比,新出炉的“云皎”不论是谁,都注定被喷的体无完肤……   而照片里,根据站位,一眼就锁定了女主,她站在导演之后,林玺旁侧,这站位已确定了她独一无二的女主地位,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裙,外罩米白长衫,身段纤秀高挑,柔婉而飘逸,在初晨的阳光里,仿若一株清新淡雅的百合,静静绽放着独属于自己的芳香。   她微垂着脑袋,长发滑落耳侧,很好的遮住了半张脸,却依稀窥得那一线浅淡的温柔轮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镜头近一些、再近一些,该是怎样的花容月貌?   不知为何,所有人都拍的那么清晰,只有她一人立在憧憧人影中却有一种模糊氤氲的感觉,似浮光掠影的流云,又似潺潺溪流中倒映的青山碧空,岁月匆匆,唯那一袭倩影似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永恒定格在记忆深处,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   这一刻,所有人都忘了肖霏霏,同时跃上心头的是,这女孩是谁?叫什么?多大年龄?她长什么样?   几张定格的照片能回答他们什么,因而一个个的开始在帖子下撒泼打滚求照片,有大神甚至在“人肉”,可结果却是无功而返,这人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似的,网上搜不到一丁点消息,比白纸还要干净。   有技术宅开始分析她的衣着,扒出来惊爆眼球,Chanel春夏定制款,这一款前几天还在米兰时装秀上展出,世界限量版,能买得起也不一定穿的到,这说明什么?搞不好是个白富美啊……   谭庸用手机登录论坛,看到消息框上红果果的99+,乐的合不拢嘴,点进去一看,楼层已经盖到二十多页了,都是在猜测女主是谁?有说白富美,有说小妖精,有说导演亲戚,讨论的热火朝天。   谭庸把刚才拍摄的照片上传,并附言:要想知道更多昆仑诀女主消息,敬请关注。   不得不说谭庸的拍照手法很好,他这也是练出来的,偷拍的角度也能把人拍出写真范儿,昏黄的路灯下,那一袭柔美的倩影有一种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婉约飘逸,五官朦胧而更显神秘,吸引人心神。   越神秘就越引人探究,这也是人心的常态,照片刚发布上去,访问量留言数猛增,帐号的关注度也快速增长。   《昆仑诀》小说贴吧的吧主看到这条帖子,私信谭庸可不可以转到贴吧,谭庸本就是为了吸引人关注他的帐号,怎么可能答应,吧主无奈只能在吧内发帖留下链接,吧主的号召力不用多说,这下从论坛到贴吧再到微博,昆仑诀女主瞬时就上了热搜,并以稳速增长着。   “哎呀,看来这是个新商机,得好好把握才行。”谭庸乐呵呵的收起手机,背着相机消失在夜色中。   孟栖桐本在浏览娱乐新闻,看到一旁的热搜榜上出现‘昆仑诀女主’字样的热搜,右上角还附带hot,瞌睡虫一下子就跑了个一干二净,点进去一看,全都是讨论昆仑诀女主究竟是何方神圣,附带几张图片,有一张赫然就是她和宋锦刚从影视城出来准备上出租车的照片。   孟栖桐激动的翻下去,却始终没有出现宋锦的名字,这么说来,宋锦的身份还没曝光?人人只知道昆仑诀女主,却不知道她叫宋锦?   “小锦,你快看,你都已经上热搜了。”孟栖桐把手机递到宋锦面前示意她看,宋锦瞟了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目光又重新转回窗外。   “你怎么这么淡定,这说明你马上就要火了啊。”孟栖桐显然要比宋锦这个当事人更加激动,仿佛要火的是她本人似的。   “这只是开始而已。”宋锦淡声说道,声音漠然的不掺杂丝毫情绪,在刚才知道有人偷拍时她就已经猜到了,她即将要踏入的圈子有多复杂这些天她已经了解的差不多,要是跟孟栖桐一样只是因一点消息就激动成这副样子,那她趁早打住。   这是个五光十色、纸醉金迷的圈子,一个普通人可以在镜头的包装下成就完美,名利双收,享受粉丝的追捧喜爱,这种环境下也最易滋生人的欲望和虚荣心,不管内心是何种模样,展现在观众粉丝面前,永远是光鲜亮丽的一面,而成功只有一个秘诀。   伪装。   这个世界上哪有完美的人,是人都有缺点,都要吃喝拉撒,但明星这种职业,说白了就是营造粉丝心中幻想的那个人,职业是演戏,生活也是演戏,演的久了,当那张面具与肌肤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照镜子的时候,还认得原来的自己吗?   时代变化的真快啊,演员这职业在古代,就是不入流的戏子,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而在这里,却名利双收,享尽追捧喜爱。   这个时代,真的很让人惊喜,也让人迷恋……   孟栖桐看着宋锦在浮沉掠影里淡漠的侧颜,一时有些恍惚,小锦比她小那么多,却比她沉稳成熟多了,在小锦面前她常常有一种自己是小孩子的错觉,多么可怕!   孟栖桐生生打了个哆嗦。   她要学习的还有很多,不能给小锦拖后腿。   孟栖桐暗自给自己打气,心底的激动慢慢平复下去,她开始在网上浏览起关于宋锦的信息,有任何与之不利的言论都被她用语言狠狠还击,孟栖桐学的编剧专业,对语言的驾驭要比旁人熟练的多,常常能用理论堵得对方哑口无言,继而吐血三升的冲动。   “搞定,嘿嘿,让你说我们小锦的坏话,姑奶奶一口盐汽水喷死你。”孟栖桐对着手机得瑟起来,摇头晃脑的模样好不可爱。   宋锦扭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弯。   宋锦先把她送回学校,等孟栖桐在校门口看着出租车在暗夜中绝尘而去的车影才猛然反应过来,“小锦说晚上要告诉我表哥的事情的,怎么偏偏给忘了,嗷……。”   “桐桐。”高阳拿着一件外套快步走过来,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才嗔怪的瞥了她一眼:“怎么回来这么晚,害的我在校门口等了你这么长时间。”   孟栖桐一把抱住她,把自己的重量都挂在对方身上,“阳阳对不起嘛,人家不是故意的,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会长皱纹的。”   “把你先从我身上下来,沉死了。”   “不要不要嘛,人家脚崴了,疼的很嘛。”孟栖桐撒娇功力也是一绝。   一听孟栖桐脚崴了,高阳立刻紧张的把她从身上拽下来,往她脚上看去,“怎么搞的,脚怎么会崴了,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语气嗔怪却隐含关心。   孟栖桐赶忙把左脚往后勾了勾,笑着道:“不过现在已经没事啦,你别担心,嘿嘿。”   “我能不担心嘛,第一天就崴了脚,以后我还怎么放心的了。”高阳搀着她往校园内走去,默默的把她身上的重量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唉提起这事儿我就一肚子气,人倒霉喝口水都塞牙缝,我今天就是倒霉到家了,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   “对了,第一天给小锦当经纪人,怎么样?我刚才还在网上看到有关《昆仑诀》女主的消息,在贴吧跟人骂战的”猪猪侠“是不是你?”   孟栖桐震惊的瞪眸:“你怎么知道?”她贴吧大号“凤栖梧桐,”旗下有无数小号,高阳知道她的大号,但对她诸多小号却是一无所知。   高阳得意的扬眉:“那语气,那遣词,我一看就知道是你,你知不知道,对方都快被你说哭了,你在贴吧也算是一战成名,平常也不见你牙尖嘴利的,怎么在网上就所向披靡呢?”   孟栖桐嘿嘿奸笑,“敢说我家小锦潜规则上位,没扒了他的皮算轻的,反正梁子结下了,以后我见一次骂一次,除非他从此在网上销声匿迹。”   高阳摇头轻笑:“你这以牙还牙的性子,哎……我喜欢!”   “对了桐桐,有件事我得给你说一下。”高阳语气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孟栖桐漫不经心的“嗯”了声。   高阳偷偷瞥了眼她的脸色,低声道:“今天张老师的课上,我替你答到被张老师发现了,然后她很生气,让你明天中午之前交一份三千字的检讨书。”高阳语气渐渐低落下去:“桐桐对不起,我没能帮到你。”   孟栖桐本来还漫不经心的听着,等反应过来高阳说的什么意思之后,长泄一口气,整个人都瘫软在高阳身上。   “三千字的检讨书啊,张老师本就看我不顺眼,这次可逮到机会好好整我了,不过你不用自责,跟你没关系。”   高阳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你明天,还要去剧组吗?”   孟栖桐眉头狠狠蹙着:“小锦那边暂时没什么事,我明天先把张老师这关应付过去,否则我就别想顺利毕业,这张顺德,真是缺德……。”   高阳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道:“桐桐别这样说,张老师虽然不近人情,可他也是为我们好,是个负责任的好老师。”   “哼,和那个雷昀一样,都是看我不顺眼……。”   “桐桐,雷昀是谁啊,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啊我想起来了,是雷昀导演吧,你见到他了吗?是不是长的很帅,很有才华啊……。”   孟栖桐狠狠瞥了她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帅个屁,心眼比针眼还小……。”   “啊?桐桐,雷昀导演也没得罪你,你用不着这么诋毁他吧。”   孟栖桐:“……。”   两道年轻的身影在校园里渐行渐远,谈话声也渐渐消散在夜空中。   宋锦刚到家,就接到洛秀的电话,想起中午那个被她掐死在摇篮里的吻,宋锦脸颊隐隐有些发烫。   “到家了吗?”   “嗯。”宋锦拖掉鞋子换上柔软舒适的棉拖,走到卧室打开窗户,坐在飘窗上。   “最迟后天,我送你一份礼物,庆祝你进击娱乐圈。”   宋锦脑海里灵光一闪,大概知道洛秀要送她什么,她本就没想瞒他,低声道:“我已经签约公司了,所以如果你是想要送我娱乐公司的话,大概要让你失望了。”   那边顿了顿,一声低笑溢出,“你想多了。”   宋锦挑眉:“那就好。”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签约的哪家公司?”   “怎么,你还想收购不成?”以洛秀的性格,绝对能干出这种事儿。   “不,我只是想知道,是哪家公司下手这么快,老总是谁?总得认识一下,毕竟以后要经常打招呼。”   “以后有的是机会。”   挂了电话,洛秀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瞬间被阴沉所取代,小锦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签约了公司,这让他有一种无法掌控的不安。   她想进娱乐圈,好,他如她所愿,他为她铺路,给她光明灿烂的未来打好基础,就在他满心期待的想要给她一个惊喜的时候,她竟然不声不响的签约了别的公司。   就像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洛秀除了失望,更有一种被背叛的愤怒。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得到的越多,欲望也就越大,他刚才如果在小锦面前表现出一丁点不满,他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小锦太过敏感,他好不容易才让她接受自己,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   在商场上他精于算计,工于心计,在爱情上,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主子,皇途那边……。”沉香目睹一切,适时开口。   “按计划进行。”洛秀手指敲击着桌子,微眯的眼底划过一抹冷凝。   “给我查查,小锦她签了哪家公司?”敢抢他的人,到底有何能耐?   沉香很快将调查结果告诉洛秀,一瞬间,书房里的空气都似下降了十几度。   “你说什么?”   沉香硬着头皮又复述了一遍。   “宋小姐签约的公司名叫锦艺传媒,也就是之前的傥风传媒,一个星期前齐歌从江寒叶手里将傥风收购,任聘江寒叶为总经理,齐歌失踪前留下一份股份转让合同,包括他名下所有财产全部转让给了宋小姐,如今宋小姐是锦艺传媒的最大持股人。”沉香说完就垂下了脑袋,心底打鼓,坏菜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消息给遗漏了,他几乎能想象到主子脸色有多难看。   齐歌齐歌又是齐歌,他都已经死了,怎么还阴魂不散的缠在小锦身边,呵、这手玩的真不错,留给她一个娱乐公司,还让一个商业大鳄为她保驾护航,小锦知道真相的时候是不是感动的要哭了?   即使死,也要在小锦心里留下重重一笔,让她时时刻刻记着自己,齐歌,我可真小看你了。   “哗啦”一声,书桌上的东西被他扫到地上,洛秀体内被压制的怒气又冒了出来。   更让他不能忍的是她刚才竟还想瞒着自己,怕自己知道了会生气?还是根本就不想让自己知道?   洛秀就是止不住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内心的酸涩胀痛快要把他给淹没了,他们两人郎有情妾有意,那他呢,他算什么……   这一刻,洛秀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可悲,为了得到那个人的心机关算尽,不是早就知道她和齐歌之间的事吗?这会儿又吃什么漫天的飞醋?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冷静,要冷静,以前都能忍,为什么这会儿忍不了了?   “尽快拿下皇途,然后,我不想再听到锦艺这个名字。”   “是。”沉香恭敬回道,转身快速离开,心底却在想,主子以后千万别后悔,毕竟如果宋小姐知道是主子搞垮了锦艺,那免不了又是一场风波啊,而且以宋小姐的性子,搞不好决裂都有可能,主子可别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一只脚刚跨出门槛,背后陡然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喝:“站住。”   沉香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听话的止步转身,“主子。”   洛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锦艺别管了,随它去。”   “那皇途……?”   洛秀阴恻恻冷笑,堪比地狱修罗:“敢算计到我的头上,我会教他从新投胎做人。”从书桌后大步走出来,步履生风。   “走,我倒要亲眼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   沉香心底为对方默哀,惹谁不行非要惹主子,尤其是泡在醋坛子里的主子,这明显是情场失意在商场上找补回来啊……   程伟本来已经和皇途那边的负责人谈好了,结果第二天又变卦了,非要再加三千万,这不明摆着抢钱嘛,竟敢欺到洛氏头上,这是不想在商场上混了吗?皇途的领导脑子被驴踢了吗?   洛氏之前对娱乐业毫无涉猎,而且以洛氏的实力也根本不需要发展什么娱乐业,洛总提出要他做这个收购案的时候他还一脸纳闷,皇途这种小公司什么时候被洛氏看在眼里了,难道皇途还有什么潜力不成,但他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洛总的吩咐他还是要照办的,兢兢业业的拟好企划书,收购的各种资金也准备妥当,本以为是水到渠成的事儿,谁知道,就是有那么不识趣的人,这皇途坐地起价,自视甚高,以为自己是香饽饽谁都想咬一口不成?   之前恒远的收购他崭露头角,洛总对他隐有赞赏,这次皇途的收购是他全权负责的,如果谈崩了,在洛总那里没法交差,他自己也不能接受,所以,无论如何,他是必须要拿下皇途的。   今晚他又一次把皇途负责人约出来,一个劲儿的灌酒,在以前,这什么破皇途的总裁都要巴结着他,但现在竟然要他给一个小小的负责人敬酒,程伟心底越怨念,拿下皇途的决心就越大。   “张总,成不成就一句话的事儿,我们洛氏可是诚意满满,您要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把合同签了,您要喝多少我都照陪不误。”   负责人是个四十多岁大腹便便的男人,酒喝的多了,人也飘飘然,但理智还是有的,闻言打了个酒嗝,搂着程伟的肩膀醉醺醺道:“三千万啊三千万,程总,我也是给人打工的,您别为难我了成不,咱买卖不成仁义在。”   程伟忍着心底的膈应,不动声色道:“之前我们明明说的好好的,皇途加入洛氏,我们洛氏会出最好的资源给皇途,把它捧成华夏的NO。1,您也知道,我们洛氏和国外很多财团都有合作,甚至可以拉来国外的顶尖资源,皇途旗下的艺人冲击国际市场也稳操胜券,您若不傻,该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张总叹了口气,靠回椅子里抬手摸着大肚子:“唉……谁知道上头打的什么注意,我只是个传话的,人微言轻啊,要我说,这皇途被洛氏看上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还傻的往外推……。”   程伟眯了眯眼,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真这么想的?”   “当然……毕竟我在皇途也是老员工了,是真心为皇途着想的……,只是我也是拿工资的人,上边有吩咐,咱不敢不从啊。”张总一脸为难的说道。   “既是真心为皇途着想,那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往火坑里跳吧,要知道,你们坐地起价的行为已经惹恼了我们总裁,你是知道我们总裁的手段的,他若是不想一个公司存活下去,有千百种手段,尤其是皇途这种小公司,即使背后有人,在我们总裁眼中,也实在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张总猛然打了个哆嗦,对于洛秀其人他是有耳闻的,但他其实很想说,既然皇途在你们眼中如此不堪一击,那怎么还眼巴巴的盯着不放,要说没猫腻谁都不信,张总心底想着,却不敢说出来,他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程总您威胁我没用,不就是三千万吗?以你们洛氏的财力来说不就是九牛一毛嘛,要是连这三千万都拿不出来,呵呵……。”张总瞥了眼程伟,那一眼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是三千万的事儿吗?”程伟快要被气死了,这老滑头,想拿话激他,他说的没错,以洛氏的财力来说三千万确实是九牛一毛,但洛氏凭什么要花这冤枉钱,要是传出去洛氏的脸面还要不要了,被一个破娱乐公司给耍了,传出去那是奇耻大辱。   “叫你们老总来,我亲自跟他谈。”程伟冷着脸坐回去,这张总不是个拿主意的人,到现在他也算是品出味儿来了,对方这明显是有备而来啊,想着中午接到的电话,本想再试试,看来洛总所料不错,这明显是针对洛氏而来。   手机恰巧这时候响起,程伟瞥了眼瘫软在椅子里的张总,道了句抱歉便拿起手机出了包厢去接。   程伟前脚刚出去,本来眯缝眼儿醉醺醺的男人立马睁开双眼,眼底哪有一丝醉意,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谄媚道:“古总,一切都照您的吩咐,对,对……那人气的啊,您是没看到,我看快了,好嘞,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他回来了,古总我就先挂了……。”   程伟推门进来,那张总还是他离开前那样儿,醉醺醺跟死猪似的,程伟瞥了眼他背在身后的手,眼底划过一抹冷笑,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皱起眉头一脸为难道:“这是洛总上任以来第一次对我委以重任,要是办砸了我在洛氏也别想有好日子过,这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烧的就是我们这些老员工啊……。”   那张总醉意朦胧的眸底波光晃了晃,程伟心底冷笑,脸上不动声色。   “所以这个案子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办砸,这多加的三千万我可以接受,但公司决计不会通过,甚至还可能把责任推到我头上,幸亏我在财务部有个眼线,这样吧,这三千万我走私账,到时候再补到别的漏子上,这样我们两边都能交差,你看如何?”   那张总本来听他同意了心底一喜,可后来又要走私账心底就有些犯嘀咕,心想都说洛氏如何如何牛逼,没想到内部也乱的够可以,一个企划部总监都可以在账上做手脚,还是三千万这种巨款,那位英明神武的洛大总裁知道吗?   不过这样也算完成了任务,张总细细一想就同意了,但程伟又接着道:“但我还有个条件。”   任务完成张总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什么条件?”   “我要和你们总裁亲自签合同,就现在。”程伟盯着张总的眼睛一字一字道。   “你等我打个电话。”   半个小时候,皇途新任总裁姗姗来迟,一进包厢门目光在包厢里转了一圈,唇角勾着一抹冷笑,目光落在昂首挺胸的程伟身上。   “就是你要亲自和我签约?”   程伟目光落在站在门口的男人身上,一身名贵西装,发上不知抹了多少发胶,一张还算英俊的脸上写满了风流,嘴角勾着一抹邪笑,站在那里目光傲然的望来。   这种披着人皮的酒囊饭袋有胆子算计总裁?程伟心底首先就打了个大大的叉。   “不,是我们总裁亲自来签。”程伟话落便站了起来,目光恭敬的望向他的背后。   古秋筠陡然感觉后背蹿起一股凉气,心底掠过一抹慌张,下意识问道:“总裁?”   程伟弯腰恭敬道:“洛总。”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传来,“哒哒哒”似是踩在了心上,古秋筠莫名感觉到紧张。   ☆、143 借刀杀人   古秋筠是京城古家的长子,说起这古家那真是一本烂账翻不完,发家在南方,和那一带有名的黑帮青龙会关系密切,什么东西只要一沾上黑帮,首先就让人惧怕,古家就靠着青龙会的帮扶一路做大,古家野心够大,后将产业扩展到京都,后举家迁往京都,靠着不要命的精神在藏龙卧虎的京都也闯出了一点天地。   虽是不能和老牌的洛家、新晋的上官家族相比,但谁都知道古家背后站着一个盘踞南方的黑帮帮派,除非必要,否则一般是没人上赶着找不痛快。   古家也尽出风流种,现任古家家主古峰几十年前就是京都有名的浪荡子,明目张胆的在家里养几房姨太太,女儿一窝一窝的生,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虽然是从小妾肚子里爬出来的,但却是从小被养在古太太名下,古太太因身体原因无法生育,自是将古秋筠当亲生儿子看待,古峰对这个独子也是如眼珠子的疼着,古峰当年坐享齐人之福的光荣事迹至今还有人拿出来调侃,当然也少不了赞古太太大度,但其实更多人觉得是悲哀,现在又不是制度严明的古代,一个女人活成这样,实在是悲剧。   而其子古秋筠不愧是古峰的亲生儿子,骨子里带着一样的风流基因,从上初中开始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快,长大后更是变本加厉,不过这古秋筠皮相实在是不错,好好捯饬捯饬,又从小泡在富贵中养出来的贵公子气质,倒是把那些女人迷得晕头转向的,一个个叫嚣着非他不嫁,笑话,古秋筠向来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怎么可能让婚姻的枷锁把自己套牢。   前一段时间还把一个小嫩模的肚子搞大了,人家直接找到家里去,当时都闹到娱乐头条上去了,家门口成天有记者蹲守,搞的古峰进出都麻烦,怒的好好教训了古秋筠一顿,古秋筠在古太太的掩护下逃出了家门,暂时不敢回家,古秋筠都二十四五了还不务正业、整天游手好闲,流连在女人堆里,古峰这次下定决心给他个教训,便停了他名下所有银行卡,古秋筠吃饭都成了问题,便跟在江寒叶身边混吃混喝,就是死也不进家门,那个小嫩模现在就在古家好吃好喝的养着呢,他回去干什么?   胆敢欺骗他,私自留下他的种,古秋筠恨不得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死。   江家太太路思瑶和古太太路思晨是亲堂姐妹,因而江家和古家一直以来都走的很近,江家是军政世家,家世清白,在京都很有威望,说到底还是古家高攀了,江家大儿子从军,极有前途,是江家的希望,而小儿子江寒叶从小就表现出超凡的经商天赋,几年前退伍后便顺理成章进了外公路建祥的振辉集团,几年来展现了自身卓越的才能,路建祥早放过话,江寒叶就是他的接班人。   和江寒叶相比,古秋筠就实在有些烂泥扶不上墙,可惜两人从小玩在一块,古秋筠是一点好处也没学到,江寒叶是个大忙人,能抽空陪他钓鱼已是不可多得了,哪儿会整天和他混在一起,走之前留给他一张卡,卡上的钱足够他吃饭了,睡觉又不要他掏钱,云梦山庄那么多房间随便他睡,但古秋筠狗改不了吃屎,拿着钱又去泡妞,很快,他连那点吃饭前都没了。   就在他硬着头皮准备回家道歉的时候,他遇上了一个人。   然后他就莫名其妙成为了皇途的新总裁,不过这种霸道总裁的感觉还真不错啊,撩妹神辅助,公司还那么多大美女一饱眼福,古秋筠都有些乐不思蜀了,不过他还没忘了那人的交代。   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人交代下来的,他只不过是站在明处的一个烟雾弹而已,刚开始的时候他心里还有些打鼓,对方可是洛秀,这一个月来他不止一次的听过这个名字,甚至老爸都拿他来教训自己,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都能将一家大公司经营的蒸蒸日上,他除了玩女人还会什么?   他心里不服气,外界传的神乎其神,也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哪儿会比寒叶都厉害,当时不过犹豫了一瞬他就答应了。   那人承诺他,如果事成会给他一千万,他现在可算是受够了没钱的苦,更是不会拒绝。   后来他也细细想过,为什么找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来当这什么娱乐公司的总裁,会不会是在利用他,但一想到一千万,心底那一点疑惑也都烟消云散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及时行乐才是人生真谛。   听到老张说对方答应了,却是要求那三千万走私账,他心思当时就动了动,瞒着那人迫不及待来签约,却没想到,会见到洛秀本人。   那人从阴影中走来,一身洁白的衣服不染纤尘,等那张脸完全曝光在灯影下,古秋筠当即倒抽了口冷气,脑子里当即闪过一个想法,都传洛秀有着“惊世美貌”,没成想竟然是真的,这种冲击视觉的惊艳感他只在两个人身上感受过。   一个是八姐古秋涵,一个是在云梦山庄见过的那个神秘少女。   不过一个男人长的这么美竟然丝毫没有阴柔的感觉,轮廓有着男子的英挺俊逸,冲和了那显得过分精致的五官,兼之那挺拔修长的身姿,缓步走来就如一尊行走的雕塑,一帧一画皆是浑然天成的完美。   古秋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花痴,直到一道阴冷刺骨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那如附骨之蛆般的寒意令他整个人如被寒冰冻结,一抬眸便撞入一双幽深冰冷的眸子中去,瞬间如置地狱。   他不争气的发现自己的腿软了,那人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悠然的脚步似是重锤般击在他的心上,古秋筠忽然觉得自己呼吸不过来了。   直到那人高大的身影站在他面前,一片阴影罩下,冷意更甚。   “我亲自来与你签约,如何?”华丽低醇的嗓音轻慢的响起,似是优雅醇厚的大提琴音,在这酒气熏天的嘈杂之地显得高贵而清雅。   根本不等古秋筠回答,从他身后走出一个长相混血的高大男子,如提小鸡般将他整个人提起便大步往包厢内走去,张总早已看傻了眼,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而程伟恭敬的跟在洛秀身后,目光鄙夷的瞥了眼那被沉香弱鸡似的提在手里的男人。   将古秋筠仍在椅子上,古秋筠疼的惨呼一声,感觉屁股都摔成了两半。   “你……你们要干嘛?我告诉你们,我爸可是古峰,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爸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古秋筠恨恨的瞪向洛秀,表面上装的义愤填膺,实则心里怕的要死,他本人没什么能耐,也只能把父亲搬出来救急。   洛秀悠然落座,闻言挑了挑眉,眸底一片深寒的笑意:“哦?原来你是古峰的儿子啊……。”   古秋筠愣了,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谁?   “那现在你知道了,总该放了我吧,我爸可不是好惹的,他和青龙帮帮主关系可好了,青龙帮你总听说过吧,那可是雄踞北方的第一大黑帮,你要识相的话就赶紧放了我,否则,哼哼……。”   洛秀闻言目光眯了眯,一丝冷嘲悄然流转:“否则怎样?让青龙帮给你出气?找我的麻烦?古峰有你这么个蠢儿子,真是上辈子缺德事儿干的太多。”   “你……。”古秋筠没想到他都把青龙帮搬出来了,对方竟然一点都不害怕,还敢如此理直气壮的对他爸冷嘲热讽,这会儿古秋筠心底也有些没底,总觉得这洛秀与传闻里一样,深不可测。   洛秀哼笑了声,瞥了程伟一眼,程伟会意,拿出一份早起草好的合同摆在古秋筠面前,古秋筠看着那份合同傻眼了,“你干嘛?”   冰冷的手枪抵着他的太阳穴,一只笔扔在他手边,那混血男人在他耳边冷冷道:“签字。”   古秋筠把合同一推,“不签。”   洛秀就那么轻笑着盯着他,看的人心里毛毛的,古秋筠心脏一跳,便感觉那枪口紧紧的抵着他的太阳穴,“咔”一声沉响惊雷般响起在耳畔,震得古秋筠心脏骤停。   那是手枪拉保险的声音,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不签字,子弹会真的穿透他的太阳穴。   古秋筠手指颤抖的拿起笔,喏喏的看了眼洛秀:“那……那三千万……?”   洛秀真的笑出了声,看着古秋筠的目光就跟看一头猪没什么区别:“你今晚出来没跟那位打招呼吧,怎么?你还想瞒着他私吞了这三千万?贼心不小,但你也得有命拿啊。”   听闻这话古秋筠拿笔的手就是一颤,震惊的看向洛秀:“你……你都知道?”知道他背后有人指使。   “我真不是故意跟你作对的,是那人,他要我按他的计划行事,事成之后他会给我一千万,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洛秀薄唇轻启,眸光嘲讽而鄙夷:“蠢货。”   古秋筠缩了缩脖子,他现在也觉出味儿来了,那人就是拿他当筏子啊,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说的就是他这种,古秋筠心底后悔不已,早知道洛秀是这么个煞神,他说什么也不会趟这趟浑水。   “你没想到的还在后头呢,慢慢欣赏吧。”洛秀没耐心跟他耗下去,对沉香使了个眼色,沉香会意,抵在古秋筠脑门上的枪口沉了沉,撞的古秋筠脑门发痛,他大叫一声,“签,我签……。”   手指颤抖着签下字,古秋筠看着程伟收起合同,然后那混血冷面男人收了枪,两人跟在洛秀身后出了包厢,洛秀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眸底冷笑甚浓,似在嘲笑他的愚蠢。   古秋筠浑身僵冷的瘫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觉中已满头大汗,围观了一切的张总走过来关心的问了句:“古总,咱们该怎么办?”   古秋筠冷着脸吼道:“凉拌。”   起身时身体一软差点栽在地上,被张总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古总,您慢点。”   古秋筠红着脸推开他,大步往门口走去,今日这事儿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敢算计他,给我等着瞧。   此时包厢门忽然从外边推开,然后两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冲进来,古秋筠惊吓的倒退一步,这才看清那两人手中竟同时握着碗口粗般的木棍。   “你们要干什么?”古秋筠心底警铃大作,一边后退一边瞄着门口方向,准备伺机逃跑。   其中一个黑衣人提着木棍逼近,嘿嘿冷笑道:“洛总那样的人物,是你得罪的起吗?今日就好好给你一个教训,记住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洛总?这人指的是洛秀吗?   想起洛秀临走前那个鄙夷冷嘲的眼神,古秋筠瞬间就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竟如此蠢,被人利用的彻底,现在竟然还要杀人灭口,然后呢?嫁祸到洛秀头上,父亲自会视洛秀为杀子仇人,与洛秀不死不休,父亲身后有青龙帮坐镇,对洛秀更是会动用黑道手段,他可以肯定的是,那人绝对与洛秀有仇,用一招借刀杀人便将自己摘了个清楚,还置仇人于万劫不复之地。   他这个傻子竟就这样被人利用了个彻底,若不是有洛秀刚才的提醒,他可能至死都不知道真正的仇人是谁。   人在危机时往往能激发出最大的潜力,古秋筠不傻,只是懒得动脑而已,他几乎瞬间就想明白了,双拳紧握,双眸几欲血红。   我古秋筠与你无冤无仇,竟如此算计与我,好恶毒的心思,若我今日脱困,必报此仇。   他心底的悲愤暂且不提,那黑衣人提着木棍逼近,忽然抬手,木棍挥舞着劲猎的风声直冲脑门,古秋筠退无可退,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古秋筠疑惑的睁开眼,便看到面前的黑衣人不可置信的轰然倒地,木棍咕噜噜滚到他脚边,另一个黑衣人也不知何时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包厢门口,混血男人将手枪收起来,如果古秋筠没看错,他刚才发射的是麻醉针,得是多强力的麻药才能将八尺男人忽然放倒。   那俊邪妖孽的男人走进来,看着古秋筠惊魂未定的模样,冷笑道:“鬼门关走了一圈的感觉如何?”   古秋筠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你救了我,谢谢。”虽说一切都因洛秀而起,但说到底也是自己太傻才会落入有心人的圈套,洛秀是确确实实救了他,而且这个男人比他想的要莫测很多,在他面前他再不敢嚣张。   “我可不是好心救你,只是不想奸人的阴谋得逞罢了,你搞清楚。”洛秀不屑的说道。   “这是你和那人之间的事,与我无关,我是不会告诉父亲的。”否则父亲绝对会打断他的腿。   “你以为你还有退路吗?在你因为贪心而答应帮那人做事时开始,你就已经入了局,想要抽身?没可能。”洛秀语气凉薄而讥讽。   古秋筠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洛秀说的没错,他如今已没有退路,那人有可能再次出手……   “给他打电话,按我的话说……。”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某五星级酒店套房内,男人正站在窗前一边欣赏着夜景,一边品着红酒,唇角勾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电话铃声响起,男人看到来电显示蹙了下眉,犹豫了下接通,手机里便传来古秋筠惊慌的声音:“有人要杀我,救我……。”对方似是在奔跑,气息不稳。   蹙起的眉头又舒展开来,从嘴里吐出的话却是满含担忧:“怎么会这样?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派人去救你。”   “在宏展大桥这边,我现在就躲在桥洞下,刚才要不是我刚巧上厕所去了,现在我就得跟张强一样成一具尸体了,我现在又冷又饿,你能不能过来接我?”   男人眉头紧蹙,半晌沉声道:“你再坚持会儿,我马上派人去救你。”   挂了电话他立刻拨了个号码出去,却是无人接通,心底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但箭在弦上,他不得不发,幸亏他另有准备。   “目标在宏展大桥,计划有变,我要的是一具尸体。”没想到这小子走运,不能被他察觉到,便只能走这一步了。   别怨我,这都是你自找的。   轿车里,古秋筠看到两道黑影飞快的朝大桥下掠去,心彻底凉了。   没一会儿手机来电,古秋筠接通,手机里便传来男人暗沉的声音:“你究竟在哪儿?我的人没再桥洞下发现你。”   “桥洞下有很多老鼠,我太害怕了就跑了出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什么地方。”多么无助可怜的语气,却把男人气的险些吐血,一句“蠢货”卡在喉咙里。   沉香给他使了个眼色,古秋筠可怜兮兮的道:“我现在好害怕啊,我想妈妈了,我想回家,想我温暖的大床,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我就回家认个错得了,也不至于落到要被人追杀的地步,你说会是什么人杀我呢,虽那人口口声声说是洛秀的人,但直觉告诉我,想要杀我的另有其人,究竟会是谁呢?”   男人听着前几句满心不耐烦躁,听到后来心底“咯噔”一声,暗想这小子看着蠢,没想到反应还挺快。   “你放心吧,如果你出了任何事,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你在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标性建筑,我让人马上过去找你,多拖一分就多一分的危险。”   另一边,敲击键盘的手指忽然顿住,惊喜道:“查到了,南湖路帝豪酒店5203。”   酒店内,男人焦急的原地转圈,这古秋筠竟然蠢到连路都不认,有这么无能的男人吗?简直刷新他的认知下限。   就在他正原地等消息的时候,酒店房间忽然被人敲响,男人以为又是保洁,不耐的吼道:“滚。”   门外默了默,然后响起一道甜美的女子声音:“先生您好,您刚才定了一瓶82年的Lafite。”   男人想起他之前确实电话要了瓶红酒,便走过去打开门。   门刚打开一条缝,便被外力猛然推开,男人惊的下意识去摸腰间,却有一双手更快的将他制服,他整个人被扭的跪伏在地上,一个屈辱的姿势,男人恨得咬牙,大脑却在快速运转着,究竟是什么人?   一只白的不染纤尘的皮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在灯光下那白色的皮革反射着冰冷却耀眼的光线,男人心底一怔,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双拳紧握。   “怎么?在背后搞小动作搞的那么欢腾,一见到我就怂了吗?上官卿。”一道低醇轻慢的声音悠然响起,冰冷、讥嘲、不屑。   上官卿身子僵了僵,恨恨闭上眼。   收藏掉的透心凉(┬_┬)   ☆、144 洛秀是个心机boy   上官卿为了拿下和DJ集团的合作,付出了多少努力,没成想最终被横空出现的洛秀夺去,不仅计划成空,更让他成为那场宴会中最大的笑话,事后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看他的笑话。   和DJ集团的合作是历史性的,成则更进一步,败则虽说不至于有灭顶之灾,但想暂时超越洛氏无异于痴人说梦,更何况洛秀的强势回归所带来的后续效应,就更无可能。   洛秀这个人,就是专门来跟他做对的,不解决了他,实在气愤难平。   他观察了好久,但洛秀为人实在太过谨慎,公司被他掌控的滴水不漏,身边又高手环绕,他就是想钻个漏子也找不到机会,他甚至想一不做二不休花重金请杀手暗杀,但他恐会打草惊蛇,便将此计划搁置。   直到后来,他无意中发现程伟和皇途方面联系,这程伟可是洛秀的心腹,他的动作就代表洛秀的意思,但是一个小小的皇途有什么值得洛秀注意的?但无论如何,总算让他寻到了突破口,又在这时遇上了离家出走的古秋筠,一时计上心来。   别人不了解,他可是清楚的很,青龙帮的现任当家可是古峰的结拜兄弟,两人相互扶持,早已成为不可分割的一体,青龙帮早些年盘踞北方,为当地一霸,后来南方的老牌黑道洪帮自南向北发展势力,头一个就是和青龙帮对上,洪帮底蕴深厚,势力庞大,青龙帮自知不敌,也不负隅顽抗,便自行退到了边境一小镇扎根下来,令人疑惑的是洪帮并不对青龙帮赶尽杀绝,任凭青龙帮越境和国外一大黑帮团伙过往甚密,如今青龙帮蛰伏已久,就像一条冬眠将醒的毒蛇,随时醒过来给敌手致命一击。   而且据他观察,古峰最近动作频频,疑是青龙帮那边要有大动作了,他怎会放过这绝好的机会,古秋筠是古峰的独生子,古秋筠要是有个意外,那古峰还不和人拼命,青龙帮又怎可能袖手旁观。   洛秀在商场上再能耐,但若招惹上黑帮,也只有任凭宰割的份儿,呵呵,他心底得意不已,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一天……   但他没等到梦想成真的那一天,却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想起刚才电话里古秋筠那有些奇怪的语气,和磨磨蹭蹭的话,总算反应了过来,猛然抬头,目光阴沉的盯着面前居高临下,漠然风华的年轻男子。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洛秀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翘起长腿淡淡道:“心底有怀疑,却不能确定,直到刚才亲眼看到你。”   他那漫不经心的语气,悠然含笑的神姿,和上官卿此时狼狈不堪的模样是两个极端,上官卿心底恨极,突然冷笑道:“你以为你赢了吗?呵……。”似是而非的语气极易令人想歪。   洛秀勾唇轻笑,那唇畔绽开的弧度仿佛冰川之上的雪莲,高冷圣洁,却也极尽的冷漠空洞。   “不见棺材不掉泪,今天我就叫你尝尝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把人带进来。”   话落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目光首先落在上官卿身上,眼底恨意迸裂,看到走进来的人和他眼底不加掩饰的恨意,上官卿心底一沉,下意识道:“古少爷,救我……。”   洛秀垂眸,唇畔挑起一丝极尽凉薄的弧度,独坐阴暗中,却是满身生人勿近的孤冷。   “救你?我恨不得杀了你,我究竟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竟如此害我?”古秋筠一步步逼近,语气愤恨道。   “不、古少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怎么可能会害你,这一切都是洛秀的阴谋,你千万不要被他给骗了啊,他这是离间计,想要我们自相残杀,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啊。”上官卿极力解释道,神情焦灼,身子忍不住往前移,却被身后人一脚踹在背心上,下一瞬他整个人趴在地上,脸颊贴着地板,一只脚踩在他的背上,令他动弹不得。   古秋筠蹙了蹙眉,下意识看了眼坐在阴暗中的男人,那人似是感受到他的眼神,抬眸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极是温和,甚至还含着一丝笑意,却令古秋筠心底一片冰凉。   心底那一丁点疑惑也烟消云散,双拳紧了紧,他扭头上去就朝上官卿踹了一脚:“离间计?你说的是你自己吗?到现在还想骗我,明明是你想要陷害别人,还把我拉进来,想要我成为你计划中的牺牲品,老子虽没什么能耐,但也不会让人如此作践,今日之仇,老子跟你没完。”   上官卿彻底慌了,古秋筠根本不信他的话,洛秀究竟给他说了什么?   “叙完旧了吗?现在可以开始了吧。”洛秀忽然开口把两人都吓了一跳,上官卿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什么开始了?他却没发现古秋筠一瞬间苍白的脸色,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   一根碗口粗的木棍咕噜噜滚到他脚边,正是之前闯进包厢的黑衣人所持武器,古秋筠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却听那人低沉漠然的声音道:“要我找人帮你吗?”   “不……不需要。”古秋筠赶紧捡起木棍,自己的话心底还能有个数,要真是他的人来,不死也得残。   闭上眼,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古秋筠举高木棍,上官卿以为他是要打自己,下意识闭上眼,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却听一声惨呼从身前传来,睁开眼睛,上官卿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古秋筠弓着身子,眉头狠狠揪在一起,却咬着牙举起木棍,这次,他对准了自己的腿。   他……他竟然对自己下手,上官卿不可置信的同时生生打了个哆嗦,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   想起洛秀原先说的那句话,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想,他明白洛秀是什么用意了。   他朝古秋筠震惊吼道:“你疯了吗?他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这样帮他?”   古秋筠朝他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不是帮他,我是给自己报仇。”话落又是一棍朝着自己的右腿挥下,疼的他整个身子都忍不住痉挛,想着自己之前做的荒唐事,这可真是报应啊……   古秋筠疼昏了过去,门外走进来两个人将他拖了下去,洛秀这才起身,踱步到上官卿面前,居高临下的望来,目光漠然而冰冷。   “好好享受吧,不用太谢我。”话落再不看上官卿一眼转身离去。   房间很快安静下来,静的只闻上官卿粗重的呼吸声,背上火辣辣的疼提醒着他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想到什么,他一头撞在地板上,悲愤的怒吼在房间里回响飘荡。   他曾经怎样对付洛秀,洛秀现在加倍的报复回来,他孑然一身无忧无惧,而他身后却有整个上官家族,洛秀现在,是要拿整个上官家族之人的性命,来为他的错误买单。   不,上官卿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成王败寇,没什么输不起的,但是,还是很不甘心啊……   不,他绝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青龙帮他惹不起,但有人惹得起,只要有足够的筹码,没做不到的事情,黑帮只认钱,那他就出钱,先把根本保住再图谋以后,总之,今日之恨他记下了。   唯一能制衡青龙帮的,只有洪帮,这个国内南北第一大帮派,他有耳闻,却没什么交集,怎样才能搭上这根线呢?   上官卿想了半晌,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酒吧街的赵三爷,听闻此人好勇斗狠,称霸酒吧街,附近的小混混都归他统辖,却没人敢找他的麻烦,却是因为他出自洪帮,有这样的背景在,谁敢去招惹?   洪帮的一个小喽啰都能在京都最混乱之地称霸,果然是国内第一大黑帮,上官卿心底希望又大了些。   不管是真是假,上官卿也要一试,打定主意,他从地上爬起来,连衣服都没换就出了门。   回去的车里,沉香将调查的情况告诉洛秀:“李重和弗莱德私下频繁会面,尤其是咱们和阿古拉斯决定合作后,两人做了不少小动作,茱萸这次又运了一批货过去,我想,他们这次肯定要忍不住出手了。”   李重是青龙帮的现任当家,弗莱德是俄罗斯帮的二把手,两人勾搭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情,不是想着颠覆阿古拉斯就是计划着给洪帮以重创,不过沉香实在不理解洛秀的做法,当初明明就有机会将青龙帮一网打尽,为什么偏偏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让他们缓过气儿来更变本加厉的对付洪帮,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不过在沉香看来,青龙帮蹦跶的再厉害,在主子眼中就是一跳梁小丑,相信主子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阿古拉斯知道吗?”洛秀挑眉问道,语气颇有些漫不经心。   沉香搞不懂主子什么意思,想了想谨慎回道:“应该不知道,阿古拉斯对弗莱德非常信任,他从没想过弗莱德有一天会背叛他。”   “人心都是会变的,阿古拉斯会想明白的。”   沉香蹙眉问道:“主子的意思是……。”   “这件事不用管,让茱萸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必要时可给阿古拉斯提示,我当初留着青龙帮,等的就是今天。”洛秀微微眯起眼睛,放在膝上的手指轻轻弹着。   早之前他就铺好了后路,北境是他必须要拿下的,弗莱德的野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阿古拉斯却从未怀疑过这个左膀右臂,早晚恐会成大患,如俄罗斯帮这种根深蒂固的老牌黑帮势力,他从未想着取而代之,而是与其达成长久的合作才是良策,毕竟他们因国界之分没有利益相争,甚至可以达到共同的利益,但若是弗莱德取代了阿古拉斯上位,以弗莱德狭窄的心胸,绝不会容忍和自己合作。   稳定团结的内部结构才够资格成为他长久的盟友,洛秀对阿古拉斯信得过,也愿意帮他一把,让他认清身边人。   哼……一个曾经的手下败将而已,即使养精蓄锐了几年,你以为,你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吗?殊不知那是他额外给予的恩赐罢了,甚至根本用不着他出手,就将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上次那件事情金成雄背了黑锅,到现在在洛秀面前也得夹紧尾巴做人,实则洛秀心里非常清楚,虽则是孟祁的手笔,但背后少不了弗莱德的搀和,这人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也是时候收拾他了。   此时是凌晨两点多,万澜俱寂,洛秀望着窗外突然道:“去和生公寓。”   洛秀在宋锦的楼下站着,仰头望着五楼的窗户,里边黑暗一片,她现在应该睡的很安心,想着洛秀仰起的唇角划过一丝浅淡的温柔。   更深露重,当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沉香忍不住出声:“主子,您一夜没休息了……。”   “我不累。”他曾经忙起来三天三夜没合过眼,这一夜未睡又算得了什么。   那些杀伐算计他虽早已习以为常,但心头始终似被蒙上了一层阴影,又怎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当他累了的时候,只要一想起她,所有的疲惫像是瞬间被一扫而空。   曾经他努力做到这一切,支撑他的是复仇的力量,可当他大仇得报,又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只有变的强大,才能更好的保护小锦和孩子。   自身的强大才是安身立命的资本。   洛秀垂眸轻笑,眉目重新焕发出勃然的神采,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他身上,令他俊美挺拔的身姿如天神般英伟卓绝。   宋锦踏出楼道口便看到被晨阳沐浴下朗然轻笑的男人,那笑容是宋锦熟悉的,熟悉的纯净澄澈,犹如光芒般不掺染丝毫杂质。   那笑容里夹杂的一丝坚决令宋锦心里一动,她快步走过去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洛秀闻声抬眸,便看到穿着一身蓝色运动衣扎着头发的少女正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疑惑的望来,她清丽绝伦的脸蛋在晨光下散发着灼灼清艳的光芒。   洛秀轻叹一声,走过去展开双臂将她圈进怀中,双臂轻柔的揽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上,闭上眼轻嗅着她身上的馨香,心底一片宁静。   “你怎么起这么早?”   宋锦扭了扭身子,还不太适应他如此亲密的拥抱,闻言低声道:“早上空气好,我出来锻炼身体。”这部戏后边有很多打戏,身体不经常锻炼拉伸到时候恐会不适应。   “那你呢、你怎么这么早就出现在这儿?”   一声轻叹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热意直冲耳廓,不知不觉中宋锦身子柔软了下来。   “因为想你,所以迫不及待的就来见你了。”一个大男人说起情话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宋锦却听的脸颊微微发烫,她脸皮有多厚宋锦心底清楚的很,可不知为何,在洛秀面前却屡屡破功,宋锦心底懊恼不已。   她侧目看过去,便看到洛秀将下巴耷拉在她肩上,双眼微闭,呼吸清浅的模样,安静的像是睡着了。   宋锦心里一惊,赶忙推了他一把,洛秀没防备,整个人被推的一屁股跌倒在地上,睁开一双有些迷糊的眼睛,委屈道:“你推我干嘛,好疼啊。”   宋锦那一下根本就没用多少力,没想到洛秀就这样被她一把推出去了,看洛秀那狠狠拧起的眉头,想自己刚才确实反应大了,洛秀的样子又不似作假,心底过意不去,便走过去扶住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洛秀站起来瞥了宋锦一眼,阴阳怪气道:“你要真是故意的也没什么,毕竟我也不是你的谁。”   那赌气的模样颇有几分好笑,还作死的拂开宋锦搀扶的手,扭头就是不看宋锦。   宋锦心底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瞥了他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走,那毫不留恋的模样让洛秀一下子就急了,愣愣的盯着宋锦清丽的背影,伸出去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中。   遂即气恼的收回手,这女人,怎就这样善变。   心底更恼自己,他根本就没怪她,只是想和她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悲剧了。   恨恨的拍了下脑袋,让你作、让你作、这下作大死了吧……   他的手忽然被人握住,洛秀一扭头,便看到宋锦双眸弯弯的望着他,笑容清浅,双眸明亮,哪有一点生气的模样。   “小锦……。”洛秀愣愣的看着她,反手握紧了她的手。   “以后不要再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我,你不知道,我刚才心底有多害怕,我怕你真恼了我,再不理我,对我来说,那简直就是世界末日……。”这个样子的洛秀像个大男孩,无助又惶恐,只因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害怕至此。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将自己的心牢牢封闭,可他却独独在她面前展现出最真实脆弱的一面,他太没有安全感,太害怕她会不理他,真的转身离去。   宋锦心上微不可察的一疼,秀眉轻蹙。   她想起那个夜晚他奋不顾身的一跃,即使死也要牢牢抓住她,他那双温柔决绝的眼神在黑暗中令她心神震荡,如果她没有出手,他摔不死也得摔残。   宋锦想,她也许可以试试,洛秀虽然性格上有缺陷,对她的心意却是实实在在的,她不能一朝被蛇咬,就十年怕井绳啊,如此畏首畏脚,瞻前顾后永远也得不到幸福。   这里是二十一世纪,一个崭新的世界,再不是那个制度森严的皇权社会,她有新身份,新身体,她该重新追求自己的幸福。   但一想到齐歌宋锦这点念头又瞬间消散下去,她甚至为自己这般漂移不定而痛恨,她如果和洛秀在一起,齐歌怎么办?   宋锦坚信齐歌还活着,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到时候齐歌又该如何自处?   也只不过是瞬息时间,宋锦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她望着面前这张年轻出色的面容,目光渐渐幽深。   洛秀不知道宋锦在想什么,却敏感的察觉到一点不安,他不敢打搅她,便就那样安静的站着,长身玉立,面容纯净如天使,手却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有一种死也不松手的坚决,无声的传达着他的心意。   宋锦望着这样美好的洛秀,不是不心动,可每当她下定决心的时候,意识里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她攥住,然后那点想法又缩回龟壳里去了。   闭了闭眼再睁开,宋锦看着洛秀眼下的乌青,拉着他转身进了楼道。   洛秀跟着她的脚步,目光落在两人交缠的手上,唇角微微上挑。   虽然不知道小锦刚才在想什么,但她没有推开他,反而主动拉着他的手,还把他带到家里去,这算不算一种进步?   之前给房子装修的时候,洛秀亲自来看过,自宋锦住进来之后,他便没来过了,对小锦,不能逼的太紧,否则会适得其反,就和流沙是一样的道理,握的越紧,流失的越快。   宋锦把他带到沙发前,示意他躺下来:“我看你眼下乌青甚重,你是不是昨晚一夜都没睡?你先躺着眯会儿吧,我去做饭,吃了早饭再睡。”   洛秀看了眼卧室方向,暗想他想睡的是她的床,可不是这又小又窄的沙发,虽然这沙发是他当初亲自选的,柔软舒适性不比床差,然而他当初是带了点小心机的,这沙发以宋锦的身材来说完全合适,但他这种体格来说……   他笑着躺下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然而洛秀手长脚长的,沙发根本就装不下他,他一截长腿在沙发外悬空,看起来特别难受,他面上偏偏笑着:“谁让我太高了呢,没关系,忍忍就好了。”   宋锦看着确实很难受,真要这样睡一觉起来骨头都得散架,看洛秀满脸疲惫又强颜欢笑的模样,宋锦看了眼卧室。   这房子是两室一厅,因为就宋锦一个人住所以次卧根本就没收拾,里边堆着些杂物,洛秀要睡,也只能睡她的房间了。   宋锦经过一番艰难的思想斗争,最终咬牙道:“要不、你去我的房间睡吧,这样睡不仅对颈椎不好,也容易感冒。”   洛秀心底狂喜,面上却露出一抹迟疑,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这、不太好吧,毕竟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我一个大男人……。”   见他这样守规矩,宋锦心底那一点不舒服也烟消云散了,走过来拉着他起身,佯装怒容道:“让你睡就睡,哪儿那么多废话。”   洛秀顺势起身,乖乖的跟着她走到卧室,宋锦亲眼看着他躺下来闭上眼睛,这才关上房间门走到厨房做早餐。   宋锦前脚刚走,洛秀后脚就在床上打了个滚,抱着绵软的被子狠狠吸了一口,一脸陶醉。   好香,满鼻子都是她身上的味道,这床曾经被她躺过,这被子曾经与她光滑的肌肤亲密接触,而现在,他离得如此近,洛秀满脑子旖旎画面,埋在被子里脸色通红的傻傻笑了。   看吧,他做到了,一步一步逐渐走近她的心,他现在能躺在她的床上,将来就一定能抱着她一起躺在这儿。   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的,洛秀在心里发誓,闻着熟悉的味道,内心一片宁静,疲惫的大脑一放松下来,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宋锦做好早餐这才准备叫醒洛秀,可等她推开卧室门,看着那一片狼藉的大床,嘴角抽搐了下。   洛秀斜着身子侧躺在床上,从右上到左下将床牢牢占据,两条笔直的长腿分的很开,就跟圆规画出的最大圆的弧度似的,白色的袜子下滑,露出带着薄茧的脚板,被子被他卷在身下,他一半脸埋首在被子里,露出的半张脸纯真而静谧,长长的睫毛蝶翼般随呼吸颤摆,两颊因挤压而微嘟起来,染上几分晕红,看起来像个孩子般纯净可爱。   似是梦到了什么好事情,唇角微翘,一声低笑从唇齿间溢出。   宋锦趴在床边,两手托腮仔细的打量着他的睡容,这么无害而美好的模样,真该被好好保存下来。   想着宋锦掏出手机,调至静音然后对准他的脸拍了张照片,又拍了张全身照,如果洛秀知道自己睡着是这副模样,表情一定很精彩,宋锦坏坏的想着。   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往下按压,变成了猪鼻子,但宋锦发现即使这样洛秀也是好看的,真是不公平啊,一个男人长的这么好看让女人情何以堪?   “没想到你睡着的模样这么可爱,真是长见识了。”宋锦勾唇笑道,正想要伸回手,那睡着的人突然翻了个身,宋锦的手就被他给压在了身下,连带的宋锦整个人因贯力趴在他背上。   宋锦愣了愣,反应过来赶忙从他身上直起身来,但右手被他的身体压在被子里,怎么都抽不出来,怕弄伤了他宋锦也不敢用内力。   宋锦推了推他的身子:“喂,你醒醒,你压住我的手了。”   回应她的是那人粗重的呼吸声,宋锦又推了推他:“洛秀,你快点醒来啊,你压的我手都麻了。”   洛秀皱了皱眉,唇间溢出一声轻呼,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翻了个身,这下宋锦的手终于解放了,她还来不及一喜,整个人突然就朝洛秀身上栽去。   “啪嗒”一声,她结结实实的撞在洛秀胸膛上,撞的她有些头晕眼花,愣愣的抬眸,突然感觉到腰间一紧,一低头,便看到洛秀的手不知不觉圈住了她的腰,她整个人便趴在洛秀身上,鼻尖满是雄性荷尔蒙的味道,宋锦身子瞬间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宋锦目光紧紧盯着洛秀的脸,半晌终于无奈的垂眸。   好吧,她相信是洛秀无意识的行为,因为还没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装睡。   装睡其实是很难的,光那呼吸声就没那么容易装,如果不是专门练过,一眼就能被宋锦看穿。   宋锦挣了挣,却发现她越挣扎他就抱的越紧,宋锦这下相信他是真的睡着了,这完全是出自下意识的行为。   放在腰上的手渐渐上移,宋锦僵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然后那只手落在她的琵琶骨上,狠狠一摁,宋锦的脸颊突然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却闻他粗重的呼吸声缭绕在耳畔,暧昧而情动。   “小锦……。”一声低喃从他唇齿里溢出,钻入宋锦耳廓,蔓延至四肢百骸,那声音是宋锦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   他是梦到自己了吗?   然后他的手越来越不规矩起来,甚至想钻进衣服里去,随后宋锦明显感觉到他身体起了变化,心底一惊,她突然如惊弓之鸟般从他怀里跳出来,因为太用力洛秀身体不受控制的摔在地上,“唔”一声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宋锦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去,一口气跑到卫生间,掬了把清水泼到脸上,等脸上的热意散去,宋锦苦笑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为什么要逃?因为害怕。   为什么害怕?因为那个男人、让她不安……   承认吧,你已经爱上了他,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宋锦轻轻闭上眼,无奈的叹息一声。   卧室里,躺在地上的洛秀微微眯缝起眼,唇角微勾。   宋锦吃过早饭就出门了,走之前留下了一张便条。   “早餐给你留着,但你起床的时候应该已经凉透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就热一下将就着吃了吧,我去剧组了,中午不用给我送饭,看你很累的样子,好好休息吧。”   洛秀将这张纸条来来回回看了三遍,宋锦字迹极为逑劲力道,下笔有力,一点都不像女孩子的字,非常的大气潇洒。   其实他心底有个疑问,小锦十二岁时被卖到古宅当丫鬟,没上过学,但怎会认字还写得一手漂亮的字体?   如果说她被卖之前上过学倒勉强解释的通,洛秀总觉得小锦身上有很多谜团,每了解她一点,疑惑就越深,就像一本极有韵味的书,越看越爱不释手。   如果宋锦是一本书,他希望永远没有看完的那一天。   有什么疑惑的呢?只要她是宋锦,他一个人的小锦,有再多秘密又如何?   洛秀将便条小心的折好放在贴身的口袋里,“你做的饭怎会是将就,求之不得。”   就在洛秀优雅的享用宋锦的“爱心”早餐时,手机铃声响起,洛秀看了眼来电显示,不慌不忙的将早餐吃完,将餐具端到厨房洗干净。   洛秀即使是做洗碗这种事情,也优雅的像是在打高尔夫,不慌不忙,极为认真且有耐心,如果要他的属下看到绝对会惊爆眼球。   像洛秀这种身价的人竟然会亲自洗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别人只会当是骗子。   将洗过的餐盘用抹布擦干净放回碗槽,洛秀又用消毒液将手洗了两遍,这才边用纸巾擦手边出了门,门口沉香正恭敬的等在那里。   “什么事?”   洛秀早有吩咐,宋锦的家除了他之外任何人不准进入,沉香不知道主子吃的哪门子飞醋,却也不敢违抗,刚才他就是有事找主子也不敢进去,只能打电话,等了半天主子才姗姗来迟。   “是赵三,他刚才传消息过来,上官卿找上了他。”   洛秀挑了挑眉,唇角微勾:“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谁人不知赵三是洪帮的人,联系上官卿现在的处境,他找上赵三什么心思昭然若揭,他也算聪明,知道现在只有洪帮才能保他的命,可惜啊,他不知道洪帮的帮主,是他一心想要算计至死的洛秀吗?   呵呵,洛秀愉悦的勾唇,事情发展的越来越有意思了。   “本来还寻思着怎样把上官家这颗讨厌的毒瘤给拔了,没想到机会就来了,这次显然老天都站在我这边,不把上官家吞了都说不过去啊……。”上官家当初从洛氏手里抢走了不少生意,还打起了洛家宝藏的主意,他最讨厌的就是觊觎他东西的人,连想想都觉得可恶啊。   “告诉赵三,要想投诚,得有诚意,他要想活命,就得看他拿得出多少诚意了,如果让我满意的话,也可以顺道帮他解决了后顾之忧呢。”   他的后顾之忧是什么?青龙帮啊,反正青龙帮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就让他再发挥一下最后的价值吧。   “希望古家那小子,可别让我失望。”   洛秀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走到门口,顺手提起门角放着的垃圾袋,神态自然的提起就走,一点都没有一个身为领导人的自觉,看的沉香小心脏噗通噗通乱跳,走过去想要接过垃圾袋:“这种事还是让属下来吧。”   洛秀瞪了他一眼,沉香手不自觉缩了回去,这时电梯门开了,洛秀抬步踏了进去,电梯里还有个背着书包的高中女生,看到洛秀时嗷呜一声尖叫,脸颊通红双眸紧紧盯着对方。   这男人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吗?怎么可以长的如此“漂亮,”他的眉目带着一丝妖邪魅冷,浑身的气质却是矜贵淡漠,静静站在那里,仿佛周身都散发着光芒,无一不是女孩梦想中的男神模样。   然后一个混血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浑身冷漠气息,虽然依旧很帅,但和那个男人一比,立马就被秒成了渣。   两人站在电梯里一言不发,从头至尾看都没看女孩一眼,电梯下降中,女孩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嗨,你好,请问你是住在五楼的住户吗?我是第一次见到你呢。”   “叮”一楼到了,男人理都没理她,大步走出电梯,混血男人跟在他身后,两道挺拔修长的身影自带一股高冷之气扬长而去。   女孩失落的追了几步,可那两人身高腿长的,走的快极了,女孩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   那人忽然扬起手中的垃圾袋,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垃圾袋准确无误的投入垃圾桶里,男人扬眉轻笑,那一瞬间的风华令天地都失了色。   女孩捂着嘴愣在原地,太帅了、不行了受不了了。   想起什么,女孩赶忙掏出手机拍照,却只能拍到一道模糊的背影。   一早孟栖桐就给宋锦打电话,她学校有事来不了,让宋锦不要怪她,宋锦怎么可能会怪她,让她好好待在学校里,不要担心她。   那丫头十分愧疚的挂了电话。   宋锦不理解这丫头放着学校安逸舒适的日子不要,非得在她身边当个忙前忙后的经纪人,毕竟她可是艺术院校的高材生,在她身边当个经纪人可是屈才了。   不过既是孟栖桐自愿,她也不会多说什么,既然她喜欢,就随她去吧,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上午拍摄结束,又到了午饭时间,艾草那丫头一早飞跑过来,喜上眉梢:“好消息好消息,今天的午餐听说是粉丝赞助,我刚才看到一辆奔驰开了进来,我的鼻子啊,已经闻到了烧鱼的味道。”舔了舔嘴唇,艾草一脸陶醉。   娄素颜轻笑道:“你那是什么鼻子,比狗鼻子还灵。”   艾草骄傲的扬眉:“你就羡慕嫉妒恨吧。”   娄素颜无语:“我有什么好嫉妒的,你有我美吗?有我有气质吗?有我名气大吗?既然你什么都没有,我为什么要嫉妒你,就你那狗鼻子?别开玩笑了,我对花粉过敏,鼻子灵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艾草:“……。”   宋锦静静的听着两人拌嘴,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喧哗,有热闹就少不了艾草,那丫头跑过去转了一圈又跑回来激动道:“那粉丝真是土豪,你们知道今天的午餐是什么吗?有虾有鱼有牛肉,还有甜点荤汤和水果,而且是人人有份,这得是多土豪的粉丝啊,要是每天都是这样的午餐的话,得多幸福啊。”   今日的午餐豪华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不是用那种一次性饭盒装的,用的是那种多层的保温盒,打开里边的饭菜和汤都冒着新鲜的香气,剧组三十多人人手一份儿,还附带一个精致小巧的水果篮子,里边各色水果拼盘用保鲜膜裹着,搭配的鲜艳色彩令人爱不释手。   剧组所有人都沸腾了,暗自猜测是谁的粉丝,真是大手笔啊。   剧组最大牌的就是林玺,所有人都以为是林玺的粉丝送的,因此所有人看着林玺的目光都变了。   林玺一头雾水,暗想自己什么时候有个如此土豪的粉丝了,他怎么不知道?   宋锦的是阿银亲手交到她手上的,阿银当时看着她的目光格外复杂。   宋锦的饭盒和所有人的区别开来,显得要更大也更精致,盒身描绘着青色的花纹,极有艺术性和观赏性。   宋锦蹙眉看着手中的饭盒,却没有打开,艾草和娄素颜自是看到宋锦手中和她们不同的饭盒,立时就明白了,什么林玺的粉丝,这明摆着就是冲宋锦来的嘛,宋锦如今还没有正式出道,哪里来的粉丝,恐怕就是宋锦认识的人。   娄素颜挑了挑眉,凑过来笑道:“看来我们都是沾了你的光啊,送饭的人是不是在追你?如此土豪,姑娘你就从了吧。”   艾草也笑嘻嘻的凑过来,“小锦,快点打开看看,肯定和我们的不一样,让我看看是什么大餐。”   宋锦本就是剧组很多人关注的重点,在阿银捧着一个漂亮的食盒走过来的时候他们就注意到了,看着林玺手中和他们别无二致的饭盒,再看看宋锦手中那精致漂亮的食盒,还有什么好疑惑的。   什么林玺的粉丝,明摆着他们都是沾了宋锦的光啊。   这宋锦究竟是什么来头,这才第几天就有土豪送大餐来了。   宋锦敢肯定,这绝对不是洛秀干的,究竟是谁呢?就在宋锦蹙眉沉思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宋锦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那张英俊的少年脸庞,眉头蹙了蹙。   他什么时候把来电显示设置成了他自己的照片,要不要这么自恋。   宋锦没注意到所有都盯着她的手机瞧,那高端先进的手机又一次震惊了所有人的眼。   看起来好牛逼的手机啊,竟然是透明的,那不是只有在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高科技吗?   宋锦走远了些接通电话,手机里传来一道飞扬明朗的少年嗓音:“怎样?我送的大餐还满意吗?”   宋锦微眯起眼:“你终于舍得联系我了?”   ☆、145 好戏开场   自从她那次生病后,就再没见过孟祁,宋锦打他手机关机,他平时就行踪飘忽不定,不过还是会按时到宋锦面前报道的,这次消失的时间显然过长了些。   那次生病醒来后身边只有洛秀,宋锦在想是不是洛秀和孟祁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她后来想问问洛秀,但每次又都给忘了,这一拖就是今天。   她也是最近太忙,要不是孟祁给她打电话过来,等她下次再记起孟祁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宋锦挑了挑眉:“你现在已经这么厉害了吗?在我身边我竟然没有发现?”   对方骄傲道:“那是,我现在每天都有努力练功,我要变得强大,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你。”   宋锦莞尔:“你只要还记得你的使命就好。”   “莫不敢忘。”语气坚定又执著。   “你怎么会想起给我送饭?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在剧组搞的如此特殊,她这还没成名呢,等以后出名了再如此不知那些媒体会怎么编排。   “你不喜欢吗?有你最喜欢的酱鸭,还有鹅肝,这都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那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讨好和期待,仿佛只要宋锦说不喜欢,就会伤了那小男生的心。   “不喜欢这种方式,太过招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你知道的,我是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但是,作为交换条件,你今晚可否赴我的约呢?”   “干什么?”宋锦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感觉短短一星期时间没见,这家伙越来越有些琢磨不定了,连她都有些猜不准他的心思。   “请你吃饭。”   宋锦走回来时,剧组的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带着一种探究,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令人很不舒服,但宋锦显然是个心理承受能力很强的人,镇定自若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着旁边艾草和娄素颜吃的开心的模样,有些无语的摇头。   反正送都送了,她不吃也是浪费,虽说浪费的也不是她的钱,但她记得孟祁之前亲口对她说过一句话,他的所有财产包括他的人他的命都是她的,她可以随便挥霍。   当初顺手驯化了一富二代,这种背后有靠山的感觉还真不错,宋锦乐颠颠的想着,打开了盒饭。   相比艾草她们的宋锦的要更丰盛精致,就跟高档餐厅里的摆盘似的,上边还有鲜花点缀,看着都不忍下口破坏,尤其是宋锦最喜欢吃的酱鸭,要说美女啃鸭骨头是怎么都不太美妙的一件事,对方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酱鸭经过处理,把骨头全部剥离,却又保证了肉质的鲜美,躺在盘子里任君采撷。   艾草凑过来看了一眼便震惊的瞪大双眸:“艾玛……真是太贴心了,小锦,给你送饭的人是不是非常帅啊,肯定是优雅贴心的绅士,要是有男人这么对我,死都甘愿啊……。”   宋锦嘴角抽了抽,把菜分了一半给她们,她自己一个人又吃不完,仔细想了想孟祁的模样,帅是挺帅的,不过性子嘛,“小姑娘这么花痴好吗?”   “人不花痴枉少女啊,我就是个颜控,像小锦你这种极品美女,身边出没的也都是极品帅哥,有时间让我这个颜控一饱眼福啊。”   宋锦退离开她身边一米远,和这个花痴保持一定距离。   网上关于《昆仑诀》女一的讨论越来越多,国内最大搜索引擎猫引搜索量经过一夜已经跃升至总榜第三的位置,并且搜索量在稳步上升中,从贴吧论坛到微博也有不少人在讨论,但关于女主的演员却始终神秘,至今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年龄多少,是哪里人,就连无所不能的“人肉帮”都查不出一丁点关于这人的有用信息,在信息发达的今天不得不说太过反常,但越神秘就越引人关注,凭着从论坛上流传出的几张模糊照片又展开了新一轮热火朝天的讨论。   这都要归功与导演雷昀,他当初组建这个剧组时就下达过指令,剧组一切保密,包括主演的照片及信息不可流传出去,否则一旦被查到将被从剧组开除,并永不被长城影视录用,这个惩罚太过严苛,等于是绝了这一行,没人敢拿工作开玩笑,所以即使是看着网上热火朝天的讨论心痒痒也不敢违背导演的命令。   晚上收工时已经是九点多,宋锦从影视城出来,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敞篷跑车停在她身边,驾驶座上的少年挑下墨镜扭头望来,俊美的容颜在暗夜中如妖精般夺人眼球,眸光流转,邪气凛然。   挑唇轻笑,肆意张扬:“上车。”   宋锦回头给跟上来的出租车使了个眼色,扭头望了眼马路对面的花坛,孟祁仰头笑道:“不用担心,交给我解决。”   谭庸看着那辆兰博基尼跑车和驾驶座上俊美高贵的少年,快门喀嚓喀嚓摁个不停,这款跑车全世界仅有五辆,开得起这种跑车的绝对是富二代啊,神秘女主约会富二代,白富美or灰姑娘,这绝对是个爆点啊。   他已经在幻想着自己功成名就的那天,无数杂志社找他签约,钞票流水般朝他飞来,哈哈哈哈……   他这边正自得着,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谭庸嘟囔了句:“干什么呀。”   一阵阴风袭来,摇摇晃晃的灯影里映出一道斑驳的黑影,谭庸身子瞬间僵硬,只觉得刚才被拍过的肩膀发烫。   “你……你是鬼吗?”谭庸不敢扭头,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呵呵……。”一声阴恻恻的冷笑,然后他手中的相机被人一把夺去。   最后的最后,谭庸终于知道自己不是遇上了鬼,而是拍了不该拍的人……   坐孟祁的车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宋锦看着路边倒退的风景,感受着夜风吹拂头发的劲猎,扭头看了眼孟祁在灯影变幻中显得有几分冷漠邪肆的侧颜,蹙眉道:“你赶时间吗?”   少年薄唇微勾,放在方向盘上的修长手指上戴着的金属戒指反射着冰冷绚丽的光泽,一如他那被雾气弥漫的眼底,“我怕你饿了。”   “你中午送的饭将我都吃撑了,我现在一点也不饿,既然不赶时间你开慢点。”   宋锦话音刚落便见孟祁脚踩在油门上,一踩到底,车子如离弦的箭般飞速冲出,快的如流星划过。   宋锦扭头瞪了他一眼:“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我们就这样一起去死,我这一生也算圆满了。”少年轻柔的语气似梦呓,却听的宋锦眉心狠跳。   忽然迎面一辆大卡车驶来,跑车速度太快,一眨眼的时间就要撞上那辆卡车,刺眼的白光中,宋锦看到孟祁平静漠然的容色,扶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却青筋暴露,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宋锦眼睛微眯,忽然靠回椅背里,比孟祁还要平静。   “你和洛秀在一起了吗?”他忽然问。   在这千钧一发时刻,他却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可是答案对他来说,却是很重要很重要。   “没有。”   “你骗我。”他面容有一瞬间的狰狞,快的让人以为是幻觉。   “因为齐歌。”简单的四个字却是最好的解释,孟祁相信了。   “这个理由我接受。”   两车即将相撞的那一刻,孟祁双手猛打方向盘,然后是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跑车擦着卡车的车身平移出去,一个漂亮的甩尾进了下一个路口。   虎口脱险,宋锦明显松了口气,孟祁显然对自己的车技很有自信,不过如果刚才她真的回答和洛秀在一起的话,他想,他会真的忍不住撞上去的。   “我差点死在洛秀手里。”   宋锦心底“咯噔”一跳,看来孟祁这些日子的失踪确实和洛秀有关,洛秀想要杀他吗?为什么?   看出宋锦的疑惑,孟祁薄唇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因为你对我太好,他嫉妒了啊,他不允许你身边出现除了他之外的任何异性,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宋锦想这确实是洛秀能干的出来的事,孟祁是她的人,洛秀敢背着她动孟祁,仅凭这一点就令她很不高兴。   “你放心,这种事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如果有一天你要和洛秀在一起,那就先杀了我,用我的鲜血为你们的爱情祭奠,多美啊……!”少年星墨的眼底划过一抹猩红的幽光,薄唇挑出一抹冷邪的弧度,疯狂而决绝的令人心惊。   宋锦蹙眉看了眼孟祁,这样的少年太危险、太莫测,已经和她印象中的孟祁相去甚远。   “那是我的事情。”言外之意是你不要多管闲事。   “呵……齐歌我可以接受,但洛秀,除非我死……。”   那一夜,他亲眼看着她从窗台上跳下,因为他知道她不会有事,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捏了一把汗,然后他就看到那个人紧随其后的跳了下来,他看着她为了那人惊慌失措,泪流满面,看着他们在漫天星光的草坪上相拥,多么美的画面。   他站在黑暗中满心悲凉。   如果因为那人奋不顾身的纵身一跃,她的心开始为他敞开一道口子,慢慢的变成一扇窗,终有一日成为一扇门,然后只放的下一个他,多么不公平。   如果当时是他,他也会舍了性命去追她,即使下场是粉身碎骨,他也会牢牢的抓住她的手。   可她没有给他机会,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机会。   洛秀和齐歌,他为什么可以接受齐歌,却不能接受洛秀,毕竟他从前不认识洛秀,却恨齐歌入骨。   后来他仔细想过答案,他对齐歌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嫉妒,那是青春期孩子的叛逆,因为那人太过优秀,太过光风霁月,因为自卑而产生的一种心理疾病,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用恨来武装自己。   那一夜他听到齐歌对领导说的那些话,那些所有的恨和不甘都已远去,因为他知道,这个男人,终此一生他都追不上,不论是思想、情感还是能力,两人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所以如果是齐歌这样的人,他甘愿认输。   但洛秀、那个人是在黑暗中用死亡和鲜血磨砺出来的恶魔,他强大又危险,冷血又神秘,这样一个人又怎能好好的爱一个人,给她安稳幸福的生活,更何况,这个满嘴谎话的男人,他对宋锦的真心又有几分?   曾经有齐歌这座大山横亘在眼前,他选择止步,而现在,大山已经没有了,如果对手是洛秀,拼到底他也要一试。   车子在一栋华丽的别墅前停下,孟祁走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车门,一只手背在身后做了个绅士的鞠躬礼:“我的女王殿下,请下车吧。”   别墅内部华丽而精美,有着贵族般的矜贵风雅,在能欣赏喷泉和夜景的落地窗前,一张长长的铺着暗纹印花桌布的餐桌上,一座金属蜡盘上点着一排排燃烧的蜡烛,将这个夜色映的朦胧而美妙。   孟祁拉开椅子,示意宋锦坐下,宋锦看着这有些不真实的画面,蹙眉道:“这是你家吗?”   “我没有家,准确点说,这只是我其中之一的住址。”他眸底一抹忧伤一晃而过,令他在烛光辉映的夜色中更添迷人的魅力。   “为什么这样说,据我所知,你的父母虽然常年定居在国外,可每年还会回来看你,还有你大哥大嫂,他们都是你的亲人,有亲人的地方不就是家?”不像她,前世有亲人也等于没有,这一世倒好,真的茕茕孑立,形单影只。   孟祁将摆成花儿的餐巾抖开,铺在宋锦面前,又检查了一下餐具,这才走到对面坐下,拍拍手,一众侍从端着餐盘鱼贯而入。   孟祁盯着她的眼,那眸底是宋锦看不懂的幽暗,她想不明白,一个才十七岁的少年,为什么会有一双如此难解的眼神。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当一个人的存在都是错误,他的人生早已失去了光彩。   “他们不是亲人,是家人。”   “有什么区别吗?”   “一个是血液里有着同样基因的陌生的亲人,一个是毫无相干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孟祁漫不经心的说道,垂落的睫毛在眼底散下一片阴影,将他眸底的情绪完美的遮掩。   他的意思是,他和孟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吗?   宋锦心底吃了一惊,仔细看了眼孟祁的面容,摇晃的烛光里,将少年的眉目轮廓清晰的映照出来,她第一次看到孟祁的时候觉得他和齐歌有点相像,实则是那双剑眉一样的英挺凛然,如若仔细看,孟祁眉目绮丽灼艳,有点像是西方女子的浓烈妖艳,轮廓深明,眼窝凹陷,完全和孟家那种清风罡正的长相背道而驰。   孟祁看到宋锦眼底的吃惊,笑了下,抬手从眼底摘下一层薄冰似的东西,再次抬眸,昏暗的周围都似被明灯点亮,唯那双碧绿的瞳眸似宝石般闪烁着璀璨耀眼的光芒。   宋锦不可置信的捂住嘴,他、他的眼睛竟然是绿色的,纯澈如草原猫眼的碧绿色,美丽而幽深,令他那张过分绮丽的面容有一种深谙浮荡的灼艳妖异,在昏黄飘摇的烛光里,闪烁着诡异而幽冷的光泽。   这样一看,孟祁完全是一个混血儿的长相。   “很吃惊吧,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这玩意儿戴着真不舒服,但为了不吓到别人,也只能勉为其难了。”将美瞳扔到桌子上,孟祁轻笑着说道。   “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是孟祁的隐私,他如果不想说宋锦也不会逼他,只是心底依旧有好奇罢了,看来孟祁身上,隐藏了很多秘密啊。   “我摘下美瞳,卸下伪装,只希望你看到的是最真是的自己,可是,还不是时候啊……。”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只不过你的这双碧眼还真是漂亮啊,像是绿宝石一样。”宋锦又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眼,沉声下结论。   孟祁莞尔:“谢谢。”谢谢你不嫌弃这样的我。   吃完烛光晚餐,孟祁又邀请她去草坪看星星,宋锦看夜很深了,开口让孟祁送她回家。   “那么久没见,修炼又落了一大截,不如就趁今夜吧,你看可好?”孟祁那双碧眼总给宋锦一种被狼盯着的感觉,全身都毛茸茸的。   宋锦略一思忖便点头了,之前找不到这小子便一直耽搁着,这次无论如何要把剩下的两层修炼完成,期间需要大概两个星期的时间,宋锦给他下命令时,孟祁很高兴的同意了。   孟祁把她带到二楼的一间大房间内,身后跟着的女仆捧着一个托盘,上边放着一套精美的纱裙,孟祁温柔的开口:“你的衣服刚才吃饭的时候染上了污渍,你先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去旁边的房间等你。”   话落孟祁便离开了,女仆将衣服放在床上也转身离开。   宋锦看着胸前那一块污渍,总感觉鼻尖若有似无的飘着一股味道,她自己也确实受不了,把背包放在床上,便拿起衣服进了卫生间。   哗啦啦的水流声里,包里的手机明明灭灭。   另一间房间内,穿着浴袍露出一大截胸肌的少年歪在落地窗前的躺椅内,打开手机的远程联接,一个电话瞬间就打了进来,他看着手机里的来电显示,对方一遍遍的打,似是有对方不接就一直打下去的势头。   薄唇微勾,幽绿的瞳眸隐藏一抹冰冷的讥嘲。   洛秀中午确实有事,宋锦又提前给他说不用去送饭,他这次倒听话,也真的没有去给她送饭,直到他忙完事情,一看表,已经快十点了,想着宋锦这时候应该到家了,便想着给她打个电话,即使听听声音也是好的。   打第一遍没人接,第二遍又没人接,他安慰自己,也许是洗澡去了呢?   一遍遍的打,始终没有人接,洛秀心底终于感觉到不对劲,给合生公寓那边打了个电话,得到的回答却是宋锦到现在还没有回家。   他第一反应就是宋锦出了事,正要联系飞烟,电话接通了。   洛秀一喜,赶忙问道:“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我给你打了那么多遍电话都没接。”   沉默,长久的沉默,唯一道暗沉的呼吸声似有若无的响起,陌生的,属于男人的呼吸声。   洛秀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微眯起眼低声问道:“你是谁?”   “不记得我了吗?这可真让人伤心呢。”年轻沙哑的满含笑意的声音,洛秀却从里听出了讥嘲杀机。   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紧握成拳,洛秀忽然笑了:“原来是你,小锦呢,我要找她,让她接电话。”   “不好意思,小锦在洗澡,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等她洗完澡出来我转告给她,毕竟我和小锦,不分彼此。”   好一个不分彼此!这是赤果果的宣战吗?   洛秀双眼微眯,眼底冷意凛冽,忍着不让自己失控,咬牙轻笑:“原来在洗澡呀,没事,等她洗完澡出来我再打给她,麻烦你了。”   “啪”一声将电话挂了,洛秀一脚往沙发上踹去,“哗”一声沙发被踹的一个侧翻摔在地上。   她没回家,在哪里?孟祁的家里吗?   这么晚了她在孟祁的家里洗澡,她的电话被孟祁接了,这女人,是想活生生气死他吗?   洛秀原地暴走,二十年来,他从没有像这一刻如此愤怒心痛过,只要一想到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度过一夜,心口的酸涩快要将他给淹没了。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下来,满脑子都是她和孟祁在一起的画面,她还怀着孩子,怎么可以……   “给我滚进来。”洛秀一声怒吼,沉香破门而入,不敢直视那怒容,垂首恭敬道:“主子。”   “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我查孟祁和宋锦到底在哪儿?十分钟内查不到,都给我滚回洪帮暗牢。”   沉香预料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离开调动手边所有力量去查。   孟祁悠然靠回躺椅内,唇边噙着一抹冷笑,望着落地窗外的无边夜色,挑眉轻笑,碧绿瞳眸幽邃而迷人。   “今夜、注定是个难忘的夜晚呢。”   “好戏,就要开场了……!”   ☆、146 以灵魂起誓   等查到孟祁的住址已经是半个小时后,洛秀目光冷冷的瞥了沉香一眼,捞起外套大步走了出去。   沉香亦步亦趋的跟在后边,想解释一下,想了想还是作罢,解释也掩饰不了这次的失误。   沉香要去开宾利,洛秀越过他大步走进车库。   “拿‘闪电’的钥匙来。”   闪电是一辆组装的超级跑车,洛秀在血气方刚的年纪时也爱玩车,这闪电就是他亲自组装的,布加迪16缸W型发动机,有四个涡轮增压,是世界上马力最大的引擎,1。8秒就可以实现0到100公里/小时的时速,比国际汽联规定的F1赛车不论是排量转速还是质量都要高出一大截。   车灯大亮,一辆银灰色超跑从车库里飞出,流畅起伏的车身,超级车身护架,以及那车身上迎风招展的飞鹰,令它看起来漂亮又霸气极了。   洛秀戴着白色头盔,复式玻璃下露出一双深浓似海的眼睛,冷静的让人感觉风雨欲来。   “mydear,冷落了你那么久,就让我见识一下你有没有偷懒呢。”他喃喃道,突然脚踩油门,直接三档起步,跑车如一道银白色的光在暗夜中“唰”的划过,一眨眼就在沉香面前消失了。   沉香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暗道这次是真出事儿了,孟祁,又是这小子搞出来的事儿,上次的账还没算完呢,又倒腾出新麻烦来了,这次倒好,让主子“冷落”已久的闪电重出江湖,在京都的街道上想也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没功夫瞎感慨,沉香赶忙开着车追了上去。   路上的行人只感觉一道白光“嗖”的掠过,尾风卷的树叶翻飞,再望去哪里还有影子,大晚上的,一个个全身冒冷汗,莫不是见了鬼吧。   门开了,孟祁抬眸看去,昏黄的壁灯里,将那缓步而来的人映照的如梦如幻。   一字斜肩的纯白纱裙,露出光华白皙的右肩,和那半边性感优美的锁骨,左肩上的纱带往后绵延,与散开拖曳于地的裙摆合在一处,随着行走的脚步飘逸流转,如浮动的白云,盛开的百合,在昏黄的灯光下,高贵圣洁犹如神女临世。   孟祁挑了挑眉,眼底的暗色悄然流逝:“果然是我的女神,只有你才配穿白色,那么高贵,那么美丽。”   宋锦走到窗前站定,月光流泻满身,令她整个人仿佛被镀了层银光,给人高不可攀的冷艳错觉。   “马屁少拍,开始吧。”   孟祁垂眸轻笑了声:“这是我的真心话。”他忽然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姿蓄满喷薄年轻的力量,一只手落在腰间的带子上,轻轻一扯,随着他走向她的脚步,浴袍悄然滑落在地。   一具年轻的满含生姿的躯体完美的展现在她面前。   宋锦无视那具极具诱惑力的酮体,一手弹出,那身体就如被一股力量吸附住,瞬间到了宋锦面前,柔软又滑凉的手指落在他的肩膀上,那身体轻轻一颤,宋锦没有发现,那双碧绿的瞳眸里,一闪而过的痴迷。   “会很疼,做好准备了吗?”   “即使为你而死,我亦心甘情愿。”从遇上你的那天起,他的命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你要,就拿去好了。   宋锦蹙了蹙眉,很不喜欢孟祁这种有些怪异的语气,她早前就提醒过孟祁,让他心思收敛,但如今威胁显然对他已经没用了,他不怕死,更不怕死在她手里,令宋锦不得不头痛。   如果孟祁有一天不受她掌控,宋锦会亲自出手解决了他。   所以,很简单的问题,她有什么好头痛的。   宋锦顺势盘腿而坐,孟祁垂首跪在她面前,宋锦双手结绕,黑暗中,那双手间缭绕着浮动的白雾,无形无色,随指而走。   突然她双手如盖般携带着雷霆风势压迫着他的脑袋,起风了,纱帘飘飞,孟祁忽然仰头,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面容狰狞而扭曲,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那是连灵魂都能撕毁灼烧的巨疼,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已经感觉到他的灵魂都已经出窍了,离死亡那么近。   宋锦能想象的到,所以望着这一刻浑身抽搐却强自镇定的少年,心下微颤。   孟祁颤悠悠撑开碧眸,那浓色黯淡了些,却多了抹坚定的执著,“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只求你、不要和洛秀……在一起。”   “不要说话。”宋锦低喝一声,手掌往下压了压,孟祁“唔”一声,直接疼晕了过去。   疼的死去活来,其间不知道晕过去多少次,当他的灵魂已适应那股疼痛,他扯出一抹虚弱的笑:“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答案。”   “很重要吗?”宋锦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还有力气说话,看来还有余地。”   “很重要,你也不想失去一个忠心的影子吧。”   宋锦扯唇:“影子?”   “如影随形的影子,你可以不需要我,但我却不能离开你,和你生命同体的影子,我以灵魂起誓,此生都不会背叛我的女神。”   “只要你给我一个答案。”   “你在威胁我?这就是你的忠诚?”   “不、我是让你认清现实,他不堪良配,我陪你等齐歌回来。”   宋锦抿了抿唇,“你在逼迫我做选择,如果齐歌永远都回不来呢?”   “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总有一个入你的眼,只是那人永远不要是洛秀。”   宋锦心口窒了一下,手下一个恍惚,孟祁闭眼低呼一声,宋锦静静的瞟了他一眼。   “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做主,即使未来有任何万一,我也有承担的勇气。”   孟祁苦笑:“你心底果然是有他的。”   “最起码在确定齐歌的消息前,我不会做任何选择。”这已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孟祁若还步步紧逼,她不介意让他选择从这世上消失,不要以为陪她修炼就能干扰她的生活,从一开始他就是个死人。   她骨子里就是个冷血的人,情分吗?那只是某些人的自以为是。   看清宋锦眼底的冰冷,孟祁一颗心透心凉,甚至连那些钻心剥骨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他此刻清醒的认识到,在宋锦心底,他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她刚才那句话,已经给了他很大面子,他若再不缠不休,宋锦恐会当场捏断他的脖子,让他彻底变成一具尸体。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干涉宋锦的决定,他就是她修炼的工具而已,就因为这点价值,他才能得以活命,或者该感谢他生了具骨骼清奇天赋绝佳的身体吧。   他心底对洛秀的恨更浓,想着待会儿将要发生的事情,一股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   此时窗外突然传出一道清脆悠扬的铃声,孟祁唇角微勾,眼底的碧色越聚越浓,浓到欲滴。   正是最后的关键时刻,宋锦突然发力,孟祁紧咬牙关,把所有的痛呼都紧闭在牙齿后,他双手突然紧紧的抓住宋锦的手臂,那么用力,感觉指骨都要深陷到肌肤里去。   宋锦蹙眉低喝:“忍住。”   孟祁的面部就像是被超强风力刮过,皮肉颤动,两颊塞鼓,他咬紧牙关,目光坚定而幽深。   当一切趋于风平浪静,宋锦精神亢奋,而身体却疲惫到近乎虚脱,额头上都是细密晶莹的冷汗,越往后就越难,她的身体得跟得上才行。   长舒一口气,她正想要站起来,孟祁却一头栽倒在她身上,宋锦身体本就近乎虚脱,兼之一时不察,就被孟祁整个人推倒在地板上,她动了动身子,孟祁却如一座大山般压在她身上,滚烫的身体紧贴着她的肌肤,年轻而充满张力。   “你快起来。”宋锦推了他一把,那人却纹丝不动。   “如果能死在你身上,我亦甘愿。”   车子停在别墅外的草坪上,洛秀摘下头盔从跑车里一跃而下,望着暗夜中显得格外静谧的别墅,拳头握紧了又松开。   铁门没有锁,洛秀推开走进去,院子里一个下人也没碰到,安静的出奇。   别墅的大门敞开着,从里传出一线幽暗的火光,吸引着人走近。   踏上台阶,洛秀一步步走近,谨慎的观察着四周,突然一阵风吹来,挂在廊下的风铃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像是从远方传来,飘渺而模糊。   他眉头下意识蹙紧,盯着那精巧的风铃看了一眼,便抬步走进了正厅。   客厅里没有开灯,却有一线幽暗的烛火飘来,映的这个夜晚朦胧而柔美,顺着火光的方向看去,长长的餐桌上还有未收去的餐具,烛台垂泪,飘摇的烛光里,看得出那曾经是两个人在用餐。   华美的大别墅里,俊男美女共进烛光晚餐,多么浪漫!   他哼笑一声,别开眼朝楼上走去。   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转身离去,别去自取其辱,可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也许是误会呢?是孟祁制造的假象呢,他在报复自己,一门心思想要离间小锦和自己的感情,所以,在没有亲眼所见之前,他什么都不相信。   一扇虚掩的房门被廊外的风吹开了一道口子,一线昏黄的光从里传出来,然后是一道沙哑的靡靡男音,满足而喟叹。   熟悉的令洛秀身子瞬间僵在原地。   “如果能死在你身上,我亦甘愿。”   他强制自己冷静,这一切都是孟祁的诡计,不要相信、不要相信……   然而连老天都不站在他这边,随后响起的那道女子声音,让他一颗心如置冰窖,冰天雪地、痛彻心扉也不过如此。   “我现在没力气跟你废话,三、二……。”一如既往的清冷嗓音,此刻却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洛秀站在虚掩的门缝里,静静的看着房间里巨大的落地窗前,那交颈相缠的一双身影,少女身下是铺展开的洁白纱裙,身上是未着存缕的年轻男子,蜜色的肌肤含蓄着喷薄的张力。   纱帘飞扬,夜风轻柔的爱抚着,窗外月明星稀,那副画面美的像一幅画,对他来说,却太过残酷。   他还要自欺欺人,以为这一切都是假象吗?   洛秀双眸几欲血红,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掐入掌心里去,可是那些痛他都感受不到,这一刻,他只想问她一句为什么。   明明早上他们之间还是好好的,他睡在她的床上,她给他做早餐,她写的便条里嘱咐他好好休息,那些因为靠近了她一点点而升起的小雀跃,小欣喜,此刻都变成了尖利的刺刀狠狠戳着他的肌肤,嘲笑着他的自作多情。   罢了罢了,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为什么偏要苦苦追寻一个心里没有他的女人,把自己的尊严踩在地上践踏,这样就是真爱了吗?   呵……洛秀,你真是单纯的可笑。   他心里这样告诫自己,大脑已经做出了指令,现在他该潇洒的转身离去,然而脚却如生了根似的扎在原地,他第一次真心付出的感情,就要如此惨淡收场吗?   不、他不甘心。   洛秀伸手推开了房门,“哐当”一声震响,宋锦疲惫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她猛然推来身上的孟祁,刚坐起来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洛秀,他一脸的风尘仆仆,目光平静的望来,然而那平静深处似酝酿着风暴,那是令人心惊的力量。   “洛秀?你怎么会在这里?”宋锦刚站起身来身子就晃了晃,孟祁赶忙扶了她一把,看着这一幕,洛秀薄唇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哦,对了,这是孟祁的家,只能你们出入,我一个外人出现在这里确实很不合适。”他目光转向孟祁,眸底似压制着一股疯狂的杀意。   “孟先生要报警抓我吗?罪名是私闯民宅,搅了两位的好事情?”   孟祁捡起浴袍披在身上,闻言轻笑道:“这里随时欢迎你,洛先生。”   “哦,是吗?”洛秀目光重新落在宋锦身上,她一袭白裙静立在那里,绝美的面容却带了一丝疲惫和苍白,鬓边一缕发丝微湿,沾染在鬓角,给她更添一丝柔婉的脆弱美感。   而这副模样更是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双拳紧握,忍不住又走近一步。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他轻柔的问道,目光直视宋锦。   宋锦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洛秀,他的话怎么听都是一股浓浓的酸味,想起刚才孟祁跌在她身上的画面,是个人看到都得误会。   所以,他是误会自己和孟祁了吗?   宋锦蹙了蹙眉,“如果我说我和孟祁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会相信吗?”   孟祁靠在落地窗前,碧眸流转着幽暗的光泽,唇畔挑起一抹轻笑,静静的欣赏面前的一幕。   “相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洛秀走过来大手包裹住她的手,宋锦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心尖微不可察的一颤,她蹙眉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风尘仆仆而来,依旧是记忆里那张俊美容颜,眸底却涌动着令人看了心惊的波涛暗涌,宋锦一点点剥开他的手指,静静道:“你不相信。”   空荡的手心令他心底无限失落,他抬起的手最终无力的垂下,“这就是你的解释?”   “是你不相信我,解释又有什么用,虽然很狗血,但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相。”宋锦自嘲一笑,她宋锦什么时候需要向别人解释了。   “你连解释都不屑,我在你心底究竟算什么?是我洛秀犯贱行了吧,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搅你的生活。”他深深的看了眼宋锦和孟祁,薄唇牵出一抹孤冷的弧度。   “我祝你幸福。”后退一步,转身大步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宋锦眼前。   宋锦脚步动了动,最终无奈的闭上双眼。   脑海里都是洛秀离去前那双压抑讥嘲的眼眸,心脏似是被一只手揪住,狠狠揉捏,她猛然深吸了口气,本就摇摇欲坠的身子一下子倒在床榻间,脸色苍白的近乎失血。   “你没事吧。”孟祁赶忙走过来扶住她,关心的问道。   他伸过去的手被一股力量无情拂开,整个人撞在落地窗上,又狠狠的滑落在地上,那道冰冷而杀气腾腾的目光如影随形。   ☆、147 选择   “你总是不长记性,是不是我对你太过纵容了?”今晚的一切是否是孟祁有预谋的计划,她有眼睛,看的出来。   孟祁捂着肚子站起来,身形摇摇晃晃,抬手擦掉嘴角一丝血丝,勾唇笑道:“你不也说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吗?你不奢望洛秀相信你,我更不敢奢望你会相信我。”   他走近一步,目光紧紧盯视着宋锦,“你相信我吗?”   宋锦微眯起眼,抬手一挥,孟祁整个人又往后跌去,这次没再爬得起来。   宋锦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而来,白色的长裙拖曳于地,于暗夜中如一朵徐徐盛开的百合花,圣洁清雅、高不可攀。   “你、值得信任吗?”   你值得信任吗?这句话如一把重锤狠狠的击在孟祁心上,他抬眸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居高临下的少女,她漆黑如墨的眸底是一片深不可测的冰凉。   漠然望来,不掺杂丝毫感情,仿佛在她眼中他和路边的野花野草没什么区别。   最后警告的望了他一眼,就那样翩然而去,白色的身影在黑暗中飘摇远去,那是他孤独的世界中唯一一抹光亮,他想伸手抓住,手臂刚抬起,最终又无力的垂下。   宋锦出了别墅,这才发现孟祁的别墅建在半山腰,四周荒凉一片,一条笔直的马路直通山下,黑暗中似永远没有尽头般。   她现在身体疲惫的很,强行运用内力只会加速身体的衰弱,此内功修炼越往后功力越强,难度也会越大,她现在的身体太过孱弱,身体跟不上修炼的进度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弥补身体强行灌输内力造成的伤害,可她一旦静下来,满脑子都是洛秀离开前那双绝望的眼神,心脏紧揪般的疼。   宋锦站在夜风中冷静的想了一会儿,转身一步步往山下走去。   走到山下用了半个小时,宋锦站在路边等了好长时间才等来一辆车,那车主看到路口一个白裙飞扬,长发飘飘的女人在朝他招手,当即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个女人出现在这里。   太TM诡异了!   脚踩油门“呲溜”一声就从女鬼身前蹿过去了,路过的时候他扭头看了眼那“女鬼,”也是胆子够大,但那人就站在那里,虽然有股阴森森的诡异,但不可否认是美的。   那“女鬼”眼珠子随着他的车转,目光相对,车主忽然脚踩油门,身体一个惯性往前撅去,脑袋差点撞车玻璃上。   “铛铛。”车窗玻璃被人敲响,一扭头,一张清丽逼人的容颜展露在他眼前,唇角勾出一抹轻柔的弧度,唇瓣一张一合,他听不清那人说什么,只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女鬼”长的也太好看了吧。   车玻璃再次被敲响,唤醒了车主神游的思绪,他颤抖着手指降下车窗,便听那人如空谷幽兰般的悦耳嗓音响起在耳畔。   “您好,请问我可以搭个顺风车吗?”笑容温婉甜美,任是谁都不忍拒绝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可……可以。”车主愣愣的点头。   那人莞尔一笑,面容虽清冷如霜,却如夏花般灿烂耀眼,将这片昏暗之地都似点亮了几分。   宋锦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车主问道:“你要去哪里?”   宋锦想了想,那垂落睫毛安静的模样令人不忍打扰,就在车主以为她不会说话了的时候,却听她忽然道:“东区龙脉山。”   车主愣了愣,此地在京都最西边,而龙脉山则在最东面,几乎要穿越整个京都,并且龙脉山可是整个京都地价最高的位置,居住的全都是达官显贵。   从后视镜里小心翼翼的瞅了眼,壮着胆子问了句:“你一个小姑娘的,大半夜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宋锦本不想回答他的,但搭了人家的顺风车,怎么也不好意思落人家脸子,便淡淡道:“有点事。”   明显敷衍的态度,车主见此也不好意思再多问什么。   “小姑娘,这龙脉山上不是什么车子都能进去的,我也只能送你到这儿了。”车主指着山脚下路口的挡车牌,一旁的指示灯一明一暗,只有登记过的车子才能通行。   “谢谢你送我到这里,我步行上去吧。”走了几步宋锦突然折返回来,把车主吓了一跳。   “能否留你一个联系方式?”   被美女索要联系方式,车主心底不知有多激动,赶忙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宋锦:“这是我的名片,您收好,有关车子保养方面的事情都可以联系我,我给您打折。”   宋锦收好名片,朝他笑了笑,便转身往山上走去。   车主望着在暗夜中格外亮眼的那道翩远身影,喃喃道:“长的这么漂亮,莫不真是女鬼?”遂即打了个哆嗦,“呸呸……现在是科学社会,哪儿来的鬼……,要真是鬼的话就可惜了……!”   宋锦知道洛秀住在龙脉山,但龙脉山上那么多栋别墅,究竟哪栋才是洛秀家,孟家也住在龙脉山上,她之前随齐歌来过几次,但在这黑灯瞎火的晚上,尤其是对宋锦这个路痴来说,真的有点一筹莫展了。   她拿出手机给洛秀打电话,关机。   宋锦蹙了蹙眉,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扭头淡声道:“出来。”   瞬间黑影一闪,下一刻,宋锦面前便站了个人,垂首敛声,一脸恭敬。   “你一直都跟着我?”   “属下只是奉命保护小姐的安全。”言外之意除非宋锦有生命威胁,否则她绝对不会干涉对方的私生活。   “你能联系到洛秀吗?”宋锦突然问道。   飞烟一直跟着宋锦,在她进孟祁家里的时候,按照规定她是不能跟进去的,因为她探知到别墅内没有杀气,宋锦是安全的,对于别墅内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概不知,直到后来主子来了,她当时就奇怪,但主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随后宋锦就追了出来,飞烟也就默默的跟在后边。   对于主子和宋锦之间纠结的感情她是有耳闻的,跟在宋锦身边这么些天,虽说不敢明目张胆的观望,但也了解了个八九不离十,其实她看的很明白,宋锦心底是有主子的,只不过因为齐歌才一直不肯接受主子,今夜两人之间的矛盾应该由孟祁而起,虽然主子失落而去,但在飞烟看来,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之前主子追逐了那么久也没一点成效,这次搞不好宋锦会主动往主子身边迈一大步,孟祁要是知道了,不知会不会捶胸顿足,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给他人做嫁衣。   “主子身边的沉香,我应该能联系到,您耐心等等。”话落就走到一边去,拿出一个类似于对讲机的黑色玩意儿,却比对讲机更加小巧,上面红色指示灯一闪一闪。   一分钟后飞烟走过来回道:“我联系到了沉香,只不过他暂时也没有主子的下落,不过您放心,沉香和主子之间有特殊的联系方式,很快就会有主子的消息,您先随属下回洛家休息一下吧。”   宋锦点点头,跟在飞烟身后往洛家别墅走去。   黎叔早已得到消息,巴巴在大门口等着,看到飞烟领着个漂亮的姑娘走过来,目光“嗖”的就亮了,这就是少爷喜欢的姑娘吗?一看就是个好姑娘,只是、这年龄也太小了吧,随后目光落在宋锦的肚子上,不是说怀孕四个多月了,还是双胞胎吗?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像。   不过连先生都承认了,总不会错的,他眼底隐有泪光闪烁,仰望着夜空双手合十,在心底默默道:先生、夫人,您看到了吗?少爷也有喜欢的姑娘了呢,这姑娘依属下看,真是和我们少爷再般配不过了,而且她肚子里还怀着你们的一双小孙子呢,你们就放心吧,属下会代替你们好好照顾未来少夫人和小少爷们的。   宋锦看到别墅大门口站着一位身形微佝偻的老人,路灯映照下,他两鬓斑白,皮肤微显松弛苍老,一双眼睛却十分清明,只是那眼底隐有水光涌动,唇角挂着慈爱祥和的笑容望来,在这沁凉的夜风里,令人心底生出感动和温暖来。   飞烟朝宋锦解释道:“这是黎叔,洛家的管家,也是先生夫人在世时的老人。”   宋锦微微鞠了一躬,柔声道:“黎叔好,我是宋锦,您叫我小锦就好。”   黎叔连连点头,“好好好,小锦姑娘啊,夜风凉,可别冻感冒了,快点进来吧,我让人给您熬点姜汤暖暖身子。”说着侧开身子让宋锦先行,充分证明了他的尊敬,那目光却一刻也不离宋锦身上,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好。   长的漂亮,气质高雅,又懂礼貌,更关键的是,少爷喜欢。   少爷因为先生夫人的死心底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变的冷漠孤僻,封闭了自己的内心,这样的少爷又怎能得到平凡人最平凡的幸福,娶妻生子,享天伦之乐,而面前这个姑娘,是少爷真心喜爱的姑娘,他看的分明,少爷是真的喜欢这姑娘到心坎了啊,他怎能不欢喜,怎能不激动,恨不得将这姑娘当菩萨供起来呢。   宋锦随他走进客厅,目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装修趋于欧式,正门对面的墙上有个大大的十字架,其后的一面墙壁上彩绘着希腊神话里的众神,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就是拥有胖胖的身体,挥着白色翅膀,头顶光辉,纯净而可爱的天使。   其下是一个供台,上边供奉着水果,还有一本圣经。   宋锦之前就对这个世界的宗教有所了解,知道这是基督教的信物,洛秀竟然是基督教的信徒吗?   他那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信仰吗?   看出宋锦的疑惑,黎叔在旁边解释道:“少爷这是为了祭奠夫人,夫人生前就是最忠实的基督信徒,这本圣经,是夫人不离手的,在少爷很小的时候,夫人就总是念给他听,只不过少爷那时还小,不理解夫人,后来还把夫人的圣经给撕碎了一页,将夫人心疼的,那也是夫人唯一一次打了少爷。”黎叔缓缓述说着,抬眸望着十字架,两手交合在胸前,虔诚而追思。   宋锦目光落在那本圣经上,很旧了,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每个人的信仰都该被尊重,洛秀的母亲,应该是个很善良的女人吧。   入乡随俗,宋锦默默在内心祷告,那一刻,略有浮躁的内心奇异的平静了下来,再睁开双眼,眸底已波澜不起。   她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安静的模样如一尊完美的塑像。   黎叔往这边望了一眼,转身厉目瞪向飞烟:“少爷呢?这么晚究竟跑哪儿去了,让小锦姑娘大半夜在这儿等着,他好意思吗他?”   今天倒霉透顶,电脑坏了,门锁也坏了,爬窗户进来之后又爬不出去了,然后手机停机了,简直了……   明天回家给老妈过生日,可能最近几天更新字数都会少了   ☆、148 买醉   飞烟赶忙回道:“我已经联系过沉香了,相信主子很快就会回来了。”   黎叔冷哼了声:“真是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人家姑娘怀着身孕大半夜还得等着他,这还没结婚呢,要结婚那还了得?”   女仆很快就将熬好的姜汤端过来,宋锦道了句“谢谢,”便捧起来抿了一小口,苦涩冲鼻,味道虽然不好,却瞬间驱了满身寒意。   她目光望着落地窗外的夜色,目光渐渐迷离。   就在刚才,她在心底做了个决定,无论如何,她今夜都要等洛秀回来。   洛秀开着跑车瞎晃悠,早已将沉香甩了个没影,兜着冷风满心寒凉,将油门踩到底,在极速中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迎面一辆重型卡车驶过来,洛秀双眸微眯,突然提档,时速达到最高值,银光一闪便以雷霆之速迎击而上。   车灯大亮中,映出男人一张秀逸绝伦冷漠刻骨的脸庞,紧蹙的眉峰,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在暗夜流光中,涌动着一股疯狂的决绝来。   突然车身擦过卡车漂移出去,车速太快一个收不住便翻转了一圈摔在路边,“呲啦啦”火星四射。   “咳咳……。”洛秀从跑车里爬出来,拿手扇着缭绕在鼻尖的烟气。   他身上没受伤,只有额头在落地的一瞬间不小心撞在地面上,磕了个淤青,却丝毫不损俊美,反而更添俊邪。   扭头看了眼早已没影的卡车,眸底划过一抹冷意。   他蹙眉看向已经损毁的跑车,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   离得不远就是酒吧街,洛秀现在不想回去,抬步就进了酒吧街。   灯红酒绿,靡靡扉音,这里是夜生活的开始,是叛逆与欲望的天堂。   他很不喜欢这种嘈杂的氛围,但直到他一杯一杯的灌着啤酒,耳边听着那震耳欲聋的DJ舞曲,心底竟然生出一股兴奋来,一波波冲击着他的脑海。   “呵呵……都说一醉解千愁,要是真醉了,就真是什么忧愁都没了吗?我怎么那么不信呢。”话落仰头大口的将啤酒灌进肚里。   俊美妖孽的男子独自买醉,这画风太美了,已经有不少女人都瞄准了这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能和这俊美高贵的男子来场肌肤之亲,想想该是多美妙的事情。   洛秀对那些垂涎的目光毫不在意,他只是一杯一杯的灌着酒,仿佛永没有尽头般,那股狠劲让酒师都看呆了,小声的提醒道:“先生,您慢点喝,在这种地方喝醉了可不是件好事情,只会便宜了那些女人。”话落瞟了眼那些往这边一直观望的女人们。   洛秀低笑一声,“怎么办呢?无论怎么喝都不会醉呢,你有办法吗?有办法让我醉吗?只要醉了,就再也不用想她了,你知道吗?我这里很疼。”他垂着自己的胸口,喃喃道:“只要一想起她就很疼,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绝情的女人呢?我只差把心刨出来给她看了,她竟然毫无所动。”   “明明早上的时候我们还是好好的,我抱了她,闻到她发上的清香,那味道在我鼻尖缭绕了一天,我工作时想她,吃饭时想她,休息时满脑子还是她,我洛秀TMD怎么就败在一个女人身上,还是个眼里心里都没有我的女人,活的真TM失败……。”   酒师听着对面男子的碎碎念,心道原来是受了情伤来这里买醉的啊,这也很常见,只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连这么优秀的男人都不看在眼里,眼光得是有多高。   “酒不醉人人自醉,酒精能麻痹人的神经,让人的意识出现短暂的迷失,只一味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若您酒醒了,又该如何面对?世事无绝对,德国哲学家尼采曾说过一句话,一旦选择相信,一切皆有可能,您是相信自己,还是相信她?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等酒醒了,您心底的失落只会更大。”   洛秀皱眉看了眼柜台后站立的少年,很清秀的长相,皮肤白白的,目光澄净清澈,如水般不含丝毫杂质,在这嘈杂混乱之地如一缕清风,沁润人的心扉。   洛秀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垂眸腼腆一笑,“我叫宋颉。”   洛秀叹息一声:“姓宋啊……。”   少年清澈的目光如水望来,清凌凌如一汪澄净的溪水:“怎么了?”   洛秀摇头失笑:“我认识的一个人,也是姓宋。”   “是您喜欢的那个人吗?”   洛秀手指摩挲着酒杯,神态眷恋而温柔,出现在这样一张俊帅绝伦的面容上,可想而知对视觉的冲击有多大。   “是啊,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少年抿唇而笑,干净美好的如同清晨的第一滴露珠,“既然是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就不要让人生留有遗憾。”   洛秀把酒杯推给他,勾唇轻笑:“你说的对。”   “你要回去找她了吗?”少年抬眸望来。   洛秀摇头:“她现在应该睡的很安心吧,不知道在她的梦里,有没有我的存在。”   “也许,她正在等着你也说不定呢。”   洛秀哼笑一声:“你想多了,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指望她等我?那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少年闻言不置可否,垂眸安静的擦着杯子,唇角却勾着一抹松软的笑意。   此时有女人大着胆子走了过来,浓妆艳抹,爆乳低胸,离得老远都能闻得到那股廉价香水的刺鼻味儿,洛秀下意识皱眉,那女人涂着红艳指甲的手指已经搭在他的肩上,娇笑道:“这位先生,可否赏脸喝一杯呢?”话落手指有意无意的往洛秀胸前探去,身体前倾,露出曲线起伏的饱满,一声娇哼暗含挑逗。   这男人简直就是个极品,离得近看,那精致绝艳的五官丝毫不显女气,反而有股清冷矜贵的高冷范儿,那迷离幽邃的眼神,淡薄冰凉的唇色,漠然邪肆的轻笑,让他如罂粟般散发着致命蛊惑的魅力。   女人脸颊绯红,双目痴迷的又凑近了一分,她却没注意到男人眼底的冰冷厌恶,兀自往他胸前凑。   手腕忽然被人捏住,力气大的险些将她的腕骨捏碎,女人疼的蹙眉,泪盈盈的抬眸,瞬间撞入男人一双阴寒冷戾的眸子中去,心脏一颤,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人唇畔勾起一抹薄凉邪恶的冷笑来,如撒旦恶魔,她整个人突然被一股大力甩飞出去,撞上酒台跌落在地上,疼的她浑身抽搐。   那人拿着纸巾擦着刚才捏过她腕骨的手指,动作优雅而矜贵,却仿佛她是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一般,女人脸色惨白的看着这一切,那男人却突然将纸巾扔到她脸上,侧脸在绚烂的灯光中俊美如天神,却也邪冷如魔鬼。   薄唇微阖,冰冷入骨:“滚!”   这边发生的一切早就被很多人注意到,见此不少蠢蠢欲动的女人都忍不住退却,心底却觉得这样的男人更添魅力,只是她们还没那个勇气。   阮濛濛本就是为洛秀而来,见他独自灌酒倒没刻意凑上前去,因为她了解洛秀的性格,不喜欢倒贴的女人,她就等着他喝醉,到时候更好办事儿,谁知有女人作死的往前凑,阮濛濛气的双拳紧握,虽然明知道洛秀不可能和那女人发生点什么,但想想还是不舒服。   和我阮濛濛抢男人,你死定了。   没想到那女人刚凑过去就被洛秀一巴掌拍飞了,虽心下微惊,但更多的是窃喜,这么有性格又洁身自好的男人,真是太对她的胃口了。   理了理裙子她站起身来朝那女人走去,经过一番改造,她身上的不良气息早已消失殆尽,长发披肩,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在这一群浓妆艳抹的女人中绝对是一抹清新的百合花,她脸上挂着自信温柔的笑意,走到那女人身边蹲下,要去扶她,心疼的说道:“没摔疼吧?”   被如此当众羞辱这女人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如今有人站出来如此关心她,感动的都要哭了:“疼,屁股疼……。”   眼底的讥嘲一闪而逝,阮濛濛弯腰扶起她,“小心点。”   她豁然抬眸,目光清亮坚定,“这位先生,是我的姐们有错在先,我代她向您赔不是,但您的做法是否太过份,如此对待弱智女流是否有失男人风度?”义正言辞清明善良的形象让人对她多了几分高看,尤其是阮濛濛刻意展现出来的傲骨,让她在这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中格外亮眼,不少男人望着她的目光都亮了,赞她大义凛然,也有暗讽洛秀太过小气恶毒。   阮濛濛听着那些小声的议论声心底暗道不妙,她本来是想营造出自己清傲善良的形象,借以吸引洛秀的注意,她曾咨询过情感专家,刨晰了洛秀这种高冷的性格,她的这种表现是最能吸引他注意的,她一时心思微动,便想着借这个女人做踏板,没想到过火了,让人给洛秀身上泼脏水。   她刚想补救,洛秀冷冷的眼神扫射过来,“对你们这种女人,需要风度吗?”   蔑视,赤果果的蔑视,这下不止是阮濛濛,其他观望的女人脸色也难堪了起来,这显然是把她们一锅端了啊,虽然这男人帅的爆表,但也不能如此侮辱人啊。   好吧,在如此强势冷厉的男人面前,没一个女人敢作死的往前凑,其他想英雄救美的男人那点想法刚冒出头,对方一个眼神扫过来,立马就老实了。   这男人好强的气势,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就令人不敢动弹。   阮濛濛心下也有些发怵,但更多的是征服的欲望,这样极品的男人,拼了!   “您这种思想可不健康,这是二十一世纪,女性享有绝对的自主权,看到喜欢的男人表达爱意又何错之有,这位先生看您一表人才,莫要和一个女人计较,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阮濛濛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眼底的痴迷挡也挡不住。   宋颉将酒杯推给他,洛秀端起来摇了摇,冷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阮濛濛脸色也有些挂不住,没想到洛秀一点面子也不给,忒毒舌了些,瞬时泪盈于睫,那娇弱委屈的模样立时就让一群男人保护欲爆棚,有人跳出来开始对洛秀抨击。   洛秀冷笑了声,目光阴冷的剐了阮濛濛一眼,阮濛濛身子抖了一下,只觉得在那目光下令人有种无所遁形的不安。   “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说的就是你这种吧,有本事继续装下去,你不嫌恶心爷都想吐了。”洛秀语气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阮濛濛气的双拳紧握,眼泪流的更凶,看着真是我见犹怜,男人们一个个心疼的不得了,恨不得拿眼刀子扎死他。   怎么会有这么不怜香惜玉的男人呢?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149 着迷   “你这副模样让那些女人更着迷了。”宋颉在他耳边小声提醒了一句。   洛秀挑了挑眉,“这个世界上我只希望一个女人为我着迷。”   宋颉忍不住摇头:“你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展现着你的痴情……。”   “没办法,家族遗传。”洛秀无奈的耸了耸肩,但看神情却是甘之如饴。   他对她恶语相向,不屑一顾,却转眼与低贱的酒保谈笑风生,阮濛濛从小到大都是被身边的人捧着,像个公主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是第一次被人无视个彻底,心底的愤怒可想而知。   但她越愤怒,脸上的笑容就越发和善,迈着莲步向他走去,这是她练了好几天的成果,脚底都磨出了血泡,但看着算是有模有样,最起码看着像个女神了。   一步、两步……近了,阮濛濛几乎能嗅到他身上让人沉醉迷恋的男性气息,搅的她身体发痒,忍不住喘息加剧,脸颊似涂抹了胭脂,嫣红娇艳。   “她朝你走来了。”宋颉垂眸安静的擦着酒杯,透明的高脚酒杯在他修长若竹的手指间更显晶莹剔透,如他那双漆黑澄净的眸子。   洛秀手肘支在吧台上,眯眼望着玻璃杯里的澄黄液体,在绚烂的灯光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彩,映照着他如墨般幽深的瞳眸,冰潮翻涌,令人目眩神迷。   此时几个打扮的非主流青年挤开人群冲进来,为首的留着一头刺猬头,胸前手臂上纹着虎头纹身的凶悍男人目光首先落在一开始搭讪洛秀的女人身上,见她垂着脑袋一身狼狈的模样,抖着身子走过去:“你TM的骗老子是吧?老子花钱养着你,不是让你背着我吊男人的。”说着一巴掌就朝女人脸上扇去,女人惊恐的瞪大双眼,却躲都不敢躲,结结实实受了这一巴掌,头被打的往一边歪去,那一巴掌可真结实,半张脸瞬时就肿了起来。   见此这些人齐齐退了一步,再没有人敢逞英雄。   附近的人谁不认识这刺猬男,出了名的凶悍不要命,人称虎哥,附近警局的常客,每次打伤了人也就是在警局蹲几天,过后仍旧大摇大摆的溜达,都传他是赵三爷的人,赵三爷那可是洪帮的人,洪帮什么背景就不用科普了,虽然早就过了迷恋古惑仔的年代,但这南北第一黑帮的名头,提起来可是响当当的,几年前洪帮还是据守南方的本土势力,也就最近几年强势北上,手段快准狠,将北方巨头青龙帮彻底赶出北方。   几年前洪帮帮主唐中元逝世后,他将帮主之位传给了谁至今是个谜团,有传他将位子传给了义子,有传传给了过命兄弟,事实究竟如何,除了当事人外人一无所知,但有心的人都清楚,这新帮主可比唐中元要有气魄,短短几年就将洪帮发展到如今地位,可见是个厉害角色。   因太过神秘更添了一丝传奇色彩,都想知道这传说中的洪帮帮主到底是何方神圣,是如外界所传的糟老头子,还是俊帅爆表的年轻小伙子,只是截至如今,外界一无所获。   这赵三爷只不过是洪帮里的一个小角色,就这样都能在京都最混杂之地占得一席之地,由此可见,洪帮这几年的发展到底有多可怕。   狐假虎威,这虎哥还不是沾了赵三爷的光,否则他能在酒吧街如此嚣张吗?   虽然心底清楚,但没一个人敢公然跟虎哥作对,明哲保身是人心常态。   “不……虎哥,我没有骗你,我刚才是要上去找你的,只是被人给拦住了,我是虎哥的女人,哪能随便和别的男人说话,但是我报了虎哥名号,谁知那人反而变本加厉……嘤嘤嘤……虎哥您要相信我啊,我的心里永远只有虎哥您……。”美人垂泪诉哭本该是一副养眼的画面,但李盈盈脸上画着浓妆,被眼泪一糊,别提有多狰狞了,虎哥蹙了蹙眉,但李盈盈毕竟跟了她这么久,也是有感情的,尤其是听她说都报出了他虎哥的名号竟然还敢打他女人的主意,这人是外太空来的吗?连他虎哥的女人都敢染指。   虎哥冷眸一眯,猛然一拽李盈盈,将她的娇躯紧贴着自己裸露在外的滚烫胸膛,阴沉着声音问道:“是谁?”   李盈盈颤巍巍的瞄了个方向,似是害怕又赶忙缩了回来,埋首在虎哥胸前,身躯颤抖个不停,眼底划过一抹暗色。   那个男人竟然让她当众出丑,女人都是小心眼,她绝对会让他后悔不迭。   虎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到坐在吧台边一身白衣清华矜贵的男人,乌泱泱嘈杂的酒吧内,唯他是一抹惊艳的色彩,虎哥眼睛微眯,推开李盈盈朝那人走去。   李盈盈被推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怨怒的瞥了眼虎哥的背影,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遂即嘴角轻勾,目光落在那依旧淡定华贵的男人身上,眼底划过一抹讥嘲。   待会儿看你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阮濛濛蹙眉看着来者不善的虎哥,眼珠一转,娇滴滴的喊道:“虎哥……。”   虎哥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不悦道:“美人儿脸蛋不错,等会儿虎哥再好好陪你,现在一边儿玩去。”那语气跟赶苍蝇似的。   阮濛濛气的不轻,下意识吼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不认识我是谁了?”   话落她赶忙捂住嘴巴,小心翼翼的瞟了眼洛秀,他背对着所有人,一手托着下巴,看模样似是有点醉了,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阮濛濛心底打鼓。   阮濛濛以前经常在这一片混,夜店红人,富二代,花钱如流水,和虎哥关系还算不错,只不过她今晚的形象和以前实在是天差地别,虎哥根本就没认出来,只把她当成个有些姿色来夜店吊男人的了,而这种女人他见过太多,对他压根没什么吸引力,他喜欢的是性感热辣型的,对这种清纯挂的不感冒。   听那一声中气十足的吼,虎哥总算是听出了她的声音,不由得将阮濛濛从上到下的看了个遍,不可置信道:“你是阮濛濛?”   阮濛濛不停使眼色的眼睛抽了抽,玩了,他都说出来了,洛秀肯定知道她的身份了,她本想着等生米煮成熟饭,洛秀即使知道是她也只有无可奈何接受的份,现在身份提前曝光,联想到她和洛秀第一次不太愉快的见面,心底确实有些没底。   干巴巴的笑道:“是我虎哥。”   虎哥没功夫跟她叙旧,对她点了点头:“有话待会儿再说,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办。”话落就要越过阮濛濛朝洛秀走去。   阮濛濛怎么可能真让他去找洛秀的麻烦,李盈盈这个婊子,自己惹得烂摊子反而往洛秀身上泼脏水,她现在倒忘了洛秀刚才对她的毒舌,她自诩真爱,真爱不就是心甘情愿为对方做任何事吗?包括将她的尊严踩进泥里。   “虎哥,事情不是盈盈说的那样,我们都是目击者,不信你可以随便找个人问问,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才还为了维护李盈盈与洛秀据理力争,现在却为了这个男人把姐们出卖,不少人看着阮濛濛的目光都变了。   经常混夜店的虽然为人混了点,但大部分都比较重情义,阮濛濛这种两面三刀的虚伪做派是最为人所不齿的,但谁让人家有个有钱的老爸呢,也只能在心底腹诽了。   阮濛濛眼角悄悄瞥了眼洛秀的背影,我都这么维护你了,应该能对我有些好感的吧。   宋颉低声说了句:“看起来是冲你而来。”   洛秀挑眉轻笑了声,眸底一片冰凉的讥嘲:“我保证、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被这样的女人盯上,怎么想怎么恶心啊……   虎哥闻言扫了眼四周,目光最终落在李盈盈身上,审视意味深浓,“究竟怎么回事?”   李盈盈缩了缩肩膀,“我……我没有骗你啊虎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阮濛濛狠狠瞪了她一眼,小婊砸,等会儿再收拾你,目光转向虎哥时又变得无比温和:“虎哥,你难道连我阮濛濛的话都不信了吗?”言罢她凑近虎哥低声道:“虎哥,我这可是为你好,别因为一个女人模棱两可的话就强出头,否则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到时候连赵三爷都保不了你。”   洛秀一个大财团的总裁说出来绝对力压一片,但商界人士不论爬多高的位置,资产有多少,都不好与黑帮正面起冲突,虎哥虽然只是个小混混,但他背后有赵三爷,那可是洪帮的人,被洪帮惦记上能有什么好事儿,即使是洛氏这种根深蒂固的大财团,洪帮若是有心,也能整的够呛。   阮濛濛可不希望自己将来要嫁的男人惹上黑帮,她要将隐患扼杀在摇篮里,事后再危言耸听一下,将自己的形象拔高一下,不怕洛秀不上钩。   阮濛濛将未来幻想的很好,完全不考虑一下可行性,这脸皮厚的也是没谁了。   虎哥闻言目光紧紧的盯着阮濛濛,语气阴沉而危险:“你什么意思?那人还有来头不成?”   下章就虐渣……   ☆、150 谁的噩梦   能混到这个位置,也不单单是靠赵三爷的关系,察言观色、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他心底比谁都清楚,阮濛濛虽说不学无术,但有自己的消息圈,她能这么说必定是有自己的道理。   刚才他也是被李盈盈一句话给弄的心头火起,冷静下来再看,那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再说了,就李盈盈那种姿色,在这男人面前,还真不够看的。   这世界上就是有这样一种人,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永远是最耀眼的存在。   阮濛濛见他听进去了,心底松了口气,“至于他什么来路,你就别打听了,总之是我们都惹不起的,倒是你那女朋友,挺会惹事儿的,挑拨离间的功力也不赖,我看你早晚栽她手里。”   能让阮濛濛都忌惮,看来背景不浅,他也并未因阮濛濛的多管闲事而恼怒,笑道:“今天这事儿要多谢你,你放心,你这份恩情虎哥都记着呢,绝对不会亏了你,以后在这片儿虎哥罩着你。”虎哥拍胸脯保证。   阮濛濛没想到她的话还挺奏效,不仅让虎哥忌惮了洛秀,还因此平白得了个承诺,心底不禁为自己的聪明窃喜,嘴上却还是谦虚的说道:“哪里哪里,虎哥说这话可是折煞我了,以前承蒙虎哥您多关照,濛濛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虎哥听她这样说,不仅对她有了些欣赏。   以前他对阮濛濛还挺看不上的,在酒吧街这一片臭名昭著,要不是因为有个有钱的老爸,谁搭理他,没想到这丫头却是个重情重义的,看来不能听风就是雨,看人只看表面。   虎哥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去打个招呼,以后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阮濛濛还没来得及阻止,虎哥已经大步朝洛秀走去,咬牙跺了跺脚,心底隐有不安。   她生怕洛秀说错了什么话惹了虎哥不快,这虎哥性子凶悍的很,一句不和就撩膀子打架,洛秀那种清瘦型身材的男人,怎么看都不是虎哥那种威猛型的对手,心底也只能寄希望于洛秀懂得她的苦衷,别说什么惹怒虎哥的话。   “这位先生,是我的女朋友不懂事,给你带来了困扰,我代她向您赔罪,希望您别跟她一般计较。”虎哥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但他长的凶神恶煞,无论表现的多平和都给人一种被猛虎直视着的压迫感。   但面前这个男人却不同,从始至终都十分淡定,似是根本没发现站在身边的人,意态慵懒随意的抿着酒,一个简单的动作足以见那深刻骨子里的矜贵优雅,包括那无形间散发出来的冷迫威压,马上虎哥的额头上就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心底惊诧不已,这下更信了阮濛濛的话,他虎哥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但面前这个男人绝对比他认识的那些大佬还要不简单,只那无形散发出来的令他都胆寒的气势,就足够让他忌惮的了。   他偷偷瞥了眼那人,俊美的侧脸在闪烁的霓虹灯下更显冷邪妖孽,浓密纤长的睫毛下是一双讳莫如深的寒眸,当它微微眯起的时候,连空气都似乎紧薄了许多……   虎哥心底警钟敲响,他直觉、面前的男人绝对有着他想象不到的身份,心底暗自庆幸刚才没听李盈盈的挑拨,否则,他可是要被他给坑惨了。   心底对阮濛濛的感激也就更深。   “先生、您今晚的酒钱算我的,喝多少我请。”话落一屁股坐在旁边的高脚椅上,朝宋颉喊道:“小呆子,给我来瓶威士忌,还有,这位先生的酒都算我账上。”   宋颉瞥了眼洛秀,见他没什么反应,才点头转身去拿酒。   洛秀越不说话,虎哥就越觉他深不可测,有心想打探一二,可面对这样莫测的男人,所有的话都跟卡了壳似的说不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忽然开口问道。   平淡随意的语气,却拥有着令人莫敢拒绝的威压,仿若他就是那高高在上执掌权利生死的神,而他就只有匍匐在他脚下等候命令的资格,多么可怕的感觉,虎哥心底一紧,说出口的话不自觉带了份恭敬,估计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大名叫严超,但在道上大家都叫我虎哥,让先生见笑了。”   “赵三儿将你调教的还不错。”虽然生了副恶容,却难得是个心思细腻的,不会空有一身蛮力,却没有脑子。   闻言严超心底“咯噔”一跳,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对方话里的赵三儿是赵三爷吗?他那自然而然的语气,就仿佛赵三爷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角色一般,居高临下,高高在上。   奇怪的是严超并没有觉得他这样称呼赵三爷有何不对,仿佛他就该这样称呼,心底也更加疑惑,这人究竟什么来头,和三爷什么关系?   “三爷对我一直都比较关照,请问您……和三爷认识吗?”严超小心翼翼的问道。   “认识吗?”洛秀轻笑了一声,却莫名的令严超心肝一颤,只觉的那笑声带着某种魔力,令他无所遁形,仿佛在他面前有种被脱光了衣服的窘迫感。   洛秀眼角瞥了眼不远处抻长了脖子往这边张望的阮濛濛,唇角勾起一抹薄凉的笑意:“我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不自量力的女人,如果你能把她给解决了,明天,你的人生将会彻底改变,你、有胆量一赌吗?”   严超初始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直到顺着他的目光看到站在不远处一身白裙的阮濛濛,在这嘈杂之地如一抹清新的百合,那苗条纤细的身姿如杨柳般柔弱堪怜,轻易就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他心头刚浮起一抹欣赏,双眸突然睁大,不可置信的望着洛秀,他刚才说什么?他话里的女人指的是阮濛濛吗?解决?怎么个解决法,是杀了还是……   还有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的人生将彻底改变?不由自主的,严超心头掠起一抹激动,他本能的相信这人的话,只是阮濛濛刚才才帮了他,要他现在去杀了阮濛濛,他怎么可能下的了手。   阮濛濛感觉到洛秀看过来的目光,以为他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喜不自胜,双颊染红,如熟透了的苹果似的,在绚烂的霓虹灯下,更是平添了一分妩媚,那媚眼如丝的模样,更是轻易勾的男人心痒痒的。   可惜啊,被喜悦冲昏头脑的阮濛濛,没有发现男人眼底如海深的冰冷讥嘲。   此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靠近洛秀,附耳对洛秀说了什么,只见那紧锁的眉头瞬时舒展开来,被一层温柔所覆盖,将男人俊秀妖邪的面容染上了几分柔情缱绻,那容色和风华令人目眩神迷,深深沉醉。   严超根本就不知道那黑影是什么时候靠近过来的,即使他离得这么近,依旧无法看清那人的面容,即使灯光流转在他身上,也似被一层黑暗阻挡着,永远看不穿那黑暗包裹下的真容。   如烟如雾,来无影去无踪。   仅是一眨眼,那黑影已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到来过一般,令严超恍惚以为是出现了幻觉,可男人眉目蕴着的一层温柔,令他清楚的认识到,一切都不是梦,刚刚确实有个人接近。   洛秀放下酒杯,扭头瞥了眼严超,声音比之刚才多了丝烟火气儿,如果仔细听的话,会察觉到那语气中还未及消散的欢喜。   “机会只有一次,好自为之。”   不再搭理严超,洛秀挑眉看向宋颉:“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在家里等我。”   宋颉笑意清浅,墨眸里似是落入了一滴清水,荡起轻微的涟漪,却是将那片墨色酝酿的更加纯粹。   “好好珍惜,能让你爱上的女孩一定特别优秀。”   洛秀从椅子上跳下来,整了整衣领,望向宋颉笑道:“谢谢,你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不应该埋没在此,希望我下次看到你,不是在这种地方。”洛秀目光望了眼四周:“这里,我不会再来第二次。”   宋颉安静的擦着酒杯,“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不相同,你有你的道路,我有我的人生,这是从一开始就决定了的,再说这么些年,已经习惯了。”少年说这话时,竟然给人一种看破世俗的超然和与之年龄不相符的沧桑,让他置于这乌泱泱之地却与之格格不入,自成一方天地,独秀、安然、静默。   洛秀深深看了他一眼,忽而一笑:“真是个怪小孩。”摇头转身离去。   宋颉擦杯子的手顿了顿,抬眸瞥了眼那人消失在人群里的背影,清秀的眉轻蹙。   为什么这个人的身上,有一种他很熟悉很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像是深藏在血液里的某些东西想要破土而出,熟悉的,让他想起某些久远的被尘封的记忆……   “嗨,小呆子,你认识他吗?”严超屈指敲了敲黑色的大理石吧台,目光威严的质问道。   要说严超给宋颉起外号小呆子呢,这人永远一副不在状态的游魂样,呆头呆脑的,不过别看这小子是个呆头鹅,在调酒方面倒还有两把刷子。   宋颉瞥了他一眼,静静道:“萍水相逢而已,算不得认识。”   严超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从古代来的,说话怎么总是这么文绉绉的,别扭死了。”   “你还是好好想想他的话吧,机会只有一次。”宋颉言罢转身去摆弄柜台上的酒去了。   严超眯了眯眼,忘了眼洛秀离开的方向,放在吧台上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再握紧,阮濛濛追出去无功而返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他刚才都跟你说什么了?”   严超扭头看了她一眼,阮濛濛被那目光看的毛毛的,心脏一跳,忽然觉得有些不安,下意识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你和那人、什么关系?”   阮濛濛见他问到洛秀,想到洛秀最后望过来的那一眼,双颊绯红,一手托腮歪着脑袋笑道:“是我喜欢的男人,可惜啊,他太难搞定了,但我阮濛濛可不是轻易服输的人,我就不信搞不定他,早晚要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阮濛濛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严超想起那个男人提起阮濛濛时语气里的厌恶和不屑,以及他和宋颉言谈间提起的那个“她,”包括在那个人出现后他眉目间的温柔,他再次看向阮濛濛的目光已经毫不掩饰嘲讽。   那人说的不错,这个女人太不自量力,那样龙章凤姿、高高在上的男人,怎么可能看得上阮濛濛这种虚有其表的女人。   拳头松开,严超笑道:“哦?是吗?”   阮濛濛猛然打了个哆嗦,拢了拢双臂,怎么忽然觉得有些冷?   严超站起来转身离去:“我还有事,就不陪阮小姐喝酒了,日后有机会再补回来吧。”日后?还有日后吗?   就在刚才,他已经做了决定。   机会只有一次,不论输赢,他只相信自己的心。   阮濛濛奇怪的看着严超离开的背影,不悦的蹙眉:“搞什么嘛,阴阳怪气的,哼……难道本小姐还求着你喝酒不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长的凶神恶煞的,看一眼晚上都得做噩梦。”   阮濛濛嘴里嘟嘟囔囔着,她却没发现,背对着她站在酒柜前的少年,眼底一闪而逝的讥嘲。   究竟今夜、会是谁的噩梦呢?   ☆、151 敢爱   洛秀出了酒吧街,街口一辆黑色轿车低调的停在那里,而在车旁,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听到脚步声,沉香扭头,看到那沐浴着月光缓步走来的男子时,眼底掠过一抹惊喜,快步朝他迎来。   “主子。”   他跟丢了主子,但灵霄却不会,无论主子去哪里,他都如影子般跟随,他只要联系到灵霄,就知道主子在哪里。   “他说的是真的吗?”洛秀到现在还有些不可置信,因此一见到沉香就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沉香立即回道:“是黎叔亲口告诉属下的,宋小姐现在就在洛家等着呢,看样子主子不回去她有可能要等一夜,主子咱们赶紧回去吧,别让宋小姐久等了。”沉香边说便走过去拉开车门,一扭头,却见洛秀忽然怔在那里,目光幽深的盯着车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主子?”沉香试探的问了一句,洛秀依旧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似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刚刚还夹杂着喜悦的眉头瞬间又紧蹙起来。   忽然,他后退了一步。   他亲眼看到的还会有错?那她如今追来又是什么意思?看他的笑话?还是想要亲口羞辱他?   天知道他刚才听到灵霄告诉他宋锦正在家里等着他时,那一瞬间,他有多欣喜,可现在被冷风一吹,脑袋彻底清醒过来,原先有多喜悦,现在就有多失落。   他倒要看看,她要干什么?   洛秀冷着脸坐进车里,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放在膝上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   紧蹙的眉头泄露了他的紧张。   车子很快就到了洛家,洛秀早就交代下去,整栋别墅静悄悄的,除了宋锦,一个人都没有。   从车里下来,他抬眸望着在暗夜中显得格外静谧的别墅,眸底划过一抹流光,稍纵即逝,那眸色又恢复成一片幽邃的寒芒。   他抬步,一步一步缓缓的朝别墅正门走去。   空荡荡孤冷寒清的客厅里,幽暗昏黄的壁灯映照下,她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那一袭洁白的纱裙包裹着那副玲珑纤美的身姿,婉转起伏,极具美感,长发如海藻般在她脑后铺展开来,一如那浓重深谙的夜色,映衬出那张白皙恬淡的睡容。   她看起来太疲惫了,睡的很沉,仿佛天雷都不能让她从睡梦中苏醒,她心事重重吗?为何睡着了,那眉头还紧蹙着。   窗外沁凉的夜风吹来,将白色的裙裾吹的飘摇浮动,昏黄的灯光里,映的她如幻影般恍惚而不真实。   洛秀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忽而轻叹一声,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在她身前蹲下,静静的打量着她的睡容。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好好的看看她。   她真的太瘦了,那蜷缩的小小一团那么柔软而脆弱,她清醒时目光永远上着一道锁,无论谁都无法探得她的真心,而这一刻的她,离他如此近,近的一伸手就触摸得到。   他将手落在她的小腹上,鼓起的小包温热而柔软,在他的手指下,隔着一层肌肤,那里孕育着两个生命,是他和她的孩子。   那一刻,所有的不甘和怨恨都已远去,如果这辈子注定爱上她,无论承受多少折磨困苦,他都认了。   “我原谅你了。”他附在她耳边轻轻的、温柔的说道。   宋锦睫毛动了动,却始终没有醒来。   洛秀将她揽腰抱起来,往楼上走去,她太轻了,如鸿毛般轻盈,他手掌握住的腰身如此纤细,仿佛他的大掌只需轻轻一动,就折了。   洛秀心疼的垂眸看了她一眼:“都不吃饭的吗?瘦的我抱着咯手呢。”   洛秀走到自己的卧室里,将宋锦放在大床上,就在这个时候,宋锦醒了。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洛秀抽回去的手,下意识抓住,“你终于回来了。”   语气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却被洛秀轻易捕捉住,他抽回手,冷着脸转身。   “怎么?见到我很失望吗?”   宋锦听着他的冷言冷语,心底一紧,望着他的背影,抿唇道:“我是专门等你回来的。”   “哼……等我干什么?反正你心里也没我,还管我干什么?”   宋锦咬了咬唇,“我和孟祁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你别误会。”   洛秀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唇角轻挑,却依旧冷声道:“我误会什么?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你以为你的解释还有用吗?好好休息吧,天亮我让人送你回去。”话落看都不看宋锦一眼,大步朝门口走去。   他不相信自己……有那么一刻,宋锦整个人仿佛窒息了般,喘不过气来,心脏如被针尖扎了一下,疼的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第一次,宋锦慌了。   冷静理智统统被她丢到角落去了,她赤脚跳下床,飞快朝洛秀追去,突然从背后抱着他,双手紧紧圈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   一声低喃冲口而出:“别走……!”   洛秀唇角的笑意越来越盛,眉目如枯木逢春,沾尽了欢喜明媚,然而嘴上却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可怜我吗?我洛秀再不堪也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放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放。”如同赌气般,宋锦双手圈的更紧了。   洛秀气急反笑:“在你心里,我洛秀究竟是个什么存在?你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刚刚和另一个男人抱完,就来抱我,我洛秀也是有尊严的。”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和孟祁之间是清白的。”宋锦仿佛失控了般的吼道。   洛秀眼底笑意渐浓,她和孟祁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他心头的谜团,以宋锦的性格,他是相信她对孟祁没什么感情的,但那一幕对他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他想要亲口听宋锦的解释,她和孟祁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锦现在的态度让他明白了,她心底是有自己的,在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已经把他放在了心上,这种认知让他欢喜,也让他无奈。   依宋锦的性格,如果不激她,恐怕他等到死都等不来她明白的那一日。   “哦,是吗?我已经知道了,所以,你现在能放开我了吗?”   “你还是不相信我。”宋锦语气低落下去。   来之前她心底已经下了决定,不再逃避,直面感情,然而面对如此冷漠的洛秀,所有垒建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手指缓缓的松开,那人却突然抓着她的手转身,漆黑如墨的目光深浓灼亮,令她心脏紧缩,双手被他紧紧抓住。   却听他冷声道:“吻我。”   宋锦蹙眉看向他,却听他又道:“吻我,这样我才相信你和孟祁之间是清白的。”   这什么逻辑?   他的目光幽深的似吃人的猛兽,宋锦下意识后退,却被他猛然一拉,跌进他的怀中,他目光垂落,深深凝视着她,不容她反驳后退。   “让你吻我就这么难吗?看来我在你心中,也不过如此罢了。”他缓缓松手,眼底的迷雾驱散,露出那双弥漫着一层忧伤的墨眸,在这昏暗的夜色中,深深的撞入她的心坎。   宋锦忽然掂起脚尖,在他即将转身离去的刹那间,吻上了他的唇。   他身子瞬间僵在原地。   轻柔的一个吻印下,宋锦双眸直视他的眼睛,那眸底似有月色流淌,泛着明亮的水光和浮荡的柔情。   触之即离,她的唇刚离开,腰间忽然一紧,头顶阴影落下,下一瞬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带着浓重的霸道将她淹没。   他的唇是冰凉的,然而气息却是火热而滚烫,只消刹那,便将她整个人灼烧殆尽,那唇舌攻城略地,带着强制的霸道将她牢牢占据,每当她退缩,他便变本加厉,将她所有的后路堵死,那浓烈的情欲和几乎将她整个人湮灭的强势,让她无所遁形,只能被动的接受他的攻占。   “唔……。”这个吻如此绵长,她几乎要呼吸不过来了,双眼迷离的瞪着近在咫尺的人,他亦回望着她,那眸底却是一片得逞的笑意。   月光如水流转,洒落一地清辉,将那一对拥吻的璧人映照的如此契合而完美,这个夜晚,充满了美妙的韵味。   两颗躁动的心,因紧贴在一起,而逐渐沉淀、却有那浅浅的欢喜甜蜜溢出,那是怎样一种体验,宋锦事后回想起来,却只有那将她几乎淹没了的强势霸道,掌控着她的心神,如同漂浮在云端之上。   和面对齐歌时完全不同的感觉,对那个人她心怀感恩,走的每一步都是想他更好,不要辜负他的深情,而面前这个男人,她是全身心的沉沦,感觉永远不会骗人。   还要自欺欺人吗?   宋锦双手抬起,圈住他的脖颈,闭上双眼,轻柔的回应着他。   宋锦无声的应答令洛秀一双眸子如同落满了漫天星光,璀璨耀眼,散发着逼人灼亮的光芒,将这昏暗的卧室如同点亮了明灯,温暖浮动而来。   唇舌分离,洛秀忽然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力气大的仿佛要将她融入到自己的骨血中去,他把头压在她的肩上,闭上眼睛轻嗅着她身上的气息,犹似觉得这一切像是一场梦。   因为太过不真实,而心底升起了一股不安。   “和我在一起,让我给你和孩子一个家,信我一次好吗?”他低低的声音近乎哀求,他那样高傲的一个人,也会用这样的语气请求一个女人,在这个世上,也只有一个宋锦了。   宋锦埋首在他怀中,心中因那个吻带来的激动久久不散,她轻轻喘息着,良久,待整个人彻底平静下来,双手揪着他的衣角,低声道:“机会只有一次。”   她是答应了?   洛秀心头浮起巨大的喜悦,喜上眉梢,整个人如同孩子般笑的纯真憨傻。   这忽然让他想起在夜店对严超说的那句话,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牢牢抓住,即使悔断了肠子,也只能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他忽而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叹:“一次机会就够了,我会牢牢抓着你的手,穷其一生,都不会放手,除非我死。”   在他遇上宋锦的时候,他不懂爱,孩子气的将她一次次推远,而这么些时日过来,他也终于明白了,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勇于承担责任,驱散她的不安,让她在这段感情中,永远处于主导地位。   其实这取决于谁的爱更深一点,谁愿意付出的更多一点,虽然都说在爱情里两个人应该平等。   但平等的爱情也是平淡的,如同天枰,同等的重量永远维持一条平行线,不会浓烈不会减淡,却如一滩死水,死水里又怎能激起浪花。   宋锦感受到他语气里的决绝坚定,心脏似是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细微的酸涩疼痛蔓延开来,手指揪着他的衣服,淡淡道:“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我,我会亲手杀了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样的我,你敢爱吗?”   洛秀知道宋锦的性格有些偏执,却不知她竟如斯绝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不知宋锦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一刻,他心底竟然泛起浓浓的心疼来,心疼着这样没有安全感的女孩。   抱紧她,洛秀郑重的在她耳边道:“放心,我不会给你杀了我的机会。”   宋锦本就是拖着疲惫的身子来找洛秀,才会忍不住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这会儿她是强撑着精神面对洛秀,放下心结,听着洛秀的承诺,唇角挂着一丝笑意,埋首在他怀中又睡了过去。   良久没有听到应答,洛秀垂眸看去,便看到宋锦趴在他胸前恬淡柔美的睡颜,无声而笑,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柔声道:“我还有话没问你呢,竟然就这么睡着了,每次都是这样,难道我的怀抱比床还要舒服吗?”   摇头一叹,他将宋锦抱起来,走过去放在床上,刚准备抽回手就又被宋锦给抓住了,这是她下意识的动作,洛秀见此挑了挑眉,“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无声的邀请吗?”   回答他的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洛秀在床边蹲下,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睡容,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这一夜,他趴在床边睡着了。   阮濛濛凌晨一点出了夜店,她喝了点酒,走路摇摇晃晃的,一个黑衣人立马走过去搀扶住她:“小姐,您喝醉了,属下送您回家,否则先生会担心您的。”   阮濛濛时常出入夜店这种混杂之地,阮胜鸣怎么可能放心,因此他安排了两个保镖贴身保护阮濛濛,但阮濛濛觉得这两个保镖跟着太煞风景,弄的很多男人都不敢往她跟前凑,因此她一般都是让保镖留在外边等她,唯一的职责也就是在她喝醉的时候负责送她回家。   阮濛濛一甩手,将那保镖推开,“滚开,别碰我。”   保镖见此只能跟在后边,再不敢伸手搀扶她。   阮濛濛脚步虚软,身子歪歪斜斜,眼看就要出酒吧街了,墙头上忽然掠过一道黑影,保镖立刻警惕的望过去,灯影一转,看清那是一只猫,才算松了口气。   “洛秀……我爱你,你怎么就不多看我一眼呢?我不美吗?不温柔吗?我阮濛濛发誓,早晚有一天要把你拿下……。”她披头散发的发着酒疯,嘴里念念有词。   出了酒吧街,是一条宽阔的马路,只是今夜街口的路灯似乎坏了,将这片区域笼罩在黑暗中,保镖还没来得及拉住她,阮濛濛就朝马路上扑了过去。   就在此时,一辆黑色轿车忽然冲出来,尖刺的刹车声响起,然而还是晚了,保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轿车撞上阮濛濛,然后她就如那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去,狠狠跌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152 温暖   一看撞了人,轿车司机脚踩油门一溜烟就跑了,黑灯瞎火的保镖连车牌号都没看清。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保镖赶忙跑过去跪在阮濛濛身边,只见她全身都被鲜血给染红了,嘴里还不停的有血溢出来,保镖心底暗道完了,小姐出了事,他们谁都活不了。   “快,打110,然后联系阮先生。”保镖给随后赶过来的黑衣人吩咐道。   房间内,李盈盈瑟瑟发抖的缩在墙角,不时小心翼翼的看一眼坐在沙发上一脸冷意的男人,咬了咬唇,又把脑袋埋在双腿间。   很快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矮个儿一脸精明相的男人推门快步走了过来,李盈盈认得他,是严超的表弟,叫袁刚,替他办了不少事儿,绝对是严超的心腹。   袁刚走到严超身边附耳说了句什么,隔得太远李盈盈听不清,只看到严超一直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袁刚低声对他说了句什么,李盈盈有个朋友是聋哑老师,所以她看得懂唇语。   严超说的是:把证据处理干净,千万不要留下把柄。   李盈盈心思转了转,严超之前打架闹事儿什么的是把好手,要说杀人放火他还真没干过,不是不敢,而是她知道严超虽然看着不像个好人,但他却是个有底线的坏人,人命就是他的底线。   然而这次,她敏感的察觉到严超让袁刚去办的事儿,绝对没那么简单,证据?把柄?莫不是怕警察查到他,做了什么坏事怕警察?   “表哥放心,我都处理干净了。”   严超点点头,对于袁刚办事儿,他还是放心的过的,“三爷呢?他最近在忙什么?”   袁刚闻言忙道:“听一个弟兄说,三爷最近两天和上官卿走的很近。”   “上官卿?上官家的那个老二?”   “没错,就是他。”   严超疑惑道:“他一个老总找三爷什么事儿?”   袁刚想了想道:“好像是上官卿得罪了什么人,需要三爷牵线,寻求庇佑。”   “呵……洪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搭上的,我跟在三爷身边多少年了,三爷也没把我弄进去,上官卿别到头来弄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个上官卿不一样,他背后有上官家族的财力做支撑,三爷会应他也在情理之中。”   严超撇开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怎么样?查到了吗?”   袁刚摇头:“时间太短了,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查不到,但是我刚才在街角的监控里见到了他身边的随从,当时刚巧六子也在场,他说,这个人有点像是昨天来找三爷的人。”   六子是赵三爷的心腹,他说的话绝对不会有假,这个人能去见三爷,那说明什么?他和三爷关系匪浅。   严超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袁刚瞥了严超一眼,想了想又道:“而且六子说,三爷对那人的态度十分恭敬,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当然我不是骂三爷是老鼠,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瞅着严超蓦然变了的脸色,袁刚小心翼翼的道:“表哥,三爷对他的属下都那么毕恭毕敬,如此说来,那人来头绝对不浅,咱兴许是赌对了?”   严超手指摩挲着下巴,脸色严肃的瞪了他一眼:“别掉以轻心,总之明日就知道了,如果三爷回来的话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袁刚正要离开,看到缩在墙角的李盈盈,朝严超问道:“表哥,这个女人怎么处理?”   严超不耐烦的摆摆手:“以后我不想再看到她,还有,让她把嘴给我闭紧了,在外边别胡说八道,否则……,”严超眼神阴冷的瞪了她一眼,那一眼把李盈盈差点吓破胆。   阮胜鸣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他晚上睡觉时从不开手机,助理也只能冒着被解雇的危险来敲门。   “什么事?”阮胜鸣语气不善的问道,任是谁被扰清梦都开心不起来。   助理惶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先生不好了,小姐出事了。”   阮胜鸣穿衣服的手一顿,连皮带都来不及出就光着脚奔了出去。   等阮胜鸣赶到医院的时候,阮濛濛正在急诊室抢救。   凌晨两点的医院显得异常寂静,走廊内空荡荡的,阮胜鸣看了眼手术室门上的红灯,豁然转身厉目瞪向两个垂首躬立的保镖:“究竟是怎么回事?说!”   “先生,小姐从酒吧出来时是凌晨一点,街道口的路灯坏了,所以属下没来得及拉住小姐,她就被突然冲出的轿车给撞了,是属下的失职。”   “濛濛如果出了什么事,放心,你们也跑不了,不过显然这场车祸没那么简单,路灯早不坏晚不坏,偏偏在濛濛出现的时候坏了,我阮胜鸣驰骋商场多年,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要我相信这场车祸不是人为的,绝无可能。”   眸底的狠厉一闪而逝,阮胜鸣眯眸道:“给我去查,究竟是什么人动的手脚,连我阮胜鸣的宝贝女儿都敢动,我绝对会让他——血债血偿。”   两个保镖领命而去,此时门上的红灯灭了,穿着蓝色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阮胜鸣快步迎上去,焦急的问道:“医生,我女儿究竟怎么样了?”   “命虽然保住了,但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下半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不过……。”   本来听到医生说自己女儿落个瘫痪整个人受不了打击猛然倒退一步,整个人似瞬间苍老了几岁,听到医生话里有转折,阮胜鸣立马双眸希冀的看向医生,“是不是我女儿还有救?不管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只求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啊……。”   医生叹了口气,作为医生看过太多生老病死,但这一刻面对这颗慈父心,依旧忍不住心酸,“我们在您女儿的脑内发现了肿瘤,本来是良性的,如果成功摘除的话在不复发的前提下可保十年无虞,但她脑部遭受重击,加速了肿瘤的扩散,即使做手术,也最多只有三年的寿命。”   “天哪,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老天你要这么折磨我,有什么火冲我来,放过我的濛濛行不行?”阮胜鸣疯了似的锤着自己胸口,忍不住垂泪嘶吼。   医生赶忙扶住他,真的不想打击他,但作为医生还是要说实情,这是对病人及家属负责,也好叫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病人现在要送往ICU观察两天,如果这两天能度过危险期,我们就能准备手术,如果在这期间她没能醒过来……后果可能还要更加严重。”   “严重到什么程度?”阮胜鸣颤声问道。   “成为植物人,而且即使手术成功,也只能延长寿命一年罢了,不过如今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也许会出现什么奇迹呢?”   阮胜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能有什么奇迹,瘫痪,脑瘤,植物人,他的濛濛,得受多少苦啊……   不行,他一定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把他的濛濛害成这样,他绝对要对方偿命不可。   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却见那医生似想起什么,有些踌躇的看了眼阮胜鸣:“先生,还有一点我要告诉您……。”   他的女儿都已经成这样了,他还有什么怕的。   “说吧。”   “是这样的先生,您的女儿流产了,因为是宫外孕又被外力撞击,因此对子宫造成极大伤害,想要保命,就只能把她的子宫给摘了……。”   阮胜鸣:……   赵三刚从上官卿那里回来,六子就赶忙迎了上来:“三爷,虎哥等您多时了。”   赵三闻言大步往里走:“出什么事儿了?”   六子摇头:“虎哥没说,但看神情还挺着急的。”   赵三点点头对六子吩咐道:“把我那瓶珍藏的酒拿出来,爷今儿高兴,和虎子喝个不醉不归。”   六子应声离去,看三爷的样子还挺高兴的,不知道遇上了什么好事情?   严超看到走进来的赵三,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敬的喊道:“三爷。”   赵三笑呵呵的摆摆手:“跟我用不着客气,坐吧,不过都这么晚了,你究竟有什么事情非要见我?”   严超便将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赵三,听到他那句“赵三儿将你调教的还不错”时,猛然坐直了身子,双眸紧紧盯着严超:“他真这样说?”   “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三爷您啊。”   赵三手指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眯着眸子似在想着什么,严超也不敢打搅他,半晌听他道:“那人长什么样子,你看清了吗?”   严超回忆了一下,缓缓道:“很俊美,气势很强大,也非常年轻,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白衣。”   赵三闻言双眸蓦然瞪大,不可置信的喃喃道:“难道是他?”   那个人他只远远的见过一面,但那一眼留给他的震撼足以让他用一生去铭记,他心底隐有激动,却又觉得不可置信,那个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夜店里?   严超看赵三震惊的模样,下意识问道:“是谁?”   赵三转眸忽然道:“把你们之间的细节全部告诉我,包括每一句对话。”   严超也知事态严重,不敢隐瞒忙将所有的话一字不漏的都告诉给了赵三。   “对了,我的人在街角的监控里找到了他们,六子认出他的一个属下昨天来见过三爷您,三爷您是不是认识他?”   赵三这下肯定了,激动的看向严超:“你照他的话办了吗?”   严超点头:“我的人已经得手,阮濛濛于我有恩,我不会置她于死地,但他当时也没说要她的命。”   赵三欣慰的点点头,“你这样做是对的,他并不是要你杀了阮濛濛,而是对你的一个考验。”   拍了拍他的肩膀,赵三叹了口气:“你小子运气真是好,看来你是真入了他的眼了,等着吧,明天你小子就要转运了,以后飞黄腾达了,不要忘了三爷我就成。”   严超见此疑惑的问道:“三爷,他究竟是什么人?”   赵三笑着摇摇头:“依那人的身份,只要是他出现的地方,监控里根本不会留下他的身影,但你却在监控里见到了,这说明什么?他是故意这样做的,能让他做到这种地步,你小子可真不赖。”   能让三爷如此激动的人,这世上也只有那个人了,但是,会是他吗?严超不敢置信,但事实究竟怎样,明天就知道了。   宋锦醒来时,卧室里因为拉着厚重的窗帘,因此显得非常昏暗,她从床上直起身来,借着窗帘内透出来的一点光线打量着卧室。   这是一间非常陌生的房间,大的出奇,头顶是巨大的三层水晶吊灯,房间装修的非常的简雅华贵,充满着中世纪的奢华气息,正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把古朴的剑,除此之外,一件多余的装饰都没有,倒真像是一个男人的房间。   地板上铺着印花的波斯地毯,脚踩上去感觉很柔软,宋锦走过去拉开窗帘,大片大片浓烈的阳光争先恐后的涌进来,令她一下子置身在光芒中,那日光刺的她下意识闭上眼,抬手遮在眼皮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昨夜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里,那个吻,那个拥抱,那个男人温暖又令人贪恋的气息,仿佛烙印般印在她的心上。   缓缓勾唇,她一身白裙置身在阳光下,如仙子般圣洁优雅。   洛秀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的看着那道纤秀的身影,唇角微勾,眉目被温柔所覆盖,让他本就俊美妖孽的容颜映的更加缱绻柔情,那无形间散发出来的男性魅力,没有人能拒绝的了。   “醒了吗?洗漱一下去吃早饭吧,等会我亲自送你去片场。”   宋锦蓦然转身,都说美人回眸一笑最是惊艳,而宋锦的回眸嫣然一笑,对洛秀来说,是这个世间最美的风景。   ☆、153 倾城   宋锦从卫生间洗漱出来,忽然传来敲门声,洛秀不会规矩的敲门,应该是给她送衣服的女仆。   “进来。”   两个女仆推着一个移动衣架子走了进来,那上边挂满了形形色色的衣服,看的人眼花缭乱。   “夫人,请您挑选。”   听到她们的称呼,宋锦嘴角抽了抽,不过也懒得纠正她们,估计是得了吩咐,她纠正也没用。   洛家的女仆都是从英国最顶尖的皇家学院经过严格培训的,不仅专业素质过硬,对主子的隐私更是会守口如瓶。   昨夜她们就知道洛家来了个女孩,听说是先生喜欢的姑娘,不过管家黎叔当时把仆人都遣了出去,除了厨房的阿丽,没人见过这个幸运的女孩。   能被先生那样优秀俊美的男子所喜欢,这个女孩在这些女仆的心中,无疑是幸运的。   这个女孩昨夜在洛家过了一夜,还是睡在先生的卧室里,一早先生就从卧室里出来,降临厨房亲口吩咐早餐样式,先生何曾纡尊降贵做过这样的事,想必都是为了那个女孩。   还有黎叔,天不亮就让人打扫花园,每一片叶子上都不能沾染尘土,否则严惩不贷,搞的整个洛家一早上就紧张兮兮的,女仆走路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自先生从厨房离开后,黎叔也偷偷溜进了厨房,给人塞了个方子,要他们照着上边的做,有人一眼就认出了,那方子上写的,赫然就是安胎药。   那女人怀孕了吗?   天哪,看先生和黎叔的态度,相信不久这座别墅将会迎来女主人。   然而,今日亲眼所见,那震撼人心的美丽,由内散发的高贵清雅,从容优雅的举止,让这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充满着耀眼夺目的光彩,也只有这样的女孩,才配得上先生吧。   女仆眼底的惊艳一闪而逝,下一瞬又恢复了恭敬,宋锦瞥了她们一眼,走过来随手抽了件衣服,“就它了,你们下去吧。”   “是。”两个女仆再不敢看宋锦一眼,恭敬的退了下去。   宋锦刚换好衣服,又有人敲门“夫人好,我是先生请来为您化妆的。”   宋锦随手拨了拨头发,“进来吧。”   一个背着超大号化妆箱的女人走了进来,三十多岁,身材微胖,皮肤偏白,长的不是很漂亮,但因为化妆打扮让她看起来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在人群中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她的存在。   宋锦多看了她一眼,那女人笑着走过来,“我叫魏玲,以后由我做夫人的专业造型师,还希望夫人不嫌弃才好。”   宋锦笑道:“您年长我多岁,以后叫您玲姐吧。”这人仔细一看,其实她的五官长的非常平淡,称之为丑都不为过,但她却能利用化妆的技巧将自己缺点遮掩,凸显优点,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出众许多。   不用过问太多,仅看她本人,就知道她本事如何。   宋锦不知道的是,魏玲素有“金牌魔手”之称,有许多大牌花大价钱挖她,她却不为所动,接单只凭心情,就这样请她化妆的明星排队能排出几百米远,她自去年生小孩后暂别这个圈子,有传她为了给孩子挣奶粉钱,准备复出,很多明星望风而动,准备把这个魔手收入囊中。   没想到,她却做了个没一点名气的女孩的专属化妆师,要是传出去那些排队等着挖她的大牌绝对得呕死。   魏玲的原则就是向钱看齐,毕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还有孩子要养,人最终还是得回归现实,有人出价更高聘请她,还不是娱乐圈那种混乱的圈子,她自然乐的接下。   一大早她是被一辆豪车接来的,当进入到这处处散发着奢华高贵之气的别墅,往来穿梭的是行动有素、不苟言笑的女仆,她恍然以为自己来到了城堡。   一个管家模样的大叔将她带到一扇房门前,恭敬道:“先生,给夫人请的化妆师到了。”   门内传出一道低醇华丽的男子声音,含着淡漠和疏离,如疏淡悠远的浮云,在这弥漫着清露草霜的早晨,如一曲悠扬的琴音,令人心醉神迷。   “知道了,带她去吧。”   仅是一道声音就如此醉人,那真人又该何等模样,这一刻,魏玲对这神秘的城堡主人产生了好奇。   随后那管家给她讲了诸多规矩,比如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魏玲知道这种豪门之家规矩多,高薪也不是那么好拿的,自是认真听着,牢记在心。   “我们家夫人怀有身孕,所以你的化妆品不能用给夫人。”黎叔招了招手,一个女仆拎着一个超大号化妆箱走过来。   “这个化妆箱是根据你的量身定做,里边的化妆品全是纯天然无化学添加剂,以后你就用这些吧,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   魏玲接过化妆箱,打开一看,里边琳琅满目的化妆品陈列开来,不同于那些瓶瓶罐罐添加了化学成分的化妆品,这些用精巧的盒子装着的化妆品看起来就像艺术品一般,有乳液,有脂膏,有胭脂,有唇膏,每一样都能和她惯用的那些化妆品对上号,以魏玲的眼光来看,这些化妆品比之那些添加化学成分的效果还要好,用在肌肤上不仅不会损伤皮肤,还十分的自然轻薄,闻着还有一股自然的清香,缠绕鼻尖,久久不散。   魏玲想,这家的夫人可真幸福,有男人这么宠着,还设想周到,爱美的女人总是离不了化妆品,就用这种纯天然的化妆品代替,魏玲是知道的,像这种化妆品是有价无市的,有可能还是古代皇室的贡品,能弄来这么一全套可不简单。   魏玲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瓶子的底部印有统一的云海花纹,那花纹勾勒出一个繁体的“京”字,懂行的就会知道,几百年前还是皇权至上的朝代时,皇商卫氏富甲天下,尤其是御供的胭脂水粉最得皇妃的喜欢,也是那个时代爱美的女子梦寐以求的珍品,彼时宠冠六宫的宸妃就是在皇帝面前随意提了那么一句,卫氏便被皇帝钦赐“天下第一皇商”的匾额,还特赐卫氏脂粉瓶子印有专属印记,钦赐“京”字以示独一无二的超然地位,从此卫氏更是水涨船高,彻底坐实“天下第一皇商”的名头。   顺应历史的洪流,那个朝代也随之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卫氏也在其后百年的变革中渐渐没落,直至被时代淘汰,但卫氏这么多年并未放弃祖先的遗愿,韬光养晦,用卫氏传承百年的秘方再加之结合现代特质研究出更加纯天然的化妆品,效果更自然轻薄,天然无害,最是适合宋锦这样的孕妇。   本以为能被称之为“夫人”,怎么想都该是一个成熟风韵的女人,却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年轻,明明还只是个少女。   她站在逆光处,一袭素色简雅套裙,身姿高挑纤秀,娴雅从容,那淡静的姿态如开在时光深处的茶花,无论外界怎样风云变幻,她都那般开的荼蘼素雅,不随时间流走,永远那么美丽。   魏玲在娱乐圈见过的美女数不胜数,可这个女孩带给她的惊艳就像洪流般瞬间将她的理智冲没,她惊叹那张被上天偏爱的面孔,一丝一毫都是巧夺天工般的完美。   这女孩没有丝毫傲慢,对她反而温和可亲,魏玲心底却更加惊讶,这么年轻性子就磨练的这般好,实在是让人惊叹呢。   等宋锦在椅子上坐下,魏玲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五官,越看越无可挑剔,“夫人的五官生的美,化了妆反而破坏了那份天然的美感,让我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呢。”魏玲这话可不掺杂一点吹捧的成分,完全是实话实说。   被称为华夏第一美女的古秋涵,和这个女孩相比,也不过如此罢了,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还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这么出众的容貌和气质,不去做明星真的可惜了,魏玲在心底惋惜。   宋锦对此笑了笑,也没接她的话茬。   魏玲话虽如此说,也不可能真的素颜,人家花钱请她来,她就有职责把美人打扮的更美,魏玲跃跃欲试,锦上添花从来是美事一桩。   宋锦皮肤白皙通透,不用涂抹任何脂膏已是吹弹可破,但天气越加炎热,皮肤可能会缺水干燥,因此魏玲给她涂抹了补水的乳液,主要成分是芦荟,闻着有股清幽的香气,皮肤也立马变得水嫩嫩的,看着掐一把都能捏出水来。   实践才是硬道理,魏玲心底惊叹,这套化妆品还真是好东西。   宋锦肌肤太白,因此被阳光一照就显得有几分失了血色,魏玲便给她两腮涂抹了一层薄红的胭脂,她的一双凤眼又大又亮,眼尾微勾的时候挑出一抹魅惑,这样的眼睛本就极为漂亮,魏玲便在她的眼角抹了淡蓝色的眼影,将那双凤眼映衬的更加夺目勾魂,清凌凌如同有水波晃动。   等魏玲收手,递给宋锦一面镜子示意她自己看时,宋锦凝目望向镜子,只见里边映出一张绝丽清艳的面容来,色如春晓之花,眸如秋水横波,桃腮粉红若嫣然之色,琼鼻朱唇若玉浆红火,肌肤欺霜赛雪,绝美夺目而来,强烈刺激着视网膜。   宋锦挑了挑眉,于是那镜中的美人一双秋水瞳眸泛起潋滟的波光,浮动着醉人的星光涟漪。   她以前素色朝天是纯自然的美感,而如今经过魏玲的巧手装饰,将她完美精致的五官凸显出来,那美色就如日光,无孔不入、灿烈浓密。   宋锦早知自己生的好,可如今看着镜中的那张脸,还是有些微微的恍惚。   美色从来就如一把双刃剑,在前世,她何尝不是因为绝色的容貌被首领带走,更是因此而嫁入安定侯府,那一日她穿着大红嫁衣,凤冠霞帔绝美逼人,人人都道丞相嫡女、侯府未来当家主母是个难得的美人,谢侯爷艳福不浅,恐怕从此春宵苦短日高起也是常事儿。   可那夜洞房花烛夜,他挑落红盖头,望来的目光未有一丝惊艳,只有满目的冷漠绝情,他亲手灌下绝子药,留下一句绝情的话便甩袖离去,从此再未踏过她的房门。   他连做戏都不愿,更别提与她洞房,既然从未想过与她做夫妻,又为何给她灌绝子药?怕她耐不住春闺寂寞,给他戴绿帽子吗?   呵……谢骓从一开始,就把她看低到尘埃里去,在他眼里,她就是如此不堪?   当她的绝色容貌在一日日的时光中枯萎,当美人芳华不再,她的价值也消失殆尽,首领曾怎样对她说?   你是本座手中最大的王牌,所以便将你用在谢骓身上,没想到,你终究还是令我失望了,你拥有天下女子都艳羡的绝色容颜,却独独抓不住一个男人的心,留你何用?   留你何用……   所以,她被毫不留情的抛弃,新来的芳姨娘取代了她的位置,可是那个女人,却连她十分之一的容色都没有,却被谢骓宠爱至此,借谢骓之手生生把她推入绝望的深渊。   在暗牢中时,她真的很不甘,她宋锦容貌手段才情智慧都是独一无二的,才会被首领青睐有加,成为他手中最大的王牌,一次她听首领无意中说漏了嘴,她宋锦是天生的凤命,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不论真实与否,她潜在的价值无可比拟,是组织内任何女人都无法超越的存在。   可就是这样的她,却被一个男人羞辱至此,被一个和她差之千厘的女人生生踩入到泥地里去,她被所有人放弃,然后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了此残生,死的无声无息,尸体被扔入乱葬岗,被野狼啃食,尸骨风化,肉身化为养分,最终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那个风华万千的女人,却最终拥有这样短暂而悲惨的人生。   灵魂不灭,得以重生,相同的名字,相同的容貌,冥冥中似是注定。   宋锦抬手轻抚那玉肤花容,眸光潋滟而幽深,唇角轻挑一抹笑意,日光盛浓,美人倾城。   前世她默默无闻,被所有人放弃,死的无声无息,那么这一世,她要万丈光芒,要所有人的喜爱,活的轰轰烈烈。   容貌是枷锁是负担是她所有痛苦的源泉,那是前世,这一世,容貌将是她最大的利器,她有足够自保的能力,让它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很好。”宋锦放下镜子瞥了眼魏玲,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却似含着无尽威压,让她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神,而她只是她脚下匍匐的蝼蚁般渺小。   魏玲心底“咯噔”一跳,赶忙垂下目光,手心已被冷汗浸湿,“夫人喜欢就好。”   宋锦站起来朝外走去:“以后你就是我的专属化妆师了,收拾一下,待会儿跟我一起走。”   魏玲应了一句,便快速收拾了化妆箱,有女仆领着她到了下人专用的餐厅吃饭。   宋锦在楼下并未见到洛秀,便问侯在一旁的黎叔:“洛秀呢?”   黎叔笑眯眯的回道:“先生还有点事要处理,马上就下来了,夫人不用等他,先用早餐吧。”   宋锦听他称呼夫人,感觉非常别扭,想要开口纠正他,但一接触到对方那双慈爱温和的眸光时,那话就说不出口了。   算了,随他怎么叫吧,反正也只是在洛家而已。   一大早的就这么忙,看来他这个总裁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在黎叔面前她不可能不等洛秀就先吃,温和道:“我等他吧。”   黎叔脸上的笑容更盛,怎么看宋锦怎么顺眼。   洛秀为了空出时间亲自接送宋锦,便利用这点时间处理公司的事情,还有昨夜他留给严超的任务,一大早沉香就禀报了过来。   洪帮内部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原先的老人早已被洛秀无声无息换了个干净,就那个高庆翔到现在已没了利用价值,被洛秀一脚踢开,高庆翔的位子需要人接手,往上顶上,就必定出现人员空缺,内部的人都是洛秀一手安排,绝对的心腹,这个接替的人选他还没有想好,直到昨夜见到严超,他心思便动了动。   这个严超倒是个可栽培之辈,用的好了不失为一把利剑,空缺的位置正需要他这种大胆细腻的人,但他再讨厌阮濛濛也不会让严超平白无故的杀人,只是考验一下严超,看他会否为了前途就毫无原则的杀人。   他如果真的杀了阮濛濛,此等心狠手辣之辈洛秀也不会放心用他,结果严超弄了个车祸,原想是把阮濛濛弄个瘫痪,既不违背洛秀的命令,也算保住了阮濛濛一条命,但谁知阮濛濛竟然那么倒霉,脑子里长了肿瘤,这下被车祸弄的肿瘤扩散,没多长时间活命了。   不过祸之福兮所倚,如果没有这场车祸查出阮濛濛的脑瘤,等它无声无息的在脑部扩散,等待她的必是死路一条。   “安排一下,见一面吧。”洛秀对沉香吩咐道。   “对了,赵三那边进展的怎样了?”想起上官卿如今那副狗急跳墙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当有一天他得知自己就是洪帮帮主时,那表情一定很精彩。   “那上官卿倒是真的害怕了,不论赵三提出什么要求他都通通答应,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求见您一面。”   “呵……他还抱着借刀杀人的心思呢,不会是想着借洪帮的势用来对付我吧,可不能让他失望了,告诉赵三,让他吊着上官卿,既然要求见我,那就满足他吧。”洛秀眸底划过一抹嘲讽的冷笑,既然如此迫不及待的找死,他就满足他的愿望。   上官家族,离覆灭不远了……   等洛秀处理完事情,忽然想起宋锦来,猛然一拍脑袋,飞快的朝楼下跑去,餐厅里,宋锦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扭头望去,就看到洛秀飞奔而来的画面,急切的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   “你那么着急干嘛?”   洛秀在宋锦身边站定,微微喘息着道:“对不起,我一处理起事情来就什么都给忘了,让你久等了。”他和宋锦昨夜才和好,他暗自发誓要用二十四孝男友的方式来要求自己,结果第一天早晨就让宋锦等了他这么久,洛秀心底有些懊悔,又有些忐忑,生怕宋锦因此就对他心生不满。   宋锦怎会看不出他眼底的懊悔不安,牵唇柔柔一笑,“并没有等很久,我也是刚下来。”   洛秀听此总算是松了口气,却并未放松警惕,在宋锦对面坐下,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宋锦道:“你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你拍戏那么累,这样我也能更好的照顾你。”   宋锦闻言愣了愣,目光看了眼这华丽的如同城堡一般的别墅,还有不远处一字排开恭敬的等待主人召唤的女仆,还有坐在对面俊美英挺的男子温柔宠爱的目光,这样奢华梦幻的生活应该是每个女人奢求的吧,但她、却是个例外。   “不用了,还是我的小房子住着安心。”宋锦摇头拒绝。   洛秀听此是有点失望,但来日方长,她既然已经接受了自己,住进来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座别墅的女主人,早晚都是她。   吃过早餐,洛秀亲自开车送她去影视城,后边还跟着一辆轿车,魏玲在里边坐着,不知道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宋锦虽还未成名,但她身上关注的目光一直都不少,洛秀开着一辆豪车送她来,万一被有心人拍到,如今是没什么,但若她将来成名,将会成为攻击她的武器。   蹙了蹙眉,宋锦想说的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她要如此畏首畏尾,什么事都别干成,只有自身变得强大,才无惧任何流言蜚语。   洛秀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道:“你放心吧,不会有人往你身上泼脏水,以后娱乐圈这块地,我亲自种,要把你这朵小树苗栽培成参天大树。”   虽说宋锦手中已有锦艺传媒,但他还是不放心,更何况那是齐歌留给她的,他心底膈应的很,他的女人当然由他来保护。   “在我的事业上,我希望你不要插手,这会让我觉得我是个依附男人而生的莬丝花,事实是,我也能做那乘风破浪的帆船,答应我,不要插手我的演艺道路。”宋锦扭头定定注视着洛秀,语气铿锵,双眸坚定。   洛秀忽然笑了,他喜欢的姑娘果然不一般,就这股自立自强的性格就很让他喜欢,虽然作为男人就该保护女人,可她既然如此要求,他便答应她。   洛秀伸出右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眸光宠溺而温柔:“你要记得,我一直在你身后。”   这个揉头发的动作忽然让宋锦想起了齐歌,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揉着她的发顶,像是关爱的兄长,慈爱的长辈,每当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像是被宠爱呵护着的公主,而如今,物是人非,另一个男子用同样饱含爱意宠溺的眼神望来,掌心同样的宽厚而温暖,却再也不是那个人。   宋锦目光转向窗外,她将情绪收敛的很好,没有让洛秀发现分毫。   宋锦让洛秀把车子停在距离影视城百米的路边,剩下的路她自己走过去,宋锦提着包正要下车,洛秀便道:“中午我来给你送饭。”   “不用了,你跑来跑去的,太麻烦了,而且剧组的盒饭就挺好的。”   这是关心他吗?   “那晚上我来接你。”   这次宋锦没有多加犹豫,轻轻颔首:“好。”既然昨夜已将一切都摊开来讲,她以后就要逐渐熟悉这个男人的靠近,未来如何未可知,但至少这一刻,她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   洛秀见宋锦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喜上眉梢,“那好,你在剧组注意安全,不要太累,有事给我打电话。”   魏玲直到跟着宋锦进了剧组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新主子竟然是一名演员,还是未出道的新人,一开始的惋惜通通消失不见,内心浮起一缕惊喜和激动,这姑娘潜力巨大啊。   不过既然都嫁进了豪门,为什么还要出来当演员,家里的人都不会因此对她心生不满吗?毕竟像这种有钱人家都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出来抛头露面。   她心底虽有疑惑,但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孟栖桐一早就在剧组等着她了,今天是星期六,高阳也跟着过来了,一看到宋锦便和孟栖桐一齐跑过来,一左一右的抱着她的胳膊,惊艳的打量着宋锦。   “小锦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看的我都移不开目光了。”   孟栖桐呵呵笑着,仿佛高阳夸的人是她似的,那得瑟的样子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那是,小锦天生丽质,在她面前谁敢自称美人儿?”   宋锦无语摇头,“我还没红呢,你就尽给我招黑,夸人也不是这样夸的。”   孟栖桐摇着宋锦手臂,撒娇道:“我说的明明是实话嘛,谁敢黑你,我绝对骂的他回炉重造。”   她这才看到跟在宋锦身后的魏玲,疑惑的问道:“她是谁啊?你请的助理吗?”   宋锦一边往化妆棚走,一边回道:“不是,是我请的化妆师,你去帮我请一下导演好不好,我有点事情想跟他说一下。”关于换化妆师宋锦还是要亲自给导演报备一下,她如今怀孕了,为了胎儿着想,她自不会用剧组那种掺杂了化学成分的化妆品,之前是她没有想到这点,洛秀却为她设想周到,仅凭这一点,宋锦就对他的好感又升了一层。   一个大男人能细心到这种程度,也真的不容易。   一听宋锦让她去请导演,孟栖桐下意识哆嗦了一下,真的是前天的事情在她心底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但宋锦吩咐她做的事她怎么可能拒绝。   拉着高阳打听到导演的位置就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雷昀正在检查今天拍摄要用的器材,本来这些活都是剧务组的人干的,但雷昀非要亲力亲为,检查的认真又仔细,那挺拔的身影在晨影中显得格外高大。   “雷导、小锦有事找您,您能跟我走一趟吗?”孟栖桐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对方,却见他手中拿着一块抹布,正垂眸认真的擦着镜头,身影不动如山,似是根本就没听到孟栖桐的话。   这人是聋子不成?还是故意装听不见,孟栖桐心底腹诽,声音又大了几分。   那人依旧岿然不动。   就在孟栖桐忍不住要发火时,那人扔掉抹布,把镜头递给助理,站起来越过孟栖桐朝前走去。   “带路吧。”   孟栖桐看着那道高大的身影忍不住撇嘴:“装什么酷啊……。”   高阳拉了拉她的手,小声道:“桐桐,他就是雷昀导演吗?”   孟栖桐语气不阴不阳的道:“没错,怎么样,是不是很失望?”   高阳双手捧着脸,就跟犯花痴的粉丝似的,双眼冒红星:“好帅啊,你没看到他刚才擦镜头的样子有多认真,多帅啊,这种高冷傲娇的性子才配他大导演的身份嘛,果真是我的偶像,就是这么有性格。”   孟栖桐暗自翻了个白眼,这死丫头竟然临阵倒戈,雷昀帅吗?一点都不好吗?   一个大男人留着一头小辫子,不是娘是什么?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晚上洛秀按时来接她,宋锦支开了孟栖桐和高阳,让她们自己打车回去,如果她们见到洛秀,依孟栖桐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她少不得又要磨一番嘴皮子,而且她要怎么和孟栖桐解释,之前才要和齐歌结婚,转而就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了。   解释起来总是麻烦的,她今天很累了,实在不想再费口舌。   回去的车上,宋锦睡着了,洛秀将车子开的缓慢又平稳,直到到家,她都没有醒来。   洛秀心疼这样疲累的她,但这是她的选择,他无权干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背后给她支持和关心。   他将宋锦抱到房间,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又在旁边守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已经很晚了,这才离去。   不仅有飞烟暗地里保护宋锦,他还另外派了两名高手潜伏在四周,宋锦有任何危险他都能第一时间赶来。   午夜悄然而至,乌云遮了月光,当大地陷入一片黑暗,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出现在窗边。   宋锦忽然睁开了双眼,坐起来看向窗边立着的少年,那人隐在黑暗中,纱帘浮动间,将他影影绰绰的身影映的如同幻影般虚幻飘渺。   “你终究、还是和他在一起了。”   宋锦赤脚踩在地板上,一步步朝他走去,目光冰冷,漠色流转。   她忽然抬手,凝内力于掌心,萤色的流光浮动在指尖,美丽而危险,将她那张绝丽而冰冷的容颜映照的格外冷漠。   孟祁轻轻闭上了双眼:“来吧,我接受你的惩罚。”   宋锦眸光微眯,一掌朝他挥去,孟祁的身子被强大的内力甩到墙上,又重重的滑落到地上,他弓着身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突然“呕”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将那白色的纱帘一角染成了红色,为这个迷离的夜色增添了一丝血腥。   他挣扎着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呵呵笑道:“一点都不疼,看来你还是舍不得伤我的。”   话音刚落,又是一掌挥来,这次比之刚才功力多了两成,孟祁“唔”一声重重的滚落在墙角,血跟不要钱似的从嘴里喷涌出来。   宋锦走近两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他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却仍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当他摇摇晃晃的站在宋锦面前,呲着一口血牙朝宋锦笑:“舒服,你是不是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呵呵,武侠小说也不是骗人的……!”   “你这个疯子……果真不怕死吗?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是真的以为我不敢拿你怎样?”宋锦忽然伸手攥住他的咽喉,她只要稍稍用力,这个少年便会在她手中断气。   他太不听话,当驯养的宠物开始一次次挑战主人的权威,亮着小爪牙暗戳戳的朝主人挥霍,那么这个宠物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毕竟这么长时间,感情还是有的,却是对一个蝼蚁卑微的怜悯,亲手杀了他,宋锦却是做不到,毕竟找这样一个绝佳根骨的人不容易,修炼也到了最后关头,再从头开始,就有些麻烦了。   可是,这个人已经让她失去了耐心,她脑海里天人交战,在生与死之间左右。   孟祁的命就在她一念之间。   他是真的感受到了她身上浓烈的杀机,和以前都不一样,这一次,她是真的想杀了自己,这个认知,令孟祁满心悲凉。   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想要得到一个人,是他十几年孤独生命中唯一想要紧紧握住的温暖,可是就如他降临在这个世上的理由,一个错误的存在,凭什么去奢求不属于他的温暖,心冰冷了这么多年,就继续冰冷下去好了。   从此以后,她只是他的主人而已,掌管他生命的女神。   仅此而已。   “我……错……了!”   宋锦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半晌,她突然松手,孟祁整个人如无骨般瘫软在地上,捂着喉咙一阵干咳,简直要把肺都咳出来了似的惨烈。   “我再信你一次,别让我失望。”   “不会了……。”孟祁一声叹息溢出唇畔。   日子平淡而充实的往前游走,光阴似箭一去不复返,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而过。   《昆仑诀》拍摄过半,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打戏,宋锦早为此做了准备,空闲时间就跟着武指高师傅练习基本功,其实她完全可以根据武指的要求做出任何高难度武打动作,因其一点就透,教起来压根就不费事,动作也做的非常漂亮完美,武指对她非常欣赏,不止一次的在导演面前夸奖她孺子可教、潜力无限。   半个月前她的内功已修炼完毕,如今的她拥有着高深内力,可挥指斩断大树,亦可切金断玉,称之为绝世高手一点不为过。   但这种速成的内功有利也有弊,弊端就是极其不稳定,控制不当便会反噬自身,她必须要用三个月的时间调息修养,待内力与她的身体完全融为一体,即可无往而不利。   夜晚是天地灵气最足的时候,尤其是凌晨四五点钟,是修养的最佳时机,这段时间她每晚都会盘腿调息,不仅令内功与她一日日契合,人也越加淡静从容。   拍摄过半,拍摄场地也从影视城换到了国家自然保护区云屏山,山峦叠障,云雾缭绕,美的如同置身仙境,但山峰奇险,给拍摄增加了难度,都被导演一一克服。   云皎与阮郎日久生情,私定终身,却因父辈的恩怨不得不强迫分离,阮郎许她地久天长,她怀抱期冀等着他上门提亲,一日日等待下去,却等来他要成亲的消息,新娘正是见证了他们爱情的程雪儿。   她把程雪儿当妹妹看待,结果她却与她最爱的男人在一起,双重背叛之下,她终于崩溃了,跳下山崖落入冰冷的湖水之中,却意外的流落到一座孤岛之上,得了一位隐世高手的传承,将毕生所学尽数传授给她。   经过一死,她想通了很多,离开孤岛想要亲自去寻阮郎问个清楚,却遭到了伏击,那些人招招置她于死地,她绝地反击,逼问出这些人乃是奉了阮郎的命令来取她性命,就是不想她破坏婚礼。   她彻底绝望,心伤之下堕入魔道,那一天她自婚礼上从天而降,亲口逼问他,而他望来的目光淡漠而冰凉。   他说:我从未爱过你,你走吧,不要搅了我的婚礼。   他身边凤冠霞帔的女子娇柔的偎依着他,那血红的颜色刺的她眼疼,被怨恨迷了眼的她大开杀戒,所向披靡,那一天不知有多少人命丧于她手。   他把剑亲手送进她的胸口,血泪迷了眼,从此被心魔掌控。   她接管了山庄,拿下武林盟主之位,却从此成为武林人士谈之色变的存在,她冷漠嗜杀,残忍无情,人人怕她却不得不臣服于她,自此武林分为两派,一派以云皎为首,人称她为“魔女,”依附她的人都被称为邪教,人人得而诛之。   另一派以阮郎为首的自诩武林正道,高呼铲除邪教、绞杀魔女的口号,每天都商量着怎么把她给杀死。   三年一度的盟主争夺战,他们计划了一场阴谋,让阮郎接近她在她的茶水中下药,这个男人太会演戏了,她中招了,在擂台上内功尽丧,然后被对手狠狠踢下舞台。   迷离的视线中,那个男人站在视线尽头,那么近又那么远,她唇角勾勒出一抹自嘲的笑。   都道她冷漠无情,看,却最终还是逃不过一个情字……   她被关在最坚固的暗牢中,功力丧失,手脚被戴上沉重的镣铐,在暗无天日中忍受内心的煎熬和折磨,她消瘦的不成人形,沉默的如同化石。   这一场戏是宋锦最能体会到的,那种跌入绝望深渊中的感觉,在牢狱中消磨时光的无奈仓惶,都是她曾经历过的,因此这在所有人看来都很有难度的一场戏,宋锦一条就过了。   之后在山上的几条打戏也被宋锦超额完成,很多吊威亚的画面总是让雷昀很奇怪,一般人吊威亚总会因为失重的原因而身体略有偏斜,因此展现在屏幕中的时候即使把威亚用后期去掉,做了很多修饰,却总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但这种现象其实是很常见的,但宋锦呈现出来却给人一种飘逸自然的感觉,而她的武打动作也显得更加利落流畅,充满美感和真实,相信经过后期修剪呈现在电视上时,效果将会更完美。   其实是宋锦感觉被威亚掌控着感觉非常糟糕,她便每次凌空的时候暗自运用内力,将身体小幅度上升一点,在外人看来没什么改变,而宋锦却已经完全脱离了威亚的掌控,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自然。   “卡,这一条过了,准备下一场。”雷昀看着屏幕里的画面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威亚组收到指令便开始往下放绳子,控制宋锦主威亚的是个强壮的小伙子,名叫吴强,大家都叫他强子,他手劲儿非常大,这么些日子以来,宋锦在他心中早就是女神级人物了,因此非常小心,绳子摩擦滑轮发出“吱吱”的杂音,宋锦从两米多的空中缓缓往下降落。   此时不知是谁不小心撞了吴强一下,他注意力全在宋锦身上,一时不察整个人撞的往前跌去,握着绳子的手不自觉就松了,绳子失控,宋锦整个人突然往下落,四下一片惊呼,眼睁睁看着宋锦紫色的裙裾飞扬,如一朵开在风口的花儿,在疾风中迎风招展。   “吴强,你究竟在干什么?”雷导大声吼了句,飞快的朝宋锦的方向跑去。   吴强心底“咯噔”一跳,知道自己闯了祸,从两米多高的地方摔下来,还是宋锦这种娇滴滴的姑娘,非得摔个残废不可,耽误了拍摄进程事小,把女神摔出个好歹出来他罪过可就大了。   吴强也顾不上自己是否摔个狗啃屎,抬手就去抓绳子,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他心底惊慌不已,但预期中的惨呼并没有响起,他听到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扭头看去,便看到那翩然立于原地的少女,紫裙飘摇,绝美从容,仿佛刚才的虚惊一场并未在她眉间留下任何痕迹,望之便是沁人心脾的舒缓柔情。   吴强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直冒冷汗,但有个疑问盘旋在心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绳子的长短,按刚才的距离来说,宋锦不可能完好无损的降落。   可能是出现奇迹了吧,吴强这样安慰自己,如果宋锦真的摔伤了,第一个要负责的就是他,所以宋锦没出事,他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遂即他目光警惕的瞟向四周,他清楚的记得刚才是有人推了他一下,他一时不察往前跌去,绳子不由自主脱了手,这才造成这一场虚惊。   然而目光望过去,人人都一脸惊魂未定,一个个向宋锦表达着关心,没一个看着像可疑之人。   难道真的是意外吗?   第一个奔过来的是孟栖桐,直到真的确定宋锦毫发无伤,才松了口气道:“真的吓死我了,你都不知道刚才那一幕有多惊险。”随后目光冷冷的瞪向雷昀:“我们小锦差点被你的人害死,别告诉我一句对不起就算了,我告诉你,今儿这事没完。”   孟栖桐是真的被吓住了,演员人身安全如此没有保障,她怎么可能会放心,看这次雷昀还怎么辩解。   雷昀眼神冷冷的瞟了眼吴强,走过来对宋锦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孟栖桐冷哼一声:“给个什么交代?说清楚。”   宋锦拉了她一下,扭头对雷昀道:“我一点事都没有,虚惊一场罢了,不要耽误了拍摄进度,再说吴强也不是故意的,就不要再追究他的责任了。”   吴强没想到宋锦竟然一点都没怪他,还给他向导演求情,现在在吴强眼中,宋锦的形象何其高大,善良又宽容。   真不愧是他喜欢的女神,就这份胸怀就无人能及。   宋锦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人群外围的一个女孩身上,眸底一丝冷意悄然流转,红唇勾了勾,笑意温柔,而那唇色被阳光一照,显出几分冰冷的颜色来。   那女孩是化妆组一个跑腿的,一个月前宋锦换了专属化妆师后,无形中算是将剧组的化妆师给得罪了,但那些人见是魏玲,这个被许多大牌青睐有加的金牌魔手,也不敢多说什么。   能把魏玲请来做专属化妆师,不少人都暗自猜测宋锦的来历,宋锦知道背后有不少人都在议论她,这本来就是成名路上要经历的,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一次某个化妆师阴阳怪气的讽刺了她几句,被宋锦不咸不淡的反讽回去,对方便怀恨在心,她手下有个小助理,最近一直鬼鬼祟祟的在她身边转悠,明枪易躲,小鬼难缠,宋锦早就提防着对方给她下扳子。   刚才在半空中她看的分明,那小助理故意撞了吴强一下,才致使绳子失控,要是换个人刚才那一下必定摔得不轻。   不过一两句口舌之争便下此黑手,心思恶毒可见一斑,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只是这些人也太过明目张胆,光天化日就敢朝她下手。   宋锦冷哼一声,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对付这种货色,就得慢慢收拾……   ☆、154 七巧玲珑心   “小锦,你也太好说话了吧,刚才要不是你幸运,现在都进医院去了,再说了……、”孟栖桐目光瞟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幸亏孩子没事,否则我绝对饶不了雷昀,看看他手下都干的什么事儿?”   “好了,我现在不是也没事嘛,得饶人处且饶人。”宋锦并没有直接证据指控别人暗害,说出来也只会让人觉得她不依不饶,还没红就耍大牌,而她如果告诉孟栖桐,这丫头心里存不住事儿,到时候肯定在对方面前露马脚,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依我看啊,你就是太善良,这样可不行。”   宋锦笑意温柔,眸光潋滟,冰冷的波光一闪而逝。   善良这个美好的词,永远和她挂不上钩。   娄素颜不知何时凑到她面前,看着孟栖桐跑去拿水的背影,敛眉道:“阿春那丫头故意撞了吴强一下,才致使绳子脱手,我刚才都看见了。”她当时站在外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所有人都被宋锦吸引走心神时,只有她看到那阿春故意撞了吴强一下。   宋锦点头:“我知道。”   娄素颜挑了挑眉,这姑娘生了个七巧玲珑心,估计心底门儿清呢,她就说嘛,刚才宋锦选择息事宁人可不是真的大度宽容,那是心底酝酿着更大的招数呢,连敌人都没摸清底细就敢下黑手,脑子真是秀逗了。   “你想怎么做?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两人在戏里是情敌,为了一个男人斗得不死不休,可在私下里,两人倒像私交多年的好友,娄素颜演了这么多“狐狸精,”自己本身又长的妖艳,自带一股御姐气质,而宋锦虽然年龄小,可是心思成熟,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两人凑在一起,倒也互补。   宋锦趁着这会儿休息的时间,翻着剧本,虽然她早将每一句台词烂熟于心,但温故而知新,揣摩人物的表情和心理是她乐此不疲的事情,闻言翻页的手顿了顿,恰时一枚绿叶打着转飘落在宋锦肩头。   一袭如火红衣,墨发披肩,妆容邪魅,眼尾挑起魅惑的弧度,眉心火红的印记为她增添一丝妖邪,将那张绝丽的容颜勾勒的浓艳芳华,仿佛一团燃烧的烈火,而她静坐的淡静姿态仿佛一副山水画,浓墨重彩里将那眉目氤氲的越加优雅从容,连风从她身侧路过都似温柔了几分,恐破坏了那份深水从容般的姿态。   素手轻捻肩头飘落的绿叶,那翠绿将指尖映照的莹白如玉,朱红的唇微勾,分明是温柔的笑意,却似数九寒天的冰霜欺身,一股无形的威压在四周蔓延开来,无孔不入,无所遁形,娄素颜心惊的发现刚才有那么一刻,她竟似置身在冰天雪地中。   “我喜欢亲手织网,然后看猎物主动掉入网中,挣扎求生,那种绝望又饱含希冀的目光,恰恰是我最喜欢的……。”玉指把玩着翠叶,她妖邪的眉目间满是漠然之色,语气漫不经心。   这样的她,迷人而危险,娄素颜深深看了她一眼,移开目光看向高远的天空:“你心底有主意就好,这些人也太过明目张胆,是得好好教训一下。”   这时魏玲提着化妆箱过来给宋锦补妆,她是得了导演允许跟着宋锦进组的,承包了宋锦在剧组的所有妆容,她一个人有时也忙不过来,艾草便跟着她打打下手,因为魏玲的关系宋锦无形间得罪了化妆组的人,艾草因为跟宋锦关系走得近,便被那些人排斥,平时她也就跟着宋锦混,没事的时候就跟在魏玲身后偷师。   宋锦平时对那些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也就两个月的时间,也懒得跟她们一般见识,但这次明显过分了。   艾草给宋锦补妆时在她耳边低声道:“王丽刚才叫了阿春,她们往北边去了。”   宋锦淡淡的“嗯”了声,轻轻闭上了双眼。   雷昀把吴强叫到一边,沉着冷静的批评了半晌,并且以精神欠佳影响工作为由,让人暂时接替了他的工作,出了这种事,虽然宋锦无碍,但并不能抹掉他失误的事实,雷昀御下极严,只是让他停工几天已是很轻的惩罚了。   吴强想了想如实道:“当时是有人在身后推了我一把,所以我才一时不察脱了绳子,这次是我的失误,我认了,但这次的事明显没那么简单,恐怕就是冲着宋锦而来,我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要推卸责任,只是不想让人影响了剧组的拍摄进度。”   雷昀冷眸微眯,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目光紧紧盯着吴强:“推你的人是谁,看清了吗?”   吴强摇头:“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并不知道那人是谁,不过从手劲感觉应该是个女人。”   雷昀点点头:“行了,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会好好核查的。”   等吴强离开,雷昀招来阿银,对他附耳说了句什么,等阿银离开后,他背着双手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才抬步离开。   又一场拍摄过后,宋锦回化妆棚换妆,她刚踏进去,里边或坐或站的几个女人同时看了过来,其中一个三十出头留着一头梨花烫的女人轻轻哼了声,移开了目光。   宋锦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唇角微勾,走到化妆镜前坐下,魏玲开始给她卸妆。   艾草跟在旁边打下手,她感觉到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一点也没了平时的欢脱性子。   宋锦透过镜子看到那女人望来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阴毒,淡淡的扫了一眼,若无其事的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本来之前王丽对宋锦就看不上,长的漂亮算什么,和娄素颜走那么近,也是狐狸精一个,一个毫无经验的新人是如何拿到这部戏的女主角色的?要说她没背景谁会信,本来嘛,这是别人的事情,她顶多是不喜欢而已,但她后来竟然把她换掉,还是得了导演的允许,这是赤果果的打她的脸,让她在剧组中丢尽了脸,当然这只是一个自尊心过重的人臆想出来的而已,剧组的人每天都忙的要死,谁有闲工夫关心一个化妆师。   看着那张越来越漂亮的脸,内心的那点邪恶因子就冒了出来,就跟草原上的星火一般,被风一吹,便以燎原之势蔓延开来。   她计划今天这一出,就想亲眼看看她的狼狈样,看她还如何用那副淡定的姿态无声嘲讽她,本来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却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幸运,这样也能安然无恙。   这样的人就是蛰伏在暗处的毒蛇,冷不丁什么时候就狠狠的咬你一口,都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如果重来一次,宋锦还是会这样选择。   既是小人,就得跟蝼蚁一样把她们狠狠碾碎。   魏玲梳理着她的长发,那乌黑浓密的墨发如锦缎般泛着明亮的光泽,柔顺而服帖的散在背上,一直披散到腰际,令她的背影看起来婉约而柔美,映衬的那张玉容更加惊艳美丽。   宋锦唇角微勾,那美人展颜一笑刹那的风华将这略显昏暗的化妆棚都似被明珠点亮了般,而她便是那所有光芒的来源,瞬时把那群看她笑话的女人比成了渣渣。   所有的嫉妒不甘怨毒在这样云泥之别的衬托下,将她们那点可笑的心思犹如摊开在阳光下一般,只会将她们映衬的更加丑陋不堪。   魏玲适时低叹,“小锦生的如此美,让我这样的女人看了,都自惭形秽。”   艾草已经惊艳的说不出话来了,张着嘴巴看着镜子里的美人,嘴里喃喃道:“小锦你不是人……。”   魏玲一个严厉的眼神扫过去,艾草赶忙摆手:“不是人,是仙女,简直是太好看了嘛……。”   对付这种人,根本不用磨嘴皮子,直接用美色碾压就好,看看那王丽难看的脸色,宋锦很好心情的勾唇笑了。   这还不够呢,等着吧……   阿银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雷昀,剧组这么大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有心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如果之前的威亚事故真的是有人蓄谋陷害宋锦,那么嫌疑人就锁定在王丽身上,不过这个女人真有这么蠢吗?只要不是笨人稍微一联想她就跑不了,还是这个女人都把大家当傻瓜看。   雷昀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对阿银道:“去请宋锦过来一趟,就说下一场戏有几条注意事项要和她讲一下。”   阿银领命去了,很快宋锦就走了过来,她的脚步很轻缓,近趋无声,雷昀一抬眸就看到缓步走来的少女,穿着一袭火红长裙,长发披散,不过却在额前加了个玉珠坠额,脸上浓妆驱散,清丽逼人,就如清晨荷叶上露珠,晶莹剔透,至真至纯。   宋锦这个女孩雷昀和她相处了一个多月对她算是有些了解,看着年龄很小,却是个心思成熟沉稳的人,对表演一道极有天赋,在这一方面表现出来的灵气连他都惊叹,她似乎天生就是做明星的料,那张脸看一次惊艳一次,所有人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漂亮,那种漂亮超越了人对美好事物趋于表面的贪慕欣赏,那是一种深刻于骨子里的,与生俱来的风华仪态,让她有别于其它美女、一眼便能让人深深铭记,并且忘记也不那么容易做到。   如今的娱乐圈浮躁气息甚浓,现在的观众更喜欢颜值高的演员,因此各种偶像层出不穷,抢占粉丝圈,在网上人气很高,受众群一般都是青少年一类的没有独立意识的人群,她们看人永远流于表面,谁最帅最美,谁就是她们的男神(女神。)宋锦的年龄和长相如果曝光出去,想也知道会引来多大轰动,可对于她这个年龄来说,她能承受的住这种压力吗?   “《英雄冢》进入最后宣传阶段,定档7月10日,也就剩下10天时间了。”   宋锦轻挑眉梢:“关导的重作,到时一定要去电影院支持。”也是她的电影处女作,虽然只是个总镜头加起来几十秒的龙套,说好听点是客串,但对于她这种素人,还是龙套更贴切。   《英雄冢》后期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以及关雎导演强大的后期制作团队的努力下,算是提前成片,比预计的要提前了半个月上映。   因其暑期一直都是电影市场的香饽饽,各种大片削尖了脑袋往里钻,有的以黑马之势冲出,有的沦为炮灰,再有国外大片的夹击,《英雄冢》虽有关雎导演加持,但男女主演都不是能抗票房的,因此在一开始并不被人看好,兼之这种英雄式的古装电影现在已经没有市场了,都在想关雎导演的新作究竟是续写他的传奇,还是沦为他导演人生里的污点。   不过因关雎导演的名气,虽然很多人不看好这类题材,人气还是没差的,在网上讨论度很广,半个月前已正式进入宣传期,男女主角开始各处跑宣传,导演也不例外,带着众主创开始四处宣传,三天后在全国将会有一场大规模的点映,直接影响到后续口碑。   “三天后京都万耀影院会有一场点映,点映后关导携众主创将会参加一场有媒体和粉丝参与的见面会,关导之前联系过我,三天后的见面会想邀请你一同前去。”   宋锦闻言讶异的挑了挑眉,“我吗?”像她这种龙套连上海报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可能会跟着导演跑宣传,这真是闻所未闻。   雷昀点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如果不愿意,我帮你回绝了关导。”   “我只是一个龙套角色,就这样去,并不合适吧。”宋锦想了想道。   在这方面她并没有太多经验,她这是开口征询雷昀的意见。   雷昀见此微蹙的眉稍稍舒展开了一些:“早见见世面也是好的,关导这是对你的器重,抓住机会,我很看好你。”   见他这样说,宋锦也没有顾虑了,点头道:“那好,我这两天准备准备。”   “别紧张,关导也只是带你露露脸罢了,你现在还是纯新人,到时就杵那儿当个花瓶就成。”雷昀倒是有点明白关导为什么要带着宋锦了,一是他对宋锦的欣赏,有心提携她,二是宋锦虽然在电影中出现的时间短,却不失为一个爆点,关导虽说从不屑炒作搞噱头,但他也得为电影着想吧,辛辛苦苦拍出来的电影他自然不希望扑街。   “对了,关于威亚的事我都大致了解清楚了,让你受委屈了。”雷昀没有直接说出王丽的名字,也是想看看宋锦的态度,他自是不会让这样的毒瘤再留在剧组兴风作浪,如果宋锦要追究,他也不会有异议。   宋锦没想到雷昀这么快就查清楚了,这是试探她的态度?笑了笑回道:“我总归也没事,虚惊一场罢了,导演不用放在心上。”   雷昀看不透宋锦的心思,那双漆黑的眸子总是漾着一层温柔的波光,却似永远蒙着一层烟雾,看不透那眸底的丝毫情绪。   他蹙眉道:“你放心,我说不会让你受委屈就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相信我。”   宋锦讶异的挑了挑眉,雷昀这是要替她讨回公道?那这样子就轮不到她出手了,她到落得一身轻松,笑了笑并未接话。   此时明显无声胜有声,人是他的,处决权全在雷昀手中,这也是一开始宋锦没有直接找上雷昀的原因,她虽然是女主角,但不确定雷昀会不会为了她去处决自己人,现在知道了雷昀的态度,宋锦也就省事儿了。   当天下午雷导将化妆组的老大王丽叫到一边,听不见两人说什么,但雷导那阴沉愤怒的神色和王丽垂着脑袋瑟瑟发抖的模样形成了强烈对比,都在猜王丽究竟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把导演气成这样。   随后王丽就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剧组,阿春战战兢兢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咬着唇一脸不安。   离开前王丽目光隔空忘了过来,羞愤、不甘、嫉恨统统在那双不大的眼睛里流转,宋锦对着她遥遥一笑,端的是淡静从容,站在那里跟一副画儿似的美好。   王丽冷哼了一声,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宋锦微微眯起眸子,虽然离开了剧组,不在她眼前晃悠膈应人,但这样一个和她有纠葛的毒妇隐在暗处,说不定那天就是个定时炸弹。   望着那人离开的背影,眸底闪过一抹思量。   雷导之后对全剧组的人宣布王丽因私人原因退出剧组,以后化妆组由程雯负责,这个程雯是个务实的低调派,才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得了导演暗示的程雯又找了个机会把阿春给打发了出去,这下剧组算是恢复了清静,当然对宋锦来说是这样,虽说她从未把那两个跳梁小丑放在眼里,但每天在跟前晃悠也有点影响心情。   孟栖桐这个时候抱着手机凑过来,把手机屏幕给宋锦看:“你看看,你在网上现在有多火,居然到现在名字还没曝光出去,都称呼你为”云皎,“哈哈。”   宋锦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里边正是微博热搜榜,昆仑诀云皎这样的字眼赫然排在第一位,比第二高出三十多万的搜索量傲视群雄。   不得不说雷导将她的消息捂的是真紧,这都一个多月了她本人的确切消息也没在网上流传开来,那个之前在论坛专门爆料她照片的“庸人自扰之”最近也有点偃旗息鼓,没什么实料拿出来了,其实是孟祁找人警告过他,那次被吓住了,哪儿还敢再偷拍宋锦,生怕惹了这些嚣张富二代不高兴,到时候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越神秘越引人探究,这是人心常态,网上名气已经积攒到了一个临界点,等宋锦正式出现在大众及媒体眼中时,所带来的效应将会不可想象。   不过宋锦想到被赶出剧组的王丽,估摸着会在网上曝光她的消息,借此抹黑她也不是不可能,不知道雷导将她赶出去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这点。   雷昀自然想到了这点,当时他就警告过王丽,如果宋锦的信息在网上曝光,不论是不是她干的,屎盆子都往她头上扣,到时她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啧啧,雷昀当时说这句话时颇有些蛮不讲理的强势霸道,王丽心里那个委屈啊,但谁让她有黑历史呢,雷昀信她才怪,就是要把她所有的坏心思扼杀在摇篮里。   雷昀之所以将宋锦捂的这么紧,一是不希望她在拍摄期间受到外界及媒体的干扰,二自然也是为了营造神秘感,在电视剧播出时集中宣传,他也是考虑到宋锦自身的条件才会这样计划,可宋锦参与的电影《英雄冢》马上就要上映,她虽是个跑龙套的角色,但那个角色露面虽短,可却一脸爆相,估摸着会火,到时候这里就捂不住了。   雷昀在心底叹息,把这茬给忘了。   今日《英雄冢》官博发布了一张定档海报,这张海报明显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将各路主演以电影中形象展现出来,置于其中的秦越手握长剑眉目冷凝,一股侠之大者的气概无形流露出来,左右两侧分别是比之小一号的女一沈筱筱和男二及一些配角,背景是火红的炼狱之火,烧的浓烈狂热,而在那烈焰中隐约映出半张女人的侧颜来,在红色的火焰中显得格外醒目,虽只是一个模糊的侧脸,却令人过目不忘,惊艳非常。   粉丝除了舔屏自家偶像外,纷纷问起那个背景板的女人是谁,演员排位上也没看出什么来,官博高冷姿态,回复惊喜便隐身了。   这些宋锦都不知道,现在所在的云屏山距京都百里,连夜赶回去明显不现实,因此导演早已经提前定好了酒店,山下的小旅馆条件不怎么好,却挺干净的。   宋锦自己一个房间,和孟栖桐道别后,她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散发着松香的木地板,一张单人床,铺着洁白的床单,除此之外装修很简单,还有一间简陋的浴室,能洗热水澡,只不过水温忽冷忽热的,太不稳定。   推开窗子便是郁郁葱葱的山林,风景一片独好,而夜晚的山林沉醉在静谧中,散发着幽暗神秘的幽光。   宋锦洗过澡擦着头发出来,包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宋锦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她当时告诉洛秀要去外地拍摄,可能最近半个月都不会回去,洛秀便非要陪她一起来,不说这里条件艰苦洛秀受不受的了,单他一个大总裁事务繁忙的就不可能陪着她来这里住半个月。   她前脚刚到后脚洛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之后被宋锦警告了几句才没频繁的打电话,到晚上,他终于又忍不住了。   宋锦拿他没法,总觉得洛秀的性子有点像小孩子,任性起来让人受不了,他这种孩子气的性格究竟是怎样掌管一个大财团的?宋锦对此表示怀疑。   她不知道的是,洛秀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如此,在外人面前,洛秀高冷淡漠的性格冷死人不偿命。   “喂。”宋锦摁下接听键,走到窗边接听。   “今天拍戏累不累?”洛秀温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丝丝缕缕的暖气钻入宋锦的心扉,窗外沁凉的夜风也似温暖了许多。   “还好,你呢,还没休息吗?工作不要太晚。”宋锦轻柔的夹杂着关心的声音令洛秀嘴角愉悦的勾起,眉目灿然明媚。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放心,只有听到你的声音我才能安然入睡。”洛秀从书桌后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站定,他晚上很少有早睡的时候,尤其是现在,为了能赶去见宋锦一面,他直接工作狂俯身。   虽说他一个决裁者只用在大方向的掌舵上,很多事情并不需要他亲力亲为,自有员工操心,但他习惯了忙碌的感觉,只有这样,才会暂时不想她。   两人又互相聊了几句,宋锦便先挂了电话,洛秀看着黑屏了的手机,挑了挑眉。   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心啊,就是想多听听你的声音罢了,这么一点小愿望都不满足我。   随后想起什么,目光掠过一抹冷沉,朝门外吩咐道:“那个人,派人解决了。”   “是。”沉香恭声应道,脚步声快速消失。   宋锦虽远在百里之外,但有关宋锦所有的一切,包括她吃饭上厕所这种琐碎事很快就一五一十的落入洛秀耳中,她今日吊威亚险些出意外又怎么可能瞒得住他。   宋锦电话里只字不提,洛秀心底有些不舒服,宋锦是不想让他担心,还是根本就不想让他知道,洛秀相信是后者,但能怎样,爱情里谁爱的多谁就先输了。   不过爱情怎能以输赢来论,没得亵渎了他纯洁高尚的感情。   洛秀心底腹诽着,遂即自嘲一笑,一个大男人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真是颠覆他的三观,他洛秀也有这样一天。   至于那敢害小锦的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洛秀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人还继续存在着。   这一个月的时间,他也是收获颇丰。   古秋筠还挺上道,回去就添油加醋的给古峰告状,他那副惨样就是最好的证据,是不遗余力的把所有屎盆子都往上官卿头上扣,古峰就这么一根独苗,自己都舍不得打骂,上官卿竟然敢这样对他的儿子,随后他又想起有一次古氏抢了上官集团的一个项目,当时听说上官卿气的不轻,莫不是因为那次项目的失败就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那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古秋筠没有扯洛秀出来,古峰也没怀疑到别的方面去,直接定论这是上官卿有预谋的报复,这还了得,又加上古秋筠一番哭诉,医生都说他身上多处骨折,尤其是右腿伤的最严重,不好好修养恐得落个残疾,这更加刺激了古峰,回头就找李重商量着怎么给儿子报仇。   李重经过几年的蛰伏,又加上和弗莱德搭上了线,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自信碾压洪帮,重夺昔日辉煌,而收拾上官卿就是他复出的第一步,两相施压之下,上官卿一步步把赵三的胃口喂大,后有李重虎视眈眈,他孤注一掷把所有宝都押在赵三身上,赵三终于松口答应带他去见帮主一面。   可惜啊,他的资产被赵三逐渐吞没,病急乱投医的他还没发现这点,赵三现在就是温水煮着他,等那天上官卿感觉到不对劲,已经晚了,火坑都跳进来了,还出得去吗?   不知不觉中,上官卿的资产改头换面重新落入另一个人名下,包括他的公司,他将股票拿出去拍卖,换来的钱都给了赵三,上官集团近期股票持续下滑,在拍卖市场根本就没人买账,谁要一堆烂摊子,上官卿防心很重,这些股票都不会影响他的地位,为防有心人,他事后特地查过买主每次都不是同一人,这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李重这么些年韬光养晦,也不是个蠢的,让古峰先把上官集团给吃下,结果一调查才发现,上官集团现在就是个空壳子,就像搭成的积木,看着漂亮,却只需外力轻轻一推,便会轰然坍塌。   这样的公司弄来只会是拖累,古峰敏感察觉到这应该是有人故意针对上官卿的,只是那人手段也忒高明了些吧,上官卿竟对此毫无察觉,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古峰对此也是乐见其成。   李重却敏感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这明显是有人给上官卿挖坑,上官卿还傻傻的往里跳,再联想到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瞬间明白了,感情自己就是把上官卿往坑里推的推手。   那人竟然同时设计了上官卿古峰和他,好沉的心思。   他亲口逼问古秋筠,却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问出来,李重却看的更加分明,这小子分明就是被那人给收买了。   “你傻啊你,他分明就是利用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以为是螳螂,实则是黄雀眼里的棋子,他不仅要吞了上官集团,更是瞄准了古氏和青龙帮,你要是还不说实话,就亲眼看着那人把古家给吞了吧。”   古秋筠心知肚明那人是在利用自己,不过他想着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是上官卿做的太过分了些,兼之洛秀给他留下的阴影太深了,才想着帮洛秀,初听李重的话他还有些不信,但看着李重和古峰恨铁不成钢的脸色,他就知道,他们说的都没错。   再想报复上官卿,他也不想拿整个家族做赌注,当下不敢再隐瞒,忙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告诉李重,包括他一开始被上官卿利用,后来发现上官卿的阴谋又心甘情愿被洛秀反利用,倒是把那一千万给省了去,被父亲知道估计得把他另一条完好的腿给打断。   “洛秀?”李重蹙眉问道,他之前一直呆在北境,对京都的形式不是太了解,听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名字,还以为是个女人。   古峰在一旁解释道:“他是洛明芮的儿子,消失了十多年,几个月前突然出现从洛明尉手里夺下洛氏,是如今洛氏的总裁,这个洛秀极有手段,当初从上官卿手里抢走了与DJ集团的合作案,从那次开始,上官卿慢慢走向衰败,而洛氏则蒸蒸日上,他父亲洛明芮就是个商业天才,但这个洛秀比之其父之才有过之而无不及,关键是他还很年轻,二十都不到。”   说着叹息着看向古秋筠,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明明比他儿子还要小几岁,却把一群人玩弄在鼓掌之间,他儿子被卖了还要傻傻的替人家数钱,那洛秀要是他儿子该多好啊,他死也能瞑目了。   古秋筠被古峰那种失望悲痛的眼神看的心脏一颤,默默的垂下脑袋,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说到底还是他的贪心惹的祸,要不是被那一千万诱惑了,也不会掉进上官卿挖的坑里,更不会招惹到洛秀。   一想到那个男人,古秋筠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人与人的差距就是那么大,他不想承认都难,说到底还不是他老子的基因太差,古秋筠在心底怨念的想着。   李重闻言蹙了蹙眉:“这么说来,这个洛秀还真不可小觑,将计就计,将上官卿拖进他自己亲手挖的坑里,这一招漂亮。”随后想起什么又道:“这个上官卿最近频频接触赵三,这个赵三是洪帮的人,他此举之意便是寻求洪帮的庇护借以对抗来自青龙帮的报复,只是,这明显是洛秀的后招,难道他与洪帮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联系?”   李重越想越心惊,如果洛秀真的和洪帮有某种联系,洛秀此举就值得推敲了,是否洪帮已经察觉到他的蠢蠢欲动,借洛秀的手给他敲响一个警钟。   弗莱德那边的计划已提上日程,很快,等弗莱德掌控俄罗斯帮,便会助他杀回来,夺回昔日荣光,将洪帮赶回南方,不、这并不能消他心头之恨,当年狼狈逃窜的耻辱还历历在目,他要将洪帮赶尽杀绝,狠狠定在耻辱柱上,成为黑道界的昙花一现。   如果洪帮真的察觉到他的意图,他现在滞留在京都明显是不安全的,李重想他有必要回去见弗莱德一面了,计划也应该提前。   古峰诧异道:“怎么可能?他一个商人怎么可能和黑帮有关系?”   李重冷笑:“怎么不可能,财势从来都是相辅相成,他有钱,他有势,达成某种交易也不一定,不过我可以肯定,这个洛秀在这么短时间内牢牢掌控着洛氏,背后绝对少不了洪帮的支持,你不也说了,他就是一二十不到的少年郎,在商业上再有天赋,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就能扭转乾坤,这其中牵涉到的方方面面想必你比谁都清楚?”   古峰沉思着点头“你说的没错,看来这个洛秀真的很不简单,这次咱们都中了他的套,对你那边的计划会不会有影响?”   “此地不宜久留,我得立马动身离开,我安排人给你,一面盯着洛秀,一面给上官卿那边提个醒,咱们也来个将计就计,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这个洛秀,身上谜团太多了,不弄清他心底始终不安。   古峰点头:“你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身上。”   李重目光落在古秋筠身上,沉声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也不想看着古氏毁在你手里吧,你对洛秀来说,也算是一枚可用的棋子,既然在他眼里还有利用价值,就好好发挥一下你的价值吧。”   古秋筠震惊的瞪大双眼,指了指自己:“你是要我去做双面间谍?不行啊,你是不知道那个洛秀有多可怕,他要是知道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们了,他绝对会杀了我的……。”古秋筠的懦弱性格暴露无遗,把李重气的。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你看看你像个男人吗?以后古氏你爸怎么放心交给你?”   古秋筠哭丧着脸,小声辩驳道:“我倒宁愿自己是个女人……。”   古峰瞪眼:“你说什么?”   古秋筠:“……。”   而阮濛濛在那次车祸中被撞的全身粉碎性骨折,又流产摘子宫,又是肿瘤扩散的,总之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就在被送往ICU观察两天后,她到底没度过危险期,陷入永久的昏睡中,也就是华丽丽的成了植物人。   肿瘤还在脑部扩散,必须得赶紧手术,就这样也只能维持一年的寿命罢了,她现在也就是吊着一口气,用机器吊着命而已。   这简直没有比阮濛濛更惨的病人了,主治医生都觉得这姑娘太可怜了,这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但阮胜鸣放话了,不论花多少钱都一定要给他女儿治病,为此特地从国外请了知名专家前来会诊,结果并不理想,回复统统都是这姑娘没治了,即使手术也只能多活一年罢了。   对于这又瘫痪又植物人的阮濛濛来说,多活一年少活一年有区别吗?都是瞎折腾罢了。   ☆、155 古家(二更)   阮胜鸣这一个月简直比一个世纪还要难熬,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两鬓添霜,身躯已经带了些微的佝偻,以前那么注重形象的一个人变得不修边幅,看起来无比凄凉。   如果濛濛死了,他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牵挂,倒不如随着濛濛一起去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一定要把害濛濛的凶手找到,他要活剐了对方。   他派人把阮濛濛最近一段时间接触的人都调查了一遍,她那帮狐朋狗友一看濛濛出了事,没一个来医院看她的,有多远躲多远,倒是没什么可疑人等。   不过倒是揪出了马浚这个男人,他已经调查清楚,濛濛怀的就是马浚的孩子,想到濛濛流产还没了子宫,被剥夺了作为女人最大的幸福和权利,他就恨不得将马浚挫骨扬灰。   马浚这一个月过的也不好,那次他被孟祁收拾的够呛,脚筋被那飞刀斩断了,因没有得到及时治疗,成了个跛子,在家里更不得父亲喜爱,处处受排挤,这日子过的简直是无比绝望。   他被带到阮胜鸣面前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商场上大名鼎鼎的阮总,他也听说阮濛濛出了车祸,生死不明,不明白阮胜鸣找他来干什么?   “伯父?您找我来什么事?”马浚战战兢兢的问道。   “谁准许你叫我伯父的?”那鄙夷的样子仿佛嘲笑马浚有那个资格吗?别随便乱攀关系。   马浚赶忙改口:“阮总。”   “濛濛怀孕了。”阮胜鸣沉声说道,目光紧紧盯着马浚,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马浚先是一惊随后一喜,阮胜鸣把他叫来专门这样说岂不就是说明阮濛濛的孩子是他的吗?虽说他对阮濛濛没多少感情,但若因此成了阮胜鸣的女婿,他就咸鱼翻身了啊。   他立刻惊喜道:“真的吗?濛濛真的怀孕了吗?阮总您放心,我一定会负责的,我娶濛濛,不会让她和孩子受委屈的。”   阮胜鸣何等人,怎会看不出来马浚那点小心思,心下更是失望透顶,也是他之前对濛濛太过宠爱,才让她那般没有分寸,找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男人。   “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你都愿意娶她?”   马浚也没多想,立刻点头如捣蒜,整个人都沉浸在即将要做阮胜鸣女婿的美梦中:“我愿意。”   虽说阮氏现在已被洛氏收购,阮胜鸣也只是洛氏庞大财团下的一点微弱的星光,但只要他在洛氏一天,那就是一颗摇钱树啊,他家的产业和洛氏比起来,那就是蚍蜉和大树的区别。   阮胜鸣勾唇冷笑:“既然都是自己人了,有什么事你就不要再瞒我,如实告诉我,濛濛最近和什么人有恩怨?”   马浚生怕阮胜鸣不高兴,自然不敢瞒他,但听到阮胜鸣的话心思动了动,听阮胜鸣的意思难道是阮濛濛和什么人结了仇,他想起孟祁加诸在他身上的耻辱,咬牙道:“那应该就是孟二少了,有次在金爵会所的包厢里濛濛和他闹了点不愉快,我不过是为了保护濛濛和他起了冲突,他便让人断了我的脚筋,让我落个终身残疾的下场啊……。”   阮胜鸣惊讶道:“孟二少?孟家的那个二少孟祁?”这个人他有耳闻,孟家那样的顶级红色豪门,孟祁确实有嚣张的资本,小小年纪就如此狠辣,实在令人心惊,不过如果濛濛的事真是他干的,那就有些棘手了。   阮胜鸣虽是信了七分,但对马浚这种人他不会偏听偏信,这事儿还要细细调查才行。   李盈盈听到阮濛濛出了事时,心里就有股奇怪的感觉,出事时刚巧是那天晚上,再联想到严超和袁刚那模棱两可的话,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关键。   因此她在去医院看望阮濛濛时,对阮胜鸣说了那天发生的事,以及严超奇怪的反应。   “那人长相如何?你可还记得?”阮胜鸣关注的焦点就在李盈盈搭讪的那个人身上,看来阮濛濛是专门为他而去。   “长的非常俊美,气势很强,穿着一身白衣服,淡漠风华……。”李盈盈眼神痴迷的喃喃道。   阮胜鸣心底“咯噔”一跳,最近能把阮濛濛迷得神魂颠倒的除了洛秀还能有谁,而且俊美又穿白衣,那就极为附和洛秀的风格。   濛濛那天是为了洛秀而去,并且下手的人极为可能是严超,而严超当时又和洛秀有过接触,难道是洛秀指使严超下的手?阮胜鸣觉得不可能。   洛秀即使不喜欢阮濛濛也不可能要她的命吧,再说了那严超可是赵三的人,他洛秀能耐再大能指使的动洪帮的人?   但他直觉这个说法比马浚的那个要更可靠,洛秀那难以捉摸的性格,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对濛濛和颜悦色。   双拳紧握,阮胜鸣眸底闪过一抹决绝,如果真是洛秀,即使拼了这条老命,他也会让对方给濛濛陪葬。   濛濛那么喜欢他,无论如何,他都要满足了女儿这个愿望。   因此第二天他去公司旁敲侧击了一番,洛秀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似笑非笑,邪气凛然,让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后来他找上严超,严超怎么可能被他三言两语就给炸出来,露出凶恶的面孔,把阮胜鸣吓得落荒而逃。   洛秀对此嗤之以鼻:“这个老东西,还想探我的底?”   这天古秋筠在家里养伤无聊透顶,想起李重让他去找洛秀多探探底儿,看看他和洪帮究竟有什么联系,对于做间谍,古秋筠真是无能为力,但想起古氏的未来,他顶着对洛秀的恐惧,爬起来拄着拐杖准备出门。   这时房间门被人从外边推开,一个身材高挑妖娆的锥子脸美女走进来,手上端着一碗汤走过来,笑着道:“少爷,这是我亲手给您熬的排骨汤,对您的腿伤恢复最有效了,您赶紧趁热喝了吧。”   这女人看着很年轻,顶多二十出头,一头波浪卷发妖娆美艳,穿着宽松的孕妇装却依旧不损她的时尚感,此时脸上挂着柔和笑意,款移莲步走来,颇有一番楚楚风情。   这女人便是之前被古秋筠搞大了肚子的小嫩模,名叫闫冰语,今年二十一岁,古秋筠在外风流却从不会留下种子,而这个女人能成功怀上古秋筠的孩子就足以证明她的手段,她心底很清楚,在模特圈再打拼也不如嫁个金龟婿,这个古秋筠虽说风流浪荡,但那又如何,她只要怀上孩子,在古家又有长辈承认,她就算立足跟了。   她当时拿着医院化验单来古家,古秋筠不承认,但只要古峰和路思晨承认就行了,古峰对子嗣有种狂热的追求,见此也不管她是何身份便让她安心在古家养胎,虽说没承认她的身份,但对她也有少夫人的待遇,古夫人路思晨虽对她没什么好感,但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非常期待的,她又贯会哄人,现在古夫人对她非常喜爱,每天都要找她聊聊天。   古秋筠在家养伤的这些天,闫冰语将她的贤惠发挥的淋漓尽致,古秋筠对这个敢算计他的女人厌恶非常,对她根本没什么好脸色,还偷偷威胁她让她把孩子拿掉,闫冰语委曲求全,甚至跪在他面前求他,这一幕刚巧被古夫人看到,当即对古秋筠严厉批评了一顿,对闫冰语更加喜爱怜惜,简直把她当亲女儿来疼。   古秋筠因此对这个满腹心计的女人更加讨厌,见她又来他眼前晃悠,语气恶狠狠道:“给我滚出去。”   闫冰语咬了咬唇,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愈加衬得古秋筠凶神恶煞,跟吃人的猛兽似的:“少爷,我是真的担心你啊,求求你不要这么冷漠的对我,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这副垂泪哭诉的模样颇为让人怜惜,谁还忍心责怪一句?   古秋筠也不是铁石心肠,当初闫冰语跟他的时候还是雏儿,美艳妖娆又体贴温柔,他对这个女人还是有几分喜欢的,但玩玩就是玩玩,这种身份的女人怎么可能娶回家当主母,更何况他也没有娶妻的打算。   因此对于闫冰语敢偷偷留下他的孩子他对此非常愤怒,有种被女人耍了的羞愤,对这个女人的那点喜欢也烟消云散,对那个还未出世的亲生骨肉更是没有期待。   古家家风如此,古峰当然不觉得自己儿子还没结婚就弄出来个私生子有什么不对,而古夫人早就见怪不怪,也许还乐见其成呢。   这会儿见闫语冰泪盈于睫、那美艳的脸蛋犹如秋风中飘零的花瓣,充满了破碎娇弱的美丽,那双盈盈美目含着水花望来,委屈、伤心、爱慕等等情绪流转,她表现的太真实了,让古秋筠心底那垒起的防线瞬间就崩塌了。   他移开目光,皱眉不悦道:“别哭了,被妈看到还以为我又欺负你了。”   闫语冰眸底闪过一抹得逞,男人啊,无论表现的多绝情,在绝对的美色面前,也只能乖乖就从。   她迈着大长腿将自己完美的身材展现在古秋筠面前,走到他面前蹲下,仰着一张梨花带雨的娇艳面庞,凄楚道:“少爷,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的,你还记得吗?那天你喝醉酒了,不管不顾就抱着我上了床,我提醒你要做安全措施的,可你当时什么都不听,发了疯似的……。”似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面色苍白,身子猛然哆嗦了一下,这副样子更是令古秋筠心底一荡。   “我一直记得你的吩咐,所以事后我就吃了药,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我竟然怀孕了,我知道你很忙,就不敢打搅你,自己偷偷去医院做流产,但是你知道吗?”她突然抓着古秋筠的手,那柔荑如此柔软无力,紧紧的抓着他仿佛他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医生告诉我我的子宫壁太薄,如果流产以后将再也不能怀孕,少爷,我是个女人啊,如果不能生孩子我还不如死了算呢。”   “再说了,这是少爷您的亲生骨肉,语儿真的不舍得拿掉他……。”   古秋筠蹙眉凝望着她:“这些你怎么从没告诉过我?”那次醉酒他第二天就忘了,现在有些模糊的印象,既然这样,看来真的是他冤枉她了。   闫冰语咬了咬唇:“当时我想要将实情告诉少爷,可不知道谁把我去医院的事儿捅出去了,还登了报,我害怕极了,可又找不到少爷您,走投无路之下我只能来古家了,少爷您不要怪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您原谅我好吗?”   古秋筠拧眉看着面前娇弱堪怜的女人,“这个孩子……。”   闫冰语脸色更加苍白,紧紧抓着他的手:“少爷放心,语儿自知身份配不上您,根本不奢望能做您的妻子,将来您娶的妻子定然是名门闺秀,语儿不敢与日月争辉,懂得分寸,而且少爷您确实需要一个有身份的女子做妻子,这样不论对古家还是您自身都是极有帮助的,语儿不求名分,只求生下这个孩子,全了我一个做母亲的心,您放心,如果有一日您要结婚,我一定带孩子远走高飞,此生都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这番话说的体贴又懂事,为古秋筠着想得当,又把这个孩子带来的隐患也给消了,她都这样说了,古秋筠还能如何?   怜惜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委屈你了,以前是本少误会你了,以后,你在古家安心住下吧,我看妈挺喜欢你的。”   闫冰语一脸娇羞的靠进他怀里,手指轻轻在他背上摩挲着,柔声道:“语儿一点都不委屈,只要能陪在少爷身边,语儿什么都愿意做。”   那柔软的身子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古秋筠最近都没碰过女人,被她一撩拨身子瞬间就起反应了,抓住闫冰语的手,语气危险道:“现在不行,你还怀着孕。”   闫冰语抬眸娇羞的瞟了他一眼,那一眼的风情令古秋筠瞬间把持不住,这个女人就是个尤物,以前每次和她在一起,都能让他食髓知味。   闫冰语附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医生说,只要过了头三个月,就没有大碍了,少爷您只要温柔点就行了……。”   说着手指就往他身下探去,感受到对方瞬间僵硬的身子,眸底划过一抹冷笑,面上却挂着温柔娇羞的笑意:“少爷,语儿真的好爱您,您有没有想语儿呢……。”   “你这个小妖精……。”古秋筠一声低吼,搂住闫冰语的腰就把她往床上推去,人也顺势压了上去。   窗外阳光灿烂,室内娇喘吟吟,一声一声的从门缝里传出去,做活的下人听到这令人想入非非的声音,一个个都羞红了脸,想着少爷还真是发情不分时候,这闫小姐还怀着孕呢。   不过这闫小姐也算是苦尽甘来,终于挽回了少爷的心,这又有孩子傍身,夫人又喜欢她,未来说不定怎么样呢。   路思晨坐在花园里品着下午茶,听着那若有若无的娇吟,勾唇冷笑了声。   “这个闫冰语还真有两把刷子,不过越这样,才越好玩呢……。”轻抿了口茶,极尽优雅端庄,阳光落在她身上,却照不透她眸底一闪而过的冰冷讥嘲。   “可别伤了孩子,让厨房准备一份安胎药,完事儿了给她送过去。”   “是、夫人。”身后人领命退了下去。   很久之后,古秋筠累的睡了过去,他身子本就亏虚,这一番运动之下更是抵挡不住疲惫,嘴角挂着满足的笑睡了过去。   闫冰语拖着快散了架的身子直起身来,冷瞟了眼古秋筠,看着身上惨不忍睹的红痕,下床走到卫生间洗澡。   她裹着浴巾走出来,看着那碗早已凉掉的排骨汤,端起来推开窗子倒了出去。   门外,下人已经准备好了她的衣服,她换上衣服走出来,一碗黑乎乎的药送到她面前。   “闫小姐,这是夫人特地给您准备的安胎药。”   闫冰语勾唇笑了笑,“替我谢谢夫人。”端起来咕咚咕咚就灌进了肚子里。   把空碗递给送药的下人,闫冰语问道:“夫人在哪儿?”   “夫人在花园喝下午茶。”   闫冰语拖着疲累的身子往外走,正巧这时外边传来一阵“啪嗒啪嗒”的高跟鞋声音,极有节奏,似是踩在她的心上,令闫冰语下意识心脏一跳。   在古家这么些日子,她把古家的情况摸了个大概,古峰除了古夫人路思晨外有很多女人,只是都被他养在外边,从来不往古太太面前带,路思晨不能生育,古峰的那些女人给他生了八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三女儿五女儿都已经嫁人,这些私生女豪门之家看不上,古峰对这些女儿也算是有几分疼爱,为她们的婚事也是费了心思的,所以这三个已出嫁的女儿虽嫁不了什么好人家,但也算小有富贵,生活无忧。   二小姐五岁的时候得肺痨死了,四小姐八岁时溺水而亡,六小姐和七小姐是一对双胞胎,而六小姐却是在高中时跳楼自杀而死,听说是为了一个男人,如今未婚的就剩下七小姐古秋婷和八小姐古秋涵,古秋婷今年二十六,一直在国外留学。   而八小姐古秋涵是和古秋筠出生在同一年,只不过古秋涵比他大了两个月,古秋涵的母亲是坐台小姐,是那里的头牌,长的非常漂亮,初夜就是被古峰买去,后来古峰把她娇养起来,古秋涵的母亲是个温柔聪明的女人,把古峰的心抓的牢牢的,当时所有的女人都不能和她相提并论,可惜她在生古秋涵的时候难产而死,后来古峰把襁褓中的古秋涵带回古家,交给古夫人抚养。   古夫人待她如亲生,她是古家所有女儿中最幸运的一个,古峰对她的母亲用情至深,后来对这个女儿更是宠爱有加,随着慢慢长大,古秋涵长的越来越美,从小学到大学一直都是校花,后来被星探看中进了娱乐圈,一下子就火的一塌糊涂,人气到现在都没下落,更是公认的娱乐圈第一美女。   她和古秋筠被古夫人同时抚养在膝下,虽然都清楚自己的身世,可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古秋筠对她这个八姐比其他四个姐姐要更加亲厚。   古秋涵是大明星,闫冰语只在电视上见过她,在古家这么长时间,她从未见古秋涵回来过,听古家的下人说,古秋涵自从做了明星后就特别忙,几个月不见得能回来一趟,三个出嫁的女儿很少进古家,古秋婷又在国外留学,古峰的那些女人根本就不敢来古家,那么能出现在这里的,只有古秋涵了。   她心底想着,外边匆匆走进来一个女仆,满脸欣喜:“是八小姐回来了,夫人让厨房准备点心。”   ☆、156 武术   其他几个女仆都一脸激动,八小姐那是耀眼的大明星,又美丽又有才,她们可都是她的忠实粉丝,平时只能在电视上见到她,这会儿能见着真人,一个个别提多激动了,纷纷去抢厨房的活儿。   闫冰语见此蹙了蹙眉,捋了捋头发款款走了出去。   这个古秋涵如今可是娱乐圈的当红炸子鸡,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又是古家的小姐,她未来小姑子,想起什么闫冰语眉头蹙的更深。   她比谁都清楚,古秋筠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八姐,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   她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才发现的。   还未走近花园,就听一道极为动听的女子声音响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在这阳光明媚的下午,令人心旷神怡。   “妈,这是我给您带的按摩仪,全自动的,用起来非常简单,我拖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效果非常好,对您的颈椎极有帮助。”   古夫人含笑点头:“好好,还是我的涵涵最有孝心,可不像你弟弟,成天啊就会气我。”   “阿筠又气您了吗?待会我好好说说他,都这么大人了,还不让人省心。”   “你和你弟弟从小感情就好,说话可比我这个妈管用多了。”古夫人的语气带着一丝酸意,不过更多的是宠溺和温柔。   “阿筠呢?不在家吗?”   古夫人目光闪了闪,脸上笑意更浓,抓着古秋涵的手,笑眯眯道:“你弟弟……。”   “夫人。”一道柔婉的女声打断了古夫人的话,古夫人一扭头就看到站在花园口亭亭玉立的女子,即清纯又妩媚,一双粉颊染上薄红,似烟霞云蒸,更为她平添了一丝娇媚的风韵。   古夫人立刻招手,亲切的道:“语儿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个人认识。”   闫冰语缓缓走到古夫人身边,古夫人拉着她的手对眯眼打量着闫冰语的古秋涵道:“她是闫冰语,阿筠的女人,她肚子里啊,可怀着阿筠的儿子呢,涵涵,你很快就要做姑姑了。”   闫冰语娇羞的抬眸看了眼站在对面的女子,喏喏的喊了声:“八小姐好,我是冰语。”   眸底既不可查的划过一丝惊艳,双手紧握成拳。   大众的眼光都是雪亮的,古秋涵能被评为第一美女,无疑是长的很美的,尖俏的瓜子脸,杏眼琼鼻樱唇,白皙的肌肤,清艳的气质,让她如同罂粟般令男人着迷。   她穿着一身黑白色的女士套装,上身是白色衬衣,下身是黑色长裤,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完美展现出来,长发高绾,将那张清艳的脸蛋完全暴露在视线中,静静站在那里,无形散发出来的气质令她像个女王般高高在上,完全让人移不开目光。   古秋涵刚出道时走的是玉女路线,最近两年才转变为女王路线,兼之她自己开了工作室,平时的风格就是强势利落,素有娱乐圈女王之称。   她幽深的目光在闫冰语脸上一扫而过,勾唇轻笑,温和道:“恭喜你了,就要做妈妈了,只是阿筠那性子……以后就要多麻烦你替我们照顾他了。”   闫冰语温柔的笑道:“八小姐说这话就折煞我了,照顾少爷本就是我的责任。”她抬手轻抚肚子,笑的一脸幸福。   “能为少爷生儿育女,已经是我最大的心愿,语儿此生无憾。”   古秋涵目光落在她肚子上,拧了拧眉,继而勾唇一笑,转开目光看向花园里开的灿烂的花儿。   古夫人含笑拉着闫冰语的手,打量着她的脸色,点头道:“那小子不知道分寸,但你啊可不能由着他,你为了孩子着想也得忍忍,回头我说说他。”   闫冰语脸颊腾的一下红透了,羞涩的垂眸:“语儿知道了。”   古秋涵目光含笑的落在闫冰语那比花儿还娇艳的脸蛋上,无声勾了勾唇。   古夫人转头看向古秋涵:“涵涵,今晚就留下来吃晚饭吧,正巧你弟弟在家,咱们一家也能团聚一回了。”   古秋涵点头:“我最近没事,在家里休息两天,好好陪陪您。”   古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好好……。”   古秋筠穿上衣服出来,就看到客厅里三个女人言笑晏晏的模样,看到坐在古夫人身边的女人时,下意识转身。   八姐她怎么回来了?   他几乎有一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晚饭的餐桌上,古峰坐主位,古秋筠和闫冰语坐一边,古夫人和古秋涵坐在对面,古秋筠右手边是闫冰语,对面就是古秋涵,饭桌上闫冰语一直体贴的给他夹菜,看着对面优雅用餐的古秋涵,古秋筠忽然有些烦躁,扔下筷子扭头就走。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用。”   闫冰语咬了咬唇,目光不动声色的掠了眼对面连眼皮都没抬的古秋涵,捏筷子的手紧了紧。   古夫人叹息:“这孩子怎么这么大火气,吃个饭也不让人安生。”   古峰以为他是为洛秀的事儿烦心,倒也没放在心上,摆手道:“别管他,都是被惯的。”   晚饭过后,用过茶水,古峰回书房处理事情,古秋涵陪古夫人看电视,闫冰语在一旁作陪,古秋涵看到放在落地窗前的一架白色钢琴,走过去坐下,爱恋的抚摸着钢琴。   “这是我十岁生日时爸爸送给我的,没想到还留着。”   古夫人目光慈爱的笑道:“你的东西你爸爸都给你保留着呢,特别是这架钢琴,都是老古董了你爸还不舍得扔。”   古秋涵纤长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她的指法有些生涩了,不过很快就找到了感觉,一串流畅动听的琴音从她的指下流泻,在整座别墅飘荡开来。   她闭上双眼,端然玲珑的身姿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无比美妙。   琴音美,人更美。   闫冰语看着那弹琴的绝美女子,忍不住握了握拳,早就听说古秋涵多才多艺,没想到琴弹得这么好。   古秋筠听着那飘扬的琴音,坐在窗边发呆,直到那琴音消失,他才失落的揉了揉额头。   夜澜寂静,万物陷入一片沉睡中,古秋筠下午睡多了,这会儿睡不着,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会儿是洛秀那张冰冷俊邪的脸,一会儿又是那琴音在耳边缭绕不断,再想到古家的未来,更是满心烦躁。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喵呜,”细细的,柔柔的,在这寂静的夜晚清晰的传入古秋筠的耳中。   他身子震了震,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最终走过去打开门。   一道身影飞快的从门缝里溜进来,只见面前白光一闪,那曼妙玲珑的身姿在黑暗中散发着致命的蛊惑。   “怎么?你在故意躲着我吗?”轻柔的女子声音低低响起,幽香入鼻,古秋筠目光艰难的从她身上移开。   “姐……。”   “呵呵,你小子艳福不浅,女人长的挺漂亮。”走到床边坐下,长腿优雅的翘起,真丝睡裙往上拢,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来,那交叠的姿势令人口干舌燥。   古秋筠蹙了蹙眉:“没你好看。”   古秋涵挑唇轻笑,眸光潋滟望来,在昏黄的灯光下,美的如勾魂的妖精。   “我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古秋筠叹了口气:“姐,我们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我们两个……。”   古秋涵笑着点头:“我知道啊,你是我亲弟弟,永远都是我最亲的弟弟,所以啊,姐姐才这么喜欢你、疼爱你呢。”那柔柔媚媚的声音令人浑身酥麻。   古秋筠望着那坐在床边的女人,眸底有痴恋,有迷茫,有挣扎有痛苦,最终一步步朝她走去,在她面前蹲下,仰头望着她:“姐,我好想你。”   古秋涵眸光温柔的注视着他,抬手摩挲着他的脸颊,宠溺呵护的模样仿佛他是她手心的珍宝,把他的头摁在自己怀中,低笑道:“都快要做爸爸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   古秋筠从她怀中抬头,急切道:“姐,你不喜欢那个孩子对不对,那个孩子是一个意外,我让她把孩子拿掉。”   古秋涵含笑摇头:“不、那是你的骨血,当然要留下了,你早晚都是要有子嗣的,这个孩子,就留下吧。”   “可是……。”古秋筠还想再说什么,古秋涵忽然低头吻上了他的唇,轻柔碾转。   古秋筠忽然怔在原地,想要挣扎离开,古秋涵却不容他退缩,双眸紧紧盯着他。   “姐……我们、我们这样做是不对的……。”   古秋涵眸底一抹猩红一闪而逝,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脸:“十岁那年,你能有这样的认知就好了,可惜啊,是你把姐姐拖入深渊的,你现在、是想要抛弃姐姐吗?”   古秋筠痛苦的摇头:“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古秋涵冰凉的手指滑进他的衣服里,摩挲流连,眉眼柔婉含笑:“你的身子真的太让姐姐迷恋了,现在我们不是姐弟,只是男人和女人,我们没有错……。”   古秋筠目光逐渐迷离,望着面前妩媚含情的女人,眸底有什么东西破碎开来,“你只是把我当成了寒叶的替身。”   所有的杂音一瞬间消弭,古秋涵眸底飞快的掠过一抹幽暗,手指在古秋筠脸上摩挲着,喃喃道:“傻孩子,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这样宠溺温柔的目光最是让古秋筠沉醉,他怔怔的看着她,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姐姐,给他所有关心呵护的女人,他从来都看不透她。   “到现在你还在骗我……。”   古秋涵指尖一颤,松开手静静的看了古秋筠一眼,那目光如此冷漠而冰凉,古秋筠一下子就慌了,下意识想要去抓她,古秋涵却一个旋身从他手臂下逃脱。   她一步步朝门口退去,勾唇轻笑,那笑容如睡莲般,静谧而美好,一步步的退出他的人生。   “为了你,我已经变成了一个魔鬼。”   古秋筠痛苦的闭上双眼,他一直在逃避,从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承受了那么多,可是这一刻,还是懦弱占了上风。   “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晚了……。”   她退到门口,低声道:“我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的这个时辰,希望你能给我个答案。”   闫冰语根本就没睡,她的房间和古秋筠的房间是挨着的,她一直凝神听着他屋里的动静,终于忍不住溜了出来。   却正巧与刚出门的古秋涵撞了个正着,她惊讶的看着古秋涵,仿佛再问大半夜她怎么从古秋筠的房间里出来。   古秋涵淡定的没有一点被抓奸的尴尬,对着闫冰语笑了笑,便越过她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闫冰语瞟了眼她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眼古秋筠的房间门一眼,勾唇冷笑了声。   姐弟乱伦呢,不过这样也好,我当你们的挡箭牌,你还好意思推开我吗?   云屏山海拔两千多米,而山顶是灵气最足的地方,对她修养大有益处。   宋锦套了件黑色外套,从二楼的窗户飞出,足尖点在树枝上,一闪身进了山里。   宋锦速度太快,当时即使有人站在楼下,也发现不了宋锦,只当是一阵风扫过面颊。   如果走开凿出来的山道会方便很多,但宋锦偏偏走未经开凿过的山界,茂密的树林一望无际,月光倾洒,将前路映照的幽深而遥远,仿佛没有尽头般渺远。   宋锦自由的穿梭在树林间,仿佛暗夜幽灵,虚影一闪,已在几米开外,如果有人见到还以为见了鬼。   “哥,我害怕,咱们回去吧。”男人弱弱的说话声响起,伴着风过树梢的沙沙声清晰的钻进宋锦耳里。   宋锦停在枝头,凝目望去,便见不远处的几棵大树后两道黑影跌跌撞撞的往这个方向走来。   大半夜的怎会有人在深山里?   “你怕什么,这里又没有猛兽,有点男人的样子行不行,早知道老子就不带你出来了,净给我扯后腿。”另一道有些粗旷的男子声音喝骂道。   “快点跟上,时间都浪费在你身上了。”   那人小跑着追上去,疑惑的问道:“哥,你说这山里真有古墓吗?谁会把墓建在山上啊,你会不会消息有误啊。”   那人一巴掌拍在对方脑袋上,“绝对没错,我从杨瘸子那里偷听来的,他想要独吞,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以为拿了把铲子就成摸金校尉了,我呸,连给老子提鞋都不配。”   “我告诉你,这山里的古墓有可能是汉代某个王侯的,古代王侯公卿的陪葬品都是有规制的,咱们这一发赚大了,至于为什么建在山上,你小子别TM孤陋寡闻了。”   “像这种王侯公卿一般死后都是葬在祖坟,之所以单独埋在山上,那说明这山上是风水宝地,这人身份一定不低……。”   “杨瘸子是从哪儿知道的?”   “问那么多干什么,走你的路吧。”那人不耐烦的吼道。   这两人原来是盗墓贼?从古至今盗墓贼都是最让人唾弃的一类人,扒人祖坟,扰人安眠,最是缺德不过,身上沾染的阴气太重,因此这类人也显得太过阴沉,所谓人在做天在看,像这类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宋锦不再关注他们,提气往前飞去。   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哥,救我。”   宋锦侧眸看去,却是那小个子男人被一条巨蟒给挡住了路,那巨蟒竖着身子足有成人高,蛇身有碗口粗,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散发着嗜血的残光,“吱吱”吐着舌芯子,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一口。   “我艹,怎么会有这么大一条蛇,狗子别怕,哥来救你。”那人吞咽了口唾沫,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慢慢靠近蟒蛇。   那蟒蛇似有感应,猛然扭头“嘶”一声朝男人张开血盆大口,男人都能闻到从蟒蛇嘴里喷出的恶臭味,尖利的獠牙在暗夜中散发着森冷的光芒,那凶悍的模样把男人吓的后退了一步,朝着巨蟒挥了挥匕首。   这是一条毒蛇,被咬上一口非死即伤,他不能冒险。   “我警告你千万别乱动,否则我绝对把你剥皮抽筋……。”   那蟒蛇“嘶嘶”吐着芯子,眼珠冷残的盯在男人身上。   “狗子快跑。”男人大叫一声,扭头就跑,方向正是宋锦这边。   男人把蟒蛇引走,那叫狗子的男人一屁股摊坐在地上:“哥,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说着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朝蟒蛇的方向追去。   蟒蛇扭动着身子不费吹灰之力就追上了男人,蟒蛇对男人的逃离感到愤怒,张着血盆大口就朝男人咬去,那血淋淋的大嘴,能一口把他的头给吞了。   在这样庞然又凶悍的毒蛇面前,他只能步步后退。   狗子突然用石头砸在蟒蛇身上,蟒蛇豁然扭头,那森寒嗜血的目光把狗子吓的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男人气的骂道:“你还回来干什么?找死吗?快点给我滚,老子不需要你救。”   狗子呜呜哭道:“哥,我不能丢下你。”   “艹,你这时候还有个男人样子,别管我,你赶紧先跑,我有办法对付这条蛇。”   “真的吗?”   “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男人从背包里摸出一包药粉,来深山探墓他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比这惊险的多的他都经历过,一条蟒蛇怕什么。   把药粉摊开抓在手心里,在巨蟒朝狗子扑去时,大喝一声,成功吸引来蟒蛇的主意,他便挥手将药粉朝蟒蛇的脸撒去,边大吼道:“找地方避起来,这玩意儿厉害的很,小心不要吸嘴里。”   狗子忙听话的躲在一棵树后,用手捂着口鼻。   男人握紧匕首,一步步逼近蟒蛇,谁知道那巨蟒摇了摇头,继而用比之前凶狠十倍的目光瞪着他,一点要倒下的迹象都没有。   男人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这蟒蛇竟然不怕这迷药。”   蟒蛇这一次是真的发怒了,张口就朝男人扑来,男人这次是真的有些绝望了,在狗子担忧的目光中朝他吼道:“别管我了,快跑……,我存折的密码是443125,省着点花,娶个老婆……。”   宋锦本不想搭救这两人,她也没心情多管闲事,但那人此刻就在她所站的树下,那巨蟒张口喷出的恶臭随风飘进宋锦口鼻,让她忍不住反胃,“呕”一声差点吐了。   蟒蛇警惕的抬头,一双幽绿冷残的眼珠瞬间锁定立在树枝的宋锦身上。   宋锦把那股恶心压下去,冷冷瞪了那巨蟒一眼,就凭刚才那让她差点吐的恶臭口气,她就想把这可恶的蟒蛇给活剥了。   吕建明见蟒蛇停止了攻击,抬头往树上看去,他下意识抬头,却感觉什么锋利的东西从他耳侧飞过,带着凛冽的风声朝蟒蛇飞去。   却原来是一片树叶,那树叶割过蟒蛇的身体,瞬间在它的蛇皮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蟒蛇“咝”一声甩了甩尾巴,那尾巴猛然甩在树上,树枝哗啦啦摇摆起来,震的地面都有些起伏。   下一瞬,吕建明就感觉身边站了个人,悄无声息的,就跟影子似的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吕建明压抑着心底的恐惧扭头看去,却瞬间睁大了眼睛。   那是个穿着一身黑衣的少女,身姿纤秀高挑,头上带着连衣帽,看不清五官,唯那挺翘秀气的鼻梁在暗夜中散发着莹莹的白光,给人十分神秘的感觉。   想起刚才那一片叶子就划伤了蟒蛇,吕建明看着少女的目光更加惊异起来。   “你……你是人是鬼?”   那人轻笑了声,“你觉得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声音清冷而动听。   “想要活命,就听我的。”那人淡淡开口。   吕建明下意识点头,莫名的信服这个少女。   蟒蛇还虎视眈眈的盯着两人,吕建明觉得这女孩即使是鬼,也比落入蛇口要强多了。   “把你的匕首给我。”那人朝他伸出手,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月光下非常漂亮。   吕建明愣了愣,毫不犹豫就将匕首递到那人手中。   “现在,离开这里,否则等会儿被蟒蛇咬了,药石难医。”宋锦掂着匕首试了试手感,还好。   吕建明赶忙爬起来躲到树后,探出一双眼睛观察着前方的战况。   宋锦朝蟒蛇扬了扬下巴,冷哼道:“臭东西,本小姐险些被你熏死,不过看你皮相不错,蛇皮拧下来做鞭子倒是不错。”这蟒蛇背部生有红色暗纹,在月光的映照下非常漂亮,宋锦想弄件武器,这蛇皮做鞭子倒是不错。   吕建明只见她身影一闪,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原地,眨眨眼,再眨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吕建明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下一瞬那少女便出现在蟒蛇背后,蟒蛇还来不及转身便被匕首狠狠扎在了七寸处,蛇身奋力扭动,蛇尾剧烈的扫射着,将这方寸之地都陷入迷乱之中,尘土飞扬,枯叶乱飞。   宋锦将匕首狠狠的扎进蟒蛇的皮肉中,匕首连根没入,为了抵挡蟒蛇尾巴带来的伤害,宋锦倒仰着身子,又狠厉往下一推,蟒蛇又挣扎了几下,嘴里发出一声悲愤的嘶鸣,便轰然落地,绝了气息。   吕建明没想到那把他逼上绝路的巨蟒竟然这么轻松就被对方给解决了,尤其是她那诡异的身手,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快的速度,还凌空倒仰,这又不是武侠世界,要他不相信对方是鬼都有点难度。   宋锦轻飘飘落地,踢了踢蟒蛇瘫软的身子,弯腰拔出匕首,只见她将蟒蛇翻了个身,让它腹部朝上,用匕首从它嘴部往下滑,速度快到在还未见血之前就将蛇皮干净利落的整个剥了下来,剩下一摊血淋淋的蛇肉,看着恶心又触目惊心。   宋锦将蛇皮扔给吕建明:“会做蛇鞭吗?”   吕建明摇头又点头,宋锦笑道:“会还是不会?”   “会……会。”吕建明敢说他不会嘛,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就把他给杀了,看那剥蛇皮干净利落的样子,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要不要这么强悍,让他一个大男人的面子往哪儿搁?   “那好,蛇皮交给你了,做一条漂亮的蛇鞭吧。”她现在在剧组,也没条件做蛇鞭,再说了就是做好她也带不出去,这里又不是古代,她一个小姑娘随身带一条蛇鞭,别人还以为她神经病呢。   宋锦转身就要离开,吕建明摸着那黏腻的还沾着鲜血的蛇皮,赶忙追问道:“今天多谢你救了我,还不知道恩人的名字,以后有机会定当好好报答。”   宋锦侧眸,声音清冷道“今晚的事情,你最好忘记。”   那无形中散发出来的寒意,令吕建明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拧眉看着那道纤秀的背影,道:“那蛇鞭……。”   “你自己留着吧。”声音还在,人已消失。   吕建明看着那人刚才站立的地方,此刻空荡荡的,心底的震撼久久不散。   他亲眼所见,就那么一眨眼的时间,那人就消失了。   实在是太神奇、太匪夷所思了,若不是手中的蛇皮提醒着,他几乎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狗子这个时候跑过来,夸张的大叫道:“那人好厉害啊,就那么一下就把巨蟒给杀死了,太酷了……。”   吕建明蹙眉看向狗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狗子赶忙摇头:“没有没有,我一点事都没有呢。”   吕建明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我们走吧。”望了眼前方的深深山林,扭头朝山下走去。   “哥,咱不去找古墓了吗?”   “先下山找个地方歇歇脚,我得准备的再充分一点。”   “哥,你存折里有多少钱啊,都是留给我娶老婆的吗?”   “你最好忘记我刚才说的话。”   ……   宋锦从山上下来时是凌晨五点,天色蒙蒙亮,她直接从窗户翻进了房间。   躺床上眯了一会儿,等六点半的时候,起来洗漱,然后吃早饭进剧组。   宋锦从现在到杀青全都是打戏,她之前跟着武指练了一段时间,但到真正拍摄时候武指教的花拳绣腿根本就不顶用,宋锦想要拍出更真实的感觉,便在打戏时根据自己的理解临场发挥。   她前世时习的是杀手功夫,杀人只需一招,从不需要花拳绣腿,干净利落直取命脉,打出花样那是江湖人玩儿的,不过她有学过剑法,招式稍显凌厉,也是暗含杀机,被她中和一下,加了些舞蹈元素,又凌厉又飘逸,和她对打的老演员颇为吃力,暗道这小姑娘太厉害了,他是很有经验的武打演员了,才能做到游刃有余,极有张力又有表现力,而这年轻的小姑娘显然深谙此道,不禁身法飘逸流转,还能随时跟着镜头走,每一幕都在镜头里展现的非常完美。   武指高师傅在一旁看的笑了,这小姑娘还说她没练过武术,骗骗别人还行,想要骗他?哼……   ☆、157 孩子(二更)   被贴上武侠标签的电视剧,最重要的是什么,浩淼江湖里的恩怨情仇,亦或是刀光剑影里的侠骨柔情,武侠武侠,先有武才有侠,在这基础上,这部电视剧注定要让宋锦打个酣畅淋漓。   雷昀跟着关雎导演学习了那么多年,不知得了他多少真传,更是把他对影视近乎吹毛求疵的严格学了个十成十,这部电视剧在筹备初期他就已经做了很多准备,虽然没有太好的经济基础,他也要尽可能在服化道方面做到尽善尽美,而这部被称为新武侠的处女作他更是在“武侠”方面做了很多准备。   他请了国内最好的武术指导高师傅,这个人曾在国际上拿过许多大奖,由他参与的影视作品也获得很多好评和奖项,可以说在这个领域他是独一无二的,除此之外他还请了一个团队,由高师傅领导为电视剧的武打方面保驾护航。   在刚刚定下宋锦的时候,因为宋锦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又是纯新人,连文戏都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通过,更别提艰苦的武戏,这是雷昀之前最担心的问题,他也问过高师傅,一般别的影视剧遇到这种问题的时候,会找替身,代替主角做高难度武打动作,但对于雷昀这样严格的导演来说,心底其实并不是很赞同这种做法。   雷昀将文戏武戏分为两个部分来拍,先集中拍文戏,在这期间让宋锦先跟着高师傅打打基础,也不会到拍摄的时候手忙脚乱,他曾问过宋锦需不需要用替身,这样她就可以少辛苦一些,宋锦当时直接否定了他,坚定的告诉他无论多难她都会克服,请导演相信她。   当时她眼底的自信征服了雷昀,不怕苦不怕难这是演员的必要修养,显然她现在已经算是一名合格的演员,但雷昀还是做了两手准备,让高师傅帮忙寻找一个和宋锦体形相似又有这方面经验的替身,毕竟这部戏武戏甚至比文戏还要多,他相信宋锦是一回事,身为一个统领全局的导演他更要替剧组考虑。   没想到结果却是出乎他意料,宋锦表现的比专业的武打演员还要好,连高师傅都赞叹不已,不需要替身,她一个人就可以完成所有高难度动作,流畅自然的仿佛不是在拍戏,而是真实的发生在身边的那种奇怪感觉。   宋锦在文戏武戏两方面所展现出来的优秀,已经让雷昀望见这部电视剧成功的未来,以及、宋锦这个年轻女孩光明璀璨的未来。   越接触,就越觉得她太过完美,容貌气质是雷昀看遍争奇斗艳的娱乐圈最好的,几乎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情,就在你觉得这就是尽头的时候,她又会接着给你惊喜,就像一本永远翻不完的书,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页记录的是什么。   上天创造这样完美的女孩,就注定了她在娱乐圈甚至人生路上,充满传奇和光辉。   导演一声“卡,”宋锦轻飘飘落地,那轻盈飘逸的姿态看的人目不转睛,孟栖桐第一时间拿着水杯冲上来,拧开盖子递给宋锦,看着她发白的脸色担忧的问道。   “小锦,你脸色有些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宋锦从人群里退出来,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蹙眉道:“我没事,可能是天气有些太热了吧。”   手指却下意识摸上小腹,眉头越拧越紧。   她怀孕已经五个月多,按理来说肚子已经开始大起来了,更别提她怀的是双胞胎,可是这一个月的时间,肚子几乎没怎么变化,脱了衣服可能会看出来她是个孕妇,可她穿上略宽松些的衣服,根本就看不出来,否则她在这人多眼杂的剧组早就被人给发现了。   她在戏里穿的衣服都是宽松型的绫稠纱衣,后期更是又宽又大的袍子,更是不可能看出她的体形,她还未正式出道,现在就被曝光怀孕的消息,想也知道后果有多厉害,她早前就想好了解决办法,可现在,看着这肚子她心底又有些不安。   难道是她修炼的内功心法终于还是对胎儿造成了影响?发育迟缓?还是……   有时候她会突然觉得肚子一痛,那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初始她以为那是孩子在踢她,并没在意,可是现在这种感觉却越来越频繁,甚至已经影响到她的身体。   还有每晚修养的时候,肚子也总有些不适,这么些细节结合起来,由不得宋锦不注意。   宋锦不敢再想下去,双手突然紧握成拳,脸色被阳光一照,惨白惨白的。   孟栖桐看宋锦坐在哪儿一言不发的样子,似是在沉思什么,眉头皱的紧紧的,让她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孟栖桐不敢打搅她,可看她突然变得惨白的脸色,还是忍不住心慌了,拽着她的袖子问道:“你脸色越来越难看,不行,我们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什么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你要记得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说到这里,孟栖桐奇怪的看了眼宋锦的肚子:“我记得你怀孕五个月了吧?”摸着下巴一脸疑惑:“还是双胞胎呢,可是奇怪?你的肚子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宋锦心底一紧,连神经一向大条的孟栖桐也看出来了,看来这个问题确实很严重。   什么事情都没有孩子来的重要,不弄清楚宋锦心底不安。   她掏出手机走到一边给孟祁打电话,对方很快就接通了,一贯的调笑声音,带着一点冷漠和邪魅。   “我知道,没事你是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的。”   “今晚来接我,另外、给我秘密安排一个妇科医生。”   这一天,宋锦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不过却在拍戏时又恢复到满血状态,只是下戏时就冷着脸坐在那里,沉默的跟个雕塑似的,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好,导演来问过,林玺来问过,娄素颜也来关心过她,孟栖桐也是一直在她身边担忧的陪着她。   对宋锦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孩子来的重要,前世她因为被灌了绝子药,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所以才会对孩子有种莫名的情结,她记得她刚从这个世界苏醒时,正被两个老婆子往嘴里灌堕胎药,当她知道自己怀孕时,内心有多狂热和欣喜,也不管四面楚歌的处境和虚弱的身体,立时就决定无论多难都要保住孩子,都要努力活下去。   她能那么快从重生的阴影和迷茫的心境中走出来,孩子给了她很大动力和希望,也是因为孩子,她才答应和齐歌在一起。   可是现在,在得知孩子可能有问题的时候,她就像忽然跌入了深渊中,不断的下沉、下沉,整个人都仿佛被冰霜覆盖,除了冷还是冷……   手机一直在响,宋锦却像根本没有听到似的,坐着一动不动。   孟栖桐终于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提醒她:“小锦,你手机一直在响,是不是找你有急事啊……。”   宋锦猛然反应过来,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忍不住蹙了蹙眉,手指点在屏幕上接通了。   “喂。”   “你刚才在干什么?我打到第七遍你才接。”洛秀有些怨念的声音响起。   “既是打到第七遍才接那证明我刚才确实有事,既是有事又怎么可能接你的电话,你总是这样不知变通,非要一遍一遍的打下去。”   宋锦语气有些冷漠,听的洛秀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你不高兴吗?好,我以后一定知道变通,第一遍不接我就隔一段时间再打,只是我也是太担心你了,生怕你出事。”洛秀妥协道,语气宠溺又无奈。   宋锦咬了咬唇,知道自己刚才不该对他发脾气的,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情绪,洛秀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宋锦想告诉他,却张了张唇,什么都说不出来。   洛秀敏感的察觉到宋锦情绪不对劲,依他对宋锦的了解,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是不会这样情绪外露的,他正要再问些什么,宋锦却道:“我要接着拍戏了,再见。”“啪”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洛秀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忙音,眉头皱的死紧。   他忽然起身,捞起外套边走边穿,对沉香吩咐道:“准备车子,现在就去云屏山。”   洛秀为了见宋锦一面,加紧处理手边的事情,他一个大财团的总裁外加一个黑道头子,想也知道每天能有多忙,他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在了宋锦身上,宋锦以为他很闲,总是在她面前晃悠,她却没看到洛秀为了陪着她背后付出的辛苦和努力。   每夜桌上不灭的台灯,伏案认真的背影,以及在倾轧的斗争中决绝狠戾的心肠。   人人都道他天纵奇才,铁石心肠,却不知他为了一个女子变得柔软而决绝的心。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宋锦连晚饭都没吃,留给孟栖桐一句“我要休息,谁都别来打扰我,”便砰的一声关了房间门。   夜幕低垂,月光清明,今夜的星光很美。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一线月光从窗口投注而来,洒落一地清辉,宋锦站在窗边等着。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的飘落在她身边,那人开口:“我派人把她引走了,不过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她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折返回来,我们赶紧走吧,车子就在山下等着。”   宋锦点点头,身影一纵,已消失在窗边。   孟祁目光幽深的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俊美的面容在黑暗中显得有几分阴翳,勾了勾唇,纵身追了上去。   宋锦和洛秀几乎是前后脚,两辆车子擦肩而过,彼时洛秀不知道那辆车里坐着宋锦,他急急赶到宾馆,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已经出现在宋锦的房间中,空荡荡的一室黑暗中,并没有宋锦的身影。   打她的电话却已经关机。   洛秀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蹙眉低喝道:“飞烟呢?”让她暗中保护宋锦,她总会知道宋锦在哪里?   沉香走到窗边,拿出来他们之间专门用来联系的仪器,很快,飞烟就从窗外翻了进来。   飞烟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和站在那里一身冷气的洛秀,就知道大概发生什么事了,她立刻单膝跪在地上,垂首恭敬道:“是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你就是这样保护她的吗?连她何时离开都不知道?还被人给耍了,你”血影“的称号是不是该易主了?”   飞烟头垂的更低,她刚才是被一道刻意接近这边的黑影给引走了,她以为对方要对宋锦不利,这才会跟上去,谁知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属下这就去把宋小姐找回来,她若伤了一根汗毛,飞烟必用命来换。”话落飞烟就要起身离去。   “站住,不用去追了,除了她还有谁知道你的存在,她这是不想让我知道她去了哪里,她若有心隐瞒,我又何苦再去追寻,总归天亮她就会回来了。”   洛秀看着这简陋的房间,手指在床单上拂过,目光温柔。   无论你去哪里,瞒着我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给你绝对的自由,只是你,一定要记得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沉香和飞烟相继离去,小宾馆条件简陋,房间隔音效果差,地板又粗糙,脚踩上去会发出刺耳的噪音,但沉香和飞烟脚步无声的离去,在灯影里一晃,如虚影般消失在光线中。   孟栖桐从门缝里探出一颗小脑袋,看着空荡荡的走廊疑惑的蹙眉。   奇怪,明明听到有声音的,难道是幻觉?   这时,对面的门忽然开了,孟栖桐一看到那人围着浴袍光着上身的样子就猛然大叫了一声,指着他脸颊爆红的低吼:“你个臭流氓,连衣服都不穿就敢跑出来。”   雷昀冷飕飕瞟了她一眼,若无其事的扭头看了眼走廊,下意识蹙眉。   孟栖桐是听力比较好,而雷昀则是直觉,看到没人暗道自己疑心了,眼角瞥到对面双颊羞愤的孟栖桐,在灯光下一照,那红彤彤的脸蛋,晶晶亮的眸光,跟个挥爪的小猫似的,竟会有几分可爱。   雷昀嘴角勾出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斜瞥了她一眼,无声嘲讽:“我又没逼着你看,占了我的便宜反倒骂我流氓,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你……。”孟栖桐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怎么从不知道这个冷面导演嘴还挺能说。   不过,那身材还真是好,古铜色的胸腹,宽肩窄腰,充满力量和健壮,顺着胸膛往下,天哪,竟然有八块腹肌,孟栖桐猛然吞了口唾沫,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的腹肌。   雷昀见那丫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肚子看,脸色一黑,冷哼一声,扭头“砰”一声关上了房门,彻底隔绝了对方热切的目光。   孟栖桐“切”一声翻了个白眼,不过一想到那光裸健壮的身材,忍不住脸颊发烫。   “身材倒是不错,只是配上那张脸,倒胃口,哼……。”说着狠狠甩上房间门。   还是之前孟祁带宋锦来过的别墅,看着宋锦微蹙的眉头,孟祁在一旁解释道:“这次信我。”   宋锦点点头,孟祁现在不敢再在她面前搞花样了,除非他非要找死,她被孟祁领着走进去,在沙发上坐下,有女仆送来参茶。   孟祁对她道:“我让人专门准备的,对你身体有好处。”   “不用了,我让你请的医生呢?”宋锦现在可没喝茶的兴趣。   孟祁见此也没多说什么,拍了拍手,便见章起之领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带着眼镜看着十分斯文儒雅的男人走了进来。   章起之走过来对孟祁和宋锦点点头,便对孟祁道:“二少,这位是韦医生,国内著名的妇科专家。”   孟祁见是个男人下意识蹙眉,扭头看向宋锦,宋锦摆手道:“没事,我可以接受。”   那韦医生见此既不可查的哼了声,这是看不起男医生啊。   孟祁将两人带到一间房间内,宋锦对他道:“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就行。”   “可是……。”孟祁还想说什么,宋锦目光漠然的望过来,孟祁便只能乖乖的退下去。   那韦医生在椅子上坐下来,望着宋锦道:“不知这位小姐想看什么病?”   宋锦目光盯着医生的眼睛,定定道:“我怀孕五个月了。”   韦医生闻言惊讶的看了眼宋锦,他被请来之前就想对方可能是妇科方面的隐疾,但第一眼见到这个小姑娘时,他觉得这女孩年龄太小,不可能是得的妇科病吧,直到她亲口说出怀孕五个月的消息。   只因为他看着这女孩根本就不像怀孕五个月的样子,他目光首先落在她的小腹上,宋锦穿着长裙,没有腰封,因此跟本看不到怀孕五个月的样子。   宋锦接着又道:“三个月的时候我去医院做检查,查出怀的是双胞胎。”   “双胞胎?”韦医生眉心跳了跳,忍不住又打量了对面静坐的女孩一眼,非常漂亮也非常年轻,浑身有一股从容淡静的气质,令人忍不住惊艳。   宋锦接下来的话解释了他的疑惑:“现在已经五个月了,可是我的肚子一点都不像怀孕的样子,是不是胎儿有什么问题?今天请医生来,就是请您给我看一下。”   韦医生点点头,对宋锦道:“你先躺到床上去。”宋锦依言躺到床上。   韦医生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听诊器,走过来对宋锦道:“我现在要听一下胎儿的心跳,这样才能更好的判断。”   得到宋锦的允许,韦医生将听诊器的一头隔着衣服落在宋锦的小腹上,一会儿停在这里,一会停在那里,眉头却越蹙越紧。   宋锦见此放在身侧的手忍不住紧握。   半晌韦医生放下听诊器,对宋锦道:“你平时可有感到不适?”   “有时候肚子会感到疼,刚开始我以为是孩子在踢我,后来频率却越来越高。”   韦医生听此眉头却蹙的更紧:“是怎样的疼法?”   宋锦想了想道:“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从小腹蔓延到全身,身体会有一瞬间的虚软无力。”   “啊……。”她忽然捂着肚子低呼一声,眉头紧蹙,脸色一瞬间变的苍白。   韦医生赶忙将听诊器落在她的小腹上,一边问道:“是从哪个地方开始疼的?”   宋锦颤着手落在腹部某一点,忽然双手紧紧抓着韦医生的手,急切的问道:“医生,是不是孩子有什么问题,你一定要告诉我实话。”   韦医生见此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来,拧眉思索了半晌对宋锦道:“具体的还是要到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以我的判断,问题不是来自于胎儿,而是你本身。”   宋锦眉心一跳,问题果然在她身上,是因为修炼的内功心法所以才会这样吗?   “什么意思?”   ☆、158 身世   韦医生想了想道:“很奇怪的现象,胎儿像是停留在了三个月的发育期,但胎儿却并未有任何问题,心跳正常,发育也正常,如果你没有告诉我你怀孕五个月,我会真的以为是三个月。”   韦医生盯着她的脸:“既然胎儿没有任何问题,那么问题可能出在你自身。”   宋锦眨了眨睫毛,手指下意识握紧:“这么说来,胎儿会一直停留在三个月的发育期?”   “有这个可能,不过也太匪夷所思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盯着宋锦看了半晌,突然问道:“你的家族史上有没有什么遗传病?”   宋锦心脏“咯噔”一跳,怎么又扯到家族遗传病上去了。   天知道她有什么家族?她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更别提有什么遗传病了?   “医生是在怀疑什么?”   韦医生沉思道:“我猜这种奇怪的现象应该来自于你本身,我早前曾做过一个课题研究,人类自从进化以来,基因一直在不断的更新超越,在这种漫长的过程中,会出现各种意外,基因重组分离,就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这是一种自然界的规律,而人体也逃不了一种既定的规律,有一类人,天生就和别人不同,她们的基因中,潜藏着未知的潜力和变化以及、危险。”   他这话的意思是她的基因也就是她的祖宗和别人的不一样?所以才造成了她这种问题?   “它在你的身体里蛰伏着,你会平安的度过一生,就像每一个正常人一样,可一旦触越禁区,便会如山洪迸发,他在你的体内生长繁衍,将你带上一条未知的轨道。”   说的这么文艺,意思不就是遗传病的蛰伏和病发吗?和癌症是一个道理,每一个人的体内都潜藏的有癌细胞,有的一生也不会得病,而有的人,因各种因素而致使癌细胞扩散,有的甚至根本没有原由,就是那么倒霉找上你了,最终走向死亡。   “女人一旦怀孕便会致使体内的雌激素水平大幅度提高,内分泌的变化,以及骨骼关节、静脉血管等等的变化,人体有自动调节的功能,会逐渐适应各种不适,而你的身体……。”他看了宋锦一眼,“从怀孕到现在,孕妇出现的症状你附和了几条?”   宋锦仔细想了想,好像都没有,她看着完全就不像个孕妇,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孕吐严重了些,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了。   韦医生接着道:“你知道国际上有个隐秘的生物学研究机构吗?”   宋锦愣了愣,“什么?”不知道韦医生提起这个干什么?   “那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特异人“的存在吗?”   特异人?宋锦蹙眉盯着韦医生,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些干什么?   “特异人,顾名思义,拥有着普通人没有的特殊能力,那能力让人恐惧,也让人好奇,而这些隐藏在人群中的特异人却被这个研究机构的人捕捉,关在监狱里,抽取他们的DNA用来研究。”   宋锦第一次听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她警惕的看向韦医生:“这样机密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这样明目张胆的告诉她,他不会以为她是特异人吧?她不过是怀孕的症状奇特了点,和特异人压根不沾边,她也没什么特异功能。   这个韦医生现在看来有几分神秘的样子。   韦医生忽而一笑,温和道:“我曾经在那个研究机构工作过。”见宋锦惊讶的样子,挑眉笑道:“我退出之后便回国选了妇科工作,以我的履历来说,很多人都不理解,认为我疯了,要不就是流氓,呵呵……。”   宋锦没觉得幽默,反而紧紧盯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姑娘别紧张,我没有恶意的。”   宋锦见此不仅没有放松警惕,反而防备心更重。   韦医生见此也不在意,看着床头上的一副画,道:“那些特异人的基因和普通人不一样,而那正是他们能力的来源,他们像罪犯一样被关在监狱里,失去所有自由,等待未知的命运,而那些标榜为高尚的人却将他们的基因用来研究制造出生化武器,牟取暴力满足某些人的欲望和野心。”   宋锦眯眸:“所以、你觉得我的基因可能与众不同?呵……我想你是想多了,你一开始还说可能是家族遗传病,现在又变成了特异人,你想象力可真丰富。”   韦医生眸光微动,笑道:“你的基因里有很多秘密,或者你的家族,难道你就不想弄清楚吗?放心,我会替你保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宋锦冷静的盯着他:“我能相信你吗?”   韦医生耸了耸肩:“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宋锦想了想,看着他的眼睛道:“我是个孤儿,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   韦医生笑意加深:“这样更好,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帮你找到家人呢?”   找到家人?宋锦从未想过这种可能,想前世那些亲手把她推入深渊里去的家人,这一世还能有什么区别。   “家人就罢了,我只想把孩子平安健康的生下来。”宋锦淡淡的说道,面色一片漠然。   韦医生点点头:“成交。”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针管,对着宋锦道:“可能会有点痛。”   宋锦把胳膊伸出来,闻言冷笑,真把她当十几岁的小姑娘了,看见针头还会害怕?   宋锦面不改色的看着针管内鲜红色的血,默默想着韦医生刚才的话。   他如果真的在那样一个研究机构内呆过,研究过那些特异人的基因,所以才会断定一切出在她的基因上,宋锦对这些现代名词以及高科技都是一知半解,用古代的理解来说,问题出在她的血脉上。   这就要牵扯到她的身世上了,说实话,宋锦对十二岁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身世当然一无所知,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十二岁空白的记忆之后发生的事情,但记忆太久远了,宋锦什么都想不起来,越想头就越痛。   韦医生把采集的血液收好,看着宋锦蹙眉沉思的样子,道:“不用有心理负担,船到桥头自然直,孩子没事的,放心吧。”   “这是我的名片,有事可以联系我。”   宋锦接过名片,韦思垣,XX医院知名妇科专家,下边一串手机号码。   等韦医生离开,孟祁进来对宋锦道:“怎么样了?”   宋锦将摁在针眼处的棉球扔到垃圾桶里,站起来往外走:“没事,现在送我回去吧。”   孟祁是不敢开口让宋锦留下来的,马不停蹄又送了宋锦回云屏山,到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了。   看着孟祁的车子离开,宋锦一步一步往山脚的宾馆走去,这次她没有翻窗,从正门进去的。   这个时间正是人睡眠最沉的时候,走廊内静悄悄的,宋锦幽灵般走路没发出一点声音。   刚拧动门把手,她忽然拧眉。   屋内有人。   宋锦运内力到掌心,另一只手慢慢推开门。   刚踏进门,一道身影突然从门后蹿出来一把将她抱住,宋锦下意识伸出的手在闻到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后,又缓缓收了回去。   “怎么是你?”宋锦挣了挣,没挣脱,那人抱的太紧,她越挣他便固执的抱的更紧。   耳闻一声冷哼,带着几分怨气:“我千里迢迢的赶来,却扑了个空,让我独守空闺了一夜,你倒好,跑哪儿玩儿去了?”洛秀生气是有点,气宋锦对他的隐瞒,但他如果把怒气发泄出来或者因此对宋锦说出什么过分的话,只会让宋锦的心离他越来越远。   他在这场爱情中太过小心翼翼、也太过患得患失,他唯恐宋锦有一点不高兴,刚才那话更多的是抱怨,就像一个争宠的小孩,因为主人的冷落而心生怨念,可怜兮兮的,让宋锦根本就没有生气的理由,一开始他就把路给堵死了。   宋锦听着他那怨念又孩子气的语气,无声勾了勾唇,顺从的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只觉的疲累的心像是找到了停泊的港湾,这个有些清瘦的肩膀,此刻就是她的依靠。   “对不起。”她不是故意要瞒他,而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洛秀紧了紧手臂,将她的身体牢牢的锁定在怀中,身体相贴,不留丝毫缝隙,这种身体紧贴的感觉令人贪恋,也令人激动,洛秀呼吸微微急促了些,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不想说我不逼你,只是以后不要再对我说对不起……。”   宋锦没有说话,洛秀便抱着她走到床边,把她放在床上,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睡会吧,看你累的眼睛都睁不动了。”   宋锦看着他眼下的青灰,抿了抿唇,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为了等我,也一夜没合眼吧,离天明还有一会儿,你也躺下眯会儿吧。”   洛秀眸光一亮,宋锦竟然邀他共躺一张床,这可真是个惊喜。   宋锦看他那在黑暗中盛满愉悦的明亮眸子,忽而扭过身去,淡淡道:“不睡算了。”   洛秀赶忙把外套脱了,“我睡我睡。”   这床是最标准的单人床,宽一米二,睡宋锦一个人刚刚好,再加个洛秀手长脚长的大男人,就有点拥挤了,他侧着身子,胸膛紧贴着宋锦的后背,两只手有些无措的不知道往哪儿放。   就在他以为宋锦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她却忽然道:“你要再乱动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洛秀忽然僵住身子,一动都不敢再动,眼珠紧紧盯着宋锦的后脑勺,维持了一会儿他就有些崩溃了,宋锦身上的幽香深一阵浅一阵的往他鼻子里钻,撩拨着他的神经,这滋味又美妙又难受。   他知道宋锦没睡着,便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可以抱你吗?”   半晌就在他以为宋锦不会搭理他的时候,一声清浅的“嗯”声响起,洛秀喜笑颜开,一只手从宋锦的腰间穿过,锁着她的身体自己又往前凑了凑,将宋锦的身体紧紧的固定在他的怀中。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他宽厚温热的手掌覆盖在她的小腹上,亲密的姿势,交缠的呼吸,令洛秀深深的贪恋的深吸了口气。   软玉温香在怀,洛秀觉得他的人生可以圆满了。   洛秀落在她小腹上的手掌微微摩挲着,像是在感受什么,忽然在她耳边柔声道:“还有五个月吧,孩子就出世了。”摸着摸着他忽然想到什么,眉头一下子狠狠蹙起来。   对女人怀孕再不了解,他也知道宋锦的肚子太不正常,五个月还是双胞胎绝不是这么大。   他有些担心却又不知该从何问出口,以前他就有这方面的疑惑,还专门去网上查,知道这很不正常,但是他怕问出口宋锦会不高兴,他总是有那么多顾忌,怕这怕那的,说到底,还是他太不自信。   宋锦很累,闭上眼却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都是韦思垣给她说的那些话,虽然他说孩子没有问题,但宋锦又怎会真的不担心。   她习惯了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可是这会儿,在洛秀温暖的怀抱中,她鼻子忽然有些发酸,他是真心期待孩子吗?他和自己在一起究竟是为了孩子还是因为爱她?如果他知道孩子有可能会失去他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想到这个可能宋锦呼吸忽然一窒,闷得整个人都有些难受,遂即觉得自己杞人忧天,太过可笑。   听到洛秀问起孩子,她心脏忍不住一紧,那落在小腹上的手温暖又宽厚,让她忍不住想要贪恋更多。   “你喜欢孩子吗?”宋锦忽然问道。   洛秀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暗自猜测宋锦什么意思,笑着在她耳边道:“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喜欢小孩子,又吵闹又烦人的,但是呢,如果是你生的孩子,那一定很可爱,我又怎么会烦呢?两个宝宝,你抱一个我抱一个,多好啊,你喂奶我换尿布,咱们虽然年轻,但一定会做一对尽职尽责的父母的。”   “回去我就去学怎么带孩子,将来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幸苦,而且我听说生孩子很伤身子,你才十六岁……,对不起……。”洛秀忍不住抱紧她,这个女孩还那么年轻,最娇嫩如花的年纪,却因为他的一次伤害便如此豆蔻年华就要成为一双孩子的母亲,洛秀爱她越深,自责愧疚便越重。   齐歌骂的没错,他就是个禽兽……   不过,洛秀却永远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否则他不会遇上宋锦,只能在以后的岁月中尽力弥补。   宋锦忍不住闭了闭眼,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落入鬓角不见。   “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其实我应该谢谢你,孩子,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礼物。”   洛秀听此笑容渐盛,黑暗中那双漆黑的眸子明亮如星,犹如落满了漫天繁星,一闪一闪尽是璀璨的明光。   “你也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永远在你身边。”   宋锦听着他的这句话,意识渐渐模糊,最终陷入睡眠中,洛秀听到那清浅的呼吸声,勾了勾唇,抱着她满足的闭上了双眼。   忽而,他的手指触到一点湿润,心头一跳,他支起身子往她脸上看去,她睡容恬淡,眉头却微蹙,眼下一道水痕在月光下明晃晃的发亮。   他抬手将那泪痕抹去,将那微蹙的眉峰抚平,喃喃道:“你究竟……怎么了?”   当第一缕日光穿透窗户落在那小床上相拥的一对男女,洛秀和宋锦几乎同时醒了过来。   阳光刺眼,宋锦下意识闭了闭眼,这时才感觉到她不知何时翻了个身,正和洛秀脸对脸躺着,鼻尖几乎相触,他的手紧揽着她的腰,睡梦中也没有放开。   她睁开眼睛,正对上洛秀笑意璀璨的明眸,俊美的容颜在晨光中好看的不可思议,唇角勾着大大的弧度,笑容干净而又纯洁,阳光几乎将他照成了透明的,那么不真实。   “早安。”他道。   “早安。”宋锦勾唇,笑意温柔,眸光潋滟,在晨光中亦是洛秀眼中最美的风景。   宋锦直起身来,睡的太挤了,她感觉身子就跟被卡车碾过似的,忍不住伸手锤了锤腰,一只手却忽然落在她的腰间,轻柔而力度适中的揉捏着,宋锦侧眸看去,便见洛秀对她笑道:“我来。”   没想到被洛秀揉了几下那酸涩的感觉就慢慢消散了,宋锦忍不住问道:“你连按摩都会啊。”   洛秀笑了笑,“我会的多着呢,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那模样有几分小骄傲,年轻俊美的面容在晨阳中散发着自信瑰丽的光彩,一时看的宋锦有些转不过目光来。   洛秀笑容明媚如春阳,“怎么样?是不是你男朋友长的很帅呢?让你都看呆眼了。”   宋锦嘴角抽了抽:“自恋。”扭头从床上下来,懒得再看他那张欠扁的脸。   洛秀就坐在床上,笑眯眯的看着宋锦的背影。   “你还不赶紧离开吗?等会人多了,你想走都走不了。”宋锦见他赖在床上不动,忍不住提醒他。   “难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洛秀眉梢轻挑,带着几分邪气望来。   “你要想像猴子似的被人围观,当我没说。”宋锦把漱口水吐进马桶里,拿着毛巾擦脸。   洛秀此时从床上下来,走到宋锦身后,突然从背后抱住她,宋锦动了动身子,蹙眉道“大早上的你干什么?”   洛秀把下巴搁在她肩头上,目光望向镜子里交颈相缠的两人,悠悠道“很讨厌这种见不得光的感觉,什么时候把我转正?”   “你先放开我。”   洛秀摇头:“你先告诉我答案,我再放开你。”   宋锦对他这副无赖样子实在是无奈,“等着吧。”   “等多久?”他不依不饶。   “最起码不是现在。”   洛秀忽然道:“我们结婚吧,小锦。”他目光深深的盯着镜子里的宋锦,四目相视,那眸底的光彩和温柔如深海波澜般将她淹没。   宋锦垂落眸光,纤长浓密的睫毛遮去她眼底的暗色。   洛秀忽然扳过她的身子,双手握着她的肩膀,凝视着她,坚定道:“嫁给我,让我名正言顺的站在你身边,还有孩子,难道你要让他们顶着私生子的名声出声?那是我洛秀和你的孩子,怎么可以……他们应该得到这世界上最好的……。”   他虽然恨齐歌夺爱,但也不得不承认,齐歌某些方面确实比他做得好,比如他勇于承担责任,愿意给小锦和孩子一个安定的未来,不过他明白的还不算晚,他比齐歌年轻,做的也只会比他更好。   只不过在宋锦面前,他不能也不敢提起齐歌,这个名字,现在仿佛成了他们两人之间的禁忌,他不敢确定也不能冒险。   “再说吧。”宋锦淡淡的说道。   洛秀蹙眉,不知道宋锦心底究竟怎么想的,他正想要再问,房间门突然被人敲响,传来孟栖桐的声音:“小锦,该起床了,我把早餐给你送来了。”   宋锦退离开,扭头道“我该工作了,你不离开吗?”   洛秀心底失望,面上却分毫不显,笑道:“我在这儿陪你一天,考察一下你的工作环境。”   宋锦蹙眉,“随你。”   “待在这里别动,也别出声。”交代他一句宋锦走到门口去开门。   门口孟栖桐端着一个餐盘,上边放着单份的早餐,一份清粥,一碟小菜,还有一份此地的特产千层饼。   宋锦接过来对孟栖桐说了句谢谢,又道“我今早上好饿,你能不能再去帮我拿一份?”   孟栖桐本就觉得宋锦太瘦了,得多补补,见此当然乐呵呵的答应了。   她又领了一份同样的早餐,上楼梯的时候遇上了刚好下楼的雷昀,孟栖桐还记得昨夜的事儿,目光忍不住往他身上看去,穿着衣服,倒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过那高大挺拔的身材还是听让人稀罕的。   雷昀见她又端了一份上来,冷声问道:“刚才不是送过了吗?难道被你偷吃了?”   孟栖桐脸颊一红,忍不住反驳道:“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好吃鬼?是小锦她太饿了,一份不够吃,所以我又给她拿了一份。”话落昂首挺胸的从雷昀身边走过,那模样活像一只斗气的大公鸡。   一份不够吃?   雷昀望着孟栖桐的背影忍不住蹙眉。   这瞎话也就骗骗孟栖桐这脑子一根筋的丫头,想到什么,摇头离开。   宋锦端着孟栖桐又送来的早餐放在桌子上,对卫生间的洛秀道:“过来吃早餐吧,为了不让你饿肚子,我可是昧着良心骗了桐桐。”   洛秀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看着那实在称得上简陋的早餐却笑的非常开心,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送进嘴里,忍不住眯起眼睛,连连点头:“嗯……味道还不错。”   宋锦忍不住斜了他一眼:“你一个吃惯山珍海味的,这种家常陋菜也合你的胃口?”   洛秀直接端起碗喝了,闻言对宋锦挑了挑眉:“平淡才是真实,山珍海味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这五谷杂粮才最养生嘛。”   宋锦嘟哝道“这话还有点道理。”   吃过早饭,宋锦离开前对他嘱咐道:“你如果嫌闷,可以四处走走,但不能进剧组围观,中午我给你带饭。”   洛秀自然乖乖应是,等宋锦离开后,沉香把笔记本电脑给他送进来,洛秀处理了点事物,便合上了笔记本,宋锦越不想让他进剧组,他就越想去看看,想看看她工作时是什么样子。   想着洛秀抬步走了出去,他尽量避着人走,一路上倒也没遇上什么人,沉香给他领着路,很快就见到前方围起来的一群人,看着乱糟糟的却极为有秩序,只需一眼,他便锁定了宋锦的身影。   她穿着一身大红长袍,墨发披肩,妆容妖艳,一股邪魅冷艳的气质油然而生,站在那里天生就是发光体,而她的对面此刻站了个男人,长的有点小帅,两人离的很近,正在说着什么话,隔得太远听不太清,不过却看得见宋锦满脸冷漠,而那个男人则是一脸的愤怒激动。   宋锦忽然出手,掐住男人的喉咙,那迅疾的身手和狠辣的气质连洛秀也忍不住心肝颤了颤,更别提围观的一众工作人员。   洛秀内心鼓掌狂欢,让你离得那么近,就是要虐死你。   宋锦掐着男人的脖子,手臂渐渐抬高,男人双脚离地,双颊憋的通红,目光痛恨的望着面前绝美冷漠的女子。   “你……停手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哈哈哈哈……,”女子仰天狂笑,癫狂又嚣张,忽然目光冷冷的盯着他,手掌越收越紧。   “我早已没有回头路,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阮郎,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你若不……杀我……将来有一天,你必定死在我手上……。”男人断断续续的说道,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女子目光有一瞬间的恍惚和悲痛,又忽而狠狠掐住他的咽喉,用力……   就在男人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女子眉峰忽然紧蹙,脸色刹那间变的惨白,掐着他咽喉的手也不由自主松了下来,然后猛然后退一步,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胸口,脸色痛苦的皱成一团。   男人急急走上前:“你怎么了?”   女子甩袖拂开他的靠近,冷冷道“滚。”   这是练功走火入魔的后遗症,每当她出现强烈的情绪波动,身体和精神便会经受双重的剧烈摧残。   “你走火入魔了?”男子攥住她的胳膊厉声问道。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给我滚。”女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捂着胸口一步一步的离开。   男人站在原地看着她清瘦孤独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大步走过去抱起她:“我不会趁人之危。”   洛秀看着那人抱着宋锦的画面,瞳孔骤然一缩,手指下意识紧攥成拳,一股无形的冷气在四周蔓延开来。   沉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看着洛秀阴沉的一副要和对方拼命的架势,小声提醒道:“宋小姐的工作是演员,像是搂搂抱抱啊是最平常的了,以后可能还会有接吻啊,床戏啊……,您要理解她的工作性质。”   言外之意就是,主子啊,您得习惯啊……要不然以后还不得成醋坛子。   洛秀冷冷瞪了他一眼:“要你多嘴。”   沉香缩了缩脑袋,是他多嘴了,但是主子您可不可以不要一副怨妇脸色啊,看的他一个下属都有些心酸啊。   他家主子为了宋锦,真是一次次的突破下限。   洛秀忍着冲过去把两人分开的冲动,深深的望了眼,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再看下去非得呕血不可,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艾草把手机忘宾馆了,趁着一点时间跑回宾馆去拿,回来的路上却见到一个长的非常英俊的男人,艾草发誓,绝对是她二十多年人生里见过的最帅的男人,比电视上那些所谓的校草男神之类的帅多了,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好吗?   艾草看呆了眼,直到男人已经走了很远,艾草才从花痴状态回神。   天哪,这个男人是哪个明星吗?为什么她从未见过,这脸要在娱乐圈绝对的男神的男神级别的,无数的女人要沦为他的脑残粉了。   只是那男人也太冷了点吧,看都没看她一眼,完全把她当空气了。   不过艾草倒没有因此有什么不满,绝顶帅哥嘛,总是要有些风骨的,这才配得上他那张脸。   中途补妆的时候,艾草就在旁边给宋锦八卦起来了,“你是不知道他长的有多帅,不行啊,想想就受不了了。”说着说着这丫头就捧着脸犯起花痴来。   宋锦闻此挑了挑眉,心头浮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让艾草念念不忘花痴的男人,就是洛秀。   心底冷哼了声,走之前答应她好好的,没想到食言而肥,竟然还是溜出来了。   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在这附近,看到自己拍戏了吗?   这个男人,不知道自己长的有多妖孽吗?还敢出来祸害人家小姑娘。   心底想着,嘴上却淡淡道“也太夸张了吧,你这是几辈子没见过男人?”   艾草嘿嘿凑近宋锦,“俺也只是花痴花痴罢了,有自知之明的,那样的极品帅哥只有你这样的绝世美女才配的上,啧啧,你们两个要站一起,那绝对亮瞎人眼啊。”   宋锦眼角抽了抽,这丫头,到底会不会用词,什么叫亮瞎人眼?   中午,宋锦提了两份盒饭回了宾馆,宋锦刚进房间,就看到背着她站在窗前的洛秀。   “我给你带午饭了,过来吃吧。”宋锦招呼他。   洛秀站着没动,宋锦以为他没听到,又说了一句,这次洛秀依旧纹丝不动。   宋锦忍不住怒了:“你聋了还是哑了,我问你话呢你没听见还是装听不见?”   “我不饿。”洛秀忽然开口,声音倒是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饿拉倒,我自己吃。”宋锦坐下来拆开饭盒,虽然不算多美味但也算能下咽。   洛秀忽然转身走到宋锦对面坐下,拿过剩下的一份拆开,看到里边的饭菜下意识皱了皱眉。   宋锦看他那样子笑道:“你不是不饿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不饿又不代表我不吃。”洛秀掰开一次性筷子,夹起一块土豆放在眼前看了看,就是不往嘴里送。   “你一个大少爷当然吃不了这简陋的便当了,恐怕你家里的老鼠都吃的比这好多了,别勉强自己,我不会笑话你的。”   洛秀哼了声:“谁说我吃不了,我连死老鼠都吃过,这算什么。”话落张开嘴就把土豆送进嘴里。   使劲嚼了几下,宋锦看着他那纠结的眉头,忍不住勾唇,他这是和谁置气呢,到底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洛秀忽然丢下筷子,捂着嘴咳嗽起来,咳得脸都红了,宋锦终于感觉不对劲,连忙把水拧开盖子递给他,一手拍着他的背,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即使吃不惯也用不着这样吧,这菜对你来说是有些上不得台面,可也不是毒药啊。”   洛秀灌了口水,忍不住又咳了两声,这才目光别扭的看向别的方向。   “我对土豆过敏。”   宋锦蹙眉道:“既然知道过敏,你为什么还吃?嫌命过长了是吧。”   还不是想让你心疼,洛秀在心底默默道。   垂着眸光,那睫毛的弧度有几分落寞和受伤:“我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我刚才说吃过死老鼠不是骗你,在江南被禁锢的那些年,这已经是很轻的了,她们知道我对土豆过敏,便每次都给我送各种各样用土豆做食材的饭,我不吃,她们就掰着我的嘴往我嘴里塞,直到我咳得晕过去才会罢手。”   他没有骗宋锦,那时候也就十一二岁,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少年,老太婆每天变着花样的折磨他,他身体被下了毒,虚弱的只能被动承受。   宋锦闻言怔了怔,那里是他们相遇的地方,可是对他来说,却有太多不美好的回忆,那些禁锢的岁月和日复一日经受的磨难,很难想像,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究竟是怎样熬过来的,并能绝地反击,手掌乾坤。   那个地方,对他来说,是一辈子也不愿回忆起的过往吧,所以他才会一把火烧了个干净,那些人和建筑,所有存在的痕迹,全部在那场大火中烧成了飞灰,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宋锦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不要再想了,一切都过去了。”   伸手把他的盒饭拿走,嗔怪道“吃不了就别勉强自己,我就不信你没让沉香准备?”   洛秀确实有让沉香准备午餐,可是他觉得尝尝宋锦亲手送来的盒饭会更有味道,见她拿走便又夺了过来,打开把里边的土豆都挑给宋锦。   “你都能吃我为什么吃不得?我要和你一样。”   宋锦笑着摇头,“你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   “那就什么都别说。”   两人默默吃饭,洛秀抬眸看了宋锦好几眼,每次张嘴想说什么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宋锦终于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秀试探着问道:“和你拍戏的男主角是谁?”   宋锦挑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和你搭档的男人我得了解清楚啊,万一他对你图谋不轨怎么办?”洛秀义正言辞的说道。   宋锦哼了哼:“我看图谋不轨的人是你才对吧。”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个形象?”洛秀有些受伤的问道。   宋锦没搭理他,洛秀不死心的继续问道:“在你眼里,我和他谁帅?”说着眨了眨眼睛,一脸希冀的看向宋锦。   宋锦忍不住瞟了他一眼:“各有千秋。”   洛秀感觉像是被万箭穿心了般,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怎么可以这样?”   有没有对女主的身世感兴趣的呢?其实前边有伏笔的,不知道有细心的亲发现了没   ☆、159 神巫一族(二更)   宋锦看他那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忍不住勾唇。   “其实、还是你比较帅,知不知道就在刚才,又俘获了一颗少女心。”宋锦漫不经心的说道。   要她睁眼说瞎话那是做不到的,洛秀和林玺谁帅?根本就不用脑子想。   听到宋锦说他最帅,心底还是很高兴的,那个和宋锦对戏的男演员,长的丑死了,有他做对比,宋锦能喜欢才怪,压在胸口的大石总算落了地,他长长的松了口气,对着宋锦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说的是你吗?”   宋锦瞪了他一眼,“不是。”这人也太自恋了吧。   洛秀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那自信的模样让宋锦觉得他好像误会了什么,不过她也懒得再解释了。   吃过饭宋锦把东西收拾了,对洛秀道:“你真的不走?难道还等着晚上在这里过夜?”   洛秀抱了一个苹果在啃,即使只是一个吃东西的画面也充满了诱惑,仿佛被他拿在手中的苹果能亲吻他唇齿便是莫大的幸运,他斜倚在窗前,挑眉望来,刺眼的阳光下,那俊美妖孽的模样对视觉的冲击太过强烈,让人忍不住闭了闭眼。   “你会收留我吗?”   他还真想赖在这儿?   “昨晚能让你睡在这儿已是我最大的让步,剧组人多演杂的,我现在还没到无惧任何绯闻的地步,你就不要留在这儿给我添麻烦了。”宋锦只希望这家伙赶紧走,他要还赖在这儿宋锦真不保证还能瞒下去。   “原来我在你眼中就是麻烦啊……哎……。”洛秀唉声叹气了一声,那模样多可怜兮兮的,恐怕没有女人能抵挡得了他这副柔弱攻势。   宋锦恼了:“你到底走不走?”   自觉有些过分,宋锦语气瞬时柔弱下来,“后天晚上我会回京都一趟,到时候我们再见面吧。”后天晚上她要去参加《英雄冢》的首映礼,她实在对这家伙胡搅蛮缠的功力无语了,现在只要能把他哄走就行。   洛秀虽想陪着宋锦,但他也知不能得寸进尺,否则把宋锦惹恼了没他好果子吃。   “那后天晚上我派车来接你?”   “不用了,到时会有车来接我。”雷昀已经给她说过了,到时关导会安排车子来接她,坐洛秀的车、太招摇了。   “哦,那好吧。”洛秀的语气听不出失落还是高兴。“那后天晚上可以和我一起吃饭吧,我们还没有一次正式约会呢,这次就满足我好不好?”那明灿灿的眸子充满希冀的望来,就像是等待主人抚摸的宠物似的。   宋锦心里一动,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首映礼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陪洛秀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洛秀见此挑眉轻笑,眸光灿亮如星,一抹狡黠一闪而逝。   洛秀走了,宋锦整个人总算松了口气,不过想到孩子的问题,心头始终像是蒙着一层阴影,不知道韦思垣那里什么时候出结果。   韦思垣这个人,宋锦和他短暂接触便发现这人很不简单,即使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多,她也知道那个生物研究机构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进去的,因为涉及有机密,参与研究的人不论是什么背景,想要全身而退根本没那么简单,他不仅全身而退,还成为国内著名的妇科专家,宋锦想这其中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事实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么宋锦应该对他警惕才对,毕竟他曾为那个组织服务过,如果她的基因真的存在让他感兴趣的地方,他会不会出卖她,就像他口中的那些特异人,被捕捉关在监狱中,成为待宰的羔羊?   但她又急于想弄清孩子的问题,而这个韦思垣便是个很好的突破口,不管如何,宋锦还是愿意冒险一试。   只要能让孩子平安降生,她会努力克服所有困难。   明星名利双手,但在那些权势之人眼中,根本不值得一提,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要另辟一条道路,如果有一天遇上什么意外,她也好有一条退路。   还有那个研究特异人的机构,太过强大和神秘,自从听说后就一直像块大石般压在她的心口,特异人隐藏在千千万万的人群中,那些机构的人是如何找到又是如何将那些“身怀绝技”的人捕捉?不得不说那就像隐在暗处的毒蛇,冷眼打量世间,令宋锦不得不警惕。   她虽然没有特异功能,但有内功护体,衍生出来的无形能力比那些特异人只多不少,至少在这个世界的人眼中是逆天的存在,会不会被那个机构发现继而将她当成特异人抓起来,像对待那些人一样把她关起来抽取她的DNA进行研究?   看来以后她在人前要少暴露了,她对自身能力再自信也抵不上一个团体的人攻击,如果真的注意上她,那就不是麻烦可以解释的了。   有这样一个威胁存在,宋锦只能逼迫自己变得强大。   她忽然想起孟祁,这个家伙身份似乎很不简单,看来她有必要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聊聊了。   一天的拍摄结束,夜幕降临,宋锦再次往山上赶去,路过上次救了吕建明两人的地方时,一棵树后突然蹿出一道黑影,宋锦目光一眯,探指取叶,挟着凛冽的杀机朝黑影飞去。   树叶柔软飘零,但被宋锦灌注了内力,威力堪比刀刃,无论是人还是猛兽都别想逃脱。   “啊……。”那人一声惨叫,树叶划过手臂,带出的威力将他整个人掀翻,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吕建明此刻内心已经不是恐惧可以形容的了,他一直等在这里,看到黑暗中无声飞过的影子下意识追出来,谁知道迎接他的就是杀招,刚才借着月光他看的分明,那攻击他的分明就是一枚小小的树叶,可是却比刀子还要可怕,他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淋漓,而且那力道竟然把他一个大男人给掀翻在地。   这人究竟什么来头,这么厉害!   “是我,您忘了吗?前天晚上是您杀了巨蟒救了我们。”吕建明赶忙爬起来喊道,手臂上的伤口疼的他眉头紧蹙。   一道曼妙的身影无声无息的飘落在他身前,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何时出现的,那人带着连衣帽,根本看不清面容,只觉得那神秘清冷的气质在这月光映照下,令人不自觉的畏服。   “你专门在等我?”那人淡淡的开口,语气轻柔飘渺,一出口还未飘进吕建明耳里就消散在风中,恍惚中给他一种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边飘来的错觉。   “是的,我一直在这里等您,昨夜等了一夜您没有来,没想到今夜终于等到您了。”   “找我有何事?”   吕建明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似有若无,轻柔若鸿毛,沉重又如千钧,那无形的压迫令他大气都不敢出,他赶忙垂着脑袋道:“您对我们兄弟二人有救命之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我吕建明虽说不是什么大丈夫,但也知有恩图报的道理,今日来就是报恩的。”   “你以为我是为了救你们?”那人轻笑道,极尽冷漠讽刺。   吕建明愣了愣,那人接着道:“我纯粹是看那只蛇不顺眼,顺手解决了罢了,至于救你们,别天真了,本人没有多管闲事的兴趣,而且……。”声音顿了顿,“你们的恩情,在我眼中,不值一提。”   这个吕建明虽说干的是盗墓贼这个缺德行当,但他为人却是不错,宋锦那日救他也确实是举手之劳而已,但这世上自私狭隘的人太多,他能专门等在这里就为了报恩,宋锦不确定他是真的一颗肝胆之心还是别有用心。   听到宋锦如此毫不留情的话,吕建明脸色白了白,心底有些愤怒,但遂即那些愤怒就被他压了下去,在面对绝对强大的人面前,他有何生气的资格,如果不是对方出手相救,他现在还有机会在这儿生气吗?   “对您来说是顺手,对我们来说却是天大的恩情,小人再卑微,对您的感激之情却是无愧天地,无愧于心。”吕建明站在原地,脸色因失血过多而越加苍白,却一片铿锵之色。   “好一个无愧天地、无愧于心。”宋锦轻叹道,望着他的目光带了一丝深意。   这个人也许真的用的上。   她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丛林间,只有一句冷冷的话飘进他耳中:“如果真的要报恩,就来山顶见我。”   吕建明看着前方幽深的山林,那句话还飘荡在他耳边,他忽然抬步就朝山上去,狗子从后边追上他,着急的看着他还在流血的手臂,被月光一照,触目惊心。   “哥,你手臂受伤了,血一直流个不停,你现在应该先包扎伤口啊,不然你还没等到山顶就血尽而亡了啊。”   吕建明瞪了他一眼:“你个乌鸦嘴。”看了眼鲜血淋漓的手臂,对狗子道:“我包里有纱布和药,拿出来先给我包扎吧。”   狗子听话的从他背包里找出纱布和伤药,他们经常出入深山幽谷探墓,磕伤碰伤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因此都会随身带着药。   狗子有些手忙脚乱的给他清洗伤口,然后上药包扎,边问道:“哥,那个人明明就看不起我们,你为什么还要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那个人虽然很厉害,但竟然那么对他哥,狗子心底悲愤大于敬畏。   吕建明另一只没有受伤的胳膊拍了拍狗子的头,呵斥道:“你懂什么?人家有实力有资本傲,记住在她面前千万别把你这副蠢样给露出来,否则老子非得打断你的腿。”   狗子撇了撇嘴:“哦,知道了。”   宋锦在山顶一块大石上盘腿而坐,清明的月光洒落在她身上,将她映的如一尊透明的雕塑似的,山风比较大,吹的石缝里生长的小草狂舞起来,却坚韧的扎根在深石中。   宋锦闭上眼睛,两手盘在膝盖上,放缓呼吸,运内力到周天,很快,她整个人似被一层荧光包围,那淡色的华光将她恬静的面容映照的无比圣洁。   宋锦忽然睁开双眼,那荧光也渐渐消失。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她如今修炼的内功心法来自于首领,这是首领的师父一代代传下来的,乃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秘籍,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得到,可是这般速成的内功控制不当便会反噬自身,而首领,她听组织的人说过,在她还未进组织之前,首领有一次练功走火入魔,闭关了很久才出,自那之后,武功便独步天下,世间少有人及。   她在猜首领那次走火入魔是不是因为修炼内功心法的原因,而他没有控制住被反噬了,也就是外传的走火入魔,可他又是如何克服的,并能在那种情况下练成绝世神功。   她记得有一次下属叛变,近身刺杀首领,她亲眼看到那把刀扎进首领的心脏,结果首领当时一点事都没有,把匕首拔出来,一招把叛变之人制服,对这种人,首领向来是折磨的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时她就觉得很奇怪,明明扎进了命脉,却一点事都没有,那把匕首带出来时上边还沾着血……   首领那次走火入魔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他真的练成了不死之身?听着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但宋锦却知道,那个朝代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上古神话里盘古开天辟地之后他的身体化为万物,有了山川河流,有了日月星辰,有了草木飞禽,有了四季变化,他把自己化为了这个崭新的世界,从此与天地同寿,与日月长存。   这个神话到这个时代还在流传着,但有一点却有区别。   那个朝代里将初始神盘古奉为太阳神,乃是庇佑世间最伟大的神类,他的后代神巫一族供奉着他的一颗眼泪,据说那颗泪便是他在这个世间最后的化身,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神巫一族早已消失在世间,而世间却还有关于他们的传说。   那颗供奉的神泪,衍生万物,与神一体,若能得之,便能与天地同寿,与日月长存。   神话传说便只是传说,又怎么可能当真,宋锦当时听过不过一笑,却还真有人当真了,比如当时的皇帝,便秘密令人寻找神巫一族,这消息她还是从谢骓那里探来的。   在神话里,神巫一族只是盘古最早造出来的人类,得盘古之命守护这个世界,他们也是肉体凡胎,也会生老病死,但因供奉神泪,潜移默化中,拥有了不死不灭的肉身。   宋锦曾在首领的密室中发现一座供台,上边供奉着盘古的神像,而在供台上,祭品是一碗血……   当时她并没多想,现在细细想来,宋锦却发现很多不对劲的问题,那碗血,不会就是首领自己的吧。   用自己的血祭祀……   宋锦忽然感到后背发凉,她忽然觉得,很多事情并不像她表面想的那样,一深究细想,便会令宋锦感到恐慌,那是一种对未知的和来自无形中的强大力量的恐惧。   而在这个时代,有关于盘古的传说,但也只是流于书面罢了,根本没人相信,也不会有人供奉,更别提神巫一族,连听都没听说过。   不过有一点她却是有了点头绪,首领所谓的不死之身,应该和神巫一族脱不了联系,那个神秘的只活在传说里的神巫族,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宋锦没等多长时间,吕建明和狗子两人就赶到了,看着那坐在高石上盘膝而坐的人影,月光下仿若神人,圣洁而神秘,吕建明两人心底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似敬畏。   “脚程还不错。”吕建明听到那人淡淡的声音响起,夜色幽凉,音色飘渺。   吕建明看着她的背影道:“我按你的要求来了。”   “还有你这样固执的人,不过我要你的恩情也没用,除非你有什么特殊本领,让你和废人区别开来。”   吕建明道:“我从十岁开始就跟着人下墓穴,翻过死人,打过僵尸,对于古物鉴定更是一把好手,绝对不是废物。”   那人嗤笑道:“结果却被一只蟒蛇差点咬死,还说不是废物?”   狗子见不得对方这样说他哥,忍不住开口道:“我哥从小就怕蛇,更何况是这种巨蟒,再说了他也是为了救我,我哥不是废物,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狗子。”吕建明沉声喝道,看他哥生气了,狗子缩了缩脖子,“我说的是实话嘛。”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退下去。”吕建明眼底隐有警告。   再扭头看向宋锦时已恢复恭敬:“我小弟并没恶意,请您别与他一般计较。”   “不会。”   不会什么?这模棱两可的话让吕建明摸不着头脑,蹙眉看向那始终背对他们的那道纤秀身影。   “你知道神巫族吗?”宋锦忽然问道,这种常年出入古墓的人应该对这种神话传说之类的不陌生。   “神巫族?”吕建明喃喃道,将这三个字在齿间咀嚼了片刻,觉得有些熟悉,却忘了在哪里听到过,摇摇头:“不知道。”   宋锦想,传说终究只是传说罢了,说不定她也猜错了。   “我没有需要你报恩的地方,你走吧。”   吕建明心底“咯噔”一跳,赶忙道:“神巫族我总觉得有些熟悉,你容我回去想一下,我一定会帮你查清楚的。”   宋锦想,这样也好,毕竟这种干盗墓的知道的辛密也比普通人多,兴许真能找出什么线索来呢,便淡淡的“嗯”了一声。   吕建明踟躇道:“我该怎么联系您?”   “最近一个月我都在,要想找我就晚上来山顶吧,但如果没事,我并不想在山顶看到你们的身影。”言外之意也就是没有神巫族的消息就别来见我,吕建明自然听懂,忙点头应是。   下山的路上,吕建明一直在想那个神巫族,很熟悉的感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哥,咱们都准备两天了,这山上的墓你不准备探了?”狗子不明白他哥为什么非要跟在那人屁股后面跑,还非要当她的跑腿的。   吕建明冷冷瞪了他一眼:“难道你还想当一辈子的盗墓贼?干咱们这行的都知道,掘人坟墓那是损阴德的,天道轮回,必遭天谴,咱是为了生计不得不如此,也许那天就死在里边了,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哥一个人无所谓,但哥不能不为你考虑啊。”   狗子热泪盈眶,感激涕零:“哥……,我地亲哥啊,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对我最好的人,呜呜……。”   吕建明给他擦了擦眼泪,道:“我早就想金盆洗手了,本想着这是干的最后一单,你是知道的,我每次干大票之前都要去老严那儿占一卦卜吉凶的,只是这次卦象却是大凶,却有贵人相助,此贵人会让我们从此改变命运,那个救我们的人可不就是我们的贵人吗?而且你也看到她有多厉害,跟着她也许真的会改变命运。”   狗子抽了抽鼻子:“真的吗?”   吕建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快走吧,我还要去想想神巫族的事儿,这个名字总觉得特别熟悉……。”   走着走着他猛然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三舅留下的那本手札里,提到过这个神巫族……,我说呢怎么这么熟悉。”   他拉着还在发愣的狗子赶忙往山下跑去:“赶紧走赶紧走,那本手札还在老宅里,我得把它拿出来……。”   “哥,你慢点,你的胳膊还伤着呢。”   ☆、160 约会   两天时间转眼一晃而过,这天中午吃过午饭,导演便把她叫到了一旁。   “关导安排的车子已经到了,你收拾一下就去吧。”   “我明天早上赶回剧组可以吗?”宋锦问道。   雷昀露出一抹很少见的笑意:“这一个月你没缺勤一天,明天不用急着赶来,我给你放一天假,好好歇歇,明天集中拍没有你参与的几场戏,不用担心会耽误拍摄进度。”   宋锦这次是真心实意的道谢:“谢谢导演。”   “去了要听关导的话,这是你第一次在媒体前露面,我知道你很聪明,应该能应付得来。”雷昀关切的叮嘱道。   宋锦一一听着,点头应是。   孟栖桐昨日就赶回了京都,她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宋锦身上,在课业上落后了很多,尤其是期末将近,容不得她再逃了,乖乖的回了京都,走之前抱着宋锦哭的稀里哗啦的,她和宋锦最起码要有半个月见不到面了。   所以这次回去宋锦只带上了魏玲,本来宋锦连她也不想带的,但魏玲请求她让她和她一起回去,她很长时间都没见女儿了,实在想念的紧,宋锦这才想起她是一个一岁宝宝的母亲,她也是一个快要做母亲的人,自然理解她的想法,不仅欣然答应,还给她放了一天的假。   回到京都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魏玲离开之后,司机便把她带到位于沙海区商业中心的一栋大楼前,门口有个男人等在那里,看到车子过来连忙走过来打开车门。   “宋小姐,关导安排我来接您。”这人正是关导的助理小张。   “有劳你了。”宋锦颔首笑道。以她现在的地位能劳动关导的助理亲自来接,在别人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宋锦心底清楚关导这是给她面子,心里自是感激关导。   坐电梯到十楼,从电梯里出来正对面挂着一块牌子,上边写着长影影视制作公司几个大字。   这是到关导的公司了吗?   “宋小姐这边请。”   宋锦跟着小张往里走,一路上遇上不少工作人员,纷纷笑着和小张打招呼,看着有些讨好的样子,也是,小张可是关导的贴身助理,小张对此却不卑不亢,一一点头算是应答。   当看到小张领着个女孩时,看清那女孩的样子,眼底纷纷闪过一抹惊艳,被小张亲自领来,是不是导演要签的新人?   可是漂亮是足够漂亮,但年龄也太小了吧,看着还在上学的样子,长城影视签约艺人的门槛在国内所有经纪公司来说可是最严苛的,难道就是因为颜值?关导什么时候也看重颜值了。   不少人心头猜测着,女人总是有几分嫉妒的,男人却一个个兴奋的不行。   长城影视旗下艺人少而精,而且都是靠实力吃饭的,颜值和那些小生小花之类的比起来实在是有些不够看,如果这女孩要进长城影视,无疑是这些男性同志的福音。   小张把她带到一间化妆室内,“等会儿会有人来给你做造型,您先在这儿等会吧。”说着小张倒了杯水放在宋锦面前的茶几上。   “麻烦你了。”宋锦展颜一笑。   小张脸蛋有些不自然的红晕,连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关导让我做的,你要是嫌无聊的话我给你找些杂志看看?”   “好的。”   很快小张抱了一摞杂志过来放在宋锦身边:“这些都是最新的期刊,你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宋锦翻了翻,都是时尚杂志,不是讲穿衣服的就是化妆打扮的,还有几本娱乐杂志,宋锦如今身在这个圈子中,对这方面当然要多了解一些,捡了几本翻看着,剩下的让小张又拿走了。   说真的,宋锦一个地地道道的古代人,对这个所谓的时尚圈真的是一概不知,而这个世界,时尚已成为了潮流代言词,追求时尚已经蔚然成风,所谓时尚,有人是简单朴素,有的是为了标新立异,但更大的范围是指一个时期流行风气与社会环境。   而明星,对于追求时尚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杂志上讲,今年流行暖色调,走复古风,因此著名的时尚达人Gloria主推几个著名的服装品牌,这些服装有一个统一的特征,简雅清爽,穿在那些欧美模特身上不看脸的话还是挺好看的。   宋锦翻着翻着就看到了一套熟悉的,和她今天穿的一模一样。   上边有搭配的鞋子发型妆容包包及小饰品之类的,看着还挺有道理的样子,再一看下边标的价格,宋锦数了数,后头坠了好几个零。   这衣服是洛秀给她准备的,她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件衣服竟然这么贵,能上国内一线杂志的品牌,能有便宜的吗?   在时尚圈,穿的就是牌子,包括那些明星,出境从不穿穿过的衣服,被媒体逮住就能往死里黑你,一旦你个人的穿衣品味有点儿问题,那些一线杂志封面就不要想了。   而明星除了影视之外,时尚圈也是必要要攻破的,可以说娱乐圈和时尚圈是不可分割的,所以,除了平时赞助的服装品牌之外,明星每年花在服装上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还有国外的几大时装秀,也是国内女星争破头也想要进的,万一在那里露露脸,就跟渡了层金似的,逼格瞬间就上去了。   原来穿衣服也有这么多学问,宋锦现在算是见识到了,她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这时造型师从门外进来,看到宋锦目光“噌”的就亮了。   “宋锦是吗?”   宋锦合上杂志站起来对她点点头:“我是。”   那人笑道:“长的果真很漂亮,难怪能让关导特别照顾。”   宋锦腼腆的笑了笑,垂眸不语。   这个造型师是个男人,但不论模样还是说话动作都给人一股阴柔的感觉,也就是俗称的“娘炮。”   “关导之前特地交代过我,要给你好好捯饬捯饬,不过这么好的条件,随便打扮打扮就能艳惊四座。”   “呀,你身上这身衣服还是Givenchy今年的春夏新款呢,复古风,很适合你的气质。”对方对着她品头论足,虽然没什么恶意,可那目光却让宋锦有些不舒服。   这些自诩时尚的果然看人先看衣服,一开始对她还有些冷淡,一看到她身上穿的衣服牌子,那态度瞬间就转变了。   娱乐圈就是个看菜下碟的地方,你的价值决定了别人对待你的态度,不是所有人都是像关导和雷导那样的好人,自私和见风使舵迎高踩低的人才是常态。   只是首映礼而已,根本不用打扮的太隆重,但关导显然对她下了心思,这造型师虽说有些不讨喜,但也是个行首,很快就给宋锦做好了造型。   他是直把宋锦往清纯挂上打扮,脸上薄施粉黛,黑色长发散在脑后,只在鬓边两侧编了两条发辫垂落下来,露出一张清雅绝美的脸蛋来。   等宋锦换上衣服走出来,造型师打了个响指,忍不住道:“完美。”   上身是白色的圆领衬衣,蓝色的蝴蝶结领带,下身是高腰的蓝色超短裙,将她那双白皙修长的美腿展露的淋漓尽致,白色的高筒袜,黑色圆头复古皮鞋,有些学生气的装扮,却比学生装多了些时尚和庄重,静静站在那里,青春逼人,靓丽美少女啊,有一种漫画范儿的不真实感。   这样的形象,不知道要迷倒多少死宅,有多少宅男的手机电脑屏保该换人了。   宋锦看着镜子里的青春美少女,无声叹了口气,倒是附和她如今的年龄,豆蔻年华的少女嘛,就该是这样青春飞扬,朝气蓬勃的,但一想自己那沧桑的灵魂,就有一种深深的违合感。   算了,就当角色转换吧。   造型师给她弄好之后就离开了,宋锦又一个人坐回沙发里翻着时尚杂志,她看东西一向很快,不仅快里边讲的东西也都记在了脑海里,接着她又拿起娱乐杂志。   相比时尚杂志的专业性,娱乐杂志怎一个乱字了得,不是明星的私生活,就是明星的丑闻,那封面上大大的“盘点古女王爱过的那些男人。”“四小花旦姚芊芊深夜密会男子,被包养传闻坐实。”诸如此类这样露骨又粗暴的字眼。   宋锦翻了几页就没耐心翻下去了,都是些没营养的东西,以偏概全,吸引眼球。   小张从门外进来,看到宋锦换了副装扮当下愣了愣,目不转睛的盯着宋锦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颊当下就红透了,移开目光有些不自然的道:“宋小姐和我一起走吧,去和关导汇合。”   宋锦点点头,把换下来的衣服提在手里,便起身跟着小张走了出去。   忽然迎面走来一个女子,穿着背带裤,留着齐耳短发,很清秀的长相,有一种邻家妹妹的亲切。   看到小张笑着打招呼,笑容亲切又灿烂:“今天没跟着关导吗?咦?好漂亮的小妹妹呀。”走过来对着宋锦伸手:“你好,我叫叶子安,你长的可真漂亮。”她感叹着,目不转睛的盯着宋锦的脸看。   叶子安?长城影视的签约艺人,也是最年轻的影后,别看她才二十多岁,却已是华语影坛的中流砥柱,比那些所谓的偶像派逼格高多了。   她的眼睛很清澈,除了喜悦看不出丝毫情绪,这种人只有两种情况,要不是太会伪装,要不是真的心性纯良之人。   宋锦微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宋锦。”   叶子安眼神亮了亮:“原来你就是宋锦啊?闻名不如一见。”   宋锦挑眉:“你认识我?”   叶子安笑着摆摆手:“我这可是第一次见你呢,不过却经常听雷昀哥电话里提到你,说你如何如何优秀,我这个最年轻的影后头衔就该易主啦。”   听语气这个叶子安和雷昀关系匪浅,难以想象雷昀那种冰山脸是怎样和叶子安打电话的,不过两人性格倒是互补,要是一对的话倒是挺配的,宋锦难得八卦的想到。   “这话可不敢当,我年龄还小。”宋锦笑着摇摇头,对方那样说她却不能那样接话。   叶子安摆摆手“你可别谦虚,对了,我记得你在英雄冢中也有出演,你这是……。”她打量了宋锦一遍:“要去参加今晚的首映礼?”   宋锦点点头:“是的,现在要去和导演汇合。”   小张在一旁提醒了一句,宋锦便告辞离去,叶子安笑着对她道:“希望我们能成为同事。”   宋锦笑笑却没再多说什么,抬步离去。   签约长城影视?注定要让叶子安失望了。   叶子安望着宋锦离开的背影,笑着眯起眸子,忽而转身踩着轻快的脚步离开。   七点首映礼正式开始,等宋锦赶到万耀影城,小张领着她来到与影厅相连的休息室时,关导,男主秦越和女主沈筱筱以及两个主要配角都在里边。   看到走进来的宋锦,关导朝她找了招手,态度不咸不淡的:“来了。”   宋锦走到他身边不卑不亢的笑道:“谢谢关导对我的提携,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关导淡淡的点了点头,指着旁边的位子:“坐吧。”   宋锦依言坐下来,关导便对她道:“等会儿上台的时候不要紧张,媒体要问你什么话想好了再说,要是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就给我使眼色,这种场合绝对不能怯场,你要想在这个圈子长久的走下去,而不想做那昙花一现的烟花,就要摆正姿态。”   宋锦恭敬的听着,将关导的话暗暗记在心里。   另一边秦越一袭西装俊美风流,而沈筱筱明显是经过精心打扮的,一袭红色晚礼服,白色的防水台高跟鞋,将那姣好的身材完美的展现出来,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带着端庄妩媚的笑意,一线大牌的气场让她仿若发光体般引人注目,她只在宋锦刚进来的时候看了她一眼,仿佛根本就没把宋锦看在眼里。   关导抬举她,她凭什么抬举她,一个无名小卒罢了,也就长了张漂亮脸蛋而已。   宋锦目光不动声色的掠过沈筱筱,看来关导为了不让自己这个新人抢女主角的风头,也是用了心思的,把她往清纯少女挂打扮,就是为了和沈筱筱区别开来,否则以她平日的风格来说,到时候谁压谁还不一定呢。   宋锦垂落眸光,勾唇笑了笑。   关导也是白费心思,他刚才看着自己那尴尬的眼神就明了了,这种和沈筱筱大相径庭却又惊艳十足的风格只会让媒体更加关注她,毕竟沈筱筱已经是成名女星了,她的风格已经是固定的,媒体虽然关注她,但在她身上也挖掘不出任何有价值的料。   但她却不同,她是完全的新人,有关导加持又和沈筱筱风格迥异,到时候只会让媒体的目光都锁定在她身上。   沈筱筱还没意识到这一点,看着宋锦那跟高中生似的装扮,心底冷哼,她一个成熟的女人岂会输给一个小女娃?   就在这时宋锦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一看,是洛秀打来的。   对关导打了个招呼,她便拿着手机去了一边接电话。   “什么事?”   “你现在在京都吗?”洛秀问道。   “嗯,等会儿要参加一个首映礼,然后众主创要一起观看首映,要结束大概得到十点左右了。”   “没关系,不管多晚我都等你。”   这边时间到了,关导那边在催促,宋锦对他说了句:“开始了,我就先挂了。”   洛秀看着挂掉的手机,无奈的挑眉,似乎每一次,都是宋锦先挂他的电话,什么时候他也能挂一次她的电话?   洛秀也只是想想而已,他还想多听听她的声音呢,怎么舍得先挂。   放下手机,洛秀对驾驶座上的沉香道:“都准备好了吗?”   沉香回头恭敬道:“万无一失。”   洛秀唇角挑起一抹轻笑,勾起墨镜戴上,推开车门下来,沉香领着他从VIP通道进去,然后从后门进了首映礼影厅,灯光都聚集在荧幕下的高台上,影厅后方反而显得一片黑暗。   因为是巨幕厅,空间非常大,粉丝和媒体为了更近的接触明星,当然往前排凑,后边就空了下来,洛秀在最后排的角落里坐下,听着台上的主持人无聊的开场白,直到主持人宣布主创登台,本来慵懒坐着的洛秀忽然就坐直了身子,挑下墨镜目光希冀的往高台上看去。   当看到最后边的一道熟悉身影时,洛秀脸色猛然黑了下来,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超短裙下的大长腿在灯光照耀下白的晃眼,几乎所有人第一时间就被最后出来的宋锦给吸引了眼球。   宋锦习惯穿长裙,洛秀知道她身材很好,却不知道那双腿简直就跟艺术品似的,又长又细又直,好看是好看,但被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怎么可以。   她的腿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   洛秀心底的怨念没人听到,反而那些参加首映礼的媒体和粉丝对这个陌生的少女很感兴趣。   所有人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青春逼人,往哪儿一站,在妖娆的沈筱筱和一众大老爷们的衬托下,画风清奇又唯美,不论身段气质还是脸蛋,都跟那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女似的,给人太不真实的感觉。   相机“喀嚓喀嚓”的往宋锦身上拍,宋锦安静的站在外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恬静而美好。   沈筱筱摆着POSE却发现那些相机大部分都是去拍宋锦的,脸上的笑容有些破功。   她就不信了,她一个一线比不上一个无名小卒。   她却忘了,娱乐圈是个再现实不过的地方,先有颜值再谈其他。   工作人员把话筒一一分给众人,然后主持人让几人先做一个介绍,前边的人都介绍完,最后一个轮到宋锦,这时候,几乎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宋锦。   这个美少女为什么会出现在关导新电影的首映礼上?她是否出演了角色,为什么之前没有得到任何风声?   能被关导提携?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有关导这个超级王牌在,今夜前来的都是国内最大的几家媒体,有电视台的,有报社的,还有几大视频网站的记者,哪一家掂出去份量都不轻,这些记着都是行业精英,被这么多双犀利的目光盯着,鲜少有人不紧张的,就连沈筱筱那种在娱乐圈混了多年的老油条有时候还会紧张,但这个女孩除了容貌出众外,性格也格外的与众不同。   面对这么多双眼睛,她勾唇微微一笑,那笑容仿若娇嫩的新荷,清新柔美,众人霎时感觉到一阵清风扑面,暖的人心都化了。   “大家好,我叫宋锦,是一名新人,这次能得导演青睐出演英雄冢,我很荣幸。”声音若黄莺啼谷,清脆悦耳又温柔动人。   话落宋锦便放下了话筒,只是微笑面对镜头便再不说话了。   她只是一个配角,适当的介绍一下就可以了,说的太多反而不好。   记者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宋锦,但一切都得按规矩来,只能按捺住满满的好奇心跟着流程走,接下来是主持人和导演的互动,无外乎聊一些拍摄时的趣事以及对电影的解读,关导大导风范展露无遗,一番话说的那些媒体一愣一愣的,恨不得把他那话当成教科书刻录下来。   男女主角自然也是不能放过的对象,沈筱筱和秦越对这些场面早已驾轻就熟,两人配合的很默契,适当的开开玩笑调节一下气氛,一时间也是欢声笑语不断,台下两人的粉丝尖叫不断,口中纷纷喊着偶像的名字。   宋锦静静的站在外围,看着导演和主演谈笑风生,眸光清澈而明亮,唇角勾着浅淡而温柔的笑意,那绝美的身姿即使站在角落里,依旧让人忍不住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有一种人天生就是有这样一种魅力,无论何时何地,何情何景,都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如明珠般璀璨耀眼。   关导好似忘记了她的存在,和另外两位配角互动也没有带上她,反倒是那位女主持眼神频频往她身上使,似是想把话题带到她身上却又找不到契机。   终于到了记者提问的环节,前几个还一本正经的问些有深度的问题,但很快,风头就朝宋锦刮了过来,沈筱筱和秦越虽说一个是一线女星,一个是当红小生,但两人该挖的聊早就被挖完了,如今还是这个新冒头的宋锦更吸引人。   这长相,一经曝光那绝对是颜控的天堂啊,光那淡静从容的气质来说,火不火只是时间问题啊。   “请问导演,宋小姐在电影中饰演的什么角色,为何之前一直保密?”   “宋小姐看起来似乎非常年轻,还在上学吗?您拍戏不会影响学业吗?还是您已经决定进入娱乐圈了?”   “宋锦小姐,请问您是如何得到这个角色的?众所周知,关雎导演对于演员的要求一向严格,您是如何得到导演的青睐的,是凭容貌吗?”这个问的就有些犀利了,话外之意似是怀疑宋锦得到这个角色的原由,令人不得不联想到某些不好的事情上去。   面多众多记者的追问,宋锦始终笑容恬淡,完全没有因她们的话而产生不好的情绪,不卑不亢,从容不迫,将那些咄咄逼人的记者映衬的跟吃人的老虎似的。   宋锦看了眼关导,关导对她使过来一个安抚的眼色,便拿起话筒沉声道:“我来统一回答你们的问题。”   摄影师赶忙将镜头对准关导。   “宋锦在戏中的角色不便多说,等会儿首映你们就可以见到了,我可以肯定的说,她虽然年龄小,但在演戏的天赋和灵气上不比任何一个优秀的演员差,不要用你们的心思猜度她,日久见真章,咱们用实力说话。”   关雎导演是个什么样的人,圈内谁不了解,人家和妻子感情甚笃,从来没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洁身自好,当然不相信他帮宋锦说话就是和她有某种不正当的关系。   关导都这样支持了,谁还敢多想。   时间到,记者遗憾的收起话筒,然后就是首映正式开始,导演和众主创在第一排坐下,媒体和粉丝分布其后,巨幕亮起,电影开场了。   虽然是在电影市场落后的英雄式古装电影,但落后与时尚永远没有明确的定义,有时候落后也能成为时尚,因为充满变数而显得格外珍重。   关雎导演能成为国内第一导演并且在国外享有声誉,他本人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对镜头的熟练掌握和全局的把控,为这部电影打下了良好的基础,精致的服装,恢宏壮观的场景,演员走心的表演,流畅而明晰的剧情,让这部电影充满精品的味道,简直每一帧都是能抠下来做屏保的。   宋锦三次出场每次都伴着悲伤吟哦的女声,让她这个角色充满悲情的味道,巨幕上,那绝美的身姿,在屏幕上被放大的完美精致的面容,让人狠狠的惊艳一把,在这恢宏的背景板下,如昙花一现般,在人心头留下深深的记忆点。   每次宋锦一出场,她就能听到身后传来的惊呼声,忍不住勾唇。   电影总时长一百二十分钟,最后画面定格在宋锦一袭白衣坐在高台上仰望的画面,墨发花冠,精致美丽的五官在巨幕里狠狠惊艳着所有人的视线,目光似含着千言万语,却又清澈的如一汪溪水,眸底倒影着自由的蓝天,唇角勾着浅淡温柔的笑意,镜头逐渐拉远,天与地的距离,你和她的距离,如此的泾渭分明,令人满心惊叹外便只剩下了空虚。   电影结束,有安保护着几人从特别通道离开,满场观众还未从电影里走出来,都有些意犹未尽,但更多的人却是满脑子那个美丽无尘的身影,因为出现的时间短,又如斯惊艳,才会让人记得更深刻。   这个男主角回忆里的女人,没有一句台词甚至出现的时间只有几十秒的角色,却是整部电影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角色。   要说花瓶,能做个最美花瓶也是本事。   再一想,那人不正是宋锦嘛,原来她饰演的是这样一个角色,初始的娇俏纯真,中间的凄美如火,最后的纯洁唯美,其实也是需要演技的,虽然很多人选择性无视,但无疑,从这一刻开始,宋锦火了。   洛秀在电影落下帷幕时已经悄悄从后门离开了,宋锦和关导回到休息室,拿了自己的东西她便与导演告辞。   关导和两大主演之后还要接受几家媒体的专访,但那就没宋锦什么事儿了。   关导提醒道:“从现在开始,媒体的目光开始落在你身上了,待会儿出去可能会有媒体跟拍,我找个人送你回去吧。”说着就要去喊小张。   宋锦在他喊之前快速道:“导演,不用了,我能应付得过来,今天谢谢您了,我就先离开了。”她要不想入镜,这个世界上再优秀的狗仔也拍不到她的一个衣角。   不过从今晚开始,她就不能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了,对于这一天,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辞别导演,宋锦从休息室出来,走在影厅与影厅之间的廊道上,静悄悄的,每个影厅里都在放着电影,这个时候除了中途跑出来上厕所的,根本就见不到人。   路过一处消防通道口时,忽然从阴影中伸出来一双手,拉着宋锦的手臂就把她拽了过去,宋锦心底一惊,刚准备抬起手朝那阴影劈去,手臂就被攥住了,鼻尖闻到熟悉的味道,手上的力道就卸了回去。   下一瞬,她跌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那人双手抱着她,将她整个人固定在他胸前,抱的紧紧的就是不松手。   宋锦被他勒的都快喘息不过来了,不由得在他怀中挣扎着,低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出现在这儿很奇怪吗?”男人伏在她耳边低语,口腔喷出的热气洒在她耳廓内,有些痒,那语气含着一丝魅惑的笑意,令人不自觉的心头一动,似被那霸道浓烈的男性气息包围,让人无所遁形。   宋锦心头微乱,抬眸瞪了他一眼:“你先放开我行不行?”这人怎么动不动就搂搂抱抱的,太黏人了。   而且这里并不安全,随时有被人发现的危险。   洛秀眸光深深盯着她,宋锦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迷人,洛秀眸光一眯,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抱着宋锦旋身,宋锦的背便抵在墙上,他两手落在肩头的墙上,毫不犹豫的欺唇而来。   宋锦没料到他在这个地方就敢胡来,双手推着他,却被他的双手固定在墙上,他的唇舌撬开她的唇齿,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便攻城略地,碾转厮磨,宋锦几乎要被他那浓烈强势的气息给淹没了。   “唔唔……。”她的退缩换来他的进攻,不留丝毫余地,那吻深深的,似乎要将她整个人融入到他的骨血离去,浓烈霸道的让她除了退缩便只能被动的承受。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宋锦大脑缺氧快要晕眩的时候,他缓缓的离开她的唇,两唇之间拉开一丝暧昧的明线,忽然,那线就断了,宋锦感到唇上一凉,他的拇指落在她的唇上,动作温柔的将口水擦去。   宋锦背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目光却恨恨的瞪着洛秀。   “你……你耍流氓……。”宋锦能想出的最严重的骂人的话就是这句了。   语气几丝娇媚,几丝嗔怪,令洛秀噙唇轻笑起来,手指捧着她的脸。   “我就是耍流氓,你能如何?”   通道口外透来一线灯光,将这黑暗之地映衬的多了几分明亮,亮到她足以看清他的脸。   这个模样的他有几分邪气,那张过分俊美的容颜在昏暗的光线中,散发着罂粟般致命的蛊惑。   宋锦撇开目光,不去看他欠揍的脸:“你到底吻过多少女人?才能练出来如此娴熟的吻技?”   “你觉得呢?”洛秀挑眉反问,眸底晶亮盛浓。   宋锦冷哼一声:“我怎么知道?”   洛秀“呵呵”低笑:“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吃醋吗?”   “你想多了。”   洛秀双手捧着她的脸,把她的脸转向自己,四目相视,那眸底的温柔和深色如一把重锤击在宋锦心上,砸的她心口闷闷的。   “只有你一个,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他低低的温情的声音盘旋在耳边,如魔咒般让宋锦觉得这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信男人的鬼话还不如信公鸡能下蛋呢。”   这个比喻让洛秀笑了,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愉悦的笑,让他看起来格外俊秀飞扬,这昏暗的光线都遮挡不了他眉间的明媚朝阳。   “我会让你用一生来相信。”   他缓缓低头,看着宋锦睁大的清澈双眼,忽然道:“接吻的时候都是要闭上眼睛的。”   宋锦眨了眨眸子,洛秀语气温柔宠溺的道:“乖……、闭上眼。”   那语气太温柔,宋锦下意识就执行了他的命令,下一瞬,他温凉的唇碰上她的。   和一开始的粗暴霸道不同,这个吻温柔的像是三月的春风,令人仿佛置身春暖花开的光景中,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更多,令人贪恋的感觉……   这个时候外边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像是一群人往这个方向来了,宋锦心底一惊,忽然睁开双眼一把推开洛秀,“有人往这边来了,怎么办?”   洛秀鲜少看到宋锦如此紧张的模样,那脸蛋薄红如抹了胭脂,横生了一抹娇媚颜色,唇色微肿,却饱满红艳,跟熟透的樱桃似的,令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洛秀忍着冲动,瞥了眼前方地面被过往行人的影子投注来的斑驳光影,笑道:“没事的,情侣幽会嘛,别人看到又能怎样?”   宋锦锤了他一下:“你说的倒轻巧,我不想呆在这里,我们赶紧离开吧。”   被她拳头挠过的地方痒痒的,洛秀眸色深了深,抓起宋锦的手就往楼下走去,宋锦的手被他的大掌握住,从他宽厚的掌心传递而来的温暖袭遍全身,宋锦看着他挺拔修长的背影,随着走动的脚步在地面投注下一道影子,忽而和她的影子相缠,纠缠着暧昧着。   宋锦就盯着两人的影子看,一时脚下踩空,整个人往前栽去,被洛秀一把抱在了怀中,瞪着她无奈道“我知道你是想让我抱你,现在我满足你的心愿。”   宋锦瞪了他一眼,挣扎着要从他怀中跳下来,却被洛秀强势的按在他怀中,抱着她大步下楼。   洛秀抱着她从VIP通道离开了影院,没有遇上任何媒体,洛秀抱着她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轿车,很快车子便低调的驶离了原地。   车里,宋锦对他道:“送我回公寓吧。”   洛秀危险的眯眸:“你是不是忘记答应过我什么了?”   “什么?”   洛秀忽然凑近她,几乎鼻尖贴着鼻尖,呼吸交缠。   只听他咬牙道:“我们的、约会……!”   很多人不喜欢洛秀啊,作者表示很无奈。   洛秀:人家明明如此可爱,又体贴又浪漫,关键是颜值爆表,痴情满分,怎么可以不爱我?   ☆、161 灰姑娘挑王子(二更)   宋锦这才想起来那天赶洛秀走的时候,似乎确实答应今天晚上和他约会,这会儿看着洛秀那阴沉沉的脸色,仿佛她要敢说忘了对方就能扑上来咬她。   “呃……约会是吧,我当然没忘。”   洛秀哼哼一声,靠回椅背里,另一手穿过她的后背落在她另一侧的肩头,眼角斜瞥了她一眼,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透薄的白色衣料下,高耸饱满的胸部,在她胸口的一起一伏下,若隐若现。   洛秀慌忙移开视线,目光正好落在那裙摆下白皙修长的美腿,在蓝色的褶皱裙边的映衬下,白的晃眼,两腿并拢,但还是露出一线缝隙,令人想入非非、充满诱惑的味道……   洛秀脸色一红继而一黑,脱下外套盖在宋锦的腿上,宋锦纳闷的看了他一眼,就听他阴沉沉的声音道:“以后不许穿成这样,你平日的穿衣风格就很好,继续保持。”   宋锦平日只穿长裙,显得她飘逸又娴雅,而这种超短裙,不仅露的多,更是把她那爆表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男人看了不流鼻血才怪。   宋锦不知道他在闹什么,不过她也不喜欢这种装扮,但其实在这个时代是很平常的,宋锦心底感叹这个时代对女性的宽容和社会风起之开放程度,她要穿这身衣服在古代,伤风败俗是轻,重则浸猪笼。   看着洛秀黑黑的脸色,宋锦忽然福至心灵,这家伙不会是吃醋了吧,想着刚才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就有心想气气的,因为这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   宋锦拽住他的衣服就扔他身上,“我喜欢穿成这样,多好看呀,好身材是要秀出来的。”   这女人,简直要气死他了。   洛秀头顶冒烟,拿起衣服又盖在她腿上,这次两手死死的按住两边,不让宋锦有机可乘,目光盯在她脸上,那幽深的目光让宋锦觉得他随时有可能化身为猛兽扑上来。   “我说不许就不许,你的衣柜里以后不能出现这种衣服。”   宋锦也怒了,“你凭什么命令我,我喜欢穿什么衣服是我的自由,你太霸道了。”宋锦怒目圆睁,非要和他据理力争。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穿成这样会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万一走光了怎么办,万一被有心人偷拍了怎么办?反正我说不许就不许。”洛秀瞪着眼的样子就跟孩子似的固执,非要用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宋锦身上,她要不愿意,他就一直固执下去。   沉香听着后边的吵闹声,唇角无声抽搐了下,这俩人跟孩子似的杠上了,谁也不让谁,尤其是主子,啧啧……真是颠覆了沉香的认知下限。   你要好声好气的和宋小姐商量,人家会这么生气吗?你偏偏霸道的用命令的语气,是,咱是知道你满腔爱意,但宋小姐不会这样想啊,只会觉得你不可理喻,强制霸道,女孩子都喜欢温柔贴心的,你这样人家姑娘能高兴才怪。   看来主子的情商有待提高。   “说的冠冕堂皇的,不就是不喜欢我被人看吗?我又不是你的谁,你凭什么管我?”这人实在是不可理喻,你要说话就好好说,什么我说不行就不行,宋锦实在是讨死似了他那副命令的口吻。   洛秀本来被宋锦的三言两语挑起了满心火气,但忽然,他就意识到自己刚才犯了个致命性的错误,他一着急,性格里隐藏的霸道一面就暴露了出来,但对宋锦,这霸道就是无形的伤害。   洛秀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脸上立马恢复到如沐春风,凑过去搂着宋锦,软声道:“你别生气,刚才是我不对,穿衣服的确是你的自由,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我以后绝对不再干涉你。”回去他就派人将她衣柜里的衣服检查一遍,绝对不能有漏网之鱼。   宋锦挣了一下,这次洛秀没敢再继续,宋锦便从他怀中脱离出来,往窗边靠了靠,扭过头不离他。   对洛秀这个人,她总觉得太难以捉摸,好似有千面,每一面都让她无措又本能的退缩,这个男人很迷人,宋锦由心的承认,她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他,可越靠近,越贪恋,越沉迷,她便越不安、越惶急、越迷惘。   他本身就像罂粟,危险而迷人,她一头踏进这个名为爱情的漩涡,前路究竟是幸福、还是深渊,她没有把握。   她一直都是理智而冷静的,却是第一次,为了这个人而丧失一贯的冷静,一头扎进去,未来等待她的是什么?   洛秀瞬变的态度,让宋锦一时间想了很多,这个男人对她,究竟是爱,还是强制的占有?   洛秀看着宋锦在灯影变幻中显得有几分漠然的面容,微微眯起眸子。   宋锦对他若即若离的态度让他不安,所以每一次在她面前,他总是急切的想要更多,想要她眸子里只看到自己,想要她心上只刻着自己的名字,却忘了,这个女人,随时可以离开他。   一切本就是他死缠烂打来的,她随时可以潇洒的离去。   洛秀瞬间就想了很多,然后,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手从椅背上一点点划过去,然后轻轻的、柔柔的包裹住宋锦的小手,拉过来放在唇边,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宋锦感到手背上一痒,扭头,便撞入到男人一双清澈温柔的眸子中去,那颜色太干净,浮动的波光太温柔,仿佛在那双眼中,只包罗下一个她,那种被全心全意毫无瑕疵的包围着的感觉,令宋锦一瞬间怔在原地,仿佛全身被一股温流包裹。   “以后不会这样了。”他轻柔的声音浮荡在耳边,丝丝缕缕缠绕心扉。   沉香挑眉,害他瞎担心,原来主子心底门儿清呢,看看这哄姑娘的手段,他一个大男人听的都耳朵发软了,再铁石心肠的姑娘也受不了啊。   他手臂一卷,宋锦便落在了他怀中,坐在他腿上,他垂眸低笑,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轻轻的吻上。   宋锦睫毛颤抖着,缓缓闭上双眼。   她身体被洛秀放倒在柔软的车椅上,然后面前黑影一闪,他整个人压了上来,不给宋锦喘息的机会,便用唇封闭了她的气息,碾转温柔,从耳垂到下颌再到脖颈,他舌尖流连过的地方令她的肌肤一阵麻痒的感觉,以及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和渴望。   “唔……。”她樱唇里不自觉的呻吟出声,忍不住扭了扭身子,可这似是刺激到了身上的男人,那双墨眸越加幽深,落在身上的吻却更加轻柔,如羽毛般轻轻的在她的心底划起一丝涟漪。   长发乌云般散在脑后,露出一张云鬓花颜般的玉容,那肌肤胜雪,那眸光潋滟若秋水,那樱唇朱红欲滴,细微的呻吟从那口中吐出,为这静谧暧昧的车厢奏响美妙的乐曲。   她犹如置身在云端,轻飘飘的身体仿佛没有着落,又忽而感觉似是落入深水中,被湍急的水流包裹,她急切的想要挣脱,而那水流却卷携着她漂向未知的远方。   这是宋锦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又美妙又刺激,仿佛是被精心呵护着的珍宝,在这个男人的身下,她的身体软的像一滩水。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的手越来越往下抚摸的时候,宋锦忽然惊醒,手指无力的推着他的胸口,“不要……。”话一出口她就惊了,这娇滴滴的柔媚嗓音满是诱惑的味道,怎么可能从她嘴里发出来?   宋锦脸颊本就红艳若朝霞,此刻更是红透了,让她看起来更加妩媚迷人。   洛秀手指停顿在原地,在她细嫩的肌肤上打着转,一点一点的磨着宋锦,这种难耐的感觉令宋锦张了张唇,却突然被他封唇。   来的突然、来的毫无预兆,和之前的春风化雨不同,这次来势汹汹犹如狂风暴雨,却更令宋锦沉沦,起起伏伏里她只能紧紧攀着他,似是浪潮里飘摇的浮舟,而他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等洛秀离开她的唇,宋锦就如缺氧了似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迷离娇媚的目光恨恨瞪了洛秀一眼:“我差点被你憋死。”   洛秀挑起她鬓边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放在鼻下轻嗅,沉醉的闭上眼,那模样看的宋锦脸颊滚烫,他怎么一点都不知羞……   “我死、都不会让你死。”   他低沉暗哑的声音却令宋锦心口忽然一震,忍不住抬眸看向他。   他正垂眸看来,两相对视,一线火花噼里啪啦炸响开来,将车厢的温度瞬间燃烧起来。   宋锦推了推他:“你快点起来,压死我了。”   洛秀却没动,又往下沉了沉身子,薄唇微勾,笑容几分邪肆几分挑逗,令人不由自主的心尖发痒。   “怎么办,起不来了。”   “怎么可能,你别想骗我,快点起来。”宋锦手掌大力的推在他胸膛上,那人却依旧纹丝不动,只用一双黑沉沉幽深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几番挣扎下,她早已鬓发散乱,衣衫不整,雪白的脖颈里露出一抹清凉的玉色,洛秀眸底忽然划过一抹幽暗,快的宋锦根本来不及捕捉。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挑起那抹玉色置于指尖,那纯净的颜色更是映的他的手指格外莹白。   “这是什么?”   宋锦目光一落在那玉片上,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赶忙从洛秀手中一把夺回塞回衣服里,洛秀微怔的功夫宋锦推开他坐了起来。   理了理鬓发,她低声道:“一块玉而已。”   洛秀见她这种态度更是猜测这玉于她意义非凡,转而问道:“挺漂亮的,在哪儿买的?”   宋锦蹙了蹙眉:“不是买的。”别的竟再也不肯多说。   洛秀见问不出什么来,也不逼她,总之以后时间还长,他总会知道的。   车子不知何时早已停了下来,其实是沉香没敢提醒洛秀已经到了,便从车里下来守在外边,而洛秀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洛秀看了眼车窗外,勾唇笑道:“到了。”   把外套披在宋锦身上,拉着她的手就下了车。   脚一踩在地面上,宋锦腿软的差点跪在地上,被洛秀眼疾手快的的扶住,一拉便将她卷进怀中,夜风沁凉,由车厢火热的温度忽然转换到这微带冷意的外面,宋锦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红红的脸蛋被风一吹,红晕微微散开来去,混沌眩晕的脑袋也逐渐清明起来。   洛秀紧了紧裹着她身体的外套,隔着外套将她抱在怀中,垂眸问道:“很冷吗?”   宋锦摇摇头:“我没事。”   洛秀扭头对沉香使了个眼色,沉香点头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她抬起眸子打量着四周,只见眼前是一条宽阔的河流,在城市中心穿流,粼粼的波光里倒影着两岸的高楼大厦和霓虹闪烁,也倒影着半轮明月和漫天繁星,让人震撼这夜景的壮观和河中的美好世界。   他们此刻就站在岸边,宋锦收回目光扭头看向洛秀:“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洛秀抬手给她理了理鬓侧被夜风吹乱的发丝,将之拨到耳后,笑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宋锦不知道他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就在这时那河面上忽然驶过来一辆游轮,游轮上点缀着七彩的灯光,将之映照的美轮美奂,在河面上缓缓移动,很快就靠在了岸边。   游轮上缓缓落下一个扶梯,搭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座小巧的桥梁。   洛秀牵着她大步走过去,上了游轮。   等上了游轮才知道里边竟然别有洞天,露天的甲板上摆放着一张餐桌,铺着白色的桌布,上边有一捧开的灿烂的满天星,还有两株燃烧的蜡烛,那烛光随着风头微微摇晃,在甲板上投注下一抹飘摇的浮影,将这个夜色映衬的更加绚烂迷人。   洛秀牵着她的手从甲板上走过去,进入船舱内,只见里边是个小型的起居室,装修的非常奢华,各种家具应有尽有,在靠近窗户的地方有一张大大的床,躺在床上便能阅览整个河面的风光。   宋锦见到床上摆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洛秀对她挑了挑眉:“先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了吧,我在外边等你。”话落便转身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宋锦一低头便发现自己的裙子已经皱的没边了,看着着实不好看,想起在车上发生的一切,脸颊有些发烫,抬手拍了拍脸蛋,嘴里骂着“混蛋,”走过去拆开盒子。   里边是一件华美精致的月白长裙,长袖、收腰、及地,上边印有银色的暗纹,从肩头洒向裙尾,让宋锦看起来格外的高贵典雅。   这时候游轮已经启动了,宋锦能感觉到船身在微微摇晃,窗外的粼粼波光和满城的霓虹灯光都折射在她的眼底,宋锦跪坐在床上,扒着窗户欣赏着这无边的长河夜景。   半晌,门外传来洛秀的低声询问:“好了吗?”   宋锦这才从床上下来,走过去打开门,门外洛秀看到她眸底飞快的掠过一抹惊艳。   “好看。”   洛秀牵着她的手走出船舱,甲板上,那张餐桌上已经摆放了两份牛排,旁边的手帕上餐具一字摆开,还有甜汤点心之类的辅食。   洛秀给她拉开椅子,等她坐下才绕到对面坐下,他的面容在晃动的烛光中显得格外俊美非凡。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牛排,先尝尝,你不喜欢我让人换了。”   关于西餐的礼仪宋锦在书上看过,有样学样,她左手执叉,右手拿刀,切开牛排用叉子点着宋锦嘴里,一系列动作优雅而简洁,简直就跟做过千百遍似的,一点都看不出来这只是第一次。   洛秀不敢让宋锦吃半熟的牛肉,给宋锦的自然是全熟的,肉质鲜美,又有嚼劲,宋锦点点头:“可以的。”   洛秀就笑了,自己也拿起刀叉开始用餐,他只用了几口便放下餐具,舀了碗甜汤放在宋锦手边:“本来牛排应该配红酒才是真正的美味,只是你现在可不能沾酒,我酒窖里那么多极品红酒你都品尝不到了,现在只能委屈你一下,喝汤了。”   游轮缓缓的在河面上游行,迎着沁凉的夜风,赏着两岸的霓虹美景,品着优美的烛光晚餐,别有一番滋味。   “这游轮是你的吗?”宋锦突然挑眉问了一句,这家伙身价不菲,这游轮如果真是他的也没什么意外的,只不过感叹一句有钱人真会享受罢了。   “算是吧。”洛氏新拓展的业务中就有海运运输,其中有关于船舶制造和金融之类的,这个之前一直归交通部或机械部管辖,他能拿下也确实不容易,其中费了不少劲,这个行业一直都是吃力不讨好,被称为高危行业,公司内虽都是他的人,但当时其实很多人都不理解他的做法,虽然能跟政府层面卖个人情,但这完全就是往里边砸钱啊。   洛秀又不傻,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不仅费力还烧钱,但他另有考虑,也从来没想过盈利,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攻克那条货运渠道而做的准备。   放弃一棵树将会得到整片森林,洛秀的野心让他懂得该怎么选择。   宋锦忽然盯着他那张在烛光下显得格外俊美的脸,“你又年轻、又帅、又有钱,又有家世,明显一钻石王老五。”   洛秀挑唇轻笑,那眸光里有细碎的柔光倾洒,弥漫在这深深的夜色中。   宋锦再看看自己:“除了一张脸外几乎一无所有,和我在一起,你不觉得亏吗?”宋锦想,自己有点像是童话里的灰姑娘,不过她比灰姑娘幸运的是,她有能力掌握自己的命运,不让王子来挑她,而是她来挑王子,现在,她只是想弄清洛秀的想法。   他到底看上自己什么了?她能拿得出手的就一张漂亮的脸了,没有钱,没有家世,之前更是他家里一丫鬟,在前世,那就是沦落为妾的命运,即使这个时代开放,但依旧存在门当户对的概念,有钱人找有钱人结婚,有身份的找有身份的结合,否则阶级观念不同,即使有感情做基础,但时间一长,矛盾就爆发出来了,等待的也只是感情的覆灭。   她和洛秀不会有什么不同。   他展现给她的就是太不接地气,就像古代的君王郡候,即使穿着粗布衣衫也掩盖不了与生俱来的高贵,让宋锦觉得,她和他之间不是仅有感情,就能一直走下去的,生活里面对的磨难,经历的风雨有太多,再坚固的感情也会被慢慢消耗掉。   “怎么会亏呢?”洛秀挑眉望来,映着身后的璀璨夜景,竟似有几分看不清他的面容。   “我赚了才对呢,天底下往哪儿再找一个像你这样温柔漂亮又聪明还把我折腾的翻来覆去的女人呢?”   他的眸光忽然迸发出一抹灼热的流光,亮的逼人。   “你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唯一让我牵肠挂肚、念念不忘的女人啊……!”   ☆、162 浪漫的代价   游轮缓缓在河面上驶行,沿着河流的方向一路往前,两岸霓虹盛景,那星光灯影在粼粼波光里缓缓碎裂开来,又慢慢拼凑成另一幅美景。   宋锦靠在栏杆上,望着眼前的美景勾唇微笑。   洛秀刚才还陪着她,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宋锦喊了两声没人应答,索性不再管他,反正这是他的船,能出什么事?   宋锦双手伸出栏杆外,一伸手就触到了清凉凉的河水,水无形穿过她的手指,逆流往前而去。   宋锦拨了两下,溅起几丝涟漪,滑滑凉凉的感觉很舒服,宋锦“咯咯”的轻笑声在河面上传扬开来,格外动听。   忽然,河面上出现一点明光,缓缓的往这个方向漂来,刚开始是一个,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将那河面映照的如同一面明镜,那些明光仔细看好像是一盏盏的明灯,隐约映出来莲花的形状,连成一条线缓缓的漂来,从远处看极为壮观美丽。   很快那些明灯就漂到了眼前,宋锦伸手捞了一个,却见那是个莲花形状的花灯,盛开的花瓣中间是一株燃烧的红烛,看起来极为漂亮。   她瞟了眼四周,还是没有洛秀的身影,肯定是洛秀搞的鬼,不过看在这么好看的份儿上,她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接下来让她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些花灯竟然组合成了一个心的形状,随着游轮的方向倒退而流,完全不受游轮的水波冲击,在河面上映出摇曳的烛影和莲花的影子。   忽然,那心形中缓缓破水而出一个人,那张容颜似是夺尽了日月光华,俊美的有几分虚幻,在四周花灯的映照下,如同水中的精灵。   “洛秀?”宋锦看到水中的人惊呼一声,下一瞬那人就到了她的面前,他的身体随着轮船行驶的方向向后倒退,却始终和宋锦保持着相对的距离。   她俯视,他仰视。   他忽然展颜一笑,那还沾着水珠的脸颊上犹似光华盛放,璀璨明媚,他忽然抬手,“哗啦啦”的水声中,一束红色玫瑰花出现在她眼前,那红色如火如荼,象征爱情的火热,漂亮的不可思议。   “送你。”他笑着道。   宋锦接过花捧在手里,闻了闻,有一股幽香弥漫在鼻尖,她勾唇轻笑,眉目低垂,染尽了温柔,绝美的脸蛋在浓烈如火的玫瑰映衬下,娇艳妩媚,婉转风流。   她嗔了洛秀一眼:“你泡在水里冷不冷啊,傻瓜。”   洛秀笑着摇头,谁知那头发上沾染的水珠子一下子就溅在了宋锦脸上,她抹了把脸,刚准备说他几句,手臂突然被扯住,把她整个人拉的往前倾去。   他身子探出水面,一手揽住她的纤腰,将她固定在栏杆上,然后仰着脸吻上了她的唇。   一切都那么的猝不及防,毫无预兆,直到唇上传来凉凉的沾染着湿意的触觉,那唇初始是凉的,但很快就变的滚烫,如岩浆般灼烧了她的唇,她的心,她的灵魂……   撬开她的贝齿,温柔的勾挑缠斗,他太厉害了,宋锦几乎被吻的背过气去。   两岸灯火辉映,水面花灯摇曳,夜风吹起她的发丝,迷离了双眼,她的心跳突然变的很快,快的似要跳出胸口,耳边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看不见其他东西,此刻她的所有天地,只有面前这个男人。   清冷疏离的月光下,那半伏在水面上美如妖精的男子,和探下栏杆绝美温柔的少女,接吻的画面是那么唯美而神圣。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已远去,唯那两人所在的地方才是所有光芒的来源,月色为他们增度,星光为他们添彩,将两人笼罩在光华中,美不胜收。   宋锦手臂渐渐垂落,玫瑰花掉落在甲板上,骨碌碌滚在她脚下,和她月白的裙摆交缠,勾勒出最极致清艳的美来。   宋锦想,这个夜晚,她会永远记得。   洛秀放开她,手指擦去她唇上的湿意,指腹缓缓摩挲着那唇色,莹润饱满,殷红欲滴。   “喜欢吗?”   宋锦一把推开他,靠在栏杆上喘息,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别闹了,再泡下去你非得感冒不可。”   洛秀却骄傲的扬眉,“我身体底子好着呢,哪里会随便的感冒,你快说,你喜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为了让你印象深刻,我想了好几天的创意呢。”   宋锦弯腰捡起玫瑰花重新捧在手里,闻言无语的瞪了他一眼:“你的创意可真新奇,美人鱼?嗯,创意果真不错。”   洛秀飞扬的眉目轻挑,在粼粼晃动的灯火中,显得越加如妖精般邪魅。   “我只做你一个人的美人鱼。”话落又游了一圈便猛然蹿出水面,带起的激流水串中,如一条矫健的游龙,猛然攀上栏杆,一个利落的旋身,已经轻巧的落在了甲板上。   宋锦这才看清他穿着的是一套紧身的连体潜水服,将他那修长劲瘦的身体完全暴露出来,宋锦没想到他看着清瘦,实则还挺有料的,胸腹上隐隐约约看着还有腹肌,但这种潜水服看着就跟没穿衣服似的,尤其是将他的下体裹得异常凸出,宋锦仅是瞟了一眼,就赶紧移开了视线,耳根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你、你赶紧去穿衣服。”   洛秀眸底笑意璀璨,故意在她面前晃了两圈:“咦?你脸怎么这么红?”   宋锦瞪了他一眼,看他那还在滴水的头发,也顾不上生气了,拉着他就往船舱内走去,洛秀轻挑眉梢,紧了紧握着她的那只手,乖乖的跟着她的脚步。   房间内,宋锦将他按坐在床上,到卫生间拿了毛巾和浴巾出来,把浴巾扔给他:“赶紧披上,虽然你说你身体底子好,但还有万一呢,你要是感冒,我才不管你呢。”   说着宋锦用毛巾包着他的头发,轻柔的擦着。   洛秀将浴巾披在身上,其实他也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看来他今晚浪漫这一回,必须得付出代价了。   他抬眸看了眼宋锦,她正垂眸认真的给他擦着头发,面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恬淡温柔。   他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把脸贴在她小腹上,闭上眼,唇角勾出一抹笑意,“孩子们,你们说爸爸今晚帅不帅?呵呵,你们妈妈说我感冒了不管我呢,口是心非的女人。”   宋锦身子僵了僵,擦头发的手也慢了下来,垂眸看着洛秀满脸得瑟的样子,眸底的黯然一闪而逝。   “你自己擦吧。”把毛巾扔洛秀头上,宋锦转身去倒弄那捧玫瑰花去了。   “女人心海底针哪。”洛秀念叨了一句,默默的拿起毛巾自己擦起头发来。   洛秀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衣服进了卫生间换上,再出来还是那个风度翩翩,俊美高贵的男人。   “送我回去吧。”她道。   洛秀点点头:“船上睡着不舒服,走吧,我送你回公寓。”   游轮缓缓靠近岸边,一辆黑色的轿车正等在那里,洛秀牵着宋锦的手下船,直接上了轿车。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子,宋锦奔波忙碌了一天,身体疲惫的很。   洛秀揽着她靠在自己身上,拍了拍她的肩膀:“靠在我肩上睡吧。”   宋锦果然就睡了过去,最后她是被洛秀抱到家里的,虽然睡的意识模糊,但洛秀抱着她回来她还是能感觉的到的。   洛秀没在她家里多停留,给她盖好被子便离开了。   关导新作一直是外界关注的焦点,首映更是成功的探路石,在电影公映的前一星期,在全国各大影院都会有一场大规模的点映,为电影上映打好口碑基础。   而万耀影城的首映礼为这部电影拉开了神秘的面纱,那天晚上回去后,粉丝在网上晒票根,聊感想,顺便吹嘘吹嘘自家偶像实力派的演技,而记者开始争分夺秒的写通稿,谁先发布便能多赚取一些眼光,变着法的捧这部电影捧关雎导演,其实这也是惯例,毕竟电影的宣传部也不是白领工资的,早就打点好了,而且这部电影的精彩程度让这些记者吹起来一点都不心虚。   而媒体发布的通稿中有一系列照片,并且在文中提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宋锦。   这部电影中最大的惊喜,关导隐藏的很深的法宝。   有说这个名叫宋锦的女孩是关导力捧的新人,背景很深,有说是关导的亲戚,靠关系混进来的,有说这女孩惊为天人,潜力巨大,关导眼光不错巴拉巴拉……   但无一例外的,这些发布的通稿中都带上了宋锦,有的一笔带过,有的做了个简单的介绍,在那些发布的照片中,有一抹身影,即使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却拥有令人无法忽视的魅力。   照片中都是群像,而且宋锦站在最外围,拉远镜头才能把她拍进去,要是镜头近一点,宋锦就入不了镜了。   有的还配了一两张宋锦单独的照片,并附言关导力捧新人在电影中惊艳出演。   道上的规矩,通稿再吹也不会涉及剧透,所以宋锦在剧中饰演的角色始终没有明说,只说是个惊喜。   只见那照片中的少女清纯逼人,面容绝美而温柔,镜头是有些俯视的角度,所以将她修长白皙的美腿都拍了出来,静静站在那里,却满屏的胶原蛋白,鲜嫩可口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活脱脱一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女。   很多没有机会到场的粉丝和媒体望风而动,看到文字中提到的宋锦时齐齐一愣,新人吗?现在的媒体也太能吹了,随便出个女星就是秒杀惊艳什么的,感情现在美女都不值钱了是吧。   大家都知道关导的风格,看人从不看外表,看看他公司旗下签约的艺人,哪个是有颜值的?就一个叶子安还算长的过去,但那小家碧玉的容貌放在娱乐圈压根就排不上号,当然人家是靠演技吃饭的。   但在娱乐圈,有时候颜值是大于演技的,这就是老天爷赏饭吃了,比如那个容貌仅次于古秋涵的大美女傅香,被媒体吐槽烂片之王,演技为零,就是这样的人,却在娱乐圈火到现在,只因为长了张漂亮的脸蛋,又贯会做人,粉丝把她捧得高高的,即使毫无演技也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不过伴随着她的丑闻也是不少,黑红黑红嘛。   伴随着这样的疑问看向文章最后的照片,被狠狠打脸,这女孩,长的真是漂亮,脸蛋精致无瑕疵,关键是身段气质都无可挑剔,让看遍了娱乐圈美女的众网友们也是狠狠惊艳了一把。   “我艹……这女孩是谁?长的太正了?”   “楼上的没认真看文章吗?关雎导演力捧的新人,叫宋锦来着,名字简单好记,确实长的非常漂亮,关键气质正啊……。”   “关雎导演不是一直看人只看演技的吗?看来要打破传统了。”   “16楼你咋知道人家没演技啊,关导的传统不会打破。”   “哟,这还没火呢就有粉丝了?你家主子给了你几毛辛苦费啊?水军滚粗。”   “说句实话就被打为水军了,我看你才是水军吧,看来宋锦的出现威胁到某些人了,这么沉不住气,呵呵……。”   各通稿和转载的文章下都会出现类似这样的情况,讨论电影的很少,提到宋锦的却有不少,现在的网友也是太闲了啊,围绕着这个新人能聊的话题有很多,宋锦的名字也同一时间的上了热搜,热度在逐渐攀升。   点开看大部分都是花痴舔屏的,有关于宋锦本人的任何有用消息都没有。   宋锦之前就和江寒叶打过招呼,首映礼一落幕,锦艺传媒宣发部就运作了起来,这是个成熟且经验丰富的团队,在网络里搜寻着,不动声色的控制着舆论方向,并且负责为宋锦制造热度。   背后有这样的推手,一夜之间,宋锦火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早上起来的时候宋锦打开电脑在网上逛了一圈,如愿以偿的在各处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并且有了自己的贴吧和粉丝团,虽然人数很少,不过积少成多嘛,虽然这些人都是为了她的脸而来,但没关系,她会用实力来证明,花瓶也是可以有演技的。   不过随后她就发现了一个问题,网友讨论她个人居多,讨论电影的却很少,想了想,她给江寒叶打了个电话过去,在网上为她制造热度的同时不要忘了电影,这才是本源。   电影是一个契机,让她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所有视线中的一个机会,关导给了她机会,她便不能忘本,电影大卖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宋锦看了会儿便关了电脑,网上的风起云涌,搅起的风浪仿佛不是因为她一般。   今天有一天假期,想起早前的计划,她给孟祁打电话,她现在要见他。   仅是因为她的一句话,孟祁便放下手边所有事情赶来,他永远都是这样,把她的话当命令执行。   宋锦在家里等着孟祁的时候,洛秀电话打了过来,问她吃早餐了没有,今天有何计划云云,宋锦告诉他有事,今天想自己呆一天,洛秀虽失落但并没有多说什么,要她好好吃饭,有事就找他。   宋锦听着他的声音蹙了蹙眉:“你感冒了?”   “没有……。”他回答的非常快,继而想到什么忽然咳嗽了一声,重重的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听着就令人胆颤心惊,只听他语气虚弱道:“嗯,我生病了,病的很严重,我现在只想见你。”   宋锦听他那语气虽然有些鼻塞,却根本没什么大事,顶多也就是一轻感冒罢了,他这样做还不是为了让她去陪他,这男人,想法真幼稚。   “活该,谁让你昨晚下水的。”最后语气还是松软了下来:“吃药了没有?”   洛秀皱眉,满嘴嫌弃:“药好苦的,喝不下去。”   流光站在旁边,看着主子手边空了的药碗,嘴角抽了抽。   宋锦跟哄孩子似的哄着他:“良药苦口利于病,再苦你也得喝……。”   “那你来见我好不好,我一见到你心情就好了,心情一好呢,再苦的药都能喝下去。”洛秀开始软磨硬泡了。   宋锦头痛的抚了抚额,半晌道:“事情办完了我就去看你,不过不确定,你一定要吃药,然后多喝水,多休息,你说你不是找罪受嘛,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得了保证洛秀乐颠颠的点头,等宋锦挂了电话,坐在阳台上腿上盖着毯子的洛秀,抬眸看了眼天空,长叹了口气。   他早上起来的时候头晕沉沉的,没怎么生过病的洛秀,就这么华丽丽的病了。   这就是耍帅的后果,他昨夜有多浪漫,今天就有多凄凉,哎……肯定是老天看他太幸福了,给他找罪受。   所以,他现在是连老天都嫉妒了吗?   如果是这么个理由,他觉得身体也没那么难受了,还能赢得宋锦的关心,说不定借此关系能更进一步,洛秀心底自得其乐的想着。   流光端着空药碗退下去,和迎面走来的沉香碰头了,两人点了点头,便互相交错而去。   “主子,古秋筠最近一直来公司前台问您的消息,而且青龙帮那里,有动静了。”   洛秀淡淡的“嗯”了声,“茱萸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沉香点头:“都安排好了,万无一失。”   洛秀勾唇轻笑,那有几分苍白的面容显得邪肆而凉薄:“钓了这么久,是时候收网了,阿古拉斯,你可千万、不要令我失望啊。”   “古家应该随青龙帮一起覆灭,不过这个古秋筠如果识时务的话,我可以给他个机会。”洛秀手指点着椅子扶手,眸光微眯。   “我记得古峰十年前来京都发展的时候,借着青龙帮的势,弄垮了一家保健品公司?”   沉陷想了想道:“没错,那家保健品公司是老字号了,名唤仁医堂,听说祖上是清朝的太医,流传下来的中药秘方为保健品的主材料,因效果好价格公道一直是口碑产品。”   并且那家公司一直在业内享有清誉,从不以盈利为己任,打出的口号就是奉行老祖宗“医者仁心”的口号,还曾被当选为全国十大品牌企业,但是在那些利欲熏心的人眼中,这显然是个极大的诱惑。   古峰一开始游说,对方二话不说就把他赶了出来,最后古峰动用青龙帮的关系把这不识好歹的家伙给整垮了,并接手仁医堂,顺带的还有那家族传承的秘方,到现在古氏主要的经营范围就是保健品极其周边,握着这些秘方让他逍遥到现在。   “但是,仁医堂有一张秘方却是价值连城,古氏如今还是这个规模,那证明古峰根本没意识到其中的价值,把意思透露给古秋筠,看他是真的归顺呢,还是和我曲意逢迎。”洛秀眼底的冷意一闪而逝。   李重前几天秘密来了京都见古峰,洛秀一早就得到了消息,但他当夜却又匆匆返回了北境,并把计划提前,他一定是在古秋筠身上发现了什么线索,洛秀一直都不怀疑李重的聪明,只是遇上他洛秀,注定是机关算尽,也是死路一条。   古秋筠这个人,有点小聪明,性子却太过懦弱,注定成不了气候,但就是这种人,可利用的地方太多了,他虽然在李重方面暴露了自己,但换个方向来说,反倒帮了他一把,李重越沉不住气,弗莱德在阿古拉斯面前,就暴露的越多。   而至于仁医堂那份价值千金的秘方,洛秀之所以知道,还是小时候他偶然偷听到父亲和仁医堂当家的胡青阳说的话,当时洛氏是国内规模最大的企业,财力雄厚,父亲刚上任便大刀阔斧的改革,准备拓展业务,让洛氏更上一层楼,当时公司内部有很多人反对,认为他太急功近利。   当时胡青阳偶然结识了父亲,佩服父亲的为人,便心思一动,想要和他合作,他拿出来的便是那份被胡家视作生命的传家秘方。   父亲自然看出了其中的巨大价值,便欣然应答,两人一次次的碰面商量合作事宜,也逐渐的成为了好朋友,只是不等父亲开始实行计划,实现他的抱负,便在三叔策划的一场阴谋中丧生,壮志未酬,含恨而死,而胡青阳也在其后被古氏威胁,古氏夺得仁医堂后便将胡青阳一家赶出了京都。   想到这里洛秀蹙眉,那秘方被胡青阳视为命根子,他怎会轻易交给古峰,古峰应该不知道这份秘方的存在,那么……   “派人寻找胡青阳,至于古家,呵呵,抢了别人的,就要还回来。”   说到底古家和青龙帮是沆瀣一气,打断骨头连着筋,青龙帮覆灭了,古家最大的依持没了,还不是待宰的羔羊,他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那个小时候会温和的抚摸他头顶,叫他漂亮男孩的叔叔,这么些年也不知过的如何。   毕竟是父亲的至交好友,洛秀也没丧心病狂的连他都算计,不过是帮他一把自己顺带得利罢了。   洛秀叹了口气,也算实现父亲的心愿,他没有完成的计划,他来替他完成。   沉香正要退下去,忽然想起什么道:“赵三那边传来的消息,上官卿兜不住了。”   洛秀挑了挑眉:“倒是把这号人给忘了,今天不行,我还要等小锦,你给赵三说,安排在明天。”   吃的也差不多了,是时候见见他了,只是上官卿到现在才意识到这是个圈套,以前商场精英的气魄都喂了狗吧。   希望他明天见到自己,表情不要太惊喜。   这就是敢算计他,要付出的代价。   ‘还有孟祁那边,您一直让我盯着他,总算是发现了蛛丝马迹,他和……。’沉香走过去附在洛秀耳边低语了句,洛秀敲击扶手的手指一顿,眸底划过一抹惊讶,遂即被一片幽沉所取代。   千变万化最终化为一滩寂澜的深波,浅浅勾唇,冷笑道:“果然小看他了,难怪敢和我作对,原来是有资本,只是……。”洛秀微微眯起眸子,眸底漾开一丝涟漪,如石投水,很快就被冰冷的眸色覆盖。   “他自身都难保,还敢来招惹我,等他什么时候坐稳了位子,敢正大光明的露面,不用假身份遮遮掩掩的,我还会高看他一眼。”   洛秀摆摆手:“继续观察。”   孟祁和宋锦走的那么近,他都怀疑上次在孟祁的别墅里是他设下的一个局,一个离间他和小锦的局,所图为何?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敢觊觎他的女人,这小子早晚收拾他。   宋锦没有等多久,孟祁就到了,大白天的他不敢翻窗,走的是正门,宋锦打开门,门外站着的少年一袭黑色休闲装,身材修长劲瘦,一头零散的碎发下是一张精致的有几分阴柔的脸,一双眼睛阴鸷而冷邪,也不知是不是带了美瞳的缘故,那瞳孔看着有些涣散,将他那双眼睛映的有几分迷离的晦涩。   宋锦觉得他身上的气质变了好多,以前还有点人样,如今是越来越邪了,连宋锦都有些看不透这样的他。   看到宋锦,他脸上还是扯出了一抹发自本心的笑,可能是他笑的太少,或者都是冷笑,所以这个有些单纯的笑容显得就有几分僵硬,不过却冲淡了他眉目间的阴翳,有点俊秀少年的味道了。   “进来吧。”宋锦转身,孟祁乖乖的跟在她身后,等宋锦坐下他才跟着坐下。   宋锦见此皱了皱眉,“在我面前你不用拘谨,以前是我对你严厉了些,也只是希望你能成长。”   抿了抿唇,宋锦望着他的眼睛:“我并不是真的讨厌你。”   孟祁眸光动了动,望着她的目光似含着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道无奈的叹息,垂落睫毛,那颤动的蝶翼似的浓密睫毛泄露了他内心的脆弱和无依。   这个样子的他,满身孤冷落寞,宋锦纵是铁石心肠也忍不住反省了一下自己,这个少年的忠心毋庸置疑,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即使曾经有错,但在后来的一次次相助中,早已还清了。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你的警告我都听进去了,所以,以后我不会给你的生活带来困扰。”孟祁低声道。   宋锦见他如此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更担心了。   抛开这些私事不谈,宋锦开始转向正题,也是今天把他叫来的主要目的。   “你听说过特异人吗?”话落宋锦目光不动声色的盯着孟祁的眼睛。   那眸光忽然晃动了一下,似是被风吹皱的春水,弧度很小,却被宋锦眼尖的捕捉到了,心底沉了沉,看孟祁的反应,事情可能更加复杂了。   “国际上有个隐秘的生物研究机构,他们研究的主题便是这些所谓的特异人。”孟祁抬眸直视宋锦的眼睛,淡淡的说道。   “果真如此。”宋锦心沉了沉,孟祁是不会骗他的,他能如此说便是确定的事实。   孟祁见此问道:“你怎么问起特异人了?难道那个组织的人找上了你?”孟祁目光忽然紧张的盯着宋锦,眼底掠过一抹杀气。   宋锦摆手:“没有,只是以后在明处一定要掩藏实力,不要把内力暴露出来,否则被这个组织的人注意到,便麻烦了。”   “这样一个神秘而强大的组织隐在暗处,如同头顶上悬着一把剑,我们不得不防,而且,我想要变的强大,强大到无惧那个组织的威胁,你、可以在我强大的路上扮演怎样的角色?”静坐的少女身上忽然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发丝无风而动,绝美的面容上布满强势和决绝,双眸幽冷的望来。   桌子上的茶杯忽然剧烈颤动起来,纱帘翻卷飞扬,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强大气息,似有摧枯拉朽排山倒海之势,即使强如孟祁,在这样绝对的实力面前,也唯有臣服的份。   而且那流动的气息中,是一股熟悉的,和他体内气息同宗同源,只是,一个是主,一个是奴。   他忽然单膝跪在地上,垂首恭敬道:“您是我的主人,用生命起誓,我将一生忠诚于您。”   本来他和宋锦的命已经连在了一起,宋锦死了,他将必死无疑,而他死了,对宋锦顶多丧失点功力,却是不会威胁到生命。   宋锦轻轻抬手,孟祁便被一股力托着站了起来。   不用宋锦说,孟祁便将自己的势力交代了个干净。   “我是十岁那年知道自己身世的,一个名叫邱伯的人找上了我,他告诉我,我不是孟家的少爷,而是他的小主子,他找了我十年,终于找到了我,这十年间他培植着母亲留下来的势力,后来便将之交给了我。”似想到某些不好的回忆,他双拳紧握,面色更显阴翳。   “我用五年的时间调查清楚了所有的一切,并发誓,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我计划了很久,只是你的出现改变了我的一切。”他目光转向宋锦,“现在我更有理由夺回本属于我的东西,不,那也是属于你的。”   宋锦蹙了蹙眉,这些黑道势力虽做着见不得光的营生,令人闻之色变,但却是顺应社会发展必然的产物,存在即合理,他们隐在黑暗中,掌管着半个黑暗帝国,杀人越货走私贩毒,以金钱为目的,却是最纯粹的为杀而杀,和她前世所在的杀手组织却是极为相似。   宋锦对这个世界的黑道组织并不了解,听了孟祁一番解释,聪明的大脑很快就接受并消化了这些知识,国外暂且不提,国内统领南北第一黑帮的是洪帮,然后是被洪帮赶到北境去的青龙帮,然后就是盘踞在虹仝有百年底蕴的老牌黑帮三合会,最出名经典的几步黑道电影都是取材自三合会,可见起影响力深远之广。   三合会根部在虹仝,但大陆沿海区域也是它的势力范围,这是真正的传承百年的黑道家族,洪帮与之相比虽强大却少了底蕴,但底蕴不能当饭吃,三合会如今内乱不止,外患不断,下属篡权,群魔乱舞,本土几大新型势力也叫嚣尘上,风雨飘摇,岌岌可危。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如此,三合会仍旧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那代表着信仰,对黑暗和权势的追捧和迷恋。   宋锦看着孟祁问道:“你本来的名字,叫什么?”   孟祁嘴唇蠕动了下,睫毛轻颤,低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宋锦却能感受到他内心巨大的悲伤。   “风澧沙。”   三合会如今的会长,外界传言的傀儡会长风澧沙,外界传言他体弱多病,性格懦弱,难堪三合会大任,才会让三合会内部斗争不断,逐渐消耗掉三合会的实力和底蕴,没人想到那座美丽的象征时尚的岛城里的最大黑帮明面上的掌权人,竟是这个在京都内素有纨绔少爷之称的孟二少。   宋锦想,他身上一定有很多故事,他的身世,他的无奈,他的痛苦,应该都可以写一本书了。   宋锦猜的没错,孟祁本人也就是风澧沙他身世的传奇性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关于他的身世,宋锦不想问太多,毕竟是他的隐私,而且可能牵涉到某些他不愿想起的回忆,孟祁却忽然看着宋锦道:“你刚才不是还问我特异人的事吗?其实,我母亲,她便是那类人中的一个。”   宋锦惊讶的挑了挑眉,难怪他知道的那么清楚,原来他的母亲竟然是那些特异人中的一员。   “那你母亲被捉了吗?”   孟祁摘下美瞳,露出那双幽绿深邃的碧眸,宝石一般纯粹而美丽的颜色,给他俊邪的容颜更是平添了一抹冷魅。   “我的这双绿眸,便是遗传自我的母亲。”   “她死了,死在了十五年前,我两岁的时候,在监狱里自杀而亡。”孟祁淡淡的说道,提到自己母亲悲惨的遭遇已经平静的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似是已经习惯了,或者、不想让宋锦看到自己的软弱。   “你母亲、她有什么特异功能?”这是宋锦最感兴趣的地方,是真的存在这种特异人,还是只是谣传。   孟祁摇头:“她出身英国贵族,一双碧眸是血统高贵的象征,只是她嫁给那个人后,便被家族所弃,她根本没有特异功能,之所以被捉去,完全是被陷害的。”孟祁双手紧握成拳,即使那些仇人这些年都死了个干干净净,他找人报仇都没得报,但一想起自己和母亲曾遭遇过的一切,就忍不住体内的暴躁和嗜血的冲动。   宋锦微微眯起眸子:“如此说来,那个机构也有可能是骗人的?”   “不、是真的存在。”孟祁定定看向她,沉声道:“我母亲是一个例外,我当初几乎动用了手边所有力量去调查,最终只查出来这么个结果,我母亲在监狱中究竟是不是自杀还有待商榷,那个组织太神秘,太强大,我再深入下去恐会引起察觉,转而把矛头对上我,母亲的死一直是我心头的谜团,我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是的,这个生物研究机构,一定要弄清楚,当有威胁存在的时候,我们要化被动为主动,即使有一天出现最坏的情况,我们也有一击必杀的实力。”宋锦沉声道。   “你在三合会如今如何?”宋锦转而问道。   孟祁勾唇冷冷一笑,“尽在掌握中,要收网,还得等一段时间。”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将那些蛀虫一网打尽的机会。   宋锦点头:“三合会是一方面,我们还要另外拓展势力,这需要强大的财力做支撑,我如今刚入娱乐圈,一切还未起步,也抽不出更多的时间,这方面需要你负责了。”   “当然,包在我身上。”   宋锦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是不是有参与贩毒?”这在法律上是重刑,量达到一定标准便是死刑,国际上对于毒品贩制一直是明令禁止的,危害太大。   洛秀挑眉望来:“你怎么知道?”   “我在你房间的密室里见到过一个账本,上边明确记录着你每次毒品交易的细节。”这小子别看着年纪轻轻的,却已是一个老道的毒枭,有自己专门的渠道,从制作到流通贩卖一手包揽,盈利客观但却太过危险,等于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孟祁闻言愣了愣,忽而笑道:“倒是把那个给忘了,这一个账本就可以让我死一百次都不为过,我有记录的习惯,不过看来以后还是记在脑子里才更保险。”   “没错,国际红榜通缉单上的”银蛇“就是我,一个大名鼎鼎的毒枭。”孟祁说这话时颇有几分骄傲。   宋锦忽然问道:“大毒枭”毒蛇“你认识吗?”   孟祁惊讶的看了眼宋锦:“你怎么知道”毒蛇“?当初就是他带我入伙的。”   宋锦没想到这世界还真小,兜兜转转一圈竟然都是认识的人,那个“毒蛇”便是当初在华安时绑架她当人质威胁警察的大毒枭,当时追击他的正是齐歌,也是因此她才和齐歌相识。   想起那个人,宋锦心底泛起淡淡的酸涩,但很快就被她压下,生活应该往前看。   “这个人和我有些渊源,原来竟和你是这样的关系,只是,你这样的身份在孟家,真的不怕被人发现?孟老爷子就不说了,齐歌当初追击”毒蛇,“难道就没发现你的身份?”   “所以我很少回孟家,也就和大哥关系亲厚些,但我那个大哥实在不是个聪明人,他根本不可能发现我的身份,即使发现,离开就是了,做回我的风澧沙。”孟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其实内心又岂会真的这样想,要如此,他早便离开了,孟祁的身份对他来说,更多的是一种枷锁,一种牵绊。   用这个身份生活了十七年,他又岂能轻易的脱身。   “说到贩毒,洪帮走这条线吗?”毕竟是国内的第一黑帮,几乎霸占了南北全局,宋锦对这个组织还是挺感兴趣的。   孟祁忽然笑了,望着宋锦的目光闪烁着一抹幽凉,翠绿的显得有几分渗人。   “你知道、这个洪帮的掌权人,是谁吗?”   他那神秘的眸光和莫名的语气,令宋锦下意识蹙眉,脱口问道:“谁?”   洛秀是个逗逼孩子,孟祁是个苦逼孩子,齐歌是个悲催孩子   附注:齐歌未下线,后续会出来,而且亲们想他黑化吗?嘎嘎嘎o(∩_∩)o   想想变坏的齐歌多带感,嘎嘎,毕竟人生都那么悲催了,该崛起了   作者君最近很努力更新,亲们有感受到我浓浓的诚意吗?   ☆、162 幸福   孟祁望着她、忽然笑了。   “我也不知道。”   “外界传言是个年过半白的老头子,又传是个英俊少年,只是不论谣传怎样,按这几年洪帮的发展,那都是一个心思深沉、不择手段的人。”   宋锦蹙了蹙眉,沉思道:“确实不可小觑。”   “洪帮前帮主唐中元在任的时候,洪帮只是一个靠印钞发家的犯罪团伙,其后胃口大了,开始把手伸到地产、赌博这些行业,用非法盈利的钱扩张地盘招收打手,慢慢的,在南方开始做大,又通过勾结官员稳定地位,打击对手,最后彻底稳坐南方,只是五年前唐中元死于一场意外,帮主之位落入新任帮主手中,外界都传唐中元其实是死于新帮主之手,只是这个人一直都很神秘,外界无人得窥。”   宋锦认真的听着。   孟祁绿色的眸子泛着幽光,冰凉的带着笑意。   “而这位新帮主显然野心比唐中元还要大,他刚接任的时候,洪帮内部爆发内讧,又逢下边小帮派作乱,他却以狠绝的手段制止所有争斗,最后坐稳了帮主之位,他把手伸向了北方,青龙帮灰溜溜的夹着尾巴逃到了北境,洪帮彻底成为了南北方第一黑道,黑社会要想生存,就必须和官员保持某种平衡关系,而那些官员位置越高欲望越大,没一个人的手中是干净的,洪帮帮他们洗黑钱,为他们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他们在某些方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如今,洪帮已经成为了一个拥有高度集权的高级犯罪集团。”   “而且洪帮和国外某些黑帮势力达成合作,产业主要涉及军火走私,人口贩卖,洗钱及赌场和金融体系的运作等,拥有完整的产业链和执行力度,并且他们的组织已经渗透进国内的金融及商业体系,已经影响到了亚洲金融市场的运作模式,未来可能还会将触手伸向国际市场,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洪帮成员甚广,分布在全国各地,但是能进入的成员要绝对服从组织纪律,每一个成员都要保证绝对的忠诚,而且洪帮内部等级森严,纪律严明,有专门的刑罚机构,配有专门的军火库和培养基地,据说洪帮帮主有六大直属护卫,各个都是高手,都是某个行业内的精英人才。   这是孟祁亲自调查来的结果,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洪帮已经是他无法忽视的强大存在。   在知道洛秀和宋锦的关系后,他便下了所有功夫去调查,终于查出这个男人隐藏在背后的另一层身份,那个传闻中铁血阴狠的洪帮帮主,黑道界新崛起的大山,没想到,竟然是洛秀,洛氏新上任的总裁。   不仅如此,洛秀运用洛氏这个雄厚财团做保护色,将洪帮见不得光的金钱运作渐渐转为透明,他有专门的团队来负责这个项目,两者相辅相成,在未来,洪帮只会更强大,而他的犯罪痕迹,即使FBI来了也查不出来,洛氏则在洪帮的推手下,更上一层楼。   洛氏是明面上的生意,给国家缴税促进GDP发展,这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到的成就,最近已经开始和国际上几个大财团展开合作,洛秀的野心绝不仅仅到此。   而洪帮,则是黑暗中的生意,他的几条生意线,赌场几乎垄断国内市场,并且在国外也有据点,而军火走私则和国际上某个有名的恐怖集团达成交易,甚至和远东的某些战争国家的军火商及部队也有合作,牟取暴利,只是最近运输渠道出了些问题,他才把目光瞄向与北境接壤的俄罗斯帮。   那一次试探,他终于知道了洪帮的真正实力,以卵击石,最后还被对方耍了一把。   只是运输渠道才是最重要的,他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不过不知为何,洛秀将路子铺的这么广,也有实力有资本,却为何偏偏不碰毒品,要知道这个才是最赚钱的。   孟祁到现在还弄不清洛秀的心思,这个男人太可怕,所以他才制止宋锦和他在一起。   齐歌那样稳定可靠的男人,才是她的良配。   只是宋锦如今也要走这条路,她选择了三合会,那么未来,她注定要和洛秀对上。   孟祁内心深处,依旧很不甘心,所以……他选择隐瞒。   即使将来宋锦知道了,也怪不到他身上去。   他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宋锦听孟祁提到的洪帮,这个组织真的有这么可怕吗?竟然已经渗透进了金融界,万一将来爆发金融危机,这个组织为了金钱,将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事情?   政府难道就不管吗?   随后她就为自己这个问题感到可笑,当某个组织的实力达到某种程度,即使是政府,也轻易动不得,现在的洪帮,已经不是拿钱去贿赂官员,而是官员拿钱求他办事,黑帮的历史由来已久,既是对市场的有利补充,更是政治和经济平衡之下的产物,一旦超越了这个禁区,平衡被打破,就像鱼跃龙门,蛟入深海,等待他们的,不是覆灭,便是更强大的未来。   现在看来,洪帮显然是后者,洪帮的这位传说中的帮主,究竟是何人?   心思缜密,手眼通天,宋锦对这个人倒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三合会和洪帮同属于黑社会,三合会还是传承了百年的老牌黑道家族,如今和洪帮一比,底蕴算是最后的遮羞布了。”面前的这个少年,是三合会现任的会长,之前只是个傀儡般的存在,因为三合会是家族式传承,历来继承权只有风氏子弟,只要你姓风,骨子里留着风家的血,这会长之位你就有机会得到。   孟祁即使铲除异己,最终拿回大权,也只是个空壳子罢了,三合会不论之前有多风光,最终毁在了前任的手里。   关于前任,也就是孟祁的亲生父亲,风乾。   孟祁点头:“但还有它最后的一点价值,底蕴?往往也是一种潜在的影响力,三合会现在需要的是,破而后立。”   “我想要打造的,是一个强大的,坚不可摧的集团军,能无惧任何威胁和磨难,如丝线般渗透进各行各业,在战斗来临的时候,可以抵御一切攻击,将主动权牢牢抓在自己手中。”孟祁的目光涌动着一股疯狂的决绝和自信,他目光紧紧的盯着宋锦,有兴奋,有期待、更有盲目的追随和忠心。   “也是你想打造的,不是吗?”   相视一笑,都明了对方的心思,这一刻,两人之间的关系无形中更进一步,既是主奴,又是合作伙伴,更是利益共同体,两人有共同的追求,无形中提升了默契。   孟祁离开后,宋锦又想了会儿,将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理清楚,瞬时在她的脑海中,国内几大黑帮势力极其实力和分布都在宋锦脑海中成型,这个世界比之前世还要复杂的多,各种政权交集,势力倾轧,丝毫不比那夺嫡之路轻松。   但无论多磨难,她也要撕开一道口子,走出属于自己的一条路。   偏安一隅?明哲保身?这是宋锦刚来这个世界时的想法,但是现在,她只会笑自己曾经的天真。   唯有实力才是最好的保身。   和孟祁一谈就是一上午,等宋锦看向表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她想起之前答应去看洛秀,这家伙病了,竟然连药都不好好吃,不过想起他生病的因由,宋锦脑海里闪过昨夜的约会。   摇摇头,将那些旖旎都甩走,宋锦提着包就出了门。   洛秀这个心眼比筛子还多的家伙,早派了车子等在公寓大门口,只等宋锦出来。   所以宋锦一出门就看到等在路边的一辆低调桑塔纳,这种车子很普通,市面上最常见,可能洛秀也是顾忌到她如今的身份,没敢出动豪车,虽然他觉得这车根本不配宋锦。   宋锦这才刚出名,走在路上被认出的机率微乎其微,所以她也根本没想隐藏,看到那从桑塔纳里走出来的司机,面对她这个方向轻轻点了点头,宋锦就明了了。   她曾在洛秀身边见过这个人,来人是谁不用多考虑。   之前沉香已经通知过洛秀宋锦在来的路上,大概十几分钟后就会到了,彼时洛秀正坐在花园里晒太阳,难得有清闲的时光,悠哉悠哉乐不思蜀,一听到宋锦快要到了,穿上拖鞋就往卧室跑,一头扎进浴室洗了个凉水澡。   流光之前就嘱咐过他,他之前是在水中泡久了,又吹了凉风,寒气入体,这才病了,吃过药之后就好的差不多,但切忌最近两天不能沾凉,洛秀为了让宋锦心疼他,也是豁出去了,但披上浴巾从卫生间出来,猛然打了个哆嗦之后,他才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感冒是会传染的,尤其是宋锦这样的孕妇,万一被传染上会很麻烦。   一时间洛秀为自己干的蠢事后悔了,更重要的,不能抱不能亲了,他赶忙喊来流光,这个时候流光正准备回去,听到主子的召唤慌不跌的赶过来,限他十分钟内再给他弄一副药来,要药到病除。   流光愣了愣:“熬一副药最少要一个小时,而且主子您不是早上喝过药了吗?我那一副药您就能药到病除了,怎么还……。”   洛秀没法解释,只能冷着脸道:“我刚才冲了冷水澡,这会儿很不舒服……。”很快他的脸就红了起来,皱着眉揉了揉额头。   流光见此心底惊异,也顾不得责怪主子任性的去冲凉水澡,走过去摸了摸洛秀的额头,蹙眉道:“主子,您发烧了。”   洛秀的身体按理来说不该这么虚弱,下了个水就感冒,冲了个凉水澡就病情加重,但流光一直照顾着洛秀的身体,他比谁都清楚,洛秀的身体被毒素折磨了十年,虽然最后毒清了,却伤了身体根本,他一直在用药物给洛秀调理着身体,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但洛秀的身体,外表看着坚固,实则内里非常脆弱,没有个几年时间,是恢复不好的,他平时又要忙洛氏又要忙洪帮,操心的事情太多,根本得不到好好休息,这样一来,调理的效果就大打折扣。   所以平日吹个风就能得个小感冒,也就是一付药就好了,这次下水,不病才怪。   洛秀倒是忘了自己的身体不允许他如此任性,忍不住扯唇苦笑了一下。   “不论用什么方法,不要把我的病过给她。”   流光自然知道主子口中的她是谁,恐怕主子冲凉水也是为了那个人吧,流光叹了口气,他最英明神武的主子一沾上情爱,人就变傻了。   人都说爱情会让人智商倒退,说的果然没错。   “现在只能放血将热毒排出来,再辅以西药控制。”   宋锦到时是黎叔亲自来接她,领着她一边往别墅走,一边道:“先生啊,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这次的病来势汹汹,之前还在念叨着要见您,只是吃过药到底扛不住药效,睡过去了,您进去看看他吧。”   宋锦皱眉,手指下意识握紧,没想到这么严重。   把她领到洛秀的卧室门前,黎叔便离开了。   房门虚掩着,宋锦伸手推开,宽阔的卧室却看着很孤凉,落地窗外投注来一线阳光,带来了一丝温暖,大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银色绣暗花的被子,却映的那面容更显苍白,他睡容安静,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青色的暗影,面容纯净如不谙世事的孩童。   只是那呼吸有些沉,似是从胸腔里发出来,带着些杂音。   宋锦走过去坐在床沿边,把他伸出被子外边的手塞回去,看着他的睡容渐渐发起了呆。   “你这个傻瓜……,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吗?还逞什么能。”   这个样子的洛秀,让她想起了齐歌,那时候他就是这样躺在床上,安静的像是没了呼吸,然后,她看着他越来越虚弱,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步走向生命的尽头……   他不想让她亲眼看着自己死去,那太残忍,所以他选择离开,天大地大,总有一个地方,是他最后的归宿,他只是不想看到最爱的人为他掉眼泪。   又是这一幕……   宋锦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攥住,疼的她一瞬间有些呼吸不过来,这次,她一定不会让洛秀离开她,一定不会……   宋锦缓缓的趴在他胸膛上,双手抱着他的腰,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内心一片安宁,缓缓闭上了双眼。   在宋锦来之前,洛秀吃了药是真的睡着了,但宋锦进来他其实是有意识的,她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发呆,落寞的喃喃自语,抱着他贴近他的胸膛,虽然身体很疲惫,但他精神却很兴奋,然后药效挥发,就睡过去了。   等醒来已日落西山,洛秀感觉到心口沉闷闷的,抬眸一看,便看到趴在他胸口上睡着的宋锦。   她的脸正对准他,白净的脸蛋在睡着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恬淡温柔,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一颤一颤,双颊因为挤压而鼓鼓的,殷红的小嘴微嘟,很可爱。   洛秀忍不住勾唇一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宋锦竟然像只小猫似的拱了拱,洛秀眸色深深,忽而抬头吻在她的眉心。   这个时候,宋锦忽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洛秀没见半点尴尬,笑着对她说道:“这样睡对颈椎不好。”说着顺势把宋锦搂到怀里,两人一起躺在床上,一只手穿过她的后颈落在她的肩头轻轻揉捏着。   宋锦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道:“你感觉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洛秀摇摇头,落在肩头的手指滑落到她腰侧,隔着衣料缓缓摩挲着,“没事的,我之前电话里说的都是为了骗你过来,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看我长的这么壮,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生病,我这里还有腹肌呢,不信你摸摸看看?”   说着另一只手抓住宋锦的手就往他衣服里钻去,宋锦手指触上那硬硬的腹肌,感觉指尖有些发烫,慌忙把手抽了出来,结果洛秀却不放,抓着她的手贴在他的腹肌上,哼哼道:“你的手好凉,好舒服,就当是给我降温了,别动……。”尾音发颤,充满撩拨的味道,宋锦果然不敢再动。   那掌下的肌肤不同于女子的娇柔细嫩,硬的跟铁块似的,有些咯手,宋锦手指摸了摸,感觉到一条条纵横的纹路,上边还有毛发生长着,挠在手心痒痒的。   那柔软的小手凉凉滑滑的,但相触的地方却热的发烫,感觉到小腹处有火在烧,憋的他身体都疼了,他觉得自己又干傻事了,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嘛。   忽然、宋锦摸到一道长长的凸起,她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不等洛秀回答,她已经自行掀开去看,在他的小腹靠右侧的地方,有一道斜长的自后背到肚脐的伤疤,犹如一条蜈蚣般蜿蜒在他的肌肤上,即使已经好了,却依旧能想到当时有多凶险。   宋锦手指摸上那道疤痕,扭头看向洛秀:“怎么会伤的这么重?难道是当年那老太婆想杀你?”   洛秀摇摇头,笑着一拉宋锦,宋锦便整个人趴在了他身上,两人目光相对,脸贴的极近,他道:“不是她,是别人想杀我,如果不是我躲得快,可能就不是一道疤这么简单了,有可能现在你就见不到我了。”   他说的轻松,然而事实却比之要凶险数倍,当初在洪帮,想杀他的人太多了,其中就包括唐中元的女儿,一个比他小了一岁的女孩,在唐中元的葬礼上,她太会伪装,不动声色的接近他,出其不意的出手,她当时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杀他,洛秀虽防备她,但没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女生会有这样的决心和勇气,他当时根本没时间躲。   “洛秀,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亏我父亲平日对你那么好,没想到你竟恩将仇报,今日我唐鸢为父报仇,你就在地狱向我父亲赔罪吧。”   当时他伤的很重,更要命的是刀上还抹了剧毒,可以说凶险无比,最后他撑着一个气挺了过来。   至于那个唐鸢,当时被他的人控制了,想要等他醒来后处置,没想到那唐鸢趁看守不备时逃了出来,后来无论他派多少人去追查,都如石沉大海,这件事一直令他如鲠在喉,不把唐鸢抓到,他始终不能安心。   关于唐中元的死,洛秀根本就没什么好愧疚的,因为他——该死!   “看来你仇家还真的不少。”宋锦叹了口气:“那时候你多大?”   洛秀抿了抿唇,沉沉道:“十五。”   也就是五年前。   难以想象,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和生死难关,将他磨砺成如今的模样。   人总是经历过痛苦才会成长,可是其中要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   宋锦看着他的眼睛,想要从里找出一点情绪,可是没有,除了她的倒影之外,便是一片干净纯粹的漆黑。   以前她总觉得他太过霸道和强横,难以琢磨他的心思,然而当靠近他,了解他,才会发现,这个男人,其实很好。   会在她面前露出最真实的一面,也会伤也会痛,也会撒娇也会生气,他活的鲜明,活的肆意,敢爱敢恨,敢做敢当。   虽然也有缺点,但人无完人,她自己也缺点一大堆,又凭什么用完美的标准来要求别人,总的来说,瑕不掩瑜。   “你这样的目光,会让我觉得,你爱上我了。”他忽然勾唇笑道。   宋锦忽然低头,在洛秀猝不及防的时候,吻上了他的唇,太意外也太突然,洛秀瞬间就僵住了。   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内心的狂喜简直要将他淹没,这是宋锦第一次主动吻他,他内心简直要淌泪了,这一步走的太不容易了。   宋锦吻的笨拙而温柔,就像刚出生的孩子,只是出自身体的本能般,笨拙的吻着,他的唇沾着凉意,而呼出的气息却是滚烫灼热的,烫的她脸颊薄红,如云霞染了胭脂,妩媚而艳丽。   在她刚想要退离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捧着她的后脑,逼迫着她又靠了回去,身体被扳着一转,陷入在柔软的大床内,头顶阴影压下,滚烫的身躯紧贴而下,他的吻铺天盖地的将她包裹。   他时而急切时而温柔,让她感觉时而在天堂时而入地狱,她逐渐沉沦、迷醉,只能在他的身下被动的承受。   夕阳西下,金黄色的霞光透过落地窗倾洒而来,将大床上那拥吻的两人照的如被金光笼罩,两人都忘情的沉醉在这个吻中,暧昧而激情的气息逐渐弥漫在两人之间。   直到衣衫半褪,身上的男人手开始不规矩的四处乱摸,宋锦那游离的意识才逐渐回归,可是那落在肌肤上的手如同烙铁,每落在一个地方都能激起她心尖上的颤栗,内心深处似有火在烧,奔涌着几乎要将她吞没。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一触即发的时候,洛秀忽然停了下来,趴在宋锦的肩头大口喘息:“我真的太高兴了,小锦,你竟然会主动亲我。”   他突然像个孩子似的笑起来,抓住宋锦的手放在心口:“你摸摸我的心,感受到了吗?它为你而跳。”   掌心下是他宽厚的胸膛,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脏在剧烈跳动,一下一下仿佛重锤般击在她的掌心,透过手臂逐渐蔓延至心底。   她抬眸看着他笑的灿烂的面容,勾唇笑道:“我感受到了。”   “所以,你其实也是喜欢我,在意我的对不对?”他急于得到答案,双眸紧张希冀的盯着宋锦,捏着宋锦手腕的手下意识捏紧。   宋锦看着这个充满不安的男人,轻叹一声,抽出手轻轻拥住他,脑袋靠在他的肩头,笑道:“嗯,我其实是喜欢你,在意你的,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   这样回答他会满意的吧,她只是不想让他失望,不想他墨色的清澈眸子里落满忧伤。   这个男人很矛盾,深沉的时候令人畏惧,却有时候单纯的如稚子,他的世界很简单,快乐就是快乐,想要的追求,想爱的给她所有,想说的话大声说出来,可是他太害怕失去,所有的魄力精明在她面前都无济于事,他不安惶惑,小心翼翼,矛盾的让人心疼。   果然,洛秀听了她的话,忽然紧紧的抱着她,那力道大的几乎令她喘息不过来,只听他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的在她耳边道:“我就知道是这样的,你是喜欢我的,真好……。”   洛秀忽然想起在哪里看到过的一句很矫情的话,你爱着的人也正好爱着你,这大抵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吧,当时他看到时还相当的嗤之以鼻。   是的,他现在感觉很幸福,这二十年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不,以后还会更幸福。   宋锦忽然推了推他“你先起来好不好,热。”   洛秀闻言从她身上翻下来,躺在一边,一只手支着下巴,双眸晶亮的盯着她,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宋锦被他那无孔不入的目光看的心里毛毛的,推了他一把,从床上起来。   “躺好,我找医生过来帮你看看。”   门外,流光正等在那里,看到开门出来的宋锦,温和的笑道:“夫人好,我是先生的私人医生,夫人叫我流光就好。”   洛秀的私人医生竟然这么年轻吗?只是名字挺奇怪的。   宋锦目光不动声色的打量面前的男人,很年轻,长相很平凡,却有一股温雅从容的气质,如玉般脉脉流淌。   流光站在那里安静的任她打量,这个少女,究竟有什么本事,将他那从来对感情不屑一顾的主子沉迷至此,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甚至浮生还因为她的缘故现在还在洪帮暗牢里受折磨呢。   他上次去看他,那家伙还不领情,脾气挺倔。   宋锦让开路,让他进去:“你去帮他看看吧。”   流光走进去的时候,洛秀正侧着身子,一只手还支着下巴,配上他那张脸,满是妖娆的味道,看的流光眼角抽了抽,忽而一道警告的目光瞪过来,流光赶忙收敛心思,走过去迎着那道冷飕飕的目光给对方检查。   “已经没大碍了,注意休息就好,我之后再配几副药吃着,应该就能彻底药到病除了。”有些话不方便当着宋锦的面说。   洛秀淡淡的点了点头:“嗯,你出去吧。”   这是要迫不及待赶他走?流光总算有些理解浮生了,这是有了媳妇忘了下属啊。   他也不敢再在这里多停留,当电灯泡事小,惹主子厌才是大事,别到时候主子心血来潮让他去陪浮生,那可就悲催了。   等流光离开后,洛秀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宋锦赶忙制止他:“没听到医生刚才说的话吗?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躺着别动。”   洛秀反握住宋锦的手,手指勾着她的手心,笑道:“都睡了一下午了,想出去走走。”   宋锦看了眼外边,树叶静止不动,没有风。   她点点头,走过去扶起他:“走吧,我陪你去。”   洛秀享受着美女的服侍,却还恬不知耻的笑道:“我又不是走不了路,你这样倒弄得我跟个玻璃娃娃似的脆弱。”   宋锦瞪了他一眼,指甲狠狠掐了把他的胳膊:“这就是你昨晚上耍帅的后果,你还说自己身体底子好,绝不会生病,这还没过十二个时辰呢,就打脸了,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洛秀轻轻“咝”了声,却笑呵呵道:“为搏你一笑,这病的也值得。”   “我看你就是活该。”宋锦忍不住说道。   想到什么洛秀忽然看了眼宋锦:“你刚才说十二个时辰?那不就是二十四小时吗?搞的文绉绉的。”话落疑惑的盯着宋锦的侧脸看:“有时候总觉得你说话的语气像个古人……是我的错觉吗?”   宋锦心底“咯噔”一跳,她已经很努力的融入这个世界,学习这个世界的知识,可有时候会忘了,本能的就把前世的说话习惯带出来了,洛秀这种聪明人肯定早就发现不对劲了,这时候才问,是在试探什么吗?   她侧眸看了洛秀一眼,却见他蹙眉想着什么,根本没发现宋锦在看他。   洛秀确实对宋锦有很多疑惑,但他不会去胡乱猜测或者去调查她,不过他算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她出处的人了,但也仅止于此,至于再深的,他也查不到了,知道宋锦底细的,都在那场大火中丧生了,而且关于那场大火的痕迹,被他灭的干干净净,所以即使如国安部那样的机构,也查不出来宋锦的身世及过往。   每一个人即使把过往的痕迹处理的再干净,还是会留下蛛丝马迹,但宋锦如今是真的干干净净了,即使FBI的人来了,也查不出个子卯寅丑,得出的结论可能就是这女孩来历神秘,而神秘便代表着未知的危险……   花园里,各色花儿争奇斗艳,姹紫嫣红的煞是好看,尤其是那颗参天的红豆杉,遮天蔽日,浓盖如茵。   洛秀拉着她穿过百花走到红豆杉下,仰头望着树枝的眸底有着追忆:“这棵红豆杉是我小时候,爸爸妈妈和我一起亲手种下的,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它已经长的这么高大了。”   他仰起的侧脸俊美如玉,唇角勾勒着淡淡的微笑,金色的夕阳洒落其上,将他映的渺远而不真实。   宋锦握了握他的手,想起南国食府里的那棵红豆杉。   她在那里许下了心愿,愿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却原来,都是骗人的。   没有天长地久,却等来了分离,甚至是天人永隔她都不能确定。   这两天腰疼的紧,看来一多更身体就出毛病,唉,玥也想多更,奈何身体跟不上   ☆、163 自作孽不可活   流光端着药碗走过来,看着花园里的一对人,很煞风景的开口:“先生,该喝药了。”   宋锦挣脱洛秀的手,走过去接过药碗,断过来递给洛秀,沉着脸道:“不需要我捏着鼻子灌你吧。”   洛秀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眉头皱的死紧,弱弱的看了宋锦一眼:“能不能不喝?”   宋锦直接斩钉截铁的回他,“不能。”   这个大男人怎么跟小孩子似的,害怕喝药。   看着他那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的眉头,宋锦叹了口气,用勺子舀了一口递到他嘴边,柔声道:“我喂你行不行?”   洛秀皱着的眉头总算舒展了一点,但还是满脸不情愿的样子,宋锦“啪”将勺子扔回碗里,“你不是小孩子,用不着我哄你喝吧,反正身体是你自己的,你爱喝不喝。”宋锦也不理他了,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   洛秀没想到竟然把宋锦惹恼了,一时间心底有些无措,紧挨着宋锦坐下,拉了拉她的袖子,一副做错事情的羞愧模样:“你喂我,我就喝。”   宋锦抖了抖嘴角,斜瞥他一眼,看他那样子心底的怒气也都烟消云散了,她觉得自己不是找了个男人,而是找了个孩子养,是不是亏大了。   她朝两眼望天装看不见的流光道:“拿点蜜饯果脯之类的甜食过来。”   流光得了吩咐转身一溜烟就跑了。   宋锦用勺子舀着一勺一勺喂他,洛秀一直皱着眉头,不过还算是听话,乖乖的都喝了。   等一碗药见底,宋锦拿出纸巾给他擦了擦嘴,洛秀笑眯眯的望着她,这时候流光端着一盘子蜜饯走了过来。   宋锦捻了一颗,“张嘴。”   洛秀张开嘴巴,宋锦把蜜饯丢他嘴里:“把嘴里的苦味冲冲,别咬,就含在嘴里。”   洛秀点点头,坐在宋锦身边,两人一起看着夕阳西下。   看着太阳渐渐落山,那金黄的霞光逐渐黯淡,然后被无边的黑暗所取代,这种感觉很奇妙,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安宁。   在洛家用了晚餐,宋锦便提出告辞,洛秀依依不舍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剧组?”   “明天一早。”   “那你不如今晚上睡在这里吧,我明天一早派人送您去,早上不好打车的。”   宋锦犹豫了下:“不用了。”   洛秀笑道:“你放心,这里那么多房间,你想睡哪件睡哪件。”这丫头怕他图谋不轨啊,这么警惕。   宋锦本想着下午就赶去剧组,但一陪着洛秀就给忘了,明天八点之前赶到,还能不耽误拍摄进度,她答应了的事情就要做到,但就像洛秀说的那样,大早上的根本就打不到车,这种小事再去找孟祁……呃,他好像也是挺忙的。   宋锦想了想便点头道:“好吧,不过明天一早五点就要出发。”   洛秀挑了挑眉:“瞎担心,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洛秀吩咐人去收拾和他房间紧挨着的卧室,之前是洛漩的房间,洛秀住进来之前就让人全部翻新了一遍,房间格局比洛秀的丝毫不差,大的显得有些空旷,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辉映着窗外的灯火阑珊,将这个房间映照的有些梦幻的华丽。   在宋锦陪着洛秀在楼下喝茶的时间,黎叔亲自带人又收拾了一遍,将厚重的冷色调窗帘换成淡紫色的薄纱,上边点缀着七彩的花瓣,裹挟着清香,在夜风的吹拂下涌动着醉人的芬芳。   大床上的被单被子也都全部换了,换成明亮紫的绣着暗花的四件套,然后大床四角架起了纱帐,看起来充满了高贵和梦幻的感觉,然后墙上的画也换了,换成一副轻淡悠远的墨色山水画,下边的柜子上摆放着一大捧开的灿烂的蓝色满天星,令整个房间充满了轻柔又梦幻的色彩,仿佛踏入了公主的闺房,即有着高贵的华丽,又有着素远的馨香。   卫生间里也将所有女生能用到的洗漱用品都摆好了,衣柜里甚至紧急的布置了几套衣裙,可见黎叔之用心,比洛秀都上心。   最后黎叔满意的看着经他手大变样的卧室,满意的点点头:“还算不错。”   身边的女仆感叹道:“这么漂亮的房间,夫人应该会喜欢的吧。”   黎叔点点头:“等她走后,还得再好好布置一番,得让夫人有家的感觉,这样她才不舍得离开。”   等宋锦被洛秀领进去的时候,看着这即素雅又华贵梦幻的房间,确实很惊艳。   “今晚你就睡在这儿吧,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明天还要早起,你赶紧休息吧。”   洛秀话落抱了她一下,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吻,似夜风的轻抚,令宋锦心尖猛然颤了一下。   “晚安。”他松开她,转身大步离去。   宋锦看着他在灯光中走远的修长背影,站在原地愣了愣,忽然抬手摸了摸眉心,有些凉,有些湿润,似还沾染着他唇上的味道,带着些药味的苦涩。   宋锦垂眸笑了笑,转身去了卫生间洗漱。   宋锦不认床,无论在哪里都能很快入睡,但洛秀今夜就有些碾转反侧,那个人就睡在隔壁,一想到下午的时候两人还在这张床上亲吻,他体内的燥气瞬间就提了起来,洛秀欲火焚身,难耐不安,如此折腾好久,才最终在药效下沉沉睡了过去。   凌晨四点半,宋锦准时睁开了双眼,等收拾妥当,拉开门走出来时,门外沉香正侯在那里,看到走出来的宋锦时还愣了愣,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准时就起床。   很快他就恢复了一贯的冷色:“先生昨夜吩咐我今天一早送您回剧组。”   宋锦点了点头,越过他往楼下走:“走吧。”   沉香愣了愣,她就不问候一下主子吗?主子睡觉前还念叨着她。   宋锦走了两步忽然扭头看了眼洛秀的卧室门,转身离去。   洛秀本想着早上早点醒来,送送宋锦,但他昨夜睡的晚,又加上药效,睡的很沉,等他醒来的时候,宋锦都快到剧组了。   宋锦进剧组的时候,艾草是第一个看到她的,兴奋的跑过来,“小锦,你现在可是人气新星呢,短短一天的时间,你在网上都火成什么样了,都在求你照片的高清种子呢。”   “我前天还以为你生病了才请假呢,原来是去参加电影英雄冢的首映礼去了,亏得雷导还瞒得死紧,要不是昨天看了新闻,我们都被蒙在鼓里呢,不过你竟然得了关导的青睐,未来巨星,我现在得好好巴结你才行,否则将来就没机会了。”这丫头嘴巴跟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宋锦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对她笑道:“嗯,你现在可得好好巴结巴结。”   本是开玩笑的语气,艾草也没多想,倒是旁边一个路过的化妆小妹看了宋锦一眼,那眼底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挺复杂的,“这才有了点小火苗,就耍起大牌来了,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巨星,切……。”说着扭着腰就走了。   艾草气的朝她的背影挥拳头:“都是嫉妒。”   宋锦眸底的寒意一闪而逝,喊了声艾草便往前走去,艾草见宋锦丝毫不在意的模样,急着问道:“小锦,她都那么说你了,你就不生气吗?”   宋锦笑了笑,艾草却觉得那笑容莫名有些凉,声音还是一贯的温柔:“和这种人生气,不值得。”那人之前应该是跟着王丽的,王丽对她挺照顾,她应该是知道王丽被赶出剧组是因为自己,对她有情绪也正常。   只不过王丽那是自作孽,她没有理亏的地方,这人要是就因为这点就针对她,可见也不是个心思正的。   要真上赶着找她麻烦,来一个收拾一个。   见了导演,和他说了几句话,宋锦便投入到今天的拍摄中。   宋锦一直没有上网,所以不知道网上她如今的人气有多高,虽然网络上的人气都是虚的,但宋锦毕竟只是一个新人,也只有这一部作品,还是个总镜头只有十几秒的龙套,能这样已经出乎很多人意料了。   这一个星期内,在全国各大影院的首映中,英雄冢口碑逐步攀升,维持了关导的一贯高品质水准,打斗场面兼具镜头感和艺术性,包括每一句台词,演员的每一个眼神动态,都满满的戏感,尤其是男主的侠之大者,在一路的磕磕绊绊中,在感情上一次次的蜕变中,终悟出侠道,成一代大侠。   最后他背着长剑,立在崖顶,满目沧桑坚毅的望着远方,身侧陪伴着他的是无悔追随的皇朝郡主,太阳渐渐高升,他最后一次回忆起记忆里的那个人,释然的笑了。   天空里映出她的模样,如白云般纯洁不惹尘埃,仙子般圣洁高贵,唇角勾着温柔的笑意,那是祝福和释然的微笑。   如斯惊艳!   画面定格,电影落寞,很多人震撼在这场视觉盛宴中,但最让人记忆深刻的,反而是那个让男主念念不忘的人,她是男主成长路上一次次蜕变的见证,串联着电影的主线,记录着男主一次次的心路历程,更何况,在大荧幕上放大的精致绝美的面容,清澈温柔的眸光,都深深的震撼着所有人的心灵,惊艳着他们的眼睛。   漂亮的女人有很多,但是天生丽质还气质如此纯正的就不多见了,娱乐圈的美女大多都是浓妆艳抹或者用衣服造型堆出来的,好看是好看,但经不起镜头的推敲和放大,很多女性都被誉为“见光死,”不化妆根本就没法见人。   这个女孩就如一股泓流,缓缓的流入到众人的心底,泛起淡淡的柔软的涟漪,无孔不入,让人无法忽视。   在电影正式上映前夕,电影口碑经过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逐渐发酵,网上好评率逐渐攀升,在国内最大最权威的影视作品评分网站上,英雄冢的评分一直维持在9。8,评分人数也在逐渐增加,这在史上是不多见的,再加上男女主角也算是实力派的代表了,关雎导演又有固定的粉丝,宋锦的颜值在网上也火了一把,让很多不关注这部电影的人都起了好奇心,一时间网上预售的电影票在这一星期的时间超越了大部分同期电影,稳坐第一。   电影的档期并不是太好,前有大爆小成本喜剧的续集,后有国外科幻大片,两者夹击,英雄冢夹在其中有些维艰,但电影的公映档期是综合一系列因素决定的,为了排片和票房,容不得逃档,关雎导演之前就有过心理准备,不过看着网上一片好评率和稳坐第一的预售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在国内已经是导演界的大山,但如今影视业快速发展,早已不是他当初一家独大的场面了,电影市场百花齐放,但也更加复杂,连他也没有几分把握这部电影能不能成功。   第一步是走好了,就看接下来的了,电影上映第一天是非常重要的,几乎决定了电影之后的命运。   关雎导演一直在关注着网上动态,整部电影提起最多的就是宋锦,全都是花痴她的颜,虽然有点偏离了主题,但那些话题总是时不时蹦出电影的资讯,也算是给电影操热度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热度不仅没下降,反而逐渐攀上,关雎导演总觉得不对劲,按说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即使有人气也会开始慢慢下降,他直觉背后有推手,想起雷昀对他说的,宋锦已经签约了公司,心底了然。   看来她签约的公司对她很看好,才会这么下力气捧她,只是心底有些惋惜,这么一个好苗子,被别家挖走了。   人是他发掘的,被别人捡了便宜,怎么想怎么不甘心啊。   就在这时候,网上又曝光了一则消息。   英雄冢惊艳新人原来竟是昆仑诀传说中的神秘女主!   昆仑诀女主曝光,原来竟是关导力捧新人。   云皎火热出炉,符不符合你心中的形象?   诸如此类这样标题的新闻开始在网上各大公共平台上流传开来,一时间热度又噌噌噌往上升,云皎宋锦这样的字眼瞬间就爬上了热搜榜单的魁首。   这一消息是由某论坛内爆料云皎女主演员的坛主“庸人自扰之”首先曝光出来的,有一段时间没消息了,底下网友戏称他回火星去了吧,这次再度出山,一出手就是大消息。   附上两张照片,一张是之前偷拍的宋锦的侧脸,一张是她在首映礼上侧身和身边人说话的画面,一对比,相似度百分之百啊。   其实是谭庸在浏览宋锦的照片时发现的,偷拍了那么多明星,他双眼可被练就的火眼金睛。   虽然还只是网上的流传,没有任何官方回话,但所有人都觉得这就是事实了,所谓捂得越严实,曝光的时候引起的轰动就越大,宋锦饰演昆仑诀女主的消息很快就在网上流传的哪里都是,昆仑诀的书粉聚集在贴吧内,就这一话题展开了热烈讨论,话题统一都是这演员虽然长的漂亮,但是是新人,这样的新人能演出云皎那样鲜活生动的角色吗?   也有一部分墙头草,在看到流传出来的照片,纷纷惊为天人,大呼“女神,”颜控是很可怕的,有时候能模糊概念,也不管演技不演技了,长的好看有时候胜于一切雄辩啊。   更何况,人家还是关雎导演力捧的呢,导演都亲口说了人家有实力,难道你们比关雎导演还厉害?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一切还是等电视剧播出的时候再说吧。   书粉是一群很奇怪的存在,为了一个角色就能争的死去活来,现在角色曝光后,又担忧能不能演好云皎,既然在电影英雄冢中有惊艳亮相,又得关雎导演亲口维护,也许真的有实力呢?因此纷纷进电影院只为一睹芳容,是不是有关雎导演说的那么厉害,也算是无形中为电影增加了票房。   电影上映一星期,在同等排片的情况下,比另一部前作大爆的喜剧电影票房遥遥领先,主要也是因为这种小成本喜剧电影为圈钱之作,前作虽然高票房,但因粗糙的制作,低俗色情的笑点,让它收获票房的同时也烂了口碑,还被电影界大神批为电影界毒瘤,今年想要卷土重来,续写传奇显然没那么简单,现在的观众又不傻,和英雄冢一比,英雄冢那就是高档精致的西餐,而它顶多算一路边摊,还是黑作坊出产的。   喜剧电影的主创也急了,开始在微博上暗戳戳的讽刺英雄冢,连演员都不落后,在微博上煽动粉丝败坏英雄冢的口碑,对方不搭理,这边就更变本加厉了,就差指着鼻子骂你们的电影是曲高和寡,不附和观影人群,只有我们的电影才最贴近广大人民群众,顺带把观众也骂进去了,跟风,没有品评能力等等。   这也算是狗急跳墙了,不外乎如此着急,因为前作大爆,这部筹备一开始就有很多投资商看中,电影比之第一步的制作成本不知好了多少,但前作那么烂的制作都爆了,这部作为续集肯定也能爆,抱着这种侥幸心理,内部人把这笔钱贪了,最后呈现出来的电影,不仅没一点进步,还更加粗糙,笑点僵硬,演员不走心,剪辑混乱等等问题层出不穷,就越发衬托出英雄冢的优秀和精致。   在这种情况下票房自然惨败,投资商投了那么多成本最后要是连本都收不回的话,不仅演员受牵连,连导演都别想独善其身,投资商分分钟教他们重新做人,这样一来导演和主演能不着急嘛,恨不得把英雄冢贬到泥里去,现在也顾不得脸面不脸面的问题了,钱才是硬道理啊。   任他们闹得欢腾,英雄冢这边始终不回应,该宣传自己的就宣传自己的,压根就没把对方放在眼里,但网友却看不下去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自己一身红毛还骂别人是妖怪,纷纷聚众到导演及官方微博下讨伐起来,现在网络发达,网络暴民是一群超越地球人的存在,战斗力报表,骂功升级,导演评论删的快,那边发的更快,连主演都没避免,微博评论下整天有组团骂战的。   这一风波一直持续到电影下映还没消散,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没票房,没口碑更是惹得一身腥,第三部有生之年是不要再想拍了。   宋锦还是在吃中午饭的时候艾草给她说的,那丫头叉着腰一副义正言辞的语气:“关导可是我最崇拜的导演,竟然有人敢那样诋毁他的作品,实在不能忍,我也和人组团骂战去了呢,你是不知道现在网友有多好笑,一个个都能成段子了。”   宋锦看了眼那丫头笑的前仰后合的模样,忍不住勾唇,“自作孽不可活。”   本来今天要发一万七的大章,但忽然接到电话要回老家,只能分成三张发了,等回来后玥继续奋起   ☆、164 发现   艾草一拍大腿:“对对对,不过通俗点说那不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嘛,让他们敢往英雄冢上泼脏水,活该。”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宋锦一直投入在电视剧拍摄中,下戏就回宾馆,一大早就进剧组,高难度动作不用替身,全部自己来,大热的天穿着几层厚的古装,吊在半空中一吊就是一天,她没有叫一声苦,一声累,让大男人都看的心生佩服,暗道这女孩能吃苦,有这样的容貌,和对演戏的灵气,又能如此吃苦,她不成功还有谁能成功?   宋锦英雄冢的热度还没过去,又迎来了云皎,这段时间她的贴吧粉丝数噌噌上涨,都是看了电影被她的颜圈来的路人粉,虽然这种粉就相当于墙头草的存在,最不稳定,有点风吹草动都能跑路,但这只是因为他们还不了解宋锦,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漂亮的层面上,但关于宋锦的消息实在太少,关于她的年龄住址家庭成员文化程度等等都不了解,便越发期待她在昆仑诀中的出演,每天抱着那几张首映礼上的图片翻来覆去的看。   宋锦算是近期的话题热点,但因为有锦艺传媒在后边控制着舆论风向,所以宋锦虽然话题度高,却并没有出现任何负面消息,也因为她一直都闷在剧组拍戏,剧组不允许媒体及粉丝探班,这半个月宋锦虽火,但本人却没任何亮相。   她正和艾草说着话,阿银朝着她走了过来,宋锦以为是导演找她有事,结果阿银把她领到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面前就走开了,那女人看到宋锦立刻热切的迎过来,脸上的笑容将她眼角的皱纹都给撑开了。   “宋小姐好,我叫孔圣香,是江总配给您的经纪人,还有一个叫蒋曜,我们两个都是您的专属经纪人,蒋曜负责您的工作,我负责您的生活,以后会和您一起入住剧组,好好照顾您的生活起居。”她说的很快,看着就是个嘴皮子利索的,话落便期待的看着宋锦。   宋锦打量了她片刻,笑着道:“以后就多多劳烦您了,我可以叫您孔姐吗?”   孔圣香立刻乐颠颠的点头:“可以可以的。”来之前她心底就忐忑不安的,不知道未来主子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但亲自接触她之后,她心底总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   态度温和亲切,完全把她放在了一个同等的位置去接待,小小年纪性子就不骄不躁的,很不容易呢,这一刻,孔圣香心底的期待又多了起来。   看着这颗新星冉冉升起,然后走到一个让人仰望的高度,作为一个经纪人,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激动的了。   孔圣香之前在圈内也是个金牌人物,圈内人对她都不陌生,因此当看到跟在宋锦身边忙前忙后嘘寒问暖完全保姆模样的女人时,根本就没把她往孔圣香身上联想,直到她和众人笑呵呵打招呼,那代表性的白胖笑容,众人才终于反应过来。   “你是孔圣香?”   “是啊,是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孔圣香。”   “天哪,你之前不是给古秋涵做经济人的吗?怎么来这里了?难道你现在给宋锦当经纪人吗?”   “没错,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嘛,我现在是宋锦的经纪人,我们家小锦以前劳你们多多照顾了,改天孔姐请你们吃饭。”孔圣香大手一挥,豪气万千的承诺。   要说孔圣香这人虽然不是什么有学问的人,却在娱乐圈经纪人之中有这样的地位,和她会做人有很大关系,不论什么人都能很快和他们打成一片,而且丝毫不会给人不适的感觉,比如现在,剧组这些工作人员以她的身份完全不必要和他们打好关系,但她却笑呵呵的和他们聊天,很快就和他们关系亲近起来,这些人一口一个孔姐亲热的喊着,完全把她当亲姐了。   一个新人能请来孔圣香当经纪人,这没背景谁相信啊!   那是他们还没见过蒋曜,如果知道蒋曜也是宋锦的经纪人之一,那就不只是惊讶那么简单了。   宋锦也没想让蒋曜这么快露面,毕竟她如今人气还是虚的,一切得拿实力说话,只有完全站稳脚跟之后,她才能无惧任何流言蜚语。   虽说她答应让孟栖桐给她当经纪人,但那丫头还在上学,而且经纪人并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胜任的,孟栖桐虽聪明,但她缺乏经验,人又年轻,始终不稳妥,她想了想还是给孟栖桐几年学习时间,让她没事的时候跟着蒋曜和孔圣香多学学。   孔圣香别看笑起来大大咧咧的,实则是个非常细致体贴的女人,她将宋锦的生活打理的很好,从吃饭喝水休息拍戏安排的面面俱到,让宋锦在高密度拍戏的同时也能享受到最体贴细腻的照顾,总的来说她的生活比之前要更加精致舒服了。   果然比孟栖桐那丫头强多了。   这些天洛秀天天晚上打电话过来,一聊就是一个多钟头,每次宋锦都睡着了他还在那边碎碎念,宋锦能听到他手指敲击键盘的“劈啪”声,以及纸页快速翻动的“哗哗”声,连给她打电话的时间都在工作,这个男人果然是忙的很。   有时候她怕影响他工作,要挂了电话让他安心工作,他却不挂。   “我听着你的呼吸声就很开心了,放心吧,你男朋友厉害着呢,一心两用没问题的。”   “上次你也是这样说的,结果泡了水就生病了,你以为你的话还有公信力吗?”   洛秀没想到宋锦竟然拿话噎他,暗暗磨牙。   “好好休息,等我忙完了,就去看你。”   宋锦晚上去山顶的时候,再没遇上过吕建明,心底有些失望,看来神巫族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记载,她也只能暂时放弃这条线。   英雄冢票房持续升高,早已将那部喜剧电影压得没了边,紧接着国外某科幻大片如期上映,科幻大片已经有了固定的观影群,而且现在的电影市场完全可以容纳两部甚至更多电影的同期存在,在这种情况下,英雄冢并未受到大片的冲击,甚至因为暑假的完全来临,学生群体又是一大观影主力,票房在疲软时又出现了回升,让一众主创乐的合不拢嘴。   学生群体历来是粉丝主力,因为年轻激情,喜欢一个人很快,讨厌一个人也很快,对于宋锦这个最近娱乐圈的热点人物,虽然没有曝光年龄,但那满满的胶原蛋白,看着也就高中生的样子,这要在学校那就是校花级人物啊,更因为和他们年龄相仿,感觉更有好感,男生直呼女神,女生则就复杂的多了,不过对宋锦还是喜欢居多,毕竟当一个人站在一个让你难以企及的地方,连嫉妒都变的无力。   宋锦再一次因为这些学生主力军而光荣的升上了热搜,热度持续不散。   英雄冢剧组已经定好的开庆功宴的时间,就在后天晚上,电影大卖,导演心情好,大手一挥,将地点定在了京都颇有名气的金爵会所,从餐饮到休闲娱乐一条龙服务,让剧组的人好好玩一次。   关导没忘了她,雷昀通知她的时候,宋锦下意识就想拒绝,但雷昀却提醒她:“当晚会出席一些高层人物,都是平时见不到的,他们是看在关导的面子上才来,关导请你去,也是给你扩展人脉。”   人家都说道这份儿上了,她要是还拒绝就有点不识好歹了,那金爵会所是孟祁的产业,孟祁之前带她去过一次,所以,她就当去放松一下吧。   宋锦这个名字最近很火,孟栖晴去哪里都能听到,她在想是不是重名?直到她意识到不对劲,到网上一搜,那不正是表哥之前带回家的未婚妻嘛,被爷爷当宝贝似的养着,她还因此被爷爷骂了,只是她后来随表哥搬走了,她也再没听过她的消息。   看着屏幕里美丽空灵的少女,连她都忍不住惊艳了一下。   微微眯起眸子,所以,她是进娱乐圈了吗?   孟家家规很严,孟栖桐只不过读了个和娱乐圈沾边的编剧专业,就被爷爷所不喜,而她虽然有心想进娱乐圈,碍于爷爷那边一直不敢有所动作,尤其是爸爸妈妈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她更是不敢再触爷爷的逆鳞。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宋锦怀着孩子竟然还敢抱着当明星的美梦,想得美!   不对,孟栖晴敏感察觉到这其中有事,家里最近一段时间都是低气压,下人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爷爷更是死气沉沉,犹如行将就木,有次她偷听到二婶和二叔说话,话里话外都提到表哥的名字,好像表哥出了什么事情,当时她没有在意,现在在想来,这里边可疑的事情太多了。   肯定是表哥出事了,否则爷爷不会那样,而且宋锦不是怀孕五个月了吗?还是双胞胎,为什么她在照片上完全看不出怀孕的样子。   因为表哥出事了,觉得未来没盼头,所以将孩子打掉了?   还是从始至终,她根本没怀孕?   孟栖晴直觉是后头,因为表哥出事只要有孩子在,爷爷只会对她更好,她要想荣华富贵不会傻到打掉孩子,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根本没怀孕,她用假怀孕威胁表哥和她结婚,表哥那种性子肯定会答应,然后表哥出事了,她怕在爷爷面前露马脚,所以就借机离开了。   孟栖晴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觉得对方不简单,没想到年纪轻轻心机倒挺重,骗了表哥,骗了爷爷,更骗了他们所有人。   现在表哥出事了她就甩锅进娱乐圈了,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孟栖晴立刻赶回了孟家。   家里依旧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二婶正坐在客厅里喝咖啡,看到她进来下意识蹙眉,语气夹杂着一丝厌恶:“现在不正在上课吗?你怎么回来了?”   这个二婶一直看不起她,孟栖晴心底也很讨厌她,但现在孟家当家的主母还是她,现在还不能撕破脸,于是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二婶,我回来有点急事找爷爷。”   林玉和孟老爷子都不是爱关注娱乐圈的人,当然不知道宋锦的消息。   林玉闻言放下法式咖啡杯,看都不看孟栖晴一眼,语气不咸不淡道:“老爷子刚喝了药睡了,你有急事可以先告诉我,等老爷子醒了我替你转告给他。”   林玉对宋锦那丫头比对她好多了,孟栖晴才不会傻傻的把什么都告诉她,脸上扯出一抹笑来:“那这样啊,不如我等爷爷醒来再告诉他好了。”   林玉奇怪的瞅了孟栖晴一眼,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晚饭的餐桌上,除了孟栖澜和孟嘉丞夫妻俩,其余人都在。   孟栖晴看着主位上脸色深灰,精神欠佳的老人,关切的问道:“爷爷,您身体好点了吧。”   孟山点点头,不过这一个动作他就做的颇为吃力,声音跟从破风箱里发出来的似的,跟含着一口浓痰似的难听:“人老了,就这样,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我现在啊,就拼着一口气,等齐歌……。”说到这儿他忽然止住话头,垂下眸光不愿多说了。   孟栖晴见此更是如吃了定心丸,看了眼林玉,蹙眉道:“爷爷,最近怎么没有见小锦来看您来呢,表哥不记得,她作为外甥媳妇怎么能忘了礼数呢,您说是不是?”   “栖晴,吃你的饭,别跟爷爷说这些有的没的。”林玉厉目扫了她一眼,喝止她接下来的话。   孟栖晴却道:“二婶儿说的这是什么话,小锦还喊您一声二舅母呢,怎么她在您嘴里就成了有的没的呢,这话要是让小锦听到了该多伤心啊……。”   林玉微微眯起眸子,冷冷的目光剐在她脸上,那威严还是让孟栖晴害怕的,但这是在餐桌上,她能怎么着她?   话头都往宋锦身上引,林玉已经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了,这件事情她早就知道了,还是儿子孟煊告诉她的,当时心底说不清什么滋味,齐歌生死不知,宋锦还年轻,她的未来还精彩,不能就这么被束缚住,她虽然有哀叹,但同为女人,她对宋锦更多了一份理解和包容,所以她选择隐瞒老爷子。   她也有怀疑过孩子是不是被宋锦给打掉了,她从没想过宋锦根本就没怀孕,毕竟当初是她陪宋锦去医院检查的,还是温衍安排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假。   如果宋锦真的打掉了孩子,林玉怨怪她是一回事,更多的还是心疼。   那孩子才十六岁,落胎伤身,她一个人又怎能好好照顾自己,还进了娱乐圈那样的地方,要是没人护着她,她长的那么漂亮,分分钟被人吃的渣都不剩啊。   “吃你的饭,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林玉目含警告的瞪了她一眼。   孟老爷子这时候却突然抬眸,看了两人一眼,随后目光落在孟栖晴身上:“你到底想说什么?”   孟湛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席杉杉唇角挑起一抹兴味,目光在几人之间扫视着。   她也猜到孟栖晴是要说什么了,唯恐天下不乱的丫头,呵呵。   没看到林玉明显护着她,现在当家的可是林玉,这丫头还非要不知死活的往上撞,林玉以前那是懒得搭理你,要是真触了她的底线,才不管你是不是她亲侄女,照样收拾。   孟栖晴这个蠢蛋,不过也就是这样的蠢蛋,让她省了功夫,乐的看戏。   见爷爷主动问起,孟栖晴立刻道:“爷爷,小锦不来看您,那是她如今身价不一样了,成大明星了,再来家里,可不合适了,不过也是,小锦长的那么漂亮,不仅把一向冷清的表哥迷得神魂颠倒非她不娶,现在更是许多男人的大众情人了呢,煊弟,你说是吧?”说着她朝孟煊看去,孟煊只顾埋头吃饭,看都不看她,也不接她的话。   孟老爷子闻言瞳孔骤然一缩,那忽然迸发出来的狠厉将孟栖晴都吓了一跳,遂即心底偷乐,看来爷爷生气了呢。   “她进娱乐圈了?”   孟栖晴点头,“现在可火的很呢,走到哪儿都听到有谈论她的,而且有一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话落孟栖晴看向老爷子,“小锦不是怀了表哥的孩子吗?算算时间的话,现在应该有五个多月的时间了,可是……。”说着孟栖晴把手机屏幕递到老爷子面前,示意他看。   孟老爷子抬眸看去,屏幕里是少女的全身像,面容绝美,身材高挑,丰胸纤腰,一双白皙的腿又长又直,关键是气质清澈温柔,让人打心眼里喜爱却生不出丝毫亵渎的心思来。   老爷子眸子眯了眯,浑浊的眼底一闪而过的幽邃没人能看懂。   “这照片是半个月前拍的,一点都看不出怀孕的迹象,还说是双胞胎,这更是令人疑惑了,难道……小锦她偷偷打掉了表哥的孩子?”孟栖晴惊讶的捂住嘴,所有人都看着她的自导自演,心底冷笑。   “爷爷,亏您对她那么好呢,她竟然偷偷打掉了表哥的孩子,表哥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啊,他那么爱小锦……。”   “够了。”老爷子猛然一声低喝,吓了孟栖晴一跳,颤巍巍的抬眸:“爷……爷爷?”   “以后在家里,我不想再听到宋锦这个名字,嘴都把牢点,再被我听到给我滚出孟家。”撂下这句话孟老爷子招了招手,闫冬快步走过来搀扶住老爷子,扶着他慢慢往卧室走去,留下惊愣的众人。   孟栖晴眼睁睁看着老爷子走远的背影,想喊一身却又不敢,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而且她话还没说完呢。   爷爷看着是生宋锦的气,可完全不想找她的麻烦啊,难道是看在表哥的面子上?要是表哥在就好了,表哥如果知道宋锦骗了他,揭了这女人的狐狸皮,让她在娱乐圈臭名昭著,什么女神巨星,不过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罢了。   直到对面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孟栖晴一抬头,就见林玉那端庄温柔的笑脸,而眸底却是一片冰冷的深意。   那目光让她生生打了个哆嗦,比之爷爷的丝毫不差,这是要秋后算账吗?现在爸妈都不在家里,没人给她撑腰,二婶要是真对她怎么样,她也只有认栽的份儿。   “栖晴今年年龄也不小了吧。”林玉忽然问道。   孟栖晴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干巴巴的回道:“下个月就要过二十三岁生日了呢。”   ☆、165 有缘   林玉点点头:“唔……算大龄了,我像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嫁给你二叔了,现在你爸妈不在,作为你的二婶母,我得替你多操心一下婚事,有男朋友了吗?”   孟栖晴心底“咯噔”一跳,下意识摇头。   林玉笑容更加温柔,双手抱胸,却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强势精明,这是一种独属于当家主母的风范。   “这就好办了,我几个朋友的儿子都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明天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你长的漂亮,性子又温柔,配他们正正好。”   这是要拿她的婚事做文章了,孟栖晴刚要拒绝,林玉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对方可都是家世品貌皆优良的好男人,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二婶这是想着你才给你说的,别急着拒绝我,好好想想吧,我等会儿把地址发给你,去不去你自己选择。”话落转身离去。   孟栖晴一定会去,林玉心底很清楚,这丫头越来越不听话,留在家里还不知要搅出什么风浪来,还是赶紧嫁出去眼不见心不烦,好男人?呵、那也得看人家看不看得上她再说。   席杉杉垂眸掩去眸底的笑意,孟栖晴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仅没能在爷爷那里得到好,还惹了二婶厌恶,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了呢。   她抬眸看了眼爷爷的卧室方向,爷爷究竟是怎么想的,还有,齐歌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老爷子刚躺下,就对守在一边的闫冬道:“去,查查她最近两天在哪里?安排她见我一面。”   闫冬惊呼道:“您现在的身子可经不起折腾了啊……,不如我把她请来?”   老爷子摆摆手,“连梁仲峡都拿她没法,这丫头比咱们想的要复杂的多,还是我去见她一面吧,看在我如此诚意的份儿上,她总该告诉我齐歌那孩子……如今究竟在哪儿啊……。”   闫冬迟疑道:“可是如果连她也不知道呢?”   “不可能。”老爷子斩钉截铁道:“齐歌对她的感情绝非虚情假意,他是真的爱惨了她,所以怎么可能不告诉她他去了哪里?她一定知道的,我不能让齐歌一个人在外边……。”老爷子浑浊的眼底迸发出一抹疯狂来。   闫冬无奈道:“就是因为太爱,所以才选择离开……。”老爷子啊,您不了解年轻人的感情世界,恐怕去了,也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但面对这么固执的老爷子,闫冬说什么都没用,只能下去安排。   宋锦并没有告诉洛秀她要回京都,只是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要赶回剧组,就不来回折腾他了,他工作那么忙,应该好好休息。   依旧是关导派车来接她,宋锦到金爵会所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   被侍者引着走近包厢内,里边已经坐满了人,除了剧组几大主演和导演制片人之外,还有几个陌生面孔,应该就是雷昀说的那些“大人物”。   看到她进来,关导朝她招招手:“就等你了。”   只有关导右手边的位置是空着的,应该是留给她的,宋锦站在原地欠了欠身,柔婉的声音徐徐响起,如一缕芳歌飘进众人耳中,只觉得那声音是如此美妙。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话落朝唯一空着的座位走去。   在她进来的那一瞬间,所有视线齐刷刷往她身上看去。   只见那少女穿着藕荷色的束腰长裙,身段玲珑而高挑,如瀑的墨发下玉貌花容也不足以形容那一瞬间袭上心头的浓浓惊艳,一双墨色的眸子似笼着一层云雾,既有清泉的明澈,亦有远山的飘渺,裙摆随着端柔的脚步翩飞,让她如仙子般飘逸而柔美。   背后的灼灼灯火,都不及少女眉间一点温柔姝色,就那么突然的、走进了所有人的心中。   沈筱筱坐在关导的左手边,看着那款款走来的身影,眸底笼着一层阴霾,再转眸一看,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她身上,包括她身边的秦越,那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这女人,还真是会装,看看看看,所有男人的视线都被她给吸引走了,瞟了眼主位上的人一眼,沈筱筱眸底掠过一抹冷笑。   拥有这样的容貌,如果没有自保的能力,就只能沦为男人的玩物,她宋锦也逃不掉这个命运。   “这位是?”主位旁边的一位四十多岁大腹便便的男人目光凝着在宋锦身上,话却是朝关导问的。   关导皱了皱眉,低声解释道:“我的一个后辈。”话都搁在这儿了,这人要再敢起什么心思,那就证明他眼底完全没有自己这个大导演的存在。   这人是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审查委员会的领导,名叫蔡赢,负责电影剧本备案和电影片审查的管理工作,这种人别看没什么实权,却是他们这些电影人最不能得罪的一号,否则在电影审核时随便给你找点事儿,电影就别想审核通过,带来的后果非常严重,关导虽对这人没什么好感,却不得不小心陪着。   今日出席的不仅有广电总局的领导,还有几大制片厂的领导,他今日把宋锦叫过来,也是想让她认识认识,那几个制片厂领导都是他的老朋友或者合作伙伴,是不敢轻易对宋锦怎样的。   关导这时候指着宋锦朝另几位年龄和他差不多的男人道:“这位是宋锦,我很欣赏的一位后生,以后都在一个圈子里,碰到了多多照顾一下。”说的很客气,不过在座的都听懂了,瞅着宋锦的眼神比蔡赢清明多了。   宋锦也跟着礼貌的鞠了一躬。   其中一个可能和关导关系不错,笑着和他开玩笑:“要不是了解你的为人,我都以为这是你的小情人儿了呢。”   关导目光嗖的射在他身上:“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   那人摸摸鼻子讪讪的笑了笑,对着宋锦笑道:“小姑娘,叔叔不是故意的,你可别想歪哦。”   宋锦抿唇笑了笑,不置一词。   那人端起酒杯对着宋锦遥遥一举,“按规矩来晚的都该自罚三杯,但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罚你喝酒倒显得我们欺负人了,小姑娘你说,该怎么办呢?”   被一圈人看着,宋锦不仅没有露怯,反而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端起手边的酒杯也对着他遥遥一举,唇边笑意清涟,几乎看呆了众人的眼。   “自是规矩那便不能坏了,是我自愿喝的,又怎能算你们欺负人呢?只是,一杯可好?”   话落宋锦一仰头将酒灌了下去,然后把空杯子翻过来示意给众人看,眸光清明,温柔而动人。   那干净利落一气呵成的样子看的几个大男人都禁不住叫好,暗道这姑娘不错,没有那些女星矫揉造作的样子,气质从容,言谈不凡,和刚才羞答答的沈筱筱完全不同,而且人家几乎比沈筱筱小了一轮还多。   所以,这人啊,还是得靠比的,这姑娘性子不错,有前途。   安奉笑着抚掌,“一杯就一杯。”   宋锦把空酒杯放回去,坐下来的时候袖子抚了抚,刚才还沾着湿意的袖子瞬间就变得干透,上边还没有任何水渍,而宋锦身上的体香也将那酒气盖了过去。   关导扭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隐有一丝关心,宋锦对他笑了笑:“我没事的导演。”   那酒根本就没下她的肚子,怎么可能会有事,宋锦为了孩子着想也不能沾酒,她酒品不好,基本上沾之即醉,前世她也基本上没喝过酒,这一世又怎会打破传统。   蔡赢端着酒杯对着宋锦笑道:“宋小姐给安总面子,总不至于不给我一个面子吧,如宋小姐这样的绝代佳人,能一睹芳容才知之前看过的美人都是庸脂俗粉,宋小姐给个面子,如何?”他的目光油腻腻又色迷迷的,宋锦心底恶心,面上却笑的不露声色,端起酒杯对着对方遥遥一笑。   “蔡先生的话可真是折煞小女子了,您的面子,自是要给的。”话落就要端起往嘴里灌,不就是喝酒吗?看最后倒下的是谁。   “慢着。”一道清悠悠的嗓音忽然响起,这声音太好听,像竹节般清脆,又如浮云般渺远,在这有些嘈杂的包厢里,如一阵清风吹进心田,令宋锦下意识愣了愣,酒杯就顿在了唇边。   身侧伸出一截修长若竹的细白手指,轻轻的拿去酒杯,“这一杯,我代她喝……。”话落仰头灌进嘴里,喉结滚动,在灯光泛着玉白一样的颜色。   宋锦扭头,正和那人一双清澈的眸子撞在一起,那眸光温柔若三月的春风,含着一丝温懶的笑意望来,令人不自觉的沉醉。   这人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偏清瘦,穿着一身黑色的笔挺西装,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皮肤很白,看着有点斯文,浑身散发着儒雅谦和的气息,令人感觉非常舒服,尤其是嘴角那丝似有若无的和煦微笑,像阳光般能驱散人心底所有的阴霾。   她确信从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却总觉得有一股熟悉感。   她瞟了眼主位方向,果然,那里已经空了。   之前主位那里被阴影笼罩着,她虽知道那里坐的有人,却看不清面容,见关导没介绍,她也没在意,能坐在主位的,必定比在坐的地位都高,也许是关导觉得以她的身份还够不着给那人介绍,却原来,是个这么清俊儒雅的男人。   “女孩子还是不要沾酒好,以后记得,别人敬你你也不要喝。”他温和的声音徐徐响起,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关心,令宋锦觉得很奇怪,那语气,怎么有股宠溺……   她根本不认识他好不好。   “谢谢。”宋锦朝他点点头便坐了回去。   男人见她爱搭不理的样子镜片后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他说过,有缘会再见的……   蔡赢看到那人替宋锦饮了那杯酒,又说出那样一番话,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再大的色心也不敢和那人争女人啊,慌忙站起来朝那人舔着笑脸道:“都是我的不是,宋小姐,我向您说声对不起,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呵呵……。”   这人前脚还趾高气扬,在这男人出面维护后,就变得畏首畏尾,恭恭敬敬,宋锦看了眼那又重新坐回主位上的男人,阴影里看不清面容,宋锦却感觉到那人的目光此刻就落在她的脸上。   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宋锦扭头瞥了眼关导,关导眼底惊疑不定,朝着宋锦摇了摇头。   沈筱筱还以为坐在主位上的也是和同桌的那些男人一样又老又色,却没想到是个如此清俊秀雅的男人,他竟然亲自给宋锦挡酒?当下气的暗暗磨牙,她一个女主角坐这里却无人问津,都去捧那个龙套,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都喜欢长得好看的。   连蔡赢都怕他,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不得不说,沈筱筱这会儿心思活泛起来了,她就不信她一个成熟妖娆的大美女比不上一个清汤寡菜的小姑娘。   端起酒杯,她朝主位遥遥一敬,脸上露出妩媚艳丽的笑容,在灯光下也别有一番风味,娇滴滴的道:“看这位先生龙章凤姿,小女子仰慕的紧,这杯酒敬先生了,望先生不要嫌弃。”话落端起酒一饮而尽,这姿态和刚才的宋锦不能比,不过看着也算赏心悦目。   主位上良久没有声音传来,沈筱筱眼底闪过一抹落寞,在蔡赢警告的目光下,重新坐了回去。   这一顿饭宋锦吃的实在是乏味,终于等饭毕,一行人又要移步KTV,宋锦借机溜进了卫生间,准备给关导打电话离开。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没必要为了什么人脉而委屈自己,今夜她本该不用来,也是看在关导的面子上这才赴宴,但这种气氛实在让宋锦不喜,甚至打心眼里厌恶,如果她真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今晚可能就会为了那所谓的人脉而不得不委屈的陪着一帮大男人吃饭喝酒唱歌。   只是,她是宋锦,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宋锦。   另一边,蔡赢点头哈腰的对着面前站着的男人道:“市长,刚才都是我不对,我没想到您也看上她了,从此以后,她就是您杭市长的女人,在这个圈子里,我替您罩着她……。”   男人凉凉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蔡赢心底慌了,“市长……。”   “她是一个人,不是任何男人的附属品,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会坏了人家姑娘的清白。”男人温淡的声音徐徐响起,语气里夹杂着一丝警告。   蔡赢搞不明白这位市长大人究竟是什么意思,紧张的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之前他在另一个高层饭局上只是个最末流的陪客,杭市长那时坐在首位,身边陪着的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压死他,他只不过在接电话的时候答应来赴关导的饭局,挂了电话就见杭市长正站在他的背后。   冷不丁说了句:“晚上没什么事,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他怎么也没想到杭市长竟然会随他来赴这种饭局,在杭市长的单子上,这种层次的根本连边都挨不上,但他不仅来了,还对一个女孩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关心,要知道杭市长到现在为止不仅没结婚,连个对象都没有,暗地里都在传杭市长有可能是个GAY。   看来这个女孩连一向不近女色的杭市长都动心了,那一瞬间,蔡赢的小心思又动了,如果能用这个女孩攀上杭市长这座大山,他稳赚不赔啊。   可是听到杭市长的话,蔡赢又弄不明白了,这也太君子了吧,怪不得到现在都没女朋友,性格太清淡了。   宋锦从卫生间出来,便听到男人徐徐响起的温淡嗓音,她下意识停下脚步,抬眸望去,那人站在走廊的灯影下,身材说不上多高大,却有一种挺拔如松的坚毅和疏朗,如清风穿过山岗,如明月拂过松枝,如丝如缕,如琢如磨,在昏黄的灯影下,仿佛一块温凉润泽的美玉。   这样一个男子,实在是让人忍不住为他驻足。   那人感觉到背后的目光,扭头看了眼,忽然,那眸底似是春水荡漾,酿开一汪漩涡,沉甸甸打着旋儿……   他朝蔡赢挥了挥手,蔡赢瞟了眼宋锦的方向,扭着肥胖的身子进了包间。   他朝宋锦走过去,笑意温朗疏懶,语气有股自然的熟捻:“很累吧,以后不要随便参加这种饭局,对你这种女孩子来说,并不安全。”   宋锦皱了皱眉,对他点了点头便准备越过他朝前走去,她根本不认识他,为什么要用这种亲昵的语气和她说话?宋锦刚才还觉得他气质好,这会就觉得他要不是居心不良,要不就是个神经病。   “你好像并不喜欢我?”他侧眸睨着宋锦转身的背影,低声问道?   “当然,我指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而是基于陌生人之间的好感。”他又解释了一句,就是怕宋锦误以为他是个登徒子。   宋锦回头对他道:“这位先生,我……。”话刚出口便被他打断。   “杭宿雨,我的名字叫杭宿雨。”他眸光泛着浅淡温柔的涟漪,在灯光下成倍的朝宋锦攻击。   宋锦移开目光,淡淡道:“杭先生,非常感谢您对我的关心,可就如您刚才所说,我们只是陌生人,君子之交淡如水,如您这般的君子对一个陌生女孩过度关心,并不合适吧。”   不去看男人眼底的浮光,宋锦又接着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今晚会来接我,被他看到我和别的男人说话,他会不高兴的,抱歉。”话落转身进了包间。   杭宿雨站在原地,闻言垂眸笑了笑,手指下意识抚着尾指上戴着的尾戒,眸底一片清凉。   宋锦进去对关导提出告辞,关导没再挽留,让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给他发条短信,宋锦应了便离开嘈杂的包厢,离开时她还看到沈筱筱正坐在安奉的大腿上,两人在情歌合唱。   这个圈子果然又脏又乱,宋锦不确定关导今夜带她来是真的想给她介绍人脉,还是存着别的心思,对于关导,她并不想用龌龊的心思猜度他,但她心底还是因此生了警惕心。   除了自己,谁都信不过。   包厢外,那人已经不在了,宋锦看了眼四周,看来已经离开了。   她走出金爵会所,正要拦辆出租车,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在她身前停下,半落的车窗里露出男人俊美的容颜,和一双温柔纯粹的眸子。   “洛秀?你怎么来了?”   等宾利车离开,角落里一辆黑色奥迪车内,男人收回清淡的眸光,低声道:“走吧。”   ☆、166 无解   黑衣人领着她走到一间偏僻的包厢门前,敲了敲门,恭敬道:“人带到了。”   里边传出一道熟悉的男声:“进来吧。”   宋锦眯了眯眸子,她想,她已经知道是谁找她了。   门从里边打开,宋锦走进去,包间很大,灯光亮如白昼,将每一个角落都映照的清清楚楚,在中间的沙发上,坐着个耄耋的老头,头发花白,身形佝偻,尤其是那鸡皮般松弛的皮肤,在亮白的灯光下一照,有种沟壑丛生的病态苍老,乍一眼看去令人胆颤心惊。   一段时间未见,孟老爷子苍老了好多,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宋锦心底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收回目光静静而立:“孟老先生找我何事?”   从宋锦进来开始,孟老爷子也在打量着她,这个年轻的女孩无疑是很美丽的,那是一种得天独厚的美貌和发自本心的气质,令阅尽人事的孟老爷子也不得不在心底感叹。   齐歌带她回来的时候,他对宋锦是很满意的,觉得只有这样的女孩才配得上他的外孙,后来他派人偷偷调查过宋锦的身世,最坏的结果也可能是孤儿,这倒是他能接受的范围,但是,结果太出乎意料了,她的来历身份成谜,竟然一点都查不到,这太不寻常,又联想到齐歌的身份,他立马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立刻联系了梁仲峡,而梁仲峡也早已经调查过宋锦,并对齐歌的结婚申请驳回,谁知齐歌竟然为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愿意脱下军装。   这让孟老爷子无法接受,他从小疼爱又引以为傲的外孙,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他一直以来的信仰和荣誉,包括那光明的前途,还有家族,他竟然毫不犹豫的放弃。   他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把那个罪魁祸首给解决了,但冷静下来之后,他就否决了自己这个可笑的心思,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依齐歌的性子,还不知会如何疯狂,他承受不起也不敢承受那样的后果。   后来他想,这是齐歌的选择,这一次,他选择相信他,只要他未来不会后悔。   就在他给齐歌也给自己一个机会的时候,齐歌却失踪了,某一天,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干干净净,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找的到他。   后来他找到温衍,才知道,在齐歌的身上,二十年前的噩梦,又回来了。   而这一次,他选择离开。   他不能让齐歌一个人在外边,他一定要找到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外公都不会嫌弃他的啊……   闻言孟山目光落在宋锦的小腹上,“怎么,连外公都不愿叫了吗?”   宋锦垂下眸光,灯光下,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覆盖下一层阴影,将她眸底的情绪完美遮掩了起来。   “即使我愿意,您也不会愿意的。”   “哼……。”孟山冷哼一声,浑浊的眼底一缕幽冷的光一闪而逝。   “算你有自知之明。”   “孩子呢?你给打掉了?”   宋锦闻言身子僵了僵,这一刻,她竟不知该如何解释,在别人看来,她如今这样,只可能是打掉了孩子,如今看来,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宋锦的沉默也就是默认。   孟山抓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就朝宋锦砸去,愤怒的大吼道:“胡闹,你有为齐歌想过吗?他为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执意背弃所有人要娶你,他现在出了事,你就迫不及待的打掉孩子,枉我以前对你印象不错,没想到是我看走了眼……。”老爷子气的浑身颤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随时都能咽气儿似的,看着挺吓人的。   闫冬赶忙拍抚着老爷子后背,低声安抚道:“老爷子,动怒伤身啊……。”   宋锦目光动了动,抬眸直直盯视着孟山,手指紧攥成拳:“你一直都知道?孩子不是齐歌的?”   等气息渐渐平定,孟山一手推开闫冬,拐杖拄着地面,两手落在龙头上,身子前倾,目光幽冷而讽刺的注视着宋锦,“我知道,在齐歌第一次领你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我外孙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他从来不近女色,即使你美如天仙,他如果真的动心,又怎么可能在没结婚的前提下动你,还搞出来一个孩子,更何况,根据你的受孕期,那时候他正在非洲执行任务,任务期间没有接触过任何外人,又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   宋锦紧握的双手渐渐松开,垂眸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您的,你说的对,齐歌他,真的是个很好的男人,这辈子能遇上他,是我的幸运。”   只是这份幸运,现在到头了。   “我心底虽然骂他傻,可他性子执拗,只要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所以,我只能接受你和孩子,只要你是真心对齐歌的,即使孩子不是亲生的,那也无所谓,只是,你的身份太神秘了,依齐歌的身份,他要娶了你,那就必须要脱下军装,即使如此,他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你……。”孟山长叹一声,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痛心。   “这个孩子,他怎么那么傻,和他母亲一样,为了所谓的爱情,什么都不要了,要外公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怎么忍心……?”   宋锦静静站在那里,脑海里回想起和齐歌的那些回忆,有美好的,有痛苦的,令她一颗心揪痛不已,闭了闭眸子,宋锦唇角牵出一抹苦涩的笑。   孟山双眸忽然迸放一抹犀利冷残的光,紧紧逼视着宋锦:“齐歌对你那么好,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流落在外吧,告诉我,齐歌现在在哪里?”   阴影里走出几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个个手中执抢,枪头齐齐瞄准了宋锦。   宋锦脸色未变,静静的看了眼孟山:“老爷子是想要逼供吗?”   “你只要乖乖说出齐歌的下落,我不会伤害你。”   宋锦垂下睫毛,笑容静谧如深海,在这辉煌的灯光下,如玉珠般散发着淡静从容的光芒,令孟老爷子不得不眯起眼,他一直都不敢小瞧她。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呢?老爷子可会相信?”   “哼……你以为我会信?”孟山嗤之以鼻。   “我也在找他。”宋锦抬眸静静与他对视,孟山忽然惊了惊,一个小姑娘竟然有那样一双深邃的眼睛,漆黑平静如一汪深海,又如天空般浩淼无垠,他竟然看不透。   宋锦一步步后退,视那些执抢的黑衣人如无物,目光只看向孟山:“我不知道齐歌的下落,如果您知道的话,请派人告知我,因为,我也一直在找他。”   孟山忽然大喝道:“给我拦住她……。”   黑衣人立刻朝宋锦的方向追去,两个守在门口的距离宋锦最近,却见那人不知何时一步步退到了门口,在孟山看破宋锦要离开大喝出声时,宋锦轻轻旋身躲过两个黑衣人,身影一晃,已从门口消失。   等黑衣人追出去,走廊空空,灯影晃荡,哪里还有宋锦的身影。   几人正要分批去追,门内传来孟山苍老疲惫的声音:“别追了,回来。”   孟山叹了口气,对侯在一边的闫冬道:“你说的没错,她是真的不知道齐歌的下落。”   “齐歌啊……我的外孙……你到底在哪儿?”   闫冬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表少爷那么好的人,一定会没事的。”   顶层上,夜风很大,将宋锦的长发和裙摆吹的四散飞舞,她站在边缘,脚下是深渊,只要往前多踏一步,便会坠入黑暗的深渊中去。   宋锦抬手将长发拂到耳后,望了眼脚下灯红酒绿的街道上的车水霓虹,伸出手指,近的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却又遥远的让人绝望。   他是不是,也曾这样绝望过,站在深渊边,却没有退路,他唯一的选择,只能跳下去。   手机又不知疲倦的响起来,在这有些静谧的黑暗中,催命符般一声声响起。   宋锦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静默的眼珠动了动,划了下屏幕放在耳边。   “喂,小锦是小锦吗?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男人焦急慌张的声音透过冰冷机械的手机缓缓的传进她的耳中,霎时那僵冷的心脏像是被温流注入,然后覆盖温暖,驱散了满身的寒凉。   “我没事。”   洛秀愣了愣,他听出了对方语气里一丝隐藏的落寞,她究竟怎么了?这一刻洛秀心底的担忧被无限放大,握着手机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声音压抑不住担忧。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好不好?”   宋锦看了眼虚无繁华的黑夜,淡淡道:“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准备挂掉手机,她突然又说了句:“我真的没事,别担心。”话落就挂了手机。   洛秀看着挂掉的手机,眉头拧的死紧,透过车窗看着面前的高楼,金爵会所四个大字在黑夜中闪烁着明光。   他手重重的锤落在方向盘上,俊美如妖的面容上,一双剑眉深蹙,压抑着浓重的烦操和担忧。   杭宿雨回到另一间干净的包厢内,早等候在此的助理崔扬走上前来将手中端着的解酒汤递给他,那干净修长的手端过青釉瓷碗,递到唇边一饮而尽。   崔扬蹙眉担忧道:“先生,您的身体对酒精过敏,只要一沾酒身上必定会起红疹,您明知为什么还要喝呢?”   那个女孩究竟有什么特别的,竟然让先生不顾身体也要为她解围,更可气的是,对方似乎还不领情,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杭宿雨将空碗递给他,闻言笑了笑,眸光在昏黄的灯光下若和煦的暖阳,若春风化雨,润泽万物,无声无息的沁润心脾。   “我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识的,就那样做了。”   崔扬看着面前温朗含笑的男人,小心翼翼的问道:“先生您、是不是喜欢她?”   杭宿雨是个优秀的上位者,他的头脑交际及手腕让他年纪轻轻坐上市长之位却没有人敢轻视,虽然其中不外乎他家族的庇荫,但与他本人的能力是分不开的,崔扬从他在小县城积累资本的时候就跟着他了,对他也算多有了解。   在政治上他冷静、理智,针砭时弊,擅于博弈制衡,很多官场老手都曾在他手下吃亏,任何敢轻看他的人最后都会为自己的看走眼而付出沉痛代价,他总是用温和的微笑来掩饰内心的强势精明,第一眼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然而崔扬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内心蛰伏着怎样一头猛兽。   在感情上,他同样不输于后,不是天生对女人无感,也不是清高到视女人如无物,而是那双眼早已看尽了万千繁华姝丽,再没有什么人能激起他内心的涟漪,不过崔扬到现在才明白,只是那个人还未出现而已,那个能让他平静的心湖泛起涟漪的人,还未出现罢了。   即使世间繁华看遍,却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入眼、入心,这是逃不掉的宿命,注定了的缘分。   杭宿雨侧眸睨了他一眼,那样漠然的眼神,令崔扬心脏“咯噔”一跳。   杭宿雨早已扭过头去,侧颜在灯光下透着一种玉白般的通透,近乎透明。   “也许吧,对她的感觉,很特别……。”他轻轻叹了一声,有释然、有迷惘、更有期待。   崔扬瞬间就惊了,没想到他竟然猜对了,先生对那个人果然是不一样啊。   只是,那样的身份,和先生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崔扬有心想提醒一句,但想起先生的性格,先生心底很清楚,他这样做只会画蛇添足罢了。   脖子里已经隐隐约约的红了起来,有些痒,他手指抚了抚,眉头微拧。   崔扬也看到了,赶忙道:“我送您去医院。”   杭宿雨摆摆手:“无事,回去用凉水泡一下就好了。”   一道黑影迅捷的翻上天台,朝那孤立的身影掠去。   微风拂动,宋锦侧眸睨了眼站在身侧的少年,“你怎么来了?”   “来我的地盘上也不打声招呼。”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又忙,就不想着打扰你了。”   “再忙也不会连见你一面的时间都没有,那老头是不是找你麻烦了?”说这话时少年眼底的杀气一闪而逝,在黑暗中,那张俊美的容颜泛着嗜血般的杀气,如出鞘的利剑,锋利的足以见血封喉。   宋锦挑眉睨了他一眼:“那是你爷爷。”   “哼……,那又如何?他要敢找你麻烦,我亲手做了他。”话落抬手做了个手势,眸底是一片冰冷的杀机。   宋锦摇头:“没有,他只是问我齐歌的下落,可惜,连我也不知道,他虽然固执,可爱你们的心从未改变。”   “你不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他又冷血又自私,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他对齐歌,也只是愧疚居多,要说爱,那还真没几分,他这辈子,除了权势地位,他知道什么是爱吗?”孟祁嗤之以鼻的说道。   宋锦看他那语气,疑惑的问道:“难道你知道什么内幕?”   “你知道我曾说过的,孟家的每一个人,除了齐歌外,都有把柄握在我手中。”   宋锦点头:“我记得你确实说过,你的意思是,孟老爷子的把柄……?”   孟祁冷笑道:“孟山瞒得再严实,也掩饰不了他曾经是个渣男的事实,娶了助他仕途一番风顺的名门闺秀,却在妻子怀孕时终于忍不住诱惑出轨,后来更是搞出来一个私生女,可惜啊,那女人福薄,剩下孩子后就死了,孟山把孩子抱回家,谎称是战友的遗孤,那个傻女人竟然把那女孩养在身边,把她当亲生的疼爱,后来无意中知道女孩的身世,才知道丈夫早就背叛了自己,还把孽种养在自己身边,受不了打击重病不起,不久就撒手人寰。”   宋锦没想到孟山年轻时竟然有这样的过往,果然啊,在哪个时代,男人都改不了骨子里的风流,倒是可怜了孟山的夫人。   随后想起什么,她蹙眉道:“那个女孩……。”   “没错,那个私生女,就是齐歌的母亲,我名义上唯一的姑姑,孟嘉璟。”   “其实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尤其是亲眼看着抚养她长大的母亲含恨离世,又岂会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恨孟山,又恨自己的出生给养母带来了耻辱,所以她骨子里的叛逆被激发了,遇上那个男人,明知是飞蛾扑火,还是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她只是想找一个理由逃离孟家,逃离那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宋锦忽然想起在华安的时候,齐歌对她说的那些话,如果不想让她的孩子一出生就背上私生子的名声,那就嫁给他,他会肩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给她和孩子一个健全稳定的家庭。   原来,他也是一直都知道的,知道母亲的身世,更懂她的痛苦无奈,所以,才会朝她伸出手,不让她的孩子背负上私生子的名声,继而毁掉一生。   这一刻,宋锦心头除了感激,就是浓浓的酸涩。   他太傻了,对她好,对自己却那么残忍。   “孟山对孟嘉璟的爱,不过是弥补对她母亲的亏欠,可他心底很清楚,孟嘉璟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曾经出轨的事实,所以,在孟嘉璟七岁的一天夜晚,孟山差点一把掐死她。”   宋锦心头一惊,扭头看向孟祁:“这么久远又辛密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祁挑眉笑道:“孟嘉璟有留下一本日记,就在她房间的隔层里,里边清清楚楚的记录着她的心路历程,只是很可惜,我没看完就被齐歌发现拿走了。”   “以前是我不懂事,只看到他夺走了爷爷的宠爱和关注,却没看到他背后的无奈和挣扎,孟山的宠爱对他来说,比枷锁还要令人窒息吧。”   宋锦看了他一眼,少年不知不觉的成熟了,眸底有着睿智和释然,嘴角不自觉勾起:“你果然,长大了。”   孟祁轻哼一声,斜瞥了眼宋锦,几分傲娇道:“那是,再过两个月我可就十八岁了,当然长大了。”   “倒是你,刚过十六岁,离成人还远着呢。”   随后目光落在宋锦的肚子上,蹙眉道:“不过这么年轻的妈妈,倒是少见。”   在古代十六岁嫁人生子太过稀松平常,而在这里,十六岁还只是个孩子,想也知道如果现在曝光她怀孕的消息,将会引来多大风浪,虽说这个时代风气开放,但对未婚先孕还没开明到盲然接受的地步,尤其是她如今的年龄和身份,更是会放大了来说。   宋锦目光坚定的望向遥远的夜空,无论未来会有多少磨难,她都绝不会屈服。   孟祁看她神色就知道她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道:“你放心,我一直有在追查齐歌的下落,一有消息就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别担心。”   宋锦轻轻“嗯”了一声,现在提起齐歌这个名字,她已能习以为常,其实是她从心底已经接受了齐歌离开的事实。   孟祁墨色的眸光晃了晃,迷离的看不清情绪,只听他道:“如果有一天齐歌回来了,你该怎么办?洛秀和齐歌,你该做一个选择……。”   宋锦愣了愣,选择……   这是个无解的命题。   上一章结尾有改动,   ☆、167 从心   宋锦走出金爵会所,瞬时一辆黑色的宾利轿车在她身前停下,宋锦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刚在副驾驶位上坐下,猛然伸过来一双手锁定在她的肩膀上,将她牢牢的固定在座椅内,阴影压下,她的唇瞬间就被对方给堵住了,将她所有的气息堵在唇齿间。   渐渐的,她不再挣扎,身子瘫软在座椅内,闭上双眼。   良久,他稍稍退离开,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她,那幽深的目光如同火烧,剐在脸上令肌肤不自觉发烫,宋锦缓缓睁开眼睛,正与洛秀放大的脸相对。   鼻尖贴着鼻尖,他轻叹一声,忽然抱紧她:“刚才你不接我的电话,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宋锦鼻尖忽然一酸,头挨靠在他肩头,嗅着他身上令人沉醉的气息,闭上眼,喃喃道:“对不起,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她想起孟祁最后问的那句话,洛秀和齐歌,你该如何选择?   这一刻,她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她选择、从心!   这一个拥抱有些漫长,两人的心都在渐渐平息,洛秀放开她,拨了拨她耳边的发丝,笑道:“我送你回去?”   宋锦点头:“嗯。”手却抱着他的手臂不想放开。   洛秀开着车,宋锦就抱着他的右手,整个人贴在他的手臂上,脑袋枕在他的肩头,望着前方的夜色发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等车子到达公寓,洛秀看着趴在他肩头早已熟睡的宋锦,眉头不自觉舒展,抬手给她理了理滑落脸颊的发丝,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小懒猫,这就睡着了?”   宋锦动了动身子,脸颊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却是睡的更加香甜了。   洛秀想要抽出胳膊,奈何她抱的那么紧,动一下她下意识的抱的更紧,洛秀只能另一只手穿过去抱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到胸前,脱下外套盖在宋锦身上,将她的脸也遮了个严实,推开车门抱着她朝小区走去。   刚踏入电梯,洛秀用抱着宋锦的一只手摁下电梯的楼层数,就在电梯缓缓合上的时候,被一只突然出现的手打断,一个少女气喘吁吁的钻进来:“等……等等……。”   等看到站在电梯里俊美如天神的男子,少女脸颊腾的就红了,遂即惊喜的指着对方:“你……竟然是你?”   就是上次她在电梯里偶然邂逅的男子,偶遇那一面之后她便念念不忘,但之后却再也没在小区见过他,她甚至还经常去五楼溜达,明里暗里的向邻居打听,可什么都打听不出来,每想到今天晚上居然又遇到了。   女孩一颗心如小鹿乱撞,拘谨的站在电梯内,目光落在亮着的5上,心底一动,摁了个6。   她偷偷瞥了眼对方,却见他俊美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妖邪,漠然而凛冽,矜贵又华美,如罂粟般散发着蛊惑人心般的光芒。   她这才看清他怀中抱着一个人,身上盖着他的外套,却看不清那人的脸,仅从露出的一截裙角和鞋子来看,应该是一个女人,一个很年轻漂亮的女人。   能被他那样抱在怀中,会是他的什么人呢?不可遏止的,女孩心头掠过浓浓的失落。   这样的夜晚,他抱着一个女人回家,还能是什么身份?   到五楼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电梯缓缓开启,男人从她身边走过,大步离去,那一刻,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令人迷醉的气息。   看着男人大步离去的背影,她才发现,至始至终,男人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洛秀从宋锦的包里摸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把宋锦放到床上,才算是长长舒出一口气。   给宋锦盖好被子,洛秀在她眉心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温柔的声音如窗外的月色流淌,无声的流入心泉。   “晚安。”   半个月后,昆仑诀正式杀青,在山下的小宾馆吃了顿杀青宴,虽然条件不是很好,但难得人多热闹,也算是宾主尽欢。   电视剧杀青,也意味着这个组建了两个月的剧组就要正式分开,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都处出了感情,乍然分开,都还有些舍不得,一个个垂落着脑袋有些落寞。   宋锦紧挨着雷导,右手边就是娄素颜,她灌了杯酒,目光迷离的对宋锦道:“以后你红火了,千万不要忘了我这个老朋友……。”   宋锦拍了拍她的肩膀:“不会的。”   娄素颜搂着她的肩膀,她有些喝醉了,整个人趴在宋锦肩头,如无骨般蹭着宋锦的身体:“真不想和你分开,小锦啊,娄姐是很喜欢你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呀……!”她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后边的宋锦听的不是太清,垂眸看着两颊酡红的娄素颜,无奈的推了推她。   “你喝醉了。”   娄素颜摇摇头,搂着宋锦不撒手,像个撒娇的孩子似的:“没醉,我一点都没醉,不信你看,我还能跳脱衣舞呢。”说着扭着身子站起来,双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一脸迷醉的表情。   不少男人的目光都兴冲冲的落在娄素颜身上,宋锦对她的助理使了个眼色:“快把她扶回房间,给她弄些醒酒汤喝,再留在这里非得出丑不可。”   这个娄素颜,没想到喝醉酒了是这副样子,真是……   小助理立刻架起娄素颜一瘸一拐的离开,娄素颜还不住的朝宋锦招手:“小锦哪,娄姐喜欢你啊……,来,我们不醉不归……。”声音随着离开的脚步渐渐消失。   这边刚送走娄素颜,那边林玺端着一杯果汁走了过来,看着宋锦有些腼腆的道:“明天就要分开了,这段时间谢谢你了,在演戏上,你教会我很多东西,乍然要分开,还真有些舍不得呢,我以后会想你的。”   他阳光般俊朗的面容浮现出一抹可疑的酡红,一双明亮的眸光闪烁着真诚的光芒,让人毫不怀疑他刚才的话是在开玩笑。   他喜欢她,喜欢这个完美的有些梦幻的女孩。   但面对这样的她,有些话却不敢说出口,胆怯,羞涩、害怕,等等情绪阻碍着他的勇气。   宋锦温和的笑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们要学会适应,才会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她对这种离别的场面没什么感触,要说全场最淡定的就数她了,但面对这样一双真诚的眸子,太绝情的话她也说不出来,希望这样,他会明白吧。   果不其然,听了宋锦的话,林玺眸底掠过一抹失落,遂即强颜欢笑的对宋锦又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这才离开,目光却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宋锦的身上。   等所有人都离去,雷昀留下宋锦单独说了几句话,昆仑诀杀青,后期制作之后就要开始上星宣传了,这部电视剧的投资方和几大电视台都有合作,所以昆仑诀根本不存在卖不出去的情况,现在制作人正在和几大电视台就价钱和档期的事情在协商,后期紧赶慢赶,按一般电视剧的制作周期,最迟半年内就会上星播出,届时作为女主角,宋锦将要配合进行宣传。   到电视剧播出之日,一切都还存在着变数,兴许到时候宋锦身价不一样了,不可能大大小小的宣传都上,所以,有些条件现在必须说清楚。   “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和你的经纪人联系,尽量和你的档期错开,怎么样?最近有什么工作?”   宋锦笑道:“有几个广告,还在筛选中。”   雷昀点点头:“这个圈子虽说一夜爆红的不少,你也算是这其中一员,但还是脚踏实地才能走的更长远,不要心急,慢慢来。”   看到宋锦虚心受教的模样,雷昀心底掠过一丝淡淡的欣赏,随后想起什么,蹙眉道:“依你的年龄,还正在上学吧,瞧我都给忘了,拍摄了这么长时间,希望不要耽误了你学习,主要是你平时表现的太成熟,不止一次的让我忽略你的年龄。”   “你现在的任务还是好好学习,只有打下坚实的基础,才能展翅高飞。”   宋锦愣了愣,等反应过来雷昀说的什么意思之后,眉心骤然一跳。   天哪,她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十六岁,正是上高中的年纪,因为没人挖的到她的过去,所以不知道她是个“文盲,”但以后,她必须要用学生的身份为自己的年龄包装。   看来她有必要让孟祁给她联系一个学校了。   这个时代的学校生活吗?宋锦眸光亮了亮,应该会很有趣。   等商量完事情,宋锦辞别雷导回房间休息,这是在宾馆的最后一夜,明天就要回京都展开她的星路了。   宋锦惦记着学校的事情,打电话联系孟祁,对方接她的电话通常很快,听到宋锦说要他帮她捏造一个身份,安排她进高中时,下意识愣了愣。   “我没听错吧,你要去上学?”   “怎么,很惊讶吗?”宋锦挑眉淡淡道。   孟祁赶忙回道:“不是,只是好奇你之前没有上过学吗?”   宋锦该怎么回答,毕竟她这具身体是个确确实实的文盲,最起码在那有限的记忆中,是一天学都没上过,大字不识一个文盲,胸无点墨的草包,确确实实的“花瓶”一个。   “不要对我的事情好奇。”宋锦轻轻淡淡的甩出这句话,成功止住了孟祁的好奇心,宋锦这个人太神秘,她展现出来的气质就不可能像是一天学都没上过的“文盲。”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对宋锦,还是不要知道的那么多为好。   “你放心,我会给你安排好的,下星期去新学校报道,如何?”这种事情对孟祁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根本不费什么事。   “可以。”   挂了电话,宋锦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便从窗口跳出,往山顶奔去。   山顶上,吕建明看着突然出现的宋锦,早已没了当初的惊吓,反而十分的畏惧臣服,“小姐……。”   宋锦看到吕建明蹙了蹙眉,这个人,她以为他已经不会来了,没想到最后一天,他竟然出现了。   看来是神巫族的事情有进展了。   宋锦心头闪过期待,越过他走向那块大石,轻轻抬脚下一瞬整个人已经在大石上坐定,背朝着吕建明,挺秀而神秘。   吕建明朝着那道背影恭敬的弯腰:“一个月前属下曾答应过您,查不到神巫族的事情便不会来见您。”   “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否说明神巫族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吕建明点头:“没错,我第一次听到神巫族这个名字的时候总觉得有股熟悉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才会一口应承下,我是有把握才会答应您的。”   宋锦岂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暗道这个人不仅人品不错,人也聪明,是个可造之才,心底欣赏,面上却冷冷道:“废话少说,关于神巫族的事情,你究竟了解多少?”   吕建明清了清嗓子,便道:“在下山的路上,我便想起是在哪里听过神巫族了,我三舅留下的手札上曾对神巫族有过记载,我以前曾经读到过,当时也只是以为是个传说罢了,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直到听您提起,我才意识到这其中的不同寻常,急忙赶回老宅找到三舅留下的手札,上边所记载很少,这一个月的时间我又找遍了所有文献资料和辛密手札,总算对这个神巫族有所了解。”   吕建明语速很快又不失逻辑,虽然有些啰嗦,宋锦却并未开口打断,吕建明接着道:“三舅留下的手札上记载,数百年前,靠盗墓发家的江氏曾组合了一个盗墓联盟,寻找的便是这个神巫族的古墓,历时数月,除了江氏,无一人生还,其中就包括我们吕家的老祖宗,他离开之前留下了一份口供,我们吕氏的后人才知道老祖宗的死因,后来江氏销声匿迹,再也找不到他的消息。”   “在这个世上,确切知道神巫族消息的,就只有江氏了,他当年为什么寻找神巫族的古墓,从古墓中得到了什么?这都是很好的了解神巫族的切入口,所以我们只要找到江氏的后人,就能弄明白神巫族的事情,但是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关于江氏的痕迹已经抹消殆尽,要找起来确是有些费劲。”   “江氏?”宋锦轻轻呢喃道。   吕建明想起什么又道:“在民国游记大家胡本昌的著作《山川》中曾提到过一个族群,据他所述,他曾在岭南一带的深山中遇见过一些奇怪的当地人,那些人信奉着远古神话里的盘古神,供奉着他的神像,自诩为盘古神的后人,生活习性完全遵循古人,人人性格冷僻而怪异,身上有着奇怪的纹身,却一个个长的非常出众,完全不像是生活在深山里的”土著人。“”   “因他的误入,那些人要放火烧死他,已经祭过天台,祷告过神像,就在放火的那一刻,晴天突然降雨,将火把熄灭,那些人突然跪在地上,朝天参拜,那虔诚的一幕令胡本昌记忆犹新,后来那些人就放了他,将他赶出了山里,他在山里徘徊了一个多月,却再也找不到那些人,胡本昌记载,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未经开发的保留着原始精髓的民风和习俗,他们拥有强大的信仰和精神支柱,形成一个族群,我们应该相信,这个世界有很多未知的、神秘的,待后人挖掘的精彩。”   胡本昌是个游记家,更是个冒险家,去过的地方不知凡几,写出的著作更是引人入胜,关于文里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大家也都当志怪故事看了,真正相信的人没有几个,后来时代发展,传扬科学主义的今天,胡本昌的著作因涉及封建迷信而被集中销毁,但仍有收藏家收藏的有他的著作,也是因此没将这些文化瑰宝湮没在历史的洪流中。   在三舅记载的手札中提到那个神巫族是供奉盘古神的一个神秘族群,所以在胡本昌的著作中这个族群就引起了他的注意,胡本昌遇到的那些人,应该就是神巫族了。   “岭南一带?”宋锦眯起眼睛,眸底精光乍裂。   岭南一带在华夏西南方位,因地理和气候原因,那一带都是未经开发的深山和荒林,分布着很多少数民族,因为鲜少有人踏足又消息封闭滞后,历来充满神秘和危险。   宋锦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神秘的神巫族,确实存在,不论是她所在的前朝,还是这个发达的新时代,神巫族一直都存在。   却因为某种原因,不为世人所知,不像前朝一样,人人信奉,如果真如胡本昌所说,只因外人误入便要烧死他,那证明这个族群排外很严重,最起码禁止族人与外界交流,遵循古人习性生活,他们是否完全不受外界影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下去?   真是一个太过神秘的种族。   宋锦感知危险的直觉告诉她应该就此停手,不要再查下去,但她的好奇心已经被完全勾了起来,这个种族如果真的如传说那般拥有不死之身,那将有多么可怕。   “继续查下去,包括那个江氏,将他的后人查清楚,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个神巫族……。”   “是。”吕建明恭敬回道。   “你确定以后要跟着我?”宋锦转过身来,眸光淡淡的落在吕建明身上。   那淡凉的目光落在身上,却如实质般的刀锋,令他额头上冷汗涔落,他突然趴伏在地上,背脊恭敬的弓起:“您对属下有救命之恩,从今往后,属下的命,就是您的。”   他趁机回去又找老严卜了一卦,紫气东来,有贵人助,从此命不由己。   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个女孩就是他命定的贵人,否则他这次就死在山上了。   “很好,以后你就跟着我吧,现在你先负责神巫族这条线,其后会有人联系你的,到时候可能会做一番培训,你吃得了苦吗?”   吕建明心底更加坚定这女孩身份不简单,虽不知前路有何危险或繁华,吕建明没有丝毫犹豫的道:“为主子效力,是属下之幸。”   “嗯,好了,你走吧。”宋锦出声赶人了。   吕建明犹豫了一下,道:“我那弟弟……。”   宋锦淡淡道:“你只要管好他,不干出什么蠢事来,多养一个闲人罢了。”   吕建明心底放下一块大石,恭敬的离开了。   宋锦闭上双眼,运内力到周天,脑海里却想起了神巫族,这个神秘的族群,究竟有什么秘密?   突然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的她根本来不及抓住,宋锦摇摇头,大脑里一片空白,越努力回想,脑袋便越沉痛,像是陷入了一个漩涡中,越挣扎陷得越深。   左胸忽然灼烧起来,如一把燃烧的烈火,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宋锦抬手扒落衣服,那胸前一朵红花胎记,开的如火如荼,暗夜中如泣血的曼陀罗花,凄绝孤美,将她那张面容映照的多了几分妖艳的绝美。   五片花瓣,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绽放了三瓣。   宋锦手指拂上去,却被那滚烫灼烧的猛然缩回手,借着月光一看,那指尖已经烧破了皮,红通通一团煞是刺眼。   ☆、168 宜室宜家好男友   宋锦是天将明时醒过来的,山顶上的风沁凉,刮在脸上带着冰冷的湿意,她看了眼四周,发现自己竟然趴伏在大石上睡了过去。   不对……   宋锦蹙起眉头仔细回想,昨夜她左胸上的胎记灼烧的她十分痛苦,她只不过伸手摸了一下,指尖就被烫破了皮,然后再发生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再醒来就是现在。   这种不被掌控的感觉非常不好,宋锦冷着脸坐起身来,将胸前的衣服扒下,胎记已恢复如初,触手冰凉。   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前世她的身体上也有个这样的胎记,却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看来冥冥中,她来到这里,并不是偶然。   究竟什么原因造成了她的昏厥?宋锦百思不得其解,却总归与胎记脱不了关系,有这样的隐患埋伏在身体里,不知是福是祸。   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不知韦思垣查出什么结果来没有,宋锦想,她有必要联系一下对方了。   从山上下来,宋锦悄无声息溜回了房间,洗过澡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想了会儿事情,孔圣香就来敲门了。   孔圣香给宋锦送来早餐,宋锦在一边吃着,她则手脚麻利的给宋锦收拾着行礼,宋锦的东西很少,没费多少功夫孔圣香已经收拾妥当。   “公司的车子已经在路上,小锦您先休息一会儿,等车子到了我再来找您。”话落孔圣香就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门就被敲响了,宋锦听着脚步声就知道是谁,“门没锁,进来吧。”   娄素颜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宋锦,笑着走过去在床沿边坐下,捋了捋头发,试探的问道:“昨夜……我没出什么事吧?”   宋锦哼了一声,斜了眼她那有几分忐忑的面容,“你没看今天的头条吗?某女星醉酒大跳脱衣舞,香艳众人眼。”   娄素颜“啊”的一声尖叫,捂着脸一副快疯了的样子,听到宋锦的轻笑声,这才发现自己被对方给耍了,徉怒就要去打宋锦“好啊,你竟然敢骗我,害的我以为自己真的出了大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两个女人扭做一团,娄素颜要去挠宋锦胳肢窝,宋锦怕痒,不让她挠,两人很快就在床上打闹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娄素颜压在宋锦身上,两人的脸贴的极尽,呼吸交缠。   突然间,两人停了所有动作。   娄素颜伸手理了理宋锦耳侧的发丝,妖媚的桃花眼直勾勾盯着宋锦,那眸底似是有暗火燃烧,她手指细细摩挲着宋锦的脸颊,神态温柔而眷恋。   “小锦长的这么美,姐姐生为女人看了也忍不住嫉妒呢。”   她的眼底没有丝毫嫉妒的神色,宋锦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可那神色和语气,令宋锦感觉非常不舒服,尤其是现在的姿态,两个女人……呃,怎么看怎么怪异。   宋锦推了她一把,突然从她身下滚出来,翻身下床,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裙摆,含笑看向侧躺在床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放在凹陷的腰侧,媚态横生的女人。   “娄姐生的更美,用不着嫉妒我。”   娄素颜“呵呵”娇笑起来,那双眼如流光溢彩般盈满了欢喜,胸前若隐若现的高峰随着她欢笑的动作一耸一耸的,再配上那姿态,那模样,别提有多香艳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目光迷离的望着宋锦:“是吗?既然娄姐生的美,小锦你,有没有动心呢?”   宋锦猛然打了个哆嗦,奇怪了看了眼娄素颜:“娄姐,你要是个男人的话,我还有可能会动心,但你是个女人啊。”宋锦摇摇头,“我性取向很正常,只喜欢男人。”   在古代男同性恋她听过,也在楚馆内见过不少,但女同性恋她是听都没听说过,主要在那个男权社会,女人活下去都很艰难,把牢男人的心才是立足之本,谁还闲的蛋疼去玩儿同性恋,而这个时代,她虽然网上了解过一些,但也仅限于男同志,对女同性恋还保留在前世的认知上。   她以为娄素颜是在开玩笑,所以也用开玩笑的语气回她,娄素颜这个人她挺喜欢的,算是她第一个正式的朋友。   娄素颜眸光闪了闪,“那小锦可以和娄姐说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吗?”   什么类型的男人?她袭上心头的形象第一个就是齐歌,但随后她眸光黯淡下来,淡淡道:“只要对我好就可以了,其他的要求不多。”   娄素颜挑了挑眉,一直注意着宋锦神色的她怎会看不出来宋锦的反常,最起码在她心里一定有人。   “那可不行,能配得起我们小锦的,一定得是这世上最优秀的男人,以后找男朋友的话,让娄姐给你把把关,娄姐别的不说,看男人的眼光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宋锦“嗯”了一声,两人又说了会话,娄素颜便离开了,两人约定以后要时常见面。   很快孔圣香就来敲门:“小锦,公司的车子到了,我们走吧。”   宋锦去给雷昀道别后,便随着孔圣香走出宾馆,外边停着一辆银灰色的奔驰保姆车,看着就低调奢华有内涵,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位三十多岁瘦高个的黝黑男人,走过来对着宋锦问好。   “宋小姐好,我是江总配给您的司机,我叫朱天宝,宋小姐以后叫我阿宝就好。”   宋锦和善的点点头:“阿宝哥好。”   朱天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当不起您一声哥。”   宋锦觉得这么个大男人性子倒真是腼腆,看他刚才走路的脚步十分规整,虎口有厚重的茧子,便问道:“阿宝哥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是退伍军人,像我这样的不好找工作,幸得江总看重,让我给您当司机,您放心,我以前在部队就是给领导开车的,坐我的车,您绝对放心。”   领导的司机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胜任的,不仅车技过硬,本身能力也不可小觑,宋锦觉得这人还没说实话,他应该是退伍特种兵。   “你认识苏高吗?”宋锦突然问道。   朱天宝愣了愣,随后摇头:“不……不认识。”   宋锦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弯腰钻进了车里。   孔圣香不知道两人之间打的什么哑谜,不过一路上,宋锦看起来情绪不是很高,朱天宝透过后视镜偷偷看了眼宋锦,少女目光看向车窗外,只露出半边莹白的侧颜,在流光变幻的风景中,充满着惊心的漠然。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朱天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安心开车,他既把你送来,我便不会再赶你走。”少女淡淡的声音飘进耳里,朱天宝闻言怔了怔,随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全神贯注的开车。   锦艺传媒在商业街中心的广美大厦顶层,这里汇集着全国最优秀的公司和精英人才,进出需要刷卡,闲杂人等连门都摸不到,所以保证了完全的隐私,乘电梯到顶层,百平方的办公室装修的十分简雅,人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忙碌,见到走进来的宋锦,一个个立马站了起来,训练有素的齐声喊道:“宋总好。”   这画面倒有些出乎宋锦意料,江寒叶走过来对那些人摆摆手:“都忙去吧。”   江寒叶把宋锦带到一间宽阔素雅的办公室内,对她道:“这间是你的办公室,看看喜不喜欢?”   宋锦在沙发上坐下,孔圣香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便关上门离开了。   “挺好的。”宋锦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淡淡道。   江寒叶在她对面坐下,闻言挑了挑眉,“你即喜欢便好,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好好休息一下,等会儿咱们开一个会,就你未来发展方向做一个规划,对此你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   宋锦摇摇头:“不用了,就现在吧。”   宋锦随江寒叶走进会议室内的时候,里边已经坐了五个人,见到进来的江寒叶,齐齐站起身来。   这五个人三男两女,紧挨主位的是个带着黑框眼睛,一脸周正严谨的中年男人,从面相上来看就知这是个不苟言笑,严厉刻板的人,这人看到跟在江寒叶身后的宋锦,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一丝精光一闪而逝。   “宋小姐好,我是您的经纪人蒋曜。”他朝宋锦伸出手,说话的语调也一成不变,没有丝毫的起承转合。   宋锦伸手与他轻轻回握,笑着道:“叫我小锦就好,以后劳您多多费心了。”   “这是我应尽的职责。”话落便本分的站在一边,露出身边的孔圣香。   “关于我就不用介绍了。”孔圣香笑呵呵的说道。   剩下的三个人其中一个干练型的女人是策划部总监向梅,性格有点像蒋曜,不苟言笑,却是个能力卓绝的女强人,两个男人一个微胖的叫李翔,宣传部的总监,另一个看着很年轻,带着厚重近视眼镜的男孩子名叫金虎,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却已经是个资深的IT主管,主要负责公司的网络运营。   几人纷纷与宋锦做了个自我介绍,那叫金虎的男孩子看着宋锦眼睛都转不过来:“没想到你比照片上看着还要漂亮多了,只要一想到以后要给你工作,我内心就非常激动,女神,以后请多多照顾啊……!”   蒋曜拍了下他的脑袋,冷着脸呵斥道:“给我乖乖坐好。”   金虎似是十分怕蒋曜,也不敢反驳,乖乖的在位子上做好,镜片后的眼睛却滴溜溜直往宋锦身上溜。   “好了,以后大叫都要在一起共事,不要拘谨,今天开这个会呢,就是让你们认识一下宋锦,就宋锦未来的发展方向做出一个规划,娱乐圈这个行业我也是第一次接触,对此了解不深,以后还要仰仗各位多多帮忙。”   向梅目光瞥了眼坐在江寒叶身边始终很安静的少女一眼,她本是某跨国公司的高级主管,年薪百万,属于金领层,很有发展前途,却因为结婚生孩子耽误了更上一层楼的机会,被对手捷足先登,她心里不服气,她手中握着大部分客户,早就想出来单干了,她和江寒叶在生意场上有过合作,对这个被誉为商业天才的江氏太子爷挖过来的时候,以为会是什么大公司,没想到却是一个小小的娱乐公司。   向梅一开始有些后悔,却见江寒叶这个江氏的太子爷每天都来公司报道,将上上下下的事都亲自安排妥当,向梅才觉得没那么简单,决定留下来看看,这个娱乐公司旗下只有一个艺人,一个名叫宋锦的十六岁小姑娘,一个月前在网上爆红,这其中虽少不了公司在其后的运作,但也与这个小姑娘自身的魅力分不开。   向梅之前在网上见过她的照片,当时就觉得这姑娘长的太漂亮,气质也很出众,怪不得网上那么多人喜欢她,连她看了第一眼都忍不住惊艳,而这并不能成为让她为她工作的理由。   亲眼见到这个女孩,向梅才知道仅凭一张单薄的照片根本就盛不下她的美丽,亲眼所见,她淡静如深海般从容的姿态,美丽如芙蓉般夺目的容颜,如珍珠般自然而然的散发着炫目的光芒,即使静静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就已经不知不觉的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她忽然想起之前了解到的情况,这家公司最大控股人就是宋锦,连江寒叶也只是给她打工的,能劳驾的动江氏太子爷,这女孩究竟什么来头?   越神秘,便越能揪起人的好奇心,娱乐圈又如何,无论在什么圈子,都是她的主场,而且这个女孩兴许能带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   她这边想着,那边蒋曜已经开口说道:“宋小姐年龄小,形象又正面,适合走“玉女”路线,这在娱乐圈虽是烂大街的称呼,但经营的好却是最细粉的利器,人气和实力并进,才能在这个圈子里走的更长远,你如今虽然火了,但人气其实都是虚的,就如阳光下的泡沫,轻轻一戳就碎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人气稳固住,把其转换成实际的人气。”   向梅接着道:“没错,我对娱乐圈虽了解不深,但也懂得一个道理,贵不在多而在精,宋小姐应该走高端精品路线,和一般的明星拉开差距,当然并不是不接地气的意思,宋小姐有这个资本也有实力……。”   金虎弱弱的插话:“我也是从宅男走过来的,我身边也有很多宅男,我问了一下我身边的朋友,他们现在都把宋锦奉为了新一代女神,因为关于她的消息少之又少,她在媒体面前露面也少,所以我的那些朋友因此而更加迷她……。”   向梅一拍桌子:“没错,给她营造一个神秘的形象,越神秘的东西人们越会好奇,因为好奇便会探究,一探究就会掉坑里……。”   李翔却有不同的看法:“娱乐圈是个更新换代很快的地方,它的残酷和淘汰制超乎你的想象,粉丝是不会一直等着你的,很快他们就会被新奇的人和事吸引走,神秘过头就是自寻死路。”李翔之前是国内某一线电视台的宣传人员,对娱乐圈很了解,他一针见血的指出向梅话语里的缺点。   “那是对一般人来说,宋锦她注定是不一样的,这一个月以来她没有在任何公众场合露面,人气却居高不下,她的贴吧人数已经上了十万,人流量非常大,这在新人中是很少见的。”   “人们都会被新奇的人事所吸引,可一旦过了热度期,等待的将会是被冷落的命运。”   向梅和李翔据理力争,听着好像谁都很有道理的样子,宋锦静静听着,她在这方面了解不多,还是要听各位行家的。   最后还是江寒叶出面打断:“行了,都别争执了,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都最好给我拿出一个可执行的方案来。”   “没问题。”两人异口同声的回道。   向梅和李翔互相瞪了一眼,谁都看谁不顺眼的样子。   宋锦从会议室出来后,回了办公室,刚在椅子上坐定,蒋曜便推门进来了,拿着一份合同走过来递给宋锦。   “这是一份广告合约,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在右下角签字,明天上午开始拍摄。”   宋锦拿起来看了一眼,这是一份关于冰淇淋的广告,牌子是耳熟能详的,之前一直是由人气花旦和小生联合拍摄,在电视上投放度很广,能找上宋锦这个没什么作品的新人,看来对方对她很是看好。   其实最近一段时间找上宋锦的广告有很多,但宋锦之前一直在拍戏,根本抽不出时间来拍广告,而且蒋曜也对这些广告做了一些筛选,既要高端又要附和宋锦的形象,最终选出来这个冰淇淋广告。   其后还有几个化妆品的广告,但其牌子在国内并不是很出众,之前的代言人也只是些没名气的网红,并不适合宋锦,蒋曜直接给推了。   宋锦大致过了一遍,在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把合约递给蒋曜,随口问道:“今天还有别的安排吗?”   蒋曜摇头:“没有。”投递上来的电影电视剧剧本有很多,但都是一些小成本“雷剧,”不是无脑生活剧就是雷人的抗战剧,蒋曜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风格的,他怎么可能让宋锦拍这种片子,统统给拒了,关于宋锦的新戏,他心底已经有数了。   “冰淇淋广告明天一天就可以搞定,后天我陪你去参加一个试镜。”蒋曜将一张单子递给她。   宋锦打开来一看,原来是一份电影试镜的邀请函。   电影《大漠风华》,光看名字看不出什么类型的,宋锦抬眸看向蒋曜,蒋曜解释道:“这是国家文宣部和广电总局联合出品的一部古装纪实电影,旨在宣扬民族团结,意义重大,导演为国家一级导演范丛芳,这部电影因传输华夏文化和民族团结的非凡意义将会作为优秀展片在来年的国际电影节上展出,而且会被电影协会直接送进奥莱斯。”   可以说这部电影就是用来拿奖的,出品方那是什么人?提升逼格的最好机会啊,国内一线女星都瞄准了这部电影的女一号,别的小演员连想都不要想,以示公平,出品方搞了个试镜,圈内有实力的女星都可以来参加试镜,赢得这个机会。   蒋曜凭借关系弄到了一张试镜邀请函,虽然后天试镜会上大牌云集,宋锦这种刚冒头的新人去了也是陪跑的份儿,但蒋曜却不这样认为,他觉得,宋锦完全有实力得到这个机会,只要是完全公平的,他绝对相信宋锦。   “女主角是古代四大美人之一的王昭君,回去你找一些她的资料看看,像这种历史名人可以通过资料和史籍来了解人物的内心,总比抓瞎强。”   宋锦点点头:“没问题。”   今天没她什么事儿,宋锦和江寒叶打了声招呼便让朱天宝送她回公寓了,现在是大白天,她现在也算是个名人,为防有人把她认出来,宋锦戴了个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的遮阳帽,她走的快,脸又遮的严实,压根没人发现她。   回到家,宋锦开始找王昭君的资料来看,揣摩人物的内心,看完这个和亲公主的生平事迹,不得不赞一声奇女子,远离家乡和亲人,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习惯和文化氛围截然不同,她不仅顽强的活了下去,还用自己单薄的肩膀挑起了本不属于她一个弱女子的责任,苦心孤诣的维护着两个民族长达六十年的和平,碾转嫁过三任丈夫,每嫁一次都是一场煎熬,从父到子再到孙,她终于承受不住,自杀而亡。   这个女子拥有强大的内心世界,为了自己守护的国家和子民苦苦支撑着,可她只是一个小女子,内心其实很柔软,当撑到终点,再也看不到希望,她选择结束。   在她死后,灵魂是否穿越悠悠黄沙,漫过长河落日,回到她朝思暮想的家乡,那里花开灿烂,繁华盛景,人民安居乐业,天下四海升平……   和亲对一个女子来说,何其残忍和悲伤,但是在皇权社会,这是女人逃不了的宿命,也是战争之下的牺牲品,为什么要为男人的野心和征伐买单?为他们的权利和欲望陪葬?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在她所在的那个朝代,国家为了维护长治久安,也会安排适龄公主远嫁他国,为了国家奉献一生,有深明大义的公主毅然决然踏上征途,留下一身风骨和传说,有娇气的公主跑路自杀,最终还是逃不了身份加诸在身上的责任。   对于这个女子,宋锦是佩服的,以一介平民之躯做下了铁骨男儿不能及的丰功,后世有史书评论她的功劳不亚于一代名将霍去病,这是多么大的殊荣,可惜啊,那个女子最想要的,也不过是魂归故土罢了,可是连死后,她都只能葬在脉脉黄沙中,永远遥望着她的家乡。   如果要扮演这个女子的一生,宋锦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如果说初始是看重了电影的主创和带来的后续效应,但现在,宋锦却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人物,后天无论如何,她都要拿下……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下午,洛秀给她打来电话,问她在干什么,彼时宋锦正窝在阳台的摇椅内晒太阳,听到洛秀的声音不自觉勾唇。   “在想你啊……。”   那边半天没有声音,宋锦想洛秀绝对是被吓住了,想到他此刻一脸惊吓的表情,宋锦就忍不住笑出声。   那清越的笑声瞬间将洛秀从空白的意识中拉出来,不可置信的问道:“小锦,你刚才说什么?”   宋锦眨了眨眸子,无辜的问道:“我刚才说什么了?”   洛秀有些着急了:“就是之前你说的那句话,你能不能再说一遍,真希望我不是在做梦。”   “我怎么不知道我刚才说什么了?”宋锦继续装傻,她觉得逗逗这个男人也挺好玩儿的。   “小锦,你故意的是不是?”宋锦听到对方咬牙切齿的声音,轻笑道:“我记性不好,说过的话一般都忘了,不如你提醒我一下?”   “你说你在想我……?”   “唔……,那我可能说错了,刚睡醒,脑子还有些迷糊呢……。”   “宋锦!”这次气的连名带姓的喊她,宋锦几乎能想象得到他气的跳脚的模样,柔声道:“我在呢。”   那柔软如棉花一样的声音瞬时抚平了洛秀的毛躁,软软的说道:“再说一遍好不好?我还没听够呢。”   宋锦翻了个白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摇椅内:“我说我想你了。”   对方立刻惊喜的说道:“真的吗?你真的想我了?”   宋锦撇了撇嘴:“不信就算了。”   不擅长说情话的宋锦自己听着都牙痛,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偏对方喋喋不休的追问,宋锦真想把他的嘴给堵了。   “信,我当然信了,那我现在出现在你面前,你是不是会很惊喜?”   宋锦愣了愣,恰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和手机里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宋锦喃喃了一句:“不是惊喜,是惊吓。”   挂了电话就走过去开门。   门外,洛秀正倚着门框站在那里,手中捧着一束蓝玫瑰,将玫瑰缓缓落下,露出他那张俊美到人神共愤的脸,在鲜嫩的蓝色映衬下,多了几分妖邪,尤其是那双眼睛,妥妥的勾魂摄魄。   “你怎么来了?”宋锦蹙眉问道。   洛秀瘪着嘴巴可怜兮兮的问道:“不欢迎我吗?这可真让人伤心。”   “别堵在门口,快进来吧。”宋锦让开身子让他进来,洛秀反手勾上门,下一瞬突然把宋锦推到门上,把花递到她面前:“送你的,喜欢吗?”   那捧蓝色的玫瑰开的正艳,宋锦是女人,也不例外的喜欢花,她没有伸手去接,凑上去嗅了嗅,抬眸看向洛秀:“很香,但味道太浓,我不喜欢。”   她话音刚落,洛秀提着玫瑰转身走到客厅,朝着垃圾桶扔了进去。   “既然你不喜欢,扔了便是。”   宋锦快他一步冲过去将花接着,无语的瞪了他一眼:“知道你有钱,但也用不着这么浪费吧,我虽然不喜欢这浓郁的香味,但我话还没说完。”   洛秀拧眉看向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宋锦抬手给蓝玫瑰理了理花瓣,柔声道:“因为是你送的,不论怎样,我都喜欢。”   洛秀拧着的眉瞬间舒展开,走过去从背后抱着宋锦,将她柔软的身体圈定在怀中,在她颈侧落下一个吻,“那送花的人呢,喜不喜欢?   宋锦反口将问题甩给他:“你觉得呢?”   “我哪儿知道,我问的是你,你不要转移话题,快点回答我,不然我今天绝不放过你。”说着大手在宋锦的腰际流转,隔着意料缓缓摩挲着宋锦的身体。   那手指拂过的地方似有电流划过,令她心尖不自觉颤了下,忍不住挣扎了下,却被那只大手牢牢固定在他身前。   “你不许乱来。”宋锦怕了他那胡闹的性格,低声喝道。   洛秀笑容不变,大掌逐渐上移,越过微凸的小腹,拂过平滑的咽喉,最终停留在她的脸颊上。   他忽然伸手掰过她的脸,宋锦低呼一声,下一瞬唇就被他给堵上了,她扭着脖子,他歪着脑袋,怪异的姿势,却让这个吻显得格外缠绵。   他动作轻柔的像是和风细雨,令宋锦不自觉沉迷,直到她扭得脖子有些痛,狠狠咬了洛秀一下,洛秀才缓缓放开她,宋锦狠推了他一把,退后一步伸手揉着脖子。   洛秀轻笑一声,走过来伸手给她揉捏着脖颈,力道适中,很快那有些酸疼的脖子就恢复如常。   “你下次要是再这样就别想再吻我,真是的,脖子都快扭断了。”宋锦不满的咕哝道。   洛秀挑了挑眉,指下暗暗用力,却令宋锦紧蹙的眉瞬时舒展开来,忍不住轻“唔”出声。   “你还想有下次?”他尾音勾挑,暗含挑逗意味,令宋锦不自觉的心尖发痒,觉得他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撩人的气息。   说着缓缓压下脑袋,佯装要去吻宋锦,宋锦直接伸手堵住他的唇,“你怎么随时随地都发情?”   洛秀拿下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啄了一口,笑道:“谁让你那么可口呢,总是忍不住想咬一口。”   “你才可口。”宋锦抽回手嫌弃的在衣服上抿了抿,抱着玫瑰转身就走。   洛秀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看着宋锦认真的把玫瑰插在花瓶里的身影,忍不住勾唇。   那纤秀的身影在背后落地窗外大片灿烈阳光的映照下,整个人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金光,美的有几分不真实,她低眉浅嗅那幽蓝,眉目温婉低垂,蕴满柔情,令洛秀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   美人如花隔云端,洛秀心头忽然飘起这么一句诗情画意的诗,觉得很附和现在的场景。   晚上洛秀下厨,宋锦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忍不住打击他:“你别逞能,万一把我的厨房给烧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彼时洛秀正拿了一棵青菜过水,衬衣袖子上撩,露出一截劲瘦有力的胳膊,那颜色很白,却丝毫不显得女气,水珠烹溅在肌肤上,犹如玉珠落盘,顺着肌肤纹理咕噜噜又滑了下去,这画面实在太养眼了。   宋锦忍不住吞咽了口唾沫,洛秀麻利的清洗菜叶子,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完全没有宋锦想象中手忙脚乱的场景,看着还真像那副样子。   将清洗过的叶子扔筐里,洛秀趁机回道:“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哼哼……待会让你无话可说。”   事实证明宋锦确实小看了洛秀,他长着一副大少爷的面孔,看着十指不沾阳春水,实则还是个做饭小能手,很快两碗面散发着香气摆放在宋锦面前。   上边卧着一个荷包蛋,青菜叶子给这单调的汤面平添了一抹生彩,虽简单,却最考验功夫。   洛秀对着目瞪口呆的宋锦挑了挑眉:“怎样,你男朋友是不是很厉害?你可是赚大了,宜室宜家,天底下还有比我更全能的男友吗?”他傲娇着脸,一副快点嫁我吧的欠揍神色。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煮碗面条罢了,现在哪个男的不会?”宋锦就是看不得他那副骄傲的样子,做人不知道谦虚低调吗?   “但像我这样又帅又会做饭的男人,都绝种了吧。”说着朝宋锦抛了个媚眼,“让你夸我一句有那么难吗?”   “自恋狂。”宋锦斜了他一眼,坐下来拿起筷子挑了一口,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她微微眯起眼睛,“吸溜”一口将面条吸进嘴里,这动作有点不雅,但在宋锦做来,却仍是浑然天成的优雅,到最后她连汤都喝完了,等碗空了,她眼巴巴的瞅着洛秀,眼神是控诉的。   怎么可以这么可恶,把面条做的这么好吃,把我肚子里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太可恶了。   洛秀笑的合不拢嘴,“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刚才还说我往自己脸上贴金,现在打脸了吧,哼哼,让你不相信我的手艺。”说着霸着自己那碗美美的吃了起来。   “真想不到,你还会做饭?而且手艺还不错。”宋锦疑惑的看着他,脑海里突然想起齐歌,齐歌也曾做面条给她吃,能做饭的男人在宋锦看来都是很不可思议的,她遇上的两个男人竟然都是这不可思议中的一员,而且他们比平常男人拥有更出众的容貌和气质,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宜室宜家的典范。   齐歌性格沉稳,又是个顾家的好男人,会做饭在宋锦看来尚在可接受的范围,而洛秀,他那张脸太不沾烟火气儿,还有他的身份和有些莫测的性格,让宋锦觉得他就该高高在上,维持他那一脸高冷,俯瞰人间烟火,而现在,宋锦的认知被打破,这个男人,原来并不像宋锦想的那样高高在上。   这个样子的他,反倒令宋锦觉得有几分可爱。   面前这个男人只有二十岁,多么鲜活的年纪,满满的散发着青春的气息,他这个年纪本该肆无忌惮的享受青春,可他却早已褪去满身青涩,执掌着一个偌大的商业王国,在宋锦看不到的角度,冷漠的警惕的俯瞰所有人和事。   宋锦想,在别人面前,他是令人惧怕的王者一般的存在,那般的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可只有在她面前,才露出最真实的一面,唯独只有她才能看到的接地气儿的一面。   而在这背后,究竟付出过什么,宋锦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用惨痛代价换来的成长,幸也不幸!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以后你有的是机会慢慢欣赏。”洛秀眉目飞扬,在灯光下那俊美的容颜散发着罂粟般致命的蛊惑,年轻着,飞扬着,直直的钻入宋锦心房。   她中了这种名叫罂粟的毒,早在她第一次遇上他的时候,这种毒已经蔓延进了她的心扉,这种毒是会上瘾的,慢慢的,等他完全浸透进她的生活,她将再也离不开他。   那将多么可怕!   对危险格外敏感的宋锦直觉这样是不对的,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因为害怕不敢迈出第一步,她只能永远守着一颗孤冷的心,永生得不到幸福。   她已经离幸福那么近了,近的只差一步,还要再退缩吗?   “嗯,我等着。”她勾唇浅笑,目光明亮如星,泛着浅淡温柔的波光,昏黄的灯光下若绚烂的星海霎时搅乱了洛秀的心。   洛秀没待多久就走了,刚出小区门口,钻进路边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内,前头坐着的沉香扭头恭敬道:“主子,茱萸那边出事了。”   洛秀眉头微蹙,淡淡问道:“怎么回事?”   许是洛秀不慌不忙的语气令沉香浮躁的心瞬时平静了下来,低声快速道:“李重和弗莱德的一切动作都在我们的掌握中,弗莱德的背叛对阿古拉斯打击甚重,但我们显然低估了阿古拉斯对弗莱德的感情,他放了弗莱德一命,弗莱德留有后手,反将了阿古拉斯一军,现在阿古拉斯重伤,帮内被弗莱德掌控,连茱萸也被他的人监视了起来,茱萸一直在找机会动手,主子您看,是否让茱萸……。”   那弗莱德还真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也是,包藏着祸心还能被阿古拉斯爱重至此,这个人本身就不可小觑,也是阿古拉斯太过感情用事,放虎归山,到最后反倒害了自己。   可惜啊,他当初就防着弗莱德这一手呢,阿古拉斯看了这么一场戏,是否还满意呢?   “让茱萸别轻举妄动,很快,会有人主动联系她的。”洛秀微微眯起眼睛,眼底的精光一闪而逝,那是属于猎人般的眼神,冷酷、裁决,研判……   第二天一早,公司的车来接她,上来敲门的是孔圣香,她身边跟着魏玲,魏玲不久之前已经加入了锦艺传媒,将作为宋锦的专属造型师面世。   她随身带着装备,给宋锦做好今天的造型后,便和孔圣香一道跟着宋锦离开。   走在小区的路上,光芒四射的宋锦果不其然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那完美的形象,唇角勾挑的温柔笑意,都让她犹如发光体般自然而然的吸引着所有的视线。   早晨的阳光清新而灿烈,那身姿曼妙的少女却比太阳的光芒还要耀眼,那笑容比太阳还要温暖人心。   路过的人都不自觉的盯着宋锦看,直到佳人背影远去,一干人还有些愣愣的回不过身来。   直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猛然一拍额头,怪叫道:“原来是宋锦,我说呢怎么看着那么熟悉,没想到她竟然和我住一个小区,天哪……。”   ☆、169 全世界男人都是我情敌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宋锦这个名字伴随着《英雄冢》的热映,和《昆仑诀》的热度,成为了近期的热点话题,这是一个纯粹的新人,虽然长的的确很漂亮,也很有气质,但火成这样背后没推手谁也不信,即使外界有质疑阴谋论的,依旧阻挡不了宋锦势不可挡的火热势头。   说来也怪,这一个月的时间她没有在任何媒体面前露面,一头闷在剧组拍戏,网上只有她在英雄冢首映礼上的几张照片,和英雄冢那短短几十秒的镜头,就这么点资源,就让那群颜控足足玩了一个月,并且乐此不疲,组建了贴吧后援队等等粉丝群体性质的团队,贴吧人数已经突破十万大关,并且人数在稳步上升中,里边活跃度也很高,基本上刚发的帖子瞬间就被淹没了下去,虽然都是些没营养的花痴贴,但也侧面证明了宋锦的人气。   以及一些国内的一线论坛博客,上边时不时有些扒宋锦的帖子,标题很吸引人,结果点进去一看什么实质内容都没有,是帖主骗经验的,也是知道宋锦是近期热点,用她最是吸引人眼球,结果就是引来一群粉丝的攻击,把帖主骂的狗血淋头,更是为宋锦在网上制造热度。   经常上网的人没有不知道宋锦这个名字的,对于这个惊艳的新人大部分人都持欣赏的态度,毕竟娱乐圈正是需要注入一些新鲜血液,来来去去那么几张脸,观众也看厌了,这个小姑娘安安静静的,温温柔柔的,很容易让人第一眼就产生好感。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美的毫无攻击力。   有人拿她和素有第一美人之称的古秋涵相比,古秋涵男粉很多,女粉却没多少,主要是古秋涵长相美艳,太有攻击力,对男人很有吸引力,却让女人容易产生嫉妒排斥心理,这也是为什么娱乐圈女星男粉多,男星女粉多,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道理嘛!   有大神对两人的五官进行了深度拆晰,结果一对比,宋锦五官精致到毫无瑕疵,就如经过上天的手精心雕琢而成,一丝一毫都是巧夺天工的完美,犹如艺术品般令人惊叹。   而古秋涵和之一对比面相上的缺点就暴露出来了,比如人中太短,比如眉间距太宽,这在面相学上都是命苦的征兆,婚姻不顺遂、子嗣不猖等等论调都出来了,大致意思就是古秋涵面相不好,遇上宋锦这千年难遇的好面相,第一美人该易位了。   这条帖子有个响当当的名字,古女王VS惊艳新人,从面相学上来论谁才是第一美人?一个是娱乐圈女王,一个是近期话题热点,这两个人凑到一起,想也知道会掀起多大风浪,瞬间就将之顶到了论坛焦点,浏览量猛增。   因为坛主言之有物,每指出一点都有《麻衣神相》做论证,说的头头是道,看着也确实是那个道理,闻风赶来的古秋涵粉丝见评论一边倒,大部分路人都支持宋锦,其中不乏一些古秋涵的黑粉借机煽风点火,气的啊,瞬间加入战局,反击坛主,但话语多么的苍白无力,但很快更多粉丝加入进来,瞬间就将局势扭转过来,纷纷大骂宋锦是个整容货巴拉巴拉抹黑宋锦的言论。   这可让一干路人看不下去了,平心而论,宋锦虽然年龄小,但确实比古秋涵长相更精致,尤其是那温润如水的气质,淡静从容的风姿,比和她大了快十岁的古秋涵来说都丝毫不落分毫,古秋涵十六岁的时候有这样的气质吗?再说了古秋涵虽然在娱乐圈火,风评却一直都很差,虽然媒体没一次拍到过,却有小道消息流传古秋涵在玩男人方面一直放的很开。   两相对比,路人明显更倾向于宋锦,至于攻击宋锦整容的,古秋涵粉丝都不带脑子出门的吗?虽然现在娱乐圈女星整容的话题层出不穷,整天都有消息传出来谁谁谁又整容了,但观众都不傻,整没整都有眼看的出来,宋锦这容貌要是整出来的,那家整容公司要逆天了。   两帮人在网上吵的火热,战火蔓延至微博贴吧,古秋涵粉丝逮住宋锦不放,拿身份压人,一个刚冒头的新人就敢踩着女王上位,想红想疯了吧,简直有多难听骂的就有多狠,恨不得将宋锦手撕了,而宋锦的粉丝大部分都是颜粉,粉宋锦,当然也粉古秋涵,这两人竟然掐起来了,该帮谁呢?粉丝一下子犯难了……   京都某贵族中学,高二A班,不对现在应该是高三A班了,因为面临紧张的高三生涯,将他们的暑假缩短到一个月,别的学生都放暑假了天南海北的玩儿,他们还在苦逼的学习。   这所贵族中学虽说学生都是富二代官二代的天堂,但和一般贵族学校不同,这所贵族学校是公立的,每年都以全市第一的升学率稳坐第一高中的头衔,对这些官家少爷和小姐丝毫不留情面,在这里不论身份地位,只看学习成绩。   下课时间,教室内乱成一团,少男少女们各自有自己的小团体,女生们则在谈论衣服化妆品这些永恒不变的话题,只是目光时不时往一个角落瞟去,目光隐含激动,男生要不是凑堆儿讨论游戏,就是在讨论昨夜又看了什么片子,气氛倒也热火朝天,只有一个人是例外的。   他坐在最后一排靠墙角的位置,旁边的位置是空的,上面落满了灰尘,可见他已经很久没有同桌了,那人背靠在椅子靠背里,脑袋往后垂落,双手交合抱在胸前,两条长腿自然而然的搭在课桌上,脸上盖着一本书,看不清面容,只从那露出来的一点轮廓窥得那应该是个俊朗的少年,校服外套没有系扣子,边角随意的耷拉下来,给他整个人增添了一丝潇洒不羁的意味。   从他方圆一米开始,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阻隔了他与众人的距离,那条无形的界限仿佛一条鸿沟,令人难以逾越。   他在睡觉,在这个教室,不、甚至在这个学校,都没人敢叫醒他……   那边两个女生说着说着话题不自觉就跑到那少年身上去了:“二少今天怎么来学校了?我上次见到他还是期中考试的时候呢,今天也不是什么大日子啊?还是我忘了什么?”   另一个女生目光含羞的瞟了眼那少年,娇滴滴的说道:“你忘了,今天可是温家双胞胎姐妹的生日,孟家和温家是世交,二少给那两姐妹庆祝生日也说不定呢。”   “我说呢,今儿一早年级里的气氛就不对劲儿,原来是温婉和温媃的生日啊,温婉和温媃都喜欢二少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搞不好今天要告白,你说二少最后到底会选谁?”   “两个都拿下不是更好?又是一段娥皇女英的佳话,要我说,温婉温媃两姐妹都配不上我们二少,但谁让人家两家是世交呢,近水楼台先得月,咱们啊,也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儿了。”这姑娘说话拈酸吃醋的紧。   旁边女生插了一句嘴:“二少能看得上她们姐妹俩?哼……。”这个更酸。   温婉温媃这一对姐妹花在学校可谓是校花级人物,她们的人就如她们的名字一样,虽然是同卵双胞胎,长的一模一样,但因性格不同很好辨认,姐姐温婉可人,妹妹娇俏清新,才华横溢,品学兼优,在学校拥有众多粉丝追捧。   而孟祁则更是学校里的一个传奇,他在学校露面的时间屈指可数,每次都是逢重要考试才会露面,然则就这样每次考试的成绩也都牢牢霸占着榜首,因为这样学校领导对孟祁的经常性失踪秉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而这更加重了他自身的传奇性,女生对他迷得不得了,每逢考试,全校女生必定打扮的花枝招展,只为和二少来一场梦幻般的偶遇,做一场王子与灰姑娘的美梦。   二少这个名讳不用多提,在这群官宦子弟中名头可谓响当当,让他在这所贵族学校里更是犹如王者般令人高高仰望的存在。   这边有讨论孟祁的,那边有讨论网上最新骂战的,两个女生对着手机指指点点的,“这个宋锦长的比古秋涵好看多了,你知道不,我听说古秋涵风评很差的,换男人比换衣服还勤,这么淫荡的女人也能让无数男人追捧,哼,还不如人家光明正大卖肉的呢,最起码人家敢承认,这个古秋涵,太虚伪了……装的一脸清高女王样儿,谁知道骨子里是什么德性……。”   “嗯,我也觉得是这样,你看这个宋锦,年龄比我们还小呢,却看着让人感觉很舒服,像太阳一样温暖,被她那笑容看着,我觉得头顶的阴云都散开了,都说相由心生,她应该是个很善良纯净的女孩子吧。”   对方呵呵她一脸,“你在娱乐圈说纯净,没得笑掉大牙,咱现在就事论事,只说颜值,至于人品什么的,谁知道呢,毕竟咱们又不是当事人,说这些太遥远了,我们只说肉眼看得见的,宋锦确实比古秋涵长的更精致,也更有气质,这总没错吧。”   另一个女孩点点头。   “古秋涵的粉丝欺人太甚,看人家是新人没多少粉丝就这样打压人家,还不是看人家威胁到古秋涵了,恼羞成怒,连整容都搬出来了,我就不信古秋涵那脸没微调过。”   “就是,欺负人家宋锦没粉丝,一个老女人而已,真当我们年轻人是好说话的啊,姐妹们,上,让这些老女人的粉丝看看我们年轻人的战斗力。”   同年龄层的总是会引起共鸣,古秋涵和宋锦来说,这些学生明显更倾向于宋锦。   这些话一字不漏的落入那蒙着书睡觉的少年耳中,他突然把书拿掉,站起身来走到那几个女孩身前,在几个女孩震惊花痴的盯着他看的时候,他伸手拿过女孩手中握着的手机,看着上边的帖子,眉头越拧越深。   那少年面容俊邪无双,拧着眉头的样子又酷又冷,随便往那儿一站,那修长挺拔的身姿,即使穿着土气的校服也掩不住那满满的潮范儿和俊酷爆表的气质。   “二……二少……?”女孩两眼冒红星,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其他几个女生连话都不会说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少年的脸看。   怎么可以这么帅,为什么要拧着眉头,看的心的疼了,忍不住伸手想为他抚平。   把手机扔给女生,他突然说道:“我是宋锦的粉丝。”   几个女生都愣住了,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几乎整个教室的学生都听见了,刹那间全部不可置信的看向孟祁。   少年扬着眉又道:“宋锦是我的女神,我喜欢她,所以见不得她被人侮辱,你们、知道吗?”他目光阴冷又警告的瞪了那几个女孩一眼,几个女生齐刷刷打了个哆嗦,太可怕的眼神了。   有个女生反应很快,立刻道:“二少放心,我们都是宋锦的粉丝,怎么可能让她受欺负。”说着朝那几个愣住的女生使眼色,几个女生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纷纷拍胸脯保证,“我们都是宋锦的粉丝。”   孟祁这才双手插兜悠悠然飘回座位,留下一众女生大眼瞪小眼。   “我没听错吧,二少竟然亲口说他是宋锦的粉丝?这个宋锦何德何能……。”   “嘘……,”有女生拉了她一把,顺道瞟了眼孟祁的方位,目光暗含警告,那女生吐了吐舌头,也有些后怕。   其中有些领头意味的短发女生沉声道:“二少喜欢的,就是我们喜欢的,从现在起,为宋锦而战斗,都做的到吗?”   “为了二少,我们什么都愿意。”   “很好,通知你们的姐妹圈,从现在开始,发微博发帖子,尽一切可能把古秋涵粉丝的嚣张气焰给我打下去,二少的女神是他们能侮辱的吗?”   这些女生能进这所贵族中学家里都是有资本的,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都有自己的小群体,随便一招呼,在学生中那就是一呼百应,汇聚起来,就是一个相当可怕的数字,她们经常追星,对于粉丝的套路早就驾轻就熟,有组织有规律的对古秋涵的粉丝进行反击。   孟祁今天出现在学校,也是为了给宋锦办理入学手续,本来这种事儿自有手下人去办,但宋锦的事情他总想亲力亲为,结果在校长大人那里卡壳了,校长同意宋锦入学的条件就是,他必须在学校呆到放假,并且积极参加各项活动,否则一切免谈。   本来宋锦入学后,孟祁就是要陪着她的,改掉逃课的毛病,毕竟这可是正大光明守在宋锦身边的好时机,现在校长出了这个条件,他顺理就答应下来了。   但呆在学校实在太无聊了,老师讲的他都会,学生们叽叽喳喳的,睡个觉都睡不安稳,如果宋锦来的话,他觉得日子也没那么难过了。   下个星期,还有四天时间哪……   孟祁趴在座位上,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孟祁在一群小弟的陪伴下来到餐厅,一楼是大众的,二楼才是这些高干子弟专享的,看着那俊美挺拔的少年耀眼的走过,往二楼走去,一楼大厅里的学生都议论开了。   “那是谁?长的好帅啊,比电影明星还要帅……。”   “连二少你都不知道?你还是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了啊。”   “二少?孟祁吗?天哪,他不是很少在学校露面吗?没想到我今天竟然见到真人了。”   “温家姐妹今天包了二楼,庆祝生日的,你说二少会不会是为了给姐妹俩过生日来的?”   “也有可能,不是说两家是世交吗?温家姐妹喜欢二少在学校也不是什么秘密。”   孟祁刚踏进二楼,下意识蹙眉,到处都是气球和彩带,还有一帮子少年少女,看着都眼熟的很,其中为首的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少女看到孟祁,立刻惊喜的迎了过来。   “祁哥哥,他们都给我说你来学校了,我和姐姐还不相信,没想到真的是你,你是专门来给我和姐姐过生日的吗?”温媃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那纯真娇俏的模样看的人心都软了。   可惜,那个人绝对不包括孟祁,他冷冷瞥了眼温媃,在温媃自来熟的就要挽着他胳膊的时候,后退了一步,温媃扑了个空,撅着嘴巴哀怨的瞅了孟祁一眼。   “祁哥哥……。”   温婉自始至终站在一边,唇边挂着温和的笑容,目光饱含情意的落在孟祁身上。   看到妹妹扑了个空,眸底飞快的掠过一抹暗色,走上前两步拉着妹妹的手,对孟祁柔柔一笑:“二少,小妹她见到你也是太惊喜了,希望你不要责怪她的无礼,今日是我和妹妹的生日,二少如果得闲的话,不如一起来吧,人多也热闹。”   温婉话说的这么大方得体,孟祁要是拒绝了,得多不给人家面子,不都说两家是世交吗?但看孟祁的样子,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啊,人家姐妹俩剃头挑子一头热,孟二少不领情呢。   温媃撅着嘴巴不满道:“姐,我怎么就无礼了,祁哥哥都没说什么,你倒先给我按上个罪名,你就见不得我和祁哥哥亲近对不对?哼,连亲妹妹都算计,你还是不是人?”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姐妹俩面和心不合,从小因为争东西不知道上演了多少心机大战,衣服玩具都还好说,但爱上同一个男人,注定了这对姐妹的分崩离析。   温婉脸上的笑容有一丝皲裂,指甲狠狠掐进掌心里去才控制着自己不一巴掌抽上去,这个死丫头,总是用一脸的天真无辜做伪装,光明正大的算计她,在孟祁面前,连掩饰都不用了,这是直接撕破脸了啊。   “你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姐姐算计你干什么?真是会胡思乱想,见着二少你连话都不会说了,没得让二少笑话。”温婉抬手轻轻敲了敲温媃的脑门儿,一脸柔情善意,任谁看都觉得这姐姐真是善良大度,被妹妹误会了还如此为她开脱,心底也只会责怪妹妹口无遮拦,平时肯定就没少冤枉姐姐。   温媃一口银牙几乎咬碎,面上笑容却越发纯真,“哪有?谁让姐姐说我无礼的,我哪里无礼了嘛,明明是见到祁哥哥太激动了嘛。”小美人撒娇那画面也是挺养眼的,这时候谁还会责怪她的不懂事,这是纯真娇俏懂吗?   孟祁见这两姐妹又呛上了,眸底闪过一丝厌恶,转身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他是一秒都不想多呆,这俩人爱怎么争就怎么争,别把他捎上就行。   “祁哥哥,你怎么走了?”看到孟祁要走,温媃立马追上去,谁知孟祁从栏杆处直接跳下,帅气利落的落在地上,引起一众女生的夸张惊呼,一闪身,已经从人群中消失无踪。   温媃气恼的拍向栏杆,结果下手没轻没重的倒把她的手都拍痛了,气的跺脚:“怎么走了,我还以为你是来给我过生日的呢。”   温婉收回目光,冷笑着瞟了眼温媃,转身进了洗手间。   温媃咬了咬牙,转身跟着进了洗手间。   温媃前脚进来,后脚就将门给甩上,脸上的娇俏可爱瞬间被阴沉所取代,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你刚才故意的对不对?竟然在祁哥哥面前说我无礼?就你知书达理,就你温婉可人,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温婉直接一巴掌甩她脸上,甩了甩发疼的手腕,冷笑着淬道:“我就算计你了怎么着?你有胆说出来,就得有胆子承受我的怒火,总是一脸天真装可爱,却到处给我挖坑,我TM早想撕烂你这张脸了,和你长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知道我有多恶心吗?”   温媃捂着脸一脸羞愤:“你竟然敢打我?”   温婉眯眼冷笑:“我就打你了怎么着?”   “你个不要脸的臭婊子。”温媃骂着直接朝温婉扑上去,两人倒在地上,揪头发掐肉,嘴里污言秽语骂个不停,很快两人的头发都乱糟糟的,身上也不同程度的见了彩,直到外边有脚步声传来,两人才止战,慌忙朝卫生间的隔间跑去。   “我告诉你,祁哥哥是我的,你要敢跟我抢,我跟你没完……。”温媃低声威胁。   “笑话,他身上又没刻你的名字,脸不要太大,咱们各凭本事。”温婉毫不退让。   “我听肖兰说他最近会一直呆在学校,直到放假,在放假前,谁要是能成为他的女朋友,另一个自动退出,并且永远不许起觊觎的念头。”肖兰是校长的侄女,她能拿到一些小道消息温媃一点都不奇怪。   “成交。”温婉一锤定音。   直到两人收拾齐整,手拉着手一起离开,最里边隔间的门悄悄推开一条缝,露出一双咕噜噜精明的大眼睛,确定外边没任何人了,才拍着胸脯跳出来。   “我的妈呀,这姐妹俩私底下原来是这副德性,真是让人大跌眼镜,说好的温婉可人,娇俏清新呢?脏话不要钱的往外冒,打起架来比谁都狠,这可是亲姐妹啊……。”   她刚才下意识就录了音,这姐妹俩最好别惹她,否则,哼哼……   古秋涵和宋锦之间的战火越烧越烈,很多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姿态,宋锦这个新人也太冒进了,敢踩着古秋涵上位?结局只会跌得更惨,之前也不是没有新人这么做过,结果就如昙花一现,被古女王压的连边儿都没得见了。   在娱乐圈有个硬道理,谁都别和古女王比美,人家是古今中外第一大美女,谁敢和她比美那不是找死嘛,其结果绝对是被她花钱雇的水军喷的体无完肤,灰溜溜惹上一身骚。   这个宋锦虽说长的确实很漂亮,但那又怎样,娱乐圈从来不缺美女,古女王随便动动小手指就可以把你所有的路堵死。   但这些人的想当然,在宋锦身上是完全行不通的,就是宋锦这样一个刚冒头的新人,在和古秋涵的比美中,丝毫不落下风,不就是水军吗?你雇的起,我也雇的起,看咱们谁磕的过谁,还借着古秋涵的名声给自己涨热度了,稳赚不赔。   这下子宋锦和古秋涵的比美帖子在网上被抄的越来越火热,等古秋涵那边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现在这势头已经不是她们花点钱就能把消息压下去的了。   古秋涵工作室内,她的经纪人周强气的将平板摔在桌子上:“一群废物,连个新人都治不住,还被对方骑到头上耀武扬威,这不是打秋涵的脸吗?三个小时之内不能把对方给我压下去,这个月奖金泡汤。”   “对方反应很快,而且明显是有组织的,那些ID号都是老号了,手下养着一帮粉丝,一句话顶我们水军一百句话啊……。”   周强气急败坏道:“那就雇更多的水军,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去查查,这个宋锦究竟是哪个公司的?这么下力气捧她,为此宁愿得罪秋涵,可不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古秋涵听着周强的驯骂,勾唇笑了笑,那清艳的容貌散发着珠玉一般的光芒,让她犹如发光体般闪闪发亮:“好久没有碰到这么有意思的新人了,胆子很大,只是路线走错了。”那秋水般的瞳眸里如冰湖碎裂开,一丝冷意悄然流转。   周强安慰她道:“你别担心,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结果怎样?不过自取其辱罢了,这消息很快就会压下去的,没人能踩着你上位。”   古秋涵摸了摸脸颊,轻叹一声:“难道我真的老了吗?人家才十六岁,多么鲜嫩的年纪,和她比,这首先就输了一筹。”   “瞎说什么,都是那些不懂事的孩子瞎说的,那顶多一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你才二十五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可别自己先落了气势。”   想起什么周强又道:“明天的试镜会你得好好准备一下,虽说和广电总局那边的领导打过招呼了,但没有确定下来,我心底总是不放心,这部电影意义重大,你一定得拿下来,冲击奥莱斯就靠它了。等你拿到国际大奖,到时候地位稳固了,这些网上的小风小浪,连你一根头发丝儿都打击不到。”   古秋涵点点头:“范丛芳导演以前和他有过一次合作,他这个人比关雎还难搞,虽然有广电总局那边的领导,但最终拍板决定的还是范丛芳,如果不是范丛芳执意如此,哪需要兴师动众弄这个试镜会。”   “所以,我弄了份范丛芳导演的个人资料来,你好好了解一下,到时候给他留个好印象。”   古秋涵接过来认真翻看了起来。   宋锦坐着车来到今天拍摄广告的场地,她不是个喜欢上网的人,所以压根不知道网上因她而起的风浪,倒是孔圣香看着平板上那些帖子,勾唇冷笑。   宋锦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孔圣香把平板举到宋锦面前示意她看,宋锦瞟了两眼便淡淡的移开了视线,现在的网友果然闲的很,这也能骂起来。   “是咱们的人挑起的话题吗?”虽然是娱乐圈新人上位的一贯套路,可这种把名字和别人挂钩的感觉,让她很不喜。   她宋锦不想也不屑和任何人比。   孔圣香摇摇头,“不是,这种做法太冒险了,虽然我们的团队都很成熟,但这样一来说不定会引起对方的大力反击和民众的排斥心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是不会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去的,金虎已经查明了,最先挑事儿的ID号的IP是古秋涵对手公司的,古秋涵挡了他们家一姐的路,早就是死对头了,不过我们也可以借着这把东风把你的名气彻底打响。”   说着孔圣香不屑冷笑道:“估计古秋涵现在还以为是你这个新人借机靠她上位,没想到后边还有黄雀在等着她呢,只要得到自己的利益,即使做那蝉又如何?最可怜的就是古秋涵了,到现在还弄不清楚是谁朝她下黑手呢。”   宋锦对此不置可否,这是个残酷的圈子,女星之间的明争暗斗丝毫不亚于女人之间的争宠,隐藏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怎样一颗丑陋畸形的心?   很快就到了今天拍摄的场地,到的时候导演和工作人员都已经等着了,还有男主角,一个现在势头正处在上升期的实力派小生,名叫杜翎华,是个长相阳光俊朗的年轻人,个子很高,瘦瘦的,看着足有一米八七的样子,站在那里将大片的阳光都给遮挡了。   他朝宋锦友好的伸出手:“你好,我是杜翎华,你本人比照片上更漂亮,这对演员来说是一种缺憾。”   这人气质温和阳光,双眸清透明亮,宋锦对他挺有好感,伸手与他轻轻碰了一下:“谢谢夸奖,不过这样才会更有惊喜感。”   少女美的不沾染丝毫烟火气儿,她就站在面前,阳光洒落满身,却给杜翎华一种随时会被阳光带走的错觉,她的手冰凉的好像玉石,柔柔又滑滑的,收回手他还忍不住在心底回味那一瞬间相触的感觉。   能生出这样女儿的父母,又是怎样的风华?这一瞬间杜翎华心头忽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她就是天生做明星的料,也不怪乎网上那么多人只是看那张脸就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他第一眼就对她很有好感,一番接触之下这个女孩就如水一般,安静、淡柔,拥有那样绝丽的面容,却不浮夸张扬,从容淡静的如春风般拂过心田,不知不觉的被她占满心扉。   这款冰淇淋广告的主题是爱情的甜蜜,因此需要一对外形搭配的男女演出热恋的感觉,导演给宋锦讲解了他需要的感觉之后,挑眉看向宋锦,以为像这种年少的小姑娘没谈过恋爱根本就演不出他需要的感觉,但这是广告商拍板定的人,他一个小小的广告导演怎么可能和广告商叫板。   宋锦点点头:“我知道了,导演。”   导演傻眼了,这就完了,不再问点什么?果然是小姑娘啊,天真!   等真的拍摄起来他就知道谁天真了。   两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背后是假山流水,鸟语花香,头顶的太阳散发着温暖光明的气息,少年少女青春逼人,两人之间无声流动着暧昧又甜蜜的气息。   少女墨发披肩,清丽脱俗,一双美目含着娇羞甜蜜的目光望向对面的男子,那眼底的依恋和欣喜那么真实,连树枝上的鸟儿都感受到了,叽叽喳喳的欢快嬉戏,阳光在那盛载欢喜的笑容下都黯淡了几分……   杜翎华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她的眼底倒影着自己的身影,那明晃晃的依恋和喜悦那么真实,让他恍然以为自己就是她喜欢的人,他抬手摸上她的脸颊,唇角勾着温柔宠溺的微笑,两人相视的画面多么唯美而动人……   “卡。”导演的大嗓门落下,少女眼底的情绪刹那间褪尽,恢复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反射着阳光,在杜翎华看来,却冷漠的令人心惊。   他有些失魂落魄的站起来,他的助理给他递过来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都没听到,直到助理惊呼道:“你怎么把水倒地上了?”   杜翎华心底一惊,原来是自己把喝的水都倒地上了,马上反应过来把盖子拧上,咳了声掩饰自己的失态,目光却忍不住往宋锦身上落去。   她的经纪人给她递过去水,她伸手接过,仰着下巴小口小口的喝着,那脸部轮廓在阳光下泛着玉白一样透明的色泽,她的眼睛微阖着,那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暗影,完美的将她眸底的情绪遮掩。   杜翎华禁不住又想起刚才,她那双眼睛专注的望着自己,染满依恋和爱意……   导演没想到宋锦竟然完全把他需要的感觉演出来了,而且非常自然,没有丝毫刻意演出来的痕迹,仿佛就是自然而然的发生似的,让导演忍不住惊喜,刚才真是看走眼了,这小姑娘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拍广告其实比拍电视剧容易多了,基本上不需要演技这种东西,摆摆POSS,说几句广告词就能把广告费揣兜里,但像这种有点类似情景剧的广告就需要演了,拍摄的时候她是完全把对面的人当成了洛秀,要是这样的话,做出这种腻死人的眼神她还是信手拈来的。   洛秀如果知道了,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忧伤……   接下来的拍摄很简单,包括之后地面及推广的宣传海报,中午之前宋锦就全部搞定了,和导演还有广告商代表打过招呼,她就打算闪人了,广告商准备请导演还有两位主演吃饭,被宋锦拒绝了,这种饭局完全没必要。   广告片很短,又不需要什么特效,加上后期制作一星期后就可以在电视台面世,这条冰淇淋广告的投放度很广,各大电视台黄金时间段都可以看到,而且冰淇淋虽然是小食品,但这个牌子一直走的是高端路线,主打的也是青少年及年轻群体,宋锦代言倒也合适,不过蒋曜签约时多留了个心眼,只签了本季度的,要再续约那就要另签合同。   到时候宋锦就不是这个价了,也算让他们提前捡了个便宜。   回去的车上,孔圣香对宋锦道:“小锦魅力太大,又俘获了一颗少男心。”   宋锦不解的看着她,魏玲在一旁感叹:“就是这样的眼神,要是那个男孩子看了,得多心痛啊……。”   宋锦蹙了蹙眉,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孔圣香叹道:“你就没注意刚才杜翎华看你的眼神?可是有点不正常啊,要说入戏那也入戏太深了,我看他是喜欢上你了……啧啧,小锦你还真是祸水体质,走哪儿都招蜂引蝶的,谁要是爱上你,那一定很累……。”   听到孔圣香的话宋锦眉头紧蹙,说实话她还真没注意到杜翎华的眼神,一个合作拍广告的明星而已,对他有那么多关注干什么?她相信孔圣香的话不是无的放矢,对方也许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可能刚才拍摄的时候她的眼神让对方误会了吧。   那个男孩子真诚又阳光,比林玺更加让人心生好感,宋锦真的不想祸害到他。   但感情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   爱上她的人,一定很累……洛秀爱着这样的她,累吗?   宋锦此刻很想问问洛秀,恰在这时候手机传来信息提示音,宋锦心里一动,仿佛心有灵犀般,拿出来一看,果然就是她心里想的那个人。   忍不住唇角微勾,眉目温软含情,看的孔圣香和魏玲都禁不住发愣,魏玲是洛秀请来的,知道的自然比孔圣香多,见此心底就了然了,孔圣香不明白啊,她在心底嘀咕着这是谁给宋锦发的短信啊,她还是第一次见宋锦笑的这么开心的样子。   吃午饭了吗?后边加了个灿烂的笑脸,那一口大白牙呲的有几分滑稽。   宋锦回他没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手机那头的洛秀忍不住勾唇。   来公司陪我吃午饭好不好?   他征询宋锦的语气总是带着“好不好,”含着一点小心翼翼,一点宠溺的温柔,一点可怜的奢求,让宋锦连拒绝都显得特别残忍。   好。   那边马上发过来一句:“你在哪儿?我派人去接你。”   宋锦给他报了公司的地址,也就是宋锦刚到公司的时间,手机又滴滴响了起来,洛秀发短信来说他的人已经到了,在地下停车库等着她。   下午没有行程,和蒋曜打了个招呼宋锦就离开了。   这就是自己是公司大老板的好处,不像一般艺人似的被公司管的紧紧的,不论去哪里行踪都要被经纪人掌握在手中,没有一点自由和隐私,蒋曜不敢管她,孔圣香更不敢管她,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还没人敢过问一句。   谁让人家是大BOSS呢,有权任性!   有飞烟跟着,宋锦不怕狗仔拍她,来到地下停车场,宋锦坐上洛秀派来的车子,一路直往洛秀的公司而去。   乘专用电梯直达顶层,电梯口,沉香正等在那里,看到宋锦恭敬道:“先生在里边等着您。”   宋锦朝他点点头,便朝着里边走了进去,一间大的出奇的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可俯瞰整个城市的繁华,宋锦走进去的时候,并没看到洛秀的身影,她注意到西边有一扇门,洛秀会在里边吗?   想着她朝那扇门走了过去,敲了敲门,里边没任何声音传来,宋锦拧开门把手往里瞧了一眼,是个宽敞的休息室,格局有点像洛秀的卧室,充满着奢华尊贵的格调,可她也没在里边发现洛秀的身影。   奇怪,把她骗到这儿,人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宋锦关上门,走到沙发上坐下,又等了半天还是不见洛秀的影子,宋锦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结果发现他根本没带手机,就在他的办公桌上放着呢。   “把我一个人晾在这儿,你到底干嘛去了?”宋锦忍不住咕哝道。   突然,她鼻尖闻到一股饭菜的清香,那味道太香了,瞬间就把宋锦肚子里的馋虫给勾出来了,她吸吸鼻子,尽量不去闻,结果那味道还无孔不入了,宋锦站起身来,打开门走出去,顺着气味的方向往里走,这是一个S型的走廊,两边是落地玻璃窗,能让宋锦看清那里边有的是健身器材室,有的是室内网球场,有的是类似于样板房一样的厨房。   洛秀的办公室怎么什么设备都有,简直是把家都搬来了啊。   最后,她在厨房门口站定,愣愣的看着里边。   穿着白衬衣的男人腰上系着围裙,正弯腰搅着天然气上煲着的汤,一边探着脑袋朝摆在一边的平板上看去,里边正在播放着教煲汤的视频,他看的很认真,侧脸在阳光中格外俊秀,带着一丝有些纯净的韵味,就那么直直的落入宋锦眼中。   “盐十克……。”他嘴里喃喃着,拿起调料往锅里洒,一不小心洒多了,他眉头紧蹙,用勺子把沾了盐的汤舀出来,嘴里嘟囔道:“会不会太咸了,孕妇盐吃多了不好……。”   他舀起一点汤放在嘴边品尝了一口,还是晚了,这汤咸的压根不能喝,他有些气恼的把勺子扔锅里,带着些孩子气的羞恼,那溅起的汤水烹在他的手背上,肌肤瞬间就起泡了,他却丝毫不在意,把火灭了,准备重新来。   宋锦看着认真忙碌的洛秀,不知不觉就看入了神,她从没有感觉到洛秀的形象如此刻这般在她心中如此高大。   他身上有很多缺点,不是宋锦理想的爱人,可是他却很努力的在爱她,愿意为了她改变,更愿意为她放下所有骄傲洗手做羹汤。   他是男人,一个把骄傲当作保护色的高高在上的男人,能做到如此地步,宋锦还有什么奢求呢?   宋锦的目光太专注,洛秀想不发现都难,他一扭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目光盈盈望来的宋锦,赶忙把锅盖盖上,有些无语道:“熬砸了,你就尽情的笑话我吧。”昨晚还放大话,结果今天就打脸,洛秀心底别提多郁闷了,觉得自己在宋锦心底的印象又降了几分。   宋锦走过去盛了一碗,正要喝一口却被洛秀赶忙止住,蹙眉道:“太咸了,你别喝。”   宋锦抬眸笑道:“这是你做给我的,你觉得我会在乎有多难喝吗?”   洛秀愣了愣,不明白宋锦这话什么意思,就这瞬间的功夫,宋锦已经舀了一勺飞快的送进嘴里。   确实很咸,不过宋锦却扬起一张灿烂的笑脸:“很好喝哦,味道刚刚好,我很喜欢。”   洛秀蹙眉看了宋锦一眼,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送嘴里,结果下一秒他就忍不住吐了出来,真的太咸了,拼命往嘴里灌水才不咸的他口干舌燥,头顶冒烟。   “你不用安慰我,我可以接受自己的失败。”   宋锦看他落寞的样子忍不住摇头,把碗放在台子上,拉过洛秀的手,掰过他的脸面对自己,他个子太高,宋锦仰着头才能让他完全看见自己。   “我不是在安慰你,我是真的觉得好喝啊,因为是你做的,不管咸淡还是好喝难喝,是你做的我都喜欢,你懂我的意思吗?”   因为是你这个人,和汤的咸淡无关,你这个傻瓜……   洛秀失落的眉目一点点找回生机,犹如枯木逢春,春回大地,双手揽着宋锦的腰,挑眉道:“那也不行,我领你的好意,但它的归宿是垃圾桶。”话落将剩下的汤全部倒进了垃圾桶,宋锦刚尝过的那份连碗都扔了。   宋锦:……   结果洛秀的做饭计划失败,最后还是让人送了饭上来,两人用过餐之后,洛秀陪宋锦休息了一会儿,他便开始投入到紧张繁忙的工作中去。   这是宋锦第一次看洛秀工作的样子,都说认真的人最迷人,宋锦觉得这句话完全适用在洛秀身上,和面对宋锦时完全不一样,眉目漠然,不苟言笑,像一尊雕塑似的,机械冰冷的翻着各种资料和文件,然后签字落章,作为他的助理,沉香是连接他与外界的重要桥梁,来来回回送资料送文件,忙的也是不可开交。   宋锦趴在沙发上,双手支着脑袋目不转睛的盯着洛秀看,工作时的他浑身有一种强大的气场,令他坐在那里,仿佛高高在上的王者,他的一个转念便是牵动着许多人的利益生死,有一种帷幄千里的自信从容。   每了解他一面,宋锦觉得自己对他的喜爱就多一分,这种爱着一个人的感觉,令她心中充实,只是这样静静看着,便能奢求天荒地老。   这和面对齐歌完全不同的感觉,更是让她深深明白,以前的她有多自欺欺人,明明喜欢的是洛秀,却还要霸在齐歌身边,祸害了两个好男人。   现在醒悟也不算晚。   洛秀一旦沉浸在工作中,便会格外认真,外界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影响到他,但今天他还是分心了,因为宋锦就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这让洛秀有了压力,工作的脚步也不自觉慢了下来。   他手下那么多员工和项目,光每天呈上来需要他亲自过目和签字的文件就不知凡几,今天这明显慢下来的脚步让外边的程伟都纳了闷了。   总裁这是昨晚没睡好?   宋锦看着看着就睡过去了,洛秀合上最后一份文件递给沉香,淡淡道:“召集人员,十分钟后开会。”   沉香领命下去了,洛秀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来一条毛毯,走过去盖在宋锦身上,坐在她身边给她理了理滑落鬓侧的发丝,忍不住刮了刮她秀挺的鼻尖。   躺在沙发上睡不好,洛秀准备把她抱到里边的休息室去,里边的大床可以让宋锦睡的更好,但他手刚摸到宋锦的腰,宋锦就醒了过来。   看着近在咫尺的洛秀笑道:“我只是小眯一会儿,压根没睡着,你等会儿还要开会,别管我了,快去忙吧。”   洛秀半跪在地上,垂着脑袋鼻尖贴着宋锦的鼻尖,落地窗外正盛的阳光不要钱似的洒进来,那光芒刺的让两人都有些睁不开眼睛,却令两人都沉浸在这种沐浴在温暖中的美好感觉。   洛秀一手落在她的后脑,缓缓摩挲着,脑袋缓缓落下来,一个轻柔的带着缠绵意味的吻落在宋锦唇上,碾转流连,极尽温柔和缠绵悱恻,那柔软的仿佛被对方当作珍宝呵护着的感觉,令宋锦不自觉沉迷,太温柔太动情,让宋锦如置身在绵软的春水中,她的身体都要被融化了……   不论是狂风暴雨般吞噬一切的吻,还是和风细雨缠绵悱恻的吻,到最后都能令宋锦大脑缺氧,差点晕过去,这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令宋锦欲罢不能。   在她快憋不过来气,狠狠捶打洛秀后背的时候,他还没有丝毫放开的意味,就在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边敲响,传来沉香的低语:“总裁,人已经到齐,可以开始了。”   洛秀才终于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用指腹摩挲着她有些红肿饱满的嘴唇,蹙眉道:“来的真不是时候……。”   宋锦推了他一把,便跌回沙发里大口大口的喘息,就像缺了水的鱼儿,空气就是她赖以生存的水源,她忍不住瞪了洛秀一眼,却是充满了媚惑勾挑的意味,令洛秀眸光瞬间深深沉沉起来,扣在宋锦腰间的大掌也紧了紧。   “你别闹了,外边一圈人等着你呢。”宋锦忍不住提醒他。   “我很快就回来,你如果嫌闷得慌旁边的休息室里有电视看,还有各类藏书,你可以用来打发时间,不会让你等很久。”话落又在宋锦唇边啄了一下这才站起身来整了整衣领,大步离去。   宋锦窝在沙发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抬手摸了摸唇角,忍不住会心一笑。   洛秀虽然答应她会很快回来,但宋锦等了一个半小时他还没回来,这间办公室宋锦都转遍了,便走到外边转了一圈,这顶层除了电梯对面的会议室之外,其他全部是洛秀的私人领域,她走到会议室门前凝神听了听,里边传来很激烈的争吵声,宋锦惊了一下,不过确认这里边没有洛秀的声音,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怪不得开会开了这么长时间,原来是两个部门意见相左起了争执,正喋喋不休的争论着,这些人唇枪舌战,说话句句机锋,毫不相让,听的宋锦都忍不住要拍手叫好。   最后还是没争论出个结果来,洛秀早等的不耐烦了,让两拨人各拿出一个方案来,然后进行比试,看谁能最短时间内拿下这个项目。   公司内部的良性竞争是洛秀乐见其成的,以前洛明尉在的时候,将公司搞的乌烟瘴气,从上到下腐败成风,差点毁了洛氏百年基业,洛秀上马后,对公司进行了一番整顿,洛明尉养的蛀虫都被他毫不留情的踢出了公司,现在的洛氏已经迈上了正轨,并逐步朝着更强大的未来而去,可以想见,有个如此英明的领导者,洛氏的未来会到达一个怎样的高度,在这样的环境下,这些高层也被激发出了最大的热情和干劲儿。   长达一个多小时的会议终于结束,洛秀留下“散会”两个字,便大步走出会议室。   其他人眼睁睁看着总裁离开的背影,没一个人敢先他离去,倒是程伟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赶忙朝洛秀离开的背影追了上去。   洛秀刚走出会议室,就看到站在一边的宋锦,他愣了愣,笑着走过去摸摸宋锦的头发,柔声道:“是不是等的很无聊?”   宋锦摇摇头,抱着他的手臂往办公室走:“等你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洛秀脚步顿了顿,下一瞬唇角的笑容更和煦温柔,落在宋锦腰侧的手一提,宋锦瞬间就被他提到了胸前,他挑眉笑道:“你如今是越来越上道了,很有身为女朋友的自觉,作为你的男朋友,我很开心你的改变。”   宋锦忍不住锤了他一下,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洛秀附在她耳边软语:“我如果是狗,那你是什么?母狗吗?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原来你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啊……。”   “洛秀……,”宋锦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流氓。”   洛秀见宋锦这副一本正经骂他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宋锦骂他最狠的也就是流氓了,这丫头有时候守规矩的样子可爱的紧,连个骂人的话都不会说,换来换去就一句流氓骂的出口。   “你既然骂我流氓,我便不能冤枉了这个称号,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流氓,省的你以后总是拿这个词儿来骂我,下回记得换词儿。”话落洛秀一只手突然落在宋锦腰际,隔着衣料缓缓摩挲着她的肌肤,那只大掌似是烙铁,令宋锦的肌肤如着了火般滚烫炽热,撩拨的宋锦心尖都在发颤。   “我还没使出全力呢,你就受不了了?”洛秀的声音魅惑含笑。   宋锦忽然仰起头,那清润的眸底水雾氤氲,饱含着委屈和羞恼,令洛秀发混的大脑瞬间就清醒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干了什么,有些无措的给宋锦擦着眼泪。   “小锦别哭,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别哭了好不好,你如果气恼的话就打我。”说着抓起宋锦的手就往他胸口上狠狠砸去。   以前两人每次亲热他有一点过火的举动也都是情之所至,最起码给了宋锦过渡的时间,而他刚才那就是纯粹的耍流氓,虽是有心想要逗逗宋锦,可是她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他刚才那样子,别再吓住小锦了。   这要是给小锦心里留下阴影,或者让小锦以为他就是个流氓,那他可真是要把肠子都悔青了。   宋锦小手柔软无力,砸在洛秀胸口也不会多疼,但他还装的挺像,皱着眉头“哎呦哎呦”的叫着,眼角却不停的觑着宋锦的脸色,见她脸色总算好看了些,才突然抱着宋锦柔声道:“刚才都是我不好,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骨子里绝对是个君子,你可别在心底给我胡乱下定义,以后绝不拿这方面开你玩笑了好不好?”   “如果你原谅我了就亲我一下,如果你不原谅我呢就抱紧我,我是君子,绝对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他一本正经的在宋锦耳边说道。   宋锦:“……!”   还说不是耍流氓,本性暴露无疑。   宋锦忍不住勾唇,抱着他的手紧了紧,洛秀却道:“小锦原来这么喜欢我,既是两情相悦,我又怎能算是耍流氓呢?”   “道理都是你的,我什么都不做了行吧。”宋锦两手松开,想要从洛秀怀中退出来,却被洛秀的双手抱的死紧,让她整个人紧紧的贴着洛秀的身体。   “那怎么能行?以后不论什么事情,对错都由你来定,在我的世界里,你就是真理。”   在我的世界里,你就是真理……   这个男人的甜言蜜语还真是变着花儿的对她说,但她是个女人,无论内心有多强硬,还是最吃这一套,更何况这个男人也是她喜欢的,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更是令宋锦满心欢喜。   爱情嘛,果然会令人智商倒退,宋锦觉得她现在已经完全掉进了一个名叫洛秀的坑里,洛秀现在把她给埋了,她也会是傻傻的递铁楸的那种人。   “总……总裁……。”追上来的程伟看着那抱在一起的两人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那温柔多情的男人是自家冷漠严厉的总裁大人吗?这世界玄幻了不成?   听到声音,洛秀目光阴冷的看过去,那眼神令程伟仿佛瞬间置身于数九寒天之中,他的世界冷飕飕的下着冰雹。   “什么事?”连声音也阴冷的不像话,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程伟目光不经意的瞟了眼被总裁抱在怀中的少女一眼,突然福至心灵,赶忙摆摆手:“没……没事。”扭头一溜烟就跑了。   等在自己办公室坐下来,秘书送来压惊茶,他端起来抿了一口,突然“噗”一口吐了出来。   “怎么这么烫?”   女秘书一脸纳闷,平常就是这个温度,程总都没嫌烫过,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在总裁那里受气了,转而把气都发在她这个小秘书身上?   程伟知道是自己心燥了,不耐烦的摆摆手:“下去吧。”   等秘书慌不跌离开,程伟整个人靠回椅子里,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暗道一声,好险!   他实在没想到总裁竟然会有女人,还瞒得那么深,主要是总裁留给他的印象太深了,这样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能掌控得了,虽说洛秀那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也多的是女人往他身上倒贴,可洛秀从没闹过绯闻,也没见他公然和哪个女人亲近过,公司家里两点一线,狗仔们想弄个他的花边新闻都找不到门路,搞的洛秀在狗仔那里行情很不好,刚开始兴冲冲的跟踪到后来都败兴而归。   程伟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女孩被总裁捂得很严实,没看清脸,但身材和气质都是一顶一的,脸肯定不差,能被总裁那样眼高于顶的人看上,也不知道是怎样一个佳人。   看他把那女孩护在怀中的样子,绝对不是玩玩那么简单。   总裁没把她曝光,也是变相的对那人的保护,看样子,总裁是真的很上心啊。   洛秀眯眼看着程伟落荒而逃的背影,冷哼了一声:“没有眼力见的东西……。”   宋锦忍不住从他怀中抬头,扬眉看着他:“把我捂得这么紧,我就那么见不得人?”   “提到这个我就来气,你知道我现在多了多少情敌吗?用不了多久,全世界的男人都是我洛秀的情敌,非要当什么劳神子明星,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和孩子……。”   呵,多大的口气……宋锦自己脸都臊的慌!   “我那是事业事业你懂吗?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你养着我?”不过看洛秀生气的样子宋锦也能理解,语气软了下来:“那么多人喜欢我,而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你难道不觉得很有成就感吗?”好吧,她这个安慰人的话多么的苍白,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洛秀又怎么可能买账?   洛秀哼了声,拽着宋锦往办公室走,嘴里道:“成就感没有,看着网上那些屌丝张口闭口女神女神的叫着,老子真想乎他们一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我洛秀的女人是你们那些穷屌丝能觊觎的吗?”   宋锦无语的看着洛秀的碎碎念,男人的醋劲儿上来了,拦都拦不住。   “我看你究竟什么时候把我曝光,到时候那些屌丝们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呵呵……!”   宋锦:……   男人的恶趣味真是要命!   今天够肥吧   ☆、170 古怪   网上关于宋锦和古秋涵比美的热度经过一夜不仅没有被压下去,反而愈演愈烈,奇怪的是宋锦这个新人相比古秋涵这个娱乐圈的大姐大,粉丝显然战斗力更高,让质疑水军论的很快就偃旗息鼓。   因为宋锦的粉丝属性的ID号全都是经过实名认证活跃度高的帐号,根本不是水军那种僵尸号,相比来说古秋涵的粉丝来来去去倒就那几个眼熟的ID号,有的连名字都来不及改,一串胡乱的代码号,这一看就是僵尸号,俗称的水军,这就有点好玩了。   没想到宋锦这个新人在人气上竟然完全压过了古秋涵,古秋涵是谁?娱乐圈绯闻女王,每天点开各大娱乐头条,必定有她的一席之地,各大狗仔就指望她活着,被戏称移动的头条。   而现在竟然被一个刚冒头的新人给压住了,这在外界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尤其是不了解宋锦的,都对这个新人起了兴趣,但网上关于她的消息实在太少,真的是有够神秘,但就那流传度最广的几张照片也足够让对她好奇的人惊艳,继而掉坑里。   第二天一大早,孔圣香就带着魏玲来敲门了,彼时宋锦正在刷牙,听到门铃声走过去开门。   不用问她就从脚步声听出来来人是谁。   少女一头长发披在脑后,还没来得及打理有些乱糟糟的,一张脸素面朝天,却是白嫩的能掐出水来,气色好脸蛋红润,尤其是一双明亮的凤眼,简直比宝石还要漂亮,她穿着白色的棉质睡裙,那裙子因为睡觉的缘故有些褶皱,裙摆下露出的一截小腿纤细白皙,穿着粉色缀着一颗大大的kitty猫的棉拖,可爱粉嫩的紧。   此刻她正一手拿着牙刷在刷牙,嘴唇一圈都是白色的泡沫,要是别人这刚睡醒的样子根本就不能见人,但这个少女,却是依旧好看的不可思议,简直是随时能拍画报的节奏啊。   “进来吧。”甩下这句话宋锦转身进了洗手间。   孔圣香再次在心底羡慕嫉妒恨,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这宋锦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还是老天的亲闺女转世,怎么就给了她一副那么完美的皮囊呢,瞅瞅就这刚睡醒刷牙的样子都好看的不得了,孔圣香就怀疑宋锦有没有难看的时候。   软件硬件都到位,这就是天生的巨星啊!   “今天是个重要日子,试镜会上大牌云集,还有古秋涵也会去,你们俩的事情在网上闹得那么烈,今天可是你和古秋涵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也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从今天起,古秋涵将成为过去,娱乐圈将是你宋锦的天下。”孔圣香放出豪言壮语,对宋锦信心百倍。   和宋锦接触这么一段时间,孔圣香算是对她有点了解,别看这姑娘年龄小,却是个非常有主意的人,而古秋涵十六岁的时候在干什么?还在学校肆意享受青春呢,可人家都自己出来打拼了。   孔圣香也不是无的放矢,她也跟过古秋涵,对这两人一比较,古秋涵相比宋锦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现在还看不出来,时间一长,两人的差距就出来了。   “今天这场试镜会会来很多媒体,到时候你千万不能紧张,如果拿下这部电影,你在娱乐圈的路简直就是事半功倍啊。”孔圣香压根没想过宋锦能拿到这部电影的女主角,毕竟这种逼格的像宋锦这种没走关系没资历没作品的新人连想都不要想,这试镜会的邀请函还是蒋曜托关系搞到的,宋锦能去露一面就已经很不错了,她这样说也只是给宋锦打打气,万一发生奇迹了呢?   虽然她觉得可能性微乎其微。   宋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魏玲正在给她认真的上妆,闻言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总是这样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让孔圣香也看不透她究竟怎么想的,心底叹息了一声,这姑娘心思重啊,连她也看不透。   孔圣香一边给宋锦讲着些娱乐圈的规则,一边在客厅转悠着,忽然看到门口的鞋柜上摆着一双男士拖鞋,刚进来的时候因为在最下边一层她没有看见,站在现在这个角度却是刚好能看见,她心底“咯噔”一跳,扭头看了眼宋锦,见她正闭着眼,任凭魏玲一双巧手在她脸上捯饬来捯饬去的。   这丫头莫不是有男朋友了?她又忽然想起昨天在车上的时候看到发过来的短信对方笑的春心荡漾的模样,还有以前很多忽略了的细节,孔圣香越想越不对劲,这丫头竟然瞒着所有人偷偷交了男朋友。   像她这种刚冒头地位人气还没稳固的新人,能随随便便的谈恋爱吗?搞不好是会毁了她的前途的,不过这丫头保密工作做的真好,要不是在她家里发现了蛛丝马迹,她还真给瞒过去了。   这丫头说到底才十六岁,离成年还有两年光景,这恋爱就谈上了,要被曝光出去,不仅人气下滑,前途渺茫,她还得接受各方质疑摸黑,毕竟这年龄就是个坎儿啊……   不行,不能让这丫头胡来,虽说她聪明,可到底只是个半大孩子,看男人的眼光不行,万一对方是哄骗她的呢,只是看她漂亮玩玩而已,再或者对方是个有夫之妇,孔圣香不敢想下去了,心底把那男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连个孩子都下的去手,忒缺德了……   “小锦啊……。”孔圣香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下,语重心长的开口。   宋锦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   “你现在事业还在上升期,而且你的年龄也太小,看人的眼光有限,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交付出去,孔姐可不是吓唬你,这个世界人心险恶,你虽然是个聪明的孩子,可到底年龄太小了,孔姐不放心啊,万一被人骗了,你这一辈子就算完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孔圣香也不拐弯抹角了,决定实话实说,她双目紧紧的盯着宋锦,“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宋锦愣了愣,看着孔圣香那带着探究和谴责还有心疼的目光,心底说不清什么滋味,她是为自己好,宋锦心底很清楚艺人是不能随随便便谈恋爱的,她因为是公司股东,孔圣香才一直对她这么客气,按一般的经纪人来说,只会强制性逼艺人分手。   她没想瞒着孔圣香和蒋曜,但她和洛秀之间的关系,一句话也说不清,蹙了蹙眉,她点头:“嗯。”   孔圣香一拍大腿,猛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向宋锦:“还真被我猜对了,你这个丫头,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这个年龄能随随便便谈恋爱吗?这不是给别人攻击你的把柄吗?那人是干什么的?多大年龄?家里有没有老婆,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吗?”孔圣香一连串问题朝着宋锦发问,谈恋爱这件事可大可小,她就是怕宋锦是被人给骗了。   魏玲对宋锦的底细是知道一些的,还知道宋锦已经怀孕了,那个男人很有钱,对她简直是宠到了骨子里,但是跟着宋锦这么长时间,她连那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只不过从听过一次的声音判断,对方应该很年轻,而且那里的人都喊她夫人,看来两人不是已经结婚了,就是正在谈婚论嫁中。   魏玲对宋锦和那个男人很好奇,但她懂得本分,宋锦一日不曝光,她就会将这些秘密烂在肚子里。   宋锦闻言哭笑不得,“孔姐,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两个是认真的,至于他的身份,恕我现在还不能说太多,不过他对我很好。”她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提到那个人连眼睛都完成了月牙,有浅浅的喜悦蕴出来。   孔圣香对宋锦的性子太了解,看着和善,实则性子最是冷漠疏离,能让她笑的如此真实,看来她是真的掉那个男人的坑里了。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到现在你还在和孔姐打哑谜,孔姐还能害你不成,那个男人多大年龄了?结婚了没有?这两点你总可以告诉孔姐吧?”孔圣香知道宋锦嘴严,她要是打定注意她什么有用的也套不出来,但旁敲侧击了解一点她总不会再提心吊胆的。   宋锦犹疑了一瞬,孔圣香见此惊呼道:“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完了完了,连对方底细都不清楚,这明摆着是被骗了啊……   宋锦对孔圣香的一惊一乍哭笑不得,笑着道:“他比我大几岁,做生意的,没有结婚,你放心吧孔姐,我们两个都是认真的,他答应我保密,等到了合适时机我会公布的。”   什么合适时机,那就是地位稳固了的时候。   这丫头还想着公布恋情?   不过孔圣香蹙着的眉头到底舒展了些:“大十岁也是大几岁,到底大你几岁?做生意的都是奸商,一肚子弯弯绕绕,满嘴花言巧语,没有结婚是他说的吗?你又没看过他户口本上的配偶一栏,说什么还不是凭他一张嘴,你个丫头没一点心眼儿可不行,以后有机会让孔姐给你把把眼。”   “不过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你们这些年轻人谈恋爱都是闹着玩儿的,有几个是奔着一辈子去的?哎,年轻就是资本啊……。”说着说着又感叹起来了。   宋锦悄悄翻了个白眼,她和洛秀连孩子都有了,宋锦虽没想着以后,但洛秀有那个胆子抛弃她和孩子?   呵……早在当初她就放下话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就是这么个偏执霸道的性格。   魏玲很快就给宋锦收拾好了,孔圣香见此双眼都要黏在宋锦身上了,“你这丫头……让我说你什么好,生来就是让女人嫉妒的……,你那个男朋友,才真是踩了狗屎运。”   在车上的一路孔圣香的嘴就喋喋不休的唠叨着,话题都是围绕着宋锦这个新冒出来的男朋友,要知道她这么唠叨,宋锦索性就瞒着了,可见孔圣香那语重心长关切至极的样子,心底又觉得温暖,听着她的唠叨竟然会觉得有种幸福的感觉。   这个白胖胖的女人有种母亲的感觉,这个想法刚袭上心头,就令宋锦愣了愣。   转眸看向车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眸底划过一抹黯沉。   遂即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缺爱的孩子要不得。   试镜会安排在京都大剧院,今日因为大牌云集,主办方也没有刻意阻拦,因此来了很多媒体,一早就将剧院大门围的水泄不通,女星一个个前来,打扮的光鲜亮丽,颇有些走红毯的意味,因此一辆银灰色的保姆车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孔圣香望着外边的人头攒动和不停闪烁的闪光灯,有些愕然的咂舌:“不就是个试镜会吗?怎么搞的这么大阵仗?”她扭头看向宋锦和魏玲,魏玲见多了大场面,对此除了愕然外到没有失态,反而是宋锦,只不过淡淡的瞥了一眼,便漠然的收回视线,淡然的不像样子。   她就不紧张不害怕吗?毕竟外边那么多媒体和同行呢?   这丫头可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   前座的蒋曜扭头解释道:“范丛芳一早就让人放出消息来,来那么多大牌,媒体必定争相报道,看来这次上边对这部电影投注的期待很大,而且我听说编剧是请的甘老。”   宋锦不知道甘老是谁,但孔圣香和魏玲知道,两人不约而同的惊呼道:“甘老?他不是几年前就封笔了吗?这次竟然能请的动他出山?”   甘缇郧那,少数民族出身,今年已经七十高龄,如果说关雎是导演界的常青树,那么甘老就是编剧界的大山,作品以历史传记为主,潜心钻研古籍,塑造出来的历史人物总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仿佛在几千年前的时空中,就如此灿烂鲜明的活着,人物刻画生动,台词精练,背景恢宏考究,风格大气磅礴,凝练而精致,就像一杯好茶,需要细细品味,与茶雾氤氲中照见那千年前灿烂恢宏的历史画卷。   甘老的作品获奖无数,只要是演过他的剧本的,就没有不火的,最出名最具传奇性的就是数年前他的一部关于古代某一个传奇帝王的电视剧,主演当时没一点名气,却演了这部电视剧之后一朝火遍大江南北,拿奖拿到手软,直至今日还是演艺界的常青藤,由此甘老的剧本千金难求,甘老身体一直不太好,前几年已经封笔了,听说在老家养病,没想到这部电影竟然将甘老都请来了。   这么大手笔,这部电影不得了啊,看来那些大牌都是收到了消息,这才一个个不计后果的赶来,即使最后没拿到角色,也一点不丢人。   蒋曜目光掠过宋锦淡静的面容,心底感叹,面上却道:“不止如此,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目光盯着宋锦:“保持平常心就好。”   宋锦颔首:“我知道。”   蒋曜看了眼外边那一群糟乱的记者,对孔圣香吩咐道:“没必要在这里露面,你和魏玲带着小锦从后门进去。”   孔圣香不解的看向蒋曜:“为什么呀。”她今日把宋锦打扮的这么光鲜亮丽,就是为了在媒体面前抢镜,古秋涵很快就到了,到时候绝对被小锦压得很难看。   蒋曜严厉的瞪了她一眼,说话毫不客气:“亏你在娱乐圈呆了这么久,还是这么肤浅,现在可不是斗艳的时候,废话少说,快点带小锦从后门进去,进去之后一定要低调,我待会儿进去找你们。”   孔圣香被蒋曜说的白脸微红,不过也知道蒋曜如此说必定有他的道理,不过被他如此落面子心底不舒服,哼了声:“就你能耐,小锦,我们走。”给宋锦身上披了件外套,便和魏玲一左一右的扶着宋锦从车上下来,没有惊动任何人绕到了后门。   “究竟在搞什么?”孔圣香一脸不解,把小锦打扮的这么漂亮,可真是可惜了。   宋锦拍了拍她的手:“相信蒋哥便是。”   魏玲也道:“蒋曜那是什么人,心眼儿比你脸上的毛孔还多,他那么做必定有他的道理,不过我很好奇的是,江总当初是怎么把他挖来的,蒋曜那可曾经是带出过三个影后四个影帝无数天王天后的神人啊……。”   孔圣香倒是了解一些,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和魏玲一左一右扶着宋锦从后门走进去,低声道:“这些事说来话长,有点揭蒋曜的短,以后有机会我一定给你们细细说。”   其实宋锦对蒋曜能来带她也是挺好奇的,短短接触一番她就知道蒋曜这个人绝对不简单,见孔圣香如此说便更加好奇了,抓着孔圣香的胳膊道:“有时间孔姐一定得说给我们听听。”   后门压根没什么人出入,三人没惊动任何人就来到了二楼,把邀请函递给检查人员,那人细细观察了三人一番,见宋锦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便把邀请函收了起来,招了招手,有个小弟模样的人走过来,那人道:“带她们三个去休息室。”   那小弟领着三人往里走,两边房间相对,没有门窗,头顶亮着灯光,有种压抑逼仄的感觉,宋锦目光打量着四周,感觉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来那奇怪的感觉来自何处。   把三人带到最里边一间房门前,小弟推开门,对三人恭敬道:“里边请,等试镜正式开始,我们会派人来请。”   宋锦抬步走了进去,孔圣香和魏玲也跟着走了进去。   “啪”那人将门关上,离开了。   宋锦扭头看着紧闭的房间门,眉头微拧。   这是个格局有些像宾馆的房间,只是里边的床换成了沙发,沙发三面,一张茶几上摆着几本杂志和一盆绿植,旁边摆着一套简单的茶具,茶壶里氤氲的冒着热气,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干净空旷的很。   孔圣香饶了一圈,看着宋锦道:“我怎么感觉有些奇怪?”   魏玲把化妆包放在茶几上,坐下来倒了三杯茶,端起来闻了闻:“嗯,雨前龙井,主办方大手笔啊,这可是平常喝不到的好茶,孔姐尝尝?”   孔圣香瞪了她一眼:“你就不觉得这个地方有些奇怪?”   魏玲耸了耸肩:“有什么奇怪的,总不会有人在这儿杀人灭口吧。”话落自己先笑了起来。   宋锦走到窗边,撩起窗帘看向外边,这个剧院整个是圆形的,宋锦所在的地方应该恰巧就是圆的半径,因此她可以将前后都看的清楚,此刻剧场大门被一群记者围的水泄不通,然后一辆黑色的房车开了过来,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湖蓝色长裙的女子走了下来,身姿曼妙,正抬手满面笑容的和记者打招呼。   虽然隔得远,但这女人出众的容貌和气质让她犹如发光体般牢牢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一时间那些闪光灯落在她身上,喀嚓喀嚓不要命的狂响起来。   “古秋涵?总是打扮的这么骚包,呵……。”孔圣香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从宋锦肩头看过去,看到那穿着湖蓝色长裙的女子语气不屑道。   宋锦挑了挑眉,原来这女子就是古秋涵,能被称为第一美人,姿色果然不错。   只是孔圣香这语气,和古秋涵有什么仇怨不成?她可是听说她以前曾带过古秋涵呢。   “要是你出现在哪儿,现在还有古秋涵什么事。”孔圣香嘴里嘟嘟囔囔着,便收回视线,不再往窗外看一眼。   宋锦目光在四周看了一圈,便落下帘子,转回来坐在沙发上,端起茶闻了闻。   香气清洌,果然是好茶!   只是闻了闻,没喝,又原样放了回去。   魏玲见此好奇的问道:“小锦怎么不喝?”   “不习惯饮茶。”她解释了一句,便没再多说。   其实是前世留下的习惯,杀手细作对于茶酒这些东西向来是敬而远之,会影响思维也会在身上留下气味,这是杀手的大忌,所以对于这些东西她从不沾染,因为不沾染所以不喜欢。   魏玲见此不再多问,倒是觉得宋锦这个小姑娘习惯还真奇特。   宋锦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突然蹙眉。   手机竟然没有信号?打不出去电话也接不到信息,会是巧合吗?   她对魏玲和孔圣香道:“你们的手机有信号吗?”   两人愣了愣,遂即掏出手机,下一瞬两人同时叫到:“没有信号。”孔圣香还拿着手机四处走四处看,举得高高的,“还是没有信号,怎么回事?”   宋锦手指轻轻敲着沙发扶手,对孔圣香道:“你去外边看看,蒋哥到了没有?”   蒋曜亲眼看着宋锦三人从后门进去,便扭头对朱天宝道:“你将车开去停车场,在车里等着我们,没事别下来。”   在朱天宝愣愣着点头的时候,便提着一个扁扁的公文包打开车门走了下去,他走的是专门接待随行人员的通道,都是明星的助理经纪人之类的同行,好几个人见到他都惊讶的凑过来打招呼,仿佛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蒋曜。   蒋曜还是严肃着一张脸,即使和人打招呼也是一成不变的严谨,这些人都清楚他的性格,见此也没在意,倒是有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凑过来道:“蒋哥,我听说你退出了耀世,现在在哪里高就?今天出现在这里,你新带了艺人?”   这人叫张阳,以前和蒋曜曾在一家公司,高不成低不就的,带的艺人也都一些二线的,今天来就是他手底下带的最出息的一个姚芊芊接到了试镜邀请。   蒋曜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一副不想多谈的架势,张阳见此撇了撇嘴,“能被蒋哥带着,是她的福气,都在一个圈子里,能来今天的试镜会,看来蒋哥现在混的还不错。”   这人说话阴阳怪气的,蒋曜瞟了他一眼,唇角机不可察的翘起一丝嘲讽的弧度,眸光冷淡:“是还不错,等我的艺人拿下这部电影的女主角,一定请你喝酒。”话落就大步离开了。   张阳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冷哼了声:“口气不小,都被耀世赶出来了,还有脸在我面前拿乔,呸,曾经有多风光,以后就有多寥落,还以为你是那个被人捧着的金牌经纪人,不过丧家犬罢了,我看你能带出个多了不得的艺人,还女主角,我呸……别痴心妄想了。”   以前两人在一家公司的时候,蒋曜是金牌经纪人,带的都是巨星,再次也是一线,公司所有人都捧着他,连他带的艺人都得看他的脸色,因为蒋曜这个人是真的有两把刷子,只要是被他带的艺人,从籍籍无名到一飞冲天根本就是时间的问题,蒋曜为人又刻板冷硬,压根不屑于和人客套,因此无形中得罪了很多小人,而张阳这种仰蒋曜鼻息过活的人,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背地里恨不得他出门被车撞死。   终于啊,风水轮流转,蒋曜出事了,被东家赶了出来,声名狼藉,在这个圈子里再难混下去了,他知道的时候别提多高兴了,简直就是他们经纪人的福音,这座大山倒了,可算有了他们的出头之日。   张阳根本不信蒋曜现在能带多牛逼的艺人,就他那点破烂事儿,圈里谁还会聘他。   这种见风使舵的小人,蒋曜压根不屑对应付,走到通道口处,他向工作人员道了自己的身份,核实了之后便放了他进去。   蒋曜走了两步,忽然扭头,几个通道口都有保安守着,前边正门处隐隐约约传来躁动,他扬眉看去,却是古秋涵艳光四射的走了进来,媒体被保安拦着,却还是不停的给她拍照,一个个疯了似得。   古秋涵一袭湖蓝色拖尾长裙,长发绾在脑后,端庄清雅,温婉动人,气质倒是和宋锦有些相似,但那骨子里的骚气还是隐隐约约的露出来,在外人看来那是女人的柔媚,更是为其添了一丝女人味儿。   蒋曜冷笑了声,转身大步离开。   一到没有人注意的地方,古秋涵面容瞬间就冷了下来,周强看了眼前边领路的小哥,凑到古秋涵面前低声道:“你这是怎么了?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   古秋涵什么也没说,等进了房间,小哥关上门离去,古秋涵一把将装饰用的缀满珠花的手包扔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冷冷的瞥了眼周强:“今天如果失利,你有想过后果吗?”   那么大阵仗,今天要不能得偿所愿,她的脸就全丢光了。   周强愣了愣,遂即自信的笑开了:“你放心,我已经打点好了,今天来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古秋涵冷笑道:“走个过场?傅香和沈筱筱叶子安都来了,你告诉我只是走个过场?她们背后的人都不是吃素的,别被人当枪使了,我古秋涵丢不起这个人。”   “这……。”周强蹙眉道:“傅香来就算了,毕竟她也急需一部拿奖的电影再进一步,可是沈筱筱和叶子安怎么也来了?尤其是叶子安,她来凑什么热闹?”主办方安排的很巧妙,前来的女星没一个碰上面的,但都是一个圈子的,各种活动上经常见面,对身边的经纪人助理也都面熟的很,古秋涵能认出来也不奇怪。   古秋涵拧眉看向他,声音已压抑不住阴冷:“我能来,别人为什么不能来,这里又没规定只许我古秋涵进来,而且邀请函有定额,范丛芳想给谁就给谁。”   古秋涵越说周强脸色越沉,他摆手道:“你别急,范丛芳再能耐,最后拍板定人的还是上头的人,即使他们敢反悔我也有法子扳回来,总之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吧。”说这话时周强眸子里划过一抹阴狠。   古秋涵双手抱臂靠回沙发里,沉着脸道:“我就再信你一回。”   这两天诸事不顺,古秋涵心底隐隐有一丝不安,心底升起一股烦躁,她总觉得这件事不会如此顺利。   她现在有些后悔了,今日大张旗鼓的出现在这里,到最后万一没拿到角色,她在娱乐圈明天就别想抬起头来。   不、她古秋涵是不会输的。   攥着拳头,古秋涵眼底一片坚定之色。   周强起身道:“我出去看看,探探消息。”   这个通道是连接剧院后台的,亦是工作人员专用的,蒋曜没有直接去找宋锦她们,而是沿着通道往前走,蒋曜一路走来,没有碰上一个人,很快到了剧院后台的侧门,他往里看了一眼,亮着一盏灯,将空荡荡的后台照的分明,却是没有一个人。   他收回目光,看向侧门通往右边的走廊,旁边立着一块禁止进入的牌子。   蒋曜以前来过这里很多次,所以对这里的布局很清楚,走廊那头是控制室,掌握着整个剧场的灯光和监控。   他走路基本没发出声音,声控灯便没有亮起,脚下是黑暗的路,蒋曜沉稳的拐进了右边的走廊,看了一眼,藏在了门后。   有脚步声从对面传来,蒋曜从门缝里看去,却见一个男人推着一个轮椅走了过来,那轮椅上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离的有点远,走廊里灯光又昏暗,他看不清老人的长相,却还是一眼就将那人认了出来。   甘缇郓那,赫赫有名的编剧甘老,蒋曜蹙了蹙眉,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人推着他进了一间房,门合上,门口伫立着两个高大汉子,如两尊门神般守在门口,走廊重新恢复一片寂静。   甘老去控制室做什么?蒋曜越想越不对劲。   他早就知道今天这场试镜会没那么简单,不会真的让女星一个个试镜,但外边又搞那么大阵仗,都是范丛芳放出来的消息,这部电影是很重要,重要的让他有些后怕了,看来这其中有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他就这样把宋锦掺合进来,不知是福是祸。   想着蒋曜默默的退了出来,沿着原路不动声色的离开,准备去找宋锦汇合。   就在这时,忽然有两道说话声传来,就在前方的转角处,蒋曜立刻转回了门后。   说话声虽刻意压低,却依旧被蒋曜听了个分明,下一瞬,他眸底掠过一抹震惊,手指紧紧的攥成拳头。   抱歉更晚了   ☆、171 出事了   等了半个小时,依旧没有任何人来,孔圣香出去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地方跟迷宫似的,到处都是走廊和房间,她不敢乱走,随便逛了一圈就回来了。   宋锦始终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犹如老僧入定般不骄不躁,连魏玲都忍不住站起来走了几圈,“这都半个多小时了,蒋哥怎么还没有过来?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小锦,你就不紧张吗?”   宋锦微阖着眼睛,长而纤浓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青色的暗影,将她白皙精美的面容映照的多了几分神秘从容,闻言,她并未睁开眼睛,淡淡道:“为什么要紧张?”   魏玲愣了愣,目光忍不住多看了宋锦几眼,这个女孩,太过与众不同,尤其是那份深水从容般的淡静姿态,仿佛天塌下来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奇迹般的,在她的感染下,魏玲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孔圣香从来就是个急性子,见两人一个比一个淡定,一屁股在宋锦身边坐了下来,沉重的身体压得沙发垫子陷落,带的宋锦的身体也晃了晃。   “究竟搞的什么鬼,来了就把我们关在一个小房间里,说好的试镜呢,连个影子都没看见,不会是匡我们的吧?”孔圣香忍不住嘟嘟囔囔起来。   头顶的排风口吹来丝丝凉气,将房间莫名的多了一丝冷意,孔圣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摸了摸裸露在外有些发凉的手臂,拿过放在一边的外套披在宋锦身上。   “小心着凉。”她柔声对宋锦道。   “谢谢。”宋锦扭头对她露出一个柔和善意的微笑。   房间里的灯突然灭了,因为拉着窗帘阻隔了阳光,使得房间一下子陷入昏暗中,孔圣香突然握住宋锦的手,不安道:“怎么停电了?”   魏玲站起来朝门口走去:“我去看看。”   宋锦微微侧首,目光微眯,一阵紧促有力的脚步声正向这边移动,人数有九人,全是身高八尺的壮汉,手中持有武器。   他们各自进了房间,接着便响起一阵惊恐的尖叫声,全部来自于女人。   有两个人的脚步径直往里边而来,然后,一脚踹开了宋锦所在的房间门。   魏玲拧门把手的动作的一顿,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两个黑衣蒙面人,两个男人又高又壮,穿着一身黑色作战服,头上蒙着黑色的头套,只露出嘴巴和一双眼睛,冷酷而泛着残光,他们手中统一抱着冲锋枪,活脱脱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恐怖分子的装扮。   “啊……。”魏玲一声尖叫,其中一人直接手刀砍在魏玲后颈处,魏玲身子便软趴趴的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孔圣香早吓得不行了,却堵在宋锦身前,跟护崽的老母鸡似的,瞪着一双大眼,压抑着心底的恐惧,颤声道:“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要干什么?小心我报警啊……。”   两人径直走过来,一人伸手跟提小鸡似的将孔圣香提起来,一下子就将她甩到了墙角,孔圣香胖胖的身体撞在墙壁上,疼的她呲牙咧嘴,朝着宋锦伸出手:‘小……小锦……。”便头一歪,晕了过去。   宋锦悄悄抬起的手不动声色的落下,那两人走到她面前,看着这从始至终淡定的不像话的漂亮小姑娘,眸子里掠过一抹诧异。   宋锦定定的看着他们,也不说话也不动作,那双漆黑悠沉的眼睛却令两人心底一紧,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出手。   头顶一片黑暗压下,宋锦的头被黑布蒙上,然后后脑一疼,人便软了下去,被黑衣人直接扛在肩头,大步离开。   这种倒仰着的姿势令宋锦胃部一阵阵发酸,忍着呕吐的冲动,宋锦压抑着气息,心底默默思量着。   这些突然出现的人要干什么?究竟是什么身份?恐怖分子?绑架?   他们训练有素,脚步整齐伐一,手上有常年打磨出来的枪茧,眼神是属于亡命之徒才有的冷酷残忍,看他们干的事情很附和恐怖分子的定位,但宋锦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这里要举办试镜会,来了那么多媒体和电影界德高望重的前辈,不可能一点准备都不做,就让恐怖分子堂而皇之的进入。   还是现在的恐怖分子已经明目张胆到这种地步了。   谁也不绑偏绑她一个小明星,不对,旁边的几个房间也未能幸免,应该是只绑今日来试镜的女星。   这些人虽故意做出残冷血腥的一面故意吓唬她,但宋锦还是在他们身上看出了一丝有些熟悉的感觉,那是天生属于军人的血性,她曾在齐歌身上看到过,还有铁柱苏高身上看到过。   军人啊……她感叹了一声,趴在那人的肩头,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   她有多久、没有闻到这股熟悉的味道,安心的有些让人昏昏欲睡。   这些人要是知道宋锦不仅不害怕,反而还安心的不得了,不知道内心做何感想。   几个小时前,位于市政厅的国安部大楼,两辆警摩开道,随后一辆军用吉普车打头阵,其后是一辆低调的黑色崭新轿车缓缓驶来,其后还跟着一辆军车和两辆压阵的警摩。   在大楼前的广场上停下,早等候在此的林楠快步走上来,车门被副驾驶座上的黑衣人打开,林楠在车门口停了下来,恭敬的等着车里的人下来。   “老梁呢?”一道威严低沉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想起这人的身份,林楠头不自觉垂的更低,恭敬道:“处长临时处理一些事情,让属下来迎接您。”   “哼……,”那人冷哼了一声:“我看他是没脸见我吧,人在他手中弄丢了,他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林楠对此报以沉默,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   “带我去见他,无论如何,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是整个国安部,整个华夏的事情。”   “是。”林楠转身,领着人快速朝大楼走去。   经过一道道复杂的检验程序,终于进入大楼中心的会议室,里边坐着的都是国安部举重若轻的领导,见到林楠领着进来的人,齐齐起身,朝来人恭敬的敬了个军礼。   “将军。”   那人朝众人摆了摆手,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其他人依次坐下,却没了一开始的轻松,一个个神色拘谨,时不时小心的看一眼上头。   连这个大人物都来了,看来事情确实严峻了,而坐在大人物右手边的中年男人眸底划过一抹嘲讽,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这人名叫李家明,是国安部仅次于梁仲峡的存在,却因为梁仲峡一直不得重用,这次梁仲峡犯了大错,即使弥补回来,关个禁闭是少不了的,而现在,上边对他的怒气只多不少,刚好是他出头的机会。   想着梁仲峡匆匆推门进来,眉头紧蹙,一脸冷意,眸底的焦急却还是被李家明看了个分明,见此眸底笑意更甚。   看到主位上的人站直身体,恭敬的敬了个军礼,那人见到站在面前形削脱骨的男人,眸底的诧异一闪而过。   有些日子没见到梁仲峡,以前身形微胖,带着些福气,而现在,竟然瘦的不成样子,要不是那一成不变的声音,还差点认不出来。   “坐吧。”那人抬抬手,淡淡说道。   “卑职有错,不敢坐,站着回报就可以了。”话落将手中拿着的文件夹放在那人面前,“这是卑职连夜赶出来的救援计划,请您过目,如有不妥请指示。”   那人瞥了他一眼,便低头认真的看着计划书,半晌,他将计划书合上,蹙眉道:“还是不稳妥,此举务必要保证万无一失,否则在座的各位,包括我……都别想善了。”   话落在座所有人心底咯噔一跳,连将军都脱不了干系,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已是最好的计划,将军,我以性命担保,绝对把人完好无损的救出来,请您相信卑职一次。”   “我信你的还不够多吗?”啪一下把文件甩他脸上,将军站起来指着他鼻子骂道:“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以你的性命担保?你的命值几个钱?连人家一根小手指都比不上,我现在明确告诉你,这件事你再没有插手的资格,给我老老实实的关禁闭吧。”   梁仲峡坚定的道:“将军,这次救援我务必要参与,请您一定要信我一次。”   将军重新坐回椅子里,朝外边摆摆手:“将他带下去,送到禁闭室先关起来,等人营救出来,再和你好好算账。”   立刻有两个军人走进来,将梁仲峡双手反剪在身后,犹如对待罪犯般将他带了下去。   路过林楠身边时,两人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色,林楠面色凝重的暗暗点了点头。   李家明也有些出乎意料,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出这个风头,其实这就相当于赌,堵上前途,赌上性命,赌上他的人生。   心底快速转了几个弯,李家明暗暗下了决定,起身朝上首之人恭敬道:“属下倒是有个主意……。”   等林楠将人送出去,亲眼看着车子消失,这才返身,却见李家明正站在他面前,双手背后,笑着看向他:“你小子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如何选择,否则梁仲峡的现在就是你的未来。”   林楠眸子暗了暗,垂首道:“新的调令很快就会下来,先恭喜您了,李处长。”他将李处长三个字咬的很重。   李家明见此轻哼了一声:“算你识相,从现在起跟着我吧。”话落转身离开。   林楠沉默了片刻,抬步跟了上去。   林楠没有发现,李家明嘴角勾挑起的一抹讽刺笑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究竟谁是黄雀呢,呵呵……   “上边派了一个小组配合行动,应该就快到了,你去迎迎。”话落扭头对自己的助手王讴道:“把文宣部的陈铎叫来,此次行动乃一等机密,不要走漏了消息。”   很快上边派来协助的小组就到了,一行五人,三男两女,随着林楠低调的进了会议室。   就在刚才,坐在主位的还是将军,而现在已经换成了李家明。   李家明看着进来的五人,笑着走过去一一握手:“此次行动有劳你们了。”   其中一个带着近视眼镜的短发女人像是五人中的首领,见此和李家明客气疏离的道:“服从上级命令,从现在起我们五人将全权由您调配。”   “好好好,事不宜迟,各位请先入座,容我把此次营救计划和各位细细商量一番,有不妥之处,请多多指正。”   这五人中的短发女人名叫胡静怡,乃是国内最优秀的刑侦专家,心思缜密,冷静果敢,破获过大大小小案件数百件,另一个留着中长头发的女子相貌清秀,皮肤白皙,气质清冷,名叫黄悦,是著名的心理学专家,擅长催眠,其它三个男人长的有几分富态的名叫石涛,乃是爆破专家,瘦长个子的名叫周策,是一名优秀的反恐专家,也是国际刑警专局反恐联盟的成员,曾多次参与国际上的恐怖袭击案,剩下的一位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的俊俏男孩子名叫欧阳达,是周策的学弟兼下属,周策能带他参与此次行动,可见这男孩子有点本事。   听了李家明的计划,胡静怡蹙眉沉思了片刻,便指出他计划中的漏洞:“对方显是有备而来,没有伤害人质必是有所图谋,接近的伪装人员即使伪装再完美,你觉得能逃得过他们的眼睛?到时候不过是多添一具尸体罢了,还会惹怒对方。”   周策将一份文件递到李家明面前,沉声道:“李处长许是对这个组织不甚了解,他们是由中东战争国家的残兵组成,心性残忍疯狂,渴望战争,在世界各地搅起动荡,我们已经追捕他们很久了,只是对方太狡猾,而且配备世界上最尖端的武器和电子装备,俨然一支正规军,这次潜入华夏,绑架人质,明显早有图谋,你们的人是不可能骗过他们的眼睛的。”   李家明听此心沉了沉,“这个恐怖组织当真有这么厉害?”   欧阳达笑呵呵道:“连对手的实力都没有弄清楚就敢贸然行动,你这个处长的位子看来也坐不稳呢。”   周策冷着脸呵斥道:“闭嘴,这里没有你插话的余地。”   欧阳达撇了撇嘴,靠回椅背里,手里摸出来一个魔方低头把玩着。   被一个小孩嘲讽,李家明并没有因此过不去,反而赔笑道:“让各位见笑了,在下才疏学浅,难免考虑欠奉,多亏有各位的提醒,不至于酿成大祸,依胡小姐看、接下来该如何进行?”   眼角不经意一瞥,便看到那低着头的男孩子修长漂亮的手把玩着魔方,十指快速转动,那翻转的色彩看得人眼花缭乱,几乎不给人思考的时间,下一瞬,男孩唇角勾起一抹清傲的笑意,让他俊朗的五官也染上了一丝孩子气。   却见他掌心中躺着的,是一个整整齐齐六面同色的魔方。   李家明心底震惊,正对上男孩望过来的目光,戏谑而高傲。   李家明心底一凛,赶忙收回了目光,暗道上边派来的这几人都不是善茬。   他把段位放的很低,对这几位上边派下来的人表示了极大的尊重,倒是给几人留下了个不错的印象,黄悦观此人目光诚恳,语气恳切,不见有丝毫异色,暗暗点头。   “计划是好的,只是人需要换一下。”胡静怡沉吟道。   “换你们的人上?”   胡静怡摇头:“该是谁就是谁。”   李家明诧异:“没有受过任何训练,怎堪大任?会坏了计划的。”   “你说了是计划,什么是计划,提前安排好的,即使再天衣无缝,也终会有破绽,不如就按原路走,而这人选嘛,也是有讲究的。”她勾唇笑了笑,扭头看向坐在一旁始终很安静的黄悦。   黄悦清冷冷的目光犹如寒月临波,既好看又令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交给我来办。”   想了想又道:“李处长派一小队人给我,需要演一场戏。”   李家明立刻道:“这个没问题。”   这次行动属于高级机密,很多高层都不知道,却瞒不过杭宿雨的耳目,这是他管辖的城市,只要他想知道的,就没有秘密一说,听此不过淡淡一笑。   “风雨欲来。”   崔扬立在办公桌前,道:“剧院那边,我们是否要派人留意?”   “不用,随他们去吧,只要不引发动乱,这件事我们就不要插手,我相信他们会有分寸的,也不想把局面闹得太难看。”   崔扬抬眸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杭宿雨,男人抬手揉了揉额角,有些疲惫的闭上眼,已经有好几天不曾休息了,却依旧不损他一身温雅从容的气质。   他张了张口,却还是把话吞了回去,杭宿雨看他这副样子,挑眉问道:“你想说说什么?”   崔扬摇摇头:“没……没什么,我先下去工作了。”话落转身就走。   市长对那个女孩是真的上心吗?他不确定,因此他有些犹豫,可被市长那双眼睛看着,有些话他就不敢说出来。   看着崔扬离开的背影,杭宿雨眸底划过一抹思量。   同时洛秀也收到了消息。   “没想到他们竟然秘密潜入了华夏,他们究竟想干什么?挑起战乱?可惜,这个国家骨子里就没有好战因子。”洛秀冷嗤道。   “绑的是什么人,查清了吗?”   沉香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个名字,洛秀瞳孔骤然一缩,遂即唇角挑起一抹阴冷的笑:“果然是一群疯子,不过本事也够大,层层保护之下,也能得手,国安局里养了群废物。”   沉香有些担忧的道:“他们的武器毕竟是从咱们的渠道获得,那些人,会不会秋后算账?”受害人身份非同寻常,上边都快乱了套了,等知道洪帮在这其中扮演的的角色,以那些人拔个萝卜带出泥的行事风格,会不会把枪头转而瞄准洪帮。   毕竟这次事情闹大了,洪帮即使做的再隐秘,但和恐怖组织合作走私武器的事儿,就有些敏感了,以前是不敢动,但要是下定决心,对洪帮必定是个重创。   “他们敢?”洛秀冷嗤道,悠悠然靠回椅背里:“姓顾的要想老婆儿子在国外过的舒心,要想光明正大的用他那笔脏钱,就该知道如何做。”   “不过。”他忽而拧眉,“这姓顾的也快不行了,撑不了多长时间,得重新物色人了。”   沉香一早就有准备,“这新上台的市长,主子知道吗?”   洛秀对此人有些印象:“姓杭?”忽而想起什么他疑惑道:“江北杭家?”   沉香点头:“没错,他就是江北杭家的子孙,杭自明的长孙。”   “杭自明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洛秀忽而一笑:“事情果然越来越有趣了,这个姓杭的,是回来给他老子翻案的吗?年纪轻轻就走到这一步,这人实在是深不可测。”   杭自明的事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到现在依旧是轰动全国的大案,杭宿雨作为杭自明的孙子,他又重新走上了爷爷的老路,颇有些耐人寻味,再想想如今当政的,这中间的水光想想就知有多深了。   “比姓顾的聪明,也稳妥,但不好掌控,不怕贪的,就怕不贪的。”自古以来官场少不了贪官污吏,但这种人其实最好掌控,给点蝇头小利就能为你冲锋陷阵,但若杭宿雨这样的,一旦沾上,就不好甩掉。   但他的立场、还真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啊。   “都道他清明廉洁,两袖清风,在地方的时候就是人人称颂的好官,离任的时候十里八街相送,场面多么壮观,给他的履历添上完美的一笔,实则……,”沉香冷笑道:“这只是表象,自古以来哪个清官能爬得那么快,不被上边的人一脚踩死就是大发慈悲了,他却用十年的时间,从一个小小的县长到京都市长,他的那双手,早就不干净了。”   洛秀挑了挑眉,赞叹道:“隐藏的够深,这样的人才够资格做我长期的合作伙伴,有时间见一面吧。”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显然眼前的事情更重要,“让咱们的人都避避风头,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得给我稳住了。”   现在的国情,打仗倒不至于,但背后明显有别国的推手,这是一次试探,国与国之间的较量,能劳驾得动血名在外的恐怖组织,世界上有这个实力的不做他想,不过这恐怖组织可是最不好掌控的,他们血液里就有不安分的因子,万一一不做二不休……   这样更好玩儿,浑水才能摸鱼……   沉香离开之后,洛秀又想了会儿事情,这时候已经中午了,洛秀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想起宋锦,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掏出手机准备给她打电话。   昨晚这丫头说今天一大早要参加一个试镜,因此早早就把他给赶走了,这狠心的丫头,一上午也不知道发条短信问候问候。   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他眼巴巴的等着回信,却是等了十分钟手机有没有任何回音。   现在正是午饭时间,那丫头会不会正在吃饭?所以没看到短信。   那好,我就原谅你了。   又等了十分钟依旧没有回信,难道还没吃完饭?   不管了,他等不了了。   洛秀直接打电话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不在服务区……。”甜美机械的女声从手机里传来。   不在服务区?她所在的地方没有信号吗?   洛秀直觉不对,又打了几遍还是这样,洛秀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这时沉香忽然敲门,得到洛秀的允许后进来,张口就是令洛秀大惊失色的话。   “宋小姐出事了。”   ☆、172 死亡游戏   那人扛着她拐来拐去,宋锦本就不记路,很快就有些晕头转向了,不过她能感受的到这四周有很多人的气息,剑拔弩张,却唯独没有血腥气。   那人踏上台子,把她撂到地上,许是怕弄伤了她,等于是把她扶到地上躺好的。   宋锦软绵绵的瘫在地上,等那些人的脚步离去,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   四周一片寂静,静的地上掉一根针都能听到,凉意爬满肌肤,蹿入四肢百骸,这种静如骨髓的黑暗对一般女子来说,便如地狱般可怕,而对宋锦来说,则有些好玩。   四周隐藏有很多人,有几双眸子正朝着这个方位望来,正在等待着什么。   宋锦在心底默默数着数,很快女子的轻“唔”声响起,然后是一串惊恐的尖叫声如惊弓之鸟般响起,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女子尖叫声,简直要把宋锦的耳膜都给戳穿了。   “啊……这是什么鬼地方?”一道夹杂着恐惧的声音响起,破坏了声音的美感。   “傅香?是你吗?傅香,你也被绑来了?”这也是个甜美的女子声音,声音疑惑又惊恐。   “呜呜,舒瑶……我们是不是要死了啊?我还不想死啊,救命啊、救命啊……。”   “闭嘴。”一道女声冷冷呵斥道,成功阻止了傅香的高分贝。   “古秋涵?原来你也被绑了,呵呵……嗓子是我的我想怎么喊就怎么喊你管得着吗?”   “神经病,懒得跟你计较。”古秋涵摘下头套站起来,这才发现所在的是剧院的大舞台,身后拉着幕布,一束追光打在她们所在的方圆,入目是一片深沉的黑暗,仿若野兽的巨口,将人吞没。   古秋涵心底的恐惧不比傅香小,但她竭力镇定着,让自己冷静下来,目光一转,就看到身边歪七竖八躺着的女人,被傅香的高分贝纷纷惊醒了过来。   有沈筱筱,有叶子安,有姚芊芊、舒瑶,还有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傅香,还有一个躺在边角尚未醒来的女人,她的脸隐在黑暗中,只露出一截银色的裙子边角,古秋涵对这人有些陌生,仅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都是今天来试镜的女星,想起之前手持冲锋枪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把她打晕扛走的黑衣人,古秋涵到现在心脏还是“砰砰”颤动着,这些人绑架她们是要干什么?   恐怖分子吗?那他们的胆子也未必太大,她们几个虽说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在娱乐圈影响力都不小,随便一个拉出去都是头条,如果她们几个被绑架的消息传出去,想也知道会掀起多大风浪。   但恐怖分子都是一群疯子,就是为了制造更大的动荡,绑架她们倒也合理。   这里是剧院的大舞台,她们被绑架的消息根本就瞒不住,外界也许已经得到消息,剧场周边也许已经被武警包围了,恐怖分子占领了整座剧院,这些恐怖分子拿她们当人质威胁政府和警察。   只是这也说不过去啊,对方没有绑她们的手脚,也没有见对方的老大,究竟要搞什么?   几人中古秋涵还能思考,沈筱筱和叶子安还算镇定,姚芊芊和傅香一个比一个哭的难看,舒瑶拉着傅香害怕的瑟瑟发抖。   “真是倒霉,早知道今天就不来。”沈筱筱咬牙切齿的说道,都是贪心惹的祸,要是不想着这部电影的女主角,也没这些糟心事儿了。   “奇怪,把咱们绑在这里就不管了吗?”叶子安扭头看了眼四周,站起来试着走了几步,她朝舞台边缘走去,目光一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手指捏紧了裙子边角。   就在她走到舞台边缘,想要抬步走下台阶的时候,一声枪响突然响起,太突然,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子弹落在叶子安脚边,她甚至能感受到木板被子弹穿透那一瞬间传到她脚底板上的震颤,她突然一声尖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眸大睁瞪着虚空的黑暗,脸色惨白犹如刷了白粉的墙。   姚芊芊和傅香直接抱头痛哭了起来,舒瑶拉着傅香的裙角默默垂泪。   沈筱筱吓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脸色没比叶子安好到哪儿去。   古秋涵犹如秋风中的落叶,身形摇摇欲坠,瑟瑟发抖,精致的面容上也逐渐苍白起来。   就在枪响的前一刻她还以为这是主办方搞出来的试探,但很快,这个荒谬的想法就被推倒了。   她们也许真的是倒霉催的遇上绑架了。   这一声枪响犹如巨石投入深湖,溅起深深的涟漪,打破了表面竭力维持的平和,六个女人感受到未知的危险,开始害怕了。   宋锦还在装昏迷,实在是因为她不想面对那几个女人的一脸哭相,但有人终于想起她来了。   舒瑶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边角那个一直没有醒来的女人,对几个人小声说道:“她不会是……死了吧。”这么大的枪响声都没把人弄醒。   傅香抽噎道:“她也是我们的同行吧,是谁啊,说不准我们都认识,死在这儿,真是太可怜了,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呜呜……。”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管它呢,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同情别人,有那个好心不如想想我们自己。”姚芊芊尖声说道。   傅香为四小花旦之首,姚芊芊是四小花旦之一,两人总是少不了被拿在一起做比较,在娱乐圈也是王不见王的状态,粉丝凑在一起就是掐,抛去娱乐圈的光环和争斗,两人这会儿倒像是难姐难妹了。   叶子安这会儿虽还没从那一枪的恐惧状态中回神,但她心理素质到底比那几人要好,听到舒瑶的话扭头看向角落,蹙了蹙眉,她总觉得那个身影有几分熟悉。   都是娱乐圈的,认识一点也不稀奇。   叶子安撑着身子站起来,颤巍巍的朝那个方向走去。   宋锦没法再装昏迷了,在叶子安扳过她身体的时候,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凤眼形状饱满而漂亮,漆黑清澈的颜色仿若宝石般熠熠,又如深海般幽邃,刹那间,连这昏暗之地都似被明珠映亮。   叶子安被这双眼睛惊艳了一瞬,下一瞬她就惊讶的道:“宋锦?怎么是你?”   宋锦坐起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朝叶子安笑了笑:“是你啊,真是好巧。”   这语气轻松的仿佛就是老朋友打招呼,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处境。   其他几个人听到叶子安的话愣了愣,宋锦?这个名字既陌生又熟悉,这一个月没少听过。   遂即反应过来,就是那个最近火的不行的和古秋涵争第一美女宝座的宋锦啊,没想到她一个新人也有胆子来这个试镜会。   霎时间几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古秋涵。   沈筱筱瞥了眼宋锦的方向,没想到竟然是她。   古秋涵对这个名字毫不陌生,在网上人气都快盖过她了,一个刚冒头的新人,容貌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这一瞬间,古秋涵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危险境地,踩着高跟鞋“哒哒哒”气势十足的朝宋锦的方向走去。   几个人瞬间转移目光,古女王要发威了,这个新人肯定是被吹捧的太过了,在古女王面前还不得被打回原型。   嘿嘿,有好戏看了。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忘了她们还处在多么危险的境地中,竟然还有心情看好戏。   傅香对舒瑶和姚芊芊咬耳朵:“这个宋锦胆子可真不小,正面迎上古女王绝对会死的很惨,嘿嘿。”   姚芊芊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对对方口中的宋锦不屑一顾。   舒瑶却有不同的意见:“这个宋锦长的真的比古女王漂亮,你们都是没看过她的照片吧,看过的话你们就不会这样说了。”   傅香撇了撇嘴:“亏你还是在娱乐圈混的,不知道流传出来的照片都是PS过的吗?绝对有水分。”   沈筱筱听着几人的窃窃私语,眸底划过一抹嘲讽。   宋锦听着那一步步朝她走来的脚步声,在这寂静又昏暗的地方仿佛鼓点般踏在人的心上,带着压迫和高傲。   宋锦挑了挑眉,这是给下马威来了啊。   叶子安扶着她站起来,关心的问道:“你没受伤吧?”   宋锦摇摇头:“没事。”   脚步声终于停了下来,就站在她面前,此时的宋锦还是立在黑暗中,唯余一截银白的裙角露出来,但那曼妙高挑的身材在昏暗中影影绰绰,朦胧而神秘。   “你、就是宋锦?”淡淡的夹杂着高傲的声音徐徐响起,漫不经心,就好似是随口问起,充满着高高在上的意味。   还真当自己是女王了?   宋锦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缓缓的从昏暗中步出,随同响起的还有一道清脆的犹如玉珠落盘的声音,那每一个字仿佛都变成了音符,奏起了美妙的乐章,令人忍不住心驰神往。   连声音都这么动听,人又该是如何美貌?   “是我,有何指教?”   曼妙玲珑的身姿逐步自昏暗中逐步显现。   长长的犹如海藻般的长发打着卷披散在脑后,将她一张小脸映衬的越发小巧白皙,那颜色白的近乎透明,犹如剔透的冰雪,又如白嫩的牛奶,黛眉凝着氤氲朦胧的雾气散开,纤长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平静如深湖般的漆黑眼睛,犹如黑色的宝石,散发着熠熠而神秘的光彩,秀挺俏立的鼻梁仿佛经过大师的手精心丈量而成,那唇色嫣然饱满,犹如沾了露珠般莹润,那是一张精致到毫无瑕疵的脸,让人感叹造物者的神奇,当那柳眉轻挑,当那眸光流转,当那唇角微勾,那面容犹如画纸绘了色彩,明艳纷呈,绝丽逼人。   她静静站在那里,犹如月光临照,清幽朦胧华美不可方物,又如日光盛烈,绝艳倾城令人莫敢逼视,灯光打在她身上,一袭银白鱼尾裙将她映照的犹如九天之上的神女,仙姿跌貌,圣洁高贵,风姿翩然,叹一声无双风华。   所有人都看呆了,傅香咽了口唾沫:“这……这女人就是宋锦?我的老天……,还要不要我们这些美女活了……。”   舒瑶眼神还在宋锦身上收不回来,闻言低声道:“我早就说过了,你还不信……。”   姚芊芊哼了一声移开目光,眼底的嫉妒压也压不住。   沈筱筱目光最是复杂,在古秋涵身上转了一圈,垂下了眸光。   古秋涵也被惊艳了,从小她就知道自己生的好,走到哪里都是对她容貌的夸赞,所以她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可是现在,这份自信被打破了,在这个名叫宋锦的女孩面前,她显得黯然失色。   失态也仅是一瞬,继而她唇角扬着轻笑,目光上下打量着宋锦,犹如打量货物般“长的还不错,只是在娱乐圈这种地方,仅凭长的好看就想走的长远,恐怕,没那么简单呢。”   这是赤果果的警告!   宋锦垂落眸光,唇畔的笑容温婉而优雅,令她整个人散发着深水般从容淡静的气质,和趾高气扬明艳咄人的古秋涵形成强烈反差,却是更养眼更令人舒服。   “谢谢前辈的提醒,我会继续努力的。”态度温顺而舒雅,相反把古秋涵对比的太过咄咄逼人。   “更何况,我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总会有无限可能。”   这是提醒她她比她年轻,年轻就是资本,你老了,还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古秋涵眸光一厉,带着锋芒剐在宋锦脸上,可那女孩只是温雅的笑着,丝毫未被她那眸光吓到,相反那眸底笑意流转,似嘲讽,似怜叹……   这个少女才十六岁,多么青葱鲜嫩的年纪,对比着这群老女人人家就是有资本。   古秋涵暗暗咬了咬牙,这女孩比想象的要复杂,很不简单……   叶子安拉着宋锦的手,打破两人之间的暗流汹涌,“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还是想想怎么逃出去吧。”   话落除了宋锦外都想起了目前的处境,齐齐打了个哆嗦。   “哈哈哈……。”一声猖狂的大笑声突兀响起,“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心争风吃醋,看来你们一点都不害怕呢。”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晦涩沙哑的令人感觉非常不舒服,带着一丝诡异的幽凉,在剧场的角落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啊……你是谁,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快点放我们出去。”傅香抱着舒瑶朝着虚空大叫。   其他几个人也都一脸惊吓的望着虚空的黑暗。   宋锦不动声色的退回黑暗中,目光望向四周的扩音器上,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小美女,你可真逗,落到我手里还想出去?异想天开。”那声音冷笑中夹杂着一丝鄙夷,让这群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女人吓得都快哭了。   沈筱筱是其中年纪最大的,她还能稳下来,朝着虚空叫到:“你到底想干什么?”   古秋涵也随后大声道:“别装神弄鬼的,有本事现身。”   “呵呵……你们两个还算有点胆色,让我数数,一二三……六、七……,唔、总共七个大美女呢,先杀哪一个都舍不得呢。”   傅香最先崩溃了,朝着黑暗跪下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把我所有的积蓄都给你,还有这个宝石项链,价值八十多万,我都给你了行不行,只要你肯放过我。”说着手指颤抖着摘下脖子上挂着的蓝宝石项链,捧在手心里朝黑暗大吼。   “可惜啊,老子不贪财,有点色,但最喜欢的,是鲜血啊……。”那诡谲的声音徐徐响起,令人忍不住汗毛倒竖。   古秋涵咬牙:“变态!”   “唔……这个称呼我喜欢。”   “啊……秋涵你……。”沈筱筱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手指指着古秋涵的额头,眸子惊恐的睁大。   其他几个人也看到了,忍不住瑟瑟发抖。   古秋涵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叶子安颤巍巍提醒她:“你……你被瞄准了。”   古秋涵抬手摸了摸额头,突然手背上出现一个小红点,古秋涵瞬间意识到那是什么,瞳孔骤然扩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竭力维持的镇定在这一刻消散无踪。   “大美女,虽然老子喜欢你的称呼,但嘴太臭了,得给你点教训。”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对古秋涵来说却如催命符般,她身子抖如筛糠,唇瓣不停的颤抖,害怕到了极点,但骨子里的高傲让她不会轻易屈服。   “有……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如果我逃出去,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有骨气,呵呵……可惜,愚蠢至极!”   “咔嚓”一声轻响清晰的落在众人耳中,瞬时所有人的心都被高高吊起,古秋涵甚至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咚”跳的飞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飞出来。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以为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可是在这个时候,她脑海里竟然闪过了一个人的身影。   嘲讽的勾唇,你那么厌恶我,从此以后,再也不用见到我了,如你所愿!   预料到的疼痛并未来临,就在古秋涵忍不住睁开眼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从天而降,落在她面前的地板上。   她垂眸看去,瞳孔骤然紧缩。   那是一把左轮手枪,黑色的枪身泛着冰冷残酷的色泽。   “我突然改变注意了,有这么多美女,咱们当然要玩点更刺激的。”   古秋涵悄悄松了口气,“你想怎么玩?”   “总共有七个美女,但是活命的名额,只有一个……。”   几个人的眸子倏忽就亮了,能活命……能活命……机率是七分之一,沈筱筱目光不动声色的掠过其他几人的面容,悄悄握紧手指。   宋锦一直安静的犹如空气,隐在黑暗中无人发觉,闻言她唇角轻勾,目光在黑暗中灼亮逼人,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宋小姐……。”忽然一道细微的声音钻入宋锦耳中,宋锦不动声色的侧眸,身后就是巨大的幕布,影影绰绰飘飘荡荡。   是飞烟。   她如影子般隐藏在自己周身,只在有危险的时候出现,那么她此刻的处境洛秀是否也知道了?   宋锦并不想让他担心,这里并没有任何危险,她确定。   “转告他,我没事,让他安心。”宋锦传音入耳,除了那人,没人可以听到。   似是有风从对面的天窗里刮来,幕布晃了一下,又恢复平静。   在这个世界上,论隐藏的功力,没人可以和“血影”相比。   他如果知道自己出事了,一定很担心,不管不顾的就会冲进来救自己,但宋锦早发觉了这其中的不同寻常,一切不过故布疑阵,那些恐怖分子不过是军人伪装的,只不过宋锦不知道对方做这一切究竟是要干什么?她们不过是一群明星,有什么值得他们兴师动众的搞这么一场戏。   宋锦好奇心起来了,便越想探究下去,她若想离开,什么地方都困不住她,只是她还是想弄清楚那些人究竟想搞什么鬼。   “我……我,放过我吧,各位姐姐们,你们可怜可怜我吧,我家里还有瘫痪的老母亲要照顾,我不能死啊,你们能不能把活命的机会给我,等我出去一定给你们立牌位,每年清明祭日给你们烧香扫墓。”傅香直接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了,那光鲜亮丽的外表早已狼狈不堪。   这女人,真是太逗了,宋锦听的想笑。   宋锦觉得好笑,其他人可不觉得好笑,姚芊芊狠狠推了她一把“好你个傅香,心肠怎如此歹毒自私,你家里有瘫痪的老母,我家里还有幼弟要抚养呢,你这是咒我们死啊,我打死你这个贱人。”说着骑在傅香身上左右开弓的扇了两巴掌。   其他几人都觉得解气,这傅香就是嘴臭欠揍。   “砰”又是一声枪响,子弹落在傅香和姚芊芊身边,两人推搡的动作瞬间僵在原地。   “这就内斗起来了?我还没说规则呢,这活命的是谁,可不是你们说了算,要靠运气。”   “今儿谁运气好,便能留一条小命……。”   一个轮盘突然从天而降,落在地板上,被灯光打着,能清晰的看到上边的标注。   轮盘很大,一份为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黑,百分之零点零一的白。   “谁能转到白,谁就是那唯一能活命的人,当然,如果都转不到,那很抱歉,运气欠佳,今天注定要把命留在这儿了。”   本来还抱着一线希望的几人看到这轮盘上那几乎可以忽略的白,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要是能转到白,那可真是运气爆棚了,比彩票中头奖还走运。   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嘛。   傅香第一个爬起来跑过去,“我先来。”话落一咬牙狠狠一转,轮盘快速转动起来,她双手合拢在下巴处祈祷,“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快显灵,保佑我转到白,保佑我转到白,只要让我转到白,我以后每天都给你们上香供奉……。”那虔诚的模样还真有几分逗趣。   其他几人都提心吊胆的目光紧紧盯着飞速转动的转盘。   等转盘终于停下来,傅香闭着眼不敢睁开,姚芊芊在一旁嘲讽道:“运气不怎么好呢,呵呵……。”   傅香听到对方嘲讽的话,豁然睁开眼睛,那指针明晃晃指着黑,离那白十万八千里。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不……不可能……。”话落“哇”的就哭了,哭的声嘶力竭,天地失色。   几人许是都感受到了这紧张压抑的气氛,心情一个比一个沉重。   “小美女,别哭啊,留下来玩游戏吧,接下来,该谁了呢?”那魔音又响了起来,落在众人耳中却如催命符般。   叶子安咬了咬牙:“我来。”   可惜也是黑,她没有傅香那么失态,不过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然后几个人一一上前,直到第六个古秋涵,她站在转盘前,缓缓闭上眼睛,伸手轻轻一推,轮盘匀速转动起来。   她目光紧紧盯着转盘,手指紧握成拳,颤动的睫毛昭示了她内心并没有那么平静。   指针缓缓落在黑上,却是几人中离白最近的了,可惜,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古秋涵绝望的闭上双眼。   “看来几位美女运气都欠奉呢,不过还剩下一位,这位今晚最安静的一位美女,该你了……。”   六道目光齐刷刷落在角落里的宋锦身上。   几人这才想起来,除了之前和古秋涵的对话之外,她一直都没有发声,安静的毫无存在感,要不是那人提起,她们几乎都要忘了她的存在。   宋锦一步步朝轮盘走去,她步伐轻盈而优雅,仿佛不是走向决定她生死的赌局,而是踏在红毯上般闲适而自信。   她唇畔挂着柔和温婉的微笑,如春风暖阳般似能拂去心上所有的阴霾,与哭丧着脸的其他六人形成强烈反差,也格外凸显了她那与众不同的淡静气质。   古秋涵手指紧攥成拳,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装的那么像,果然小看她了!   少女站在轮盘前,微微仰起头,唇畔的笑容静谧而温柔,那张绝美的面容在灯光下仿若透明,漆黑的眸子泛着深海般神秘的波澜,她静静站在那里,却如明珠如太阳般吸收着所有人的视线。   伸出素白修长的手,轻轻一推,那轮盘便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转动起来。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注视着转盘,只有她始终是那副淡静的模样,甚至还有些漫不经心。   她抬起眸光,落在黑暗中某个闪烁的红点上,忽然牵唇,露出一个诡异神秘的微笑,幽凉诡谲如开在黄泉彼岸的血色曼陀罗。   温柔而残酷。   却令那背后的人猛然打了个哆嗦。   她……她竟然看透了吗……   宋锦淡淡的收回目光,这个时候轮盘转动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等慢到龟速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屏息,眼珠子大睁凝在转盘上。   宋锦漫不经心的转身。   转盘终于静止。   连时间也仿佛静止了,好半晌,舒瑶才不可置信的指着转盘,结结巴巴道:“白,她转到白了……。”   叶子安沈筱筱目光惊讶的落在她脸上,心底暗叹她运气也未免太好,这么低的概率都被她转到了,果真是命不该绝。   姚芊芊嫉妒的狠狠咬着牙齿,这宋锦怎么这么好运,老天太不公平了。   古秋涵目光复杂的落在宋锦脸上,容色在灯光下惨白一片。   那个时不时蹦出来扰人的催命符似是也震惊到了,只剩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宋锦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这就吓住了?控制转盘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她想让它指哪儿就指哪儿,呵呵……   傅香尖叫一声,突然蹿出来抱着宋锦的手,宋锦目光淡凉的落在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上,傅香被那目光吓了心脏一颤,下意识就松了手。   “宋锦妹妹,虽然我这样说有些自私,但我真的不想死,求求你可不可以把活命的机会让给我,我真的不想死啊,求求你了,只要你把机会让给我,你的家人我一定当亲人照顾,每年清明祭日我一定不会让你孤零零的,求求你,可不可以把机会让给我……。”傅香殷切的恳求道,那张漂亮的脸蛋楚楚可怜,但怎么看,怎么令人厌恶。   姚芊芊冷哼道:“没见过比你更自私的人,你想活人家也想活,除非傻子才把机会让给你。”   叶子安也蹙眉道:“傅香你怎么可以这样。”   其他几人看着傅香的眼神毫不掩饰鄙夷,这女人真是太自私小人了,以后绝对不要和她相交,指不定什么时候背后捅你一刀。   所有人都以为宋锦不会答应,毕竟谁都想活,凭什么把生的机会让给别人。   宋锦目光含着淡淡笑意落在傅香脸上,那么温柔,令傅香整个人仿佛被温暖的春水包围,她几乎有些痴迷的盯着宋锦的脸。   那盈盈的唇瓣微张,动人轻柔的嗓音徐徐响起,清晰的落入众人耳中。   “好啊。”她说。   那么的漫不经心,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说出口的这两个字代表什么意义。   其他六个人都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把唯一生还的机会让给那个自私的女人,这宋锦脑子瓦特了吗?   傅香惊喜的瞪大眼睛:“你是说真的吗?”   宋锦点头,笑意清涟:“真的。”   “啊……你真是太好了。”她作势要扑上去拥抱宋锦,但在接触到对方泛着凉意的眸子时,赶紧退了回来,搓着手笑呵呵道:“你放心,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铭记在心,你的家人我都会当亲人看顾,下辈子当牛做马我一定报答您的恩情。”   好听话谁都会说,下辈子远着呢,先把这个坎儿过去再说。   宋锦挑了挑眉:“我是孤儿。”   傅香愣了愣,遂即尴尬的笑笑,“这样正好,在世间无牵无挂,不像我,还有个瘫痪的老母亲要照顾……。”话落忧伤爬满眉梢。   心底却在窃喜,这宋锦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竟然把活命的机会让给她,呵呵,既然这么傻那就当成全她吧。   宋锦看着傅香那根本来不及掩饰的小心思,薄唇微勾,眸底一片冰凉的寒意。   “宋锦,你千万不要糊涂,你怎么能把机会给傅香,这明明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啊……。”叶子安不可置信的看着宋锦,她一直觉得宋锦是个挺聪明的女孩,没想到这么傻,傅香三两句好听话她就把活命的机会给对方了。   天底下还有比她更傻的人吗?   傅香立刻反唇相讥:“你这话什么意思?质疑小锦的决定吗?小锦愿意把机会让给我,她乐意怎么了?你是羡慕嫉妒恨了对吧,哼哼,你就嫉妒去吧。”啧啧,称呼转的真快,这就叫上小锦了。   其他几人不齿傅香这副嘴脸,却更无法相信宋锦竟然如此做,尤其是姚芊芊,要知道宋锦这么好骗,刚才她就先出头了,目光一转,她立刻跳出来对宋锦谄媚道:“小锦啊,你别信傅香的胡话,她哪儿有瘫痪的老母亲,她都是为了活命瞎说的,你可千万不能被她的外表给骗了,这种人根本不配你把命换给她,倒是我,哎……。”   姚芊芊的好演技在此刻表现的淋漓尽致,赢挤出了几颗米粒儿,泫然欲泣道:“我爸妈很早就去世了,给我留下一双年幼的弟妹,我为了抚养她们长大成人,吃尽了苦头,她们不能失去我啊,否则这世上就要多一双孤儿了,小锦你也是孤儿出身,失去亲人孤零零的滋味不好受吧,所以,你体谅体谅我吧,把这机会让给我吧,来世结草衔环必定报答您的恩情啊……。”   傅香立刻就怒了,扑上去狠狠扇了姚芊芊一巴掌,恶狠狠的骂道:“你个贱人,竟然敢跟我抢,先来后到这个道理懂不懂,总之小锦已经把机会给我了,你不准抢。”   姚芊芊也不甘示弱,反手掐住傅香的脖子,怒骂道:“你个骚货贱婊,小锦想给谁就给谁,你管得了吗?我呸,就你这副德性,活着也是浪费空气,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我艹你妈……。”两人瞬间就扭打在了一起,画面简直太美好。   其他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继而目光齐齐落在前方静静而立的少女身上,那眼神,仿佛看到猎物似的,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在生命面前,欲望和罪恶都被无限放大,丑陋和自私被摊在阳光下暴晒,嘲笑着主人的虚伪,这就是人性啊……   宋锦看着那扭打在一起时不时爆出脏话的两人,唇角微勾,眸底一片淡凉的寒意,讽刺而笑叹……   她要做掌控自己生命的强者,就算处于被动,她也能如游戏般笑看这些蝼蚁的挣扎,化被动为主动,不过翻云覆雨之间。   “咳咳……真是大开眼界,原来光鲜亮丽拥有无数粉丝追捧的大明星,私底下竟然是这副模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令人难以置信。”那沙哑幽暗的男声又响了起来,语气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傅香和姚芊芊突然停了手,愣愣的注视着对方,同时一声尖叫分了开来。   “最后的这位美丽女士,你运气真的很好,只是,你确定要把这唯一活命的机会让给别人吗?”   宋锦勾唇轻笑,炽白的灯光下静美如深海,散发着从容不迫的气质,令人通心愉悦而舒服。   “谁想要,就拿去好了。”她漫不经心的开口。   傅香立刻爬到她身边,急急道“我……我,小锦你已经答应我了,千万不能反悔。”   姚芊芊也不甘落后,“小锦,给我,傅香她是骗你的。”   “你才是骗子,小锦不要信她。”   其他四人也终于忍不住纷纷上前一步,目光殷切的看着宋锦,都表示想要得到这个机会。   “怎么办呢,机会只有一个,而你们六个都想要,不如这样,你们谁能回答出来我一个问题,我就把这个机会给她,这样也公平,好吗?”   傅香第一个反对:“不行,你明明答应我了,凭什么要给她们机会?”拽着宋锦的裙角不撒手。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宋锦微微弯腰,轻轻掰去傅香的手,没见她怎么用力,傅香却感觉手指仿佛被大力箍着,令她指骨酸痛,不由自主松了手。   那人在她耳边轻语,“寡不敌众,她们都想活呢,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傅香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老鼠,瞬间暴起,朝其他五人吼道:“小锦已经把机会让给我了,你们不准抢。”   可惜啊,她的威胁在生命的渴望面前,太脆弱了……   此时,某些人心底已经不仅仅是震惊那么简单了,看着那立在光影中静谧而温澜的少女,黑暗在她周身褪散,她就是那唯一的光明和希望,却不知不觉中让人沉入更深的黑暗和绝望的深渊。   这个一开始被所有人忽视的女孩,仿佛空气般毫无存在感的女孩,短短的时间,在这场杀戮游戏中,在这场人性的争夺站中,在一次次希望和绝望边缘的挣扎中,她不动声色的由被动转为主动。   这一刻,仿佛她才是游戏的掌控者,漠然而嘲讽的看着那群人为了生存而丑态尽露,跪在她的脚下匍匐哀求,她只是温柔的笑着,不露声色的挑动着,目光悲悯而讽刺的叹息着……   好像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同那些人一般,露出任何恐惧或者害怕的神色,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这场拙劣的游戏,而她不过轻轻拨动了一下转盘,命运的齿轮便好似被她牢牢攥在手中,然后,这里彻底成为了她的主场。   多么神奇,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实在令人难以置信,这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小姑娘,究竟有多通透的人性和洞察,才能如此刻这般,淡然含笑的看这场为了生存的争夺游戏。   想起不久前那个诡异而幽凉的微笑,能让人失魂的美丽,却细思极恐。   她分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看出了这个游戏,那笑容,是嘲讽、是不屑,亦或是拙劣的让她不忍直视的鄙夷。   所以,她才不动声色的反击,看看,这就是你们想要的效果,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丑态尽露,心理经受一次次希望和绝望的折磨,从冷静到松弛再到崩溃,每个人的承受极限在哪里?谁才是你们心中理想的人选?   结果是否让君满意呢?   少女身姿翩然,目光温柔而动人,炙白的灯光下如遗失而独立的雪莲,剔透晶莹,寒意森森。   “这场游戏,果然有趣……!”淡淡的吐露芬芳,声音万千柔情,却满含漠然森冷的寒意,如六月酷暑里的大雪纷飞,寒冬腊月里的艳阳高照,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   看清她的唇语,屏幕前的人齐齐打了个哆嗦,纤白干净的手指指着画面中美丽静谧的少女。   “她是谁?”   ☆、173 瞒天过海   她真的不害怕吗?是真的傻还是一个不怕死的疯子?   现在她因为这个唯一活命的机会笑看这群人的丑态,可是之后呢,等她把机会给别人之后,她就要面对接下来的死亡挑战,她是真的不怕死,还是已经洞察了什么,料定他们不敢杀人?   是什么让她成竹在胸,在这样的境地中还能云淡风轻。   真是个让人好奇的女孩。   这场游戏没有终止,按照既定的轨道继续走下去。   回答她一个问题,如果令她满意,就可以得到这唯一的活命机会,对其他六人来说,具有相当大的吸引力。   她们已经完全沉沦在这个游戏中,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她们虽然都是大明星,在娱乐圈呼风唤雨,见惯风雨,但内心极其脆弱,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求生的本能被激发,什么大明星身份,什么偶像包袱,什么尊严高傲统统丢到爪哇国去了,他们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活……   活下去。   傅香的尖叫辩解没人搭理,其他五人都眼巴巴的盯着宋锦,心底祈祷着千万不要出太难的问题。   宋锦微微一笑,轻启朱唇:“《孙子兵法》有三十六计,那么,它的第一计是什么?”   听到《孙子兵法》这个陌生又遥远的名字,所有人的心都凉了,谁学过孙子兵法?这不是诚心刁难人嘛,不想让就直说用的着这样吗?虚伪!   但很快几人都在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的想着,三十六计、三十六计……它的第一计是什么?   傅香顺嘴就答道:“美人计……。”   宋锦摇头:“这是三十一计……”   傅香哭丧着脸,不对吗?她苦恼的抓着头发,她小时候陪爸爸看过三国,里边有讲的,诸葛亮草船借箭是什么?傅香努力想努力想,“无中生有,是无中生有……,小锦我说的对吗?”   她目光急急的看向宋锦,却到底不敢再伸手抓她,对方的眼神总是让她很害怕。   “不对哦,这是第七计,看来你没有好好听我的问题呢,每个人只有三次答题机会,你只剩下一次了,加油吧。”宋锦目光含着温柔的笑意,格外的激励人。   傅香满脑子只有她那句只剩下一次机会了……   其他几人都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听着明明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对于三十六计都不陌生,可就是说不出来,尤其是宋锦那句每个人只有三次机会,没人敢在瞎猜。   沈筱筱演过三国题材的电影,虽然过去多年,但有些台词还是记得很牢的,她犹疑着开口:“借刀杀人?”   宋锦微微摇头:“已经很近了。”   不对?沈筱筱现在只叹书到用时方恨少,平时怎么不多读点书!   古秋涵上学时虽是个学霸,但那也是吹捧的成分居多,她本人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她自己很清楚,看着那站在眼前美丽温柔的少女,她目光微微眯了起来。   她是在干什么?是炫耀自己的博学,还是嘲讽她们的狼狈,亦或可怜她们的窘境?   但无论她内心有多复杂,这一刻,她不得不跟随心走,咬牙道:“反间计?离间计?”   宋锦看着她只是摇头:“都不对呢……可惜呀,你也只剩一次机会了。”   古秋涵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女王的气势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在宋锦面前,只是个努力想活下去的蝼蚁,如此而已。   姚芊芊和舒瑶虽是人气女星,在娱乐圈拥有众多粉丝,但两人其实都没上过什么学,文凭也是造假的,火了之后也没充充电,不是到处玩儿就是美容买衣服,问她们三十六计不如直接让她们去死。   因此两人坐在地上,一脸的如丧考妣。   叶子安一直没有吭声,低着头拧眉深思,忽然她眸底迸发出一抹喜悦,抬头看着宋锦,坚定道:“瞒天过海,第一计是瞒天过海对不对?”   她出身书香世家,家里有很多藏书,中外古籍孤本都可以在她家的书房找到,孙子兵法她有看过,但太晦涩难懂,她也只略翻了翻就放下了,倒是爷爷责怪她学习没有恒心,难有大作为。   她从小就傲气,为让爷爷刮目相看,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把孙子兵法从头背了下来,随后磕磕绊绊的背给爷爷听的时候,只换来爷爷一句“朽木不可雕也,”便失望的走了。   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后来她仔细的把孙子兵法研究了一遍,却发现这实在是一本瑰宝,蕴含着无穷的智慧和哲理,让她学到很多,虽然过去多年,很多都忘了,但她记忆力一向好,仔细一想就想起来了。   “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   “所以,第一计是瞒天过海。”叶子安肯定的说道。   其他几人惊讶的看着叶子安,没想到这个长的颇为清秀的女孩,年纪轻轻的影后,原来如此博学,这种晦涩的古言都能信手拈来。   宋锦笑着点头,目光看着叶子安:“没错,恭喜你答对了。”   她目光看了眼四周,笑意越发温柔而神秘。   瞒天过海呀,瞒得了谁呢?呵呵……   “我把唯一活命的机会让给叶子安。”宋锦朝着虚空轻声道,那声音明明十分轻柔,有种散在空气中就能随风融化的单薄,却在这会场四周飘荡,无孔不入,钻心入肺,回音久久不散,莫名的令人背脊发寒。   很快阴影中走出来两个黑衣蒙面人,高大健壮,目光冷酷,腰间别着冲锋枪,走上来将叶子安一左一右的架起来,犹如架小鸡似的,来无影去无踪的消失。   只留下呆愣的众人。   七个人中唯一能活下去的,是叶子安?   就因为她回答对了宋锦的问题?   瞒天过海,这四个字就是她们的救命符,这么耳熟能详的成语,为什么她们就没想到,一个个恼恨的捶胸顿足,尤其是傅香,直接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机会明明是我的,叶子安你个贱人,为什么要跟我抢,来世做鬼我也不会饶了你。”继而扭头恶狠狠的盯着宋锦,那目光凶狠的恨不得扑上来直接撕掉她一块肉。   “还有你……你明明答应我了,却出尔反尔,你欠我一条命,你还我你还我啊……。”话落疯狂的朝宋锦扑来,犹如凶狠的恶狼。   宋锦轻轻旋身,傅香就扑了个空,狼狈的扑在铺着红毯的木板上,疼的她哀嚎不已。   宋锦目光怜悯的望着她,“我什么也不欠你。”   世界上就是有这种自私的人,把什么错都归结到别人身上,机会是我的,我想给谁就给谁,并且是你没有回答出来我的问题,而回答出来了得到了机会,这很公平不是吗?   这种人,无论活的多么光鲜,内心始终是丑恶的,能有什么好下场?   舒瑶走过去扶起傅香,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宋锦,不知为何,这个年龄明明比她还小很多的女孩子,她却莫名的有些害怕,她的那双眼睛令人完全不敢直视。   “你别说了,反正已经是事实了,你现在怪宋锦又有什么用,是我们技不如人,愿赌服输。”舒瑶轻声安慰她。   宋锦倒对这个女人多看了一眼,看着懦弱胆小,不吭不响,没想到倒是个明白人。   沈筱筱古秋涵和姚芊芊倒是难得的沉默了下来,只是脸色格外的难看,尤其是姚芊芊,身子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这种等待死亡的感觉,尤其折磨人的心灵,心理素质差点的人,能直接就晕了。   “很好,留下来的六位美女,接下来,我们的游戏,正式开始。”魔音入耳,却如死神的步伐,一点一点的逐渐吞噬几人的理智。   “看到那把左轮手枪了吗?”   几人目光齐齐落在那把躺在地上孤零零的黑色手枪,齐齐打了个哆嗦。   “里边有六个弹夹,但只装了一枚子弹,你们六个人,刚刚好,这第一轮,谁才是被死神眷顾的幸运儿呢?拭目以待。”   “哦,忘记说了,可不是要你们自己朝自己开枪,那太没新意了,都是前人玩儿剩下的,咱们要玩就玩点更刺激的,谁是第一个朝身边人开枪的,可以活到最后一轮,开始吧……。”   可以活到最后一轮,那还是一个死,不过这诱惑显然已经足够了。   咬了咬牙,傅香第一个扑上去一把抓住手枪,冰凉的触感,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她扭头直接把枪对准宋锦的脑袋。   宋锦笑意温柔,眨了眨眸子:“怎么?恨我吗?”   傅香一步步朝她走近,把枪口抵在她额头上,恨声道:“这都是你逼我的,我祝你早死早超生。”   宋锦挑了挑眉,丝毫没有被枪口指着脑袋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她面色十分平静。   傅香扣了扣扳机,却发现没用,她正在怀疑这手枪有问题的时候,宋锦抬手在手枪某个地方轻轻一拉,轻笑道:“傻瓜,保险没拉,你就是把手摁废了也伤不了我分毫。”   她竟然还有心情谈笑风生,教杀她的人怎么用枪,这女人,不止脑子有坑,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姚芊芊在心底嗤之以鼻。   沈筱筱和古秋涵则目光复杂的落在宋锦脸上,她不是装的,是真的面对死亡的平静,她根本没把这一切当真,仿佛就是场游戏,太奇怪了,这女孩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她就从来不会害怕吗?   还有,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怎么会知道怎么用枪,看起来对手枪的构造很了解?   傅香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继而手指紧紧握着枪把,狠狠抵着宋锦额头,扬眉道:“废话少说,谁让你不把机会给我,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宋锦摇头失笑,被人用烂了的梗,就不会换个有新意点的?   傅香手指紧紧的扣着扳手,狠狠一勾,“咔嚓”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针落可闻的空间内,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心脏下意识一揪。   宋锦连眼睛都没眨,始终笑容浅淡的望着傅香。   傅香被那手枪的后劲震的虎口微麻,整个人往后趔趄了一下,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枪也瞬时掉在地板上。   她咬牙看向笑容满面的宋锦:“哼,算你走运。   宋锦轻移莲步,弯腰捡起手枪,修长的手指勾着转了一圈,忽然瞄准了坐在地上的傅香,傅香心脏“咯噔”一跳,那黑洞洞的枪口仿佛野兽的獠牙,吞噬了她所有的理智。   “我一直都是这么幸运。”   “你……你别乱来,你这是破坏规则,那些人不会放过你的。”她怕宋锦真的开枪,忍不住往后退。   “啪”宋锦微眯眼,做了个开枪的手势。   傅香吓的猛然哆嗦了一下,抱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呵呵。”少女愉悦的轻笑声响起,夹杂着一丝嘲讽和鄙夷:“吓唬吓唬你,看你那怂样儿,刚才朝我开枪时不是很英勇吗?”   知道自己被宋锦给耍了,傅香气的咬牙切齿,“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宋锦冷笑着瞥了她一眼,转身看向其他四人,她要在这四人中挑选一人,目光掠过谁谁就往后退一步,都不想被宋锦挑中,虽然越往后越危险,但万一前头的人倒霉呢,恰好被子弹选中,后边的人就暂时安全了。   宋锦将枪口从四人面上一一掠过,每个人的脸色都跟调色盘似的精彩,宋锦勾唇轻笑,最终,枪口瞄准了古秋涵。   古秋涵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竭力维持的冷静在面对那瞄准自己的黑洞洞枪口时,吓得双腿颤抖,美艳的面容惨白一片。   “前辈,娱乐圈是个残酷的地方,但是,生存的战场,更残酷。”宋锦笑着说道,可其中夹杂的寒意却令人如置身冰窟之中。   宋锦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银白的长裙将她玲珑的身姿勾勒的曼妙绝伦,如诗如画,静美温雅,而她手中握着的枪却给她增添了一丝冷艳,而唇畔的笑容,却那么温柔,温柔的让人忍不住沉沦。   “咔嚓”,她微微抬了抬下巴,如雾的眸底掠过一抹笑意。   枪响的同一刻,古秋涵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脸色惨白的失了血色。   直到确定自己没事,才如惊魂之鸟般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额头上冷汗涔落。   宋锦一扬手,把手枪扔到她面前,“看来前辈也很幸运呢。”   古秋涵颤巍巍的拿起手枪,只觉得是那样沉甸甸冷冰冰。   二十分钟后,姚芊芊瞄准了舒瑶,之前没有一个人中弹,那么舒瑶活命的机会,只有二分之一的可能。   姚芊芊脸上还挂着泪痕,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她闭着眼,双手抓着手枪,“啊……,”一声尖叫,扣下了扳机。   舒瑶胆子最小,枪响的同时她就直挺挺的吓晕过去了。   空的。   姚芊芊松了口气,那证明子弹在最后一发,看来她们都很幸运。   “都很幸运呢,只是好像还有一个人呢,那位幸运的小姐晕过去了,谁来代劳呢?”   几个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对方说的什么意思后,不可置信的看向傅香。   傅香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脸色煞白的大叫道:“你骗人,刚才你不是还说第一个开枪的人可以活到最后一轮吗?你现在是要反悔吗?说话不算数,算什么英雄好汉。”   “和我讲诚信?小美女,你太天真了。”那语气无限鄙夷。   “她们都很幸运,但第一轮怎能不见血呢,所以,只能委屈你了,咯咯……。”那声音足够变态血腥,本来精神就高度紧张的几人都有种坠入深渊的错觉。   傅香不敢置信,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要,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宋锦走过去捡起姚芊芊摔到地上的手枪,一步步朝傅香走去。   傅香以为宋锦是在报复自己,手枪里剩唯一的一发子弹了,不是空的,她只要瞄准自己,轻轻扣动扳手,她就死了……   宋锦还没走近,她尖叫一声,吓晕过去了。   宋锦柳眉轻挑,之前不是还很有勇气的吗?没想到这么不经吓。   有黑衣人从阴影里显现,把晕过去的舒瑶和傅香拖下去,消失的很快,就如从未出现过一般。   不等那人再开口,宋锦已经抢了他的台词:“第二轮游戏,开始了。”   弹开弹夹,上边的转轮上果然镶嵌着一枚子弹,把剩下的三人都吓了一跳,宋锦面不改色的转动转轮,嚓嚓的轻响声中,宋锦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这子弹不是金属材质的,离得远看很像子弹,其实,只是裹了一层金属色的胶囊罢了,即使打在肌肤上,也不会造成丝毫伤害力,最多出现个红点。   转动停止,宋锦重新合上弹夹,转身看向剩下三人,古秋涵和姚芊芊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而姚芊芊,自从朝舒瑶开枪之后,就保持着跪坐的姿势,目光呆滞的望着虚空,犹如丢了魂魄。   “你们三个,谁先来?”   姚芊芊猛然反应过来,一个劲的后退,已经退到了舞台边缘,目光惊恐的望着宋锦手中的枪,“啊……”尖叫一声,摔下了舞台,台下铺着软垫,虽然没摔着她,但却把她人给摔懵了。   姚芊芊被拖了下去。   沈筱筱和古秋涵互相对视一眼,都在自己眼底看到了绝望,如果一开始是拼运气,可到了最后,等待她们的,只有一种结局。   沈筱筱踏前一步,“我来。”   宋锦手枪瞄准她的脑袋,第二次了,沈筱筱不仅没有适应,反而越来越紧张,转来转去,这子弹最终只会飞向一个人。   这种直面死亡的感觉,太煎熬。   又是空的,沈筱筱还来不及欣喜,便感觉脑袋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然后彻底失去意识,软倒在地板上,在外人看来,她也只是害怕的晕了过去。   宋锦继而瞄准古秋涵。   一个人有两次机会,早晚都是死,与其在这儿受折磨,不如早死早超生。   她朝宋锦大声喊道:“开枪啊!”   和沈筱筱一样,枪响的同时,她便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舞台上只剩下宋锦一个人,她立在那道炙白的追光中,仿佛黑暗世界里唯一的一抹光亮和希望,然后她抬枪,瞄准黑暗中某一个闪烁的红点。   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啪”一声轻响,胶囊弹准确无误的命中目标,而监视器前的众人,却分明感觉到画面一颤,仿佛地面都颤动了起来。   下一瞬,画面一闪,变的一片模糊。   李家明惊呼:“怎么回事?监视器坏了?”   胡静怡眉峰微蹙,脑海里是女孩最后望过来的一双嘲讽目光,她什么都知道,倒是显得她们跟一群小丑似的。   叹息一声,她朝李家明道:“把人带过来吧。”   欧阳达眸底的探究一闪而逝,对李家明讽刺道:“监视器什么质量,一个小小的胶囊弹就给弄坏了,呵呵……。”   周策警告的瞪了他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欧阳达冷哼了声,把头扭到一边去。   李家明对欧阳达的讽刺毫不在意,转身快步离开,这个计划他一开始就不同意,那些女星都是什么人?哪儿是他们的试验品,但这关乎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并且黄悦保证过,对那些人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一个个都快把人给逼疯了,还能不造成影响?他心底腹诽,不过这些人都是上边派下来的,说是听他的调令,其实是他当她们跑腿的,不过只要把任务圆满完成,谁占据主导地位又有什么关系呢?   胡静怡扭头看了眼黄悦:“你有把握吗?”   黄悦淡淡的点了点头:“相信我。”   周策想了想道:“那女孩,看起来有些复杂,是不是要调查一下她的身份?”   黄悦站起来朝外走去:“没有人在我面前拥有秘密。”   欧阳达笑呵呵的追上黄悦,“黄悦姐姐,我对你的催眠术很好奇呢,能不能让我看看,你放心,我一定很乖很乖,不会打扰到你的。”   黄悦留给他一个清冷的背影。   欧阳达撇了撇嘴,不悦道:“就是好奇而已嘛,这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满足我,以后再也不叫你姐了,哼……。”   周策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你还是老实点吧,要是再这么上窜下跳的,就给我滚回局里去。”   欧阳达缩了缩脖子:“这里多好玩呀,反正我就是不回去,打死都不回去。”   宋锦被带到了一间房间里,入目皆白,没有丝毫的杂色,看的久了容易让人头晕,墙角摆了张单人床,铺着洁白的床单,中间放了一个木椅,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把宋锦送进来,门被人从外边锁上,宋锦走到那张椅子上坐下,闭上了双眼。   宋锦就犹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连睫毛都保持静止不动的弧度,只有那微弱起伏的呼吸声证明这个空间还有生命存在,除此之外,一切好似被时间定格了般。   令人恐惧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吱呀”一声门开了,“哒哒哒”极有规律的高跟鞋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寂静,却令人进入另一个神奇的世界,那脚步声仿佛有魔力般,令人的意识逐渐放松。   那人站在她面前,弯腰和她目光平视,嗓音犹如和风般轻柔,轻轻的拂过心间。   “你叫什么名字。”   “宋锦。”她道。   “睁开眼睛。”   宋锦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睛漆黑明澈,琉璃般粲然光华,涌动着神秘幽邃的流光,仿佛拥有着令人沉醉的魔力,那漆黑凝聚成一汪漩涡,令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入进去。   黄悦心惊了惊,微微眯起眸子。   “你是故意的。”   宋锦勾唇轻笑:“最后的选择是我吗?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想干什么?这么大费周章。”   “你很聪明,但太过锋芒毕露不是什么好事。”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效果吗?很讨厌你最后一句话,不过是为你们的失败找借口罢了,也是,输在一个小姑娘手里,实在是很没面子的一件事。”   黄悦冷哼了声:“我不想和你磨嘴皮子,毫无意义,我承认,你很聪明,也很有胆色,但,你敢和我打赌吗?”   宋锦挑了挑眉:“我为什么要和你打赌,又没有什么好处。”   “好处是你所想象不到的。”   “哦?我这个人,无利不起早,但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相信你?”   黄悦伸出食指点了点她胸口:“你只能选择相信我。”   宋锦笑了笑,黄悦从未见过一个长的如此漂亮女孩笑的那么高深,在她面前,让人有种无所遁形的窘迫,仿佛被脱光了衣服似得。   少女微微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犹如蝴蝶的翅膀,将她眸底的情绪完美遮掩。   “好啊,赌什么?”   黄悦再不敢小看这个女孩,她稍稍退后一步,盯着她看了足足有一分钟,对方始终不骄不躁的任她看,让黄悦震惊于这个女孩的定力。   她的精神世界很强大,根本不易被外力操控,但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   很少遇见这么有趣的人,更何况还那么年轻,让黄悦很好奇她的成长轨迹,是怎样的?   右手忽然抬起,握拳垂直向上,五指摊开,一个冰蓝色的水晶球出现在她掌心。   那是很纯粹的冰蓝色,空盈的像大海,像蓝天,拥有自由和凝集的力量……   “你是巫婆吗?”宋锦忍不住笑道。   黄悦可没和她开玩笑的心思,她把水晶球送到宋锦眼前,声音柔缓的似梦呓:“还记得吗?我们刚才的打赌,我送你一场梦幻的旅程,你会很舒服很放松,像是回到了幼时母亲的怀抱,没有悲伤,没有痛苦……。”   她声音徐徐的像柔软的白云,轻盈的不可思议。   “看着这个水晶球,认真的看着,大海……天空……水流,飞鸟……。”   宋锦目光盯着她掌心的水晶球,在黄悦伴随着催眠般的呓语,宋锦的目光渐渐涣散,那脸上生动的神采也渐渐消失,犹如木偶般失去了生彩,却是像挂在墙上精致的艺术,依旧拥有动人心魄的美丽。   “很好,你做的很好,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不要欺骗我哦,否则,这么美好的世界,一瞬间,就崩塌了……。”   “你叫什么名字?”   “宋锦。”   “你今年多少岁了?”   “十六。”   “家住在哪里?”   “海云路合生公寓5号楼502。”   “很好,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顿了顿,“不知道。”   “你母亲的名字?”   “不知道。”   黄悦蹙了蹙眉,她从小就是孤儿吗?连父母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从小在哪个孤儿院长大?”   “不知道。”   “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   “他是谁?”   她的眉头紧蹙了起来,看着好似很痛苦,“他……走了,永远离开了我……。”   “好,别急别急,他只是离开了,还会回来的,放轻松放轻松……。”   “你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是什么?告诉我,让我来和你一起承担……。”她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的眼,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波动。   “我……。”她忽然抱着头,痛苦的摇着“我不知道……。”   随后不论黄悦再问什么,她的回答统统都是不知道,一个人不可能如此干净,黄悦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个女孩,一直在耍着她玩。   “我们之间的打赌,结束了。”宋锦睁开双眼,手指一勾,黄悦的水晶球就落在了她手中,修长的五指把玩着水晶球,那冰蓝的色泽将她白皙的手指映照的格外漂亮透明。   黄悦震惊的看着她:“你……。”   宋锦冷嗤一声:“这种把戏对我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你究竟是什么人?”黄悦冷声质问道,没想到她一个心理学专家竟然栽在一个小姑娘身上,传出去可谓是笑掉大牙。   “我的身份不足挂齿,倒是你们的目的,我更感兴趣。”宋锦勾唇轻笑,目光紧紧的盯着黄悦,她忽然端肃了面容,冷冷道:“看着我的眼睛。”   一声冷喝犹如惊雷炸响,黄悦下意识抖了抖身子,然后是穿云覆雨的柔软清风,拂过耳畔,拂过心田……   “看着我的眼睛……。”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漆黑的色泽浓稠如墨,幽深如海,泛着神秘的波澜,令人不自觉被吸入进去……   胡静怡和其他人都等在门外,胡静怡靠墙站着,犹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其他几人都或多或少露出焦急的神色,欧阳达则不停的走来走去,望一眼紧闭的门,恨不得踹门而入。   就在这时候,门突然从里边打开,穿着白色大褂的黄悦从里边走进来,清秀的五官透着不近人情的清冷,让她看起来格外冷漠。   欧阳达第一时间凑上去,“成功了吗?”   黄悦伸手盖在他脸上,二话不说把他推离开身边,越过他朝前走去。   胡静怡仔细盯着她看了一眼,心头掠过一丝奇怪的感觉,却没有头绪。   她走过去问道“怎么样?”   “她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准备一下吧,就是她了。”黄悦冷冷的说道,没有看胡静怡一眼越过她大步而去。   胡静怡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秒,眉头紧蹙,扭头大步走向房间。   房间靠墙的单人床上躺着一个少女,她安静的沉睡着,呼吸清浅绵长,几乎和那入目所及的白色融为一体,映的她的肌肤近乎雪般透白。   胡静怡站在床前,垂眸盯着沉睡的女孩,眉头紧蹙,似在想着什么。   欧阳达从她肩头露出一颗黑乎乎的脑袋,看了眼床上睡着的人儿,惊叹道:“美的让人忍不住想破坏……。”   “聪明的美人从来伴随着危险,不过我喜欢,嘿嘿。”   周策一巴掌把他挥开,站在胡静怡身边,目光瞥了眼宋锦,蹙眉道:“你在怀疑什么?”   胡静怡微侧着头,手指下意识屈起,拧眉道:“总感觉有什么,是我忽略了的……。”   随后摇摇头:“许是我太敏感了,阿悦的实力能力不容置疑。”   周策知道胡静怡的第六感超于常人,这似乎是一种天生的能力,对于危险的敏感感知,她这样说必定是有依据的,只是,问题出在哪里,实在是千头万绪,令人无从下手。   “放心吧,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中,这个女孩是个意外,但也是个惊喜,阿悦都说她没问题了,别想太多。”   目光落在女孩白皙安静的睡容上,眸底划过一抹赞叹:“是个好苗子,等这次事情过了,如果她还如此幸运的话,倒是可以栽培一下。”   叶子安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遮住双眼,撑着身子坐起来,揉了揉额角,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似是宿醉刚醒来的感觉,她摇摇头,昏沉的脑袋慢慢清醒了过来,这才抬目看向四周。   意识渐渐回笼,她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是来参加试镜的,试镜之后因为太累就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睡着了。   茶几上的茶水已经凉了,叶子安端起来猛灌了一口,吼间的干燥才暂得缓解。   她的经纪人辉哥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她醒了过来便笑着道:“醒了就起来吧,咱们也该走了。”   叶子安穿上鞋子站起来,一个站不稳身子晃了晃,被辉哥眼明手快的扶住,嗔怪道:“你看看你,连站都站不稳,可真是千金大小姐的体质。”   叶子安反手抓住辉哥的手,抓的那么紧,隔着衣服都把辉哥抓疼了,她却不自知,疑惑的问道:“试镜了吗?”   辉哥“咝”了声,挣脱开她的魔爪,语气责怪的道:“那么大力气干嘛,都把我抓疼了,你当然试镜了,导演对你很满意呢?我看呀,有戏,今天也总算没白来,我们就回去安心等通知吧。”说着一手拿着叶子安的包,朝外边喊道:“小红你个死丫头,在磨叽什么,还不快进来扶着你家大小姐,睡的脑子都糊涂了。”   “哎,来了。”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从门外奔进来,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搀扶住叶子安,笑呵呵道:“子安姐,咱们走吧。”   叶子安被小红扶着往外走,却疑惑的蹙眉,“试镜了吗?可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小红听见她的小声嘀咕,笑着道:“子安姐,你肯定是睡觉睡的了,等会儿就想起来了。”   直到站在阳光下,叶子安依旧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整个人晕乎乎的,跟丢了魂似的,这种症状直到一星期后才彻底消失,但关于那天的很多事情,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黄悦离开古秋涵的休息室,对她的助手安洋,一个二十多岁刚毕业的年轻男孩道:“这个问题比较严重,需要三个疗程才可彻底恢复,每间隔一星期给她做一个疗程。”   安洋小跑跟着她,发扬不耻下问的精神:“为什么?其他人只需要一个疗程就恢复了,为什么她需要三次?”   黄悦侧目看了他一眼,那冷冷的目光让安洋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我又犯蠢了吗?”   黄师姐的眼神好犀利,在她身边每天都是提心吊胆,但却能学到很多东西。   黄悦摇摇头,扭头继续往前走:“你虽然是我的实习生,但不要拘束,平常心就好,我又不会吃了你。”   “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她患有重性精神病,这类病人在催眠状态下会促进病情恶化或诱发幻觉妄想,我刚才对她施展催眠时已经有些苗头了,被我及时遏制,但是还需要两个疗程为她做心理辅导暗示,不过……。”   黄悦眉头微蹙,继续道:“这倒是一个很好的研究病例,以前没有碰到过,以后这个病人交给你观察,定期把观察报告交给我。”   安洋吃惊的瞪大眼:“古秋涵竟然有重性精神病?天哪,我还挺喜欢她的,没想到,她竟然是个精神病,隐藏的太深了……。”   “精神病是由基因或环境伤害引起的,受生物学、心理学以及社会环境因素的影响,她排除遗传的可能,似乎是在小时候心灵受到较大创伤而引起的心理障碍,像她这种比较严重的情况,同时可能会伴有躁郁症或精神分裂症。”   “真的这么严重吗?师姐你有没有可能治好她?”   黄悦头也不回的冷声道:“我只会把她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之后就交给你观察,别让我失望,有可能是个突破。”   黄悦走的很快,安洋这种大长腿都险些跟不上,他小跑着追上去,笑呵呵的道:“看来师姐对我很有信心啊,放心吧师姐,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随后小声嘀咕道:“古秋涵这样的大美女,求之不得呢。”   黄悦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小声嘀咕什么?有什么话大声说出来。”   安洋赶忙摆手:“没……没什么,不过……。”安洋仔细瞅了她两眼:“自从给那个宋锦催眠之后,你就变得奇奇怪怪的,比之前更冷了呢,当时你怎么不带我进去呢,我可是你的助手呢。”   听到对方提起宋锦这个名字,黄悦下意识眯起眸子,身上的气息更冷了,犹如被寒冰笼罩。   安洋脚步不自觉后退了一步,这个样子的师姐,好恐怖……   宋锦从沙发上直起身来,守在一边的孔圣香见她醒过来了,将水杯递到她面前。   “醒了,口渴了吧,快把水喝了润润喉。”   宋锦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扭头看向坐在身边的孔圣香,笑着道:“孔姐,你一直守着我吗?”   “对啊,你睡觉的时候我也眯了一会儿,睡的有点落枕了,后背这里总感觉酸疼的很。”说着伸手锤了锤后背。   宋锦眸子闪了闪,划过一抹奇异的色彩,遂即牵唇轻笑。   孔圣香扶着她站起来:“试镜都结束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别让蒋哥等急了。”   宋锦挑了挑眉,轻轻呢喃:“结束了吗?”   她目光环顾一圈,“玲姐呢,怎么没看到她?”   “哦,她刚还在呢,可能去卫生间了吧,咱先回车里等她,找不到咱她自会给咱打电话的。”   银灰色奔驰保姆车内,宋锦刚一上车就看到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蒋曜,驾驶座是空的,朱天宝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宋锦和孔圣香刚在后座上坐下来,蒋曜便对孔圣香道:“我有点渴了,去帮我买瓶水去。”   孔圣香瞬间就炸毛了,指着蒋曜的鼻子不客气道:“我是小锦的经纪人,不是你保姆,你凭什么指使我。”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太让人讨厌了。   宋锦瞥了眼蒋曜,笑着对孔圣香道:“刚巧,我也有点口渴了呢,孔姐,就当是给我买的好不好?”   孔圣香以为宋锦是给蒋曜解围,嘟嘟囔囔道:“你也太好说话了,好吧,谁让姐姐对你最没免疫力呢,等着。”   “我完全是看在小锦的面子上才去的,哼,绝对没下次。”狠狠瞪了眼蒋曜,孔圣香摔门而去。   车里瞬间只剩下蒋曜和宋锦,宋锦靠回椅背里,抬眸看向蒋曜:“把人都支走了,蒋哥想对我说什么?”   蒋曜豁然扭头,目光紧紧的盯着宋锦的脸,语气难掩焦急:“你……今天没出什么事吧?”   宋锦笑了笑,那笑容颇为凉薄和嘲讽,看的蒋曜一愣。   “能出什么事,蒋哥放心吧。”   蒋曜试探的问道:“这部戏……我们不拍了行吗?”   “不行。”宋锦斩钉截铁的回道,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眸光闪着奇异的光彩,璀璨而神秘,蒋曜看的呆了。   “等着吧,剧组很快就会公布选角,女主角只能是我。”也只能是她,那些人没得选择。   蒋曜下意识道:“不行,这部戏你不能接,你不知道,它……。”   宋锦摆了摆手,阻止蒋曜接下来的话,眉目漾着自信的神采,让她看起来格外神采奕奕,令人移不开目光的美。   “蒋哥要对我有信心,这部戏,意义可不一般哪,我也刚好很感兴趣,如果接下这部戏,以后的路,将是肉眼可见的广阔。”   见宋锦如此,蒋曜也无话可说,看来她是知道了些什么,希望她自己有把握吧。   也不知是福还是祸,蒋曜内心叹息。   回去的路上,宋锦看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唇角轻勾。   就像她对蒋曜说的那样,这部戏,意义不一般……   它的背后,有宋锦更感兴趣的东西。   孔圣香将她的手机递过来,“小锦,你手机一直在响。”   宋锦接过来一看,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同一个人。   无奈的挑眉,那个男人,总是死性不改,打电话如果她不接,就一直打一直打,这个毛病说他多少次了,总是改不了。   电话又打过来了,宋锦直接挂断。   现在在车上,人多眼杂的,并不适合和洛秀通电话,尤其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孔圣香。   孔圣香确定,给小锦打电话的就是她那个神秘的男朋友,只是手机上只有一串号码,连名字都没有,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愁的她啊……   ☆、174 绯闻   洛氏集团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   下午的阳光穿透落地窗洒照在光洁的地板上,晕染出一片金黄的光芒,将办公室映照的更加窗明几净,奢华尊荣。   巨大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手中握着手机,眉头紧拧,为他俊美的容颜平添了一抹妖冶,气质也更加冷漠深沉,透着一丝不近人情的漠然。   虽然飞烟已经传来消息,宋锦没有任何事,但不亲眼见到她,亲耳听到她的声音,他心里总不踏实,电话一遍遍打过去,一直都不接,他的心情也从一开始的担忧变成现在的暴躁。   暴躁的想把手机给摔了。   关于大剧院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没想到小锦竟然也在其中,沦为了那些人的棋子。   不止是棋子,更是探路石,还是生命没有保障的那种。   对方是什么人?杀人不眨眼,残酷嗜血的恐怖分子,以杀人取乐,完全就是变态的疯子。   这件事他本想不插手,毕竟他和那些恐怖分子还有另一层关系,被国内的警方察觉了,便有些麻烦,但宋锦现在已经牵涉其中,他不得不也是必须要插手的。   那些人已经选定了宋锦,他手伸再长现在也无能为力,只能另辟蹊径。   即使倾尽所有,他也要护宋锦安全。   沉香匆匆推门进来:“主子,宋小姐已经离开剧院,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   顿了顿,沉香接着道:“他们已经选定了宋小姐,并对她实施了催眠,不过宋小姐如今并无大碍只是思维可能受到了影响。”话落他几乎不敢抬头去看洛秀的脸色。   冷气嗖嗖的往外放,这空荡的办公室瞬间跟冰窖似的,沉香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竟然对她催眠……   洛秀胸口憋着一股郁气,让他有一种杀人的冲动,把她拉入那么危险的境地不说,还竟然对她实施催眠。   洛秀捞起外套大步往外走,沉香这种体格的小跑都跟不上。   把宋锦送回家之后,蒋曜和孔圣香就离开了,离开前,蒋曜看着宋锦的目光十分之复杂,宋锦对他无所谓的笑笑,蒋曜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回去的车上,孔圣香疑惑的看了眼蒋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总感觉你很不对劲的样子?”   蒋曜闭上眼休息,闻言双眼稍稍睁开一条缝,冷冷的觑了眼孔圣香,那目光倒把孔圣香吓了一跳。   “回去准备准备,这两天可能要随小锦出一趟远门。”   孔圣香愣了愣:“小锦有什么活动吗?我怎么不知道?要去多长时间?”   蒋曜又重新合上眼睛,淡淡道:“新电影,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这次出门时间会很长。”   孔圣香瞥了眼蒋曜,嘟囔道:“搞的神秘兮兮的,小锦接拍新电影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好赖我也算是她经纪人之一吧。”   这次蒋曜连理都不理她了。   宋锦回到家之后,先上网浏览了一下信息,她的人气还是有增无减,和古秋涵的战争也到了疲软期,说实话宋锦对这个第一美人的称号还真不感兴趣,也就这些没事干的网民瞎折腾。   想起今天古秋涵的表现,相比其他几人来说,她和沈筱筱算是不错的了,如果没有她,那些人可能会选择古秋涵或者沈筱筱。   宋锦又浏览了各大门户网站,关于今天试镜的新闻是一丁点都没有,这么多热门女星集结,本来应该是话题热点,早上又那么多媒体记者蹲守,网上早就该新闻满天飞,可网上对此却一点风声都没有,像是根本就没有试镜这回事。   宋锦心底明了,看来上边封锁了消息,那些媒体记者不会跟饭碗过不去,三缄其口也是理所应当。   她又逛了一圈自己的贴吧,人数往十五万奔袭而去,活跃量挺高,宋锦甚少出现在媒体面前,流传出来的照片也就那么几张,或者是英雄冢的截图,不过她显然低估了现在网友的无聊程度,就这也能自得其乐。   锦艺传媒之前重新申请的微博帐号,经过实名认证,一开始除了工作人员和孔圣香蒋曜之外,几乎没关注,可随后锦艺传媒转发了一条英雄冢官方微博发布的一张宋锦在片场的私照,经过孔圣香和蒋曜的转发,一传十十传百,到后来挖掘出这个锦艺传媒原来是宋锦签约的经纪公司。   圈内人对锦艺传媒这个公司十分陌生,和宋锦这个新人一样,都是刚冒头的,但能把孔圣香和蒋曜挖来,再有之前宋锦在网上造势的背后推手,这个公司来头很不简单,深挖之后,才发现不止这么简单,这个公司的前身是隶属于辉振集团旗下的傥风传媒,之后被人收购,改名换姓成为锦艺传媒,由辉振太子爷江寒叶亲自坐镇,公司内部各大圈内精英,而且旗下只有宋锦一个艺人,等于是倾全公司之力独捧宋锦这个新人。   太令人震惊了,这个宋锦究竟什么来头,让这么多大角色为她保驾护航。   而且这个公司的名字“锦艺,”和宋锦的名字重合了一个字,不得不令人多想,一时间关于她和江寒叶关系的猜测也喧嚣尘上,娱乐圈就是这样,捕风捉影,一点点微妙的联系就能让媒体嗅出不一样的风头来。   江寒叶这个名字在商圈毫不陌生,作为最有实力和魅力的富二代也经常出现在娱乐版财经版的头条,但最为人所知的是几年前他和古秋涵的绯闻,当时古秋涵正是势头最火热的时候,有媒体拍到她和江寒叶在辉振集团旗下的酒店同进同出,举止相当亲密,当时关于两人的绯闻满天飞,有记者对两人的家世进行挖掘,发现两家是世交,两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媒体都赞两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古秋涵对此保持沉默,沉默就等于默认,更是让外界对两人的关系盖棺定论,就在绯闻传的最火热的时候,江寒叶亲自出来对媒体解释,称两人只是普通朋友关系,绝对不存在恋爱关系,当时媒体都不相信,认为这是欲盖弥彰,直到之后媒体再也没拍到两人同框的画面,经过一段时间之后,这个绯闻也渐渐消弭了下去,再加上之后古秋涵只要合作过一个男星,就必定传出绯闻,而且各个都有证据,更是无人再记得江寒叶。   现在因为宋锦的关系,江寒叶再次成为关注的焦点,尤其是古秋涵和宋锦在网上的战争,江寒叶和两人都有关系,爱好看戏的众人瞬间闻到了浓浓的八卦气息,对于三人的关系各种猜测都有,不过古秋涵已经是过去式,顶多被提一下,对宋锦和江寒叶完全造成不了影响,也因此把宋锦又推上新的热点高峰。   这也是刚刚才曝光的消息,现在是网络时代,消息穿的很快,瞬间就遍布网络,她和江寒叶的名字再次光顾热搜,宋锦算是第一次见识到娱乐圈绯闻的盛传度,她和江寒叶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就因为在一个公司而已,就被传成这样,让宋锦也是很无语。   这种随便猜测宋锦感情世界的态度,让宋锦心底不喜。   她马上给江寒叶打电话,对方可能正在忙,没有接。   她这边刚挂断电话,那边蒋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关于她和江寒叶的绯闻他已经获悉,让宋锦放宽心,他会解决的。   挂了电话,宋锦也没了上网的心情,把电脑合上,她起身去倒水喝,恰在这时候门铃响了,宋锦想着应该是洛秀,之前洛秀给她打了十几通电话,她因为不方便接就给挂了,想着到家了再联系他,结果一回来就给忘了。   找不到她,他应该很着急吧,宋锦有些心虚的走过去打开门,门刚打开一条缝就被大力推开,她猛然往后趔趄了一下,还没站稳,就瞬间被对发抱在怀中,死死的抱住,连喘息都困难。   宋锦挣扎了一下,却发现对方那手跟铁箍似的,她越挣扎他抱的越近,手握成拳头砸在他背上,“你怎么了,先放开我行不行?”   “不行。”洛秀用脚勾上门,一转身把宋锦抵在门板上,抬起头目光紧紧的盯在她脸上,那目光一瞬不错,仿佛一眨眼宋锦就飞走了。   宋锦能感觉到他的紧张和不安,以为他是看了网上她和江寒叶的绯闻心里不舒服,这才发脾气的,不由觉得好笑,“火气这么大,谁又惹你了?”   洛秀突然抬手摸上她的脸,从额头到下巴,每一寸都不放过,检查的很认真,然后从她脖子往下看去,仿佛要透过衣料看到她的身体肌肤,那目光灼热又急切,不含丝毫情欲,令宋锦心底惊了惊,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直到真的确定宋锦完好无损,他才长长松了口气,又重新抱着宋锦,这次力道很轻柔,“你惹我了。”   “是不是因为我之前没接你的电话?当时我在车上,身边都是人,不方便接,你来之前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看来咱俩是心有灵犀,我正准备给你打呢你就来了。”宋锦语气带着点撒娇,毕竟是她没接洛秀的电话,他担心也是正常,哄着他点就行了。   “不是这个。”他语气听不出情绪,宋锦愣了愣,不是这个?难道是因为绯闻?   这个她一点都不心虚,不过是外界捕风捉影,她和江寒叶之间清清白白,但洛秀误会也正常,她抱着他,柔声道:“是因为绯闻吗?那都是媒体瞎说的,我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我的经纪人已经在处理了。”   洛秀身体僵了僵,忽然抬头目光微眯的盯着宋锦的眼睛,身上的气息变得格外冷沉,冷生质问道:“什么绯闻?和谁的?”   那眼底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平静,宋锦感觉到他瞬间紧绷的身体,有一种一触即发的危险。   “呃……。”宋锦愣愣的看着他,“你……不知道吗?”   天哪,洛秀压根不知道,她这是自投罗网啊。   “我需要知道什么?”他眸光微眯,那压抑冷沉的气息简直令宋锦差点呼吸不过来,箍在她腰间的手越来越紧,简直想要将她的纤腰给掐断。   宋锦眉头轻蹙,垂眸低声道:“没……没什么,我刚才什么也没说。”话落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这不是欲盖弥彰嘛,只会令洛秀更生气。   洛秀的手箍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他动作很轻柔,仿佛怕弄伤了宋锦,语气温柔而蛊惑:“乖,告诉我,我不会生气的,你和谁的绯闻?嗯?”那尾音微挑,含着一丝魅惑和妖异,令人不自觉的沉沦在他的柔情中。   “江寒叶,锦艺传媒的总经理,我发誓,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绝对的清清白白,你别多想好不好?我的经纪人已经在处理,绯闻很快就下去了。”宋锦赶紧解释道。   她了解洛秀的脾气,她要再藏着掖着只会让对方以为她心里有鬼,继而更生气,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实话,洛秀也许会看在她坦诚的份儿上不那么闹腾。   “江寒叶?”他轻轻呢喃着这个名字,继而冷哼一声,满含鄙夷不屑。   “以后离他远点,即使你们两个之间清清白白,但只要把你和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挂钩,我心里就不舒服。”   “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和他说过的话屈指可数,你放心吧,我以后会注意的。”宋锦安抚道。   听了她的解释,洛秀眉头稍稍舒展开,“你知道就好。”话落拉着宋锦往客厅走,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洛秀长臂一揽,宋锦便整个缩在了他怀中。   他很高,看着清瘦实则身材很有料,宋锦纤瘦的身体和他的怀抱相当契合,被他抱了个满怀,侧脸贴着他紧实滚烫的胸膛,他手指一下一下抚摸着宋锦的长发。   半晌无言,气氛温馨而静谧。   宋锦觉得他有心事,想起之前那个因为绯闻而被岔开的话题,他究竟要说什么?   正要开口问他,他却先开口了,温和的声音就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般随意。   “今天去哪儿了?”   “去参加了一个电影的试镜。”她如实回道。   抚摸她长发的手指一顿,“今天没有发生什么事吗?”   宋锦心底“咯噔”一跳,从他怀中抬头:“你什么意思?”   他应该知道了什么,想起刚才他一进来就上上下下的检查,应该是担心她有没有受伤吧。   洛秀目光直视她的眼睛,仿似蕴含着千言万语,又最终归于一滩平静,他道:“今天所有的细节,你都记得吗?”手指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那有些粗砺的指腹拂过肌肤,带起一阵麻痒,丝线般缠绕心扉。   他为何会这样问?宋锦瞬间就明了了,他是知道她被催眠了的,会将今日发生的一切从她脑海中抹去,继而被那些人洗脑,细想确实挺吓人的,大脑被控制,还不是任人搓扁捏圆,不过宋锦不同于普通人,她在古代受训时就曾学过一种邪术,控制人的意识,作用和现代的催眠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她也只是学了点皮毛,掌握的并不熟练,只是在执行任务时发生紧急情况下的一种保命符。   不过那种邪术与现代的催眠术相比要更加精炼,一种是古老传承的秘术,一种是科学作用下的产物,宋锦即使只学了个皮毛,对付在这方面明显是专家的黄悦也是绰绰有余,对方想要催眠她继而查探她的身份,抹去她的记忆,却被她反催眠,轻而易举就得到了想要知道的信息。   这种行为她本身是排斥的,在她无意识的情况下操控她的大脑,挖掘她内心深处的秘密,尤其当黄悦当时问她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是什么的时候,宋锦是真的恼了,如果她不是意志力坚定,在那些人面前,她完全就是个透明的了。   她本身排斥这种行为,因此她前世即使在危急时刻也从未施展过这项才能,每个人的思想都是独立的,不论身份高贵亦或卑微,品格优良亦或低贱,可以从实力上碾压对方,却独独思想上她没有任何资格任何立场去剥夺去窥探。   如果不是黄悦踩到了她的底线,她是不会出手的。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太多,解释起来太麻烦,宋锦也并不想让洛秀知道。   “催眠对意志力坚定的人,无效。”她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如花的容颜神采飞扬:“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控制我的大脑,我的思想,除非我自己。”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勾唇轻笑。   “所以,担心我被催眠,不如担心一下对方。”她眸底划过一抹嘲讽,被洛秀看的分明。   洛秀心底松了口气,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你总是让我惊喜,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他叹息道:“我总是不安,这么优秀的你,总有一天,是不是会离开我,遨游在更广阔的天空。”   “所以,从现在起,我要跟上你的步伐,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让你在我的羽翼下,自由自在的飞翔,永远别想飞出我的掌心。”   这次的事情让洛秀深深明白了自己的无力,看着心爱的人走上一条危险的路,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愤怒无措的了,这样的感受他不想要第二次,所以,他在心底一遍遍的提醒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无论在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无论什么身份的人,都再不能伤害逼迫她分毫。   他的眼神坚定而执著,凝聚着如山般深沉巍峨的力量,翻涌着神情与温柔的波光,令宋锦的一颗心,瞬间柔软的一塌糊涂。   她抱着他,双手环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鼻尖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双手紧紧的抱着。   “很早以前就在你的手掌心了,这辈子都飞不出去,所以,不要担心不要不安,相信我,我是一个很惜命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有事。”   “这次的事情,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是有把握才会如此做,别担心,相信我好吗?我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般脆弱。”   洛秀何尝不知道宋锦没他想象的脆弱,从一开始认识她开始,她就总能突破他的认知下限,可是作为男人,面对心爱的女人,却总想为她撑起一片天空,让她无忧无虑的在他的呵护下生活。   他忽然想起在江南古宅的时候,那个夜晚的蓝湖边,彼时他记不得她是谁,要出手夺她性命,她三两下便扭转了局势,捏着他的命门,那双漆黑的眼睛在黑夜里冰冷无情,泛着锋利而嗜血的杀机。   那样一双冷酷的眸子,几乎夜夜在他的梦中出现。   原来从初遇开始,她就已经那么强大,是他一直在刻意忽略。   ☆、175 血脉   他一直都不够了解她,从相识开始,一直都是他在追着她跑,而两人在一起之后,每了解她更多,他便越惶恐、越不安,只想要紧紧抓住她。   得到的越多,越不满足,宋锦已经把他的胃口撑大了,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自己,洛秀不确定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来。   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   洛秀紧紧抱着她,仿似要把她融入到骨血里去,一声呢喃落在耳边,几分叹息,几分爱怜:“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后。”   宋锦受不了这种煽情的氛围,鼻尖隐隐有些发酸,双手抱着他的腰,嘟囔了一句:“你还信不过我呀,放心好了。”   她可是很惜命的,怎么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也就是洛秀不了解她的实力,才会瞎担心,要是在前世那个高手林立的古代,她这种不敢说是顶尖高手,但在这个时代,还没人能近身伤得了她。   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不能太过自信,所以她才需要寻找神巫族的下落,想要知道是否真的有那传说中的不死之身,而两条线索,一条指向江家后人,一条在岭南一脉。   江家抹去了曾是盗墓贼的痕迹,经过百年的变迁,早已淹没在滚滚红尘中,寻找起来难度很大,她已经让孟祁的人在调查,而岭南一脉则更是困难重重,有时间她要亲自走一趟。   她不求不死之身,毕竟轰轰烈烈的活一世就够了,她要求的,是保命之法,让她在这一世,能健康平安的活下去。   更重要的,最近犹如阴云般压在她心头的一件事,韦思垣拿走她的血样,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不知结果出来了没有。   她不自觉抬手摸上小腹,六个月了,还是双胞胎,她的肚子却只是三个多月的样子,说出去根本没人相信她会怀孕,前几天孟栖桐那丫头还问她是不是打掉了孩子,她当时只是沉默,那丫头以为她真的打掉了孩子,竟然生气的说她为了前程连表哥的血脉都不要了,气愤的跑了。   她连解释都变的无力。   估计那丫头是真的生她的气了,最近都没再联系她。   她的血脉究竟有何奇特之处?竟然可以让胎儿停止在三个月发育期,太不可思议,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宋锦根本就不相信。   她只想要孩子平安的呱呱坠地,为此不论让她付出什么都愿意。   洛秀见宋锦手摸在小腹上,拧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他眸底划过一抹沉重,握住宋锦落在小腹的手上,宋锦一惊,抬眸看去,正望进对方一双温柔深邃的眸子中。   他抿了抿唇,犹疑着问道:“孩子……有问题吗?”他不是没注意到孩子的问题,他甚至以为宋锦背着他偷偷打掉了孩子,但看宋锦有时候总是下意识的摸向小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可按孩子的生长周期,如今已经满满六个月,宋锦的肚子早大起来了,而现在她的肚子看着根本就不像孕妇,让他不得不多想。   他终于问了,能憋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宋锦叹了口气,懒懒的缩在他怀中,“孩子没有问题,是我的问题。”   洛秀扣在她肩头的手紧了紧,垂眸盯着她的脸,沉沉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看宋锦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抬手揉了揉她柔顺的长发,放柔了声音:“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说出来我们一起承担,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   宋锦垂眸,淡淡道:“可能是我血脉的问题,孩子停留在三个月发育期,我已经在解决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洛秀目光一沉,血脉?孩子的发育怎么会和血脉扯上关系?   他觉得自己似是掉到一个未知的黑洞中,事情的发展开始不受他的控制。   宋锦的身上有太多秘密,刚被她抚平的不安又一股脑的升了上来。   宋锦看着洛秀那一脸紧张的样子,抱了抱他,在他耳边道:“孩子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我怎么可能让他有事,我和孩子都会好好的,一直陪着你。”   宋锦抓着他的手放在小腹上,温热的触感透过肌肤传到他的心间,宋锦莞尔一笑:“感受到了吗?他们在和你这个爸爸打招呼呢。”   洛秀身子忽然僵住,爸爸?   掌心下是一片如熔浆般的温暖,将他的掌心灼的有些发烫,却仿佛有魔力般,让他不舍得离开。   他的脸色初始是凝重,仿佛怕伤了她似的,然后是惊喜,不久的将来,他要做爸爸了,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是他二十年人生中从未体验过的。   那眉梢眼角染满了欢喜,他笑的有些傻气,却格外温暖干净。   宋锦看着他的笑容,默默抱紧了他。   “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什么事都是宋锦一个人承受,他能为她做的,实在太少。   宋锦笑着摇摇头:“我会解决好的。”   洛秀心头掠过一抹失望,女朋友太能干,反倒显得他这个男朋友无能了。   晚上又是洛秀下厨煮了两碗面条,吃过之后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洛秀便离开了。   宋锦看向墙上的表,晚上八点整。   她回到卧室,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来一张名片,拿出手机按照上边的号码拨出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手机里传出甜美而机械的女声。   宋锦眉头紧拧,第一反应是被骗了,韦思垣留下的电话号码怎么会是空号?   她又打了几遍还是这样,她转而联系孟祁,人是他找来的,他应该知道从哪儿找到韦思垣。   她等了十分钟,孟祁把韦思垣所在的医院地址给她发了过来,和温衍恰巧是同一个医院,只不过不是一个科室。   她正看着手机沉思,孟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入学手续已经给你办好了,下周一,可以来新学校报道吗?”   宋锦这才想起来前几天让孟祁给她找一所高中,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办好了,只不过:“下周一我有事,去不了,再往后推推吧。”   孟祁看宋锦也确实挺忙的,就道:“要不你还是等九月开学再来报道吧,学校再有半个月也就放暑假了。”   宋锦点点头:“可以。”   她想了想对孟祁道:“我最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有事联系我。”   “去哪儿?”   “内蒙。”   “去那里干什么?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你自己还有一堆事要忙,我这次去内蒙名义上是拍戏,其实是有别的事,你调两个机灵点的人给我。”   “行。”孟祁见宋锦不多说,也不再多问。   她这边刚挂了孟祁的电话,江寒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宋锦接通,手机里传来江寒叶低沉的声音:“宋小姐?”   “是我。”她和江寒叶之间,似乎一直都这么客气。   “之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不好意思,我当时正在开会,宋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这么晚了还在开会,宋锦突然想起他的身份,辉振的太子爷,除却锦艺传媒,他更是辉振未来的掌权人,他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锦艺传媒上,辉振那边自然要占去他空闲的时间。   锦艺传媒庙小,盛着他这尊大佛,也不知是好是坏。   “网上传起了我们两个的绯闻。”   那边有一瞬间死寂般的沉默,然后是一声带着掩饰性质的低咳,便听江寒叶有些尴尬的道:“宋小姐放心,我会尽快派人处理,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看来他还不知道。   “谢谢,你忙吧,我挂了。”   看着挂掉的手机,江寒叶无奈的挑眉,想起绯闻,他扭头对助理沉声道:“网上有关于我的绯闻,最迟明早之前,我不想再看到听到任何风言风语。”   助理愣了愣,他平时是不关注娱乐八卦的,听到BOSS这样说,心底就想坏菜了,BOSS身边从没出现过女人,唯一的一次绯闻还是几年前和古秋涵的,难道又是旧事重提?   作为江寒叶多年的贴身助理,他对江寒叶的事情很了解,几年前那次和古秋涵的绯闻,是古秋涵给BOSS下的套,那次差点把BOSS气坏了。   因为BOSS母亲的原因,江家多年来一直和古家保持着往来,BOSS和古家少爷的关系也算可以,他和古秋涵也算是青梅竹马,古秋涵又是个大美女,按理来说,两人顺理成章的应该发生点什么才对。   可是没有,BOSS从来没有喜欢过古秋涵,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淡淡的,后来发生绯闻事件后,更是转为厌恶,手机上直接把她拉了黑名单,这几年也没再和她联系过。   如果这次又是古秋涵闹出来的幺蛾子,她就自求多福吧,BOSS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在背后给他下套的人。   但观BOSS的微表情又不像,没有排斥,没有厌恶,甚至有点懊恼和尴尬,这不对啊。   想起刚才BOSS的话,他喊的是宋小姐,难道和他传绯闻的就是这位宋小姐?BOSS认识的姓宋的女人有谁?   他瞬间就想起了一个可能,锦艺传媒的宋锦,连他不关注八卦的都知道这个人最近很火,更何况那是BOSS最近的工作重心,很多人都不理解,BOSS为什么放着偌大的辉振集团不管理,转而去了个小小的娱乐公司,这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任谁都会想歪他和那个宋锦之间的关系,连他自己都是这样想的。   他觉得BOSS不会是真的喜欢那个宋锦吧,虽然长的很漂亮,但太小了,而且江家不会同意这种身份的人嫁进来。   他心念电转间,江寒叶目光淡淡的扫了过来,心底一凛,赶忙回道:“BOSS放心,属下这就去办。”转身匆匆离去。   江寒叶回到办公室又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挤压的太多,只能牺牲掉他的空余时间。   等从公司出来,已经晚上九点多,他本身就不喜应酬,能推就推,下班就回家,两点一线的生活,有点像苦行僧,许是从部队传下来的习惯,他觉得很好,也不想改变。   他开着车慢悠悠的在城市中穿荡,看着路两边霓虹的街景,忽然就有些孤单的感觉。   自嘲一笑,一个大男人矫情什么。   自从工作后他就从家里搬了出来,这些年他置办了不少房产,现在住的就是位于市郊的一栋高档公寓,当初是辉振集团旗下的房地产项目,那些人很会钻营,把地段采光面积户型最好的留给了他,一百五十平的复式公寓,住了他一个人,空荡荡的喊一声都有回音。   回到家连灯都没开,他走到沙发上坐下,身体陷在沙发里,闭上了眼睛。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黑暗中五感会异常敏感,寂静的他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叮铃铃……”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一室宁静。   他没动,等铃声再次响起,他伸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眉头微拧。   他到底还是接通了,把手机放在耳边,淡淡喊了声:“妈。”   “儿子啊,我给你打第一遍的时候你怎么没接?”手机里传来一道端庄又悦耳的女子声音,光听声音就觉得对方是个年轻女子,可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年龄肯定不小了。   “刚才在洗澡,没接到。”对妈妈撒谎脸不红心不跳。   “哦,工作又很晚吧,注意身体,别太累了,晚饭吃了没?”女子温柔又关心的话令江寒叶的心底浮起一丝温暖,他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声音也软了下来。   “吃过了,你和爸身体还好吗?等我有时间就回去看你们。”   “我和你爸还是老样子,看不看都一样。”女子漫不经心的说道,继而想到什么话题一转:“妈在网上看到有关你的新闻,你和那个叫宋锦的女孩,处对象了?”   江寒叶无奈的揉了揉额角,他就知道母亲大人打电话来准是为了这事儿:“没有的事,别玷污人家女孩子的清白。”   江妈一听就知道有戏,话里话外都是为人家女孩子着想啊,语气兴奋道:“那个女孩长的很漂亮,气质也好,就是嘛,年龄太小了,要不然当我儿媳妇也挺好的。”   “妈,我都说了没有的事,都是那些媒体瞎猜的,你别跟着乱起哄行不行?”   “妈这叫乱起哄吗?还不都怨你,看看你都多大了,二十六了都,隔壁老林家的孙子比你还小一岁,人家都当爸了,再看看你,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妈能不着急吗?你要真喜欢这个宋锦,改天带回家让妈看看。”   “别拿林家的孙子跟我比。”江寒叶语气沉沉道,那和古秋筠完全是一路货色,在外拈花惹草,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奉子成婚,这样的男人他最是不屑,现在江妈拿他和对方比,江寒叶打心眼里反感。   “而且我再重申一遍,我和宋锦之间不存在任何男女关系,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您别再揪着这点了行吗?”   江妈哼哼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除非你给我带个女朋友回来,否则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江寒叶对江妈的这份儿执著感到无语,怎么就认定他和宋锦了呢,人家对他压根没有意思……   江寒叶忽然愣住了,如果宋锦对他有意思,他是不是就想和她在一起?   他觉得自己是疯了,宋锦是齐歌的女人,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和宋锦有什么,想想都不能。   他这边沉默,那边江妈以为他是承认了,笑着道:“行,你要真和那姑娘没什么的话,那这周末妈给你介绍个姑娘,家世人品相貌没得挑,你要是愿意的话就来,妈不逼你。”   她就是为了激一下对方,谁知电话那头默然了片刻,便沉声道:“好,我去。”   愣住的反倒是江妈。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以前给他安排那么多场相亲,他一次都没去,搞的她在圈内可没面子了,后来再也不张罗着给江寒叶安排相亲,这小子活该单身,她也是随口说说而已,试探一下他对那姑娘是不是真的有意思,谁知他竟然一口就答应了,干脆的很。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   直到挂了电话江妈还是愣愣的有些反应不过来,坐在床上看军事杂志的江爸瞅了她一眼,见她那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寒叶那小子又气你了?”   江妈走过来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打去:“你打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江爸抽回手,蹙眉道:“你到底怎么了?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寒叶和那个小明星真在一起了?”   江妈摇头,在床边坐下来,“寒叶答应周末去相亲,你说他这是怎么了,以前可是从不去相亲的,事有反常即为妖,他和那个宋锦之间,绝对有问题。”江妈敏锐的第六感立刻让她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同寻常。   江爸听江寒叶答应去相亲也是相当惊讶,继而挑眉笑道:“看来这小子是开窍了,想成家了,关于相亲人选,你可得仔细筛选,这可是事关儿子一辈子的大事,马虎不得。”   江妈瞪了他一眼:“这还用你说?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他和那个姓宋的小姑娘之间绝对有问题,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无风不起浪。”   江爸斜了她一眼,抖了抖手中的杂志,淡淡道:“别想了,那样的身份进不了江家的大门,还是给他老老实实找个名门闺秀吧。”   江妈一把将他手中的杂志抽走,怒目道:“我儿子不喜欢,即使是皇室公主也甭想嫁进来,我只要我儿子喜欢,是什么身份我不在乎。”   “胡闹。”江爸沉喝道,那面容在灯光下颇显威严:“你不在乎,我在乎,江家在乎,江家不可能让一个戏子嫁进来,你想都甭想,我丢不起这个人。”   江妈咬唇,眼底水花闪烁,双手握拳朝江爸胸口锤去,嘴里吼道:“你眼里只有你的脸面,你的尊严,你江家的门风,你有想过儿子吗?还是你想要寒烁的悲剧在寒叶身上重演,呜呜,你要敢棒打鸳鸯,逼儿子娶他不喜欢的女人,我……我就跟你离婚。”   听妻子提起大儿子,江爸眸底划过一抹复杂的光,但还是抹不开脸面,头扭到一边去,冷哼道:“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反正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见他还是如此顽固,江妈终于恼了,站起来指着他鼻子骂了句“混蛋,”扭头气冲冲离开了房间,留下江爸孤枕难眠。   夫妻俩很少吵架,江爸脾气不好,但很多时候都愿意让着发妻,江妈也不是个爱计较的性子,几十年就这么过来了,上次吵架还是江寒烁结婚的时候。   想起大儿子寒烁,江妈眼泪就扑簌簌流个不停。   她抹了把眼泪,扭头朝二楼走去,江家的保姆刚巧推门出来,看到江妈红着眼睛,担忧的问道:“夫人,您怎么了?”   江妈摇摇头:“没事,被风沙吹了眼睛,航航睡了吗?”   被风沙吹了眼睛?空气闷热,连一丝风都没有,哪儿来的风沙,保姆也不点破,听到江妈的问话,笑着答道:“刚哄睡着,夫人要进去看看吗?”   江妈点点头,“你去休息吧,我进去看看。”说着推开房间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装修的颇具童趣的房间,一看就是给孩子住的,墙上绘着卡通彩绘,地上堆满了玩具,一张小床上,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正睡的香甜,白白的皮肤,长长的睫毛,俊俏又可爱。   只是那睡姿真不敢恭维,保姆前脚刚离开,后脚就蹬了被子,睡着了也不老实,拱来拱去的,江妈在床边坐下来,给孩子重新盖好被子,然后看着孙子可爱的睡容发呆。   在江家,小少爷江航是江先生江夫人的心头肉,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即使这么受宠,江航却懂事乖巧的让人心疼,再联想到他的身世,更是令人怜惜不已。   江家大少爷江寒烁年轻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女孩,但因为女孩家世上不得台面,被江父以门不当户不对为由棒打鸳鸯,执意让他娶了战友的女儿,一个他口中门当户对的女人,江寒烁不从,为此不惜与家里决裂,可是有一天,女孩主动离开了他,从他的世界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心伤之下回到江家,在父母的逼迫下娶了父亲战友的女儿。   可是婚后他过的根本不幸福,和妻子维持着表面的和平罢了,平日就呆在部队,一年中回来的时间屈指可数,妻子怀孕的时候他都没露面,后来难产逝世,也就那个时候他回来处理了一下妻子的后事,看了眼襁褓中的孩子,转身便回了部队,之后便一心扑在工作上,好似忘了他还有个家,有爸爸妈妈,有个儿子。   江航长这么大,连爸爸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有时候他拉着江妈的手问爸爸怎么不回来看他,她实在编不出来理由了,无言以对。   江妈发誓,她不要大儿子的悲剧再次发生在小儿子身上,只要寒叶喜欢,对方就是路边的乞丐她也不嫌弃。   她只要儿子幸福。   摸了摸孙子白嫩的脸颊,叹息一声,江妈起身离开了房间。   同一时间,某高档公寓内,在得知江寒叶和宋锦的绯闻时,古秋涵当即就把电脑给砸了,她很平静,平静的令人心惊,踩着拖鞋走上去还踩了几脚。   “寒叶怎么可能喜欢她,他答应过我,永远只喜欢我一个人。”她轻轻呢喃着,漆黑的眸底却似酝酿着一汪风暴,冷的骇然。   ☆、176 身世突破口   她走到紧挨着走廊的一间房门前,从地板上的垫子里摸出来一把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去。   屋子里拉着窗帘,黑暗的看不清脚下的路,打开电灯开关,房间一下子恢复光明。   这是一间二十多平米的次卧,没有摆任何家具,但四面的墙上却挂满了照片,密密麻麻,乍然看去诡异的令人汗毛倒竖,所有的照片都是一个男人,角度像是偷拍,从小男孩到大男人,这些照片见证了他的成长。   靠墙的角落里立着一个人形雕像,完全按真人比例来的,西装笔挺,面容英朗含笑,站在那里,冷不丁看去很像真人。   这是她花了一年的时间亲手雕刻的,初始时她的十根手指几乎是鲜血淋漓,后来便渐渐得心应手起来,这个雕像倾注了她所有的爱意和心血。   她走过去拥抱住雕像,仿佛是在拥抱那个男人,脸上是幸福而依恋的笑容。   “还是你最好,永远陪着我。”   “我知道你讨厌我,但那又怎样,爱你是我一个人的事。”   “对不起,让你看到了那么肮脏的我,可是从很早以前,我就已经泥足深陷,我怎能再把你也拉入到泥沼中呢。”   “你喜欢她吗?即使是的话也没关系,我没那么小气,她比我漂亮,比我年轻,更重要的是,比我干净,只有那样的女孩,才配得上你吧。”   她轻轻的呢喃声在房间里飘荡,悠悠荡荡,为这个夜色平添了几许柔情。   忽而她眸底凝聚的漩涡终于荡漾开来,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似实质般的锋棱,她面容狰狞,仿似疯了般打在雕像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那么爱你……。”   “砰”一声沉重的声响中,雕像摔在地上,摔断了右臂。   她愣了愣,继而跪在地上,伸手要去扶起雕像,手却在要摸上的那刻猛然顿在了半空,她一个劲的摇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摔疼你了吧。”   冰冷的雕像怎么可能回答她的问题。   她疯疯癫癫的样子,让这个夜晚,更加诡异而幽凉。   等再次从房间里出来,她面色已恢复平静,将房间门锁好,钥匙放好,她回到卧室,找到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对方很快就接通了。   只听她温柔的声音蕴满蛊惑和娇媚:“阿筠,我想见你。”   古秋筠接了个电话便急匆匆出门,这大晚上的他要去哪儿?闫冰语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他手忙脚乱穿衣服的样子,委屈的咬了咬唇。   “老朋友找我有点事,你先睡吧,我晚上可能回不来。”古秋筠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少爷,你不在语儿睡不着。”话落闫冰语垂下脑袋,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在灯光下美如白玉,她穿着真丝透薄的睡衣,更是将她那玲珑紧致的身材朦朦胧胧的展现出来,无一不诱惑着男人的神智。   那语气满含嗔怪和委屈,再配上那副香艳的画面,瞬间就让人酥麻了半边身子。   古秋筠眸子暗了暗,走过来忍着把她推倒的冲动,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柔声道:“乖,睡不着就听听音乐,我会尽早赶回来,怎舍得让我的语儿独守空房呢?”   两人自从解开了误会之后,古秋筠就对她和颜悦色起来,闫冰语又掌握了古秋筠的心思,把他把控的牢牢的,古秋筠现在晚上和她睡在一起,已经有越来越离不开她的趋势。   但今夜古秋筠着急忙慌的离开,让闫冰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打电话的是谁?   她大概猜到是谁了。   眸底划过一抹冷笑,她面上却笑的含羞带娇,小手柔软无力的锤了锤他的胸膛,嗔道:“那你可要说话算数,早点回来哦,不论多晚,语儿和孩子都等着你。”   女子美丽的容颜在灯光下散发着温暖慈爱的气息,她说她和孩子无论多晚都等他回来,不知为何,这样的她,和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令他心底一动,只想守着她哪儿也不去。   可是想到那个人,他站直了身子,毫不犹豫的大步离去。   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直至消失在门口,闫冰语拽起枕头狠狠扔在地上,眉目冷沉如冰,低喝道:“不要脸、贱人。”   古秋涵住的小区私密性很好,又是深夜,根本不担心会被偷拍,但古秋筠为了以防万一,将衣领拉的很高,把脸都遮住了。   一路畅通无阻,他刚站在门前,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忽然从里边推来,伸出来一截纤白的皓腕,一扯便将他拉近了门里。   “咣当”铁门被大力合上,他身体被压在门板上,下一瞬女人柔软香滑的娇躯紧贴了上来,双手攀着他的肩膀,下一瞬他的唇便被堵住了。   她吻的很急切,手指去扯他的衣领,从领口探进去抚摸着他的肌肤,古秋筠身子僵了僵,下意识抗拒,“姐……你……唔……。”对方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将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唇齿间。   古秋筠无奈的叹息一声,双手圈着她的腰,让她整个人攀在自己身上,身体一转,将古秋涵压在了门板上。   他垂眸目光紧紧盯视着她美艳妩媚的面容,“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古秋涵挑眉轻笑,媚眼如丝,在灯光下美的如勾魂的妖精,几乎要将古秋筠的神智吸空,她忽而探手一勾他的脖颈,两人面颊贴的极近,呼吸可闻。   “我当然知道,男欢女爱本就是人之常情,不要有心理负担,没人会知道的,今夜,就让姐姐好好疼疼你吧,这么久没做,你有没有变厉害呢,呵呵呵……。”   从客厅到卧室,一夜疯狂。   他贪恋着她的身体,她亦是,情至深处,她目光迷离,喃喃的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她身上的古秋筠动作猛然僵了僵,垂眸看了眼古秋涵,在她唇边轻轻一啄,柔声道:“是我,我是寒叶,我爱你,小涵儿。”   如果谎言可以让她快乐,他乐意做那个替身,毕竟是他欠她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身下的女子眼角淌下一滴泪,目光迷离的盯着他,手指细细勾勒着他的面容,声音轻柔的似呓语:“叶,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不要不理我。”   “好,我原谅你了。”   她忽然笑靥如花,如盛放的牡丹,妩媚而耀目。   初遇那天,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在花园里捉蝴蝶,有个俊俏的小男孩指着她大叫“你是仙女吗?真好看。”   那个小男孩从此印在了她心上,纠葛了一辈子,痴缠了一生。   他总是喜欢叫她小涵儿,他说这样会显得亲昵,他和她手拉手过家家,他说她长的很好看,长大了要娶她做新娘。   这个誓言她一直记得,可他却忘了。   那一天,他得到了新奇的玩意儿,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分享,可推开她的房间门,却看到令他不可置信的一幕,玩具摔在地上,支离破碎,一如那一刻她慌乱惊惧的心。   她永远忘不了他那一刻望来,失望愤怒厌恶鄙夷的眼神,仿似噩梦十几年来如影随形。   从那时她就明白,她和他之间,有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她和他就如两条平行线,走到海角天涯,走到生命尽头,也至此不会有交集。   她堕落,怨愤,不甘,惶恐,种种情绪快要将她折磨疯了,她不敢让人知道她爱着他,那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对她来说,却是日复一年的折磨煎熬。   真好,他终于原谅她了呢。   她唇角轻勾,笑的像个孩子。   第二天一早,朱天宝开车来接宋锦,她没直接去公司,让朱天宝转道去了第一人民医院。   车上,她用手机上网浏览新闻,关于她和江寒叶的绯闻已经压下去了,她不知道江寒叶用的什么手段,效果竟然这么快。   其实是两方作用之下,江寒叶用的特权强制下了下去,再加上蒋曜这个娱乐圈老油条施加手段,她更不知道的是洛秀昨晚一离开她家就吩咐了下去,将她和江寒叶的绯闻痕迹抹消的干干净净,网上如果再有人瞎猜,估摸着他就能人肉本人,继而威胁利诱,甚至杀人灭口都有可能。   他甚至已经打起了辉振的注意,什么狗屁太子爷,在洛氏面前压根不够看。   辉振虽无法和洛氏相比,但也有自己的优势,洛氏想吞下去并非一蹴而就就能实现,现在他并没有精力腾出手再去弄这些事情,只能先放这个江寒叶一马。   如果要他知道这个人再敢对宋锦图谋不轨,他绝不会手软。   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宋锦在车里等着,目光不时看向入口方向,再看一眼手表。   她如今不能随便在大众面前露面,尤其是医院妇科这种敏感的地方,她已经让孟祁调查清楚了,早上这个时间段韦思垣会准时出现在停车场。   很快一辆黑色的大众开了进来,和宋锦乘坐的车子擦肩而过,朝着里边开了进去。   宋锦戴着墨镜,将外套的连衣帽拉起来,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宋小姐?”朱天宝看她要下车担心的开口。   宋锦头也不回的道:“在车里等我。”   话落快步朝那辆停下来的大众轿车走去。   韦思垣刚停好车,准备拿着包开门,这时副驾驶的车门突然被人拉开,一个人迅速钻了进来,坐在副驾驶位上。   韦思垣心底一惊,下意识摸到车垫下藏着的手枪,冷声质问道:“你是谁?”   那人扭过头来,一手勾下连衣帽,一手挑下墨镜,露出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只是那眸色冰冷,唇畔凝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挑眉望来:“韦医生不认识我了吗?”   看清那张脸韦思垣瞳孔一缩,手不动声色的缩了回来,笑了笑,“原来是你,吓了我一跳。”   宋锦冷哼一声,将一张名片甩到他身上,冷声道:“韦医生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个号码为什么是空号?要不然我今天也不会找上门来。”   韦思垣手指捏着名片,听到她的话镜片后的眸光闪了闪,呵呵笑道:“我之前的手机丢了,连带的号码也换了,现在的小偷真是胆大包天,偷东西都偷到我头上来了,其实我这几天正想要联系你呢,没想到你就找上门来了,真巧啊。”   宋锦瞥了他一眼,唇角轻勾:“韦医生觉得这话我会相信吗?”   韦思垣举着手发誓:“我真的没骗你,我的手机真的被偷了。”说着叹了口气:“刚印的名片又要作废了,杀千刀的小偷,作什么偷到老子身上。”   他话音刚落身子突然僵在原地,冰冷的枪口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他手往坐垫下一摸,什么都没摸到,心脏“咯噔”一跳。   耳边却闻少女冰凉嘲讽的声音:“一个妇科医生却随身带着手枪,这里可不是美国,人人都有持枪证,还是说,你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身份?”   韦思垣举着双手,眼角斜了眼宋锦,小心翼翼的回道:“这只不过是玩具枪罢了,现在社会不太平,用来吓唬人的。”   拉下保险,宋锦轻哼一声:“是不是玩具枪,实验一下就知道了。”   韦思垣见她是真的要开枪,保险都开了,这万一要擦枪走火的,他小命就嗝屁了。   “别开枪,我承认我撒谎了,这是真枪,你先把枪收起来行吗?你问什么我都如实回答。”   枪口更紧的抵着他的太阳穴,宋锦冷冷道:“我发现这样你更能说实话。”   韦思垣心底骂娘了,这小姑娘看着漂亮温柔的,没想到是个彪悍角色,不知不觉的就把手枪摸走了,他完全没察觉到,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你拿走我的血样已经一个月了,究竟检查出来什么没有?”宋锦冷声质问道。   韦思垣眸底飞快的划过一抹异彩,宋锦并未看到,他道:“有点麻烦,再给我点时间。”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如果被我发现你有隐瞒,你知道后果。”说着扣动扳机。   “别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嘛,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暴力,小心没男人喜欢。”韦思垣小声咕哝了句,在对方发火前赶忙开口。   “在你的血液中检测到你的DNA,确实和普通人不一样。”他扭头看向宋锦,目光忽然变得格外深沉,面容严肃,宋锦目光一顿,却听他又道:“基因支持着生命的基本构造和性能,储存着生命的种族、血型、孕育、生长和凋亡过程的全部信息,演绎着生命繁衍、细胞分裂和蛋白质合成等重要生理过程,基因实则就是编译氨基酸的密码子,密码子的起源就是基因的起源。”   这一大串的科学术语宋锦听的一知半解,她微眯着眸子,枪口紧紧抵着他的太阳穴:“你究竟想说什么?”   “地球上已知生物的遗传密码均非常接近,根据演化论,遗传密码在生命历史中很早期就已经出现,原始的遗传密码比今天简单得多,随着生命演化制造出新的氨基酸再被利用而令遗传密码变的复杂,可你的基因密码却是最原始最简单最纯正,不止如此,决定人类ABO血型系统四种血型的基因IA、IB、I,每个人只能有这三个等位基因中的任意两个,而你的血型基因却根本不存在这其中,那是一个完全新型的基因种类。”   “组成简单生命最少需要265到350个基因,可是你的细胞却在不断分裂重组,DNA分子上带有成千上万个基因,根本无法确切提取,不过却也让我知道了一点……。”   宋锦下意识问道:“什么?”   韦思垣镜片后的眸光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是自然界包括人类哺乳类及单细胞生物外,出现的新种族,遗传学生物学及分子遗传学领域的新突破,你的基因有别与这个世界上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生物,却更高级、更优良,更纯粹。”他盯着宋锦的脸。   “怪不得你长的如此漂亮,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超越,在你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包括你的智商,性格,天赋,由你优良的基因所决定。”   对于这些现代科学术语宋锦了解不多,听他说了这么多,简单概括就是,遗传决定一切。   “我很好奇你的父母,你的家族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经过怎样的演变才能孕育出这样的基因,我虽好奇,却也无法,你的基因太过纯粹繁杂,要提取现代仪器根本无法完成,你说你是孤儿吗?”   宋锦点头:“从记事起就是一个人,关于家人没有任何印象。”   韦思垣挑了挑眉:“我或许可以给你提供一条线索。”   宋锦眸光一凛,锋芒般扫在韦思垣脸上,韦思垣缩了缩脖子,抬手指了指依旧抵在太阳穴上的手枪:“你先把枪拿开,我再告诉你。”   “如果被我知道你敢骗我……。”宋锦冷飕飕开口,韦思垣赶忙举起双手:“绝对不敢,现在在我眼中你就是神人,我怎敢骗你。”   “说。”   “我曾见过和你十分相近的基因,虽无法确定和你的亲缘关系,不过应该是出自同一个家族,你们是属于同一类人。”   同一个家族?宋锦心底微动,目光盯着韦思垣:“在哪儿?”   “我曾和你说过国际上有个生物研究机构,里边关押着一类特异人做研究,那个人就是被关押的其中之一,他在里边地位非常特殊,被关押在最绝密的监牢,基本上没人见过他,而且他的血液样本经过数次的提取研究,都以失败而告终,他们和我的结论一样,地球上出现的新基因物种,甚至有一个专家提出他是外星人这样荒谬的想法,到现在那些人依旧在孜孜不倦的研究着,而且那人的身份连FBI都调查不出来,很神秘。”   “那个机构专门组成了一个小组研究他的基因,我也是偶然才发现的,他们对此很重视,如果研究成功,有可能是生物学遗传学领域的新突破,对生物信息学,军事、医疗,生产及基因工程药物方面都是一次质的飞跃。”   那个人也许是解开她身世秘密的重要突破口,她问道:“你对那个人了解多少?”   韦思垣无奈的耸了耸肩:“除了知道他是个男的,其他的一无所知。”   “而且那个研究机构坐落在大西洋以北的群岛中,被卫星屏蔽,一般人根本连门都摸不到,即使你找到那个机构,也根本进不去,里边有重兵把守,人人手持重型武器,直接把人轰到大海里喂鲨鱼。”   宋锦蹙了蹙眉,看来想要找到那个人困难重重,不过无论怎样,她也要试上一试,这是唯一的突破口。   把这个话题搁置,她转而问道:“我让你研究我的血样是让你找出孩子停止发育的原因,说了半天也没说到重点上。”   韦思垣瞟了眼她的肚子,想了想说道:“一些种族为了保持血统的高贵和纯正,只会让同种族的人结合,以确保后代血统的纯粹,你的情况就大致类似于这种。”   “你什么意思?”宋锦眉头拧的死紧,问题果然出在她自己身上。   韦思垣咽了口唾沫,“你的卵子只接受同基因的精子结合,这样会产生更精品优良的受精卵,孕育的后代无论哪个方面只会更加优良,这似乎是你的基因中自带的功能,排外相当严重。”   他看着宋锦那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小心翼翼的道:“孩子的亲生父亲,和你不是一个种族,所以你的身体自动产生了一种排斥反应,孕育周期也自动停止了……,不过身体的营养供给并不会停止,所以胎儿只是停止发育,却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原来这就是原因,宋锦脸色一瞬间变的十分苍白,她抿了抿唇,声音有些沙哑:“有什么解决办法?”   韦思垣摇了摇头:“这只是我的大致猜测,如果能提取你的基因进行进一步研究,可能会有突破,可惜,现代的技术根本无法做到,你现在要不是把孩子打掉,要不就是找到你的家族,看看他们有没有解决办法,不过我要提醒你,胎儿现在虽然没事,但过了自然妊娠期就有可能发生胎变,到时候不仅孩子,你自己都可能有事。”   宋锦手脚瞬间变的冰凉,眸光剧烈变幻着。   当她重生在这个时代,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她内心有多么惊喜,她以为是老天可怜她,给她的补偿,没想到,却再次把她推入到绝望的深渊。   怀胎十月,她只剩下四个月,四个月后孩子可能死去,继而威胁到她自身的生命,她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打掉孩子,二是找到她的家族,问题出在她的血脉上,家族的人许是会有解决办法,可是找到家族如今只有一个突破口,大西洋某个隐蔽的守卫重重的小岛上,绝密的监牢里关押的一个男人。   她以前从未想过寻找自己的身世,可是如今,她不得不这样做,她心底甚至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把孩子打掉,然后就什么烦恼都没了,她还是宋锦,没有任何生命威胁,活的自由自在。   继而她痛恨这样自私的自己,这一双孩子是她的期盼和希望,她曾发誓要给他们最好的生活和教育,可如今只是遇到了一点困难,她竟然想要亲手杀死他们。   宋锦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她怎么可以这样做。   看着面前少女失魂落魄的模样,那面容苍白的犹如被吸干了血色,却依旧美的令人心惊。   韦思垣安慰她道:“你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过,如今最好的解决办法显然就是把孩子拿掉,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给你安排手术,给你请来最好的专家。”   不过这也不是万全之策,宋锦的血型在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如果手术时发生什么意外,她只有等死的份儿。   他话音刚落,宋锦忽然抬眸看来,那眸光深邃而漆黑,泛着冰冷的幽泽,只听她一字一字坚定道:“我就是死,也绝不会拿掉孩子。”   韦思垣心底震撼莫名,不过他真的不想看到这么年轻的女孩冒险,盯着压力继续劝慰道:“你还那么年轻,还有大把的年华,可不要一时犯糊涂,等你找到你的家族,生多少孩子都行,或者等年龄大了收养个孩子,都比你现在的情况要强。”   宋锦把手枪扔给他,留下一句:“不可能。”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离开前从车窗里扔进来一张纸,韦思垣接过一看,上边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我的联系方式,我会再找你的。”   韦思垣再抬眸,偌大的底下停车场哪里还有宋锦的身影,莫名的,韦思垣猛然打了个哆嗦。   “太诡异了……。”   朱天宝等了半天没有等来宋锦,然后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是宋锦发来的,大致意思是她有事要办,让朱天宝别等她,先回公司,然后让他给蒋曜说一声。   朱天宝以为宋锦出了什么事,再打过去电话关机了。   他意识到不对劲,给蒋曜打了个电话,蒋曜听了之后淡定的很,什么都没说,让他回公司。   蒋曜对宋锦的了解比朱天宝深,宋锦可能真的有什么事,所以他一点都不意外。   宋锦离开医院,站在路边,看着过往的车和行人,突然觉得无力,心底深处充满了绝望。   曾经以为的眷顾和喜悦,如今变成了催命符,找不到家族,四个月后她和孩子都活不了。   即使找到家族又有什么用呢,如果他们也没解决办法,她是不是也只能等死。   呵……她究竟是什么人,她的家族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血种,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荒谬,荒唐,可笑……   如果有可能,她宁愿不要这劳神子优等基因,不要这美丽皮囊,她只想做一个平凡人,平平安安的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可是老天现在连这点愿望都不满足她。   绿灯了,两边的行人匆匆过马路,宋锦站在原地发呆,她的气质身材太出众,又呆呆的站在那里,极为惹人注目,引得不少人都看向她。   这时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风,将她的连衣帽刮掉,露出她戴着墨镜的脸,那墨镜很大,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侧脸和下颌的弧度还是颇为惊艳。   一个路过的小伙子扫了她一眼,走了两步又匆匆退回来,指着她惊喜道:“宋锦?你是宋锦吗?”   宋锦猛然反应过来,带上帽子匆匆过马路。   那小伙子追着她跑,边跑边大喊:“你就是宋锦,我绝不会认错,我是你的粉丝啊,你给我签个名行不?”   ☆、177 醉酒   那小伙子的大嗓门很多人都听到了,听到宋锦的名字都不陌生,有的慌忙掏出手机去拍照,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可依旧是散发着出众清丽的气息。   然后一群人跟着小伙子去追,大马路上瞬间就拥挤了,宋锦走到一半的时候绿灯突然变成了红灯,她扫了眼身后追上来的一群疯狂粉丝,眼底有些懊恼。   恰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她身边,车门从里边推开,一道温润清和嗓音缓缓道:“快进来,我带你离开。”   宋锦愣了愣,觉得这声音好听的过分,却十分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就在她发愣的功夫,那些人已经拥了过来,车内伸出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拉着她的手臂,轻轻一扯,她已经被拉进了车内。   轿车驶离原地,将那群粉丝甩到了身后。   宋锦并未在那人身上感受到恶意,所以他伸出手拉她的时候,虽然突然,宋锦却并未拒绝。   车内,她扭头看向坐在身边的男子,西装笔挺,儒雅温和,如松竹般散发着清雅的君子气息,让人感觉很舒服。   那人眸光含笑望来,如暖阳般不灿烈,却涌动着醉人的温柔,令人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   “第二次在这里遇到你,缘分果然妙不可言。”   宋锦看清他的脸,眸光微眯:“是你?”   之前在金爵会所的庆功宴上,给她挡酒的神秘男子,他说他叫杭宿雨。   男子含笑点头:“是我。”   这人两次给她解围,宋锦也没在他身上感受到恶意,并且这人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她并不想恶意猜测人,对着他笑了笑:“刚才多谢你,你把我放在前边的路边就可以了,我自己回去。”   杭宿雨看了她一眼,皱眉道:“你不开心吗?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宋锦抬手摸了摸脸,苦涩一笑:“原来我的不开心都写在脸上了啊。”   “这是我们的第三次见面,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杭宿雨笑着道,他给人的感觉不带丝毫压迫,仿佛清风明月般,轻轻的拨动心上的涟漪。   宋锦看向窗外,压在心头的阴霾让她没有开口说话的欲望。   “你有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和我说说,两个人也许就能解决了呢?”   宋锦摇头:“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且,我的困难你根本无能无力。”   杭宿雨看着少女漠然的侧脸,眸光闪了闪,继而笑道:“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困难,开心的,不开心的,无论怎样,生活还要继续,我们要学会自我排解。”   “烦恼就像个调皮的孩子,你不去理他,他会闹的你心烦意乱,但你如果和它拉开距离,不去想不去念,他就会从你脑海里消失,试着去想那些开心的事情。”   “你那是逃避,烦恼并不会消失,反而会因为逃避而变本加厉。”宋锦毫不留情的戳破。   “至少这一刻,你是快乐的,不被烦恼包围的。”   “如果这一刻的快乐要用之后的烦恼换取,那我宁愿从一开始就不快乐,自欺欺人罢了。”   杭宿雨挑了挑眉:“看来你是个活的很清醒的人,我的劝解对你无效。”   活的很清醒……是夸她还是损她。   “不过有一点我没说错,要学会自我排解,不要被负面情绪掌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车子向郊外驶去,在一片青山绿水间,坐落着一座仿古建筑,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充满了古色古香的气息,连空气都格外清新悠远,隐隐约约中有悠扬的琴音飘来,令人的心一片宁静舒远。   他带着她走入后山,穿过铺着鹅卵石的潺潺溪流,在一片青翠茂盛的竹林中,出现一座茅舍,四面竹幔垂落,一张方榻上摆着一套茶具,左右各摆着两个软垫。   背后是青山,眼前是竹林,清潺的溪流声伴着悠远的琴音飘荡在耳边,沙沙的竹林声中,令人心旷神怡,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已远去。   男子泡茶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氤氲的茶雾中,那挺秀的身姿和温朗的面容仿似和身后的竹林融为了一体,令人心头感叹,如竹如松,君子如玉。   他将清洗过的紫砂茶杯放在她面前的方榻上,提着紫砂茶壶为她的杯中注满茶水,他的神情很认真,等注满,他放下茶壶,对宋锦挑眉笑道:“武夷山产的金骏眉,尝尝味道如何?”   宋锦没动,瞥了一眼淡淡道:“不喜品茶。”   “万事总有第一次,没有尝试过怎知个中滋味?还是你怕我在茶中给你下毒?”   “我要是防备你就不会跟着你来。”宋锦纤白的手指捏着紫砂茶杯,那画面看着就极为养眼。   她端起一口饮了,复将杯子放回去,眉头微拧:“茶是好茶,对我这样不懂的人来说,却是牛嚼牡丹。”   “既是不懂又怎知是好茶,茶便是茶,不分好次,被你喝了也便证明了它的价值。”话落复又给她的茶杯中注满。   宋锦却将茶杯拂到一边去,看着对面温雅的男子,道:“我要喝酒。”   杭宿雨愣了愣,摇头失笑:“上次才说过女子饮酒伤身,你这就和我讨上了,如果我说不行呢?”   宋锦站起身就要离去。   杭宿雨无奈笑道:“行行行,我应了你还不行吗?”他侧头朝暗处吩咐道:“去将果酒取来一坛。”   有脚步声悉悉索索而去。   宋锦又重新坐了下来。   很快有人送来一坛子酒,最古老的那种深褐色瓷坛,坛口用牛皮纸密封,尼龙绳缠了一圈又一圈,坛身上贴着一张方正的红纸,上边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   一同摆在她面前的还有一个小巧的瓷碗。   杭宿雨一边耐心的给酒坛解封,一边温和道:“这是自酿的果酒,取成熟前的青涩果子和青梅冲洗干净,用圆竹筛装置晾干水分,在消毒过的坛子里按一层果肉青梅一层糖放入,糖取的是含天然成分甘蔗最多的黄冰糖,将30度左右的白酒缓缓注入,密封封存在地下,三个月后就可以饮用,但酒陈酿的更好,这一坛封了足有两年,每天喝一点不仅对身体有益,还能延年益寿,不过,喝多了依旧是会醉的。”他徐徐道来的声音在这宁静的竹林间仿佛一曲悠扬的笛音,令人心醉神怡,不仅不会不耐烦,反而想听他永远说下去。   坛口刚解开,香醇浓郁的酒香一股脑的飘散开来,蹿进鼻子里去,那味道勾的肚子里的馋虫都冒了出来。   他举着坛子要倒在宋锦面前的酒碗中,宋锦直接伸手夺过了酒坛,指尖相触,只觉的她的手凉的如冰,却又似玉般滑腻,心底一动,他赶忙缩回了手,指腹却缓缓的摩挲着那相触的地方。   他这一愣神的功夫,却见坐在对面的少女双手擎着坛身,仰着下巴直接将酒大口往嘴里灌去,豪迈万千又不失女儿家的柔情,他赶忙阻止道:“酒怎能这样喝,没人和你抢,慢点喝。”   “咕咚咕咚”三两下一坛酒已下去大半,那酒液沿着白皙的下颌滑落到脖颈,沿着肌肤纹理一直往下,充满诱惑的味道。   “咚”一声将酒坛放在方榻上,她用手背抹了把嘴,虽是果酒却终归是酒,喝多了是会醉人的,宋锦是个沾酒就醉的人,很快她的脸就红了,那绯色如烟霞蒸尉,眼神迷离中透着清澈,她是不知这个样子的她有多迷人。   杭宿雨看着她呆了眼,忽然耳尖一红,别开了目光,却柔声道:“借酒浇愁愁更愁,你刚还说逃避是自欺欺人,你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宋锦垂眸苦涩一笑,如果真的醉了那该多好,什么烦恼都没了。   她喃喃着趴在桌子上,像个孩子似的嘤咛,几分可爱,几分固执:“醉了好,再也没有那些烦心事……我和孩子都好好的……。”她最后一句话嘟嘟囔囔的,杭宿雨并没有听分明。   他想起什么拧眉道:“是感情上的事吗?上次你说你有男朋友,是他对你不好吗?还是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话落他眸底划过一抹冷意,目光紧紧盯着宋锦的脸。   “男朋友?呵呵……,”她摇头笑着,不同于她平日那惯常的温柔平和笑意,透着几分孩子气“他对我很好呀,没有做让我伤心的事,可是……。”她拧着眉,小脸皱成了一团,看的令人忍不住想抚去她那紧蹙的眉峰。   “可是什么?”他追问道。   宋锦摇摇头,撇了撇嘴,“没什么,我和你一个外人说这么多干什么,呵呵,果然这种环境容易让人降低警惕。”她虽然有些醉了,可大脑还是清醒的,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杭宿雨眸底划过一抹失落,复而温和笑道:“我不会伤害你,在我面前不用如此警惕。”   宋锦又仰起头灌了一口酒,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知人知面不知心,好听话谁都会说。”   杭宿雨无奈摇头,“我说不过你,不过在我面前你大可不必如此。”   宋锦一手撑在方榻上,跃起身子忽然把脸凑向杭宿雨,两人面颊贴的极近,她这动作太突然,倒吓了杭宿雨一一跳,那少女的清香夹着着香甜的酒气扑面而来,一时间,杭宿雨也有些醉了。   他愣愣的盯着面前一张放大的带着熏红的精致面容,忽而对着他露齿一笑,戏谑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啊,要不然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呢,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我好,不是有所图谋就是喜欢这副皮囊对不对?”她神情天真的像个孩子,杭宿雨却在她眸底看到了一抹沧桑和悲凉。   他心底一震,还没来得及看清,她又忽而坐了回去,眸底蕴满了苦涩,那单薄的肩膀看起来充满了寂寥,“可是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连做个平常人的资格都没有,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孩子,甚至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我是不是很没用?”   他喉头一动,很想问什么自己的孩子,一抬眸却见那少女双眸通红,盈满了水光。   他的心突然像是被什么重重的戳了一下,疼的他有些难以自抑。   他忽然伸手抓住她落在方榻上的手,那一瞬间他心头划过一抹奇怪的感觉,仿佛心头悬着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你别难过,所有困难都会过去,现在的苦是为了以后的甜。”   “可是我根本看不到希望。”她的人生本就是灰暗的,在这个世界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可是现在连这唯一的动力都将要离她而去,她的人生又是可以预见的一片黑暗。   她心里很憋闷,很委屈,很想找个人倾诉,可那个人一定不是洛秀。   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洛秀。   那个男人给了她孩子,却只是一场空欢喜。   如果他知道孩子可能保不住,他还会选择和自己在一起吗?   宋锦想,他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她,他对她的关注来自于孩子,两个人在一起也只是因为孩子的维系,他对自己的爱究竟有多少?   男人在子嗣上总是有种莫名的偏爱热衷,就好比安定侯谢骓,后院那一群莺莺燕燕没有一个是他喜欢的,不过是他发泄欲望的工具,可是只要有女人生下他的孩子,如果是男孩,他便会格外高兴,大摆宴席,宴请宾客,那女人提了位份,从此母凭子贵。   不止有一个生了儿子的女人到她面前炫耀,讽刺她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早晚被人从主母位置上踢下来,那时她便会让人把那炫耀的女人撵出去,回到屋子里就砸东西。   日复一日,孩子就在她心头留下了阴影,她偏执的疯狂的想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从此如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头,越得不到便越偏执的想要。   从古至今,男人骨子里的东西并未有什么改变,洛秀和谢骓又有什么区别呢?他也是热衷子嗣吧,所以才想要追回自己,无法忍受自己的血脉流落到别的家族,自己的孩子喊别人父亲。   脑海里划过洛秀的脸,他的温柔他的深情他的一举一动如今都化为利剑直戳她的心窝。   没了孩子,她和洛秀之间还剩下什么?还怎样走下去。   这一刻,宋锦心疼的无法自抑。   她秀眉紧蹙,脸色苍白,似在压抑着巨大的痛苦,趴伏在方榻上,露出的一半侧颜漠然而惊艳。   杭宿雨惊了惊,起身走到她身边,弯腰探向她,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她声音凉的让人心头发怵。   杭宿雨蹙眉盯了她一眼,伸手要去扶她,温声道:“这里风大,你喝了酒再吹风会头痛的,还容易感染风寒,那边有个封闭的亭子,我扶你去坐坐吧。”   他温柔的让人无法拒绝,那手落在身上绵软的没有力道,却又恰到好处的将她略显沉重的身子扶起来,宋锦刚站起来,却忽然脚下一晃,虚浮的犹如漂浮在云端。   “小心。”他担忧的喊道,轻轻一扯,宋锦的身子便顺势落到他怀中。   他身上有着青竹般松软的浮香,安宁的令宋锦有些昏昏欲睡,她本就醉了,闻着这气息更是令她有些熏然,她深深吸了口气,叹道:“真好闻的味道……。”   杭宿雨垂眸看着怀中的少女,她粉颊晕红,眉眼含俏,趴伏在他怀中乖巧的犹如温顺的猫儿,令他忍不住心头一动,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带着安抚的意味,轻柔的如明月洒落肩头。   酒精发酵,宋锦头越来越昏沉,她现在甚至不知道在哪里?她对酒本就敏感,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滴酒不沾,这会儿猛然灌了半坛子酒,虽是果酒,可也让她有些醉醺醺的了。   她不知道她喝醉了会怎样,也没试过,胸腔里憋着一团邪火,压迫着她的神经,让她有股杀人的冲动。   她只想发泄,可身体却软绵绵的提不起劲来,她抬了抬手,却发现内力也跟灌了酒似的,绵软的毫无攻击力。   “呵呵……我果然是醉了。”她摇了摇头,想要从对方怀中退出来,那人身上的味道虽好闻,却不是她熟悉的。   “别动。”他揽了揽她的身体,在她耳边柔声道:“你喝醉了,连站都站不稳,我现在扶你去那边醒醒酒。”   这时竹幔忽然被人用力一扯,天光投注而来,将这里映照的一片明亮,杭宿雨下意识抬眸,却见一道身影飞速冲过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怀中的宋锦已被对方抢走。   怀中的空落让他有一瞬的失神,拧眉看去,却忽而觉得这寸许之地仿似明亮了几分。   那是个很年轻的男子,身材修长,面容俊美,精致的有些女气,却被那眉目间的锋棱冲淡了些许,让他充满了宝剑出鞘的锋利,又如一把拉满的弓,冷戾而霸道,在他所站的寸许之地,连空气都是紧薄的。   他目光冷冷的盯着他,不含丝毫感情,仿佛他就是路边的野花野草,对方随便伸伸小手指就能弄死他。   却在低头看着怀中少女时,所有锋芒冷寒尽数敛去,只剩下满腔的柔情。   杭宿雨挑了挑眉,这个男人很眼熟,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就想起了这人是谁,最近风头正盛的洛氏集团的总裁,短短时间就将走向衰败的洛氏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峰,这个男人很有头脑和手段,不过杭宿雨却觉得没那么简单,他背后,应该还有秘密。   看着他抱着女孩亲昵熟捻的样子,杭宿雨瞬间明了,原来宋锦口中的男朋友,就是他呢。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宋锦竟然和他在谈恋爱,不过洛秀也算青年才俊中拔尖的,长的又如此俊美,宋锦喜欢他也理所应当,可是这样的男人,注定让女子为之疯狂,他会只把心停留在一个女人身上吗?   杭宿雨玩味的勾了勾唇,挑眉看向对面的男子。   “洛总大驾光临,只是一来就抢了我的客人,我可以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洛秀想到刚才看到的一幕,恨不得把面前的男人给劈了,他竟然还要解释,那如笑面虎般的样子,分明就是明晃晃的炫耀,这个男人……   手臂死死的抠着宋锦的腰,他却笑的一脸云淡风轻,嘲讽的勾唇:“哦?客人?你是说我怀中的人吗?那我告诉你,她、是我洛秀的女人,有男人碰了她的身子,我会把他的手剁了喂狗。”他语气阴戾,尤其是最后一句,莫名的令人胆颤心惊。   杭宿雨却丝毫不惧他的威胁,笑容温雅,身姿如松,“那么如此说来,洛总是要剁我的手喽?如此血腥暴力,恐怕不得女孩子喜欢呢。”   洛秀眯眸,冷冷盯着对面的男人,他就说他不安好心,看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话里话外都是讽刺他,因为这点把戏就能糊弄他,做他的春秋大梦。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毕竟小锦喜欢,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不管你什么身份,洗干净双手等着。”话落抱着宋锦大步离去。   走出茅舍时,他步子忽然顿住,扭头看了眼那坛喝了一半的酒坛,眸子暗了暗,抱着宋锦的手收紧,复而大步离去。   杭宿雨看着他走远的挺拔背影,眸子闪了闪,拧眉沉思。   崔扬走过来站在他身边。   杭宿雨扭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去调查一下,这个洛秀背后绝对没那么简单。”   一个商人身上是不会有如此强烈的杀气,以及他身上复杂又黑暗的气息,那是经年杀伐磨练出的血腥气和久居上位的霸气果决。   这个洛秀才多少岁,身上怎么可能有如此复杂的气息。   崔扬知道市长眼睛很毒,看人一向很准,闻言没多说什么,应道“是”便准备退下去,想到什么开口道“国安局那边传消息过来了,最新的计划中,他们选定了一颗棋子。”   杭宿雨知道和昨天剧院的闹剧脱不开关系,他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但看崔扬踌躇的样子心底划过一抹不安,拧眉道:“是谁?”   崔扬抿了抿唇,刚才看市长对那女孩温柔倍至的样子,应该是喜欢她的吧,崔扬更不敢隐瞒了。   “就是刚刚才离开的宋小姐。”   ……   洛秀抱着宋锦钻进路边的轿车里,车子一溜烟绝尘而去。   宋锦在他怀中拱了拱,深深吸了口气,那味道太熟悉了,眼睛睁开一条缝,正对上男人望来的眼眸,深沉漆黑,似压抑着巨大的风暴,莫名令宋锦心尖颤了颤。   “你是洛秀吗?呵呵……。”她双眸迷醉的伸出手,拍在他的脸上。   “长的真好看。”   她这副样子一看就是喝醉酒了,脸颊酡红,双眸迷离,却无一不散发着致命蛊惑的气息,一想起她这副样子被别的男人给看了,还被男人给抱了,洛秀胸腔里凝聚着一股火,恨不得把对方灼烧个干净。   他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重重抬起,轻轻落下,嘴里怒道:“谁让你喝酒的?竟然还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你胆肥儿了啊,以为我不敢拿你怎样是不是?”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她委屈的说道,小嘴一撇,眼里就滚出泪花来,看着别提有多可怜了。   洛秀也没怎么用力,她怎么就哭了,一看她的眼泪,洛秀心就慌了,手足无措的给她擦着眼泪,柔声哄到:“别哭了,都是我的错,不该打你行不行?”   真是拿她没法了。   没想到他越哄她哭的越厉害,一开始还是默默滚泪珠,后来大声的哭了起来,像个孩子似的,哭的无助又心伤,仿佛要把积压在心底所有的委屈痛苦一下子都发泄出来。   洛秀这次是真的慌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宋锦哭的这么厉害,早知道刚才就不那么严肃了,吓住她了吧。   “别哭了,你打我好了,给你发火。”说着抓住宋锦的手往自己胸膛上打去,这次却是轻轻抬起重重落下,不过洛秀皮糙肉厚的,他也不嫌疼,反而笑着道:“再用力点,只要你解气,打多疼都没关系。”   宋锦挣扎的把手抽出来,怔怔的看着他的脸,忽然问道:“你是洛秀吗?”   洛秀眉目一沉:“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宋锦只是固执的看着他,又问了一遍,“你是洛秀吗?”   洛秀挑了挑眉,暗道她是真的喝醉了,醉的连自己都不认识了,他抓着她的手落在自己脸上,哄着她:“你摸摸看,我是谁?”   她的手拂过他的眉目、鼻尖,下颌,摩挲着他的脸颊,目光痴然呆怔。   “你是洛秀。”她的语气是肯定的。   洛秀勾唇轻笑:“亏你还认得我,否则我今儿肯定饶不了你。”   宋锦放在他脖颈上的手忽然一勾,猝不及防下洛秀的脸和她贴的极近,与她幽深迷离的目光相对,闻着她身上的掺杂着酒香的气息,令洛秀头脑有瞬间的昏沉。   她道:“你爱我吗?”   洛秀愣了愣,目光落在她脸上,她漆黑的大眼睛定定的望着他,固执的想要得到答案,洛秀亲了亲她额头,笑道:“当然爱你。”   宋锦忽然推了他一把,“你骗人。”她从他身上跳下来,缩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腿,双目幽然的望来,咬着嘴唇:“你骗人……。”   洛秀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但还是耐心的哄着她,“我对你的心意,这么久了,你还感受不到吗?如果你要是再这样不信任我,我可就生气了。”   宋锦手搭在小腹上,咬着唇看他:“如果没了孩子,你还会爱我吗?”   洛秀眉头微拧,目光探究的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他这副紧张的样子落在宋锦眼中,更加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一颗心冰凉。   她扭开头,闷闷的说了句:“没什么。”   之后不论洛秀再说什么,她都不再开口。   洛秀见此眸子沉了沉,没再开口。   她有事瞒着他。   但她不想说的事,他不想逼她,总会通过别的途径得知。   沉默中,洛家别墅到了。   宋锦不知不觉的靠着车窗睡着了,洛秀抱起她,她双手自然的圈着他的脖颈,脸颊下意识贴着他的胸膛,脸上露出乖顺温柔的笑容。   洛秀勾了勾唇,抱着她大步朝别墅走去。   黎叔站在门口迎着,看着洛秀抱着个女孩回来,老眼一亮,快步迎上去,乐颠颠开口:“先生,您回来了。”   还把宋小姐也带回来了。   洛秀淡淡的点了点头,越过他大步朝楼上走去。   紧挨着洛秀卧室的房间,黎叔之后又找人精装修了一番,淡紫色系,轻奢华美,梦幻唯美,一脚踩进去,以为进了公主的闺房。   把她放在大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洛秀坐在床边看了会儿她的睡容,这才转身离开。   把房间门轻轻带上,对女仆道:“在这里守着,她若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女仆恭敬应道,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面前的男人。   洛秀转身进了书房,沉香正等在那里。   洛秀在书桌后坐下来:“把飞烟叫来。”   ☆、178 以神之名   很快飞烟随着沉香走进了书房,看了眼书桌后坐着的年轻男子,心头一凛,走进来垂首恭敬道:“主子。”   洛秀目光沉沉盯着她,那目光看的飞烟头皮发麻:“她今天都见了谁?”   飞烟想了想飞快道:“今天一早她去了第一人民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在一辆车里和一个男人见了面,大概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关于他们谈话的内容,请恕属下无能,不得而知,不过离开后宋小姐情绪就不对劲,之后便遇上了杭市长。”   洛秀之所以能那么快找过去,就是飞烟传的消息,宋小姐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喝酒,这要是隐瞒不报,之后可有她好果子吃。   洛秀自动忽略了杭宿雨,“那个男人的身份,尽快查出来。”   “属下记得车牌号,已经查过了,是第一人民医院的妇产科专家,韦思垣,不过在调查他的时候,属下发现他的身份有改造过的痕迹,是个很可疑的人。”话落飞烟便恭敬的站在原地。   洛秀拧眉,妇产科?   他忽然想起刚才在车上时宋锦问的那句模棱两可的话,如果没了孩子,他还会不会爱她,洛秀心头忽然浮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把他带来见我。”   “是。”飞烟匆匆离开。   这时沉香才逮到空开口:“主子,您之前让属下找胡青阳,现在已经有眉目了。”   洛秀闻言道:“他现在情况怎样?”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人在不在还是个问题。   胡青阳当年被古峰逼着离开京城,就回了老家南阳,在乡下的祖宅定居,开垦了两亩荒地,种些药草之类的,卖给县里的中药店,因为他为人老实,又守本分,种植出来的草药比别的药农的都要好又便宜,中药店和他达成了长期的合作关系,倒也能养家糊口,而且他有祖传的医术,开了个诊堂,免费给附近的乡亲看病,十里八乡都有名,还落了个神医的名头。   不过他的儿子媳妇几年前车祸去世,留下一个孙女,如今和小孙女相依为命。   洛秀蹙眉道:“先别惊动他,再看看。”洛秀不确定秘方还在不在他手中,而且胡青阳年纪那么大了,不一定愿意再来京城发展。   “你找人试探一下他,如果他还有雄心,我不介意帮他一把。”   古家本就是抢了胡家的一切才有的今天,他就不信胡青阳心底没有恨。   人心一旦有了恨意,一切就好办了。   他不仅是瞄准了他手中的秘方,更是看在他曾是父亲朋友的份上,才想着帮他一把。   说到古家就不得不提李重以及青龙帮,洛秀早前留了一手,让阿古拉斯陪他演一场戏,弗莱德伤的不过是个替身,他的所作所为彻底伤了阿古拉斯,葬礼上,得意忘形的弗莱德看着从天而降的阿古拉斯,吓得以为见鬼了。   阿古拉斯亲手解决了他,彻底解决了俄罗斯帮的内乱,如今的俄罗斯帮,已经被阿古拉斯彻底掌握在手中,至于随弗莱德作乱的李重及青龙帮,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被阿古拉斯追着打,那里都是俄罗斯帮的地盘,李重已经没有退路了。   恐怕现在的古峰,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了吧。   没了青龙帮扶持,弄死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不过洛秀有派人留意着,免得被不知死活的人坐收渔翁之利。   古家是他给胡青阳留着的,谁都不许动。   一切如他所料,古峰如今急的嘴上都撩泡了。   前天半夜他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打电话的是李重,让他救他,然后电话就挂了,他再打过去却已经打不通了。   他一整夜都没睡,李重出事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和弗莱德的计划失败了,被阿古拉斯发现了他们的阴谋,阿古拉斯那是什么人,俄罗斯帮的老大,除却和弗莱德的兄弟情,他可是国际黑道界排名第三的俄罗斯帮的老大,算计他只有死路一条。   之前他就不同意李重孤注一掷,这太冒险了,还是稳中求进的好,但李重这几年过的太憋屈,他已经受不了了,这才和弗莱德走在一起,谋划起了阿古拉斯。   他和李重有过命的交情,这些年在京都能发展的如此顺风顺水,都仰赖李重和青龙帮在背后的帮扶,最近几年青龙帮被洪帮赶到北境去,他才又收起爪子装起了老实,如果李重和青龙帮完了,他也好不到哪儿去,背后没人,分分钟被京城大佬弄死。   他这些年干了不少昧良心的事儿,也结了不少仇家,如果被人知道青龙帮倒台了,他还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他得想个法子……   古夫人正在给花园里的花儿修剪枝叶,她穿着绸缎旗袍,披着锦帛,一头青丝在脑后盘了个髻,斜插了根簪花木钗,五十多的年纪依旧身材曼妙,玲珑婀娜,气质端庄高雅,瞧着就令人赏心悦目。   这就是名副其实的优雅的老去。   她细心的给花叶修剪,仿佛给自己的孩子修剪头发,全身心的投入,看的一边的花农都忍不住侧目。   夫人真是个有爱心的人,对待花花草草都这么有耐心,可惜了,像夫人这么善良的人,命却那么苦,老天真是不公啊。   可以说,这个花农在古家陪伴她的时间比古峰还要长。   这时一道身影从外边匆匆走进来,有些慌不择路的样子,古夫人瞧了眼,那目光在阳光下有几分幽深的寒凉,如一汪深潭,仿佛要把人吸入进去。   “阿筠。”古夫人柔声开口喊住他。   古秋筠脚步一顿,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便看到站在花丛中凝目望来的女子,眸光慌乱的躲闪了一下,他喏喏的喊了声:“妈。”   古夫人放下剪刀走过来,看着他身上皱巴巴又凌乱的衣服,伸手给他整了整衣领,却在他领口里发现了一根长头发。   又黑又直,那是属于女人的头发。   闫冰语的头发是天然的栗色,这根头发的来历有些可疑呢。   不动声色的把头发缠到手指上,她嗔怪道:“你昨晚没在家吗?”   从小到大古秋筠就很害怕古夫人,古夫人对他很好,完全把他当成了亲生的来对待,可不知为何,每次面对她,他就从心底里感到害怕。   “我、我昨夜去见了一个老朋友,喝了点酒,就歇在他家里了,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进去了。”话落扭头快步离开,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似的。   “阿筠。”古夫人望着他的背影道:“你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眼睛会下意识往左瞄吗?你刚刚对妈妈说谎了。”   古秋筠身子猛然僵在原地,连回头都不敢,心脏忽然“砰砰”跳的飞快。   他就知道瞒不过妈妈,可就是打死他也不能说实话。   “哪有啊,妈你想多了,我昨夜真的睡在老同学那里,他可是个男的,你不会怀疑我是个同性恋吧,哈哈,妈你可真想多了,我去看看语儿,昨夜没陪她,不知道有没有生我的气,我得好好哄哄她去。”话落快步朝客厅走去。   古夫人站在原地,看着古秋筠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勾唇轻笑:“孩子大了,对我也有秘密了呢。”   花农笑着附和了一句:“少爷可就要做父亲了,可不是大了吗?夫人啊您也该歇歇了,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   少爷虽在外名声不好,可对夫人的孝心,没得说。   古夫人点头,语气轻柔:“是呢,含饴弄孙,天伦之乐,呵……。”眸底的讽刺一闪而过,没人看清。   她垂眸看着纤细的手指上缠绕着的青丝,“有点眼熟呢。”   她曾赞过她那一头青丝,油光滑亮,乌黑浓密,为她的美锦上添花。   很好……   她唇角轻勾,眸底笑意流转,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凉。   古秋筠刚准备往楼上去,古峰从书房里出来看到他,沉声喝到:“站住。”   古秋筠身子抖了抖,慢悠悠的转身,就看到虎目圆睁,不苟言笑的古峰,他最怕的就是父亲这个样子,“爸。”他小声喊了句,不自觉站直了身体。   “昨夜去哪儿混了?”看他那皱巴巴的衣服和一脸纵欲过度的样子,古峰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不过儿子这点倒是随了他,风流多情,有道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咳咳……古峰真会往自己脸上贴彩。   其实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才对。   古秋筠又把刚才对古夫人的说辞拿出来说了一遍,古峰信他才怪,不耐烦的摆摆手,“滚吧,现在儿子都有了,最好给我收收心。”   “是是。”古秋筠立马转身就往楼上跑。   古峰想起什么忽然喊住他:“你给我站住。”   古秋筠哭丧着脸转身:“爸,你还有什么事儿啊。”   “让你去找洛秀,你找了吗?”古峰拧眉道。   “我往他公司跑了几趟,每次都见不到他人,他应该很少在公司,不过他家我更是进不去,龙脉山那边守卫很严格,到山脚就不让进了。”   古峰沉思了片刻道:“那就去公司蹲守,洛氏那么大集团,他不可能不出现,务必要给我见到洛秀。”   青龙帮完了,他必须要找新的靠山,如今在国内最有实力的就是洪帮了,洛秀可能和洪帮关系匪浅,如果能走他的路子,古峰觉得,他现在的困境就解了。   虽然洪帮曾和青龙帮结仇,但他不会跟钱过不去。   韦思垣正在自己办公室整理明天会诊要用的资料,他是从国外归来的教授,又是知名专家,医院待他不薄,给他留了一间又大又舒适的办公室,同事们别提有多羡慕了。   他正专心致志的盯着电脑,后颈忽然一痛,他还没来得及叫人,已经有一只手飞快的从他背后伸过来捂住他的嘴,堵住了他将要出口的呼喊,然后头一歪,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是在一间黑漆漆的房间,只在顶层开了一扇小小的天窗,投注进来一线明亮,心底的慌乱一闪而过,他迅速爬起来打量四周,发现这是个十来平的小房间,阴风阵阵,应该是在地下室。   他没得罪过人,是什么人绑他来的,若说是绑架却连他手脚都没捆,这也说不过去啊。   就在这时候,铁门从外边推开,一阵阴风刮来,他后退了几步,目光警惕的看向门口。   首先走进来的是个个子很高身材健壮的男子,房间太过昏暗,他压根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那人走进来站在一边,这动作让韦思垣明白了,感情只是个下属,正主还在后边呢。   “哒哒……。”皮鞋摩擦着地面发出沉重的声音,犹如擂鼓般,莫名的敲击在韦思垣心头,让他下意识心脏一颤。   脚步声近了,那人走了进来,个子比刚才那人还要高,却要更加瘦,在昏暗的光影中映的身材格外修长挺拔,看不见脸,不过韦思垣却觉得那人长的一定是少见的俊美。   随着那人的走近,房间的空气一瞬间变得十分稀薄,仿似有无形的冰棱侵袭着他的肌肤五感,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心底震惊,这人到底是谁,好强的气势。   “韦思垣?韦医生?”那人在他五步之外停下,淡淡开口,声音低醇厚雅,却漠然而冰凉。   从声音判断,这是个很年轻的男子,性格冷漠,应该说不近人情。   “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我,不知道绑架是犯法的吗?”韦思垣冷冷开口。   “韦医生别紧张,我今日请你来只是想弄清一件事,只要你配合,不仅性命无虞,我还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   韦思垣冷哼一声:“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人声音淡漠,却充满自信和霸气:“就凭你现在落在我手中,插翅难逃,你如今只有一个选择。”   韦思垣脖子一梗:“要我配合你什么?”   那人顿了顿,“你早上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见了一个女孩,对不对?”   韦思垣眸子一眯,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他问宋锦干什么?难道是宋锦的仇家?以为自己和宋锦关系匪浅,继而用自己威胁宋锦,或是想从自己这里打听到宋锦的秘密?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会顺从。   “那二十分钟里,你们说了什么,我需要知道你们谈话的内容。”   韦思垣嗤笑道:“窥探别人谈话的内容,可不是君子所为,看你一表人才的,没想到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他的讽刺没让对方动怒,反而一直门神似的杵在哪儿的下属怒了,“找死。”   “退下。”那人沉喝道,下属瞪了他一眼,最终听话的退了出去。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两人,男人走近了一步,距韦思垣两步之遥,一线天光落在他脸上,让韦思垣冷不丁看清了他的脸,也不过是一刹那,但那瞬间的惊艳,依旧令韦思垣有些呆愣。   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可真是祸害姑娘啊。   这也印证了他一开始的想法,不仅是少见的俊美,更是惊人的俊美啊。   “她找你,是不是为了孩子的事?”他复又沉声问道,那语气细听夹杂着一丝迫不及待。   “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韦思垣就后悔了,这不是自掀老底嘛。   “因为我是孩子的父亲。”他掷地有声的声音犹如惊雷破开这空间的死寂,韦思垣愣愣的站在那里,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有权知道你们都谈了些什么。因为她和你分开后,情绪就很不对劲,我很担心她,所以才请你来,只是想知道你们究竟谈了些什么,是不是和孩子有关?”   韦思垣这下是真的相信了,他就是宋锦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除却一开始把他敲晕带来的恶行,这人给他的感觉还不错,他本性应该是很冷漠的,却一直对他温语相加,刚才讽刺了他对方都没生气,不过韦思垣想他应该是看在宋锦的面子上才对他这么和颜悦色,这人看着就不凡,有种久居上位的气势,他这种角色在对方眼中压根就不够看吧。   不过这人虽是孩子的父亲,出发点也是为宋锦好,但没宋锦的同意,他是不会随随便便就把这些秘密告诉别人。   “虽然你是孩子的父亲,但除非你得到宋锦的同意,否则……,恕我不能相告。”这人长的如此俊美又有钱有势,宋锦那种小姑娘把持不住也是正常,只是,这个男人,可是害惨那姑娘了。   连那么小的姑娘都下的去手,啧啧,衣冠禽兽啊,他心底腹诽着。   洛秀蹙眉,叹息道:“你就告诉我一句话,孩子是不是有问题?”   韦思垣见他如此重视这个孩子,忽然问道:“在你眼中,是孩子重要,还是宋锦重要?”   如果这个男人回答孩子重要,那宋锦爱错了人,他死也不会告诉他真相,如果他回答宋锦重要,那么证明他还是爱宋锦的,知道真相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宋锦犯傻。   韦思垣觉得那姑娘还那么小,实在不应该为了孩子冒险,他想帮帮她。   虽然那姑娘之前还拿枪威胁他,韦思垣呲牙咧嘴的想着,他这是以德报怨,大男人才不跟小女子一般见识呢。   洛秀没有丝毫犹豫,在他话落的瞬间已经斩钉截铁的回道:“当然是小锦重要,你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孩子可以再生,可是小锦只有一个。”   “对我来说,她是无价的。”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格外温柔。   韦思垣满意的点了点头,忽而又皱眉看着他,毫不留情的骂道:“知道吗你,把宋锦害惨了。”   洛秀愣了愣,他害惨了小锦?从何说来?   他眸光微眯,沉沉的盯着韦思垣:“究竟怎么回事?”   这个样子的洛秀还是挺可怕的,韦思垣缩了缩脖子,下一刻又梗着脖子一副不怕死的样子:“都是因为你,孩子才会出问题,宋锦才会那么伤心。”   “一个月前,宋锦找到我让我给她检查孩子,她的情况太特殊,医学上根本无法解释,因此我想到了一种可能,就拿她的血去化验,今天早上她找到我,就是为了化验结果。”   洛秀听的很认真,见韦思垣停了下来,拧眉看去,韦思垣瞪了他一眼,接着道:“宋锦的基因和常人不同,不能和外族人通婚孕育子嗣,否则她的基因中会自带排斥功能,自动停止孩子发育,这种情况我也无能为力,只能找到她的族人或许有解决的办法,但是过了自然妊娠期会造成胎变,不仅孩子,连宋锦都有性命之忧,我劝她拿掉孩子,她却斩钉截铁的回我不可能,你要是真为她好,就好好劝劝她,像她这种情况,还是把孩子拿掉最保险,到时候我亲自给她安排手术,绝对保证万无一失。”   “她的族人那里有一条线索,不过希望太渺茫,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韦思垣又补充了一句。   那人安静的站在阴影里,韦思垣看不清他的脸,却忽然觉得这个房间压抑的过分,他身上的气息冷沉的骇人。   洛秀紧抿着唇,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原来这就是真相,如果不拿掉孩子,四个月后她会有性命之忧,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说,把什么都憋在心里。   洛秀想起之前在车上她问的那句话,她是不是害怕没有了孩子,他就会离开她。   这个傻丫头,胡思乱想些什么,他怎么可能离开她。   她那时心底一定很难过,很绝望吧,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承受了些什么?   洛秀现在只想回到她身边去,陪着她,赶走她所有的不安,他想亲口告诉她,无论有没有孩子,他都一如既往的爱她。   孩子是把两人牵在一起的桥梁,可后来,他是真的爱上了她。   有没有孩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只希望宋锦好好的,健健康康的。   离开前,他侧眸看向韦思垣,没有忽略他最后一句话:“关于她族人的线索,是什么?”   “组织上有个生物研究机构你听说过吧,专门研究特异人的。”   洛秀点头,他确实听说过,只不过这个机构太神秘,他曾从缅甸的一个武器合作商那里了解到,那个组织曾在他那里购置过武器,出手很壕,是那人的大客户。   “有个和她同族的人,被关在那个机构最绝密的监牢中,重兵把守,想要救出他难如登天。”   洛秀眯了眯眸子,转身离开:“我会安排人送你离开,不过你最好把嘴闭牢。”   韦思垣翻了个白眼,还用你说,他要是真存了歹心,早拿着宋锦血样送去给那个机构换取利益了,毕竟宋锦的血样比那人的还要更纯粹优良。   想到那个机构,韦思垣眸底划过一抹恨意。   轻轻推开房间门,宋锦还在睡着,她睡的很沉,洛秀走过去坐在床边,掀开被子,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他忽然伸手摸在她的小腹上,缓缓摩挲着。   继而,那眸底划过一抹冰冷的幽暗。   威胁到小锦的生命,他会毫不留情的铲除。   即使那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重新给宋锦盖上被子,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你怎么这么傻……,让我说你什么好。”   他心底其实并不好受,早就知道宋锦身上藏了很多秘密,没想到比他想的还要严重,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的种族,不能和外族人孕育子嗣,基因里自带排斥功能,让胎儿自动停止发育,简直是闻所未闻,在科学上根本就解释不通,但事实就是这样,容不得他不信。   他垂眸盯着宋锦的脸:“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不能生孩子就不要孩子罢了,他对子嗣也没有很热衷,甚至觉得小孩子吵吵闹闹的很烦人,两个人的世界多好。   守了她一会儿,见宋锦睡的格外沉,洛秀便去了书房处理事情。   宋锦睡的很沉,她梦到了很多,前世今生,谢骓,齐歌,洛秀,他们的脸在她面前一晃而过,透明的如水波,她伸手去够,他们便散做烟雾消失了。   有两个甜糯糯的孩子在喊她,一声声的喊“娘……。”可那声音却越来越远,她跑啊跑,追啊追,却再也听不见孩子们的声音。   然后一道光把她吸走,一间暗无天日的石室,黑漆漆的一丝光都没有,这个地方很熟悉,却令她连灵魂都恐惧的在颤抖。   遥远的方向传来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锦儿,回来吧……。”   她头痛欲裂,忽然觉得胸口灼痛,垂眸一看,却吓了她一跳,左胸口被火灼烧出一个洞,然后一朵红的滴血的花儿开的正艳,那颜色犹如人血,虽美丽却莫名的令人胆寒。   “恶魔之花,以血灌溉,以神之名,以杀止杀。”浑远古老的声音犹似来自天边,震的宋锦耳膜鼓痛。   漫天的血,如雨般降落,风在悲鸣,在嘶吼,天地一片压抑的黑暗……   宋锦忽然睁开了双眼,大口大口的喘息,她惊恐的瞪大眸子,似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忽然抬手落在左胸上,眉头微拧。   灼热,痛苦。   等那一波难受过去,她抬眸看了眼四周,发现是在洛秀家里,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扭头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的从窗口跳了下去,没有惊动任何人便顺利的离开了别墅。   洛家别墅靠近龙脉山,她从龙脉山上绕过去,便是通向市中心的一条高速。   她给朱天宝打电话,很快他就开着车子出现了。   回到和生公寓,她从床头柜底层的抽屉里翻出来一个木盒,打开从里边拿出一枚玉锁,她细细摩挲着玉锁冰凉温润的身体,眸光沉沉。   这是唯一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可是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她究竟是什么人?   就在刚刚,她已经想通了,怨天尤人,自怜自艾没任何用处,只会加快她的痛苦和死亡,即使只有一线希望她也要紧紧抓住。   她不会让孩子有事的,她发誓,即使拼尽所有也会护他们安全,大不了娘仨一起死,能多活这么长时间她也是赚了。   至于洛秀,宋锦眸子黯了黯,把玉锁重新放回去,站起身来简单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她知道什么对自己更重要。   其实她一直在逃避,根本连亲口问洛秀一句的勇气都没有,她害怕结果是她不能承受的,就固执用最坏的结果来要求自己,把期望降到最低,便不会太难受。   她拉着行李箱出门,拉低帽檐,快速朝路边停的银灰色保姆车走去,朱天宝走过来接过她的行李放在后备箱,宋锦拉开后座车门钻了进去。   “去哪儿?”朱天宝看了眼后视镜问道,总觉得宋锦比之前更冷了些,以前笑容满面的,现在面无表情的样子,有点吓人啊。   宋锦目光望着车窗外,淡淡道:“公司。”   到了锦艺传媒的楼下,宋锦让朱天宝随后把行李箱给她送过来,便乘电梯去了顶层。   蒋曜和孔圣香都在公司,看到宋锦走进来两个人迎过来:“你怎么现在过来了?有事?”   宋锦挑下墨镜,眸光淡淡扫来,“我发现我这个艺人很不称职,到现在为止,好像还没怎么工作过,在去内蒙前,我得让自己忙起来。”   蒋曜愣了愣,随后笑道:“我还怕累着你呢,有好几个工作都给你推了,你等着,我去把工作内容拿给你看,你自己挑个满意的。”   蒋曜转身进了办公室,孔圣香倒了杯水给她,她是知道宋锦的习惯的,不喝浓茶饮料,平时只喝白开水的。   “谢谢。”宋锦接过来并没有喝,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她掏出手机给孟祁发了条短信过去,让他调查那个神秘的生物研究机构,把内部确切的分布和人员打听清楚,包括那个最绝密的监牢,这难度相当大,但孟祁之前就调查过,这次是深入调查,要他安排个可靠的人打进内部。   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绝密一说,只要是人,即使是坚硬如钢铁,也会有弱点。   四个月的时间,她一定要把那人救出来。   孔圣香偷偷觑了眼宋锦,她坐在那里垂眸发着短信,手机屏幕上的光反射到她的脸上,面无表情中透着一丝惊心的漠然,莫名令孔圣香害怕。   她抱着水杯“咕咚”咽了一口,平复着心情。   这时候蒋曜拿着个文件夹走过来递给宋锦:“都在里边了,你自己选吧。”   都是些广告和一些电视节目的邀请,有综艺类有访谈类,如果内蒙之行尘埃落定,等她再次回来,这些对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她往后随便翻着,然后便是一些电视剧的邀约,光看名字就让人没有看下去的欲望,她有些兴趣缺缺的合上,“没一个看上眼的。”   蒋曜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孔圣香插嘴道:“那怎么办,小锦你要再不在公众面前露面,大众喜新厌旧的心理很快就把你给忘了。”   英雄冢的风潮已经过去,票房年初到现在的新高,国产电影近年来票房排名第三的好成绩,关雎导演又一次创下了奇迹,向众人展示了已经过气的武侠电影在他手中,就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一众主创都受益良多,男女主角有这样高票房高口碑的电影加持,在娱乐圈的路又往前迈了一大步,更是之后的各大奖项的有力角逐者,包括宋锦这个露脸几十秒的纯新人,如今在网上火热势头要直逼古秋涵了,今天网上还流传着一条关于她的新闻,现身青年路过马路,被粉丝追着跑,造成路面拥挤。   蒋曜瞥了孔圣香一眼,冷冷道:“闭上你的乌鸦嘴。”他扭头看向宋锦:“别担心,江总投资了几个项目,这些女主都由你来担任,你未来的路还长着,绝不会止步于此。”   孔圣香撇了撇嘴,有宋锦在这里,她也不敢反驳。   宋锦勾唇轻笑,有后台就是好啊。   蒋曜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对宋锦露出个抱歉的眼神便走到一边接电话,挂了电话走过来对宋锦道:“雷昀的助理打来的电话,昆仑诀已经定了平台和档期,进入最后宣传期,按照惯例要拍摄宣传片和上综艺节目宣传,你这个女主不能缺席。”   宋锦点了点头:“这部电视剧费了我很多心血,终于要播出了,不错。”   同一时间还发生了一件轰动娱乐圈的大事,《大漠风华》的官网公布了主创人员,排在首位的女主不是呼声最高的古秋涵,也不是实力派年轻影后叶子安,更不是任何一个大咖,而是最近才火起来的新人宋锦,这可惊掉了一众人的眼球。   这部电影的主创随便拎一个出去那都是娱乐圈抖三抖的人物,更别提出品方那是什么阶层的,完全就是冲击奥莱斯而去的,到时候即便拿不到奖,但去国外的颁奖礼上转一圈,回来润色一番,那也是国际巨星了啊。   那天去试镜会的可没有看到宋锦,没想到这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看着不吭不响的,却给了众人这么大个炸弹,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说没有后台谁都不信。   在去电视台的路上,孔圣香把网上的最新热点给她看,宋锦瞥了眼就收回了目光,眸底划过一抹冷笑,连一声招呼都不打,看来是百分百确定她不会拒绝了啊。   蒋曜扭头问道:“小锦,这次去内蒙……。”   宋锦道:“最迟就是明天,你和电视台商量一下,把所有的工作都集中在今天。”   蒋曜点头应是。   到电视台的时候,对面的路边停了一辆黑色轿车,有个高个子长的还挺有味道的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宋锦给孔圣香使了个眼色,孔圣香点了点头便下车从后备箱里把宋锦的行李箱拿出来递给他,那人冷着脸接过来,对她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孔圣香觉得这人很奇怪,盯着他的背影多看了几眼,不知道这人和宋锦什么关系,越发觉得宋锦很神秘。   宋锦从车上下来时,目光不经意往路对面看去,车子已经发动离开了。   电视台门口有专人迎接,看到车子便快步迎了过来,是个穿着红色制服T恤的年轻女孩子,黝黑微胖,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看到从车里下来的宋锦,惊艳的瞪大了眼睛,连话都不会说了。   宋锦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温声问道:“可以带我们进去吗?我们不认识路。”   女孩子猛然反应过来,脸蛋红红的垂下脑袋,喏喏道:“好,好的。”话落转身往前走,她有些失神,一时间没看清脚下的路,两脚一绊就往一边摔去。   “小心。”她被人一把扶住,那人身上的幽香充盈鼻尖,落在她身上的手那么柔软而温柔,一时间她望着面前含笑的绝美面容,愣住了。   ☆、179 录综艺节目   “对……对不起。”她赶忙退开来,垂下脑袋有些不安。   “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你又没有错。”那人的声音温柔而动人,瞬间就抚平了她心底的不安。   “我们走吧。”   女孩带着一行几人往电视台大楼而去,路上不时用眼角瞥一眼安静走在身边的少女。   她本人比照片上还要漂亮,她的睫毛很长,又黑又浓密,一眨一眨的很像蝴蝶的翅膀,她的皮肤很白,比牛奶还要嫩滑白皙,白的很健康,白里透红,将她整个人映衬的格外神采飞扬,光盯着她的脸看就看的痴了,只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那一眉一眼,琼鼻樱唇,仿佛被上天的手精心雕刻而成,毫无瑕疵。   她明明年纪很小,却举手投足都充满了静默深海般的从容气度,唇畔挂着温柔的笑意,犹如暖阳般,照拂去心灵上所有的阴霾黑暗。   女孩心底感叹着,带着她来到了宣传片的拍摄场地。   昆仑诀定的平台是国内一线电视台,这个平台很有活力和创新力,面向的受众群都是青少年群体,尤其现在又是暑假,电视台迎来了一年中最火热的时段。   昆仑诀的受众群也大致是年轻群体,和电视台的受众群高度重合,两厢可以说是互利互惠,合作共赢。   因为是武侠电视剧,根据宋锦在电视剧中的前后变化,从一开始的天真烂漫到后期的心狠手辣,宣传片多达七八款,有定档宣传片,有倒计时宣传片,有角色宣传片,有武力值宣传片,不过统一都是唯美风格,再配上抒情画外音和BGM,呈现在观众面前的时候,绝对震撼眼球和心灵。   拍摄宣传片根本不费什么力,拍完最后一条,导演一声卡,孔圣香还没反应过来呢,领路的小姑娘拿着一瓶水跑了过来,殷勤的递给宋锦:“给你。”   “谢谢。”   宋锦对她笑了笑,伸手接了过来,她身上还穿着古装,广袖长裙,配上那温婉的笑容,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女。   导演满意的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这个宋锦别说人家年龄小有后台什么的,看看这宣传片拍的,看看这表现力,让挑剔的人都没话说。   孔圣香推着宋锦去换衣服,宋锦把水递给她,在外边她从不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蒋曜去和节目组沟通接下来的节目。   本来剧组原定的是明天来上综艺节目宣传,但为了配合宋锦的行程,只能提前到今天,上节目的有男主林玺,女主宋锦,女二娄素颜,林玺和娄素颜没二话,接了通知便赶来了。   宋锦最近势头火热,又刚传出被选定成为大漠风华的女主角,前途不可限量,但她现在毕竟只是个刚出道的新人,连作品都没有,根本立不住脚,林玺是个在校大学生,人气还可以,但没什么资历,娄素颜就更别提了,到现在还被贴上狐狸精的标签,观众对她没什么好感。   这样的三人凑在一起,根本就不足以让节目组为她们专门策划一期节目,按照以往的惯例,便是和别的带着宣传任务来的明星拼场,来拼场的是电视台正在热播电视剧的主演,一男两女,男主成杰在电视剧界还算有点名气,拿过大奖,而两个女的其中女主角郝青也是个新人,长相甜美,很有观众缘,而另一个女的叫张媛,长相美艳,只是一股浓浓的网红范儿,那张脸没一点辨识度。   这档综艺节目在国内很红火,收视率居高不下,有传很多新人争着抢着都想上,能让新人一炮而红,是电视台的王牌栏目,主持是两男一女,居领导地位的是国内主持界的常青树,今年四十多的高平津,他个子不是很高,看着很瘦,却很精明,也很博学,那双眼睛睿智而沉静,把控全场,也是这档节目的灵魂人物。   另外两人男的叫季滔,个子也不是很高,长的却很精神,负责抖包袱笑料,他金句频出,经常把观众逗得哈哈大笑,女的叫董芳晴,长的不是很漂亮,却很有特点,在节目上很豁得出去,扮丑卖傻,观众喜欢什么她就表现什么,人气也是其中最高的。   宋锦没有看过综艺节目,却也大概知道是干什么的,到时候就跟着主持人走,问什么就答什么,要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是排练之前蒋曜告诉她的,蒋曜已经和主持人那边打过招呼,宋锦是第一次上综艺节目,不熟练,让他们照顾着点。   节目的形式无非就是访谈加游戏,别看在电视上看的时候节目里很多神转折和巧合,其实都是节目组事先安排好的,访谈被压缩了,时间大部分都用在玩游戏上,都是些不用脑子的体力游戏,看着很刺激,但明星玩的时候就要累死了,高平津不参与游戏,季滔和董芳晴却分成两大阵营,分别带队比拼,增加了可看性。   季滔带的宋锦和林玺娄素颜三人,董芳晴带的成杰郝青张媛这一队,哪队赢得最后的胜利便可以享受一顿豪华大餐,等节目组把餐车推上来,台上台下全都是惊呼声和流口水的声音。   太豪华太诱人了,不赢都对不起肚子里的馋虫,因此两队纷纷放狠话誓要赢得胜利。   游戏分好几个模版,在宋锦看来有些幼稚,这些人却玩的不亦乐乎,排练的时候,她一直跟着娄素颜,没有抢着出头,该她的时候就出战,不到她的时候就安静的站在一边。   两方调兵遣将开始比拼,林玺和成杰玩的高空穿衣游戏,被威亚吊到半空,林玺有经验,一点都不害怕,还笑眯眯的和众人打招呼,但成杰演的都是现代剧,这可是他第一次吊威亚,表现的完全没有林玺自然,脸都吓白了,不过这种反应反而更容易让观众接受。   计时开始,林玺手长脚长的,动作利落,很快就完成了任务被放了下来,成杰在半空摇摇晃晃的看的人提心吊胆,不时听到他夸张的惨叫声,等最后时间到了他连个胳膊都没套进去。   威亚放下来,他出了一额头的汗,扶着高平津大口喘息着。   这一局季滔队赢了。   下一局是原地转十圈然后跑题板前根据主持人的提示默写成语的游戏。   季滔本想派宋锦,可一想起蒋曜之前打过招呼,还是把最容易的留给她吧,他下意识往宋锦的方向看去,却见她正站在边缘位置,安安静静的站着,穿着统一的运动衣,身材修长,面容白皙静美,整个人散发着格外与众不同的气质。   他一直都有在观察这个女孩子,见了那么多新人,哪个来节目上不是卯足了劲儿的出风头抢镜头,唯独她是不同的,自始至终安安静静,该她了就上,没到她的时候就安静的站在一边,一点风头都不露,不骄不躁,很是难得。   他暗自点了点头,派了娄素颜出战,对方以为他们会派宋锦,就把郝青推了出来,结果就是郝青对娄素颜。   娄素颜最怕晕,还没转够五圈她就找不着北了,在舞台上东扭西歪的,看着非常搞笑,宋锦也忍不住勾了勾唇,恰巧被镜头捕捉到。   郝青转完十圈后歪歪扭扭的跑到提板上,听到主持人念锦上添花,拿着笔歪歪斜斜的写了下来,放下笔她头还是晕的。   娄素颜蜗牛似的转到十圈,已经找不到北了,这时候只剩下最后几十秒,季滔在一边急的大叫,结果娄素颜爬到题板前,拿起笔刚写了个锦字时间就到了。   季滔一拍大腿:“哎呀,可惜了。”   这一局董芳晴队赢了,董芳晴得意的挑眉,挑衅的瞪向季滔。   成败就在最后一局,过独木桥扎气球的游戏,独木桥分为两个,矮的极近,两边铺着指压板,又长又窄,不过高度并不高,所以摔下来也不疼,出战的两人带的帽子上绑着一个气球,在两人交错的时候出手谁先把对方头顶上的气球扎破又不掉下来就算赢。   季滔对宋锦不抱什么期望,毕竟宋锦虽然个子高,但太瘦了,看着弱不禁风的,估摸着上去走两步就得摔下来。   对方派的网红女张媛,那女人用堪比锥子般的下巴挑衅的瞪了眼宋锦,宋锦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压根懒得搭理她。   被对方无视了,张媛咬了咬牙,装什么清高,等会儿有你好看。   裁判高平津喊下计时开始,宋锦上了独木桥,让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一般人为了保持身体平衡会平伸双臂,而宋锦连胳膊都不伸,双脚交错着在独木桥上快速移动,张媛刚小心翼翼的走了两步,就听到四周一阵惊呼,她下意识抬眸,忽然眼前黑影一闪,“砰”的一声响,她头顶的气球破了,吓的她一声尖叫,身体抖了抖。   她愣愣的扭头,便看到那少女身姿轻盈的跳到地上,扭头目光淡淡的扫来。   这怎么可能?   张媛瞪大着眼睛,下一瞬身体没控制好,狼狈无比的摔在了指压板上。   高平津看了眼计时器,“七秒,宋锦,你创造了新纪录。”   宋锦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喜悦染上眉梢,让她多了些青春少艾的明媚。   季滔惊讶的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宋锦身上,这女孩,可真会给人惊喜。   之后还有一场全员参与的大游戏,大概试玩了下,众人便回了后台休息,等着观众入场,便开始正式的录制。   后台,宋锦由造型师给她化了个淡妆,旁边坐着的郝青就听那化妆师一个劲儿的在夸宋锦,什么你的皮肤怎么这么好,平时用的什么牌子的保养品,什么你头发怎么这么柔顺乌黑,你平时都是怎么保养的?呜哩哇啦的,吵死人了。   宋锦也嫌聒噪的很,时不时回她两句,造型师看宋锦兴致不高的样子,暗自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很快就给宋锦弄好了造型。   衣服由节目组提供,分给她的是一件糖果色的蓬蓬裙,感觉要把宋锦往公主上去打扮,这衣服质量也太次,一看就很廉价。   宋锦从换衣间出来,孔圣香看着她皱了皱眉,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眼,摇了摇头。   另一边,郝青和张媛娄素颜也换好装出来了,三人都还好,穿的都符合自己的风格,尤其是郝青,一身粉色套裙,轻熟甜美范儿,让她看起来格外娇柔动人。   看到宋锦穿的衣服,张媛挑了挑眉:“呵呵,公主范儿呢,看看节目组对你多好,我们都没这待遇呢。”   娄素颜走过来对宋锦皱眉道:“节目组是不是故意针对你啊,怎么给你选了这样一件衣服,又不是COSplay,虽然你穿什么都好看,但这也太扎眼睛了。”这衣服是亮片的,感觉就跟用塑料拼做似的,乍一看亮眼,仔细一看很廉价,连带的把气质都带偏了,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人美披个麻袋也是美,但有的选择为什么要自降标准,这是宋锦第一次上综艺节目,也是第一次在电视上亮相,给公众留个好印象很重要。   宋锦也感觉不舒服,她往背后一摸,就发现了问题,眸光陡然一沉,有人要陷害她。   衣服肩带那里用一朵花给盖住了,实则被剪得只剩一根线连接着,穿衣服的时候没发现,她总觉得两边肩膀不对称,原来问题出这里。   她如果真穿着这衣服上了节目,到时候随便一动,那根线断开,她就得在那么多观众和机器面前出丑,虽然播出的时候会掐掉,但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她这个闷亏是吃定了,只会成为民众茶余饭后的笑料,也会给她的形象染上污点。   她目光不动声色的瞟了眼四周,在心底猜测着是谁要害她。   她朝孔圣香使了个眼色,孔圣香早就发现宋锦脸色不对劲,靠过去听宋锦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便脸色沉重的离去。   宋锦对娄素颜笑笑,便转身进了换衣间。   她穿着原先的衣服出来了,看的造型师皱眉,“节目就快开始了,你怎么把衣服换回来了?”   宋锦在原先化妆的位置上坐下,手指拆着头上插得假花,挑了挑眉,从镜子里瞟了造型师一眼:“我不喜欢。”   造型师指着宋锦道:“这不是你喜不喜欢的问题,刚红就耍起大牌来了,以为这里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吗?”   宋锦点点头:“是你们随便撒野的地方才对,懒得跟你磨嘴皮子,等着吧。”   造型师就没见过这么狂的新人,怒容道:“你什么意思?”   宋锦把对方刚做的造型一股脑全拆了,把眼尾给她涂抹的亮彩眼影也擦了,恢复到她本来的面容。   娄素颜笑着点头:“这样才好看,刚才给你弄的那是什么玩意儿?电视台的造型师就这水平?不过把这么漂亮的人往丑了化也是本事。”   造型师听两人一唱一和的讽刺她,早就气的七窍生烟了,指着宋锦骂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到底是……。”   “李雯……。”突然一声大吼把她吓了一跳,造型师一扭头,就见导演组的爱姐走了过来,沉着脸对她喝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对着嘉宾大吼大叫,想走人没人拦着你。”   “爱姐,是她不对在先,我造型都给她弄好了,就因为不附和她的品味她就全给拆了,还对我恶语相向,爱姐,你可一定要明察秋毫啊。”李雯赶忙委屈的说道。   爱姐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少女,长发披肩,眉目如画,惊艳眼球的美,听到对方对她的污蔑不仅不着急,唇角反而勾着淡淡的笑,让她看起来有一种淡静温婉的从容气度。   想到刚才蒋曜的话,如果事情属实,她们节目组这次可就捅了大娄子了,高层绝对会震怒,她狠狠的瞪了眼李雯,“你给我出来。”   话落对宋锦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宋小姐,真是对不起,让您受惊了,您放心,我们节目组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不会让您受委屈的。”   李雯瞠目结舌的看着点头哈腰赔罪的爱姐,不可置信道:“爱姐……。”爱姐在导演组拥有绝对话语权,她个性也有些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就是来了任何大牌也没见她如此低声下气过,这个宋锦不过是个刚冒头的新人,凭什么让爱姐对她这种态度。   爱姐冷哼一声:“你给我滚出来。”   孔圣香跟在后边进来,把宋锦原先穿的衣服取走,临走前和宋锦交换了个眼神。   娄素颜也看出什么来了,对宋锦小声道:“那衣服有问题?”   宋锦笑着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娄素颜皱眉道:“这是谁干的,也太胆大包天了吧。”   宋锦漫不经心的打理着长发:“左不过是看我不顺眼的人。”   娄素颜目光瞥了眼在一边一直看好戏的郝青和张媛,直觉告诉她,绝对和这两人脱不开关系,那张媛目光四处乱瞟,一看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孔圣香很快就回来了,爱姐有准备一个资深化妆师来给宋锦上妆,被孔圣香拒绝了,第一次上节目就这么多事儿,她得防着点。   浸淫娱乐圈多年,化妆她也有一手,给宋锦利落的上了个淡妆,长发用卷发棒在发梢微卷,早前她在车里给宋锦留有备用的衣服,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让朱天宝把衣服送上来,等宋锦换好衣服出来,和之前判若两人,清新淡雅又不失少女的明媚纯真,举手投足都充满优雅高贵的风华,瞬间就把其他几人比下去了。   不用比宋锦已经是最引人注目的焦点。   孔圣香满意的点头:“这才是最适合你的,刚才给你收拾的那是什么玩意儿?”   和娄素颜的说词一样,宋锦忍不住勾唇:“节目组让咱们这么任性吗?”   孔圣香不屑的冷哼道:“这已经很给她们面子了,要按我以前的脾气,今儿非得闹得大家不得安宁不可。”   “不过这也是小锦你才刚出道,很多人都没把你看眼里,才敢随随便便轻贱你,早知道今天就带着玲子了,管外界说什么呢。”因为宋锦的资历和地位,她得接受节目组的安排,连专属化妆师都不能带。   “蒋哥怎么处理的?”宋锦也很好奇,那爱姐看起来是很厉害的一个人物,竟然对她低声下气的赔罪,让她很好奇蒋曜究竟做了些什么?   说到这儿孔圣香忍不住笑了,趴在宋锦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宋锦也笑了,点头:“少不了利益二字,和我猜的一样。”   垂落眸光,她眼底划过一抹暗色,此时她资历尚浅,地位不稳,要想讨回公道只能借助外力,但这并不是她所希望的,要不了多久,她要所有人记住她宋锦的名字,光明正大的讨公道。   节目组最大的赞助商是辉振集团旗下的一个电子品牌,蒋曜只是给江寒叶的助理打了个电话,对方一听是宋锦的事,一点都不敢耽误,当下就给这个品牌对外宣传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对方一听是太子爷的助理亲口吩咐的,那就是太子爷的意思啊,哪儿敢耽误,这电话就打到电视台招商部了。   要是把这个最大赞助商给得罪了,电视台得损失多少利益,一点儿都不敢怠慢,把作乱的人给找出来。   这性质太恶劣了,在节目组竟然有这样的事发生,幸亏宋锦发现的早,要是事情发生了,再补救就晚了。   究竟是什么人在节目组兴风作浪,揪出来一定严惩不贷。   很快节目正式录制的时间到了,跟随着节目流程走,一直没什么意外发生,三个主持人之前也得了风声,对宋锦多多少少有了些关注,隐隐以她为主展开谈话内容,有些话题根本就不是排练过的,要按一般人根本就接不上来,但宋锦应变能力显然很好,优雅得体,谈吐不凡,从说话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内涵,而宋锦这个女孩,短短几句话就能看出她有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高华气度,台下观众一个劲的鼓掌,目光新奇的落在宋锦脸上。   连主持界的老油条高平津也有些吃惊,这些话题是临时加上去的,上台之前他就担心对方答不出来,到时候大不了剪掉就是,没想到宋锦这个小姑娘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不骄不躁,进退得益,不急着表现但也恰到好处的表现了自己,先不说她令人惊艳的外貌,光谈吐就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到了游戏板块,和排练的时候没什么出入,而到了宋锦和张媛过独木桥的时候发生了点不同,宋锦和排练的时候一样,裁判喊下计时开始便踏上独木桥,两脚交错快速往前移去,这次台下的观众明显惊讶声四起,目光紧紧锁定在场上那道纤秀的身影上。   张媛早有心理准备,在宋锦移动到自己身边时,借助着她背对观众这个优势,一手偷偷朝宋锦推去,宋锦早防着她,腰肢一扭,上半身后仰,身体弯曲成一个柔软的弧度,在独木桥上做这个动作难度相当大,而她不仅轻松做来,动作还相当漂亮,张媛一手落空,宋锦直起身来,手指抬高掠过她的头顶,“砰”一声气球炸了。   张媛没想到她还挺能躲,正想要再去推她,宋锦一个旋身动作轻盈利落的下了独木桥,那边裁判喊道:“六秒,天哪比彩排的时候还少了一秒。”   张媛伸出去的手落空,身子往前倾,尖叫着狼狈的摔在了指压板上,形容别提有多狼狈不堪,更是衬托出宋锦刚才动作的漂亮轻盈来。   她的小动作都被另一个机器给拍了下来,摄影师不屑的想着,网红就是网红,和宋锦比,立马被秒成了渣渣,还竟然敢下黑手,胆子够肥啊。   张媛摔在地上,竟然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扶她,等她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主持人对宋锦的吹捧。   恨恨的磨了磨牙,她突然觉得下巴处有点不对劲,伸手一摸,脸色骤然就白了。   刚才摔下来的时候脸先着地,她才做的下巴就这样摔坏了,张媛脸色慌张的转身,尽量躲着镜头走,这可是正在录节目,要是被人发现她下巴处的古怪,她整容的谣言就非得坐实了不可。   节目有条不紊的录制中,而后台也正为了那件衣服而紧张的调查中,节目组有严格的规定和秩序,人杂多却也有序,这件衣服经过什么人的手很快就查了出来,抽丝剥茧般锁定在一个人身上。   这个人一开始还不认,嚷嚷着节目组冤枉她,爱姐吓唬了她几句,就什么都招了。   这个人在节目组的后台只是个跑腿的,平时拿拿衣服,领个路什么的,没什么地位,工资也薄,有个人找到她给了她几百块钱,让她在宋锦的衣服上动点手脚,她本来不敢的,但那人说宋锦只是个没什么地位的新人,就算东窗事发节目组也不会为了个新人把她这个员工怎么着的,她被说的心动了,就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几百块钱就能让节目组的员工做这种龌龊事儿,太丢人了,爱姐和电视台派下来的一个高层都觉得脸火辣辣的发烫,尤其是还有个蒋曜在一边似笑非笑的盯着。   “那个人是谁?”爱姐逼问道。   “是……是张媛。”那人小声回道。   没想到竟然是她,一个小网红而已竟敢在电视台兴风作浪,爱姐气的肺都要炸了,就那几百块钱就把她们节目组的口碑败坏完了。   她冷冷的盯着面前羞愧的女孩,毫不留情的道:“去财务部领了这个月的工资,另谋高就去吧,我们节目组要不起你这样的人,看你还年轻,爱姐奉劝你一句,别为了点蝇头小利就出卖自己的良心,否则早晚酿成大祸。”   一听要赶自己离开,女孩立刻哭着求饶,虽然只是个跑腿的,可也是电视台在编人员,只要有时间总会熬出头的,也算是铁饭碗了,只是薪酬不是那么高而已,就这还有的是人挤破头想进来,她并不想离开啊。   只是这时候不论她再说什么,节目组都不会再留她,爱姐态度很坚决,女孩见没希望了,抹着眼泪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爱姐对抻着脖子往这边望的工作人员喝道:“不守本分的,这就是下场。”   那些人一缩脖子,吓得溜了,爱姐在节目组还是很有威望的。   蒋曜冷笑了声,这还不算完。   “这件事过去了,那咱们再谈谈另一件。”他拿着那件跟塑料袋似的蓬蓬裙,放在爱姐面前:“你们节目组有这么穷吗?这衣服路边卖艺的也穿的比这好吧,不知道的以为你们节目组经费短缺,穷到这地步,这要知道的,还以为是故意针对我们小锦呢,再好看的人穿上,那也好看不起来啊,这是我们小锦第一次上节目,给观众留个好印象很重要,结果,这不是把我们小锦往火坑里推吗?”蒋曜不疾不徐的说道,话里话外却都充满了压迫力,暗指节目组不安好心,再联想起刚才那件事,节目组有很大嫌疑针对宋锦。   爱姐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这个蒋曜真是够咄咄逼人的,不过上边已经发话了,这事关本年度的赞助费,她丝毫不敢怠慢,陪着笑道:“这都是我们节目组造型师的失误,失误,幸亏没有酿成大错。”   把这事儿往失误上带,蒋曜挑了挑眉:“我听说,那造型师还骂我们小锦耍大牌?是,我们小锦是刚出道的新人,没什么作品,人气也就马马虎虎,但也不能任你们节目组空口白牙的污蔑啊,这要传扬出去,我们小锦的名誉可要受损了,这责任你们怎么付吧?”蒋曜冷着脸一副要你负责的样子。   爱姐被这话堵的,心底快要骂娘了,这蒋曜嘴可真能说,明明是造型师的失误,非得把错推到整个节目组头上,这个锅他们可不背。   “你放心,宋小姐名誉不会受到任何损害,这确实是我们节目组的失误,那个造型师我们会酌情处理的,以后宋小姐再上节目,绝不会再见到她,这一点我可以向您保证。”   蒋曜懂得见好就收,节目组态度都搁这儿了,他要再揪住不放只会显得咄咄逼人,见此淡淡的点了点头:“希望你们说话算话。”   爱姐一个劲儿的点头:“当然当然。”   这时节目的录制到了尾声,宋锦所在的小队取得最后的胜利,可以独享大餐,餐车推上来,几人迫不及待的开吃,宋锦尝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这时主持人道给场下的观众尝尝,宋锦便端着一盘水晶虾饺朝着场下走了过去。   坐在前排的观众一窝蜂的涌了上来,宋锦浅笑着道:“慢点,人人都有份儿。”   这些观众都是年轻人,有高中生有大学生,充满活力和青春的朝气,这一场节目下来早被宋锦的魅力深深折服,以前是觉得她长的漂亮,对她为人不了解,没想到她那么健谈运动细胞还那么好,这会儿不享用大餐,竟然亲自端着分给观众了。   她站在台上的时候,即使是安静的站着依旧光芒万丈,让人移不开目光,和普通人的距离是那么遥远,此刻她就站在面前,离得那么近,近的几乎可以看到她脸上的毛孔,她皮肤好极了,脸蛋美的毫无瑕疵,她温柔的笑着,目光盈满了秋水般的浅波,被灯光一照,晃悠悠晕染开层层涟漪,点点滴滴的溅上心扉。   她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令人迷醉的芬芳,她的长发随着弯腰的弧度在空中撩起芳菲,像一场绚烂迷离的梦,她唇畔的笑容温柔的像被春水包围,令人由心感觉到温暖,仿佛心头所有的阴霾都被一扫而空,头顶一片璀璨晴天。   就是这么一个短短的照面,有人的心便彻底沦陷,从此沦为死忠粉……   节目录制完成后,宋锦回了后台,孔圣香第一时间迎上来,关心的问道:“怎么样,累吗?”   宋锦摇摇头:“还好。”看了眼四周,她问道:“蒋哥呢?怎么没看到他。”   孔圣香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就刚才敢骂你耍大牌手艺又差的要命的那个造型师,被节目组给开了,哼……一个小小的造型师而已,竟敢那样对你,蒋哥没扒掉对方一层皮已经算好的了。”   宋锦皱眉道:“我毕竟只是个新人,这样做会不会……。”让节目组觉得她太强势。   孔圣香摆手:“你别担心,蒋哥心底都有数呢,要是不要个说法,节目组会以为咱们好欺负,这种时候绝不能姑息。”   宋锦点头,蒋哥心里有数就好。   “那衣服是谁做的手脚?”宋锦心底有猜测,却不能确定,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她都不认识,不可能害她,唯一的可能便是收取了什么好处,被别人指使着在她要穿的衣服上做手脚。   孔圣香目光落在随后进来的一群人中那个一直垂着头的女人身上,冷冷道:“就是她,不过一个小网红而已,真是嫌命太长了。”语气鄙夷不屑。   宋锦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遂即勾唇轻笑,眸光幽深似海,一丝冷意悄然滑过。   果然是她。   应该是彩排的时候让她出了丑,心生怨恨,便动了歪心思,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她费心思,淡淡的看了一眼,宋锦便收回了目光,不再关注。   其他几人和主持人也一道回了后台,不少工作人员看着张媛的目光都变了,有怜悯,有鄙夷,有不屑,总之精彩的很。   张媛一直垂着脑袋,在玩最后一个游戏的时候都不敢太出头,生怕别人看到她下巴上的古怪,这会儿感觉到四周看过来的视线,心底“咯噔”一跳,难道都知道了?   就在不久之前,电视台高层下达了一道通知,禁止艺人张媛出现在电视台旗下所有节目和影视作品中,经由她出演的影视作品一概不经采用,这就等于是在电视台封杀她了啊,这个电视台几乎包揽了娱乐圈所有的热点,被这个电视台封杀,说明张媛娱乐圈的路已经被封了一大半。   可怜她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沉浸在整容被戳穿的恐惧中,等她走出电视台时,突然被一个女孩堵在墙角受了一顿拳打脚踢,把她刚整容好的脸直接打变形了。   “你这个贱人,竟然害的我被电视台开除,自己没什么本事就想着害人,可把我害惨了,你怎么不去死……。”女孩愤怒的大吼道,悔不当初。   “啊,我的脸,我刚花了十万做的脸啊……。”一声惨呼惊天而起,惊落无数飞鸟,凄厉的令人心肝震颤。   ☆、180 宋锦是我亲姐姐   这时候宋锦早已离开了电视台,还未走出电视台她便眼尖的看到路对面停了辆熟悉的车子,她突然后退,蒋曜和孔圣香疑惑的望来。   宋锦对蒋曜道:“你们先离开吧,不用管我,明天准备好东西等我。”话落便转身拐进了走廊。   孔圣香疑惑的道:“小锦这是怎么了?像是在躲什么人?”   蒋曜收回目光,抬步往外走去,闻言淡淡道:“别想那么多,赶紧回去休息,明天开始就要紧张起来了。”   孔圣香撇了撇嘴,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跟着走出了电视台大门。   路对面的车子里,洛秀看着宋锦的两个经纪人都出现了,就是没有宋锦的身影,他心底就明了了。   这丫头在躲他。   她无声无息的离了别墅,除了证明他别墅的守卫烂成渣以外,也证明了她根本不打算听自己的解释,一意孤行的把什么都扛自己肩上,得知她在电视台录节目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扑了个空。   沉香扭头道:“主子,属下去……。”   洛秀摆手打断他的话:“她要想躲,没人可以找到她,回去吧。”   她诚心想躲,他即使发动所有的力量也甭想找到她,他心底有失落,更多的是心疼。   是爱太少吗?所以她不信任,出事了才会想着逃离。   她哪怕对自己有那么一丁点的信任,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比自己还要更加没有安全感,所以周围一有风吹草动,就缩回自己的龟壳里,不去想不去看,固执的只坚守自己的信念。   鸵鸟心态。   但这样的人,一旦固执起来,将会非常可怕,几乎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扭转他们的心态。   无奈的揉了揉额角,洛秀有些头痛。   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机会,让她把孩子拿掉,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不想让她每时每刻都陷在危险中。   但同时他也不忘记寻找她族人的线索,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了,详细结果可能得等两天。   “列娃那边怎样了?”洛秀开口问道。   沉香有些沉重的摇了摇头,“那边已经被国安局的人严密监视了起来,我们的人渗透不进去,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这是洛秀意料之中的,闻言摆了摆手:“你去联系帕里,他会有渠道联系到列娃,让他转告给列娃一句话。”   沉香恭敬的垂首,一动不动。   “他要是想把命留在华夏,那就可劲儿折腾,别被人卖了还傻的帮人数钱,他一条贱命没什么关系,可他手底下的兄弟,可都是有家室的。”   负责中东武器走私那条线的一直是沉香,这个帕里正是那个组织里出面负责和沉香交涉买卖的负责人,虽然无法联系到列娃,可帕里绝对有办法。   跑到华夏来犯事儿,可真是嫌命太长了,以前流窜在各国也就是绑架绑架平民,顺道制造点儿恐慌,说他们是恐怖分子太抬举他们了,不过是某国政要人员眼中的马前卒,被打了掩护才能一次次逃脱法律的制裁,而这次他们直接来了票大的,不过这次,想要逃脱却是难如登天。   在他们入境的那一刻,他们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了,可怜他们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关于列娃这个人,洛秀是有了解的,之前是某个战败国的将领,骨子里有狂热的好战因子,因此战败后被送往国际军事法庭接受制裁的路上逃脱了,其后碾转在中东战争国家,组织起了一支队伍,依靠战争牟取利益扩充装备,他的成员全都是战争遗留的伤残士兵,心理上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和列娃一样,崇拜战争和杀人,所过之处令人闻风丧胆。   列娃这个人骨子里很傲,他能被人掌控,便是那人许诺了他什么好处,是什么样的好处可以让列娃甘心卖命?   洛秀眸子一眯,想起中东那边的战争形势,唯一的可能,便是让列娃重返战场,洗刷埋藏在心底阴影般如影随形的耻辱。   列娃如今人在华夏,不知道这两天中东那边的形势已经发生了逆转,他所卖命的那个国家转头就把他给卖了。   洛秀总觉得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呢?   脑子里有一条线,只差一点,就可以串联起来。   那些人做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么?绑架那个人可以得到什么?试探国力?想要挑起战争?如今的华夏已逐步证明了自己的强大,无惧任何战争,而且如今的环境并不适合战争,只会造成两败俱伤的场面,而让别国渔翁得利罢了,还是别国为了渔翁得利而做了那黄雀?   明明知道这样做不仅不会造成任何杀伤力,还会引火烧身,却还是这样做了,为什么?   感觉有点像是调虎离山,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引到这里,然后……   国家发展最重要的是什么?金钱,一个国家最雄厚的资本是什么?财力,华夏的强大已经威胁到某些人了,所以……   洛秀双眸忽然灼亮起来,隐隐燃烧着星火,他沉声道:“回公司,召集所有董事,开会。”   金融风暴就要来临了,这次,他预估的没有错。   是危险,更是挑战和机遇,这次,他要洛氏迈上一大步台阶,冲出华夏,走上国际,再没有人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晚上十点,召集帮里的人,在会议室等我。”对洪帮的发展来说,更是一次无形的跃进。   沉香看着主子突然郑重又兴奋的模样,心头有些发颤,他很少看到主子这样,担忧的问道:“宋小姐那里……。”   洛秀眸子眯了眯,“盯着国安局那边就行,最迟明天……。”   洛秀匆匆回了公司,各大高层今日集结完毕,有的正在国外度假,有的正在外省出差,一个电话打过来,没一个敢耽搁,慌忙买最近的机票赶回来,总裁亲自发话,看来要有大事发生。   公司前台小妹就看着一辆辆豪车相继开来,一个个高层尽数露面,一个都没露下,想着今儿这是啥好日子……   宋锦从电视台后门出来,就看到路边听着一辆拉风的兰博基尼,她无奈的挑了挑眉,这家伙都告诉他要低调低调,还总是这么张扬。   还没走近,车门自动升起,露出少年戴着墨镜的俊美面容,他一手挑下墨镜,一手托腮望来,“我亲自来接你,怎样,是不是有些受宠若惊?”   宋锦坐进去,呵呵了两声,懒得搭理他,目光在四周打量了一圈,孟祁见她那谨慎的样子,笑道:“考虑到你的身份,放心吧,绝对没有人偷拍。”四周他已经让人监控起来了,有敢偷拍的,找死!   孟祁见宋锦兴致不高的样子,没话找话,“我刚才见前门那里停着洛秀的车,他都追到这儿来了,你都不见他,是不是吵架了?”他面上担忧,心底窃喜,他怎么说来着,和洛秀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幸福,这才几天就闹矛盾了,要结婚还不是闪婚闪离。   他觉得自己的诅咒起到了作用,他们的不幸福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孟祁忍不住哼起了歌。   宋锦瞥了他一眼,那目光有种洞若观火般的透彻,仿佛把孟祁那点小心思都看透了,孟祁脸色僵了僵,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宋锦目光望向窗外,淡淡道:“没有,只是现在不想见他罢了,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先凑合一晚。”   呦,看来矛盾还不浅哪,连人都躲着了,孟祁心底唱起了欢歌,很好奇洛秀到底做了什么惹得宋锦躲着他,莫不是在外边玩儿女人了?   就洛秀长的那样,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他要是真敢玩女人惹的他女神伤心,他就敢晚上潜进他房间把他那玩意儿给切了。   “他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要不要我去给你报仇?”孟祁露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眼角偷偷观察着宋锦的脸色。   最好是他希望的那样,如此他就是怎么着洛秀,也有理由给宋锦交差。   宋锦摇了摇头:“不是,安心开你的车吧,别瞎猜测。”   孟祁撇了撇嘴,把兰博基尼开出了飞速,在路上只留下一道冰蓝色的幻影。   当初齐歌失踪后,他曾亲口问过宋锦,她说要等齐歌回来,对于洛秀的追求视而不见,可女人终归是女人,他的女神也不例外,再说,他早就发现宋锦喜欢的是洛秀,当初齐歌对她那么好,她不舍得辜负他,可说到底她对齐歌更多的是感恩,对齐歌的喜欢顶多是好感,只要齐歌在一天,按宋锦的性子,是绝不可能离开他的,因此那时无论洛秀表现的有多痴情,都不能动摇宋锦的心。   可显然连老天都在帮洛秀,齐歌离开了,洛秀的机会终于来了,宋锦接受他也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只不是按他的预计提前了而已。   两人感情很好,蜜里调油的,看的他牙酸,很想搞破坏,虽然最后被宋锦一通威胁还差点丢了性命,但那又如何,并不能动摇他暗戳戳搞破坏的心。   这就叫什么?狗改不了吃屎,孟祁嘲讽的想着。   他就是恨洛秀,看到宋锦和他在一起有种想杀人的冲动,宋锦和洛秀在一起根本不会幸福的,洛秀那个人根本不懂得如何爱一个人,他给宋锦带来的只会是伤害,他一旦固执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能有人给宋锦幸福,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齐歌。   孟祁打心眼儿里佩服他。   虽然齐歌失踪了,生死不明,可毕竟没有找到尸体,孟祁相信,齐歌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他没忘记大师当初对齐歌的批命,他一生有三劫,破则龙腾万里,翱翔九天,灭则尸骨无存,万劫不复,五岁那年是一劫,这次又是一劫。   所以,齐歌一定会回来。   到时候,这场面可就热闹了,三角虐恋,哈哈哈,他一个看戏的表示很期待。   宋锦对齐歌更多的是情义,却比对洛秀的爱情要更执著,更可怕,现在还看不出来,可等面临抉择的时刻,宋锦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扑向齐歌……   这是她骨子里的性格所决定的,洛秀你现在有多得意,以后就会有多凄惨,你爱着的女人是爱你,可在她心里,却装着一个比爱情更沉重的男人。   只要能给洛秀添堵,孟祁乐此不疲。   至于他自己,呵……早已被女神踢出局,他还想保命多多保护女神呢,所以,做一个看戏的足矣。   车子最终在宋锦之前来过的那栋别墅前停下,这里有些不好的回忆,宋锦下意识蹙眉。   孟祁从车里跳下来,对宋锦呵呵笑道:“一次错我可不会再犯第二次,这次你大可放心。”   宋锦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信你不如信母猪上树。”   孟祁:“……!”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看来女神已经透过现象看到了他的本质啊。   “外边住着不贴心,我都安排好了,你可不能让我心血白费,走吧,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就……。”孟祁说着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匕首,高高举起,那匕刃反射着冰冷的锋芒,一看就锋利的很。   他一脸大义凛然的决绝:“我就挥刀自宫以示清白。”   宋锦静静看了他一眼,“好啊。”   孟祁:“……!”女神你就一点都不可怜我吗?真要我当太监?   宋锦一脸不耐,有种你怎么这么磨叽的意思。   孟祁这刀子举在半空,上不来下不去的,脸色土如菜色。   “女……女神,这辈子做不成你的男人,下辈子我一定要娶你……。”吼出这一句,他一闭眼,刀子狠狠朝着裤裆落下。   就在即将要做太监的那一刻,忽然刮来一阵风,虎口一麻,他手中的匕首脱手落地。   宋锦拂袖转身,冰冷的声音破空而来:“够了,别在我面前玩这种把戏。”   孟祁跪在地上望着宋锦离开的背影,虽然手心都是汗,他却笑的傻傻的。   他就知道,女神是不会让他做太监的,刀子嘴豆腐心,也就吓唬吓唬他罢了,他也早就透过现象看透她的本质了。   他爬起来追上去,笑呵呵道:“这下你相信我是清白的了吧,不过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是认真的。”他语气突然变的莫名忧伤。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第一个遇上你……。”   宋锦留给他一个冰冷的背影:“神经病。”   前世的谢骓,此生只是陌路,所以去它的前世今生,她只牢牢把握今生,来生不可期。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吃过晚饭,宋锦在房间里休息,有些事她想问孟祁,可那家伙从回来就不见了影子,她的一切事情都有女仆打点,她问话那些女仆只会一个劲儿摇头,就别想从她们口中问出孟祁的下落。   此趟内蒙之行许是会有收获,想起从黄悦嘴里套出来的消息,那个组织,究竟有多可怕?   能让他们如此兴师动众,策划了这么多,就为了从他们手中救一个人。   被绑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宋锦觉得这是个毫无意义的问题,所有的冲突矛盾都源于这个人,其重要不言而喻。   她之前是抱着玩玩儿的心态才接下,而现在,她则是必须要全力以赴,那个组织,许是个突破口。   她手指下意识摸上小腹,目光望向窗外的阑珊夜色。   母亲绝对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此时孟祁推门走了进来,拿着个平板递给宋锦:“洛秀自你离开之后便回了公司开会,集结了所有高层,这场会议维持了四个小时,就在刚才,才从公司出来,搞的这么大,总觉得有大事发生啊,你和洛秀在一起的时候,就没听到什么风声?”   宋锦垂眸看了眼平板,上边是一张照片,洛秀弯腰钻进轿车,虽是一个侧脸,可照的很清晰,眉目俊美可依稀有疲惫。   她瞬间转开目光,语气听不出情绪:“别和我提他。”   孟祁挑了挑眉,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翘着二郎腿,眉目邪肆,目光深处涌动着一层笑意。   连名字都不想听到,看来两人之间的问题很严重啊。   爱情就是这样,一点误会就能分崩离析,土崩瓦解,这也充分暴露了两人之间的不稳定,一个十六,一个二十,再能耐但在感情上都是新手,好的时候看着羡煞旁人,其实就跟那搭的积木似的,看着好看,但只需一个外力轻轻一推,瞬间崩塌。   能指望他们两人之间有多稳固的感情,孟祁早预料到今天了。   更何况,宋锦才十六啊,多鲜嫩的年纪,怎么能吊死在洛秀这颗歪脖子树上呢,外界有更广阔的风景等着她,多少好男儿任她挑选,她有实力,更有资本,洛秀压根配不上她,能让女神给他生孩子,已经是他上辈子积福烧高香了。   洛秀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洛秀啊洛秀,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宋锦一转身,就看到孟祁翘着二郎腿一副二大爷似得得瑟表情,她皱眉,走过去踢了他一脚,眯着眼盯着他:“如果我和洛秀分手了,你很高兴?”   孟祁斜了她一眼,“等你们真的分手了再说吧,不过让我相信你们会分手,那还不如信母猪会上树。”反其道而行,让女神降低警惕,他也好浑水摸鱼啊。   宋锦瞪了他一眼,拿她自己的话堵他,这小子能耐了。   孟祁突然身子前倾,凑近宋锦,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和洛秀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副好奇宝宝的神情,倒是和平时的冷戾乖张相去甚远,不过也只有在宋锦面前才会这样罢了。   宋锦一手拍在他脸上,把他的脸推离开眼前,嫌弃道:“别离我那么近,身上难闻。”   “哪儿有?”孟祁在自己身上吸了吸鼻子,皱眉道:“我刚洗过澡,还喷了香水呢,怎么会难闻?”这香水可是法国原装进口的,一瓶十几万,一滴都是金子呢。   宋锦在鼻子前扇了扇:“以后在我面前别喷香水。”这味道浓郁的让她嗅觉都有些失灵了。   孟祁撇了撇嘴,“哦,好吧。”回去把桌子上的香水都扔了。   他继而看向宋锦,眯着眸子道:“你别想转移话题,刚才的问题还没回答我呢?”他是真的很好奇,洛秀那丫玩女人不太可能,他究竟做了什么会让宋锦如此生气呢?   宋锦抿了抿唇,目光转向一边,很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逗留:“我让你调查的那个生物研究机构怎样了?”   一听问起正事儿了,孟祁就不敢再插科打诨,正色道:“这个机构背部有某国的大力支持,因此财力和武力足以与一场中型战争相比,想要闯进去救人难如登天,内部人员结构也很严密,每四小时核实一次身份,采用基因检测的方式,杜绝被掉包的可能,因此要安排人进去的话,难度相当大。”   孟祁话锋一转:“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咱们国家的科技也上了正轨,可以采用基因复制的方式躲过,不过可能需要点时间,安排人手到复制成功,没一定时间做不到。”   宋锦皱眉:“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孟祁问道:“什么时间不多了?”   宋锦摇摇头:“没什么,慢慢来吧,急不得。”   孟祁没再多想,点头道:“一切都得能安排人进去之后,才能知道确切消息。”说着他看了宋锦一眼,觉得有点不对劲。   以前宋锦让他调查这个机构不过是为了防止这个机构注意到他们,而现在,他明显感觉到宋锦对这个机构过多关注了,想要打进内部,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觉得宋锦还有秘密没告诉他。   但是宋锦不想说,他也撬不开她的嘴啊。   “上次你给我找来的医生,他叫韦思垣,他会对我们了解那个机构有所帮助的。”宋锦道,“你派人找到他,他会帮助我们的。”   韦思垣既是曾经在那个机构工作过,又怎能全身而退,他不仅全身而退,还在国内当起了妇科医生,这个韦思垣身上一定有秘密,最起码他和那个机构之间,一定有某些纠葛。   也许他们会是一条战线上的队友。   孟祁点头:“行,我明天就派人找到他。”继而想到什么他问道:“你明天要去内蒙吗?”   “不确定,看通知吧,这次去,会有一番血雨腥风……。”她语气淡淡道。   孟祁皱了皱眉,“你让我给你安排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都是精挑万选的,到时候你可以吩咐他们做任何事。”   “要不是我明天要去一趟虹岛那边处理点事情,我也要随你一起去。”虹岛那边他是非去不可的,此次一行三合会内部就能稳定下来了,他计划了那么久,绝不能有失。   不能陪宋锦一起去,他心底有些遗憾。   “还是你的事情重要,不要担心我,没事的。”宋锦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洛秀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回到卧室的时候,已经凌晨十二点过半刻,卧室里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将房间映的半明,却更添了一丝孤冷。   把外套扔到沙发上,他一边走一边解着领带,随手丢在地上,领口大敞,他一手扶着落地窗,垂着脑袋大口喘息。   忽而他把额头抵在玻璃窗上,“砰”的一声轻响在这平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他闭上眼睛,大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却是格外敏感,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即使有一天我得到了全世界,可没了你,一切还有什么意义……。”白天的意气风发,干劲勃勃,到了这一刻,却全化为了戳心窝子的冰棱,扎的他全身都疼。   此时的宋锦也没睡着,她飞到别墅的顶层上,坐在边缘,双脚悬空,望着天上的明月发呆。   清幽的月光为她蒙上了一层清辉,犹如月下仙子,清冷飘渺,而那仰望天空的面容上,却实一片漠然和迷惘。   院子里,少年抬头望着楼顶上的那道身影,深深叹了口气。   一早蒋曜打来了电话,那时宋锦刚从房顶上跳下来钻进房间里,她走过去拿起手机,接通听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早餐的餐桌上,宋锦没什么食欲,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孟祁,欧式奢华的别墅背景板下,他像个真正的王子般,优雅而高贵的享用着可口的早餐。   “你什么时候走?”宋锦开口问道。   “今天中午的飞机,你呢?”孟祁放下叉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一个简单的动作便充满了贵族般的矜贵。   无时无刻不在聊骚。   宋锦忽然想起,他身体里似是有欧洲贵族的血统,也是,某些存在于骨子里的东西,是与生俱来的,不论环境怎样,都无法改变。   她自嘲的想,自己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   “十分钟后就走,你让人把我送到山下,有车来接我。”   孟祁挑了挑眉:“好。”   山脚下的公路口,一辆银灰色的奔驰保姆车停在那里,蒋曜和孔圣香站在车边等着,大清早的,空气很清新,太阳在地平线上只是一道红光。   孔圣香望着眼前巍峨的青山,在那半山腰上坐落着一座欧式别墅群,穹顶在青山的背景板下显得格外雄浑威武,充满着浑然天成高高在上的尊贵霸气。   孔圣香看的目不转睛:“这么大的地方就住了一家,啧啧,真是暴敛天物啊……,得多有钱才住得起。”   她忽然想起什么,瞠目结舌道:“小……小锦不会就住在那里吧,这丫头到底是什么身份?”   蒋曜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只是个经纪人而已,艺人的身份是你随便过问的吗?”   孔圣香撇了撇嘴,“我就不信你不好奇?”   蒋曜看了眼远方在晨光下熠熠生辉的金黄色穹顶,眸底飞快的掠过一抹暗光,淡淡道:“我只知道自己是一个经纪人,做好分内事就可以了,其他不是我该过问的内容。”   孔圣香凑过来八卦道:“我告诉你,小锦偷偷交了个男朋友,你说这里是不是她男朋友家?她说她男朋友是做生意的,做什么生意会这么有钱?”越想越肯定,这里肯定是小锦男朋友家,能住得起这里的肯定是富二代,不过富二代大多都是花心的,她男朋友对小锦是真心吗?   孔圣香担忧的想到。   蒋曜垂眸看着凑过来一脸八卦的女人,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心态,他冷哼一声:“别胡思乱想,随便猜测艺人的私生活。”   孔圣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趣,真不知道你平时是怎么生活的?”   蒋曜身体站的笔直,那眼睛张阖的弧度,那唇角凝固的角度,那双脚开合的距离,仿佛经过尺子精心丈量过似的,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机械的麻木,晨光中,孔圣香看着他这副样子,莫名觉得有点心酸。   正在这时候,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开了过来,流畅皎洁的车身在晨光中泛着耀眼的光泽,看得人目不转睛。   孔圣香叹道:“这车子得好几百万吧,记得我在杂志上看过,还是限量版呢,全世界只有几辆。”   蒋曜在一边冷冷道:“迈巴赫S600,市价一千五百万。”   孔圣香嘴巴张成O型:“我的天哪……。”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迈巴赫在他们面年停了下来,车门自动打开,然后看到宋锦走了下来,孔圣香赶紧跑过去,眼角瞥了眼车内,只看到一截衣角和胳膊,是属于男人的,很年轻的男人。   孔圣香心底的猜测坐实了,肯定是宋锦的男朋友。   不过这男朋友也太有钱了吧。   “孔姐,蒋哥。”宋锦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蒋曜淡淡的点了点头,孔圣香却拉着宋锦眼角瞥了眼车子方向,小声问道:“你昨晚住在你男朋友家?”昨天有个人来取走了她的行礼,那肯定是她男朋友的人。   宋锦愣了愣,遂即失笑,感情孔姐还惦记着她男朋友的事儿呢,她摇头:“不是,孔姐你想多了,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孔圣香觉得自己肯定不是想多了,但看宋锦不想多说的样子,她也不敢问她。   几人正要上车,那迈巴赫驾驶座的车门忽然推开,车头正朝着这边,因此孔圣香看的分明,一条大长腿首先跨了出来,黑色休闲裤,黑色高邦皮鞋,那缠缠绕绕的鞋带一直系到小腿的三分之二处,将他的腿映衬的格外修长有力,也充满了年轻的勃发和力量感。   孔圣香口水瞬间就流了下来,光看一条腿就知是个帅哥,极品帅哥,还是身材爆表的极品帅哥。   车门推开,一个戴着墨镜的少年趴在车门上望来,对着这边招手:“也不和我说声再见,太让人伤心了。”那语气点点幽怨,点点撒娇,让孔圣香这种弟控根本就把持不住。   那少年一头凌乱碎发,充满桀骜和张扬,虽然被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可那露出来的轮廓足以惊艳人眼,那饱满张扬的气质,明媚飞扬的神采,妥妥的极品少年郎一枚。   孔圣香一把抓住宋锦的手臂,目不转睛的盯着少年的脸看,激动的问道:“小锦,这就是你男朋友吗?”天哪这丫头有福气,她男朋友不仅有钱,还长的这么帅,关键是还这么年轻。   宋锦蹙了蹙眉,正想说不是,那边少年手指挑下墨镜,一双神采飞扬的眸子夹带着零碎逼人的寒光望来,却被一层温柔所覆盖,轻易不被人发现。   “这位姐姐,你说错了哦,我可不是她男朋友,我是她最亲爱的弟弟哦,亲的那种。”说着朝宋锦眨了眨眸子,仿似再说,你可不能戳穿我的谎言啊,我最亲爱的姐姐。   宋锦无语,她让这小子派人送她,结果他亲自送她,不让他开那辆拉风的兰博基尼,他就开了辆低调中透着高调的迈巴赫,她让他老实点别出来招摇,他就偏偏耐不住非得出来打她的脸,还说什么是她弟弟?   明明比她都要大一岁,这姐姐喊得不要太顺溜,这小子脸皮厚的堪比城墙,也忒不要脸了。   宋锦心底腹诽,理都不理他,扭头就上了车。   蒋曜眸光扫了眼少年艳光四射的脸,微微眯起眸子,拉了还在发花痴的孔圣香一把,扭头上了保姆车。   孔圣香朝少年挥手:“你真是小锦的弟弟?可我怎么从没听她提起过?”这少年和宋锦长的也不像啊?   少年笑的几分狡黠,几分可爱,孔圣香的圣母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   “因为我太调皮贪玩,惹姐姐生气了呢,这位姐姐,看你长的这么慈祥可亲,可以在姐姐面前为我多多美言几句吗?”   孔圣香沉浸在少年撒娇的语气和漂亮的脸蛋上,完全没意识到慈祥可亲这个形容词的不对劲,闻言一个劲儿的点头:“你放心,你放心,小弟弟长的这么可爱,你姐姐怎么舍得生你的气呢,回头我好好劝劝她,她一定不会生你气的。”   “那就谢谢这位大姐姐啦。”   宋锦坐在车里听着孟祁那腻死人的声音,冷不丁抖了抖身子,这小子的恶趣味真是,让人受不了……   孔圣香一步三回头的上了保姆车,扒着座椅从后窗里看那少年,见他吹着口哨戴上墨镜,坐进车里,那黑色的迈巴赫在原地一个漂亮的漂移,扬起无数尘土,在第一缕晨阳中绝尘而去。   孔圣香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忽而兴奋的看向宋锦:“小锦,你弟弟长的好帅啊,真的好帅啊……。”她此刻就跟那犯花痴的追星族差不多,双手捧腮,双眼冒红心。   宋锦懒得解释那么多,淡淡点了点头:“嗯。”   孔圣香见她承认了,倒是多看了她两眼,那少年虽和宋锦长的不像,可一样都是极品的帅哥美女,身上都有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也许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呢,毕竟现实中也有亲姐弟长的一点都不像的。   那么这么说来,这里不是宋锦男朋友的家,而是她自己的家吗?天哪,没想到宋锦还是个白富美。   看看她住的那别墅,她弟弟开的那车,和一般的富二代可不同,搞不好还是什么隐形的富豪家族呢。   既然她家里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出来当明星呢,又苦又累不说,还得看人眼色,她家里人也同意啊。   一路上就在孔圣香的叽叽喳喳中过去,宋锦在心底又把孟祁那个惹事精拖出来鞭尸,就会给她找麻烦。   车子在天泉酒店前停了下来,孔圣香看了眼外边,快速道:“媒体还没来,咱先进去,玲子在里边等着呢,咱先去化妆。”她垂眸看了眼时间。   “发布会八点开始,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够用了。”她抬眸看向前头的蒋曜。   ☆、181 作死   蒋曜知道她要问什么,淡淡回道:“人都在里边等着,走吧。”话落率先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孔圣香给宋锦披了件外套,扶着她走了下来。   上午八点,天泉酒店一楼大厅将会举行电影《大漠风华》的开机发布会,届时众多主创皆会露面,投资人出品方代表,导演编剧制片人男女主角一个不漏,这主创团队各个都是大牌啊,当然除了女主之外,自是吸引了众多媒体前来。   宋锦前脚刚进去,后脚几个媒体的记者就到了。   都是熟面孔,见了面打个招呼问候一下。   娱乐星报的周亚和江北电视台的娱乐记者张垛两人都是老相识了,平时为了争新闻也面红耳赤过,不过见了面还是握个手点个头的交情,两人从车上下来,自动走在一起,交换着情报。   “前天剧院那边你去了?”周亚问道。   “那天不是我的班儿,我没去,怎么了?”张垛奇怪的问道。   “幸亏你没去,那天去的记者都被上边给……。”说着做了个给嘴巴拉链的动作。   张垛一惊:“那天发生什么事了?我在电视台也没听到什么风声啊?”   周亚摇头:“反正是不可说,那天我是去了,可就拍了个红毯,就这回来后被主编下令不许发新闻,什么都不让发,可真是奇了怪了,去了那么多热门女星,结果试镜一个都没见到,隔天就公布了女主,这标配结果落在一个刚冒头一个月的新人身上,看来前天的古怪和她有关啊。”   “不过想想也是,这部电影的出品方是什么人,搞不好还是上边钦点的,也不知道这个宋锦究竟什么来头,前几天和辉振太子爷的绯闻也被人给强势压下去了,年龄不大,来头挺大。”说着嘲讽的勾了勾唇,搞不好是哪个领导的小蜜,娱乐圈从不缺有身份有后台的,不过每次伴随着一个政要人员的倒台,就是娱乐圈一番洗牌的时候。   这个宋锦能有什么特殊的。   不过年龄这么小就出来卖,也是够拼的,这份儿特殊算不算?   张垛却道:“这个宋锦昨天来我们台录节目了,结果出了事儿,电视台开除了两个工作人员,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还是在群里听同事说的。”   “呦,能让你们电视台开除两个人,这个宋锦本事不小呢。”周亚讽刺道。   张垛皱了皱眉,提醒他道:“她如果真的有后台,你就别在她身上挖料了,干我们这行的都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你可别逞一时之勇再把自己搭进去,我可告诉你,你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可没本事救你。”   周亚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还用你说。”   张垛看他那样子就知他没听进去,她话止于此,她也算尽了做朋友的义务。   周亚这个人是个好的娱乐记者,对八卦很敏感,他有耐心,也有头脑,总是能挖出来大新闻,继而给报社提供效益,很多媒体都对他伸出了橄榄枝,但周亚这个人还是挺念旧的,不想离开老单位,就一直干了下来,否则早就和她是同事了,到时候免不了竞争关系,事业上她可争不过周亚。   这时候媒体相继都来齐了,在酒店门前聚集着,没有经过同意,酒店的安保是不会放他们进去的。   离七点五十还剩十分钟,一群媒体在外边焦急的等待着。   魏玲手法快速熟练的给宋锦上妆盘头,等宋锦换了衣服走出来,很快一个素颜美人就变得光芒万丈,充满明星气质,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让人移不开目光。   孔圣香赞叹着:“玲子,你可真有一手,小锦本就长的很漂亮了,经你的手直接变天仙了啊,以后走哪儿都带着你,只有你是最了解小锦的,不像昨天……。”孔圣香光想想就受不了。   “一想到小锦穿过那种衣服,我心里就膈应的不行,你说那电视台的化妆师是不是从土星来的啊,品味怎么那么村,小锦再好看气质也得打折。”孔圣香对此念念不忘,和魏玲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魏玲挑了挑眉:“据我所知,江北电视台的造型师都是有经验有资历的,不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应该是故意针对小锦的吧。”话落她瞟了眼宋锦的方向。   孔圣香点头,随后猛然一拍大腿,“不对,我们都漏掉了最重要的一点。”她扭头看向宋锦。   宋锦笑着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其实昨天我就已经知道了。”   魏玲看着两人疑惑的问道:“究竟怎么了?”   “一开始我们都被张媛吸引去了视线,是她在小锦衣服上动的手脚,可化妆师给你安排的造型却也是被人动了手脚的,这人究竟是谁?真是太可恶了,那么恶心的衣服她自己怎么不穿?难道还是张媛?那么这个女人可真是脑子被猪给拱了,蠢到家。”   宋锦摇头:“不是她,她可指使不动电视台的造型师。”   孔圣香下意识问道:“那是谁?”   宋锦笑盈盈道:“昨天谁打扮的最光彩照人?”   孔圣香仔细回想了一下,猛然一拍大腿:“郝青那个贱人,原来是她,藏的可够深啊,一个新人而已,也敢在我面前耍心眼,下次再遇到她老娘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   宋锦笑道:“孔姐,脾气总这么爆可不行,你忘了,我也是新人呢。”   “她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孔圣香反驳道。   宋锦无奈失笑:“孔姐,双标可不好哦。”   不过孔圣香还是很疑惑,凑过去问道:“你怎么知道是郝青?”   宋锦挑了挑眉,她怎么知道?   在她换了那衣服出来,而郝青清新甜美的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怀疑了,其后她更是观察到那造型师给她做造型的嘴巴“啪嗒啪嗒”个不停,眼神却总有意无意的瞟向旁边的郝青,说这两人之间没猫腻,她可不信。   后来因为不想见洛秀她又重新折返了回去,在某个无人注意到的角落里听了一出好戏。   那个被开除的造型师找上了郝青,以威胁她说出实话为目的行敲诈之事,郝青答应重新给她找份儿比电视台还好的工作,并补偿给她一笔钱,那造型师才不闹腾了。   当时听的宋锦想笑,她也没对她们怎么样,还是第一次照面,怎么一个个就前赴后继的陷害她,果然女人多了事儿就多。   不就怕她在舞台上压过她,就背后搞小动作,没陷害到她,反而自己惹了一身腥,这叫什么?赔了夫人又折兵。   随后她看到郝青送走造型师之后打了个电话,那语气撒娇卖乖听的宋锦起鸡皮疙瘩,那人许是她金主儿,她让那金主儿给造型师找个工作,并且顺带抱怨了一句,那个新人宋锦怎么怎么讨厌,看不起人什么什么的,一个劲儿往她身上泼脏水,听的宋锦格外无语。   因此离开的时候,她朝那女人膝盖上射了两颗小石子,那女人跌在花丛里,花丛扎了她的脸,破了相,那石子可能把她膝骨敲碎了,得在床上养几个月。   敢陷害她,这还是轻的,以后再让她遇上这女人,她见一次抽一次。   宋锦简单解释了一遍事情经过,把她教训人那段掠去了,听的孔圣香忍不住握拳:“这个郝青,心思怎如此阴毒,以后再让我遇见她,非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宋锦摸了摸鼻子,头扭向一边。   魏玲看了宋锦一眼,眼底有疑惑有探究,她昨儿可是看了一条新闻,新人郝青不小心摔了一跤,竟然摔得膝骨碎裂,医生诊断不好好养着有可能得落下瘫痪,而且以后下水跑步威亚的戏是不能再拍了,等于限制了她在娱乐圈的发展,粉丝都觉得她这是招了天谴不成,摔跤摔出个膝骨破碎,不止如此,脸还破了相了,左脸被花枝划了长长一道口子,肯定得留疤,不过如今整容技术这么发达,只要有钱祛个疤分分钟的事儿。   不过她出了这种事儿,她的金主还会花钱养着她吗?估摸着她的人生已经看到尽头了。   会如此巧合吗?   魏玲总觉得郝青摔跤受重伤和宋锦脱不开关系,不过她心底也只是疑惑罢了,别的没敢多想,认准宋锦是主子就行了。   这时候,蒋曜推门走进来,对宋锦道:“发布会快开始了,准备一下吧,我带你过去。”   孔圣香扶着宋锦站起来,疑惑的问道:“奇怪,这电影的导演主创什么的,到现在我连个影子都没见到呢,咱们小锦怎么说也是第一女主角,过来意思意思一下也行啊。”   蒋曜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宋锦笑了笑:“可能是忙吧。”话落朝着门外走去。   导演和编剧制片人有话语权吗?呵呵,都是棋子罢了,谁也别说谁。   有侍者领着宋锦往大厅而去,蒋曜走在宋锦身边,低声道:“今日全城的媒体几乎来全了,宣传阵势很大,主打你这个女主角,稳住,千万别紧张。”   宋锦点头,面容一片平静:“放心吧。”   蒋曜见她是真的平静,不是故作镇定,心底叹了口气,这丫头不是平常人,他总是小看她,她却一次次给他惊喜。   他看着宋锦在扩音器的大声介绍中隆重登台,刹那间闪光灯此起彼伏,将她的世界映照的一片明亮,一袭水色长裙将她玲珑的身姿完美的展现在镜头前,精致绝美的面容上挂着温婉亲和的笑容,明明近在眼前,却美的太有距离感,而她脸上亲和的笑容却又瞬间把众人从天堂拉入到人间……   她站在高台上,这一刻的她,万丈光芒,耀眼而迷人。   孔圣香站在他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宋锦,叹道:“从没有一个人给我如此强烈的感觉,她仿佛就是天生为舞台而生,完美的令人为之疯狂……。”   蒋曜眯了眯眸子,双手抱臂不置一词,目光越过人潮落在她身上。   完美有时是一种虚伪,而她,却完全不会给人这样的感觉,那是一种深刻在骨子里的,流淌在血液中的,天生的和凡人隔绝开的一种……   蒋曜皱了皱眉,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呢?   神圣,对,就是一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神圣,虽然他觉的这种形容有些荒谬,有些可笑,可就是刚刚那一瞬间袭上他心头的最强烈的感觉。   又不是神,他垂眸嘲讽一笑。   舞台上,还站着几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宋锦不认识他们,却大致了解他们的身份,这部电影的主创团队和出品方代表,朝几人点头问好,其中一个穿着蓝色牛仔裤白T恤带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安静沉默的中年男人朝她淡淡的点了点头,态度很疏落。   这人就是电影导演,国内导演界比肩关雎的另一大导演,获奖无数有逼格有实力的范丛芳导演,宋锦见过他的照片,很普通的一个中年大叔,没想到真人看起来还挺有性格的,不过宋锦也知道某些艺术家有些不为人知的怪癖,脑神经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还有一个长的有些硬朗身材高大健壮的男子,蓄着浓密的胡子,站在那里仿佛一座大山般压人,这人便是这部电影的男主,实力派影帝章薛,他对着宋锦微笑着点了点头,态度不亲和也不疏离。   串场的主持人简单介绍了一下宋锦,底下就有记者发问了,“宋小姐,请问您是如何在一众大牌女星中脱颖而出,赢得这个角色的,说实话,我们大众都很好奇,您能为我们解惑吗?”问话的是个女记者,声音快速而急锐,话落目光就紧紧的盯着宋锦。   这话听着很客气,实则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用什么手段得到的这个角色,竞争对手都是什么人,根本轮不到她这个新人,说没黑幕根本没人相信。   宋锦笑容未曾有一丝改变,她目光静静的看着发问的女记者,不知为何,那女记者竟然被那目光看的心头有些发颤,她提了提气,又尖声问道:“怎么,回答不出来吗?还是说宋小姐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答?”   少女笑容温婉,声音不疾不徐如秋日的凉风,温柔的缓缓的却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寒意:“选择我是电影所有主创团队的主意,这位记者是在质疑整个电影团队的选择吗?”范丛芳导演那是什么人,编剧甘老那是什么人,从艺几十年来他们的成绩薄上从不染上这些污点。   宋锦瞟了站在身边的范丛芳一眼,笑道:“而且范导就在这里,你们为何不亲口问问范导呢,毕竟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比我的要更加有可信度,不是吗?   女记者没想到这女孩年纪不大,反应还挺快,被她逼问,不仅没慌张,还转而把皮球踢给了导演,不过她话说的也没错,选择她是主创团队的主意,这其中就包括导演,如果没有范导演的点头,谁敢越过他签约女主。   范丛芳目光扫了眼宋锦,站出来回答那个女记者的问题,他声音低沉有力,声音不大,但在这嘈杂的会场中几乎每个人都可以听见。   “宋小姐虽然年龄小,却是个很有灵气和天赋的演员,现在的娱乐圈就是需要这样年轻又充满活力的演员,我相信她会诠释好王昭君这个充满传奇性的历史人物,现在说再多都是纸上谈兵,等电影上映了,自会有观众来亲自检验。”   宋锦眸底划过一抹笑意,很有灵气和天赋的演员?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不是前些日子英雄冢首映礼上关雎导演对媒体说的关于她的评价吗?这个范丛芳导演还真有意思,这可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看来他之前也是做过功课的啊,还知道找她的资料看看。   范丛芳导演都亲自发话了,谁还敢有质疑的声音,那不是明晃晃的和范导演过不去嘛,都是一个圈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拿着新闻回去能交差就行了,别揪着一点儿没谱的事儿就瞎叨叨,场面弄得难看自己也捞不到好处。   就在发布会趋近尾声时,台下一个男记者突然发声:“请问宋小姐,你和辉振集团太子爷的绯闻是真的吗?我听说他为了您专门开了一家娱乐公司,集所有优质资源只为捧你一个人,你们两人之间是否有不为人知的关系,对此您能做一个合理的解释吗?”这人语速极快吐字又清晰,语气湍急又充满咄咄逼人的气势,瞬间就将会场内嘈杂的声音盖了下去。   人群里张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周亚根本不听劝,不过她也懒得劝了,好自为之吧。   宋锦目光凝着在那男人脸上,笑容不曾有丝毫裂缝,就那么静静看着他,唇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我的私生活,为什么要向你解释呢?你是我的什么人呢?”   男人冷笑道:“你是公众人物,在踏进这个圈子的时候就该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明星有私生活可言吗?一举一动包括感情都将曝光在大众面前,接受公众的检验,你,也不会是个例外。”   孔圣香一听眸光一沉,“这个周亚,欺负到我们小锦头上来了,看我不把他的嘴撕烂……。”说着就要往台上冲,准备去保护宋锦,却被蒋曜一把拉住。   蒋曜冷冷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别去添乱,相信小锦会处理好的。”   这话说的就有些出格了,是明星最讨厌听到的话,他周围围着的记者自动退离开他身边,与他拉开了距离,在心底默默道,这个人我不认识……   宋锦仰了仰下巴,面容温柔而倨傲,让她像个女王般高高在上,充满圣洁凛冽的高不可攀。   她缓缓启唇,声音明明不大却在会场四角盘旋,隐隐还有回音,清晰可闻,振聋发聩的似能震颤人的心灵。   “你怎知我不是个例外呢?今天我就把话放这儿了,我、宋锦,就是娱乐圈的一个例外,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去窥探我的私生活,我的感情世界,包括你。”她的目光似一汪秋水,涟波荡舟,泛着欲穷千里的飘渺悠扬,穿透层层人群准确无误的落在他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周亚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中,脖颈上仿似有一把利剑,随时都能隔断他的命门。   额头上不知不觉有冷汗沁落,他遂即冷笑道:“新人,口气倒挺狂妄,我就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娱乐圈从来不缺新人,也不缺美女,有句话你可能听过,但见新人笑,哪儿闻旧人哭,这句话很适合你。”   宋锦笑容不改,点头道:“那就看着吧,谁是新人,谁是旧人……。”   像这种狗皮膏药似的记者,宋锦懒得和他费口舌,时间就是最好的打脸神器,要不了多久,他会为这一刻和她作对而后悔。   这一次,她不动用任何关系,只靠她自己。   ☆、182 天才头衔   范丛芳眯眼盯着身边的女孩,她也恰恰扭头看向他,目光相视,两人同时愣了愣,遂即相视一笑。   “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范丛芳低声道。   以为是个温柔乖巧的女孩,没想到却是个有性格的带刺玫瑰,不过显然很附和他的脾性。   宋锦垂眸轻笑,看起来就如邻家妹妹般乖巧温顺,与刚才倨傲咄咄的人有很大区别,要不是还是那张脸,范丛芳会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范导也和我想象的有些出入。”   “哦?洗耳恭听。”范丛芳感兴趣的挑了挑眉。   宋锦看着他轻笑:“以为是个沉默寡言的帅大叔,却是我想岔了,能获得如此殊荣,范导身体里绝对住着一头雄狮,还是一只爱看戏的雄狮。”   范丛芳愣了愣,遂即失笑,幽暗的目光盯着宋锦看了两秒,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   “有趣的丫头……。”   某个不被注意的角落,李家明双手背后的站在原地,双目如炬般盯着高台上光芒万丈的少女,肃声道:“看起来还不错,只是务必要确保万无一失。”   他身边站着胡静怡,闻言蹙了蹙眉,“李处长放心,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只差这最后一步棋。”   李家明又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胡静怡站在阴影里,目光深深的盯着高台上的女孩,眉头越拧越紧,她总觉得有什么是她忽略了的。   欧阳达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看着台上的宋锦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在这嘈杂的会场引不起什么人注意,他扬眉道:“静姐,这女孩长的挺漂亮啊,我听周哥说,等这次回来后想栽培她?到时候有机会和美女独处了,我定要来个先下手为强,不然局里那么多单身狗,不得和我抢的头破血流。”   胡静怡根本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她忽然道:“那天黄悦给她催眠后出来情绪就有些不太对劲,你注意到没有?”   欧阳达闻言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啊,悦姐不总是那样嘛,冷着脸,活像谁欠了她八百万不还似的。”   “没有吗?”胡静怡喃喃道,就像周策说的那样,她五感敏于常人,经常能发现很多人发现不了的细节,而这也助她一次次破获奇案,而这次,她明显感觉到黄悦和这个女孩之间的不对劲,一切好似就是从催眠那次开始的。   “发布会结束后,把这女孩带来见我。”留下这句话,胡静怡转身离开。   发布会宣布了电影大漠风华正式开机,拍摄地在内蒙一带,因此发布会结束后全体主创要集体赶往内蒙,因为要赶上明年的奥莱斯提名,剧组时间很赶,发布会结束后便在安保的陪同下相继离去。   今日宋锦和记者的豪言放话又一次把她推上了头条,有人说她狂妄,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有人赞她有性格,那一瞬间气势爆棚,碾压记者,总之本就在娱乐风暴中心的宋锦,再次登上了热点高峰。   会场后台,宋锦被一个俊俏的年轻男孩拦住了路,那男孩扬眉轻笑,目光在她身上打量着:“小姑娘,跟我走一趟吧。”   宋锦没有惊慌失措,对着他点了点头:“给我点时间,让我和我的经纪人说一声。”   欧阳达挑了挑眉,不愧是悦姐挑出来的人,看看这处变不惊的态度,一点都不像是十六岁。   “一起去吧。”   路边一辆黑色面包车内,宋锦一上车,车子便缓缓驶离,宋锦看了眼后窗,蒋曜和孔圣香上了一辆桑塔纳,跟在面包车后边。   她扭头,这车子外观普通,丢在车堆里毫不起眼的那种,内里却别有洞天,又宽敞又舒适,关键有很多高科技仪器,一看就是某些职业的专车。   车里除她之外坐着三个人,一女两男,女人留着短发,坐姿笔挺,面容严肃,不苟言笑,身上有种久居上位的威严,让她即使静静坐在那里,也让人不容忽视,另一个男人大概三十多岁,面容周正,双目清明,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背脊挺的笔直,犹如一颗挺拔的白杨。   而剩下的一个男人,就是刚才去请宋锦的年轻男孩,一身朋克装扮,脑袋上戴着个黑色的骷髅头帽子,斜靠在车椅上,充满玩世不恭的桀骜不驯,修长的手指飞快的把玩着一个魔方,他手指转的飞快,几乎让人有些眼花缭乱,他将那魔方一次次打乱重来,无聊的游戏却玩的乐此不疲。   宋锦盯着他手中的魔方看了一会儿,眸光微微眯起。   欧阳达挑眉看着宋锦:“你好像对我的魔方很感兴趣?”   “只是觉得这飞快变幻的色彩,很漂亮。”确实很漂亮,在他的手中仿佛重燃了生命,那般鲜活多姿的生命。   欧阳达手指平摊递到她面前,掌心躺着六面同色的魔方:“试试?”   宋锦笑着摇头:“我不会。”   “很简单的。”他说着把魔方打乱,手指飞快的变幻着,很快,那魔方又整整齐齐的落在他掌心。   宋锦似是有些意动,拿起那魔方观望了一番,对他腼腆的笑笑:“我第一次玩儿,玩的不好不要笑话我。”   对美女欧阳达总是多些温柔和耐心,“没事的,来,我教你。”说着凑到宋锦身边,手指就要去摸宋锦的手,想要手把手的教他。   “咳咳……。”这时一阵干咳声响起,周策警告的瞪了他一眼,欧阳达无趣的翻了个白眼,屁股又挪回了原位。   宋锦对周策笑笑,垂眸看着手中的魔方,这时只见她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拨动着魔方的每一层,很快整齐的魔方就被打乱了,五颜六色拼凑在一起,看着花花绿绿的,但被她白皙淡粉的手指映衬着,却是显得格外好看。   欧阳达挑眉轻笑,眸光落在宋锦脸上。   他就喜欢美女,尤其是这么漂亮的美女。   就是这么一晃神的功夫,一只很漂亮的手递到他面前,那白嫩的掌心上躺着一个魔方,一个刚刚还乱七八糟这一刻却整整齐齐安静的躺在她掌心的魔方。   欧阳达惊愣的抬眸看着眼前的少女,她正用一双清澈如水的目光盈盈的看着他,歪着脑袋带着几分可爱和乖巧:“还给你。”   欧阳达一激动就有些结巴:“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女孩挑了挑眉,“不是你说的很简单吗?看着很难,没想到做起来原来确实很简单。”她又把魔方打乱,当着欧阳达的面,那手指快速翻飞,手法比他还要快,几乎看的人眼花缭乱,几乎是他一眨眼的功夫,她的掌心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六面同色的魔方。   她笑嘻嘻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儿?”   欧阳达咽了口唾沫,目光深深的盯着宋锦:“你真是第一次玩?”   宋锦点头:“是啊。”   “那你怎么知道如何变化?”这魔方他是从小就玩,大大小小的比赛参加了无数,落了个天才的名头,这魔方外人以为很难,其实只要掌握了规律却是极其简单的,但比赛的时候比的就是手法和凝聚力,因此他总是时不时的玩一下,想要把手法练的更快,突破极限。   可没想到这个女孩打破了他所有的自信,她说她是第一次玩,手法却比他这从小练的还要快,欧阳达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他觉得他被这个世界深深伤害了。   如果这是个梦,请千万不要醒……   宋锦道:“我刚才看你玩儿了一遍,就记住了。”说着又示范了一遍,让欧阳达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你是说,你只是看我玩了一遍,就记住了步骤?”欧阳达不可置信的问道。   宋锦点头:“没错。”   这得需要多强大的观察力和记忆力,天哪,欧阳达仔细回想了一下,她手法虽快,步骤却都是千篇一律的,确实是他刚才表现过的。   他拿过魔方又换了个步骤,这次他几乎是拼了老命,手法快速的只能看见残影,这样她要还能看清步骤,欧阳达非得吐血不可。   他把魔方扔给宋锦,“你要还能转回来,我服了你。”   宋锦手指把玩着魔方,目光在三人面上掠过,笑道:“这是在考验我吗?”   一直在看戏的胡静怡和周策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一抹凝重,这个女孩似乎有些出人意料了,聪明的有些可怕。   胡静怡反问道:“你觉得,这是考验吗?”   宋锦耸了耸肩:“话语权在你们,我只是个无名小卒。”说着有些漫不经心的转着魔方,她面上不在乎,手指却转的飞快,和刚才欧阳达的手速不相上下。   下一瞬她就把魔方扔欧阳达怀里,有些赌气道:“没意思,不玩儿了。”   欧阳达一直盯着她的手看,他可没那么强大的观察力,不过也大致看清了,确实是他刚才新施展的步骤,一步不错。   他觉得打击又觉得惊喜,又是喜又是忧的,表情别提有多惊喜,他拿着魔方凑近宋锦,笑道:“别啊,我知道好多种方法呢,一一教给你好不好,你看你这么聪明,一学就会,手法还那么快,简直就是玩魔方的天才,不去参加比赛真是可惜了,我把我会的都教给你,你替我去参加比赛行不行?你十六岁未成年,参加少年组绝对一炮而红……。”欧阳达喋喋不休的说着,极力忽悠着宋锦。   “我刚才说了,没兴趣。”玩儿这个还有比赛?现代人也够无聊的,宋锦心底腹诽着。   “别啊,你刚才还说很好玩儿呢,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我就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刚才觉得好玩儿,这会儿当然就觉得无趣了。”宋锦无所谓的说道。   这人骨子里就凉薄。   胡静怡盯着宋锦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能生出你这么聪明漂亮的孩子,你父母一定也是人中龙凤。”   “我是孤儿,从记事起就是自己一个人。”她对着胡静怡笑道。   胡静怡从黄悦那儿已经了解到了,不过她想再问一次,可惜,从这个女孩的语气和面色上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么大年龄的孩子提起从未谋面的父母,语气平静的犹如陌生人,不是真的凉薄就是隐藏的太深。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丢失了这么优秀的女儿,对你的父母来说,是一场损失。”   “也许吧。”少女眉头微拧,显然不愿意谈起这个话题。   胡静怡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孩子果然就是孩子,在心上总是会保留一片柔软的地方,却敏感的不让人察知。   胡静怡忽然翻出一把手枪,对宋锦笑道:“认识这是什么吗?”   宋锦哼笑道:“你当我三岁孩子不成,连手枪都不认识。”   胡静怡点头道:“我见你枪玩儿的不错,从哪儿学的?”   “无师自通。”回她淡淡的四个字,透着股倨傲。   欧阳达叹道:“天才果然就是天才,和你一比,我这天才的头衔可以摘了。”   胡静怡把枪扔给她:“很好,一分钟之内把手枪拆了重装,我就承认你无师自通。”   宋锦瞟了她一眼:“我为什么要你承认?”   欧阳达撞了她一下,小声道:“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我为什么要知道她是谁?再说了她是谁和我有关系吗?”   欧阳达被噎了一下,仔细一想她这话说的有道理啊,人家过的好好的,根本没必要认识他们这些人,是他们硬要贴上去的。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小姑娘,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胡静怡看着她笑道。   宋锦低垂着的眼底划过一抹暗色,这些人可真霸道,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就似那提线木偶,被他们牵着线走,这种感觉实在糟糕透了。   她讨厌被人安排,被人掌控。   周策在一边默默拿出手表计时,还没调好时间,这边宋锦已经动作利落的拆枪了。   和玩魔方时一样,她的手法很快,快的只能看到残影,手枪组装的杂音中,下一瞬宋锦手中握着组装好的手枪,枪口瞄准胡静怡。   少女下巴微抬,目光倨傲:“怎样?还满意吗?”   被手枪指着胡静怡面不改色,抚掌微笑:“精彩,总计时十二秒。”她扭头看向周策:“你在警校时最好的成绩也只是7秒吧,险胜了人家小姑娘呢。”   周策无奈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他刚才一直有在观察,这小姑娘组装的手法虽快,但却不是经过系统训练出来的,看来她确实是无师自通,他的眼光没错,这确实是一棵好苗子。   欧阳达看着宋锦的目光充满了崇拜,“你是怎么做到的?太快了吧,我还没看清楚呢,你就组装好了,有什么诀窍没?教教我,让我也炫耀炫耀。”   宋锦回给他一个冷冰冰的后脑袋。   说实话她还真没什么诀窍,要真说有那就是手快眼快脑袋快,她以前从警察那顺过来一把手枪,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玩玩,拆卸再组装,只要记得套路,根本不用练习,刚才她已是刻意放慢速度了,真是怕吓着这些人。   胡静怡降下车窗,这时车子放慢了速度,此时车子行驶在高架桥上,两岸城市尽在眼底,她指着不远处的巨大广告牌对宋锦道:“看看你准头怎样?是不是也无师自通。”   这是真要考她。   可惜,注定要让她们失望了,关于射击她还真不会,没学过,无师自通也要有点理论基础吧,她是连基础也没有,那天能瞄准监视器也是凑巧了,近距离还行,毕竟她掷飞刀的准头还在,远程的话,除非她作弊,否则她这烂枪法见不了人。   宋锦无奈的耸了耸肩:“你们还真把我当全能的了,可惜,枪法我是真的烂。”说着把手枪扔给胡静怡。   欧阳达不可思议道:“原来你也有不会的啊。”   宋锦嗤笑道:“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什么都会,我不会的多了去了,大惊小怪。”   欧阳达抚了抚胸口:“这才公平嘛,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会的话,还要不要我们活了。”   胡静怡和周策飞快的对视了一眼,不是藏拙,看来她是真不会枪法,这个没关系,她如此聪明,一学就会。   车子最终在一栋筒子楼前停下,四周看着很有年代感,耸立的墙面上墙皮剥落,地上还有前几天下雨留下的水坑,汽车碾压而过,水坑里的泥水溅到对面的墙上,留下黑灰的泥印。   “喵呜”不知哪里传来猫儿的叫声,为这个地方增添了一丝诡异的荒凉。   宋锦随着三人走进楼道,这楼道也是又破又暗,大白天的几乎看不清脚下的台阶,连个声控灯都没有,一侧的墙面上用红漆刷着各种广告语,漆点斑驳洒落,乍一看跟人血似的,胆小的都能下出心脏病来。   胡静怡在前边领路,边走边小声道:“小心,这楼道里没灯,上台阶的时候注意着点,别磕住了。”   欧阳达走在最后,嘟囔道:“悦姐工资也不低啊,她就住不起大房子吗?非得挤到这破筒子楼里,晚上简直跟闹鬼似的。”   “闭上你的嘴。”周策冷冷喝了他一句,欧阳达哼哼唧唧的又说了句什么终于闭嘴了。   黄悦家住在三楼,这筒子楼是最旧的那种,一楼两家住户,都是坐北朝南的户型,虽然吸收阳光充足,却总给宋锦一种阴森的感觉。   胡静怡上前去敲门,又旧又沉的大铁门,“哐铛铛”敲门声沉闷如洪钟,在这寂静的楼道里似能穿透人耳膜。   欧阳达看了眼四周,猛然往宋锦方向靠,深深吸了口气:“只有靠着你我才感觉能喘息了,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憋闷的难受,一靠近你就好多了,真奇怪。”说着扭头看了眼宋锦。   她美丽的脸庞在昏暗中白皙的似能反光,在这黑暗之地如一朵静默的莲花,温润通透,拂氐从容,令人从心底里感到踏实安心。   欧阳达愣了愣,忽然感觉心脏似被什么扎了一下,有点疼,有点酸,他赶忙收回目光,掩饰那一瞬间的不适。   “吱呀”一声大铁门从里边开了,露出黄悦清冷的面容,“静姐,你来了,进来吧。”说着让开身让几人进来。   看到最后进来的宋锦时,女孩一双清澈的眸光笑盈盈的望来,清透的似能穿透人的心灵,黄悦愣了愣,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   房子的格局很旧,装修也很破,有种七八十年代的感觉,但看着很干净。   黄悦请几人在沙发上坐下来,给他们每人端上来一杯白开水:“我这里没饮料,将就一下。”   胡静怡周策自然不会嫌弃什么,欧阳达倒是口渴了,端起来喝了一口,忽然“噗”的一口喷了出来,惹得几人都看向他。   ☆、183 巫师   周策皱眉,在他发火前欧阳达赶忙叫到:“这水怎么又苦又涩的,太难喝了。”他苦着脸看向黄悦:“悦姐你不欢迎我们来就直说,用不了这样,连口茶都喝不上,我们这是招谁惹谁了。”   黄悦冷冷道:“这是用艾草煮过的水,喝了对身体好。”   欧阳达嘟囔了一句:“我身体倍棒,用不着。”说着把水杯放回茶几上。   真的太难喝了,到现在嘴里还一股涩味,悦姐要每天都喝这东西过日子,也不知道她怎么坚持下来的。   周策端起来抿了一口,先是皱眉,随后眉头舒展开,笑着对黄悦道:“虽起先有些苦涩,可被味蕾撑开后,倒是有些甜了,先苦后甜,不错。”   欧阳达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黄悦走到宋锦面前,淡淡道:“你跟我来。”话落扭头往最近的一间房走去。   宋锦站起来跟着她。   就在这时,对面一间挂着彩绳的房内传出一阵稀奇古怪的声音,然后是叮叮当当像是铃铛交错响起的声音,杂乱无章,却令乍然听到的人心头猛然一颤,只觉得像是被什么重物给撞击了一下。   宋锦脚步猛然顿住,皱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黄悦见此眉头紧蹙,扭头不耐道:“快点。”   宋锦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两人相继进了房间,房门合上,一瞬间客厅只剩下胡静怡周策和欧阳达三人,那铃声还在不断响起,断断续续,配合着有些沉闷的鼓点声,听的欧阳达烦躁不已。   “究竟在干什么,吵死了。”欧阳达不悦的嘟囔道。   胡静怡蹙眉看向传来铃铛声的房门,沉思道:“据我所知,阿悦是跟她外婆生活在一起的……。”   “所以,那间房里住着悦姐的外婆吗?她外婆究竟在干什么?真的吵死了。”说着拿着枕头捂住耳朵。   “她外婆……是个巫师……。”胡静怡静静的吐出这句话,欧阳达冷不丁哆嗦了一下,只觉得后背一股凉气蹿起。   “拜托,这都什么年代了,哪里来的巫师,亏你还是长在二十一世纪科学大旗下的五好青年,这么封建迷信的东西你也信。”欧阳达嗤笑道,什么巫师不巫师的,不过是骗人的把戏罢了。   胡静怡蹙眉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我们不能偏信,但也不能不信。”   她又道:“我从在警校的时候就认识阿悦了,她性子看着冷,其实外冷内热,局里有给她分配住房,她却宁愿挤在这潮湿破旧的筒子楼里陪着外婆,她曾告诉过我,在她八岁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她父母都已经给她准备后事了,后来是她失踪了整整三天的外婆突然出现,围着她跳了一场萨满舞,也就是咱们俗称的跳大神,后来阿悦的病就莫名其妙的好了,连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   胡静怡说成花欧阳达都不信,他一个生在在新时代的有为青年,怎么可能相信这种封建迷信。   胡静怡也不指望欧阳达这倔小子相信,其实她心底也是半信半疑的,但黄悦这个人她了解,不会骗她,而且她有什么理由骗她,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她一贯秉持着辩证的态度。   此时那间房里的铃声越来越急促,鼓点密集,如雷声阵阵,雨珠咂咂,虽杂乱无章却莫名的令人心神紧绷,不由自主就被那一唱一和的铃声和鼓点吸引去全部心神。   欧阳达烦躁的抓着头发,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朝那间房走去。   胡静怡已来不及叫住他,欧阳达抬手敲着房门,叫到:“声音能不能小点,吵死人了。”   那声音忽然停了下来,就在欧阳达以为那人终于听进去了他的话,不再弄那烦死人的噪音,准备转身的时候,房间门突然从里边拉开。   太突然,欧阳达下意识看去,下一瞬却突然大叫一声,猛然往后退了一步,却一下子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伸手指着门口那人,颤声道:“你是人是鬼?”   胡静怡和周策闻声看去,当看清站在门口的那个人,也是下意识一惊,却到底比欧阳达沉稳,没叫出来,胡静怡站起来朝那人恭敬的叫道:“外婆好,我是阿悦的同事兼朋友,我叫胡静怡。”   周策也赶忙做了自我介绍。   那人站在门框的阴影里,从头到尾披着一个褐色的斗篷,她个子很矮,大概只到欧阳达的胸口,那斗篷拖曳在地上,露出一截零碎的裙边,看着很旧,像是从古墓挖出来的古董似的,一张脸犹如鸡皮般苍老松弛,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浑浊而幽深,仿佛一轮漩涡般似要把人吸入进去,她静静站在那里,整个人充斥着一种古怪而诡异的气场,真的就像电影里会魔法的老巫婆,难怪会把欧阳达吓一跳。   听到胡静怡的话,欧阳达才知道自己闹了个大笑话,这人原来就是悦姐的外婆,静姐说她是巫师?别的不说,光看这身装备就够吓人的了。   站起来整了整衣领,借以掩饰刚才的尴尬,欧阳达庆幸宋锦不在这里,否则他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不过他在宋锦那里本来也没什么英名。   朝那人点了点头,欧阳达转开目光别扭道:“外婆好。”   外婆目光在三人面上掠过,那目光令欧阳达惊悚的汗毛倒立,这老太婆太吓人了,这可是大白天啊,她平时可怎么出门,吓死人也是要犯罪的啊。   外婆往前走了几步,叮铃铃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欧阳达这才发现原来铃铛是绑在她腰间的,随着她走路的步伐交错响起,听着一串子,估计她腰间绑着的都是铃铛。   谁闲的没事在腰上绑铃铛,欧阳达越发觉得这老太婆是疯子。   那老太婆忽然凑近欧阳达,抻着脑袋在他身上闻着什么,欧阳达尖叫一声,猛然往后跳了一步,却被外婆忽然拉住手臂,那手指如骷髅般精细瘦长,颜色如土褐,苍老如橘皮,指甲尖长倒勾,里边还夹着一些黑色的不明脏污,看着如鹰爪般又难看又有力,就那么猛然一抓,欧阳达突然就动不了了。   外婆绕着他闻了一圈,那样子真的挺神经的,她忽然喃喃道:“好充沛的阴气……。”她忽而拧眉,抬眸盯向欧阳达:“你身上……。”   这时对面的房间门忽然从里边打开,黄悦从里边走了出来,看到客厅里抓着欧阳达的老婆婆,惊讶道:“外婆,您怎么出来了?”   她快步走过去把外婆抓着欧阳达的手拿开,准备扶着她回房间:“都给您说了我朋友要来,让您不要出来,您怎么不听话呢。”黄悦对外婆说话时神情是少有的耐心和温柔,褪去一贯的清冷神态。   外婆拂开她扶着自己的手,忽而扭头看向最后走出来的那个少女,她眸光忽然一凝,那深处似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搅着,让她充斥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奇怪氛围。   就在黄悦一愣神的功夫,外婆忽然一个箭步朝那少女冲去,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冲到了少女的面前,她两手死死抓着女孩的手臂,用力的把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捏红了,双眸紧紧的盯着对方的眼睛,神情郑重而虔诚。   宋锦蹙眉看着面前奇怪的婆婆,想把手抽出来,却不知道这看着矮小精瘦的老婆婆手劲原来那么大,她一挣竟然没挣脱,反而被对方握的更紧了。   “别动……。”她忽然大声道,那声音嘶哑的破音了,听着仿佛是从胸腔里发出来似的,令人很难受的感觉。   黄悦皱着眉头走过来,看了宋锦一眼,对外婆低声道:“外婆,这是我朋友,你别吓住她了,快把手松开,我们还有事要办,必须要离开了。”   外婆理都没理她,松开宋锦的手,忽然绕着宋锦转圈,一边转一边跳,右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个单面鼓,抓在手中高举,手臂不停抖动,铃声和着鼓声交错响起,却比之前听到的要更富有节奏和旋律。   宋锦皱眉看着这疯疯癫癫的老婆子,疑惑的看向黄悦,黄悦无奈的对她耸了耸肩。   欧阳达看的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捂着肚子倒在沙发上,“哎呀妈呀,太好笑了,这比马戏团表演的还精彩啊……。”   周策狠狠瞪了他一眼:“给我闭嘴。”   欧阳达笑声噎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的,憋得脸通红。   接下来令所有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外婆忽然站在宋锦面前,扔了手中的鼓,“噗通”一声闷响,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双手平伸在地上,朝着宋锦恭恭敬敬的磕头。   “砰”一声额头撞击在地板上,起,又落。   那模样,虔诚而郑重,仿佛信徒在虔诚的朝拜。   欧阳达愣住了,这怎么还磕上头了,这老婆子真疯了不成,朝着宋锦一个小姑娘磕头……   周策和胡静怡静静看着。   黄悦初始愣住了,随后脸色有些难看,伸出去的手顿了顿又最终缩了回来。   她了解外婆的性子,谁都说她是个疯子,连爸妈都嫌弃从不来看外婆,只有她知道,外婆内心有多精明,她一点都不疯,只是在某方面表现的异常执著罢了。   她盯着宋锦看了几秒,这个女孩,究竟有什么特别的?   她相信外婆不会无缘无故的这样做,一定是有理由的,这个女孩身上一定有令外婆这样做的理由。   这老婆婆突然就朝自己磕起头来了,这令宋锦始料未及,猛然后退了一步,摆手道:“婆婆,您这是干什么?这可使不得,您快起来。”说着弯腰就要去搀扶外婆。   外婆一手拂开她伸过来的手,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满三个这才站起来盯着宋锦的眼睛:“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可这个见面礼,你受得。”   这话说的自相矛盾,既然不知道人家是谁,又为什么说这个大礼人家受得呢,不是自相矛盾嘛,这个老太婆真是个疯子。   那浑浊的目光幽幽的似能穿透人的心,她忽然翻开掌心递给宋锦:“这个送你,你会用的上。”   宋锦垂眸看去,那是一根红绳,上边系着一颗小小的黑珠,那颜色黑的透亮,被光一照,似有流云涌动。   她伸手接过来,“谢谢。”那黑珠握在手心里很凉,透心的凉。   不知为何,她相信这个老婆婆的话,当着她的面把红绳系在左手上,那黑珠正贴近脉搏,那一瞬间凉意透过肌肤瞬间蹿升至四肢百骸,左胸口的胎记忽而灼热的一下,仅仅一下便又恢复了正常。   见她眉头微蹙,外婆盯着她笑道:“千万不要摘掉,你会用的上……。”   几人前脚离开,后脚外婆拖着身子回了房间,这是一间黑漆漆空荡荡的房间,充斥着一股森凉的气息,靠西的方向有一座供台,上边供奉着一座神像,袅袅檀香中,外婆跪在地上,朝神像恭敬的磕了三个头,口中念念有词。   “诸天神佛,吾辈请愿,今巫神现世,斗胆解惑……。”随后房内飘起一阵诡异的铃声和鼓声,交错着响起,似有魔力般,令人心之神往……   离开黄悦家胡静怡便把她送到了剧组,之后她会随剧组一起离开前往内蒙,剧组的内部人员已经悄无声息的换人了,和范丛芳打过招呼,车子便朝着机场方向行驶。   到了机场,宋锦在蒋曜和孔圣香的护送下走向候机厅,后边跟着魏玲和一个黑衣男人,两人推着行礼,一看就是随行人员。   她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戴着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墨镜,一头长发松软如墨的披在肩上,无论怎么掩盖,都掩不掉满身的潮范儿和耀眼光芒,很快就有路人看到她,惊喜的喊道:“是宋锦。”   一言出瞬间在机场引发了浪潮,看到明星普通人总是难掩激动,一窝蜂的往这个方向涌来,更何况宋锦今早还上了一次头条,这个相传比古秋涵这个第一美人还长的美多了的新人,很多人都抱着一睹其风采的目的涌过来,机场大厅瞬间就变得人山人海。   宋锦被蒋曜和孔圣香牢牢护在中间,看着四周乌压压一片的人头,并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人人都拿出手机拍照,脸色激动又兴奋。   宋锦微笑着挑下墨镜,露出一张完全素颜的面容,比起淡妆这个样子的她有种天然去雕饰的清丽,肌肤白皙粉嫩,眉目纤柳如画,睫毛浓密纤长,眼睛清澈如盈盈秋波,泛着温柔而沧澜的笑意,如一泓春水般融化人的心灵,照拂去心上的阴霾。   那一瞬间震撼人心的惊艳铭刻在多少人的心上,那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绝艳清芳,亦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飘渺悠远,更是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的倾国与倾城。   有一种美无法言说,因为没有文字能描绘的出来,哪个字眼似乎都不合适,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已是完美的诠释了美丽绝色这个词的确切含义。   她身上散发着令人舒心的淡静又悠远的气息,目光温柔而从容,立在嘈杂的人群中,却仿似和所有人隔离开来,独她一人是那所有光芒的来源,令人不由自主的仰视。   拍照声此起彼伏,间或夹杂着推搡的挤嚷声,争先恐后的往宋锦身边挤。   “我真的太喜欢你了,可以给我签个名吗?”好不容易挤到前头的一个小男生奋力的伸出纸和笔,羞涩又腼腆的问道。   “谢谢你的喜欢。”少女甜甜笑道,接过他的纸笔,那修长白皙的手握着圆珠笔在纸上飞快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连笔字,却写的非常漂亮,隽秀而飞扬。   男孩子接过纸笔,看着白纸上那个漂亮的签名,手中握着的笔上似还残留有她手心的温度,带着温软的芬芳,令男孩一颗心迷醉不已。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他就被疯狂的粉丝给挤出了人潮,男孩还握着笔愣愣的站在原地,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宋锦给几个粉丝签了名之后,便被机场闻讯赶来的保安护送着进了候机厅,候机厅里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坐在位置上等候,宋锦的到来又是引发了一阵热潮,不过比外边要好多了,很快那些粉丝就四散离开,不过目光依旧时不时落在宋锦身上。   宋锦在椅子上坐下,孔圣香对她道:“怎么样,手很酸吧,你现在名气越来越大,以后再出门得做好防护准备,还有给粉丝签名挑两个意思意思就行了,你还真傻的准备一个个签下去啊。”   宋锦揉了揉手腕,笑着道:“只要他们真心喜爱我,我就会用诚心回报他们,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还真想一个个给他们签名呢。”这种被人拥护和喜爱着的感觉,真的很不错,仿佛一颗心都踏实而充满了干劲。   孔圣香无语的摇头:“你看着精明,心可真实在,粉丝就是墙头草,变心的速度最快。”   宋锦微笑着道:“我的粉丝,一定是最长情的,有我这么优秀的偶像,还有什么人能入他们的眼呢?”说着朝孔圣香调皮的眨了眨眼。   孔圣香点着她额头,笑骂道:“你这个鬼丫头……。”她眼尖的看到宋锦左手腕上绑着的红绳,猛然抓住她的手盯着那红绳,皱眉道:“你怎么戴着这玩意儿,赶紧摘了,丑死啦,而且艺人的穿戴都是有讲究的,别无缘无故的给别的商标打广告,那得先交代言费。”   “你钻钱眼里了吧,这是一个前辈送我的,不能摘。”说着宋锦把袖子拉下来遮住红绳:“大不了我不露出来行了吧。”   蒋曜去办行李托运,孔圣香去倒热水,魏玲和那个黑衣男人坐在左手边隔两个位子,那男人目光时不时看一眼宋锦。   宋锦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那黑衣男人是胡静怡派来保护她的,名曰保护,实为监视。   这时她身后的位子上有人坐下。   “小姐,我是会长派来保护您的人,我叫邱远,还有一人叫李雷,我们两人会一路尾随您,有什么事可联系我们。”   “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为小姐办事,属下不辛苦。”那人恭敬回道。   那人坐了一刻便起身朝卫生间方向走去,宋锦没有看那人一眼,等那人身影消失,垂眸看着手中的微型耳麦,薄唇微勾。   “小姐可用这个联系属下,无论何时何地,属下都会第一时间回应。”   她借着撩头发的动作飞快的将耳麦塞在耳朵里,瞬间就紧贴在耳壁上,即使动作剧烈也不会掉出来,而且不会对听力造成任何影响。   感觉还不错。   上飞机前,她垂眸看了眼手机,没有短信没有电话,抿了抿唇,把手机关机。   ☆、184 顾影徘徊   下了飞机,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北方空气干燥,风又急又凉,甫一出机场,宋锦就被那凛冽的夜风刮得头发四散飞舞,孔圣香赶紧把帽子给她兜上,护着她上了路边停着的一辆面包车。   孔圣香把水杯递她手里暖手:“这儿的天气说变就变,尤其是晚上,有时能达到十度以下,昼夜温差特别大,你可得注意好了,别刚来就感冒了,到时候有你罪受。”   宋锦对她笑了笑:“孔姐放心吧。”   等了有五分钟,蒋曜和魏玲并那个黑衣男人推着行礼出来了,要在这边拍戏大概一两个月的时间,孔圣香几乎是把家都给搬来了,宋锦说了她几次她也不听,宋锦索性不再管了,由着她们折腾。   把行礼放后备箱,几人上车,车子这才朝着酒店驶去。   酒店是之前就定好的,范丛芳导演一行先宋锦一步到达,如今已经在酒店等着了。   到了酒店,蒋曜去前台领房卡,先把宋锦送回房间,离开前道:“明天一早先去昭君墓祭拜,别太晚睡,省的早上起不来。”   宋锦无奈笑道:“知道了蒋哥,对我您绝对放心。”   蒋曜离开后她看了眼走廊,走廊口那个随行的黑衣人正在那儿溜达着,目光时不时看一眼宋锦的房间门,宋锦目光暗了暗,轻轻关上了房门。   第二天一早,宋锦去敲蒋曜的房间门,蒋曜打开门,宋锦笑嘻嘻的对他打招呼:“早啊蒋哥,咦,你还没起床呢,我先下去跑一圈,等回来你也收拾妥当了吧。”   蒋曜看着宋锦跑远的背影,摇头失笑:“这丫头,故意呢吧。”   这里的早上还是挺冷的,宋锦现在不得不佩服孔圣香的贴心细腻,给她准备的衣服现在都刚好能穿,不厚也不薄的外套,在这样清爽略寒冷的早上跑步最好不过了。   现在是早上六点,东方的天幕染上一层胭脂红,城市在沉睡了一夜之后,悄然苏醒,街上偶尔有晨练的老人,或者忙着赶早集的家庭主妇,像宋锦这个年龄段的都窝在被窝里睡懒觉呢,所以看到宋锦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大早上出来跑步,都目露赞赏。   宋锦把外套拉链拉到顶,遮住了下巴,带着连衣帽几乎把脸都遮光了,除了看着身型好之外,根本就看不清这小姑娘长什么样,不过即使这样在清霜寒露的早晨已是最美的一道风景线。   在她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一个男人,不得不说,这人伪装技术还真不错,要不是宋锦早知道他的身份,还真被他给糊弄过去。   宋锦不紧不慢的跑着,欣赏着这个充满了烟火气息的城市,空气中时不时飘来一阵饭菜的清香,哪家窗子里传来母亲喊孩子起床的声音。   这是个宁静而祥和的城市,充满温馨和守望。   拐过街角,迎面跑来一个穿着短裤T恤的中年人,带着耳机,跑的全神贯注,从宋锦身边跑过连个眼角都没给她。   宋锦跑到他身边,倒跑着看向他,笑着打招呼:“范导,原来真的是您,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那人这才侧眸看着跑在身边的女孩,脚步丝毫没慢,挑眉道:“是你?”   宋锦歪了歪脑袋,即使倒退着跑脚步丝毫不落:“是我,范导很意外吗?”   那女孩一张如花笑靥在第一缕晨阳中美的炫目,充满蓬勃的朝气,范丛芳眸底染上一抹笑意,“不意外,只是你这个年龄段能大早上从被窝里爬起来跑步,这倒令我挺意外。”   “早上空气清新,出来透透气。”说着伸了伸手臂,“身体就像零件,长时间不修理是会生锈的。”   两人一路慢跑,这么长的路要是没个身体底子很难追得上范丛芳,可宋锦从始至终紧跟着他的脚步,脸上笑意盈盈,脸不红气不喘,看起来一脸轻松。   范丛芳挑了挑眉,逐渐加快了脚步,可不论他是快还是慢,身边的女孩都始终紧追不舍,他快她也快,他慢她也慢,脚步从容,面色轻松。   撇开其他不谈,宋锦这个女孩还是挺合他眼缘的,到了酒店门前,范丛芳看了眼不远处跟着的男人,拍了拍宋锦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转身进了酒店。   那眼神是在可怜她吗?呵……宋锦摇头轻笑,抬步走进了酒店。   吃过早饭,剧组一行人驱车赶往位于内蒙呼市南郊九公里大黑河南岸的汉代昭君墓,始建于公元前的西汉时期,是由汉代人工积土、夯筑而成,距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亦是本市著名的旅游景点。   宋锦从车上下来,随着剧组一行人徒步从大门走到山丘上安置王昭君墓碑的亭子,中间经过上书“青冢”二字的牌楼,昭君墓也称青冢,出自杜诗的注解:“北地草皆白,唯独昭君墓上草青如茵,故名青冢。”其实截至目前,根本无法确定埋葬王昭君的具体地点,这里只是当地人民为了纪念她而起的衣冠冢,在这大青山南麓光大大小小的昭君墓就有十几个,充分证明了她在当地人民群众心中的崇高地位。   路过树有昭君立像的井字亭时,宋锦停下脚步仰望,那汉白玉雕像峨眉秀发,衣袂飘飘,目光平视远方,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千年前那个秀眉倾城的女子仿佛就站在她的面前。   孔圣香走在她身边推了她一下:“快走,跟上大部队。”   宋锦发愣的功夫,那群人已经上了墓顶,宋锦拾阶而上,是个六角攒尖兰亭,视野开阔,将整个陵园的风景一览无余。   因为要拍摄的是真实的历史人物,以示尊敬,路过此地来祭拜一下也是常理,宋锦随众人行过祭拜礼,一行人缓缓的朝山下走去。   孔圣香走在宋锦身边,小声道:“我最不爱来这种地方,死人的墓地,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逛的,平白的寻晦气。”   宋锦走在队伍的最后,听此笑着道:“早知如此你就在酒店陪着玲姐算了,不过这只是昭君的衣冠冢,她的尸骨根本就没埋在这里。”   孔圣香打了个哆嗦:“都一样,总之就是死人的墓地,还是个死了两千多年的古人,我不陪着你怎么能行,蒋哥都警告过我了,让我寸步不离的守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宋锦笑道:“蒋哥这是有点风声鹤唳了。”让孔姐陪在她身边,真有危险了是孔姐保护她,还是她保护孔姐?   孔圣香拧眉道:“还是小心点好,来之前蒋哥就警告过我,这次之行非比寻常,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已经嗅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说着目光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见她这副样子宋锦忍不住发笑:“嗯,孔姐胆大又聪明,如果真发生危险了,还要多多仰仗孔姐。”   孔圣香拍着胸脯一副大姐大的豪情样子:“放心吧,一切包在孔姐身上。”   祭拜开始,电影就算正式开拍,此部电影记述了王昭君的一生,据《后汉书》记载,从良家子入掖庭,呼韩邪来朝,帝敕以五女赐之,王昭君入宫数年,不得见御,积悲怨,乃请掖庭令求行。呼韩邪临辞大会,帝召五女以示之。   昭君“丰容靓饰,光明汉宫,顾影徘徊,竦动左右。帝见大惊,意欲留之,而难于失信,遂与匈奴。”从此踏上了她传奇的人生路。   电影主要分为两部分,和亲前和和亲后,和亲前在汉宫的戏份比较少,占了电影大概五分之一的戏份,放在最后拍,剩下的五分之四的戏份主要就是她和亲后出塞途中和在匈奴的生活。   作为具有纪传性质的纪实电影,电影拍摄打算重走昭君出塞路,根据大量文献记载和昭君文化研究会的各族专家多年考证,两千年前,王昭君出塞和亲走的是秦直道,秦直道是公元前212年,秦始皇命大将蒙恬修筑的一条快速来往秦都与北方边疆地区的交通干道,南起秦都云阳县,北抵秦朝北方边防重镇九原郡(今内蒙包头西)。穿越14县,700多公里,路面平均宽度大约30米。两千多年过去,当年30米宽的秦直道只剩下依稀可辨的小路,昔日的辉煌已被历史的车辙碾压成了记忆的碎片。   昭君过包头之后,出五原向西行,至朔方郡临河县(今内蒙临河市东北)、渡北河(今乌加河),向西北方向出高阙(今石兰计山口),越过长城,离开汉地,进入匈奴草原,直至今天蒙古国境内。   拍摄地都是人迹罕至的荒漠高原,这里海拔多在1000米以上,拍摄条件相当艰苦,白天酷暑难当,宋锦要穿着一层层厚重的古装,带着繁重华丽的新娘头饰,能把人捂得满身痱子,一到晚上,气温就降到10度以下,冷的人打哆嗦,剧组就全体在野外扎营,晚上睡睡袋,剧组好几个工作人员都受不了气候条件纷纷生病。   倒是宋锦这个女主角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看她娇滴滴纤弱的身板弱不禁风的,没想到真的挺能坚持,不论条件多苦多难,都始终不见她叫一声辛苦,发一个牢骚,她是第一主角,所有的戏份几乎全部集中在她身上,台词很少,几乎全靠神情和肢体表达,却完美的让范丛芳挑不出一个错来。   她几乎完全融入了这个角色,仿佛在千年前的漫漫黄沙,悠悠驼铃声中,就有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背离家乡和亲人,踏上一条陌生而棘荆遍布的路途,眼神决绝,毫无畏惧,有时她会回望走过的路,目露眷恋和怀念,有水花闪烁,却仰头望着高远的天空,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   她肩上扛着的责任不会让她退缩,她是王昭君,是肩负着民族团结使命的宁胡瘀氏。   如果说一开始他对宋锦是欣赏,只是源于对她的第一印象,可几天相处下来,这个才十六岁的女孩在演戏上所表现出来的敬业和认真,让他不得不佩服。   这天晚上,在靠近阴山以西的阿拉善沙漠高原地带,白天酷热难当,当太阳西落后,气温渐渐降了下来,宋锦没有吃晚饭就钻进了帐篷里,宋锦有内功护体,不论是酷热还是严寒,对她不会造成丝毫影响,只是这几天的高强度拍摄,宋锦就是铁打的人也有些受不了。   这帐篷在篝火中会将人的影子映的一清二楚,当天色渐黑,四周逐渐点起了篝火,宋锦便意兴阑珊的收了手,钻进了睡袋中,闭上眼睛假寐。   有脚步声朝着这边走来,听着那脚步声宋锦就知道是谁。   帐篷里有人钻了进来,“小锦,起来吃点东西再睡,你中午都没吃什么东西,这样下去哪儿有体力应付接下来的拍摄。”孔圣香把碗放在角落里,伸手去扶宋锦。   宋锦往睡袋里钻了钻,埋着头闷闷道:“我不饿,孔姐你别管我了。”   孔圣香敦着脸道:“那哪儿行,听孔姐的,起来吃一点就行,否则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她如果不吃,孔姐会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宋锦怕了她了,从睡袋里爬起来,孔圣香便笑着把碗递给她:“这才乖嘛,吃了再睡,明早起来才会有力气。”   宋锦接过碗来默默扒了两口,才一会儿的功夫这粥就又凉又硬,还带着股黄沙的涩味,宋锦差点没吐了,塞了两口就递给孔圣香:“真的吃不下了。”   宋锦能吃一口孔圣香就是高兴的,宋锦看着孔圣香在昏暗中显得异常潮红的脸,伸手探向她额头,感受到手心的滚烫,惊讶道:“孔姐,你发烧了。”   孔圣香满不在乎道:“没事,可能是有点水土不服,睡一觉就好了。”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宋锦一把拽住她,皱眉道:“吃药了吗?”   孔圣香愣了愣,宋锦见她这样子就知道没吃药,二话不说拉着她出了帐篷,找到蒋曜给他说了一下情况,让他找点感冒药给孔圣香。   蒋曜听了宋锦的话后,眸光淡淡的扫了孔圣香一眼,孔圣香被那目光看的心头发杵,她这会儿四肢酸软,也没力气和他斗嘴,白了他一眼就扭开了目光。   “等着。”蒋曜转身进了自己的帐篷,等再出来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拿着药,把药片递给孔圣香,“把药吃了。”   孔圣香很想硬气的说不吃,但宋锦已经把药拿了过来,塞到她手中:“孔姐,快把药吃了,病千万不能拖,否则要是病情加重在这地方往哪儿给你找医生去。”   孔圣香激灵了一下,宋锦这话提醒了她,她现在可千万不能生病,否则小锦可怎么办,说着拿过药二话不说就塞进了嘴里。   “给你。”蒋曜把水杯递到她面前,看着孔圣香捧着水杯咕咚咕咚喝着,蹙眉道:“明天一早过来领药,自觉点,别让我亲自找你。”   孔圣香撇了撇嘴,“哦,知道了。”   宋锦推着她往回走:“吃过药了你就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我看蒋哥还是挺关心你的,你怎么总是和他过不去呀。”   “谁和他过不去了,只是看他那一副活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不还的样子,就很不爽。”孔圣香冷哼着说道。   宋锦摇了摇头,这俩人之间的事儿她搞不懂,也不想懂,随他们怎么折腾,把孔圣香赶进她帐篷里,宋锦转身往自己帐篷走。   累了一天,吃过晚饭大部分人都窝帐篷里睡觉了,留下一两堆篝火照明,还有两个守夜的工作人员。   这时候魏玲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凑近宋锦道:“小锦,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魏玲拿着手电筒照明,牵着宋锦的手爬过一个沙丘,指着不远处笑着道:“小锦,你看。”   宋锦抬眸看去,只见那沙漠凹成的盆地中出现一汪湖泊,那粼粼的水波在清幽的月光下静谧而澄澈,如一面蓝色的镜子,清透见底,不染尘埃。   魏玲见宋锦目露赞叹,牵着她的手跑下去,来到湖边,她脱了鞋子坐在湖边,把双脚伸进湖水中,舒服的喟叹道:“这水温温热热的,很舒服呢。”   宋锦伸手拂了拂水波,水质温流清透,暖暖的很舒服。   她解下身上的衣服,在魏玲惊讶的眼神中,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湖中,湖心荡起一个涟漪层层荡漾开来,在月光下,如盛放的蓝莲花,等湖面归于一片平寂,还是不见宋锦的身影,魏玲担忧的看着湖面,焦急的喊道:“小锦?小锦你在哪儿?你可千万别吓我啊……。”   她不识水性,要不然她早就下水了,这会儿只能站在湖边担忧的看着,喊了几声湖面依旧没有动静,魏玲终于感到不对劲,准备回去喊人。   就在这时,“哗”一声轻响,犹如打破夜阑寂静的魔咒,魏玲仓惶回眸,只见那清幽的水面中,一道人影破水而出。   月光照在她身上,将她映照的朦胧而幽美,那水珠迸溅中,涟漪荡漾中,一张绝美的面容出现在湖面上,长发在水中飘扬,如黑色的丝带,秀逸飘飞,那张如画的面容在月光下美的令人失魂。   魏玲愣愣的看着,只觉得这一刻的宋锦,犹如水中的妖精,却又圣洁的如月下仙子,她简直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一刻震撼眼球的惊艳。   ☆、185 没心没肺   宋锦浮在水面上,对着魏玲笑道:“玲姐,我没事,这水温热的很,你也下来吧,多长时间没洗澡了,刚好趁此机会泡个澡。”   魏玲赶忙摇头:“我不会游泳。”   宋锦游到湖边朝着她伸手:“没事的,我拉着你,肯定不会淹着你,相信我。”   魏玲也有些意动,宋锦的眼神温暖又鼓励,让她根本不舍得拒绝,一咬牙,把衣服脱了,慢慢朝湖中走去。   宋锦猛然拉了她一把,她如旱鸭子般在水中扑腾个不停,嘴中不住喊道:“救命……救命啊……。”   “哈哈哈……。”宋锦清脆悦耳的笑声飘荡在湖面,在这寂静的沙漠中传出很远。   宋锦一手擎着她的胳膊,魏玲整个身子便不受控制的漂浮在湖中,只露出一颗脑袋在湖面上,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扭头恨恨的瞪了眼笑的开怀的宋锦:“你这个丫头太坏了,故意吓唬我。”   “玲姐你刚才真是太可爱了,哈哈。”   “你还笑,看我不打你。”结果她根本就不敢乱动,否则就得被呛一口水,只能巴着宋锦。   宋锦教魏玲游泳,结果魏玲不是被呛水就是大叫着根本不敢离开宋锦,宋锦这个游泳老师只能无奈的放弃教学,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种天生的旱鸭子。   宋锦双手握着魏玲的手,两人面对面浮在水面上,享受着被温热的水包围着的感觉,犹如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那么的温暖而又舒服。   魏玲忽然尖叫一声,指着宋锦的前胸:“小锦,你胸口怎么在发光?”   宋锦猛然睁开双眼,垂眸一看,水面上红光闪烁,在这幽暗的湖面上显得异常诡异,而来源正是她胸前的胎记。   她忽而皱眉,只觉得胸口的胎记开始变得灼热,犹如火烧般,从一开始的尖细疼痛变得灼烧般痛彻心扉。   魏玲看着宋锦一瞬间变得格外苍白的面容,额头上不知是水珠还是汗珠,滚流到水中。   “小锦,你怎么了?”她能感觉到宋锦握着她掌心的手在颤抖,抓的那么紧,疼的她忍不住皱眉。   宋锦把魏玲送到岸边,对她笑着道:“没事,你在岸边玩吧,我再下去游一圈。”那笑容落在魏玲眼中是那么苍白,不等她再说话宋锦已返身钻入了水中,这次很久很久都没有再露面。   “小锦……。”魏玲朝着湖面喊道,可除了风声哪里有人回答她。   那个发光源来自宋锦的身上,魏玲不知道那是什么,却一定是小锦痛苦的源泉,她在湖面焦急的转圈,心底担忧不已,可她想起宋锦的话,她说没事,那就一定会没事的……   就在这时,湖对面忽然出现一道白衣身影,在黑暗中显得异常醒目,看那修长的身影很似男子,那人脱了外套扔在湖边,二话不说就跳进了湖中。   湖水很深很深,宋锦在湖中翻腾跃动,只觉得那胸口的胎记越来越滚烫,似是要把她整个人灼烧殆尽,撕扯着似要把她撕碎成片,湖水突然变的滚烫,犹如滚油,四周都是火焰,她被架在火上烤。   她扑腾着想要逃离,然而那火焰铺天盖地将她包围,挣不脱,逃不得,她忍不住蜷缩成一团,在湖水中下沉,下沉,就像被黑暗吞噬,如此漫长。   破碎的记忆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快的她根本来不及抓住,一个人踟躇的黑暗中,她听到谁的灵魂在哭泣,那么悲伤,那么绝望,不知不觉中她已泪流满面。   迎面一片金光呼啸而来,那光芒刺的她睁不开眼,一道尖鸣的戾喝震耳欲聋,那是令灵魂都能颤抖的嘶鸣,在那片金光中,一只庞大的飞鸟冲天而起,那挥动的金翅遮天蔽日,七彩的尾翼飞翔天际,带起一串串流动的彩云,美的犹如彩虹。   那金鸟飞天,翱翔天际,自由而圣洁,它忽然一声尖鸣,从天际俯冲而下,朝着她飞来,迅疾而凛冽,她能看到它头顶流淌着七彩的光芒,那双金黄的眼珠涌动着幽暗而神秘的光芒,那样的眼神,令宋锦觉得灵魂深处有什么在涌动,似乎下一刻就要破体而出。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那金鸟穿透她的身体飞掠而过,那一瞬间,她的灵魂都似被撕裂了,又慢慢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拼凑在一起,她回身,却再不见那金鸟的影子。   而她的眉心,一道金光隐隐透出,下一瞬又恢复如初。   等意识渐渐回笼,宋锦突然被呛了一口水,她这才发现她已沉到了湖底的最深处,可是身体完全使不上力气,无论她怎么挣扎,只能往更深处沉去,慢慢的她喝的水越来越多,意识也逐渐模糊。   难道她今天就要淹死在这儿了吗?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头顶水波晃动,有谁穿透层层湖水奋力朝她游来,她的手臂忽然被拽住,然后落在一个怀抱中,唇突然被封住,那人向她渡着气,那个唇的味道是她熟悉的,她不由得愣住,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   熟悉的俊美面容,然而那双眼眸此刻却愤怒而焦急,是临死前的幻觉吗?否则她怎么可能在这里遇见他……   他抱着她奋力朝上游去,她双手紧紧的圈着他的腰,仿佛八爪鱼般扒在他身上,贴着他紧实而滚烫的胸膛,宋锦依旧觉得不真实。   喝的水太多,还没游到岸边宋锦已经晕了过去,洛秀一手揽着她,一手奋力冲破层层水波终于到达岸边,他累的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宋锦就枕在他臂弯里,垂着睫毛模样安静。   等身上恢复了一点力气,洛秀一刻都不敢耽误,坐起来给宋锦挤压着胸口的积水,又给她做人工呼吸,如此往复,宋锦嘴里终于吐出积水来,大声的咳嗽着。   宋锦缓缓睁开双眼,却忽然被人紧紧抱住,抱的那么紧,几乎要把她肋骨给捏断了。   半晌无言,到现在宋锦终于确定了,那不是幻象,而是他真的出现在她面前,救了溺水的她。   宋锦鼻尖突然很酸,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究竟埋藏着什么秘密,竟然让她差点死在这湖中,她好不容易才能重生,她贪心的想要活下去,想要温暖,想要幸福,可是身体上的秘密犹如一个定时炸弹,她不知道今天这样的事情还会不会发生,她心底现在除了慌乱就是恐惧。   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他,几天前两人还在闹别扭,因为孩子的事怨怪于他,可是说到底洛秀又有什么错,他对自己已经够好了,是她贪心的想要更多。   从宋锦离开京都的那刻起,他已经派了人保护她,俄罗斯帮所在的地界和内蒙接壤,他去见了阿古拉斯一面,继而不放心宋锦,便马上赶来她身边,这几天,其实他一直都在她身边,只不过她拍戏太累了,连一向警觉性高的她都没发现自己的存在。   今夜要不是她有危险,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现身的。   差一点,他就失去她了,洛秀紧紧抱着她,刚才那一幕仿佛还历历在目,他的心脏到现在还不平稳,“砰砰”跳的飞快。   “你怎么来了?”宋锦闷闷的问道。   “我不来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你淹死在这湖中?”洛秀语气有些冲。   宋锦知道他在生气,抱了抱他,低声道:“谢谢你。”救了我。   其实宋锦不知道,即使洛秀不来救她,她也不会有事的,只不过现在她还不明白罢了。   “和我你还说谢谢,你是诚心气死我是不是?”   “不是,我是真心感谢你,感谢你出现的及时,感谢你救了我的命。”宋锦语气软软的说道。   这时一阵风刮过来,宋锦猛然哆嗦了一下,洛秀感觉到她的颤抖,低头一看,忽然那目光就凝着在宋锦身上,再也移不开目光。   宋锦又羞又窘,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往哪儿看呢?”   下水时她想着这里根本没人来,就把衣服脱了,只穿着抹胸和短裤,这会儿被月光一照,那纤细的胳膊和修长的大腿,以及胸前因为湿透了而紧贴肌肤若隐若现的饱满,无一不刺激着洛秀的眼球,他呼吸陡然急促了几分,猛然移开了目光。   捡起扔在一边的外套裹住宋锦的身体,抱着她就往沙漠内地走。   不远处支着几个精致的帐篷,比剧组的看起来华丽多了,洛秀抱着她钻进了被几个小帐篷围在中间的大帐篷,里边又大又宽敞,铺着的床垫又软又舒服,把她放在垫子上,洛秀转身就出去了。   很快一个娃娃脸微胖的女人钻了进来,宋锦不认识她,那女人看了她一眼便飞快的垂眸,把手中抱着的一套干净衣服递给她:“这是我的衣服,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先穿着吧。”然后把一杯热水放在她身边:“喝了驱驱寒气,在这个地方一切从简,只能委屈你了。”   宋锦微笑着接过来,“谢谢你了。”   女人淡淡的说道:“不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话落又瞅了她一眼,眯着眸子转身出去了。   宋锦感觉的到这女人不喜欢她,既然是跟着洛秀的,那她不会是喜欢洛秀吧,可宋锦也没在她身上感受到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剑拔弩张,那女人看她的眼神没有嫉妒也没有恼恨,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她这个人罢了。   宋锦把衣服换上,喝了口热水便感觉喉咙火辣辣的,那是被湖水呛的,疼的她泪花闪烁。   宋锦等了会儿没见洛秀回来,便钻出帐篷,那个娃娃脸的女人就守在帐篷不远处,看到她出来走过来问道:“小姐有什么事吗?”   “洛秀呢,他在哪里?”宋锦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女人眸子闪了闪,垂眸恭敬回道:“先生还有事要办,离开前叮嘱属下,让小姐您好好休息,不用为他担心。”   宋锦淡淡的点了点头,转身又钻回了帐篷里。   茱萸看那女人问了一句转身就回了帐篷,忍不住攥拳,这个女人也太没心没肺了,主子为了她受了那么多罪,她就是这样的态度?   她为主子不值,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主子去爱。   宋锦怎会没发现茱萸躲闪的目光,可是既然洛秀有心瞒她,她也不想去戳破,他今晚救了她,宋锦感激他,可她没忘记自己之前的决定,如果孩子的问题没办法解决,她和洛秀之间,是没办法回到从前的。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死了,洛秀也不至于那么伤心。   躺在帐篷里,宋锦忍不住回想起之前的一切,她听到的那个哭泣的声音是谁?很熟悉,却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还有那个七彩的金鹏,它飞到自己的身体里就不见了。   宋锦忍不住抬手摸上胸口的胎记,一切因它而起,这具身体,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忽而她目光落在左腕上系着的红绳上,把手腕高举,借着灯光,她看到那黑珠颜色比之前看到的时候要浅,在灯光的照耀下,那黑珠深处有流光涌动。   她蹙了蹙眉,这个黑珠也有些不同寻常,之前都没有这次感受的那么剧烈,好像她的记忆有复苏的迹象,是不是和这颗黑珠有关?   想到那个奇怪的老婆婆,她让自己不要摘,她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世?   越想越是一团乱麻,宋锦索性不再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她迟早会知道这其中的联系。   这已经是她来内蒙的第五日,明日就能到达阴山西麓,距离那个地方,已经越来越近了。   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她这颗棋子,终于要发挥作用了。   想着宋锦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而另一个帐篷里,洛秀喝了药睡下,此刻他脸色异常的潮红,体温高的不正常,在抱着宋锦回来的路上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怕把病气过给她,他第一时间就退了出来,这次来没带流光,可流光有配的药让人随身带着。   他身体因为那些年毒药的蚕食,经受不得风寒,脾胃也虚,必须得好好养着,不过这风寒来得快去的也快,一剂药下去就药到病除,第二天又是生龙活虎。   他一心惦记着宋锦,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几次,问守在身边的沉香宋锦怎样了。   “宋小姐已经睡下了,主子放心,宋小姐身体底子很好,没有生病。”   洛秀心底的大石总算放了下去,头一扭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他一夜醒过来好几次,每次醒来必定要问一次宋锦,沉香已经摸清了套路,每次洛秀一醒来他第一时间报告宋锦的情况。   洛秀再次醒来已是凌晨四点钟,沉香第一时间回道:“主子放心,宋小姐正在睡觉,一切安好。”   洛秀脸色潮红,眉头微拧,沉香见此伸手摸在他额头上,那温度烫的吓人,他皱眉道:“一夜过去了,怎么还是这么烫?”   流光有说过,主子的身体经几年调养会慢慢好转,但不能沾寒气,否则阴寒入体,他本就体虚,生病是在所难免的,但一剂药下去把虚汗发散出来,就没大碍了,以前就是这样,睡一觉体温就降下来了,而这次,体温怎么反而升高了?   “我感觉好多了。”洛秀笑了笑,撑着身体就要起来:“我去看看小锦……。”   刚直起身就又重重的跌落回去,他无奈的闭上眼:“我这破身体,总是关键时刻掉链子,不行,我不能生病……。”不是明天就是后天,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他怎么能容许自己生病。   “主子,这个时候您就别逞能了,躺着别动,我去联系流光。”早知道这次来就把流光带上了,但谁知道宋锦会溺水,而主子为了救她下水,病情来势汹汹。   在沙漠地带什么通讯设备都行不通,但来这里怎么可能什么准备都不做,沉香用无线电设备联系流光,很快就得到了答复。   茱萸走过来问道:“怎么样,主子现在还好吧。”   沉香皱眉道:“让你守着宋小姐,你在这儿瞎晃荡什么?”   茱萸不悦道:“我看她睡的正香甜呢,打雷都醒不过来,我问你话呢,主子现在情况怎样,体温降下去了没?”   “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宋小姐,其他的不是你该关心的范围。”冷冷的留下这句话,沉香扭头就走。   茱萸狠狠的瞪了眼他的背影,宋锦怎么可能会有事,这世上的人都死绝了,她也活的好好着呢。   五点的时候宋锦醒了,她从帐篷里钻出来,天色蒙蒙亮,不远处茱萸豪气的坐在沙丘上,看她起来了从沙丘上蹦下来朝她走来。   “洛秀事情办完了吗?我现在可以见他一面吗?”宋锦朝茱萸问道。   她语气很客气,茱萸也不好意思甩脸子,虽然她心底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女人。   目光瞟了眼她肚子,不是说怀了主子的孩子吗?这都多长时间了,她这样子像个孕妇吗?肯定是假怀孕骗主子,没想到这女孩年纪小小心机却很深,想到这里对她更加不喜。   但她还记着洛秀的吩咐,淡淡回道:“先生不方便见你,他留话说如果您醒了就让属下送您回去,宋小姐,请吧。”   ☆、186   宋锦抿了抿唇,扭头看了眼相连的几个帐篷,她知道洛秀就在其中的一个帐篷里,他为什么不见她?宋锦只是想当面和他道别。   他能追到这里来想必是不放心她,可既然露面了,又为什么躲着不见她?   是不是她那天喝醉了酒说了很多伤人心的话,是不是他生气了?宋锦心底不确定,可现在显然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等这次事情过后,再和他好好谈谈吧。   宋锦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犹豫和踟躇,一步步走出他的世界。   宋锦悄无声息回了剧组钻进自己的帐篷,她突然想起魏玲,昨晚出事时魏玲就在湖边,她吓坏了吧,魏玲既然没惊动剧组的人,那就是知道自己还活着,可能是洛秀派人通知她的吧。   魏玲一夜都没睡,听到细微的响动她从睡袋里爬起来,钻进宋锦的帐篷,就看到宋锦正坐在那里朝她望来。   “呜呜……。”魏玲突然朝她扑过来,一下子抱住了宋锦,哭着道:“昨晚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否则我非得内疚死不可。”   “嘘,小声点,别惊扰了大家的美梦。”宋锦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一点事都没有,害你担心了。”   原来昨晚魏玲看到有人随后下了水之后就知道那人是救宋锦的,然后有一个冷面男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差点吓死她,那人冷声道他是宋锦未婚夫的人,宋锦不会有事,让她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回去,天亮时宋锦就会回去了。   魏玲比孔圣香知道的要多,这个男人她在洛家时见过,知道是宋锦未婚夫的助理,没想到宋锦的未婚夫竟然追到了这里来,是不放心宋锦吧,那么刚才在湖对岸看到的那道白色身影应该就是宋锦的未婚夫了。   虽然没看清那人的样子,但看那修长的身形和气质就知不是凡人,尤其是他奋不顾身的跳入湖中的样子,根本不考虑自身的安危。   小锦的未婚夫真的很爱她呢。   魏玲把事情简单和宋锦说了一遍,随后指着她胸口问道:“你那里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发光?当时真的把我吓了一跳。”   宋锦笑了笑,“玲姐你一定是看错了,搞不好是湖中的水怪作怪,哈哈,要不然我水性那么好,怎么会突然溺水呢?”   魏玲见宋锦如此解释也信了,毕竟人的身上怎么可能会发光,相比如此她还是更相信湖中有水怪这个说法,紧张的抓着宋锦的手:“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拉你去那里,你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人霉运来了挡都挡不住,玲姐不要自责了,和你没关系的。”宋锦笑着安慰她。   “不过你未婚夫还真爱你,竟然追到了这里来,小锦,你可真幸福。”说着目光落在宋锦肚子上:“看你肚子还没凸起,应该怀孕还没过头三个月吧,这个时候是最危险的,你还在这里每天高强度的拍摄,我真是,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身体也忒强了。”尤其是昨晚溺水她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孩子也没事,宋锦的身体强度超乎她的想象。   听她提起孩子,宋锦瞳孔下意识紧缩,手指落在小腹上,垂眸掩去眸底的苦涩,笑着道:“是啊,孩子很好,很听话,不会闹我。”   魏玲也是当妈的,出来这么久没见女儿还怪想念的,见宋锦这副模样心底一动,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还年轻,自己都是个孩子,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也是正常的,以后你放心,有玲姐在,一定不会让你受苦的,几个月后你就放心的当妈妈吧。”   几个月后放心的当妈妈?几个月后,她有可能和孩子一起去死……   宋锦笑着点头,“嗯,那我就多谢玲姐啦,你和孔姐对我真好,真的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她主动抱着魏玲,脑袋枕在她肩头,在魏玲看不到的角度,她眼底隐有水花闪烁。   魏玲拍着她的背,柔声道:“你这个丫头,可真是让人心疼,我要是有个像你这么温柔漂亮又聪明懂事的妹妹,我做梦都会笑醒。”她比宋锦大了几乎一轮还多,宋锦喊她一声阿姨都行,不过这丫头确实很让人心疼,她从没有见过她的亲人,听孔姐说她是孤儿,从小就没见过父母,所以十六岁就已经早熟又懂事。   有时候她就觉得这个女孩眼神沧桑的仿佛已过尽千帆,却又清澈透明的一如稚子,她是个矛盾的结合体,靠近她,接触她,了解她,她的魅力仿佛魔咒般,让人不知不觉的沉沦,不论男女。   剧组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的醒来,外边动静也越来越大,孔圣香跑过来叫宋锦,见魏玲也在她帐篷里愣了愣:“玲子,你怎么在这儿?”   “我昨夜和小锦睡在一起,两个人睡抱团取暖嘛,你知道的,我特别怕冷。”魏玲朝着宋锦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这是咱俩之间共同的秘密,她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孔圣香拍了拍脑袋,“哦”了一声,宋锦见她气色不错,便问道:“孔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没事,睡一觉就好多了,现在能跑能跳的。”孔圣香不在乎的摆摆手。   “即使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别忘了蒋哥昨晚的嘱咐,他要你早上找他去拿药。”   孔圣香撇了撇嘴:“哪里敢忘?不就是个小感冒,哪那么严重,我身体底子一向好,像这种感冒扛扛就过去了,根本用不着吃药。”嘴上这么说她到底还是去找蒋曜了。   宋锦听着她的话眉头忽然紧蹙,她忽然想起她和洛秀第一次约会的时候,洛秀就因为在水中泡了一会儿,后来便生病了,宋锦在流光那里了解到洛秀的身体因为毒物的蚕食底子很差,受不了寒气,那么昨夜他跳下湖救她……   虽然那湖水是温热的,可上到岸上被冷冷的夜风一吹,那也是要人命的,她有内功护体,所以什么都不怕,可洛秀不一样,他身体不好,根本受不了那种寒气,难怪昨夜把她抱回帐篷之后就不见了踪影,她要见他他的属下总是推脱,原来如此。   魏玲见孔圣香走了之后宋锦忽然拧眉陷入了沉思,然后突然站起来跑了出去,那模样十分急切,魏玲还没来得及叫住她宋锦已经不见了身影。   绕过那个湖,宋锦沿着沙漠上的脚印寻找着,经过一夜的风化,那脚印已经很浅显了,她内心焦灼,脚步不自觉加快,可到了地方那里早已没了人影,连帐篷都消失的干干净净,沙地上所有留下的痕迹都被抹消一空,仿佛一切只是宋锦的幻觉,那个人根本就没出现过一般。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茫然四顾,除了无穷无尽的黄沙就是蔚蓝高远的天空,孤零零的仿佛天地只剩她一人。   “洛秀……。”她忽然大声喊道,回音飘荡在沙漠上空,却始终没有人回应。   她跪在沙地上,双手捂着脸,喃喃道:“对不起。”我以为你只是不想见我,却从没想到你是生病了,为了救我而生病了。   对不起,在你难受的时候,我却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那时候,你心底一定很痛苦,对不起……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剧组,魏玲见宋锦情绪不对劲,拿着早饭钻进她帐篷,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说着一手落在宋锦额头上想试试她的温度。   冰凉凉的:“也不发烧啊,你怎么了小锦?”   宋锦靠着她,闭上眼睛静静道:“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她闭上眼睛,看起来就像睡着了,过了一会儿忽然听她道:“玲姐,我是个很自私的人,因为过往的经历,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永远是自己的安危和感受,为此一次次的伤害深爱我的人,可是怎么办呢,我好不容易才能活着,我不想死,不想失去拥有的宝贝,我错了吗?”她语气茫然无措的就像个无助的孩子,听的魏玲忍不住心酸。   这个孩子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说出如此令人心酸的话。   她搂着她的肩膀,温柔的拍着,就像哄着调皮的女儿睡觉一样,轻声道:“既然深爱你,那么那个人一定不会怪你的,既然是爱,便要包容所有的优点和缺点,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无价的,我们珍爱自己的生命当然没有错。”   宋锦摇头:“不是这样的……。”她闭上眼不再说话,安静的就像睡着了。   魏玲扭头看了眼她的睡容,恬静的一如稚嫩的孩童,只那紧蹙着的眉头足以证明她内心的不平静。   叹息了一声,魏玲轻轻拍着她的背。   剧组大军开拔前,宋锦扭头望向那一望无际的漫漫黄沙,那眸底显露的脆弱一点一点被冰冻,然后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无论有多难,即使只有一丝希望,她也会拼尽所有,努力的活着。   再扭头,她已恢复到面无表情,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痕迹。   到了黄昏,已大致出了阿拉善沙漠,到了阴山西麓的山脚下,再不是黄沙浩瀚的戈壁荒漠,大漠驼影的脉脉高原,那翠绿的草原从山脚下延伸开去,一望无际,鲜碧如画,天边的夕阳洒下金黄的光芒,为草原披上了一层金纱,美不胜收。   草原上牧马放羊,载歌而归,天际炊烟袅袅,雄鹰划破长空,自由的飞翔。   看着这样辽阔的美景,仿佛胸腔里的闷意都一扫而空,宋锦深深吸了口草原上夹杂着青草气息的空气,缓缓的吐出胸口的浊气。   晚上就在草原上安营扎寨,不远处的蒙古大包里应该住着一家本地居民,宋锦看到一个健壮的少年在夕阳中骑着高头大马归来,身后的羊群乖乖的跟着,在翠色草原的映衬下别有一番风味。   那家的阿妈和阿妹迎出来,赶着羊群回圈,那少年利落的从马背上翻下来,看到这边一群陌生人安营扎寨,朝阿妈问着什么,那肥胖的中年女人朝这边望了一眼,摇了摇头。   很快那少年就骑马朝着这边飞奔过来,他马术很好,到了近前一勒马缰,马蹄高扬,一声长嘶划破长空,那少年穿着民族服装,头上带着毡帽,一张脸被晒得黝黑,细看那眉目却是很俊俏的,一双眼睛又黑又亮,骑在马上的身姿矫健勃发,背脊挺得笔直,目光警惕的打量着所有人。   他用民族语问了一句,没人听得懂,包括宋锦,不过剧组随行有带有通晓本地好几族语言的翻译,他站出来和少年叽里咕噜的说着,那少年听了他的解释后点了点头,然后用一口十分蹩脚的汉语道:“界里……追近很不……安全,你们晚上睡觉……小心一点……。”   翻译朝他道谢,那少年目光在人群里掠了一圈,落在宋锦身上时眸底划过一抹惊艳,很快恢复如常,策马而回。   夜幕降临,躺在草原上看着漫天繁星,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真有种天当被子地当床的错觉,不远处传来烤肉的香味,洒了孜然那香味更加诱人,顺着风飘过来,不少人肚子都唱起了空城计。   孔圣香砸吧着嘴巴,“好久没吃肉了,真是怪想念的,你说那户人家烤的是羊腿还是羊腿呢?”说着抻着脑袋往那个方向瞅。   剧组条件艰苦,喝水都有点困难,更别提吃肉了,孔圣香嘴巴都要淡出鸟来了,发誓回京都后一定要大吃三天三夜。   孔圣香吸了吸鼻子,只觉得那香味更近了,仿佛就在她鼻尖,她循着香味望去,便看到那刚才来过的少年又过来了,这次却是抬着一只烤全羊,那羊肉泛着金黄的色泽,香味一阵一阵的往鼻孔里钻,诱的人受不了。   “你们是草原的来客,作为主人没有什么好招待你们的,小小薄礼,不成敬意。”少年说着又搬过来两坛子酒,“这是草原的特产马奶酒,配着烤羊肉乃是人间美味。”   没想到这少年如此热情,不仅送肉还送酒,众人纷纷和他笑着道谢,那少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孔圣香第一时间扑过去,不顾形象的撕下一只羊腿来,看的人嘴角抽搐不已,这几天她和剧组的人都混的很熟了,大家都了解她的性子,见此也没多想什么。   孔圣香看着这只大羊腿犯愁了,这么大她要怎么分开,她可做不来吃独食的事儿,好东西当然要和小锦玲子分享了。   这时蒋曜蹲在她身边,一把把她手中硕大的羊腿抢走,放在篮子里,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把匕首,慢慢的片着羊腿上的肉,他脸上神情耐心而认真,手法娴熟的一刀刀片下羊肉,片下的羊肉大小薄厚均一,整整齐齐的码在盘子里,一看就知道这是练过的。   孔圣香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要跟她抢,骂他的话还没酝酿好,看着他的动作那些骂人的话就全都吞回了肚里。   她蹲在他身边小声叹道:“你原来还会这一手,真是没想到啊。”   蒋曜拿起一片羊肉塞她嘴里,淡淡道:“吃的也堵不上你的嘴。”   孔圣香把羊肉马溜儿的塞嘴里,享受的闭上眼:“真是美味啊。”   蒋曜瞥了她一眼,把满满的盘子递给她:“端去给小锦和玲子,别只顾着一个人吃独食。”   “谁说我要吃独食了,我本来就是要和小锦玲子分享的,看在你片肉技术这么好的份儿上,姑奶娘今儿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哼。”话落端着盘子朝宋锦和魏玲的方向走去。   蒋曜看着她那扭捏的背影,淡淡的摇了摇头,低下头继续片肉。   “小锦,你快尝尝,这可是最正宗最地道的蒙古烤羊肉,在京都可是吃不到的。”孔圣香把盘子递到宋锦面前,那金黄油腻的羊肉看着就十分勾人,不过宋锦并不想吃,甚至闻着那味儿就有点反胃。   她把盘子推离开眼前,皱眉道:“我不想吃,你和玲姐吃吧。”   孔圣香道:“别呀,咱好不容易来次蒙古草原,尝尝当地的特色美食也不枉受这么多罪了,我喂你好不好,张嘴。”说着捏着一块羊肉就朝宋锦嘴边送。   宋锦把头扭到一边,只觉得胃里反流着酸味,让她很难受:“我真的不想吃,孔姐你就别逼我了。”   魏玲知道孕妇最受不了油腻的食物,连忙出来打圆场,“小锦不爱吃肉你又不是不知道,别逼她了,来来咱俩吃吧。”孔圣香果然不再逼宋锦,和魏玲两人吃的大快朵颐,嘴上发亮。   那边蒋曜又片了一盘子端过来,孔圣香接过来蒋曜就要转身离开,孔圣香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问道:“蒋哥,你不过来吃点吗?”   蒋曜头也没回的摆摆手:“你们吃吧,我不饿。”   孔圣香撇了撇嘴,这根本不是饿不饿的问题好不好,不懂享受生活,跟个老古董似得。   蒋曜片肉的技术好,剧组的人看到了都纷纷请他过去,蒋曜也不推辞,换了一盘又一盘,他也不嫌累,甚至乐在其中。   ☆、187   这世上有一种人,即使再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都会做的很认真,蒋曜就是这样,即使片肉,他的神情亦是全神贯注,外界的任何事都影响不到他,在嘈杂的人群中,唯他茕茕孑立,背脊挺的笔直,却是那么迷人而郑重。   宋锦看着不仅觉得蒋曜这个男人散发着一种说不清的魅力,成熟,自信,认真,负责,都是最吸引女人的特质。   宋锦想,蒋曜的身上一定发生过很多故事,才让他变成如今这副处变不惊,淡定从容的模样。   他的认真是一种生活态度,也是对人生的一种负责和坦荡,是一种优良的品质,这样的男人是值得托付终身的。   她看向身边吃的满嘴流油的孔圣香,忍不住勾唇,据她所知,孔姐离过婚,曾经有个孩子,不过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这么多年都没再谈过恋爱,至于蒋哥她不太清楚,看来有时间得了解一下,毕竟是她身边亲近的人,看着他们幸福了,她也高兴。   围着篝火一群人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不远处那户人家也在门前围着篝火吃晚饭,然后那个小女孩围着篝火跳舞,清脆悠扬的歌声极富穿透力,听的人头皮发麻。   都说蒙古族人人能歌善舞,看来确实是这样。   孔圣香叹道:“那小姑娘歌声真不错,就是叽里咕噜的听不懂意思。”   很快那小姑娘就踏着舞步跑到了这边,绕着众人边唱边跳,篝火将她的小脸蛋映的如同熟透的苹果,又如娇艳的玫瑰,一双黑眸又大又亮,倒影着跳跃的火星,充满生机和活力。   众人随着她的歌声和舞步拍着手掌,虽然不懂她唱的什么意思,还是跟着她哼唱起来,一时间,整片草原上都是年轻亮丽的歌声。   那小姑娘突然跳到宋锦面前,弯腰去拉她的手臂,宋锦随着她起身,那小姑娘一边拉着她一边踏着舞步,宋锦看着她跳了一遍就大致懂得舞步了,面对众人没有丝毫露怯,跟着小姑娘大胆的跳了起来。   宋锦腰肢纤细,身材高挑,面容在篝火的映衬下眉目如画,跳起来虽少了民族风情,却也美不胜收,看的一众人目不转睛。   小姑娘扭头对她咯咯笑道:“姐姐,你长的很美,舞也跳得好,我很喜欢你呢。”   宋锦挑了挑眉,始终跟紧她的舞步,丝毫不曾落下:“你的汉语说的不错。”   小姑娘得意的扬眉,傲娇道:“我小时候是在姑姑家长大的,姑父是汉人,所以我汉语比蒙语说的还要好哦,而且哥哥的汉语还是我教的呢,不过哥哥很聪明,一学就会,刚才送酒时他说的话就是我教的,怎么样,我这个老师还不错吧。”小姑娘圆圆的脸蛋透着纯真无暇。   她说呢怎么那少年转了一圈回来汉语水平大有长进,最起码说话不磕巴了,原来是有这么个小老师在啊,宋锦笑着点头:“嗯,你是个好老师。”   那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人群外围,笑着看向小姑娘,小姑娘朝着少年挥手,扭头对宋锦道:“我哥哥长的很帅,是草原上的雄鹰,很多姑娘都喜欢他的,但是他都不喜欢她们,你长的这么漂亮,我哥哥肯定很喜欢你,你留下来做我嫂子好不好?”   宋锦无语,草原的姑娘都这么大胆奔放吗?竟然直接要求她当她嫂子,就这么把她哥卖了,她哥哥知道吗?   宋锦摇头:“你哥哥那么优秀,他一定会找到真心喜爱的姑娘,只是,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小姑娘不解道:“为什么不是你呢,我看哥哥眼角总偷偷瞥向你,他一定是喜欢你的,我们草原儿女喜欢一个人就要大胆表白,如果哥哥向你表白了,你会接受他吗?”说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期待的看着宋锦。   宋锦舞步不自觉慢了下来,真是拿这个小丫头没办法,怎么就固执的一根筋呢。   “可是我不喜欢你哥哥啊。”宋锦随后觉得自己犯傻了,和一个小姑娘谈论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情窦未开的小丫头片子。   随后剧组的人也跟着跳了起来,围着篝火又唱又跳,头顶夜幕繁星,脚踩青翠草原,呼吸着自由的夹杂着草叶清新的空气,这一刻,人人被篝火映的通红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芒。   后来小姑娘的哥哥也过来了,人高马大的少年看着对面的美丽少女脸颊不自觉就红了,也不知是羞得,还是被篝火映的。   后来小姑娘告诉宋锦她哥哥叫托林,她叫高木,她的阿爸去年生病去世了,现在她和阿妈住在这里,哥哥在首府最好的大学上学,现在放暑假就在家里帮母亲做活,她在离这里最近的中学上学,一星期回来一次,现在也放暑假了。   小姑娘拉着她的手叽叽喳喳兴奋的说个不停,可能是看宋锦年龄和她差不了几岁,没有什么代沟,很容易就和宋锦打成一片,托林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时间已经很晚了,高木在哥哥的催促下依依不舍的离开,离开前,托林望了眼宋锦,叽里咕噜的和高木说着什么,很快高木就跑了过来,对宋锦道:“我哥哥让我告诉你,这里最近很不安全,有匪徒出没,让你们的人晚上睡觉小心点,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宋锦摸了摸高木的脑袋,小姑娘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辫成了麻花辫垂在两侧,“帮我谢谢你哥哥。”话落朝着等在一边的少年微笑,那少年愣了愣,慌忙转身,几乎是飞一般的离开了。   高木做了个鬼脸:“哥哥害羞了,真是羞羞。”   说着朝宋锦摆摆手:“那小锦姐姐我回去了,明天有时间再找你玩。”   明天他们就离开了,不过她不会现在说出来煞风景,她直觉今夜不会太平静。   等高木离开,剧组的人都纷纷回帐篷休息,宋锦观察了眼四周,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两个守夜的人围着篝火打纸牌借以打发漫漫长夜,宋锦收回目光,转身钻进了帐篷。   她根本没睡,到了下半夜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帐篷里钻进了一个人,她闭上眼装睡,那人跪在她身边,直接戳破她的小把戏:“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   宋锦睁开双眼,看着跪坐在一边的那道身影,笑着道:“不知道这位阿姨深夜钻我的帐篷,所谓何事?是想要偷香窃玉呢,还是谋财害命?”   胡静怡冷哼了一声,忽然出手朝宋锦的喉咙攻去,宋锦笑盈盈的望着她,连挣扎都没有,即使被对方掐住脖子这种命门,依旧笑着望向她,胡静怡眯眸道:“你怎么不还手?”   宋锦挑眉:“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挣扎也是徒劳,还不如乖乖的配合,兴许您看我乖巧,就手下留情了呢?”   “嘴倒是挺会说。”胡静怡冷哼道收回手坐在一边,凝眉看向宋锦,静静的看着她的眼睛,宋锦眨了眨眼睛,笑盈盈道:“我知道自己长的美,但您这么看着,我也会不好意思的。”   “别东拉西扯的,我知道你没被催眠,从剧院那次起就没被催眠,阿悦对你做的一切只是徒劳。”胡静怡突然说道。   宋锦眨了眨眼睛,一脸懵懂:“什么催眠,这位阿姨请问您在说什么呢?”   胡静怡斜瞥了她一眼:“在我面前就别装了。”   “好吧。”宋锦从睡袋里爬起来,盘腿坐着看向胡静怡:“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阿悦太不对劲,而且你从始至终表现的太平静,虽然阿悦守口如瓶,但我知道你对阿悦做了什么。”胡静怡也是刚刚才想明白的,这个女孩是计划中的意外,如果用的好了不失为一把利剑,但如果存在着未知的隐患,她不介意现在就杀了她。   宋锦耸了耸肩:“我讨厌别人控制我的大脑,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的好姐妹不会有事的,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宋锦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大脑:“想要窥探我的秘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危害,反而这次的计划,非我不可,箭在弦上,已经容不得你们反悔了。”   胡静怡眸光一凛,冷冷的瞟向对面巧笑倩兮的女孩,“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来历成谜,谁知道你背后有什么样的身份。”   她调查过她的身份,不过也只查到最近几个月的,再往前的就什么都查不到,她最早出现的地方是在江南的华安市,被华夏最年轻的少将军齐歌追击的大毒枭毒蝎绑为人质,毒蝎那样心狠手辣的人安全脱身后竟没杀她灭口,这本身就令人费解,也因此结识了齐歌,被齐歌带回京都,后来便传出她和齐歌订婚的消息。   调查得知她是怀了齐歌的孩子,两人奉子成婚,可根据她在第一人民医院留下的产检单上证明三个月前她已经怀孕三个月,那个时候齐歌远在非洲执行任务,根本还不认识宋锦,所以,宋锦肚中的孩子来历成谜。   齐歌是梁仲峡的学生,梁仲峡为了培养他花费了不少精力,甚至想要把他培养成华夏军部的中坚力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随意结婚,所以宋锦这样来历神秘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被上级批准结婚,齐歌为了一个女人要脱军装,这件事她也有所耳闻,当时就感叹齐歌这个男人本以为是个铁骨铮铮的军人,前途不可限量,没想到最终逃不过一个情关。   她真的没想到,让齐歌自愿脱下军装,放弃大好前程的女人,原来就是宋锦,就是面前这个才十六岁的小姑娘,知道的时候她心底不可谓不震撼。   齐歌那是什么人,出身京都顶级红色豪门的孟家,孟家老爷子疼若至宝的外孙,撇去这层身份不谈,他十二岁入军,一路凭借自己的努力年纪轻轻已经满身功勋,还是华夏最年轻的少将军,更是国安部行动处梁仲峡处长的得意门生,重重光耀加身,让他备受关注,京都不少名媛都心系与他,更因他洁身自好,身边从未出现过女人,虽然免不了难听的传闻,但更多的是女人对他的趋之若鹜。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却为了一个女人甘愿放弃自己的前途和信仰,做一个平凡的男人,明知道宋锦肚中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仍旧给她一场婚礼,给她一个名分,给她和孩子一个家庭。   胡静怡也是女人,知道真相的时候除了羡慕宋锦外,就是觉得齐歌这个男人太傻,孩子不是自己的,即使对她和孩子再好,始终不是亲生的。   可是后来,就在他们婚礼的前几天,齐歌突然就失踪了,在这个世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孟老爷子派人去找,梁仲峡派人去找,几乎把国内翻了个遍,把国外也找了一圈,却始终找不到人。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这个女孩其后就如没事人一般进军娱乐圈,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莫名其妙的没有了,这是最令人奇怪的一点,而且调查发现宋锦和一个男人频繁接触,疑似她的恋人,可是关于那个男人的身份,似是被一股力量抹去,痕迹抹消的很干净,根本查不到是何人。   这太令人生疑了,宋锦身上有太多秘密,越接触她就越好奇,可是对于她们来说,这种未知的神秘所带来的便是潜藏的危险和威胁,她们除了谨慎就是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中,可是就如她所说,如今已是箭在弦上,容不得她们反悔。   “你们不相信的话,那就算了,我也没求着你们相信,反正这件事本来就和我无关,是你们非要把我扯进来,我很委屈的好不好。”宋锦怨念的说道,那模样还真有几分小姑娘的傲娇,说着又重新躺回睡袋中。   胡静怡眯着眸子紧紧的盯着她:“你如果敢骗我们,不论你在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我都会发动所有警力逮捕你,让你的一生在监牢中度过,到时候这么美的容颜,只能在监牢中日渐枯萎了。”对某些人来说,失去自由比死更可怕。   “早说了,不信我就别勉强自己,我也懒得掺合这事儿,我这个人很懒,只想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只是很可惜,这部电影我还是蛮喜欢的,明天就去找导演换人吧,希望到时候导演别怪我。”说着翻了个身,嘟嘟囔囔着闭上了双眼。   胡静怡盯着她看了半天,忽然道:“我信你。”   宋锦唇角微勾。   “只是,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宋锦翻身坐了起来,朝她伸手,勾唇轻笑:“合作愉快,胡警官。”   胡静怡伸手与她轻轻回握,目光盯着她的眼睛,“合作愉快。”   宋锦漆黑的眼睛仿若一轮漩涡,轻易的就把人吸入进去,胡静怡忽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再望去,女孩双目澄澈干净,笑意盈盈的望来。   胡静怡心神一凛,刚才那一瞬间,她完全被对方迷惑了心智,比黄悦的催眠术更可怕。   催眠术需要一定的媒介才可以达成,可她什么都不需要,随随便便就让人沉迷,这个女孩,太可怕了。   幸亏这样的人不是敌人,否则她就觉得可惜了。   胡静怡道:“你为什么没被催眠?还是你本身就会催眠术?”这一点是她最不理解的,当日涉事的所有人除了宋锦之外都被催眠成功,被黄悦成功洗脑。   宋锦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着道:“精神世界强大的人,无惧任何催眠,想要控制我的思想,这个世界上,还没人可以做到。”她这话说的有些狂妄,少女神采飞扬的样子,却令胡静怡下意识相信了。   是的,精神世界强大的人,又怎能轻易被外力控制。   “既然咱们是合作伙伴了,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的计划了吗?”宋锦赶紧岔开话题,不希望胡静怡继续刨根问底。   听宋锦提起正事,胡静怡立刻肃容道:“这伙恐怖分子就隐藏在阴山西麓的一个山坳里,每三天派人出来寻一次食物,抓捕这片草原上的牛羊,已经引得这片牧场人心惶惶,他们虽隐藏在深山里,可并未和外界断了联系,因此我们的人不能贸然动手,因为人质身份的原因,只能保险的利用这个计划。”   她看着宋锦道:“今夜就是他们再次出来寻找食物的时间,按照规律,是在凌晨四五点钟,人睡眠最沉的时候出来,到时候我们的人会制造慌乱,你让他们把你带回去,他们会先核实你的身份,知道你是来这里拍戏的明星,会对你放松警惕,你到时候见机行事,把里边的布防和人手摸清楚,我们会有专门的渠道联系你,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确定人质的关押地点,并且保证他的绝对安全。”   宋锦面上听的认真,心底冷笑,和她预料的一模一样,什么为人民干实事的警察,都TM扯淡,她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落到贼窝里,能有什么下场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对方还说的挺含糊的,不就是仗着她的美貌被对方看上然后带回去敬献给老大嘛。   草原上的姑娘一个个糙的跟大老爷们似的,那些恐怖分子也是喜欢美人的,能看得上草原姑娘才怪,到时候她一出现,惊为天人,先掳回去再说,这招美人计几千年来屡试不爽,这些人也真能耐,这种损招都想到了。   干不过那些恐怖分子,就牺牲她一个小女孩,她的命无所谓,只要人质活着就行了。   宋锦随后觉得自己可笑,在这儿笑事态炎凉也忒矫情了,本就是一场交易,她有什么资格让这些人为她着想。   ☆、188   怪不得搞那么大阵仗演那么一场戏,不过是为了测试众人的心理素质,别到时候受不了先疯了,这计划不就失败了,宋锦想这些人也真看得起她,怎么不知道她要是落到那些恐怖分子的手里,被折辱后不会疯,还是在他们眼中,她就如此强大?   要换一般的女人,面对令人闻风丧胆杀人如麻的恐怖分子,不吓死就算了,还要面对一轮轮的折辱,是个女人都得疯,宋锦光想想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将背挺的笔直,无论如何,此次她都不能失败。   胡静怡随后摸出一张照片给她,“这人就是人质,记着他的脸,务必确保他的安全。”   宋锦以为人质会是个老头或者中年人,毕竟能让人如此兴师动众,怎么着也是个中央高层吧,没想到竟然是个小少年,看年龄比她还小几岁。   唇红齿白,带着点婴儿肥,眉眼又有种少年人的孤傲张扬,看起来是个很有性格的小少年。   应该是某个高层的孩子吧,最起码那人身份不低。   只是那些人绑架孩子干什么?既然绑架了人就该领着孩子去谈条件,该准备钱就准备钱,该办事儿就办事儿,在这离京都十万八千里的山坳里藏着干什么?等着人来攻克啊,宋锦觉得这一点很奇怪。   宋锦看了一眼就把照片还给她,“这孩子多大?”   胡静怡顿了顿,道:“十四。”   宋锦挑了挑眉:“比我小两岁,只是被绑架一回,这孩子心上要留下一辈子都抹不去的阴影了,真是可惜。”十四岁还是个孩子,心智本就没发育成熟,又被恐怖分子圈禁,即使被成功解救出来,人不傻父母就该烧高香了。   胡静怡顿了顿道:“这孩子本就有心理疾病,你到时候如果见到他,一定要注意他的情绪。”   宋锦点点头,也没问名字,也没问什么病,她的职责就是混进去得到布防和人数,其他的就不是她关心的了,至于这孩子,干她什么事儿?   此时已经凌晨两点,胡静怡出去后很快领了个男人进来,那人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胡静怡对她道:“把胳膊伸出来,让他把芯片植入到你体内。”   宋锦听话的把胳膊伸出来,那男人从随身带着的箱子里取出一截针管,又从一个小瓶子里抽取药水,那颜色是绿的,幽绿幽绿,看着有几分恐怖。   男人把针管对准宋锦的左臂,从手肘上方的血管里扎进去,那绿色的液体被缓缓的推送进她体内,一开始有些痛,到后来整个胳膊都是火辣辣的,宋锦皱了皱眉,从始至终都没吭一声。   男人抽针时忍不住瞟了她一眼,“小姑娘挺能忍,这种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很不错。”   宋锦垂眸看着针眼扎过的地方,白皙的胳膊上瞬间显露出细细密密的血管来,只是那颜色是幽绿的,看着着实很恐怖,到最后连她的指甲都变成了绿色,幽幽的泛着寒光。   她拧眉看向胡静怡:“不会对我的身体有什么损害吧。”   那男人解释道:“这是离子药水,超过一定时限会被你的血液支解分离,排除体外,所以不用担心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只是初始两个钟头它在你体内凝聚,可能会有不适,忍忍吧。”   宋锦皱眉道:“它的时限是多久?”   男人回道:“一星期。”   很快,那绿色渐渐消失,在宋锦左臂关节三寸处凝聚了一个黑点,用肉眼看会以为是颗黑痣,其实它是个芯片,可以让宋锦和外界联系,而且不被任何探测仪器所发现。   “它是监听器?能随时随地听到我说话?还是监视器?”宋锦觉得她有必要搞清楚这一点,否则这种随时被人监视的感觉,真的不太好。   “不,只是通讯设备而已。”男人把一副红宝石耳钉递给她。   “戴上它,按下左边的宝石,你便会与外界通讯,按下右边的,便会关闭,其实就和电话是一样的,左边打电话,右边挂机,很简单的道理。”   宋锦接过那对宝石耳钉,宝石是真的宝石,但当手指摸上去,轻轻一摁,宋锦忽然感觉到左臂那一点有点火辣辣的灼痛。   男人举着手中的通讯器,上边红灯闪烁:“收到了,等它完全凝聚后,效果会更好。”   宋锦此刻不得不为现代的科技而感到惊奇。   男人提着箱子离开了,胡静怡又和宋锦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离开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   等胡静怡身影离开,宋锦面无表情的坐在原地,眸底一片冰冷寒潭。   在她们眼中,她只是一颗棋子,根本不在乎会在她身上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是啊,谁会在意一颗棋子的死活。   那很好,她心底也不会过意不去,互相利用罢了。   凌晨三点半的时候,宋锦睁着眼睛看着帐篷顶,脑子一片清明,就在这时帐篷中忽然出现一抹黑影,宋锦没有动,外边有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有任何举动都会被人发现。   “小姐,是我。”那人低声开口,声音却是熟悉的。   “飞烟?”宋锦忽然道:“洛秀呢,他怎么样了?”   “小姐放心,先生很好,只是他有点事不能亲自来见您。”   “他是不是生病了,严重吗?”宋锦的语气有些焦急。   飞烟顿了顿,“没有,先生身体一向很好,小姐放心。”昨天清晨宋锦离开后,沉香便带着昏迷的洛秀离开了,送往首府的医院,今天一天都是时醒时昏迷,不过即使如此,他依旧没忘了宋锦。   这是宋锦的选择,他没有办法阻拦,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保障她的安全,让她全身而退。   “先生让我转告您,那伙人的头领叫列娃,他曾是中东战败国的将领,为人桀骜又嗜杀,不过他有个习惯,不杀女人和孩子,而且此次潜入境内绑架高官的家眷,也只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更重要的他已是被弃的棋子,关键时刻你可以和他谈条件……。”   “而且我会隐藏在暗处,随时保护您的安危,不要害怕。”   飞烟离开后,宋锦缩在睡袋里,闭上眼睛。   洛秀一定病的很严重,否则这种时候他都会亲自来见她,可是他都那样了,还为自己设想周到,宋锦心底说不清什么滋味,酸酸的,涩涩的,很难受。   关于即将到来的危险,宋锦没有什么感受,她风里来雨里去多了,前世多少次经历死亡的威胁,这时候,她内心出奇的平静。   左臂从一开始的疼痛到麻木,现在已经恢复如常,等到四点半的时候,外边终于有动静传来,马蹄声阵阵,震得地面都有些颤动,然后是枪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异常清晰。   那枪声逐渐朝着这边移动,一声声震耳欲聋,恐怖而尖啸。   剧组的人都被惊动了,纷纷尖叫着躲起来,可是这广袤的草原一望无际,往哪儿跑都是被人当活靶子。   宋锦双眼在黑暗中亮的逼人,她忽然翻身坐起来,低声说道:“你们找个地方躲起来,最近不要露面,等我指示。”话落便把微型耳麦从耳朵里抠出来,放在背包的夹层里。   那些人有仪器能检测到身上的电子设备,所以她不能冒险。   宋锦拿出镜子照了照,把裙子的领口往下拉了拉,露出白皙光滑的肩头,她朝着镜子里的人挑眉轻笑,端的是刹那明艳,绝美照人。   冷笑一声,宋锦“啪”的摔了镜子,挑开帐篷的帘子钻了出去。   此时天光微亮,朦朦胧胧能看清脚下的路,不远处一伙人骑着马朝这边狂奔,那些人分为两拨,骑在马上还时不时朝对放开一枪。   前头的那伙人枪法更好,后边那拨人很快纷纷中枪从马背上摔下来,一时只闻马蹄长嘶,枪声阵阵,地面如鼓雷动。   孔圣香跑过来拉宋锦:“我的老天,这是遇上马匪了吗?这也太倒霉了,小锦,我们赶紧跑吧。”孔圣香哪儿遇到过这种阵仗,吓得话都说不囫囵,拉着宋锦的手都在抖。   宋锦挣开孔圣香的手,对随后赶来的蒋曜道:“蒋哥,你快把孔姐拉走,带着她和玲姐找个地方躲起来,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蒋曜深深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一定要回来,我这个经纪人还没证明自己的能力,你可不能放我鸽子。”   宋锦笑着道:“我宋锦说话算数。”   蒋曜看了眼朝这边快速奔来的人影,二话没说拉着孔圣香就走,孔圣香大叫道:“你干什么,怎么能丢下小锦一个人,别管我,快带她走啊……。”蒋曜直接一个手刀砍在她后颈,她整个人就晕了过去,蒋曜顺势接住她,抱着她快步离开。   正巧和来找宋锦的魏玲碰头了,魏玲已经看到了站在不远处一身白裙的宋锦,正要张口叫她,蒋曜冷声道:“跟我走。”   魏玲皱眉看了眼宋锦,扭头追上蒋曜,“蒋哥,小锦还一个人留在那儿呢。”   蒋曜头也不回的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别留在这里添乱,快跟我走。”   那伙人很快骑着马跑近,绕着帐篷打转,剧组的人都躲在帐篷里,只有宋锦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微亮的天光里,她一身白裙,身姿纤美飘逸。   领头的人目光一亮,策马走近,等看清那人的面容,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扭头朝身后的人说了句什么,叽里咕噜,不是英语也不是少数民族的语言,宋锦根本听不懂什么意思。   他身后人瞅了眼宋锦,朝那人摇摇头,那人又说了句什么,打马过来,绕着宋锦转圈,宋锦脸上适时露出惊慌害怕的神色,这种柔弱取悦了对方,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粗旷而豪放,飘荡在草原上空,传出很远。   少女美丽的面容上满是惊慌害怕,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令男人忍不住心软,忽然从马上探身凑近少女,少女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泪“扑簌簌”滚落。   那人忽然伸手拉住宋锦的手臂,下一瞬宋锦整个人便横着趴在马背上,男人大笑着策马而回,宋锦被颠的差点吐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宋锦听到有人在叫她,那声音很熟悉,她侧目看去,却见那群人身后不远处一个人骑马朝这边飞快移动,他手中挥舞着套马的杆子,大喊道:“别怕,我来救你。”   那人正是托林,宋锦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遇上马匪躲都来不及了,他怎么还主动凑上来,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这少年怎么这么傻,两人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竟然豁出命来救她。   “别管我,你快走,快走……。”宋锦朝他大喊,她暗暗使上了内力,使得声音能清晰的传入托林耳中,谁知他非但没停下来,反而疯了似的使劲抽着马鞭,手中的套马杆挥出,朝着宋锦身下的马头飞来。   他准头很好,应该说是这方面的高手,套牢了马头,狠狠一拽,马突然一声长鸣,整匹马忽然往前翻去,马上的男人和宋锦齐齐滚落在草地上。   托林骑着马飞快的朝这边跑来,这时男人的同伙朝他开枪,托林马术很好,控制着马左躲右闪,到了近前还没被子弹打中,他身下的马却中弹了,突然前踢一软跪爬在地上,几乎瞬间拖轮就被对方控制住了。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走过来一脚踹在在托林心窝上,托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朝男人唾了一口唾沫,这激怒了男人,掏出枪上膛对准托林的眉心。   宋锦猛然扑过来,跪在男人脚下,朝他摇头。   托林朝宋锦喊道:“你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话落突然挣脱开两人的控制,反手擎制住其中一人的脖子,草原上的男人力气都很大,被他控制住的人根本就挣脱不得,托林朝男人大喊:“放了她,否则我就杀了他。”   男人呵呵笑着,突然一枪打中被托林控制住的男人的眉心,鲜血迸溅,喷了托林一脸血,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已经重新被人控制住,脑袋摁在地上,拳打脚踢落在他身上。   宋锦这时才深刻认识到这些人的凶残,连自己人都可以眼也不眨的杀死。   看宋锦摇头哭着,男人虽然听不懂她的话,不过也大致明白是要她别伤害这个少年,冷哼一声,男人摆摆手,一群人散开。   托林这时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意识模糊,他倒在地上,却努力的朝宋锦伸出手,“别怕,我会……救你的。”   宋锦朝他摇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但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托林一张口就吐出一口血来,宋锦皱眉道:“你别再说话了,这伙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向你保证,很快,我就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你面前,我还和高木约定了要一起赛马呢,替我转告高木,我不会失约的。”   托林目光紧紧盯着宋锦,似是想要把她的模样牢牢刻在脑海中:“你……你会骑马吗?”   “当然,我的马术可一点都不比你差,等下次见面,我们三个一起赛马怎样,我敢肯定,你们两个都不是我的对手。”少女眉目飞扬的说着,这个样子的她简直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在古代马是基本的代步工具,就跟现代的电动车似的,她的马术一点都不赖,昨天看到托林骑马飞奔的场景,她就心痒痒了,有时间一定要在草原上来一场赛马。   托林笑了笑,点头:“好,我和妹妹等你。”话落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男人伸脚踢了踢他,对身边人吩咐了句什么,便有人把托林的双手捆上,有人骑在马背上,把托林拖在地上,宋锦心里一惊,看来托林惹怒了对方,这是要故意折磨他,马跑的那么快,很快托林就会被拖死的。   被男人提上马背时,她小指暗暗弹了颗小石子出去,把捆着托林的绳子磨断了一些,等马跑起来时,那力道会将缺口放大,到时候托林借机逃脱,这些人应该不会再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追回去。   果不其然,刚跑没几分钟绳子就断了,马跑的飞快,瞬间就将托林甩在了身后,男人摆摆手,意思是不要再管,便骑马飞快的离开了。   宋锦注意到这伙人的马背上都放着半死的羊,伤口的血随着马蹄声滴落在草地上,被马蹄践踏成泥,湮没在鲜翠的草原中。   看来这就是他们的战利品,胡静怡说的没错,这些人是出来找吃的,看他们穿着统一的灰色迷彩,装备齐全,腰间的弹夹里有联排子弹有手雷有手枪,背上都背着步枪,其中一个壮硕高大的黑人身上竟然背着机关枪,宋锦心下惊异,这些人装备精良,怪不得胡静怡不敢贸然行动。   马跑了很久,就在宋锦的胃都要被颠出来时,这些人终于停了下来,这是和草原相连的一座大山,他们此时就在山脚下。   宋锦被对方毫不留情的从马背上拽下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男人只是举高临下的欣赏着美人的柔弱,蹲下来擎着宋锦的下巴,他的手力气很大,令宋锦被迫抬起头来,他手指落下的地方很快就红了。   ☆、189   宋锦被对方毫不留情的从马背上拽下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男人只是举高临下的欣赏着美人的柔弱,蹲下来擎着宋锦的下巴,他的手力气很大,令宋锦被迫抬起头来,他手指落下的地方很快就红了。   此时天边晨光初亮,使得宋锦看清了这人的面容,高鼻深目,很正统的外国长相,看着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一双蓝眼睛冷漠而残酷,犹如打量货物般贪婪而露骨的盯着宋锦看。   宋锦双眸适时露出惊恐,男人哈哈大笑了一声,一甩手,宋锦整个人就被甩的趴伏在地上。   他朝身后挥挥手,立刻有个男人走过来提着宋锦,一行人弃马提着战利品开始朝山上走去。   山道未经开采,又崎岖又险峻,这群人显然很有经验,快速的在山林间穿梭,一开始那人还推搡着宋锦,让她走快点,宋锦摔了一跤就哭了起来,那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看两人已经落后大部队很远了,无奈下只能扛着宋锦走。   这姿势实在太难受了,宋锦和对方用手比划着,对方倒也明白她的意思,暗骂了句脏话,便把宋锦背在背上。   宋锦想,那人刚才一定是在骂她事儿多。   这些人速度很快,应该很熟悉丛林,很快到了一处断崖边,只留有供一人通行的断台,往下看便是万丈深崖,稍不留神就是死无葬身之地,这些人通过的时候也是很小心,宋锦脚一滑,石子滚落深涧,半天都没听到声响。   这下边应该是一条河。   断崖口有和他们穿着一样衣服的男人提着步枪巡逻,看到几人回来,抬手打了个招呼。   过了断崖,眼前豁然开阔,犹如世外桃源般,一座茅草屋坐落在青山间,只是煞风景的是茅屋四周搭了不少行军帐篷,而且四周都有不少人在巡逻。   靠近茅草屋的一座搭帐篷围着的人最多,宋锦想人质会不会就在那里。   宋锦扫了圈周围,仅她肉眼看到的就有十几个人,再加上回来的五人,这个组织大概有二十多人,不过不排除暗处是不是还隐藏的有人。   宋锦发现这些人极有组织和纪律,即使看到带了个女人回来,也没有瞎起哄,看了一眼便纷纷守在自己的岗位上,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不放过一丁点风吹草动。   怪不得胡静怡的人不敢贸然冲上来,就这地段,来了也只有被对方完虐的份。   有人上来收走了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将她掳回来的男人看了她一眼,便朝茅草屋走去,有人走过来把她领到一顶帐篷前,把宋锦关了进去,帐篷四角都有人把守着。   是看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根本不可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因此连她的手脚都没绑缚。   很快有个男人进来,手中拿着一个仪器,对她的全身进行了探测,忽然仪器落在她胸口时开始发出尖利的声音,那人目光忽然一凛,一只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枪。   宋锦把脖子上戴的项链掏出来给他看,那人见是项链,一把拽了下来,拿在手中反复观察着,最后终于确定这只是一条很普通的项链,材质是金属的才会令仪器尖叫。   对方把项链揣到怀中,拿着仪器对她全身检测,到最后什么也没发现,那人收了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目光忽然落在宋锦的红宝石耳钉上,眸光微微一眯。   宋锦心底“咯噔”一跳,这些人也太谨慎了,真的是蛛丝马迹都不放过啊。   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装备齐全,人也精明谨慎,真不愧是国际上有名的恐怖组织。   只是这么一群人携带大量枪支入境,海关的人竟然没发现,宋锦是该说自己国家的人软蛋还是对方牛逼。   他忽然说了句什么,看到宋锦疑惑的眼神才想起对方听不懂,指了指她的耳钉,示意宋锦取下来,宋锦觉得这些人谨慎的有些可怕,这是要把她身上所有的首饰都取走,防微杜渐,杜绝一切可能的威胁。   宋锦现在只能依着对方,把耳钉取下来交给对方,那人拿在手中观察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便揣回了怀中,正要离开的时候手臂忽然被拉住,冷冷扭头,只见那少女红着眼睛指着他的怀中。   “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可不可以还给我?”发现他听不懂,宋锦费力的比划了一遍,眼泪不知不觉就滚落了下来,看着楚楚可怜的,是个男人都得心软。   那人本来冷硬了心肠,可看这女孩哭的那么伤心,想着那耳钉应该对她很重要吧,既然没发现什么异常,给她就是了,如果老大看上她的话,很快,这女人就是他们老大的女人了,还是别得罪她的好。   那人把耳钉拿出来还给她,扭头出了帐篷。   那人一走,宋锦眸光便暗了下来,把耳钉重新戴上,静静坐在那里,等待命运的来临。   宋锦一直默默数着时间,一个小时后终于有人进来了,却是进来给她送饭的,那人把饭放下就走了。   米饭和水煮的羊肉,味道太冲了,那膻味宋锦闻着就想吐,把饭放在门口,宋锦一口都没吃。   看来这些人也不讲究吃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又等了一会儿,有人掀帘进来了,宋锦抬眸看去,那是个青年男人,留着板寸头,从脖子到侧脸上留有纹身,看起来非常吓人,他的长相是纯正的华夏人,果然,他一开口就是汉语。   端着饭碗递到宋锦面前,“怎么不吃饭呢?”   宋锦双手抱膝缩在角落里,闻声身体抖了抖,看起来吓的不轻。   男人轻笑了声,把碗搁在她面前的地上:“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宋锦心底冷笑,面上却只是惊恐不安,泪珠默默的滚落:“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有很多钱都给你们,只要你们放我离开。”她在脑海里极力回想着傅香那女人,跟她学绝对没错。   “进了这里你还想离开?小姑娘,哥哥能说你太天真吗?现在你只有两条选择,一是乖乖的留在这里,当我们老大的女人,二呢,就是——死。”那个死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满是冷酷阴寒,吓得宋锦抱着手臂哭了起来,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男人忽然拽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脸来,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泪容,那面容是少见的绝色,尤其是此刻一脸惊恐的样子,仿佛受惊的小鹿,令人忍不住心神荡漾。   男人手指缓缓摩挲着她的脸颊,赞叹道:“生的可真美啊,我们老大好久没碰女人了,把你献上去,老大一定会满意的。”   阿德哥已经通过外界调查了这女人的身份,她很好调查,华夏最近很红火的女星,来这里是拍戏的,献给老大的女人一定要谨慎,因此刚才派人出去到发现她的地方调查,一切都没问题,她确实是来此地拍戏的女星,只是倒霉的遇上了阿德哥。   老大最近情绪不太稳,阿德哥说这是内火旺盛,找个女人消消火就行了,只是老大那人很挑剔,一般的女人看不上,阿德哥在山下物色了好几个女人,结果没一个能入的了老大的眼,如果老大看不上,她们的下场便是死路一条,那深涧里已经抛了好几具女人的尸体。   不过这个女人和那些女人不一样,这种绝色老大如果还看不上的话,也就只能打一辈子光棍了。   少女忽然双眸惊恐的瞪大,摇着头:“不要……我不要当谁的女人,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男人冷哼了一声,欣赏着对方的惊恐,一把揪住她的头发,逼迫她面对自己,阴冷的道:“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我提醒你,能成为我们老大的女人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如果伺候的好,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否则,你现在就可以去死。”话落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准宋锦的太阳穴。   宋锦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身体剧烈颤抖着,脸色一片惨白。   男人松手,宋锦身子一软瘫在地上,仿佛泄去了全身力气,趴伏在地上全身颤抖个不停。   “想好了吗?”   那人只是默默哭泣着,没有应声。   男人冷哼道:“天黑前你若还没想好,那就别做我们老大的女人了,我们这么多兄弟,都多少天没碰女人了,把你赏给他们,呵呵……。”话落掀帘子走了出去。   老大那性格,是不会强迫女人的,所以,对方一定要心甘情愿,如果天黑前那女人还是这样,他不介意把她赏给兄弟们。   宋锦擦了擦眼泪,暗道自己演技真是越发好了,刚才那表演拿奥莱斯影后没问题。   她抬手摸了摸头皮,皱了皱眉,那小子还真不怜香惜玉,有机会她一定要报仇。   不过他那老大究竟是什么人呢?可以把自己直接送对方床上,为什么还要逼她松口,难道他那老大还是个君子不成,上女人也得对方心甘情愿。   想到之前飞烟告诉自己的,他们口中的老大应该就是那个列娃吧,一个曾经的军队将领,只是国家战败才忍辱偷生,组建军队游走在战场上,后来心甘情愿为别人卖命,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对方放弃了。   棋子的命运就是这样,生死由不得自己,在他把自己出卖给对方的时候,就该预料到自己的下场。   她此刻也是棋盘上的棋子,但她的命从来只由自己掌控,这场棋局,谁是下棋人,谁是棋子,还说不定呢。   宋锦在帐篷里呆了一天,中午有人送来饭菜,和早上一样,宋锦依旧没动,她这人极有定力,能在这坐上三天三夜不带动弹的,虽然没动但她也没闲着,通过气流和脚步感知对方的人数和变动,宋锦发现这里总共有三十六人,在暗处还埋伏有十二人,他的人将茅草屋和帐篷团团保护起来,俨然一支正规军。   另外在中午的时候,宋锦猜测有可能关押人质的帐篷内传出响动,有叫骂声传来,宋锦猜测可能是人质不听话挨打了。   这些恐怖分子才不会对人质好吃好喝的供着,能给他饭吃就不错了,那小子要是聪明,就别闹腾,吃饱了饭才有力气等待救援,否则没等人来救他,自己就先饿死了。   到天擦黑的时候,有纹身的青年又来了,他进来的时候宋锦正缩在角落抱着膝盖睡觉,被对方脚步声惊醒,抬眸一看来人,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男人在她面前停下,居高临下的问道:“一天了,想好了吗?是想要死还是活呢?”   女孩突然跪在他面前,两手抱着他的腿,泫然欲泣:“活,我想要活命。”   男人打了个响指:“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能这么选择,我很高兴。”   “今天晚上就去服侍我们老大吧,别一副委屈的样子,等见了我们老大你就知道,你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这辈子才有福气做我们老大的女人。”宋锦暗暗撇嘴,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们老大遇上我才是上辈子积了德呢。   他拍了拍手,外边立刻有人捧着脸盆进来,盆里盛满了清水,来人把水盆放下就离开了。   “把自己收拾干净了,等着吧。”话落就转身出去了。   宋锦凑到脸盆前,清澈的水波中映出一张绝美的面容,芙蓉如面柳如眉,秀挺琼鼻,点绛朱唇,尤其是经过泪水的洗礼,一双漆黑的眼睛越发澄澈明晰。   宋锦掬了把清水尝了一口,这应该是山泉水,很甘甜,如此说来,这附近应该有一条溪水,最起码有水源。   宋锦快速洗了把脸,便坐着等天黑。   很快天色就逐渐黑透了,外边点起来篝火,宋锦坐在帐篷中静静等着。   纹身男挑帘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少女盘腿坐在那里,一脸平静,看到他进来,睁开了双眼,有那么一刹那间,他在对方眼底看到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幽邃,愣了愣,再看去便是有点瑟缩的恐惧,遂即摇头暗道自己看错了。   少女纤弱的身子在帘外篝火的映照下有几分单薄柔弱,那张面容也被映的朦胧而柔美,令人移不开目光,纹身男看了有些失神,暗道这女孩长的还真TM够味。   宋锦跟在纹身男身后出来,篝火将四周映的有些飘摇,山风很凉,吹在身上有些冷意,宋锦身上还穿着昨晚睡觉时穿的白色纱裙睡衣,被山风一吹,裙角飞扬,令她那单薄的身影仿佛要乘风归去。   在这一群男人中间出现这么个漂亮的女人,那人男人即使纪律再好,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宋锦目光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跟在纹身男的身后朝茅草屋走去。   茅草屋里很干净,靠窗的地方摆着一张床,上边铺着干净的褥子和被子,那被子叠的整整齐齐,跟豆腐块似的规整,床单也很平整,床头紧挨着的一张方桌上摆着一个茶杯和一个弹匣,旁边放着一本书,看着很厚,那封皮上写着英文,宋锦看不懂,但那封面上却印着武器,想来应该是军事方面的书,对面的墙上挂着一把军刀,除此之外整个房间什么都没有,空旷又干净的厉害。   窗台上点着红蜡烛,将整个房间映照的有几分朦胧和飘摇。   纹身男对她道:“我们老大快回来了,如果想活命的话就记着我警告你的话,伺候好我们老大,有你好日子过。”话落便关上门离开了。   他没有走远,就在门口守着。   宋锦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走到床边坐下。   百无聊赖,她拿起书看了一眼,这书看起来很有点年代了,书皮的四角都磨的没了棱角,散发着书香和岁月的味道,她翻开书,首页的白纸上一行漂亮的花体英文字,宋锦虽然不懂什么意思,却也看的出来主人笔力的潇洒自如。   这是全英文版本的,宋锦英文有学一点,不过也只是很简单的口头交际罢了,她只看得懂一些简单的单词,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懂,对她来说这就是本天书,宋锦粗略的翻了一下,这本书主人应该经常翻看,里边有很多注解,不过看的出来主人对这本书应该是很爱惜的,连折痕都没有,用一枚书签代替,那书签是一枚火红的枫叶,很漂亮,上边写着一行英文,看着有点年岁了。   没想到这个恐怖组织的老大还是个文艺青年,宋锦对这人越发好奇了。   她刚把书放下,外边就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然后纹身男恭敬的声音响起。   宋锦瞬间坐直身体,看来正主回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月光争先恐后的涌进来,将那块地板映的月白。   一只穿着军靴的脚跨了进来,然后是被迷彩长裤裹着的长腿,腰间系着皮带,将他那腰裹得有些细,等他整个人走进来,宋锦发现这个人个子很高很瘦,却不会给人软弱的感觉,反而充满了紧实和蓬勃的张力,等他的面容被烛光映亮,宋锦愣了愣。   对方看到坐在床边被烛光照的朦胧柔美的少女,也愣住了。   ☆、190 用拳头说话   宋锦事后回忆起她和列娃的第一次相见,记得的永远是他那白的过分的肌肤,在月光下近乎透明,以及那双湛蓝色深邃而悠远的眼睛,波澜不惊的望来,忧郁而迷人。   他身上有太多光环,在他还未进来之前,宋锦就在心底想,那一定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彪形大汉,或者满身血腥暴戾气息的壮男,她用她的认知勾勒出一个大概的形状,却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发现,都错了。   他如一个诗人般忧郁而清贵,仅是一道淡然望来的目光,却仿似四月的杏花春雨,润泽万物,绵绵霏霏,又似冬日的飞雪风霜,无声无息,冻彻心扉。   宋锦见过很多优秀的男子,如洛秀的明媚张扬,如齐歌的成熟内敛,如谢骓的霸气凛然,亦如杭宿雨的温文尔雅,可她是第一次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明确的看到气质这样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看得到,抓不着,令他散发着迷一般令人着迷的气息,让女人心甘情愿,飞蛾扑火,只愿在他那双深邃的湛蓝色眼珠里,看到为她荡起的涟漪。   清白的月光下,如诗如画,如松如露。   看到床边安静坐着的少女,那湛蓝色的眸底漾开一道波纹,又极快的隐溺。   在他整个人踏进屋子里的时候,木门“啪嗒”一声从门外合上,然后是落锁的声音,接着传来纹身男兴奋的声音:“老大,这可是兄弟们特意敬献给您的,今晚您就好好享受吧。”脚步声远去,除了山林间夜虫的名叫,四下安静的有些可怕。   他已经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没有动怒,他走到方桌前在长凳上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静静抿着,即使在如此简陋的环境中,依旧不损他举止的优雅和眉间的淡漠。   宋锦盯着他清瘦的背影,那肩膀瘦削,却挺得笔直,这让她想起了齐歌,无论何时何地,他们的背永远不会垮下。   这就是军人,骨子里的血性和血液中流淌的坚韧,让他们的背脊永远挺的笔直。   没想到曾经血性的军人,如今恐怖分子的头目,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怎样的,等天亮了,我让人送你走。”他声音很好听,带着一点沙哑的性感,一点醉人的温柔。   令宋锦惊异的是,他说的是中文,流利自然,口音纯正。   而话中的意思更是出乎宋锦的意料,作为恐怖分子的头目,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自己离开,这人若不是虚伪,就是真的君子。   他是哪一种?宋锦发现她竟然看不透他,这个男人如迷般令人费解。   宋锦站起来,缓缓朝他走去,在他身后站定,语气颤抖而小心翼翼:“你不喜欢我吗?”   男人坐着没动,亦没回答她。   宋锦眯了眯眸子,忽然抬手落在他肩上,轻轻揉捏着,“如果你不喜欢我,刚才那个人就会杀了我,我不想死……。”   嗓音柔软而娇媚,那落在肩上的手指仿佛有魔力般,轻而易举就能勾起男人心底的欲望,再冷漠禁欲的男人都很难拒绝。   那人的身姿不动如山,宋锦摸不清他什么意思,手指忽而往他胸膛上探去,趴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她的手越来越大胆,忽然,那人落在桌上的手迅疾的抓住她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女子的痛呼:“好痛!”   列娃松手,垂眸淡淡道:“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代价是你承受不起的。”   宋锦手自然下垂,对方轻轻一捏,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她的手腕给捏断了,她惨白着脸,如秋风中雨打飘萍的海棠花,凄艳绝美,柔弱堪怜,可是那个男人从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垂着睫毛神情安静,在斑驳飘摇的烛光下,纤长的睫毛在他眼睑下投下一片淡青的暗影,朦朦胧胧,却沉重的压在宋锦心头。   做戏做全套,她下意识咬着唇,完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受了委屈的模样,眸光濛濛,如被碧色清洗,澄澈而满含无辜的望来,烛光下,柔情万千,轻易勾起男人心底潜藏的保护欲。   可惜,那个人一定不包括列娃。   他太安静了,宋锦感受不到他身上丝毫的情绪波动,宋锦心瞬间沉到谷底,她的美人计失败了。   这个男人,他的心是石头做的。   遂即心底冷笑,胡静怡计划了那么久,却对列娃这个人太不了解,美人计对他的属下有用,对他本人,却是完全失效。   这个男人,像一个谜一般,即使她自以为伪装的完美,实际上早已被对方堪破了吧,真傻。   宋锦摇摇头,脸上伪装的柔软刹那间潮水般褪去,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她面无表情的把手腕的断骨接上,这种断筋挫骨般的疼痛并无令她脸上的表情出现一丝皲裂,甩了甩手,旋身在列娃对面的长凳上坐下。   少女墨发披肩,眉目如画,在这淡静如水的深夜,在这飘摇深明的烛火中,那淡漠从容的眉眼,深邃幽凉的眼珠,绝艳风华的气质,逐一勾勒成足以震撼人心的美丽。   列娃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就如刚才他刚踏进来落在她身上时的目光一样,陌生而冰凉,那湛蓝色如大海天空般漂亮的眼珠泛着浅浅的波纹,一圈圈荡漾开去,却不由自主的令人沉沦。   “终于装不下去了?”   宋锦定了定神,不去看他那双眼睛,闻言勾唇轻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在您面前演戏,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对面的男人垂眸安静的抿着茶水,令宋锦很困惑,山里的条件很差,明明喝的是粗茶,看他的表情,却仿佛是顶级香茶,慢慢的品味,弄的她很想夺过来尝一口,真的有那么好喝吗?   “你来这里的目的我不计较,明天一早你就走吧。”他的声音淡漠的不包含一丝情绪,机械般麻木而冰冷,却偏偏听在耳中如此温情而动听。   宋锦目光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波动:“你就不怕我把这里的情况泄露出去,继而引来警察吗?”她心底有些猜测,却又不敢确定。   对面的男人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的脸上仿佛戴了一张面具,将他所有的情绪完美的包装起来,“那是你的自由,与我无关。”   宋锦终于确定了:“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早就知道自己已沦为弃子,所以这是想破罐子破摔了?但宋锦又觉的不对,根据飞烟给她的信息,结合列娃的平生,他根本不是这种认命的人,否则当初在战败后被押往国际军事法庭的路上就不会逃走,继而亲手组建一支部队,在血腥与战场上游走。   但亲眼见到列娃,却有些颠覆她的想象,那个传闻中嗜血狂杀的战争狂人,各国政要眼中挨千刀的恐怖分子头目,无论如何也无法与面前这个淡漠光华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宋锦直觉,他不会轻易认命,一定留有后手,她此刻抛出橄榄枝,他会接受吗?   列娃一直沉默,宋锦越加谨慎,目光看了眼四周,尤其在窗口多停留了几秒,她确定四周没人敢偷听,沉声道:“虽然你的人把我掳来后调查过我的身份,才敢把我送到你面前,但其实我是华夏警方千挑万选出来的棋子。”   话不用说太满,她相信列娃已经明了她的意思。   列娃点了点头:“我知道。”在他第一眼见到这个少女的时候,就知道了。   宋锦愣了愣,有种整个人都被对方给看透了的感觉,她强自摁下心神,她知道现在无异于与虎谋皮,但她别无选择。   “我可以帮助你逃离华夏警方的追捕,甚至避过那个人的耳目,让你重新回到中东战场,在那里,没人可以伤得了你。”她紧紧盯着列娃,他太平静,即使在他困境中许诺给他希望,他依旧不曾有丝毫动容,宋锦放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紧,她现在根本摸不清列娃的心思。   列娃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宋锦看到他眼底一丝清淡的笑意,如莲花浮于清水之中,清风摇曳,漾开浅淡的波纹,让他那俊朗的容貌竟然生出一种清风霁月般的秀跌,看的宋锦有些愣怔。   “是什么样的自信让你夸下这样的海口,你知道现在山外围有多少警力,海关港口和边境交界处有多少警察守着,离开,不是你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的事情。”   宋锦知道,列娃此次犯了国内某些高层的逆鳞,几乎纠集了全国最精悍的警力来对付他,还有国外过河拆桥的某些人,列娃几乎犯了天下之大不帏,现在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想要逃离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既然夸下海口,就必定有我的办法,我宋锦虽不是君子,却也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一局,你赌、还是不赌?”   面前的少女一双明眸灿若星辰,闪动着坚韧不屈的光芒,令人下意识想要去相信,列娃唇瓣动了动,遂即想起什么,摇头失笑。   “原来你叫宋锦。”   宋锦蹙了蹙眉,这时候扯她的名字干什么,这不是重点好不好,她拧眉盯着他:“少转移话题,虽然不知道你还留有什么后手,但与我合作,你稳赚不赔,行不行给个痛快话,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回去也好交差。”如果列娃拒绝,她真的不介意杀了他,这个人有些不受掌控,退一步她在胡静怡那里也好交差。   她之前的想法太天真,既然说不动,那就只能武力解决,用拳头说话。   列娃挑了挑眉,看着面前的少女大言不惭的张口就说杀了他,着实有些好笑,他承认这小姑娘很有胆量,能被华夏警方挑中也足以证明她本人有过人之处,可那又如何,当她在襁褓中喝奶的时候,他就在战场上拼死搏杀了,因为不怕死,所以他才一次次在死亡下逃离。   因此当这小姑娘冷漠的说着杀了他这话,他着实觉得好笑,觉得这小姑娘天真的有些可爱。   “是吗?如果你能杀了我,那我就答应你。”列娃淡淡道,但话语里明显的逻辑问题却足以证明了他的不屑。   人都死了还怎么答应她,除非从一开始他就是抱着逗弄的心态,笃定宋锦杀不了他。   宋锦冷笑:“太自信也不是什么好事。”说时迟那时快,宋锦话音刚落的刹那,她一掌重重拍在方桌上,一阵轰鸣的震响中,茶壶和列娃刚刚放下的茶杯陡然飞至半空,茶壶中的茶水半滴都没洒出来,稳稳的以超越自然定律的方式停在半空中,宋锦手指翻飞,却见那茶壶忽然掉了个个,壶嘴对准列娃,耳边是少女冰冷而杀机四起的声音:“你不是喜欢喝茶吗?那我就请你喝个够。”   这人太莫测,但所有的诡秘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无所遁形。   她手掌往前一推,却见茶壶往前一倾,一缕清澈的水柱从壶嘴中倾出,朝着列娃的面部飞去,却见那水柱忽然分裂成千千万万颗水珠,每一个都泛着冰冷凛冽的光泽,朝着他的面部飞冲而来。   一切发生在眨眼间,列娃敏锐的起身后退,顺手抄起床单,缠在手中飞舞,将所有射来的水珠全都消融在床单之中,他一手背后,一手挥舞着床单,眉目镇静沉稳,不见丝毫狼狈,然而他心底却是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床单每消融一颗水珠,他的手臂就仿佛被尖刀割了一下筋骨,不见伤痕,却是挫骨的疼。   等水珠消融完毕,他的手已经有些颤抖,他的面容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一派淡漠从容的高华,然而他手中的床单忽然碎裂成百十千万的碎片,悠然的飘零在地上,越发映衬的列娃此刻的飘逸俊美。   他急剧收缩的瞳孔中倒影着飘零的碎片,垂在身侧的右手隐隐在颤抖,他抿了抿唇,目光危险的盯在对面的少女身上:“果然有两把刷子。”   宋锦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手一扬,壶盖飞走,壶中的茶水瞬时飞出,犹如天女散花般分裂成千万颗透明的水珠携带着凛冽的杀气朝列娃飞去。   列娃能清晰的感觉到迎面几乎能撕裂人肌肤的凛冽风声,在那透明的水珠中倒映着他波澜不惊的面容,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不是他不想躲,而是那杀机太快,他避无可避。   刚才短暂的交锋,他已清楚这些水珠有怎样的杀伤力,足以切肤断筋,千千万万个朝他砸来,他的下场就如刚才的床单一样,切割成片。   就在那水珠将要触上他肌肤的那刻,仿佛按下了机关一般,那些几乎将他包围的万千颗水珠忽然就凝在了半空,就好像电影中的特效画面,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绝不会相信世界上会有这种诡异的功夫存在。   那一袭白裙惊艳夜色的少女缓步而来,水珠在她周身自动退散,化为烟雾消弭于无形,当她一路行来,那所有凛冽如刀锋的水珠全部散为烟雾,将她美丽的面容映的越加朦胧而飘渺,仿佛仙子临空,踏月而来。   她轻轻挥手,那笼罩着的烟雾瞬时消散无形,露出一张玉肤花貌的丽容,黛眉浅浅,眸如星辰,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一个死人,还怎能开口说话。”   他输了。   列娃没有颓丧,亦不见丝毫狼狈,仿佛刚才被逼至绝路的人不是他一般,相反的,他心底承认,自己也犯了大部分人都会犯的一个错误,看轻了这个小姑娘。   “好,我答应和你合作。”列娃走到长凳上坐下,屁股刚挨着凳子他猛然站了起来,退后了几步。   “哗啦啦”一阵声响中,长凳和方桌在他面前化为齑粉。   他心头震撼莫名,抿唇抬眸看着不知何时转过身来,正笑盈盈看着他的宋锦,列娃却发现她眸底深处不见丝毫笑意,竟是一片冷漠寒潭。   他眯了眯眸子,这个小姑娘,太诡异。   宋锦耸了耸肩:“我可不是故意的。”这桌椅虽没直接受到攻击,却是受了无妄之灾,被内力无形中摧毁,外表看着完好无损,可只消一点外力,便顷刻化为齑粉。   列娃盯着她看了半晌,那目光有种洞若观火般的透彻,但宋锦现在已不会被他那样的目光看的心头发怵,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打不过她,她怕个什么劲儿。   列娃走到床边施施然坐下,“说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   首府某家私人高档医院VIP病房内,此时已是半夜时分,四周一片寂静,尤其是VIP病房区,更是静的针落可闻,茱萸推门静悄悄走了进来,VIP病房分为客厅和卧室,沉香此刻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听到门口的动静立刻睁开了双眼,冷酷犀利的望去,见来人是茱萸,杀气稍稍减淡了些。   灯光下,他那混血的面容显得格外俊美,尤其是满身冷酷气质,更是为他增添了一丝别样的魅力,茱萸看到他愣了愣,心脏猛然狂跳起来,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看了眼卧室方向,走过去低声问道:“主子还未醒吗?”   这都昏迷两天了,真是令人不安。   “流光说,最迟明天早上就会醒来,放心,主子不会有事的。”沉香沉稳的声音仿佛拥有安定人心的魔力,茱萸闻言点点头,心底的不安稍稍压下去了些。   “你过来有什么事?”沉香侧眸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茱萸要说没事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把她踹出去。   茱萸心头颤了颤,顶着他那骇人的目光低声道:“飞烟传来了消息,宋小姐已经和列娃达成了合作,计划启动。”   沉香点了点头:“这件事你去办吧,这次不同以往,一定要谨慎,而且阿古拉斯那里你最熟悉,派你去主子放心。”   茱萸咬了咬唇,实在不明白主子都病了怎么还满心记挂着那个女人,给她铺路,甚至不惜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那女人对主子不闻不问,根本不值得主子掏心掏肺对她好。   看到茱萸一脸不忿的神情,沉香皱了皱眉,冷冷呵斥道:“记着你的身份,别犯蠢把命搭进去,否则我是不会给你求情的,因为你活该。”   这毫不留情的讽刺气的茱萸狠狠瞪了他一眼,“谁稀罕你的求情,我就是死也不要你的可怜。”冷哼一声气势汹汹的离开。   沉香瞥了眼她的背影,暗暗皱了皱眉。   这时卧室传出一声响动,沉香赶忙站起来朝卧室走去,推开门,便看到病床上坐起来的男子,面色苍白,唇瓣干涸的失了水分,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美感,一双眼睛还有几分迷茫,但渐渐的就恢复到一片沉静幽邃。   他抿了抿唇,声音有几分沙哑和迫切:“我昏睡了多久?”   沉香静静回道:“整整两天一夜了。”   洛秀心底一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然而他刚站起来身体就虚弱的晃了晃,沉香赶忙走过来扶住他:“主子,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要好好卧床修养,否则身体会留下病根。”   洛秀摇头,拂开他的搀扶:“我的身体我很清楚,没事的,已经两天了,我不能留小锦一个人在那里,我要去找她。”   昏迷的时候他不停的做着一个梦,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唯有满心的酸涩怅然,恐惧凄厉。   他在害怕,他现在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宋锦,他一刻都等不了了。   很抱歉断更了几天,公告里都有说,这里就不再多解释了,这篇文玥绝不会弃坑的,现在只写了三分之一,还有很多精彩的内容都在后边,齐歌大BOSS还没放出来,玥怎么舍得弃坑呢,哈哈,但因为精力不济,兼顾工作等原因,更新字数会比以前少了,不过玥保证,只要一有机会一定会多更。   ☆、191 贵人多忘事   “主子,飞烟传过来的消息,宋小姐现在很安全。”沉香出声提醒道。   洛秀顿了顿,继而迈着虚弱的步子大步往外走,身上还穿着病号服,空荡荡的,映的他身形格外清瘦,足以看出来生病的这两天他瘦了有多少。   “我不放心。”不亲眼看看,他始终放心不下。   列娃那个人他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但根据调查来的资料,这个人不是个简单角色,他怕小锦吃亏。   “主子。”沉香拦在他面前,阻止洛秀的脚步,在洪帮内部有很严格的制度,要绝对服从帮主的命令,他此刻的行为已经属于以下犯上,不过即使会受到惩罚他还是要说,这已经不是原则性问题了。   “各方势力都在盯着,主子你现在出现,只会暴露自己,如果引起华夏警方的注意,得不偿失啊,您要相信宋小姐的能力。”本来就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主子要是再露面,洪帮将会彻底暴露在大众面前,被警方盯上,可不是好事情。   “让开。”洛秀冷冷道,目光冷凝而犀利。   沉香坚定的摇头:“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洛秀何尝不知道沉香说的有道理,他现在只要一出现,就会将洪帮和洛氏的关系彻底暴露在警方面前,包括他黑白两道的双重身份,无论哪一方面都不利于发展,尤其是此次这个圈套被他堪破,等那些人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再联想到他身上,那麻烦可就大了,不过,他从来不怕麻烦。   可是,留小锦一个人在那里,他心底不安。   本来他此次前来就是要陪着小锦,可谁知他身体这么不争气,竟然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洛秀眉头皱的死紧,最后还是退了回去。   “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小锦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眸光阴恻恻的瞟了眼沉香。   沉香心底松了口气,立马保证,主子您才是最大的风险啊,只要您老老实实的,宋小姐一点事都没有,据他了解到的消息,宋小姐是被胡静怡和周策看重的人,这次事情过去之后,刑侦和国际刑警两条路她都走得通,如果被胡静怡和周策发现宋锦和主子的关系,直接就给扼杀在摇篮里了。   一个警察和黑道魁首谈恋爱,这不是开玩笑嘛。   但是如果宋锦和洛氏总裁谈恋爱,别人也只会叹一句嫁进豪门的灰姑娘罢了,对宋锦只会羡慕嫉妒恨,所以,洛秀黑道身份只要一天不暴露,宋锦就是安全的。   洛秀又吩咐了几句,他身体还很虚弱,终于抵挡不住疲惫又睡了过去。   沉香给他掖好被子,这才快步离开。   纹身男叫童骄,地地道道的华夏人,从小就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只是在十岁的时候,贪财的老师和人贩子勾结,把他偷渡到非洲的奴隶市场,后来被一个资本家买到庄园里当奴隶,每天过着吃不饱穿不暖还整天挨打的日子,他由逆来顺受到后来的奋起反抗,把老板给打了之后跑了,非洲当地动乱,他不怕死,胆子又大,渐渐就闯出了名堂,因为是黑户,他也不敢参军,就在本地当个土匪头子,日子过的倒也滋润,后来战火蔓延到当地,有一次他差点死在外国大兵的枪口下,被还是中尉的列娃给救了,从此之后他便死心塌地的跟着列娃,在列娃的亲兵中,他和阿德对列娃的忠诚毋庸置疑,盲目的崇拜信仰,在他和阿德的眼中,列娃即使要他的命,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童骄从树上跳下来,一口吐掉嘴里的树叶,哼着小曲儿朝茅草屋走去,一路上那些站姿笔挺的士兵朝他恭敬的行礼,童骄呵呵笑着打招呼,脸上那道恐怖的伤疤在初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显得也不是那么丑陋和恐怖了,仔细一看他的五官其实长的非常清秀耐看,丝毫不比娱乐圈那些小鲜肉差。   晚上没什么动静,也没跟前几次一样把人撵出来,看来这次老大很满意啊,也是,那么漂亮的大美女,老大要还是无动于衷,他就该考虑是不是给老大掳个美少年来了。   每天闷在这深山老林里,他都快发霉了,偏生老大跟个修炼成精的和尚似的,不动如山,清心寡欲,他都快以为老大要飞升成仙了呢,这下好了,解决了生理需求,他心底也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   走到茅草屋前,童骄朝身后摆了摆手,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士兵自动退了下去,童骄蹑手蹑脚的凑到窗户下,把耳朵贴在墙上,这墙是石头垒的,外边糊了一层泥,看着破败,实则隔音效果很好,童骄伸长了耳朵却什么都没听到。   他不由的气馁的转到门前,从关着的木门缝隙里往里瞅,眼珠刚凑上去什么都还没看清呢,门忽然从里边拉开,童骄一时没注意整个人摔了个仰倒。   “哎呦,我的老腰……。”童骄夸张的大叫道,眼角瞥到一道瘦长的身影从门内踱步而出。   他立在晨阳中,阳光仿佛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光,将他映照的格外孤清,高鼻深目充满立体的轮廓感,一双蓝色眼珠仿佛大海般深邃而忧郁,他的皮肤有种经年不见阳光般脆弱的苍白,令他整个人充满了诗人般的优雅轻慢。   童骄第一次见到列娃的时候,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在战火纷飞中,显得格格不入,仿佛踏错了战场,他的世界应该是阳春白雪、秋月飞花,而不是这血腥和死亡的战场。   可是当那双干净修长的手扣动扳机,那双迷人的蓝色眼珠漠然而苍凉的望着面前一个个死在他枪下的尸体时,童骄就明白了,这个男人,骨子里流淌着疯狂的血液,杀戮和死亡才是他永恒的追求。   没有人知道,他在战场上杀人的时候,当他拿枪瞄准敌人的时候,有多迷人。   当他目光淡淡的望来时,童骄所有的小心思都无所遁形,他心底“咯噔”一跳,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乖乖的站好,“老……老大,您今天起的真早哈,怎么不多睡会儿?”说着目光越过他的肩头往屋子里看去。   列娃双手背负在身后,站姿笔挺,他眉目灼淡无温,却不知为何,周边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般,令童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下不为例。”   当童骄还在困惑老大话中的下不为例指的是什么的时候,对方已经转换了话题:“找人打洗脸水来送进去,你去把阿德找来,我有事和你们商量。”话落便转身朝树林里走去。   童骄困惑的看了眼列娃的背影,抓了抓头发,随手招过来一个小兵:“去,打盆洗脸水来。”   小兵立刻领命离开。   很快一盆清澈的山泉水端过来,童骄伸手接过来,对小兵吩咐道:“去把阿德中校找来。”   童骄端着木盆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的少女,静若安然,绝美恬淡,木窗外洒照进来一线晨光,调皮的落在她的发上,脸上,幻美的太过不真实。   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对方也抬眸看了过来,不再掩饰怯弱,那双漆黑的眼珠深邃而幽凉,仿佛潜藏着无数的秘密,令人不自觉的沉沦。   童骄手一抖,木盆突然朝地上掉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却见那少女突然一抬手,将要落在地上的木盆突然被一股力量托起,稳当当的落在方桌上,盆中的水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童骄震惊的瞪大双眸,不可思议的望着对面的女孩,却见那女孩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站在方桌前,弯腰,掬了把清水扑在脸上,清澈透明的水珠顺着白皙的肌肤下滑,真真的清纯绝美,纯天然无污染的脸蛋。   童骄指着她叫道:“你……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宋锦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怎么,之前在我面前不是还很牛吗?现在怎么怂了?”   童骄咽了口唾沫,哼道:“谁怂了。”想起什么忽然掏枪对准宋锦的脑袋,咬牙道:“说,你究竟是什么人,潜到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是不是警方的卧底?你不说我就一枪打死你。”还别说童骄威胁人的时候还真有几分魄力,要真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早吓破胆了,但面对宋锦,只会让他显得更怂。   被别人拿枪指着脑袋,宋锦面不改色,斜瞥了他一眼,轻笑道:“真是贵人多忘事,明明是你们把我掳来的,现在反倒问我潜进来有什么目的,那我倒要问问你们了,把我掳来是有什么目的?”   童骄愣了愣,好像确实是阿德主动出手掳人的,不对,现在根本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这女孩明显是有预谋的,他拿枪扣在宋锦脑门上,阴恻恻道:“别转移话题,你之前装的还挺像,真不愧是演员出身,演技可真好,没拿影后奖座我都替你可惜,说,你究竟什么目的,否则我一枪崩了你,别以为我不敢开枪……。”但想到刚才那诡异的一幕,童骄握枪的手有些发颤,但他多年的枪林弹雨早已练就一颗冷静的大脑,控制着自己心底恐惧。   “我不喜欢别人拿枪指着我的脑袋,三秒后,如果你不拿开……。”轻淡的语气却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威压,如一把厚重的钟鼓沉沉的击在他的心上。   童骄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心底越害怕面上越淡定,枪口戳着宋锦的脑门,冷哼道:“怎样?”   从今天开始更新啦,亲们还在等待吗?   ☆、192 十八岁的齐歌   童骄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心底越害怕面上越淡定,枪口戳着宋锦的脑门,冷哼道:“怎样?”   话音刚落便见眼前白光一闪,下一瞬他手中的枪就落在对方手中,他愣愣的看着空荡荡的手心,豁然抬眸,却见宋锦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枪,细长的手指勾着扳手快速转动,看得人眼花缭乱,她挑眉望来,面容是生若夏花般的灿美,落在童骄眼中却是那么刺眼。   “有你们老大在前边顶着,用得着你出手吗?”列娃能做他们的老大可见他本人能力,她和列娃安然无恙的待了一夜,早上列娃还让人送洗脸水进去,即使宋锦身份有疑,也用不着童骄在这儿出头。   童骄也反应了过来,眯着眸子仔细看了宋锦一眼,恨不得化身X光线,把宋锦上上下下扫视一遍,但最终冷哼了一声,“你要敢弄出什么幺蛾子,我第一个崩了你。”凶狠的撂下这句话,童骄扭头离开。   “慢着。”身后人突然出声喊住他。   童骄停下脚步,扭头望来,宋锦把手枪扔他怀中,笑道:“你的手枪,收好了,记着,以后这东西别随随便便就亮出来。”   童骄噎了噎,把手枪揣怀里,扭头大步离开。   他也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人,手中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命,人送外号疯子,就说他是个不要命的疯子,这种人是最可怕的,没想到在一个小姑娘手中吃了憋,这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尤其是之前宋锦给他留下的柔弱印象,无论如何都无法与这个淡定自若轻轻松松就将他压制的少女相比。   心底暗想,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她还真不愧是戏子出身,演技一流啊。   刚出茅草屋,阿德就走了过来,这家伙闲不住,昨晚又跑山里打猎去了,天明才回来,将将眯了一会儿,就有士兵来喊他,说是童骄大校找他,这群人虽说都是亡命天涯的恐怖分子,但内部等级分明,俨然一支正规军,各自都还保留着在军队时的军衔,列娃年纪轻轻就是中将,而作为他的亲信,童骄本人又极有能力,也是大校军衔,阿德因为为人大大咧咧的,拼死了也就是个中校,级别在童骄之下,他虽然心底不服,也得服从命令,但私底下两人也是以兄弟相称。   看到走出来脸色有些不对劲的童骄,阿德疑惑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老大说你了?”   童骄瞪了他一眼,大步朝前走去:“废话少说,老大找我们,快跟上。”   阿德扭头看了眼茅草屋方向,皱了皱眉,扭头跟上童骄。   早饭是小兵送进来的,一碗稀粥,一碟小菜,看着就没胃口,宋锦连动都没动。   昨夜她和列娃开诚布公的谈了谈,她发现列娃并不是如他外表表现的那般淡然,他知道自己已经沦为弃子,现在也是在撑着时间,宋锦觉得他是在等,等一个时机,她猜测列娃绝对掌握着什么秘密,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这就是他的保命符,但他不确定,所以当宋锦这个定时炸弹出现的时候,他没有第一时间把她除去,而是静观其变,两人都是在赌,赌对方的底牌。   她没有把底牌都亮出来,这个列娃太莫测,以防万一,还是留一手。   她会把人质安然无恙的带出去,不会引起警方怀疑,也承诺把他们引渡出国,送回中东,到了那里,就是他的地盘,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但她做这一场可不是给列娃行方便,她要的是一支正规军,能成为她手中利剑的一支军队,为她把那个神秘的生物研究机构撕开一道口子,所以,她要拥有绝对的主权,她之前想的很好,可在见了列娃之后,她有些不确定了,这个男人,不是个容易掌控的人,一个弄不好就可能引火烧身。   宋锦心思转了几转,不仅没退缩,反而更加斗志昂扬,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为了一个目标坚定不移的奋进。   宋锦垂眸,抬手落在小腹上,唇畔笑意轻柔。   宝宝,为了你们,娘愿意付出所有。   她目光落在那本书上,书皮上洒满了金色的阳光,刺眼的几乎看不清封面,宋锦拿起来看了看,发现这本书原来是外边包了层封皮,也许是无聊,宋锦就把封皮给拆了下来,露出洁白的书皮,上边用汉语写了两行字。   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   黑色的字迹力透纸背,逑劲有力,潇洒而克制,足以看出主人的笔力和丘壑,宋锦却觉得这字迹十分熟悉,一个名字几乎要呼之欲出。   这是出自孙子兵法谋攻篇,战场瞬息万变,绝境也是生门,背水一战便有转败为胜的可能。   这字迹,她不可能认错的,这是齐歌的笔迹,她绝对不可能认错……   宋锦手指紧抓着书页,手背上青筋暴露,眼珠紧紧的盯着那一行字。   一张照片忽然从书里飘出来,落到地上,之前夹在书的封皮里,宋锦把封皮拆了,那张照片自然而然的掉了出来,孤零零的落在地上,反面向上,那照片已经有些泛黄,看起来有了些年岁。   宋锦愣愣的看着那张掉在地上的照片,列娃经常看的书里为什么会有齐歌的题字,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这张照片上有什么?   齐歌这个名字,她已经很少会去回想,可每次想起来,心口都会痉挛般的疼,那个人给了她所有的温暖和呵护,却没等她报答,他却已经从她的世界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甚至连他是生是死都未可知。   她不是铁石心肠,相反,因为薄情却更重情,被她放在心上的人,她会记一辈子,齐歌对她的好,她都牢牢记得,所以,当他突然离她而去,带给她心灵的震撼可想而知。   没有人会争得过一个死人,虽然齐歌生死未卜,但在宋锦的心底,齐歌永远占有一席之地,这一点孟祁看的最清楚,洛秀也明白,只不过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愿意承认罢了。   宋锦正要伸手去捡照片,却有一只干净修长的手先她一步捡了起来,宋锦抬眸,一个瘦削苍白的人立在她面前,挡住了她所有光线。   多么像她最后一次见到齐歌的时候,那么忧郁而苍白,他的眼底落满了细碎的哀伤,写满了对她的不舍和别离。   “齐……歌,是你吗?”   她没看到列娃湛蓝色的眼珠内层层漾开的波纹,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蕴满了迷离般的晦涩。   把照片递给她,他轻声道:“你认识齐歌吗?”   宋锦接过照片,却没第一时间去看,列娃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她知道,面前的男人不是齐歌,她真是魔障了,竟然会把列娃错认成齐歌,两人根本没有一丁点相似的地方。   宋锦手指捏着照片,目光移向窗外:“他是我曾经的爱人。”   列娃忽然笑了,英俊的五官散发着夺目的光芒,灼人眼球。   “为什么要用曾经这个词,难道分手了?”   宋锦摇头,列娃许是曾经和齐歌有过某种渊源,但这么长时间过去,许是已经没了联系,他并不知道齐歌的近况。   “在我们婚礼的前夕,他的身体出了问题,他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到处找,可怎么也找不到他,他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每说一次就像把伤口生生撕扯开来一般,疼的宋锦眉头狠狠揪在一起。   列娃指着书皮上齐歌写下的两行字,轻声道:“九年前,他被派到非洲的维和部队,而我也被我的国家派到此地成为国际维和部队的一员,那时候他才十八岁,是所有成员中年龄最小的,却是里边最优秀的战士,有一次本地发生动乱,我和他同时上了战场,紧要关头是他救了我一命,从此之后我们就成了好哥们,他教我说汉语,教我搏击,教我枪法,我们两个成为了维和部队里形影不离的一对好朋友,有多少次险境都是他冲在最前头,年龄比我小,却总是像哥哥一样保护我……。”他声音顿了顿,目光陷在回忆里。   “最后一次任务是解救一个被雇佣兵绑架的人质,那是个久负盛名的雇佣军团,有备而来,装备齐全,我们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几乎被逼至绝境,我们甚至已经绝望,他却告诉我们不能气馁,即使在绝望中也不要放弃生的希望,最后是他带领所有人转败为胜,将敌人制服,成功解救了人质,那次之后还被联合国授予二等功勋的奖章,作为一个军人,这是多崇高的荣誉,而他还不满二十岁,却不骄不躁,授奖仪式的时候让一群领导等了他一个多小时,而他竟然去帮一个难产的孕妇送到了医院,当时把我们领导气的,你说,他有多傻……。”   “派遣任务结束,回国前,他送了我这本英文版的《世界军事》,扉页是他亲手写下的赠语,他说在他的家乡,有五千多年的历史和文化,这句话,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古代军事家所创,这是一种不服输的精神,在任何绝望的境地都不要忘记生的希望。”   “他不会死的,有一天,他一定会回来。”列娃轻淡的声音却蕴含着坚定的力量,令宋锦坚信,齐歌不会死,终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他早有预兆吗?所以提前写了这句话,就是要告诉她,即使陷入死地,他也会转危为安。   齐歌怎么会死呢,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列娃就没有太大惊讶,当年那么多枪林弹雨都闯过来了,那人命硬的很,怎么可能轻易就死去呢,唯一让他惊讶的是,这个女孩竟然是齐歌的未婚妻,缘分真的太奇妙。   他曾经就问过齐歌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像他们那个年龄的男孩子,虽然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依旧改不了少年心性,齐歌如此优秀的男孩子,身边肯定少不了追逐仰慕的女孩,但每次问到这个话题,齐歌不是无动于衷,就是一脸不耐烦的走开,其他的士兵好歹身上还带着心爱的姑娘的一点念想,没事的时候拿出来聊表相思,只有齐歌从始至终好像就跟女人绝缘了似的,不止一次让列娃误以为他性取向有问题,继而为自己担心。   原来,这就是齐歌喜欢的姑娘,长的漂亮是漂亮,但看起来太小了,大叔配萝莉,嗯,原来齐歌喜欢这种类型的,不过这姑娘心大啊,不是个容易掌控的,齐歌究竟是怎么把她骗到手的?   宋锦指尖拂过那行字迹,目光落在照片上,缓缓抬起,就见那张泛黄的老照片上,是十几个军人的合照,他们穿着统一的迷彩军装,背着步枪,十几个大男人搂成一团,面对镜头笑的灿烂飞扬,军人的血性和满满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最前头的两个人,胳膊搭在各自的肩膀上,弯着腰面对镜头,右边是少年时的列娃,白的在一众晒得黝黑的男人中格外抢眼,那双蓝色的眼珠清澈无垢,笑的弯成了月牙,但那忧郁的气质不是一个笑容就能冲淡了的。   气质翩然优雅的美少年,即使穿着军装也似在轮台高月下诗情画意。   左边是小麦色肌肤的少年,眉目依稀是熟悉的,剑眉星目,英俊逼人,他的唇微微勾起,漾起一丝浅淡的弧度,目光似是盛满了日光,耀眼而灼目,却蕴满了坚定和执著,他不像其他人那般笑容盛大而灿烂,唇角轻勾,充满冷静克制的韵味,却在这一行大男人中格外醒目,第一个就注意到他。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他个子很高,也很瘦,弯着腰的样子有些憋屈,却将他那双笔直的大长腿展现的淋漓尽致,双手撑在膝盖上,面对镜头,笑容浅淡悠扬,仿似一轮日光照进宋锦阴霾的心上。   熟悉的人,熟悉的眉目,熟悉的轮廓……   宋锦指尖拂过照片上那人的眉眼,一滴晶莹的泪珠“啪”的一声砸落在照片上,氤氲开来,溅入了谁的心上?   这是齐歌,十八岁的齐歌……   有期待齐歌出场的吗?哈哈快了,破解了身世之谜,齐歌就要闪亮登场了。   是一如既往善良血性的暖男呢?还是腹黑黑化归来的妖孽呢……亲们希望是哪个呢?   ☆、193 金蝉脱壳   那时的他看起来还很稚嫩,没有褪去少年的青涩,而那双眼睛却早已历经沧桑,坚定而执著,是她熟悉的样子。   已经过去了九年,他成长为了伟岸沉稳的男人,他善良,坦荡,血性,有信仰有追求,年纪轻轻已是华夏最年轻的上将军衔,引得京都多少名媛仰慕,他的未来一片光明,前程一片远大,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绝顶的男人,却在人生最璀璨的时刻黯淡了星光,归寂于一片黑暗的深渊。   宋锦惋惜更甚痛苦,也因痛苦更加惋惜。   不知过了多久,宋锦唇角轻勾,目光盯着照片上那人的容颜,轻声道:“是啊,他不会死的,我会等到他回来。”   她手指细细摩挲着照片,目光眷恋:“可以把这张照片送给我吗?”   不知为何,看到这张照片的刹那,她心底有股说不出来的震荡,那张年轻英俊的面容,仿佛深深印刻在了她的脑海中,再也无法忘记。   列娃挑了挑眉:“可以,照片本来就是用来记录美好的时刻,既然能在你手中发挥出最大的价值,那就送你好了。”   “谢谢。”宋锦轻声道。   “虽然我和齐歌已经很久没联系,但我们依然是兄弟,你是齐歌的未婚妻,也就是我的弟妹,和我说谢谢就太见外了。”缘分真的很奇妙,没想到她竟然是齐歌的未婚妻,列娃心底感叹道。   有一点他没骗宋锦,他和齐歌是真的很久没联系了,自从齐歌维和任务结束被派遣回国后,没多久他也被国家召唤了回去,因为身份的敏感,之后再也没联系过,这本书他基本没离过手,没事的时候就翻开看看,里边的内容他几乎都能倒背如流,还有那张照片,他也会时不时拿出来看看,回忆往昔在维和部队的时光。   那段日子是他这辈子最幸福自在的时光,而齐歌,也是他一辈子的好兄弟。   他若无其事的安慰宋锦,实则心里并不好受,齐歌生死未知,他的担心不比宋锦少。   宋锦把照片收好,把书的封皮包好放回原位,她只允许自己脆弱那么一刻,再抬头望来,已恢复到波澜不惊,令列娃感叹她变脸之快无人能及。   “你是正经军人出身,还是中将军衔,这是无人能及的荣誉,为何要落草为寇,成为人人喊杀的恐怖分子头目?”他和齐歌曾经是战友,能被齐歌当做朋友,他本人也必定是个有血性的男子汉,所以宋锦才更无法理解,他何以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和曾经在军旗下所立的誓言,所虔诚的信仰背道而驰,一个是救赎,一个是杀孽,一个是保护,一个是毁灭,这得需要多深的仇恨,多强大的意志才能支撑。   列娃微微眯起眸子,蓝色的眼珠犹如大海般深邃迷离,波光荡漾间令人看不清那眼底的神色,只有被光芒折射出浅碎的暗影波涛,映照出晃动人心的美丽波纹,令人恍惚了深思,沉醉在那一瞬间撞击心灵的憾然之中。   这个男人,如诗般优雅,如酒般醇厚,却莫测而迷离,美则美矣,太过危险。   “我身上穿着军装。”他微笑着看向宋锦:“我觉得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以前为了保护别人而拼死拼活,现在,我只是为了自己,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你这是对军人的侮辱。   宋锦心底腹诽,因为齐歌,她对军人这个职业心生崇敬,而列娃显然颠覆了她的认知,虽然不知道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一个烈性的军人产生这样的心境,但他穿着军装行残忍之事,还自觉没错,在宋锦看来就是对军人的侮辱。   但对列娃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宋锦也没心思了解了,这个男人说到底和她没什么关系。   “和你的人商量的怎样了?如果你们没有更好的方法,就按我的方案来。”   列娃点头:“按你的计划吧。”   宋锦挑了挑眉:“你确定?”这样的话主动权便落在她的手中,这个男人会放心?   列娃微笑道:“我对你放心,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也是对我的雪中送炭,我感念在心。”   宋锦蹙了蹙眉,这家伙笑的太假,他自己不知道吗?   “你记得就好。”宋锦哼道。   列娃勾唇,修长干净犹如艺术品般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唇畔的笑容笃定而沉静。   列娃目光落在桌子一侧动都没动过的早餐上,低声问道:“饭菜不合胃口吗?”   “送什么来我都没胃口,你不用管,我不吃也饿不死。”这里吃的都是野味,宋锦食不下咽,要不就是糟糠熬得糊糊,宋锦更吃不下去,她对美食没什么追求,她的身体因为修炼内功心法与普通人不同,一个月不吃饭也饿不死。   中午照例给宋锦送来了午饭,不管宋锦吃不吃反正礼数是尽到了,虽然对这些人讲礼数有些可笑,饭是童骄送来的,把饭菜摆在桌子上,望着宋锦的目光带着探究和打量,在宋锦目光望过来的瞬间如触电般缩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   该说的老大都说了,其他的全靠想象,他现在对宋锦除了好奇就是老大说的那样,得供着。   童骄心底腹诽,真不愧是演员出身,把他们所有人都给骗了。   宋锦才没注意对方心底怎么想她呢,饭菜她连看都没看,看向童骄问道:“你们老大呢?”   童骄硬梆梆的回道:“不知道。”   宋锦挑了挑眉,下一瞬那本来安静的呆在桌子上的菜碗突然迎头朝童骄的脸扑去,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童骄只来得及用手隔挡,却也被迎面泼了一脸的菜汤。   有些滚烫,还带着羊肉的膻味,发梢滴着汤水,“啪嗒啪嗒”往地上落,童骄呆愣的站在原地,模样别提有多狼狈了。   那只碗泼了他一脸菜汤后又诡异的落到方桌上,安安稳稳的呆在原地,要不是脸上的狼狈提醒着童骄,他几乎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啊……,你干什么?”童骄后知后觉的摸了一把脸,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朝宋锦吼道,那白水煮羊肉是刚出锅的,冒着腾腾的热气,泼在脸上还是挺疼的,灼的童骄脸皮都发烫发痛。   宋锦气定神闲的又重复了一句:“你们老大呢?”   童骄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女人是在报复他刚才的敷衍,心底气的不行,但偏偏又奈何不了对方,那诡异莫测的身手,想想就令人后背汗毛倒竖,他根本就没看到她出手,那本来放在桌子上的菜碗竟然会以违背自然定律的方式朝他脸上泼来,这是妖法不成?这女人长的那么美,莫不是妖精?   想到这个可能,童骄猛然激灵了一下,望着宋锦的目光充满了恐惧。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们老大呢?”淡淡的语气却充满了迫人的威压,这本来就不大的茅草屋瞬间感觉逼仄起来。   童骄双腿哆嗦,结结巴巴道:“老……老大在树林里。”话落他就想抽自己一巴掌,怎么就怂了呢,想他童骄也是从尸堆里闯出来的,什么时候害怕过,这女人就算真的是妖精又怎样,有本事吃了他。   挺了挺胸膛,童骄不服输的回瞪回去,宋锦懒得搭理他,垂下眸光淡淡道:“去把你们老大请过来,我有事和他商量。”   早上两人说了会话列娃便离开了,这会儿宋锦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和列娃面谈。   “你找我吗?”列娃从门外走进来,声音轻若云烟,如他的人一般,淡渺无痕。   “老大。”看到列娃童骄激动的叫出声。   列娃朝他摆摆手,童骄瞅了宋锦一眼,扭头快步离开。   列娃看了眼桌子上空荡荡的菜碗,唇角微勾,抬眸望向宋锦:“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你觉得浪费了就把地上的舔干净。”宋锦白了他一眼,一个恐怖分子的头目竟然和她计较浪费粮食这种问题,真是好笑。   列娃挑了挑眉,在长凳上坐下,轻笑道:“脏。”   宋锦懒得搭理他,既然嫌脏又有什么立场说她浪费?   “你找我来什么事?”列娃没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望向宋锦问道。   “外边警戒怎样?”宋锦蹙眉问道,不用想就知道,这座山已经被警方给包围了,也就是顾忌着人质才没出手,但列娃的人也是困兽之斗,即使掌握着人质也处境堪忧,两方人马僵持在此地,就等其中一方先打破僵局。   而宋锦,就是打破僵局的人。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重重包围,插翅难逃。”简短的十六个字精准了概括了他们现在的处境。   列娃也想看看在强大的警力和军火包围下,宋锦究竟有什么金蝉脱壳的办法,把他们这些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   他抬头指了指头顶:“上空也有卫星监测,全方位包围,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活动范围只有这座山。”   宋锦没来之前,那些警察不敢轻举妄动,列娃的人还能在山下的草原上转一圈,而自宋锦来了之后,明里暗里警力增多,山都别想下去了。   ☆、194 死神   他抬头指了指头顶:“上空也有卫星监测,全方位包围,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活动范围只有这座山。”   宋锦没来之前,那些警察不敢轻举妄动,列娃的人还能在山下的草原上转一圈,而自宋锦来了之后,明里暗里警力增多,山都别想下去了。   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只不过沦为弃子的不是他,不过他倒要看看这个宋锦有什么本事把他的人转移出去。   宋锦取下一对红宝石耳钉,托在掌心上,对列娃笑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列娃挑眉。   “它能和外界通讯,能瞒过你这里所有的检测器,我就是靠这和胡静怡联系。”那红宝石耳钉赤红如血,安静的躺在宋锦白皙的掌心,相得益彰,格外漂亮。   宋锦手指摁在宝石上,就像打开了魔盒的开关一样,有稀稀拉拉的声音从耳钉里传来。   “咕咕……。”一声鸟叫传出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这是她和胡静怡约定的暗号。   “是我。”宋锦低声道。   她的声音音色带着一丝晦涩,仔细听来充满压抑和逼仄的紧窒感,光听声音就能让人感觉到她所在的环境是如何紧张压抑。   而现实呢,宋锦安然静坐在椅子上,一手拖着下颌,唇角轻勾,巧笑嫣然。   果然是天生的演员,随时随地信手拈来。   列娃在她对面坐下,目光含笑的望着她。   “宋锦?”胡静怡冷静的声音传来。   “是我。”   “你那边情况怎样?”   “还没有见到人质,我现在被单独关在一顶帐篷里,监视我的人换班了,我才逮到机会联系你。”   那边顿了顿,便听胡静怡低声问道:“你……还好吧。”   终于想起来关心她了,宋锦眼底划过一抹冷笑,声音却听不出喜怒:“我没事,顶多受点侮辱罢了,我就当被狗啃了,静姐不用为我担心,从我应下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自己肩上担负着怎样的责任。”   被狗啃了?这个比喻……列娃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小锦,你再忍忍,如果这次能成功解救出人质,你是头号功臣,你有什么愿望我都会帮你实现。”   我想要我的孩子平安降生,你能实现我的这个愿望吗?   宋锦心底冷笑,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她可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几句好听话就把她给忽悠了,想要的她会自己去争取,指望别人是最愚不可及的一种方法。   “谢谢静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们的人过来了,有时间我再联系你,挂了。”宋锦慢悠悠摁下宝石,将胡静怡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全都掐灭在摇篮里,将宝石耳钉戴回耳朵上,抬眸看向一直在看戏的列娃。   “双面间谍,不错。”   宋锦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了口才慢悠悠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当然是夸你,间谍不是一般人就能当的,尤其还是双面,这得需要多强大的心理素质,我很好奇你的年龄。”看起来很年轻,但说话行事给人很成熟的感觉,很矛盾。   “你不知道问女孩子的年龄是一种冒犯吗?除非你想当登徒子。”宋锦斜了他一眼。   遂即她忘了这不是制度严明对女子束缚甚严的古代,这是二十一世纪,拿爱情当快餐的时代,尤其是列娃这种外国人,思想相当开放。   列娃轻笑了一声,那美色让见惯了美男的宋锦都忍不住惊艳了一把,轮廓深明,皮肤白的反光,一双蓝色眼珠深邃而忧郁,尤其是笑起来,仿佛一朵徐徐盛开的蓝莲花,干净清澈又馥郁芬芳。   宋锦也就是看了一眼便飞快的转开了目光,纯粹是欣赏而已,要想从她眼底看出别的情绪来,对不起,没可能。   她的心很小,装得下齐歌,塞得下一个洛秀,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原来在你心里是这样想我的,登徒子?我华夏文化虽学的不深,却也知道这个词的含义,你刚才怎么说来着?只当被狗啃了一把?把我比喻成狗,我又岂能平白无故的担这个骂名?”   宋锦冷笑一声:“朋友妻不可欺。”   列娃笑的很温柔:“未婚不算。”   宋锦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把匕首,在手指间快速转动,冷哼道:“你可以试试。”   那是一把瑞士军刀,列娃贴身之物,他苦笑,这女孩本事可真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她顺去了,他竟然毫无所觉,可见她此刻说出这句话是有多么大的底气。   “和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只凭你是齐歌的人,我就绝对不会对你怎样。”列娃摇头失笑,真不知道这么心大的姑娘齐歌是如何搞定的。   “饭可以乱吃,玩笑不能乱开,否则我手中的刀可是不长眼的。”宋锦把那把军刀耍出了花,看的人眼花缭乱也心惊胆颤。   列娃摇头失笑:“怕了你了。”   宋锦把军刀“啪”一声扎在他面前的桌子里,就是轻飘飘一甩,那刀尖便狠狠扎进木质的方桌里,瞬间一道裂痕便出现在桌面上,逐步蔓延至桌边,只差一个外力,这个方桌便可以报销了。   列娃眸子微眯,眼底一丝暗纹稍纵即逝。   “出来吧。”宋锦话音刚落,就在列娃疑惑她这话是说给谁时,门口黑影一闪,下一瞬,一个瘦长个子的女人便立在了宋锦面前,微垂着头神态恭谨,气息尽敛,站在那里仿若隐形人。   列娃心底有一瞬间的惊疑,他的人将这里牢牢守护着,竟还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难相信,幸亏不是敌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目光从那人身上转移到宋锦身上,眸光渐渐幽深。   “这是?”列娃疑惑的问道。   宋锦勾唇:“我的人。”   列娃磨了磨牙,他知道是她的人,这丫头故意和他打太极呢,不过列娃定力向来好,“能通过我的层层守卫潜进来,本事不小。”   垂眸躬立的飞烟听到这个声音眸底划过一抹深思,这个声音很熟悉,是在哪里听过?   她记忆力受过特训,因此很快她就想起了这个声音是在哪里听过,心底震荡不小,面上依旧保持着恭谨,但仅是那一丁点的变化也没逃过宋锦的眼睛。   难道飞烟认识列娃?这就有趣了。   宋锦给飞烟使了个眼色,飞烟暗自点了点头,宋锦笑了笑,指着飞烟对列娃道:“她叫飞烟,是我的心腹,不过你刚才有句话没说错,她本事确实不小。”   国际杀手榜上排名第一的“血影,”有钱都请不到的金牌杀手,本事确实很大,宋锦也很好奇这样的人才洛秀究竟是怎么笼络到的。   “飞烟,这位是列娃,咱们的合作伙伴,以后就在一起共事了,怎么也得认识一下吧。”宋锦话音刚落,飞烟便扭头朝着列娃鞠了一躬,淡淡道:“Azreal教练,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   飞烟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其貌不扬落在人堆里不起眼的那种,但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却格外秀气轻灵,列娃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仅是一瞬便恢复如常。   他惊讶的不是这女人的面容,而是她的称呼。   Azreal,有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久到他以为是上辈子的事情。   宋锦挑了挑眉,这两人果然是认识的,列娃和她渊源够深,身边一个两个都和他是旧识。   列娃记忆力也不差,几乎在看到飞烟的那刻他就想起来了这人是谁。   飞烟出身国际上隐秘的杀手训练营,这个组织隶属于非洲当地的本土势力,每一届从世界各地招收最有天赋的孩子秘密训练成杀人机器,然后被送往世界各地执行秘密任务,有刺杀有卧底,有进了军政有以杀手身份行走江湖,而飞烟就是当年那一届最优秀的杀手,后来几次任务圆满完成,“血影”的名号也在国际上鼎鼎大名。虽然后来她销声匿迹,可其后再无人能超越她的成就。   而在当年飞烟受训时,其中有一个叫Azreal的枪械教练全程教导她们枪械知识,这个教练对枪械格外精通,为人也很神秘,授课时戴着面具,除了那磁性优雅的嗓音,清瘦高挑的身材,竟无一人窥得他的真容。   Azreal在英文中翻译为死神,这是他的代号,并不是他的真名,他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当年有个学员不服气想要挑战他,结果被Azreal眼也不眨的击毙在枪下,当时所有人就明白了。   死神,不仅是他的代号,更是对他最本质的解读,在他的眼中,只有血腥和死亡,不要试图挑战他,除非你的赌注是你的一条命,而且是有去无回必败无疑的赌局。   飞烟当年对Azreal也有过好奇,但她比别人更难得的一点是拎得清自己的份量,等课业结束后,Azreal便消失了,飞烟再也没见过他,也没再听过他的名号,飞烟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   原来面具下是这样一张俊美忧郁的面容,像是古诗里形容的陌上人如玉的公子,而他却如玉人般,白的近乎璧玉,他原来真名叫列娃,联想到那个时候,他应该是某国的中将,一个中将怎么可能在一个杀手组织里担任教练?飞烟立马嗅到了这其中不同寻常的气息。   以及他后来为何会落草为寇成为恐怖组织的头目,这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飞烟当年在那批学员中是拔尖儿的,各方面都相当优秀,虽然过去多年,列娃依旧对她有些印象,因此看到她面容的那一刻就想起了她的身份。   杀手界排名第一的血影,最富盛名的时候销声匿迹,外界都传她是在刺杀某国政要时被逮住了,被秘密处死,原来她不是死了,而是找了主子,过起了正经生活。   认这女孩当主子?列娃目光在宋锦身上打转,虽然宋锦不告诉他,但别看她表现的成熟,实则年龄绝对不超过十八岁,她究竟有什么本事让血影认她为主?血影也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列娃对她也算有几分了解,怎么可能轻易认主,那么这个女孩身上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呢?   “血影?原来是你。”列娃淡笑道。   “这个名字有多久没人叫过了,你不说我都几乎要忘记了。”确实很久远了,久远到想起来几乎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无论过去多久,您都是我的教练。”飞烟恭敬道。   列娃摆摆手,淡笑道:“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别再提了,你如今已经有了出路,也不枉我教导你一场。”   宋锦对飞烟的来路有些了解,没想到列娃竟然担任过她的教练,这其中引人深思的地方可多了去了,那时候列娃还是根正苗红的中将,怎么会到杀手组织里担任教练,这列娃身上看来还有很多秘密呢。   秘密很多时候意味着危险,对宋锦来说,却恰恰相反。   ☆、195 天使与恶魔   “原来你们之间还有这样的缘分。”宋锦笑着道:“来来,坐下叙旧。”   飞烟赶忙退后一步,垂首恭谨道:“属下不敢逾矩。”   宋锦看着她含笑点了点头。   虽说这个世界讲求人人平等,但宋锦骨子里就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阶级观念根植在她的脑海中,是她的属下就要对她绝对忠心,否则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飞烟作为她的近身之人,宋锦给了她很多信任,在知道她和列娃的另一层渊源后,她不得不谨慎。   好在飞烟懂得分寸,宋锦心底微微放松了一点。   “关于这次计划的具体事项由飞烟负责,你们有事可以直接找她。”洛秀早前已经安排好了,宋锦心底感念他的细心体贴,想起来之前洛秀生病的事情,看来找机会她要细细问一下飞烟。   “好。”列娃颔首应下,一如既往的淡然神色,看不出情绪来。   宋锦站起身来,“是时候去见见那个小家伙了,关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闷出毛病来没有?”   列娃眸底划过一抹冷意,薄唇微勾:“放心,死不了。”   宋锦斜了他一眼,“人要真死了,你也不会气定神闲的坐在这儿。”人质若死了,列娃最后一张保命符也就没有了,等待他的将会是来自华夏警方无止尽的通缉。   其实对于绑架案,在绑匪没达到目的之前,人质是不会出事的,相反还会好吃好喝的供着,人质若是足够聪明冷静,就别闹腾,该吃吃该睡睡,养精蓄锐,尤其对于列娃这种高级绑架犯,一般是不会对人质怎样的,因为他还不屑于对一个小孩子痛下杀手。   他的目的显然不是一个小孩子的命,而是这个孩子背后的势力。   门外,童骄和阿德守在那里,看到走出来的宋锦,两人神色都有些不自然,童骄在宋锦手里吃了不止一次亏,对宋锦更多的是忌惮外加害怕,而阿德呢,人是他掳来的,之前还对宋锦出言不逊,在知道她和老大的事情后,就差负荆请罪了,这时候看到宋锦,羞愧又懊恼,缩着脑袋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心底默默喊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阿德,你带她过去。”列娃淡淡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阿德条件反射心脏猛然一颤。   “是。”绝对服从上级的命令。   飞烟把童骄叫到了一边商量事情,宋锦跟在阿德身后朝离茅草屋最近的一顶大帐篷走去,阿德看着走在身边的少女,心里有些发怵。   他听童骄抱怨了不少,这女孩别看年轻,实则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儿,甚至连老大都对她和颜悦色,他虽然为人大大咧咧的,但脑子不糊涂,知道这女孩得罪不起,但怎么办,他之前就得罪狠了。   阿德汉语学了一点点,但也只是个皮毛,他在心底绞尽脑汁的想着对不起用汉语该怎么说,最后用蹩脚的汉语踌躇道:“对……不……气……。”   宋锦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给自己道歉,听着那蹩脚的发音,尤其是面前人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偏偏用一双无辜哀求的眼神望着自己时,宋锦忍不住唇角微勾。   列娃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是奇葩,挑了挑眉淡淡道:“你说什么?”   阿德脸色一下子涨的通红,他面皮本就黝黑,通红起来跟在炭火里滚过似的,神情隐隐焦急起来,但满腹的话却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   语言不同可真是愁死个人,以前童骄总是揪着他要教他汉语,他嫌麻烦又难学给推了个二五八六,这下才后悔起来没有跟童骄好好学习汉语。   宋锦看他一脸着急却偏偏说不出来话的样子忍不住发笑,这时候也走到了帐篷前,宋锦对他摆摆手,“好了,我原谅你了,现在就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把你当初掳我时的狠劲儿拿出来……。”   “哎呦,我的胳膊……。”一个人影被狠狠的推进帐篷里,跌坐在地上,帐篷外男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时传来,虽然听不懂却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   脚步声渐渐走远,趴在地上的人这才坐起来,揉着胳膊哀叹。   这是一顶搭建的非常牢固的大帐篷,有些像草原上的蒙古包,十分宽阔,四面各有一扇用透明隔膜做成的窗户,天光透照进来,将帐篷内的一切都暴露在光线下。   靠北的方向摆着一张简易的行军床,上边铺着军绿色的孺子和被子,此时那孺子和被子卷成一团,十分糟乱,而旁边有一张小榻,上边摆着茶壶和杯子,斜对角放着一个恭桶,隐隐有尿臊味飘进鼻端,味道令宋锦有些作呕。   她目光快速打量着四周,而在床头的空地上蜷缩着一个人,整个人掩映在黑暗中,如果不是宋锦夜视能力极好,根本就发现不了。   那人听见声音身子颤了颤,从黑暗中露出一双眼睛,恰时女孩也正抬眸看来,光线昏暗的帐篷内,女孩眉目如画,一双凤眸漾着浅淡而温柔的波光,仿佛冲破阴霾的日光,直直的投注到他的心上,孤寂恐惧的心灵仿佛被轻柔的抚慰着,让他忍不住鼻酸,想要落泪。   他忍着,怯怯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声音晦涩而暗哑,仿佛缺了水,无力而低哑。   宋锦皱眉,这孩子有气无力的像是饿了许多天的样子,难道送来的饭他都没吃?   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听到对方小心翼翼的声音,叹了口气,比自己还要小两岁,遭到这样的变故,恐怕早就吓的不轻吧,能忍到这个时候,这个孩子还算有点耐力。   宋锦没回答他的话,站起来原地绕了一圈,对方见她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忍不住有些生气:“喂,我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你是聋子还是哑巴?”   宋锦背对着他偷偷翻了个白眼,熊孩子,和谁说话呢,这么不客气,不过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姐先暂时原谅你,等安然无恙的出去了,再好好收拾你。   “我不是聋子也不是哑巴,我是派来拯救你的天使。”宋锦随口答道。   那孩子也不知是饿太久了还是脑子被关傻了,竟然信了宋锦的话,看向宋锦的目光嗖的就亮了,“你真的是天使吗?为什么你背上没有长出翅膀,为什么你头顶没有光环……。”   宋锦无语,这孩子是真傻了不成?   她扭头一步步走到对方面前,伸手把他从黑暗中拖出来,这才看清这少年的模样,穿着黑色宽大T恤,胸前印着骷髅头图案,下身是一个个窟窿的哈伦牛仔裤,很瘦,个子也高,一头酒红色碎发,火烈张扬,皮肤很白,长的颇为清秀耐看,是个俊俏少年,看来个性有些叛逆张扬啊,不过如今衣服皱巴巴的,还染满了污渍尘泥,脸色灰扑扑的,双眸暗淡无光,头发也干枯失了色泽,整个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的。   瘦的皮包骨,宋锦一只手就轻轻松松把他提了起来,少年四肢踢腾着,却无论怎样挣扎都挣脱不了对方的桎梏,忍不住拿眼瞪她:“你不是天使,你是恶魔。”   天使是善良圣洁的,怎么可能这样屈辱的对待他?   “是,我是恶魔,来取你命的恶魔。”说着宋锦做了个凶神恶煞的鬼脸,少年吓得尖叫,宋锦呵呵笑了一声松手,少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疼得他尾椎骨都差点断了。   宋锦拍了拍手,在床边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看向少年:“萧翎玉。”   少年愣了愣,猛然抬眸双眸大睁的瞪着宋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宋锦挑了挑眉:“我说了啊,是来救你的恶魔呢,你信吗?”   萧翎玉咽了口唾沫,忍着嗓子眼里的瘙痒急切道:“你真是来救我的?”   是爸爸,一定是爸爸派人来救他了,萧翎玉眼底忍不住雾气弥漫,再坚强也只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受了这么多折磨后心理早已临近崩溃点,对面的少女太美好,眼神太温柔,他一时忍不住便猛然扑进宋锦怀中,双手抱着她的腰嚎啕大哭起来,眼泪鼻涕尽数往宋锦衣服上抿。   宋锦皱眉,垂眸看着二话不说抱着她就哭的少年,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就飞快的扑进了她怀中,宋锦抬起准备把他拎走的手又默默的收了回来,最终落在他的肩头,一下一下轻柔的拍抚着。   唉,这明显还是个孩子,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她也是要当母亲的人,就当提前进入母亲的角色吧。   “别哭了,我这不是来救你了吗?放心吧,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呜呜……这些天我都怕死了,我不敢吃饭,不敢睡觉,就是等着爸爸的人来救我,我终于等到了,呜呜,你身上好香啊,好软啊……嗝……。”这孩子说着说着就跑了话题,脸颊蹭着她胸前的高峰,一脸陶醉。   宋锦脸色发黑,小小年纪看不出来还是个色鬼,伸手领着萧翎玉的后领把人拎起来,冷冷道:“给我站好了,把眼泪擦干净了,不准哭。”   许是宋锦严厉的眼神和语气让萧翎玉害怕了,乖乖的站好,抬起手背抹了把眼泪,眼角偷偷觑了眼宋锦,嗫喏的垂眸,“嗝……。”又打了个嗝,打完之后生怕宋锦责怪他赶忙捂住了嘴,一双眼睛清澈无辜的瞟了眼宋锦。   这孩子虽然个子很高,但看神情五官明显还是个孩子,被绑架这么多天肯定早就吓坏了,这会儿是强撑着,宋锦看他摇摇欲坠的身形,小鹿般无辜的眼神,被她扔到爪哇国去的怜悯心被翻了出来。   无奈的叹息一声,拍了拍床铺:“过来躺下。”   萧翎玉乖乖的走过去躺下,宋锦给他盖好被子,目光直视他的双眼:“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   “可是我……。”萧翎玉还想说什么,被宋锦一个眼神打断,乖乖闭了嘴。   宋锦目光和他相视,萧翎玉觉得她的眼睛很漂亮,很深邃,深处仿佛有暗涌在翻滚,他渐渐看的入了神,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确定这孩子睡着了,宋锦给他掖了掖被角,起身走到门口,吩咐守在门口的童骄去端份饭菜过来。   阿德不通中文,和宋锦交流有困难,童骄和飞烟交接过之后便顶替了阿德的工作,听到宋锦的吩咐二话不说就吩咐身边的士兵去准备。   趁着萧翎玉昏睡的时间,宋锦绕着山林转了一圈,飞烟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时间定在三天后的凌晨两点,您看……。”这是飞烟综合了一系列因素得出来的最好时机。   “列娃那里呢?”宋锦皱眉问道。   “没问题。”   “那就这样吧。”   想起什么宋锦问道:“此次计划无比确保万无一失,否则……。”她在胡静怡那里就是黑名单了,她可不想过逃亡的生活。   飞烟立刻正色道:“小姐放心,万无一失。”   宋锦点了点头,步子一顿,飞烟见宋锦忽然愣在那里,疑惑的抬眸,却见宋锦忽然问道:“洛秀他……现在怎么样了?”   ☆、196 富贵公子哥儿   宋锦点了点头,步子一顿,飞烟见宋锦忽然愣在那里,疑惑的抬眸,却见宋锦忽然问道:“洛秀他……现在怎么样了?”   飞烟以为她不会问呢,其实她心底和茱萸一样的想法,宋锦根本没多爱洛秀,她和茱萸不一样,看的清自己的位置,主子的感情世界不是她能过问的,所以她就当自己是个看客,看破不说破,这会儿听到宋锦主动问起洛秀,她还愣了愣。   愣怔过后立马反应过来,清秀冷漠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笑意,“先生高烧,昏迷了两天,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小姐不用担心。”实话实说,没夸大也没隐瞒。   昏迷了两天……   宋锦抿了抿唇,目光望向远方的苍翠山林,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照在落满枯叶的泥地里,树影斑驳,随风飘摇,令这片山林充满静谧和煦,那光影落到她的发梢肩头,孤零零的身影充满寂寥和落寞,看得人心疼。   这一刻,飞烟觉得她之前的臆测都是不对的,这个女孩,她心底,也许是爱着主子的,只是她的感情隐藏的很深,就如她的情绪一般,谁都不是她,不知道她心底的想法,所以不要随便拿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的身上。   宋锦想起那个夜晚,在冰冷的湖水中,当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是他冲破层层逆流来到她身边,把她从死亡的深渊里拉出来,破水而出的那一刻,她犹如救命稻草般攀着他,月光洒落在他的脸上,匆忙间她看到他俊美如夲的容颜上深浓如海般的担忧和后怕。   虽然她给自己冷静的时间,这几个月她打定主意如果不能解决孩子的问题,她和洛秀也就到此为止了。   没有孩子的维系,她和洛秀还能走多远?   这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在她的认知深处,洛秀和齐歌是不同的,对齐歌她可以很信任,交付所有,他给的安全感和依赖让宋锦可以无惧任何困难,可是洛秀不同,无论他表现的有多积极,嘴上的甜言蜜语说的再深情,她对他还是不信任,是不信任他,还是不信任这份感情?很难说的清楚。   他为了她生病了,而她不能陪在他身边,在任何人的眼中,大概她就是个狠心绝情的女人吧,连宋锦自己都是这样认为的,狠心就狠心,绝情就绝情吧,她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能换来孩子的健康,她就是把心掏出来都愿意。   知道他安然无恙就好,宋锦心底到底松了一口气。   默了片刻,宋锦往山林深处走去,飞烟在后边默默跟着。   “不用跟着我,忙你的去吧。”   声音随风飘进耳里,飞烟再抬眸看去,眼前落叶飞旋,阳光正好,哪里还有宋锦的身影。   这片林子很大,里边都是未经开采纯天然的植被,乔木通天,遮天蔽日,空气湿润而充满被岁月腐朽的霉味,还有着青草淡淡的清香和雨落阳光般的清新味道,她施展轻功在树枝间飞跃,速度提到了极致,外人看到只当是一阵风刮过,再看哪里有影子。   宋锦迷恋这种极速的飞跃感觉,疾风拂过脸颊,与她背道而驰。   所有的烦忧好似都已远去,这一刻的她纵风飞扬,自由自在。   等她走出竹林已是一个小时后,日落西山,夕阳西下。   早等在出口的童骄看到宋锦走出来的身影,立刻惊喜的迎上来:“我的姑奶奶,你可总算是出现了,那小子醒了,不见你在那儿砸东西发泄呢,关了他那么多天,还不知道那小子是个暴脾气呢,隐藏的可够深。”   宋锦没搭理他,快步朝帐篷走去,边走边吩咐道:“准备一份饭送过来,要快。”   宋锦站在帐篷前,听着里边传来少年愤怒的嘶吼,犹如一头受伤的小兽。   皱了皱眉,宋锦接过旁边童骄递过来的餐盘,撩帘子走了进去。   屋子里一片狼藉,行军床侧翻在地上,被子褥子散落一地,萧翎玉就坐在褥子上,双手紧握成拳,清秀的小脸都皱在了一起,脸颊通红,双眼充满着暴戾狂躁的情绪,仿佛烈火般所过之处燃烧一片。   看到走进来的宋锦,萧翎玉双眸先是一喜,随后喜色被他深深压下去,冷冷盯着宋锦,声音暗哑:“你去哪儿了?”   宋锦勾唇笑了笑,仿佛阳光般充满治愈般的温暖,走过来把餐盘放在他面前的地上,拿起粥碗递给他:“去给你弄点饭吃,否则再饿下去你就脱相了。”   萧翎玉眨了眨眼睛,宋锦忽然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要是饿的连路都走不了,我还怎么带着你逃跑,就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可背不动你。”   萧翎玉双眸陡然睁大,忽然伸手抓住宋锦的手,惊喜道:“真的吗?你真的会带我离开这里吗?”   宋锦赶忙捂住他的嘴,皱眉道:“小声点,你想嚷嚷的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不成?到时候我们一个都别想逃出去。”   萧翎玉赶忙点头如捣蒜,乖乖保证自己不大声嚷了,宋锦这才松手,把粥碗塞他手里:“快点吃,别想我喂你。”   萧翎玉接过粥碗,看着里边白花花煮的浓烂的粥,当即嫌恶的皱了皱眉,他家的狗吃的都比这好。   宋锦见他竟然还敢嫌弃,一个巴掌拍在他头上,低声训斥道:“什么时候了还挑剔,你不喝我捏着你的鼻子灌。”真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不知道他爹是哪个政界大佬,儿子养的这么富贵,不知道贪了多少钱。   萧翎玉本能的缩了缩脖子,抱着粥碗默默的小口小口的喝着,碗口里那双眼睛时不时翻起来小心翼翼的瞅一眼宋锦,生怕宋锦一眨眼就消失在他面前了。   宋锦看这小子喝粥的动作,心底暗暗感慨,真不愧是大家族里养出来的,看看这喝粥的动作,优雅翩然,还挺养眼呢,看来他家家教甚严。   这小子一双清澈的眼珠子直棱棱的瞅着她,生怕她跑了似的,宋锦到底心软了,拿筷子夹了口小菜放碗里,温柔道:“吃口菜,别总喝粥。”   不知是宋锦声音太过温柔,还是这小子被关久了缺爱,眼珠子立马雾蒙蒙起来,氤氲着湿气,看起来别提有多委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宋锦欺负他了呢。   “把眼泪给我憋回去。”宋锦吼了一嗓子萧翎玉立马听话了,吸了吸鼻子,抱着粥碗默默的埋头喝粥,心底腹诽着真是个凶女人,以后一定嫁不出去。   一碗粥喝完后,萧翎玉把粥碗递给宋锦,摸了摸小肚子,小脸有些红:“我还饿……。”   宋锦看了他一眼,“你饿了太久,先喝点流质的粥暖暖胃,明天才可以开始正常进食,你年龄还小,胃没有那么大的承受能力,忍着吧。”   萧翎玉小脸立刻耷拉了下来:“啊……可是我真的好饿呀……。”   宋锦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提起来,指着床和被子对他道:“吃了饭给我运动运动,都是你干的,烂摊子自然你来收拾,快点动手吧。”   萧翎玉又一屁股坐了下来,“我不干,我又饿又累,没力气干活。”开玩笑,在家里他连衣服都不用自己穿,吃饭都是仆人喂的,哪里干过这种粗活。   宋锦看他那双白白嫩嫩没有经历过丝毫磨难困苦的一双玉手,暗叹比女孩子还娇气,他父母是怎么想的,把一个男孩子养成这种性子,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我再说最后一遍,把烂摊子给我收拾干净。”宋锦板着脸平静的说出这句话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可怕,萧翎玉心脏颤了颤,撅着嘴巴不满道:“虎落平阳被犬欺,哼,你净欺负人。”   “你是虎吗?你比狗还不如,狗最起码会看门,除了吃和哭,你还会干什么?”宋锦毫不留情的讽刺激的萧翎玉小脸涨红,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给我等着。”便气哼哼的站起来认命的开始收拾了。   宋锦就抱胸站在一旁看他忙活,这小子可真本事,这种简易的行军床根本没多重,宋锦一只手就能提起来,这小子两只手都翻不过来,反而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看他那傻乎乎的样子,宋锦勾唇轻笑,这小子抛去出身,他怎么在社会上立足?早被人啃的渣子都不剩了,但谁让人家会投胎呢,有家庭庇护,就等着混吃等死了。   人比人气死人。   看宋锦在一边看热闹也不说上来帮他一把,萧翎玉暗暗磨了磨牙,长了一张仙女脸,没想到性子这么恶劣,他真是看走眼了,不过看在她能救自己离开这里的份儿上,暂时不和她计较,等以后出去了,哼哼……萧翎玉双眸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他会让她知道,欺负他是要付出代价的。   宋锦哪里知道这小子心里憋着坏呢,不过即使知道宋锦也是付诸一笑,想在她身上讨便宜,她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这小子拖拖拉拉等到夜幕降临星光闪烁的时候才收拾好,一屁股在床上坐下,苦着脸喘息,指着宋锦埋怨道:“都是你,本少爷从小到大哪干过这种活,你看看我的双手,都红了。”   萧翎玉伸出一双手掌递给宋锦看,那白白净净的掌心如璧玉般干净白皙,此刻上边一块快红印,在那白皙的衬托下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这手得是有多娇嫩啊……   宋锦走过来一巴掌拍在他掌心,疼的萧翎玉猛然缩回了手,“哎呦”嚎叫着。   “再这么多废话我把你手给剁下来喂狗。”   萧翎玉怒目圆睁:“你敢?”   宋锦挑了挑眉:“我有什么不敢的?你的命现在还在我手心里攥着呢,不乖乖听话,我让你给恐怖分子做伴去。”   ☆、197 百般蹂躏   宋锦挑了挑眉:“我有什么不敢的?你的命现在还在我手心里攥着呢,不乖乖听话,我让你给恐怖分子做伴去。”   萧翎玉被恐怖分子抓回来的这些天,没挨过打没受过骂,有吃的有喝的,有时候那些人甚至把最好的饭食留给他,可以说除了没自由,不见阳光,他也算没受什么委屈,但无形的冷暴力才是摧毁人心的大杀器,再加上萧翎玉才是个十四岁被家人娇生惯养没经历过世事的少年,没人给他说话,在这封闭的黑暗中,内心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把他掳来的恐怖分子在他眼中就是魔鬼一般的存在,宋锦这会儿一说把他送去和恐怖分子做伴,吓得心肝一颤,期期艾艾的瞪着宋锦,“你……你敢,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爸可厉害了,只要你把我救出去,我爸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你想要什么我爸都可以满足你的。”   宋锦哼了哼:“我知道你爸很厉害,要想我带你出去,从现在开始就要听我的话,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否则我现在就弄死你。”宋锦眸光微眯,那一刹那迸射出来的冷残吓的萧翎玉身子抖了抖,立马点头如捣蒜。   “现在,给我绕着帐篷跑一百圈。”宋锦立时下命令。   萧翎玉瞠目结舌的说道:“一……一百圈?我没听错吧……。”   宋锦抬了抬下巴,冷冷睥睨着他:“没听错,一百圈,现在立刻马上。”一字一句仿佛擂鼓般重重锤击在萧翎玉的胸口,他愣了愣立马跑了起来。   只是这小子体格真的不太好,又饿了这么久,面黄肌瘦不说,身体软的像软脚虾,跑起来跟僵尸似的有气无力,宋锦真想上去踹他一脚。   宋锦也真上去踹了他一脚,萧翎玉没察觉到,屁股上就挨了重重一脚,嚎叫一声整个人往前趴去,真真狼狈非常。   “你这是跑步吗?三岁小孩都比你跑得快,赶紧给我爬起来重跑,再这么有气无力的我下一脚踹的就是你的脸。”   萧翎玉一口吐掉嘴里的泥,哭丧者脸叫道:“你欺负人,踢的我屁股好疼,你个坏女人……。”   宋锦一脚踏在他背上,往下一踩,萧翎玉脸色立刻精彩万分:“你说谁坏女人呢?”   “说你……。”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宋锦脚心往下压:“嗯?”   “疼疼疼……。”萧翎玉一张脸疼的挤在了一起,“我错了……呜呜求你放了我吧……。”   宋锦淡淡的反问道:“错哪儿了?”   “错在不该骂你。”   “不对。”   “呜呜,错在没认真跑步……。”这小子脑子转的挺快。   宋锦收了脚,走过去在床边坐下,静静看着爬起来的萧翎玉,那目光让萧翎玉很有压力,呲牙咧嘴的瞪了眼宋锦,背上都淤青了,疼死他了,这个凶女人。   这次萧翎玉没敢再敷衍,一圈一圈认真的跑了起来,第三圈下来就开始呼哧呼哧的大喘气了,这帐篷虽大,但一圈下来最多有五十米,这才跑了二百来米就这副德性了,身体素质得差到什么程度。   第十圈的时候他如条狗似的瘫在地上,脸颊通红,浑身大汗,呼哧呼哧喘息,宋锦走过去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萧翎玉无力的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我……我真的跑不动了,求你放过我吧……。”他从小到大走哪儿都有专车司机,在学校他又是贵族少爷般的存在,校长都不敢管他,恨不得把他当菩萨供着,他本性懒,体育课基本都窝在教室里睡觉,别说跑步了,路都没走过几步,这十圈他几步把这十四年的路走走遍了。   宋锦摇摇头,望着他的目光染满了嘲讽,就像看一个废人,在她眼中,面前的人毫无存在的价值,萧翎玉是个自尊心尤其强的人,宋锦这样的目光无疑刺激到了他,双手紧握成拳,撑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缓缓的跑动起来。   萧翎玉这个人没啥优点,即使有也没人发掘出来,平时被家人娇宠着,要星星家人也恨不得弄个天梯给他摘下来,平时又没人敢惹他,活的精致却也单调乏味,这会儿骨子里的固执被激发出来,咬着牙也要跑下去,让这个凶女人看看,他并不是一无是处的。   把那股难受劲儿挺过去之后,萧翎玉发现他渐渐的没那么痛苦了,脚好似踩在棉花上似得,越来越有力气了,渐渐的,身体里好似有无穷无尽的力量,让他可以一直跑下去,这种感觉很好,萧翎玉苍白的脸上渐渐浮起自信的笑容。   宋锦看着越跑越快的小少年,忍不住勾唇,这少年是被家人给惯坏了,实则是棵很不错的苗子,不过有那样的出身,以后不论干什么都有人兜着,做个混吃等死的米虫也没什么。   只是遇上宋锦就是他悲剧人生的开始,宋锦最看不得这样的人,活着不如去死算了,给下一个投胎的让个好位置。   萧翎玉一直数着圈数,跑到第一百圈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双手叉腰弯腰大口喘息,望着宋锦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做到了……。”   宋锦留给他一个清冷的背影,声音遥遥传进耳中:“明天继续,睡觉吧。”   等宋锦背影消失在帘子后,萧翎玉一步步挪到床边,一屁股坐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浑身酸软无力,他仰天长叹一声,整个人放松下来,瞬间就睡了过去。   这个晚上,萧翎玉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很美却很凶的女人,那女人手里挥着一条马鞭,朝着他身上不住落下,他不停的跑啊跑,只要一停下来那马鞭就落在背上,皮开肉绽,他疼得哇哇大叫,却敢怒不敢言,只能拖着疲惫的脚步往前跑,前方是永无尽头的黑暗,却奇怪的有一线曙光乍破。   “啊……。”萧翎玉大叫一声从梦中醒来,整个人坐了起来,额头上冷汗直冒,身上被汗水弄的十分黏腻,味道也很难闻,但现在他已经顾不了这些了,满脑子都是宋锦那张又美又凶的脸。   “起来了?”轻柔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萧翎玉一跳,他扭头循声望去,却见宋锦正端着餐盘站在他窗前,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直直瞅着他,梦里的画面纷至沓来,萧翎玉心肝抖了抖。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宋锦把餐盘放下,冷声道:“快起来吃早餐。”   萧翎玉条件反射的就从床上蹦起来,这种行军床都是用弹簧做的,弹力很好,萧翎玉一蹦整个人就控制不住的从床上跌下来,他大叫一声,眼瞅着脸就要与地面做个亲密接触,到时候再帅的脸都得摔个稀巴烂。   却见宋锦长腿微抬,脚尖勾住他的腰,轻轻一转,下一刻萧翎玉整个人就完好无损的站在宋锦面前,他一脸惊魂未定,愣愣的盯着宋锦的脸。   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他眼睁睁的看着宋锦轻飘飘的伸出一条腿,脚尖轻轻一勾,他整个人就转危为安,她出腿的动作非常优雅漂亮,就像跳舞一样,刚才那一刻,萧翎玉近距离看着她的脸,嗅到她身上的清香,那种幽冷的浮香仿佛丝线般蹿进他的四肢百骸,让他五体如灌了铅般再也提不起一点力气。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宋锦挑了挑眉:“你想学?”   萧翎玉想起那动作的潇洒漂亮,连连点头,要是他也会的话该多酷啊。   宋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跟打量货物似的,呵呵冷笑两声:“就你这身板,再练十年也没可能。”   萧翎玉垂头丧气的说道:“你又不知道我的潜力,怎么能这么轻易下结论,你看我根骨奇佳,绝对适合练武。”   “你小说看多了吧,跑几百米就累成那副德性,你觉得你能有什么潜力?”   “你……你别看不起人,十年……不五年后,我绝对打得过你,到时候你再也欺负不了我了。”萧翎玉撅着嘴巴说道。   宋锦摇头失笑,真是个孩子,令人无语的幼稚。   “不说十年五年,今天这一关你过不了,给你一百年都白搭。”   萧翎玉下意识接话:“什么?”   却见宋锦从身后抽出来一条马鞭,“啪”的一声挥在地上,鞭声清脆响亮,握在宋锦手中仿佛一条灵活的蛇,鞭风擦过萧翎玉的侧脸,劲猎如风声过耳。   从看到宋锦拿出那条马鞭起,萧翎玉整个人就傻眼了,脑海里想起昨夜的那个梦,与眼前的画面重合,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悲惨的求饶声,双腿不自觉就软了,只是控制着自己没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你要干什么?”萧翎玉声音都是颤抖的。   马鞭在宋锦手中舞的虎虎生威,这马鞭有些糙,不及她在古代的紫檀马鞭,不过手感还不错,宋锦很久没有握过马鞭,久远的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不过也确实是上辈子了。   又一鞭子挥下来,“啪”一声清响,犹如炸雷当空劈开,吓得萧翎玉双腿一软,再也控制不住跪坐在地上。   ☆、198 准太子妃   入夜,整个山林显得格外寂静,除了偶尔传来的夜虫啾鸣,以及在这片深山上独有的夜莺的啼鸣,那夜莺灰不溜秋的身子,唯独一双碧绿的眼睛仿似会发光,闪烁着幽光,黑暗中,仿佛鬼火般诡异幽冷。   那叫声也格外刺耳,仿佛指甲哗啦在墙上似的,听的人心里很不舒服。   此鸟昼伏夜出,和夜莺属同一科,叫声却不似夜莺婉转悠扬,仔细听来那叫声有些似乌鸦,只是个头长的要比乌鸦小些,总之不是吉祥之鸟。   刚开始的时候,萧翎玉听着这刺耳的叫声脑袋都快炸了,时间长了,也听习惯了,现在倒是变成了他的催眠曲。   今天一天被宋锦折磨的够呛,他在心底偷偷的给宋锦起了个外号,“女魔头。”   他觉得很贴切。   这女人又凶悍又厉害,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他也认命了。   谁让人家有资本呢。   他累的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临睡着的前一刻他压在心底一天的疑问到底没问出来,带着疑惑见周公去了。   宋锦盘腿坐在行军床前的空地上,抬眸看了眼睡的跟头猪似的萧翎玉,无声牵了牵唇,复又闭上眼睛,进入修养状态。   每天叫醒萧翎玉的不是闹钟,不是梦想,而是“女魔头”的“魔爪,”第一缕晨阳透过树杈的间隙投射在他的脸上,久未见阳光的他一下子就醒了。   鼻尖是大自然的青草香气,以及身下腐软的潮气,那阳光太刺眼,萧翎玉下意识伸出手遮挡。   撑着身子爬起来,他伸手捏了捏后颈,睡落枕了吗?后颈那里疼死了。   忽然,萧翎玉整个人愣怔在原地,左右打量了一圈,揉揉眼,再揉揉眼,等确定自己真的不在呆了半个多月的帐篷里,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举目四顾,这是一片苍翠的山林,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乔木遮天蔽日,偶有一线晨光透隙而来,在这辽阔的大自然面前,轻易的就让没见过世面的萧翎玉胆怯了。   等他终于确定没有宋锦的身影,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心底的恐慌被无限放大。   宋锦虽然对他凶悍,但却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而且这几天的相处,他也发觉了宋锦是为他好,这会儿孤零零的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他倒是想念起了宋锦的好。   “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啊,你去哪儿了?你要抛弃我了吗?你个说话不算话的坏女人……。”他朝着深林深处大声喊道,回声一波波的冲击着他的耳膜,除了告诉他这片山林有多大之外,没有任何回应。   一颗心渐渐沉到谷底,他咬着唇,一双眼睛瞪的死大,眸底深处一抹暗火簇然燃烧。   骗子,坏人,你们都去死吧……   “叫什么叫,想把那些人吸引来你就继续给我叫。”冷厉的声音忽然在萧翎玉身后响起,他忽然转身,就看到一手提着一只山鸡的少女迈步而来。   她穿着白色的纱裙,穿了好几天了却依旧洁净如新,连道褶皱都没有,裙摆无风自动,在苍翠青山的衬托下,清新脱俗,仙姿跌貌,几乎看呆了萧翎玉的眼。   这一刻的宋锦对萧翎玉来说,就是神女下凡,美的足以让他铭记一生。   他呆愣愣的睁大双眼,看着有些傻气,宋锦走到他身边,把山鸡扔地上,山鸡还没死透,扑闪着翅膀垂死挣扎,翅膀扇着地上的草屑扑了萧翎玉一脸,他才蓦然醒过神来,大叫一声一蹦三尺高直接扑过去扒在了宋锦身上,双手牢牢的抱着她。   “呜呜……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一个人跑了呢,刚才我都害怕死了。”   宋锦没注意到这小子突然扑过来,被这小子抱了个满怀,眉目一下子冷沉下来。   “给我下来。”   “不要。”萧翎玉无数次为自己这一刻的大胆而叫好,她身上好香好软啊,萧翎玉陶醉的闭上双眼,下意识把脑袋往她胸口的柔软处拱去。   宋锦直接黑了脸,年纪不大,色心不小。   下一刻,宋锦直接伸手揪着他的后衣领把他从怀中揪出来,把他摔地上,居高临下冷声道:“给我老实点,否则我就真的把你丢这里自生自灭。”   萧翎玉爬起来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暗自撇了撇嘴。   宋锦走到一边蹲下来,麻利的给两只山鸡褪皮,她手中的匕首在肚皮上一划,直接连毛带皮的给剥了下来,本来还有一口气的山鸡直接死翘翘了,偏偏她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娴熟的好似做过千百遍似的,看的萧翎玉是心惊肉跳的,暗道这女人心太狠了。   他蹲在一边看着宋锦用树枝把山鸡串起来,开始熟练的生火,便问道:“我们这是逃出来了吗?可是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宋锦淡淡道:“怕你拖后腿,直接敲晕把你背出来的。”   萧翎玉下意识摸了摸后颈,瞪了宋锦一眼:“你应该提前给我透个气啊,脖子现在疼死了。”   宋锦冷静的瞥了他一眼:“告诉你让你露陷?到时候我们谁都跑不出来。”   “你别看不起人,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蠢。”萧翎玉不服气。   “你本来就很蠢。”说着话的功夫宋锦已经支了个简易的烤架,把两只山鸡架在火上烤,宋锦来回翻着,很快,就有香气飘进鼻端。   萧翎玉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看了烤鸡一眼,“那些人看守很严,又都有枪,你是怎么背着我逃出来的?”相比宋锦来说他是有些蠢,但不代表他真的没一点独立思考的能力,直接问了个关键性问题。   默了默,就在萧翎玉以为宋锦不会回答的时候,宋锦淡淡道:“下药。”   简短的两个字,可供联想的就多了,萧翎玉惊讶的瞪大眼,看着一脸平静的宋锦半晌无言。   “你……你是怎么混进来的?那些人为什么不关着你?还让你有机会下药?”这是萧翎玉最不解的地方,早前他就想问了,可一直没找到机会。   宋锦冷笑了一声,抬眸瞥了萧翎玉一眼,“你真想知道?”   那眼神令萧翎玉心脏紧缩了下,下一瞬点头。   宋锦挑了挑眉,眼波流转间尽是妩媚风情,看的萧翎玉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   宋锦蓦然冷了脸色,犹如千里寒冰,眸底凝满了冰晶,垂眸晒笑道:“这世上有哪个男人过得了美人关,看,连你一个毛孩子都脸红了,呵……。”语气冷然里夹杂着一抹嘲讽。   萧翎玉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虽然年龄小,但该知道的都知道,等反应过来宋锦话中的意思,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眸底隐藏着一抹戾气,忽然伸手抓着宋锦的手,急切的问道:“那些人碰你了吗?”   宋锦看了眼这个年少的孩子,是的,在她眼中就是个孩子的萧翎玉。   “这和你有关系吗?”心底说不膈应是假的,这就是有权有势的好处。   萧翎玉急急的说道:“当然有关系,他们是不是碰你了?王八蛋,我一定饶不了他们……。”   “放手。”宋锦皱眉抽回手,垂眸拨弄着烤鸡。   一个孩子的话宋锦怎么可能放在心上,年少气盛,不识愁滋味。   萧翎玉见宋锦明显不相信他的样子,有些着急,可他现在能给她报仇吗?他哪有那个能力,可是她是为了救自己才……   一想起她曾遭受过的侮辱,萧翎玉就恨不得把那些坏人大卸八块,心底更痛恨自己的无能懦弱,要靠一个女人的牺牲才能保全性命,对他来说无异于耻辱。   宋锦见萧翎玉忽然垂首沉默,单薄的肩膀孤零零的,这时就见萧翎玉忽然抬眸,一双眼睛执著的盯着宋锦。   “等我长大了,我娶你。”   虽然他还未成年,可说出这句话却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不是年少气盛,不是心血来潮,他是真的想要对这个救命恩人负责。   宋锦眨了眨眼睛,觉得有些好笑:“小屁孩,你懂什么是结婚吗?就敢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话,离远点,看见你就心烦。”   萧翎玉又贴近了一寸,坚定的说道:“我是认真的,你考虑一下,只要你愿意,等我到了法定结婚年龄,我就娶你,不会让你下半辈子孤零零的,而且你这个样子肯定没男人娶你了,我可是官二代兼富二代,嫁了我绝对不吃亏。”这口气,宋锦嫁给他感情他还亏了啊。   宋锦瞪了他一眼,冷笑道:“等着娶我的男人队能排到国外去,下辈子也轮不到你,小屁孩,给我滚远点,再敢说出这种话小心我揍的你连你妈都不认识。”   萧翎玉眯了眯眼,眼底一抹精光悄然而逝,快的连宋锦都没发觉到。   “谋杀亲夫啊,你要敢打我就等着守活寡吧。”   “嘿……。”宋锦乐了,这小子还敢威胁她。   “有意思,你这是在给我装傻啊,小小年纪心思就挺深,想娶我?行啊,竞争上岗吧,以后有你哭的,呵呵……。”   萧翎玉乐弯了双眼:“你心底就偷着乐吧,在京都我可是非常抢手的,圈里人都叫我太子爷,你呢,以后就是准太子妃了,爷罩着你,在京都你横着走都没人敢管。”   “感情这是抱上粗大腿了。”宋锦心底好笑,这家伙的老爹可不得了,他被人叫太子爷也无可厚非,只是这太子妃嘛,她可没兴趣。   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等你长大姑奶奶孩子都会跑了,姐弟恋,抱歉,她没那闲工夫。   很快山鸡就烤好了,没有调料,宋锦就抹了从山里拽来的野山椒叶子擦上去,也算是有滋有味,闻着就香喷喷的。   宋锦把其中一个递给萧翎玉,在以前萧翎玉是绝对不屑一顾的,但现在,他吃的满嘴生香,简直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   吐落一地鸡骨头,宋锦带着萧翎玉往山下走,山道崎岖险峻,萧翎玉紧紧跟着宋锦,也不敢叫苦叫累了,刚还方言要娶宋锦,这会儿就露怯多没面子。   “我们还要走多久啊,我真的快累死了。”   宋锦一手握着树枝撑开面前的灌木丛,一边大步往前走,边走边回道:“快了,山下有人接应,再坚持坚持。”山上范围太大,等救援赶来黄花菜都凉了,算算时间,列娃等人已经成功撤离了,以防万一时间拖得越久越好。   这场她自导自演的逃亡大戏经不起推敲,萧翎玉这孩子还没精明到有所怀疑,但胡静怡就不一样了,她身经百战,犀利敏锐,宋锦没把握瞒得过她,但即使有所怀疑她也没证据,再说她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不费一兵一卒就把人质给救出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胡静怡有什么怀疑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到中午十分,就在萧翎玉要累瘫了的时候,终于出了山。   山脚下一辆辆警车严阵以待,将所有出路封锁严密,看到两道瘦弱的身影从山林里闪现,狙击枪立刻瞄准了两人。   宋锦挑眉瞟了眼走在身后累成狗的萧翎玉一眼:“见证你价值的时候到了,要想不被乱枪扫射死的壮烈,就给我拿出太子爷的架势来。”   萧翎玉:“……。”本太子连开口的力气都没了。   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谢谢你们还愿意等待,后边还有很多精彩,玥是不会弃文的   ☆、199 神女在上   宋锦挑眉瞟了眼走在身后累成狗的萧翎玉一眼:“见证你价值的时候到了,要想不被乱枪扫射死的壮烈,就给我拿出太子爷的架势来。”   萧翎玉:“……。”本太子连开口的力气都没了。   侦查手发现两人的身份,狙击枪立刻撤离,然后就是一大队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朝这边快速而来,目不斜视,面容冷肃,将萧翎玉护到中间,快速撤离,仿佛萧翎玉是国宝级大熊猫似的,看的宋锦忍不住嘴角抽搐。   “喂喂……你们离我远点……。”这孩子一边喊着一边朝宋锦挥手,奈何那些黑衣人压根不理他,护着他快速朝防弹车走去。   “喂,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啊,以后有机会我找你玩儿去……。”在被黑衣人塞进车里的前一刻,这孩子还在扯着大嗓门吼道:“记得我之前的承诺,永远有效,一定要等我长大啊……。”   “砰”关门,落锁,前后左右警车开道,黑色的加长防弹车威风凛凛的驶离。   宋锦站在原地,望着离开的车队,讽刺的勾了勾唇。   终于把这个麻烦送走了,她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警车内,胡静怡收回落在宋锦身上的目光,朝着对讲机快速道:“一队二队准备,出发。”   “收到。”对讲机内立刻传来一道冷冽的男声。   前座的周策扭头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胡静怡眯了眯眸子,目光落在车窗外不远处静立的少女身上,“有些不太对劲儿。”   周策挑了挑眉,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宋锦身上,赞赏道:“你就是太敏感了,依我看,这丫头不仅聪明胆子还大,不知道她身上竟然藏了迷药,这一招虽然风险大但也只有她才能办的来,之前竟然一点口风都没露,真是英雄出少年,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胡静怡蹙了蹙眉:“那些恐怖分子没那么容易中招。”捏了捏眉心,她直觉有什么东西是被她给忽略了的。   人质是安全无虞的救出来了,这一点毋庸置疑,这次任务可以说是圆满完成,但对那些恐怖分子,必须给予严厉打击,这是关乎一个国家的尊严,否则任何人都能来华夏兴风作浪,这个国家还有威严可言吗?   可以说事情发展到这里,已不单单是恐怖袭击那么简单,已经上升到了国与国之间的较量,上级的意思也是如此,必须严厉打击,给某些人以警醒。   宋锦以十六岁之龄便设下此等计谋,不仅将人质成功解救,还把那些恐怖分子瓮中捉鳖,这个女孩的心思之深令人细思极恐。   当初用宋锦的时候,她心底是没把握的,毕竟列娃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被美色所获,据情报局所截获的资料来看,列娃这个人不耽美色,即使当初名扬四海,少年得志,除了未婚妻之外从未听说过他的风流韵事,所以,这一次解救任务顺利的出奇,胡静怡的本能又开始作祟了……   “当初你可是答应过我,这丫头要是活着出来,就把她让给我,你可不能反悔了……。”周策一向惜才,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人才。   胡静怡瞥了他一眼:“放心,我不会跟你抢的。”   周策哼了哼:“你记得就好。”   胡静怡从警车里下来,朝着宋锦招了招手,宋锦眸光闪烁了一下,抿了抿唇,抬步朝她走了过去。   “胡警官。”少女气质清冷温婉,对着她莞尔一笑,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任何受虐的痕迹。   胡静怡眯了眯眸子,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点头:“你做的很好。”   熟悉胡静怡的就要惊讶了,胡静怡这个人对下级异常苛刻,从未见她开口夸过人,这次她竟主动夸赞一个小姑娘,不可谓不令人震惊,不过熟悉的人也都明白,这小姑娘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只身入虎穴还能无恙而归,现在还能言笑晏晏的站在他们面前,笑容温暖而美好,试问在场的有谁能做到?   “这是我应该做的。”这话就有些官方了,从表情和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真诚或虚假的成份,让人完全看不透。   “谦虚了。”胡静怡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先跟我回警局做个笔录,把你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叙述一遍,别紧张,就跟平时一样就好。”   宋锦乖巧温顺的点头,跟她一道上了警车。   二十分钟后,距离此地最近的一个小镇的警察局内,地处偏僻,条件简陋,装修也很有些年头了,这个警察局什么时候迎来过这么尊大神,胡静怡带来的人把大厅里都给挤满了,几个本地的小警员忙着端茶倒水,中年肥头大耳的局长大人陪在胡静怡身边鞍前马后不辞辛劳。   “马局长,不用麻烦了,我的人就在此停留一天,还请你给我辟出来一间安静的房间,我处理点事情,给你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胡静怡虽然一脸的生人勿进,但这番话还是说的挺善解人意。   胡静怡那是什么阶层,马局长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人物啊,就跟古代的七品县令见了钦差大臣似的,只差跪地舔鞋了,只想服侍好了大人物能念着自己点好,提携一把让自己跳出这个鸟不拉屎的荒僻地界。   听了胡静怡的话赶忙摆手:“哪里哪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晚上下榻的酒店安排好了吗?要不要我去……。”   胡静怡赶忙摆手:“这些自有我的助理去办,您现在只需要给我找一间安静的房间就行,我有要紧的事情要处理。”她格外咬重的要紧两个字,这肥头大耳的马局长再给她避重就轻的献殷勤,她不介意现在就把他拉下马。   许是胡静怡的目光太犀利,马局长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是是是,您这边请……。”   宋锦在一边看的好笑,这溜须拍马的马局长这回劲儿可使错了,胡静怡可不吃这一套,回头就等着下岗吧。   把两人请进一间装修的颇有些豪华的办公室内,马局长又亲自倒了两杯茶,在胡静怡冷然的目光下关门离开了。   这间办公室和外面的风格格格不入,墙壁粉白,办公桌是实木的,上边摆满饰品,什么招财猫,什么金蟾蜍的,不像政府人员倒像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墙上装模做样的弄了几面锦旗,几年几月几日马局长做了什么什么好事,人民感谢他,但细看那些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儿,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估计也是花钱买的用来装装样子。   胡静怡目光瞟了眼办公室已大致了解个透彻,眉头微拧,眸底隐有失望。   宋锦幸灾乐祸的想,这马局长翻身无望了。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来,胡静怡的贴身助理,一个微胖扎着短马尾的年轻女孩在一边坐下来,翻开笔记,打开录音笔,蓄势待发。   胡静怡安抚的对宋锦笑了笑:“别紧张,这只是例行公事罢了,你也了解,这次任务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知道,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   没有人比宋锦更懂得如何演戏,她撒谎也能撒的天衣无缝,胡静怡休想从她面部或话语里找出丝毫漏洞,进行到尾声时,宋锦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当即蹙眉。   这地方水质太差了,又涩又咸。   把一次性纸杯放回去,宋锦忍着口渴,在胡静怡密不透风的视线下,无奈的笑笑:“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娇气。”   娇气吗?在山上那么恶劣的条件都挺过来了,会喝不了一口咸水?胡静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你离开的时候确定他们都被你下的迷药迷晕了吗?”胡静怡秉持着刨根问底的原则,对宋锦开始发问。   宋锦侧眸想了想:“应该是吧,其实他们的首领根本不信任我,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还差点掐死我,只是后来他可能是觉得我长的像他的一个故人,才没痛下杀手,但也不容许我近身,那天晚上点着蜡烛,其实我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我一次次的试探,发现那个首领虽然不容许我近身,可也没限制我的自由,只是派个人时刻监视着我,昨天晚上我趁看守的人不备,在他们饮用的水里下了药,全部的人都晕了,当时我顾着逃命,也没来得及去查看那个首领有没有中招……。”   宋锦编的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了,关键她还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到关键处还配上生动的面目表情,经此一役,演技大为长进,拿到影后奖杯指日可待啊。   胡静怡当即眯起眸子:“所以说……你也不确定首领有没有中招?”   宋锦迟疑的点点头:“应该中招了吧,当时我亲眼看到他的亲卫兵端着茶壶进了他的房间,他有品茶的习惯,一定会喝的,那药是我在京都最有名的国医堂买的,绝对不掺假,放倒一头牛都绰绰有余,他不可能不中招的。”   “万事都有例外……。”胡静怡直觉不对劲儿,但又找不到突破口,眉头紧紧揪着。   宋锦垂落眸光,眼底一丝笑意一闪而逝,这就是她留的后路,等着瓮中捉鳖?等着扑个空吧。   她策划的时候就已经衡量过,这么重大的事情不可能轻易搪塞过去,但一切有理有据,现场也已经清理干净,落在他们眼中的自然是宋锦想让他们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天衣无缝,别想找到破绽。   宋锦这个人没什么爱国意识,和恐怖分子合作也只是一时之策,在古代她只忠于首领,但结局悲惨,这一世,没有束缚,她要为自己而活,什么使命,什么责任,统统见鬼去吧。   她忽然想起齐歌,他和胡静怡同属一类人,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想起那个男人,宋锦心底到底升起了一丝愧疚。   如果是他,永远都不会这样背叛他的国家子民的吧。   齐歌,如果你知道了我的所作所为,会不会责怪我,会不会再也不原谅我?   宋锦心底揪了一瞬,被她很快掩饰过去。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间或伴随着一个女人的哭喊声,声音越来越大,两人想不注意都难,胡静怡朝自己助手使了个眼色,小姑娘点点头,放下笔快速走了出去。   很快她就返回走到胡静怡身边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宋锦耳朵一动,将她小声说出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胡静怡蹙了蹙眉,冷声道:“周策呢?让他去处理。”   小助理为难的道:“周警官刚才出去了。”   “这个关键时刻他出去瞎溜达什么?”胡静怡拧着眉站起来,大步往外走:“我亲自去看看。”   宋锦跟在她身后,也想去看个热闹。   警局大厅,此刻乱成一团,胡静怡带来的警察没有上级的命令不会随意插手,站在一旁时刻关注着,大厅的地上此刻坐着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妇,身上穿着碎花长衫,上边染满了污渍和褶皱,一张老脸上皱纹横生,看得出来生活的很不顺遂,唯独一双眼睛坚定又执著,此刻正拉着马局长的裤腿哭的天昏地暗,马局长一脸菜色,奈何对方抱的死紧,他的腿怎么抽都抽不出来。   他不停的给两个下属使眼色,让两人赶紧把这泼妇弄走,奈何两个忠心耿耿的属下被两个上边来的警察给缠住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罗翠花我告诉你,你别给我得寸进尺,你儿子的案子法院都已经判下来了,你拉着我哭也没用,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去监狱那边走走门路,让你儿子在里边少受点苦,我这里今天有贵客,你要是敢冲撞了贵客……。”他凑到老妇耳侧,低声且恶狠狠的道:“小心我连你一块儿收拾了。”   老妇身子颤了颤,下一刻眸底迸发出滔天怨恨,忽而抬头朝着马局长大腿就是狠狠一口咬了下去,那决绝的样子,看的人忍不住心头发颤。   “啊……。”马局长杀猪般的惨叫声简直要掀翻了屋顶去,也顾不了那么多人了,一只手揪着老妇的头发,阴冷的道:“你给我松口,真当我治不了你是不是?”   那手劲儿简直要把老妇的头发给揪掉了,老妇却不松口,一双浑浊的眼珠子直愣愣的盯着马局长,那眸底的执拗和怨恨令马局长心脏一颤,手一松,老妇就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呸……。”吐出一口唾沫,老妇抹了把眼泪,恨声道:“你毁了我儿子,我今天跟你拼了,没有儿子,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被老妇眼中的决绝吓到,马局长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却被一堵人墙给堵住了,扭头一看,一个冷脸警察正盯着他。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外围胡静怡一声中气十足的厉喝,围观的警察立刻潮水般退开,一个个垂下了脑袋。   胡静怡这才看到大厅里围坐在地上发丝凌乱目光决绝的老妇,以及站在一边形容狼狈非常的马局长。   看到胡静怡马局长心底“咯噔”一跳,立刻瘸着一条腿一脸谄媚的迎上去:“胡警官真是不好意思,我治辖的地方出了这种事情,我这个局长也是难辞其咎,您放心,我马上就处理好。”   胡静怡冷笑着瞥了他一眼,“你确实难辞其咎。”越过马局长朝老妇走过去,弯腰把老妇搀起来,温声道:“大婶,您先起来,有什么冤屈和我说,只要另有隐情,我一定给您做主,不放过一个坏人,但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   老妇看着这虽然冷着脸但语声温和的女人,心底也吃不准她是好人还是和马局长一丘之貉,毕竟这些天见惯了人情冷暖,她已经直觉的不相信任何人。   马局长这时候立刻跳出来,着急忙慌的道:“胡警官,这个人是个疯子,就会胡乱咬人,这是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您可别和她接触,否则肯定会被她咬一口的,把人交给我吧,我一定把事情处理妥当,不会惊扰您的。”   “可是你已经惊扰到我了。”她一脸睥睨冷艳,把马局长吓得节节败退,扭头对老妇阴恻恻道:“这位可是京都来的大人物,是你得罪的起的吗?还不快给我滚,否则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胡静怡把老妇挡在身后,眸光犀利冷淡的睨向马局长“你这是当着我的面威胁人吗?胆子不小,我就看看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朝一边站着的高个警察使了个眼色:“把大婶扶进去,好好招待。”   “是,胡队。”高个警察立刻走过来搀着老妇:“大婶跟我来。”一边走一边低声安慰道:“能碰上我们胡队大婶您运气可真好,不论有什么冤屈我们胡队都会为你昭雪的。”   老妇立刻抓着高个警察的手,急急追问道:“真的吗?你们真的会帮我吗?”随即一脸警惕:“你们不会是那马局长的帮手吧,为了从我这里套话……。”   “大婶您误会了,我们胡队真的是个好人,您是没听说过她的大名,在京都啊……。”   胡静怡朝另两个魁梧的警察招手:“把他给我关进去。”   两个身材魁梧的警察立刻走向马局长,马局长忍不住往后退,朝胡静怡喊道:“胡警官你不能这么做,您这是非法拘禁,您虽然是京都来的名人,可也不能知法犯法,我要告你……啊……。”   两个警察直接扭着他的胳膊,把他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夹着他就扔进了禁闭室。   两个马局长的狗腿子眼观鼻鼻观心,想悄悄后退被胡静怡一个眼神扫射过来,直接软了。   “把他俩给我带进来。”   高个警官很快就从老妇嘴里了解到事情的大致经过,迅速报告给了胡静怡,又有从那两个狗腿子嘴里套出来的信息,胡静怡一个那么冷静的人都忍不住拍桌子。   “岂有此理!”   事情是这样的,这个老妇早年死了老伴,独自辛苦抚养长大独子,这个独子格外争气,考上了京都首屈一指的大学,今年大三放暑假,他不放心老母亲一个人在家,在打暑假工的地方请了两天假,赶回来看望母亲,回乡下的路上被一个飚车的富二代撞了,这小子也算福大命大,除了肋骨断了两根轻微脑震荡之外什么事都没有,在医院住了一星期就出院了,而飚车的富二代就惨了,跑车经过私自改装安全性能本就低,当时直接飞出车子,也算倒霉,头撞在一块大石上当场死亡。   富二代的老爹不干了,非得认定人是青年害死的,传出去不得让人贻笑大方,你被人撞了反倒被诬陷害人,还有比这更滑稽的事情吗?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这富豪一把钱砸下去,没罪的也变成有罪,更何况这个利益至上的社会,反正这富豪是下定决心要搞死青年,给自己儿子偿命,而马局长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就是收了富豪的钱做伪证,又给法院那边打点了关系,把青年送上了法庭,法官也是被收买了的,青年被判了无期徒刑。   这青年很孝顺,人也上进,在学校年年都是一等奖学金的获得者,老师同学口中的三好学生,对于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的老母亲,他曾发誓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可好日子还没过上,他却背上了人命官司,老母亲在外边辛苦奔波,为了他跪地求人,而他一无所知,年轻的生命将止步于此,从此与孤独和黑暗作伴,在牢狱里度过余生,什么抱负,什么追求都是黄粱一梦。   老妇相信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害人呢,老妇一遍遍的往法院跑,却被一次次拒之门外,她双眼都快哭瞎了,法院的一个知道内情的工作人员动了恻隐之心,偷偷告诉了她内情,老妇内心这个痛啊,恨啊,恨不得拿刀把那些贪官污吏给杀了,但她不能逞一时之勇,她要把儿子救出来,她就回头求马局长,结果这人渣把老妇赶了出去,还威胁她别闹出幺蛾子,否则就放言让她儿子死监狱里,今天老妇又来了,她没权没钱,连探监都做不到,她已经彻底绝望了,今天本来是想要跟马局长同归于尽的,没成想遇到了大人物,儿子的事情有转机了,她立马和盘托出,并跪在地上言辞恳切的乞求警察救救她儿子,她儿子从小就是个善良的孩子,连鸡都不敢杀,怎么敢杀人?   这桩案子根本不费什么心思,前因后果一目了然,这青年明显是被陷害了,有钱的跟当官的勾结,如果不是胡静怡碰上,这个青年真的是要冤死了,多么年轻鲜活的生命,还有殷切期盼的一颗慈母心,就都被黑暗和利欲熏心的人给害死了。   不能放过,绝对不能放过……   “给我派人去法院,把那里的老大给我叫过来,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大的胆子,这么明显的案子都敢给我错判,这是收了多少黑心钱,他花着也不嫌烫手。”   县里市里法院院长顶多是县处级、厅级干部,而胡静怡除了是警察外,她还有另一层身份,最高人民检察院的高级检察官,按照相关法律规定,代表国家独立行使检察权,不受任何行政机关、社会团体和个人的干涉,在古代那就是相当于天子近臣的存在了,身份就是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处置一两个县市级的法院院长简直不费什么吹灰之力。   胡静怡怒不可遏,本以为这地方民风淳朴,暗想这马局长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算治理的不错,没想到她大错特错,这马局长就该一枪子儿崩了。   小助理拿着她的证件去市里了,宋锦看着一脸怒容的胡静怡呵呵笑道:“这就是这个社会的常态,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内幕黑暗多了去了,你管的过来吗?那老妇今天碰见你是她的幸运,要是没碰上你呢?今天她就死了,她儿子会在牢里呆一辈子,终此一生没人知道他的冤屈,所以,这种事情呢,别放在心上。”   这话有一种看透的了然和苍凉,很难相信是从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嘴中说出来,胡静怡抬眸看了她一眼,少女目光望向窗外,侧颜白皙通透,睫毛卷翘浓密,静谧安然。   “你这是反过来教训我吗?”   宋锦挑了挑眉:“我是在安慰您,胡大警官,作为一个兢兢业业一心为民的好警官,可不能被这点事情打击了自信,人民需要你,国家需要你。”捧人的话谁不会说。   胡静怡鼻翼哼了哼:“不用你提醒,我心坚定如初。”   宋锦扭头看了她一眼,一瞬间落在那双闪烁着坚定和执著的眸光中,怔了怔,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说实话,胡静怡在某个方面确实和齐歌很像,都是那样的顶天立地的人,坦荡、忠诚,她永远理解不了他们骨子里那种为国家随时牺牲一切的忠诚,那是一种怎样的信仰和追求,可不影响她对他们的欣赏。   不……宋锦微微摇头,她和齐歌终究不一样的,齐歌他……到最后终究放弃了他所追求的信仰……只因为遇上了她……   她恍然领悟,她在齐歌心中,究竟重要到何等程度,已经超越了信仰、生命……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啊……   除了心底的隐隐作痛,只余下满心怅惘。   宋锦不自觉摸上脖颈上戴着的玉片,那温润的一点贴着心口,随着心跳起伏……   胡静怡办事速度很快,从来不拖泥带水,她的助理带着她的证件去了市里宣判的法院,当时院长正靠在椅子里打盹,小助理越过秘书直接闯进了院长办公室,把证件晾在他面前,看清那上边的名字,院长直接就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胡静怡……这个名字法界怎么可能没人听说过,很厉害,很牛逼,简直是女人的楷模,男人的标榜。   这尊大神怎么来了他这座小庙,院长内心苦不堪言,更苦的还在后边等着他呢。   像剧本里的那样,所有的坏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被冤枉的青年也终于沉冤昭雪。   休息室里,小助理给老妇送上热茶,安慰她道:“大婶,您很快就能见到您儿子了,因为还有一些程序要走,您再耐心等等。”   老妇感激涕零的抓着小助理的手:“我儿子真的没事了?”   小助理一个劲儿的点头:“嗯嗯。”内心自豪感爆棚,作为一个警察没有什么比看到坏人受惩好人昭雪更令人愉悦的了。   “好人啊,你们都是好人啊,救了我儿子就是救了我老婆子的命啊,我给你们立长生牌,我给你们磕头……。”二话不说就跪地上了,朝着小助理砰砰磕头,把小助理给吓得,赶忙去搀她:“大婶您别这样啊,这可折煞我了……再说了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而另一边,胡静怡也收到了一队二队的信息,结果是她始料不及的。   宋锦从她身边退了出来,一转眼就看到对面的房间里老妇磕头感恩的画面,她立在门口,眸光含笑的望着。   原来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老妇被搀扶起来,一抬眸就看到倚在门口一身白裙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女,惊艳的瞪大了眼睛。   “我这是见到仙女了吗?”   她忽而惊喜的跪在地上,用比刚才更虔诚的姿态磕头,口中念念有词:“神女在上,请受小民一拜。”   小助理直接傻眼。   宋锦缓缓站直了身子。   ☆、200 子不语怪力乱神   宋锦缓缓站直了身子。   那少女一身白裙翩然而立,墨发素颜,眉目如画,清冷婉约,背后仿似有金光笼罩,影影绰绰不似凡人,尤其那眉目间隐约浮现的圣洁凛然,更是令人不敢直视,生怕玷污了对方。   老妇跪在地上,双手平摊向上,一个最虔诚的叩首,不知道的许会以为这老妇是个神经病,但其实,这是一个信徒对信仰最虔诚神圣的叩拜。   彼时,宋锦一无所知,她的内心除了一瞬间的震荡外,就是惊讶。   那种刹那间连灵魂都动荡的不安,来无影去无踪,她有些恍惚的站在原地,想回味,却无从而起。   “哎呀大婶儿,你这是干什么呀,快起来快起来。”小助理愣过之后赶忙把老妇搀扶起来,结果那老妇以头止地,跪的稳稳当当,小助理也是警校出身,身上是有功夫底子的,没想到却拉不动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   她心底纳了闷了,暗想这大婶看起来挺正常的,没想到脑子有毛病,见人就跪是个什么意思。   她抬头看了眼宋锦,无可否认她第一次见到宋锦的时候也被惊艳了一把,网上有很多她的照片,很多师弟都奉她为女神,她当时还嗤之以鼻,没想到见到真人的那一刻,真的被狠狠惊艳了一把。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超越了美丽这个定义,让人惊叹造物主的神奇,究竟怎样的父母和环境才能造就出这样得天独厚的女人。   可是,长的漂亮也不能成为这位大婶儿给人磕头的理由吧,听起来也太滑稽了。   “小林,胡队叫你。”门外同事开口喊道。   小助理愣了愣,也顾不了现在的场面,对宋锦说了句:“请帮我照顾着点大婶,我去去就回。”便快速的离开了房间。   老妇维持着叩头的姿势一动不动,宋锦缓缓走到她身前,弯腰去搀扶她。   “起来吧。”轻淡温柔的嗓音,如同天际浮云掠影,浅淡轻柔。   老妇终于抬起头来,那张沟壑丛生的面容上拥有着一双极为坚定的眼神,虽然有着年老的浑浊,却不损其间的清明执著,那是怎样的一股力量,令人望而心颤。   “小民不敢,能得见神颜已是此生造化,小儿能化险为夷必是神女显灵,为我儿庇佑,回去必焚香祷告,叩谢神灵。”   宋锦蹙了蹙眉,这老妇神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且她儿子能化险为夷不是因为胡静怡吗?和神女有什么关系?这人太过迷信了吧。   根据刚才她的所作所为,宋锦推断她口中的神女就是自己,那么,救了她儿子的不是胡静怡而是她了?好大一口锅,她可不背。   “大婶儿,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什么神女,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地上凉,湿气重,快起来吧。”   老妇摇头,“不不,我不会认错的,你是神女,神女就是你……。”老妇急急解释道。   好吧,和一个已经认定既定事实的人多辩无益,宋锦也懒得去纠正了,“行行,我是神女行了吧,你先起来好不好,被别人看到可不好了。”   “神女开口,小民莫敢不从。”老妇嘴里念叨着令宋锦无语的话,倒也乖乖的站了起来。   宋锦扶她在椅子上坐下,老妇不敢坐,非得宋锦先坐了她才能坐,宋锦不知道这老妇抽的哪门子风,不想她在瞎折腾就顺势坐了下来。   老妇眼角一直偷偷打量着她,那个眼神,怎么说呢,令宋锦内心很震荡。   那是一种完全仰望的姿态,崇拜,信任,仰慕,仿佛宋锦就是她的天,她的所有,她全部的信仰和力量的来源。   很奇怪,她并不排斥这样的眼神,体内仿佛有一股暖流划过,令她身上充满了力量,绵绵密密,无穷无尽。   宋锦疑惑的问道:“您口中的神女,是什么意思?仙女吗?”要是把她当成仙女了宋锦倒是能理解,不过这样看来这老妇脑子当真不太正常。   “不不,”老妇急忙摆手:“仙女怎能跟我们神女相提并论,她是伟大的氏族祖神,是我们蒙族一裔的腾格里(神)掌管天地鬼神,是我们的庇佑,是世间最伟大的神灵,她拥有神秘强大的力量,集世间所有美好于一身,是我们蒙族一裔世代供奉敬仰的祖神啊……。”   宋锦眉头越蹙越紧,怎么越来越神叨叨了,她忽然想起黄悦的外婆,对她说的那几句神叨叨的话,和这老妇所说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中间有什么共通点?   看来她身上确实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牵扯到神灵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她虽从心底里排斥,可这种云里雾里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她有必要弄清楚。   “蒙族吗?不太了解?”宋锦开始循循善诱。   老妇对宋锦真的是有求必应,从蒙族的历史说道现在,一个成长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从盛金时代说到现在,这个几经变迁起落的民族,这个民族最原始古老的宗教——萨满。   萨满历来和巫蛊邪教挂钩,在民间多以宗教迷信的形式活动,子不语怪力乱神也,为正统人士所不齿,在古代时宋锦也有听说过这个宗教,当时佛教盛行,对萨满教极力打压,后来萨满教转入民间,成为了一大风俗,很多大户人家搞些陷害人的幺蛾子就找这些在民间很有威望的萨满教巫师,从未失手过,只要被巫师不幸言中的人,这辈子翻身无望,毕竟那个年代的人都是十分迷信的,而巫师正是捏住了百姓的这个弱点将萨满文化加以推行放大,在民间极有名头。   老妇口中萨满的发展和宋锦了解的差不多,千百年过去,历史变迁,一代新人换旧人,在现代科技化的今天,推崇科学社会的新时代,除了一些被现代信息规避的偏远村落还保留这种传统的宗教信仰之外,基本已经很少见到了,现代人提起也是多冠以迷信、封建等等含有贬义的字眼。   萨满一词来自与通古斯语,萨满根植于古代部落文化,作为一种民俗现象曾经广泛分布在世界各个大洲,海地的巫毒术,印尼的扶乩,印第安的图腾崇拜,凯尔特的德鲁伊,鄂伦春的跳神以及佩鲁的迷幻植物使用等等,但最早的发源却要追溯到最早的蒙族部落,但不论分布到世界的哪个角落,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相信灵体世界的存在。   这些灵体以动物的形式出现,对人类世界产生直接影响,而萨满的任务就是通过歌舞、击鼓等方法进入另一种意识状态与灵体沟通以达到占卜休咎,治病禳灾、以及解决其他人力所不能解决的矛盾,萨满是一个部落的最高首领,也是宗教的实际掌权者,拥有无尚的崇高地位,而在萨满所供奉的诸神中,唯有一个神是最古老最崇高的,便是被称为腾格里的氏族祖神,有传是男神,不过是男权社会的歪曲罢了,追溯到母系社会就知道,腾格里其实是女神。   天堂在上,诸神居之;地为之中,人类居之;地狱在下,恶魔巨之。   萨满上通天神,下惩恶魔,占卜吉凶,断言祸福。   而在老妇的眼中,宋锦就是她们族群世世代代供奉的神女,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她为何就那么肯定?宋锦不了解她的背景和宗教信仰,但理解她的心情。   当一个人内心虔诚时,无需太多语言,仅是一个眼神,便能辨别,更何况在她眼中天神般一生供奉的神女,许是信仰的力量,冥冥中指给了她明路。   就在宋锦在这儿琢磨自己的身份时,胡静怡不知道在门口站了有多久,目光静静的落在宋锦身上,那目光太没有攻击性,连一向敏感的宋锦都过了很久才发现。   “胡警官,您怎么来了。”宋锦笑着站起来,笑容温婉,气质柔和,站在那里有种飘渺的仙气,让她即使站在阳光下也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错觉。   “有事找你,跟我来一趟吧。”掩下眼底的思虑,胡静怡转身离开。   宋锦对老妇安抚的笑了笑,便跟着走了出去。   等她的人赶到,恐怖分子竟然跑了个一干二净,现场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一队装备齐全的大活人竟然就在团团包围下消失了,山下各个出口都没有动静,头顶也被卫星监控,确定这些人根本没出山,但她的人随后将整座山都翻遍了,就是没有找到人,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不仅对宋锦之前的措辞起了怀疑,她说把那些人都迷倒了,唯一一个不确定因素就是首领列娃,可是她能相信这百分之一的例外吗?另外就算她相信宋锦,可是这些人莫名其妙的消失,她一定要追究到底。   这是在华夏境内,一群恐怖分子竟然凭空消失,传出去将会引起多大动乱可想而知,不仅要封锁消息,即使掘地三尺把整座山翻遍也要把人找出来,她就不相信了,几十个大活人还能凭空不见了。   “不见了吗?”宋锦蹙眉,垂落的睫毛下划过一缕透明的笑意,极快、极淡。   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那座山那么大,会不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暗道呢?而且我一开始就有个怀疑,他们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么个山作为藏匿地点,你说,他们会不会一早就做了逃匿的准备……?”   说者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但听者却是上了心,她眉头紧蹙,忽而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深深看了宋锦一眼,转身大步而去。   宋锦站在原地没动,看着胡静怡离开的背影,勾唇轻笑。   凉薄而残酷,却也美的惊人。   ☆、201 好走不送   没有人知道这座山里埋葬着一个一千三百多年前的王公贵族,墓陵修的极其隐秘盛大,几十年前国家内忧外患之时,一个很有名的盗墓团伙探得这里的墓穴,瞒过所有人将陪葬品搬空,大量价值连城的文物被转移到国外,公然在拍卖场出现,被一些大佬收藏家纷纷收入囊中,这个盗墓团伙发了横财。   当时国际上凭空流入一批价值连城的文物引起了国内文物保护界的关注,追根溯源,也怪这些盗墓贼手段太高超,竟然找不到源头,多年过去,这也成为文物界的一大谜题,而打死他们也想不到,出处竟然在这座山里。   当年盗墓贼为了转移文物,花了三年的时间挖了一条从陵墓通往边境的密道,这是个大工程,不得不说这些盗墓贼真能忍,有这份能耐干什么大事不愁成功,偏偏要做个人人唾弃的盗墓贼。   几十年过去,密道依然存在,从这座山通往边境,宋锦看向窗外的夕阳。   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列娃等人早已出了国界。   这个密道还是洛秀的人知道的,否则来之前她也不会这么大把握,但宋锦刚才有一点没说错,列娃之所以选择隐匿在这座山里,是否之前就知道这座山有密道?   这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   宋锦想起第一次见到列娃他的那双眼神,直觉告诉她一定是这种可能,这样看来,那个想把列娃推出来当马前卒的,反倒被列娃釜底抽薪了一把。   这种人,是不会乖乖被人利用的,他一定留有后手……   不管列娃如何胸有成算,他没有反对,那就是承了自己的情,虽然这种人很危险,但危险往往意味着机遇,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唯今只有选择迎头而上,所以,她和列娃如今算是绑在一条战船上的战友,他活命,她才有更多机会。   胡静怡即使去,也是扑个空,怀疑自己?可笑,当初可是她们主动找上的她,一个娱乐圈新人怎么可能会和一个大名鼎鼎亡命天涯的恐怖分子勾结在一起,没有直接证据而且也根本没有人会相信。   毕竟这是个法制社会,什么都要凭证据说话,否则就是诽谤。   宋锦挑了挑眉,让胡静怡派来监视自己的警察送自己回酒店。   镇上的酒店条件能有多好,一个小标间,装修陈旧,但看着还算干净,宋锦也不是个挑剔的人,凑合着住一晚还行。   门口守着一个便衣警察,名曰保护,实则监视,宋锦冷笑着关上了房间门,看来胡静怡还是不相信自己。   随她去,只要大家相信就行了。   宾馆一楼是一家小餐馆,晚上去一楼点了一碗拉面,面劲道,汤上滴了红油,洒了一层香菜葱花,闻着就香,令人食欲大振。   宋锦刚拿起筷子准备尝一口,邻桌一对小情侣忽然尖叫一声就冲了过来:“你是宋锦吗?真的是你吗?”   宋锦捏着筷子准备捞面条的手顿了顿,眨了眨眼睛,她忘了自己现在已经是明星的身份了,再不能随意的在公众场合露面。   放下筷子,抬头,精致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优雅温婉的微笑,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散发出来的温暖冲淡了萦绕她周身的那丝不真实感,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邻家的亲切。   “你好,我是宋锦。”轻柔甜美的声线仿佛咬了一口棉花糖的感觉,灯光下,那温柔的眼神简直要令人溺毙在其中。   “啊啊……没想到你本人比照片上漂亮多了,我可喜欢你了,能给我签个名吗?”小姑娘看起来还不满二十岁,胖胖的脸蛋,扎着马尾辫,一笑就露出两个小酒窝,白白的很可爱。   宋锦欣然颔首,目光如落入了漫天繁星,璀璨柔美。   “当然可以。”   小姑娘立刻手忙脚乱的从背包里找纸笔,发现没有带,又问男票要,男票早看宋锦看呆了,被女朋友一推猛然反应过来,傻愣愣的点头:“我……我也没带。”   小姑娘撅着嘴:“那怎么办啊。”   “没关系,我有带。”宋锦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一根黑色圆珠笔,遂即眉头轻蹙:“可是没有纸,我去前台要一张吧。”毕竟是真心喜爱自己的粉丝,宋锦不想让她们失望。   “不用不用,就直接签在我T恤上好了。”女孩脱下外套,直接露出里边的白T恤,笑眯眯的背过身去,侧着脸对宋锦道:“签这里好了。”遂即骄傲的扬眉,得意道:“幸亏今天明智,穿了件白T恤,这可比直接牵在本子上有价值多了。”   宋锦笑了笑,在她后背的衣服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隽秀工整,都说字如其人,如此漂亮的人能写出如此漂亮的字似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只不过惊叹人家是内外兼修罢了。   得到了偶像的签名,女孩满足骄傲的笑了,这才发现一直被忽略的男票,红着脸有点难以启齿的道:“我……我有一件事能求你吗?”   宋锦微笑道:“你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   女孩瞥了眼男票,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男朋友也是你的忠实粉丝,他超级喜欢你的,他马上就要考研了,你能不能……能不能给他一个拥抱……没有别的意思的,就是对他的鼓励,我相信有了你的鼓励,他一定会考个好成绩的。”似乎觉得有点强人所难,遂即羞愧的低下了头。   男孩惊讶的看了眼女孩,似乎很意外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极为温暖。   宋锦目光在两人之间骏巡,笑道:“我抱了你男朋友,你不会吃醋吗?毕竟,你可是他女朋友啊……。”   女孩赶忙摆手:“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会不高兴,甚至有女人多看了他一眼我都会闷闷不乐,但如果那个人是你,我一点都不会吃醋,因为你是那么漂亮,那么完美,是我学习努力的对象,而且啊……。”斜瞥了身边的男孩一眼,笑道:“以你的眼光也铁定看不上他的。”   男孩偷偷翻了个白眼。   宋锦笑着摇摇头,朝着男孩伸开双臂:“你好。”   整个拥抱持续时间不超过三秒,不带任何亲密成分,好似老朋友见面般随意,男孩有些受宠若惊的僵立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女神啊,女神抱了他耶,直到走出饭馆大门他整个人还有些晕乎乎的。   想起宋锦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唇角勾起一抹轻笑,自然而然牵起了身边女孩的手,低声道:“我会的。”不知是说给身边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你说什么?”女孩扭头疑惑的问道,一双清澈的眸子在夜灯的闪烁下明亮如星,一如他生命中最亮的那盏启明星。   “我说,我爱你。”   她当时在他耳边说的是,“你女朋友很爱你,要好好待她。”   宋锦看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相携着消失在夜色中,抿唇微笑。   青葱岁月的相知相守,多好……   “哎……真的是宋锦啊,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没想到真是你,我可喜欢你了,给我签个名吧……。”   越来越多的粉丝涌上来,宋锦猛然回过神来,微笑着与粉丝打过招呼后,便找机会溜回了房间。   一碗面一口也没吃,宋锦心想浪费可耻,那碗面真是可惜了,明明看着那么好吃的。   洗过澡宋锦就睡了,门外有人监视着,怎么也得做做样子。   半夜的时候,宋锦忽然睁开双眼,寒星乍裂。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这个方位移动,主人内心焦灼,熟悉的脚步声告诉了宋锦来人是谁。   “胡队,人已经睡了。”   “砰”门被一脚踢开,宋锦闭上双眼,呼吸绵长。   下一刻,一道身影卷携着寒露清霜扑面而来,一只手揪着她的肩头把她从床上拽起来,接触到掌心下的细腻肌肤明显愣了愣。   宋锦打了个哈欠,睁开迷蒙的双眼,看清是胡静怡后不满道:“胡警官这是干什么?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行吗?”   随后跟进来的周策黑暗中惊鸿一瞥又猛然退了出去,红着脸干咳。   胡静怡冷哼一声松开手,背过身去:“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宋锦笼着被子慢悠悠的坐直,屋里没有开灯,借着窗外清幽的月光足以看清少女白皙滑嫩的肩头,夜色里朦朦胧胧极具诱惑。   宋锦眸底划过一抹冷笑,捡起掉落一边的衣服缓缓穿在身上。   胡静怡走过去打开灯,房间一下子明亮起来,宋锦也已经穿戴好歪靠在床头,长发披散,凤眼迷蒙如雾,隐带一丝妩媚,得亏胡静怡是个女人,要是随便搁个男人身上,看到绝世美人如此香艳的一幕,早就鼻血横流了。   宋锦随意的撩了撩长发,“胡警官这么晚找我,所为何事?”   胡静怡站在床尾,眉目肃冷,一身干练,杀气隐露,目光紧紧盯着床上清纯与妩媚并存的女人,“说,列娃藏到哪里去了?”   宋锦惊讶的挑了挑眉,“胡警官这是说的什么话?列娃失踪与我有什么关系?”遂即一手捂着嘴不可置信道:“难道胡警官以为列娃的失踪是我干的?那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有这本事还抛头露面的做什么明星啊,胡警官您可别随便冤枉人,我可是惜命的很,还想多活几年呢,您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找我麻烦呢?小心我告你诽谤哦。”   有本事拿出证据来,没证据就别在这儿耽误本小姐睡觉。   “别跟我打幌子,你有几斤几两我清楚的很,你如果乖乖交代了我还能考虑放你一条生路,否则……。”胡静怡从后腰掏出一把黑色手枪,杀气凛冽的瞄准宋锦的脑袋。   “别怪我不留情面。”   宋锦挑了挑眉,“胡警官这是要杀人吗?虽然您是警察,可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拿枪指着人啊,万一走火了呢,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平生违法乱纪的事从未干过,您要非说我做了犯法的事儿,我这有口莫辩,只能任人宰割,我一条人命在胡警官眼中不算什么,但明天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是已经预定了,现在是信息化时代,不管你再有权有势也抵不过广大网民的口诛笔伐吧。”   胡静怡眯了眯眼,手指扣动扳机:“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宋锦摇头:“我只是告诉您,作为一个聪明人,不要随随便便拿枪指着别人的脑袋,这会充分暴露你内心的不自信。”   “哼,别跟我磨嘴皮子,别以为我没有证据就奈何不了你,敢做出这种事就该事先想清楚后果,是不是自己能承担的起的。”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比较随性,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   “所以,说了这么多,你原来并没有证据啊,那么胡警官,好走不送。”   说白了,宋锦并不怕她,没证据她能拿自己怎么样,有本事来暗杀,看谁干的过谁,宋锦现在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202 竖子猖狂   以前她还顾忌这点,给自己留条后路,可是经此一役,这些人都没拿她当人看,她为什么还要逆来顺受,她宋锦也不是这样性格的人。   如果她没有能耐,不仅能不能活着出来都难说,一个女人遭受到身体和精神上的凌辱能把人逼至绝路,这比任何伤害都大,他们一定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可是还是送她来了。   用一个女人的命去换一个“官二代”的命,他们没为她着想,她凭什么要为他们着想,她宋锦从来就不是善男信女,相反,她眦睚必报,这个帐她记心里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时候到了,锱铢必较。   “你太嚣张了。”胡静怡眼底迸射出一抹强烈的杀气,直射对面的宋锦,如果眼神能幻化为实质的刀锋,宋锦早已千疮百孔,当然宋锦也不是乖乖挨打的性格。   “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胡静怡始终想不明白,一个十六岁的女孩究竟哪里来的勇气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看看那张绝美娇嫩的脸蛋,在电视上骗了多少人,现在在胡静怡眼中,这张面皮美则美矣,却比毒蝎更可怖。   宋锦弹了弹指甲,从床上坐起来,撩了撩滑落在鬓边的长发,唇角轻勾,看起来别样的温柔清浅,尤其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添醉人心魄的绝美温存,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都很难拒绝的了这样的美人。   “这是个法制国家,任何事情都要讲证据的,否则我可以以诽谤罪起诉你,我可是公众人物,诉讼书往公众平台上一挂,不到一分钟,全国十几亿人民都知道了,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摊上了官司,我有可能会再火上一把,而您嘛……,全国人民也都会认识您这个破案如神的女中豪杰……。”   宋锦本来就是明星,一直活在公众视野之中,而胡静怡不一样,她的另一重身份是秘密,如无必要是不可能曝光在镁光灯下的,这是原则性问题。   胡静怡冷哼一声,扣动了扳机,一脸的冷傲睥睨:“我完全有权利当场处决你。”   宋锦眼皮不带眨的,一脸轻笑:“看是你子弹快,还是我跑得快?”   胡静怡这下是彻彻底底的鄙夷了:“竖子猖狂!”   “呵呵……咬文嚼字起来了,在我一个古人面前班门弄斧……。”话音刚落身影一旋,只见眼前白光一闪,胡静怡还没来得及开枪,下一刻脖颈已经被一只脚点上,而在那皮质的鞋梆子里夹着一个刀片,刀锋锋利,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残光,堪堪抵在胡静怡咽喉处,她只要乱动,刀片便会毫不留情的割破她的大动脉。   胡静怡仰着下巴,眸光微眯,面上不见慌乱:“好身手,果然小看你了,可否让我死的瞑目,你究竟是哪国派来的间谍?”   宋锦眼角余光撇过她垂在身侧的左手,唇角微勾:“我说我哪国的间谍都不是,你信吗?”   “不信。”胡静怡斩钉截铁的道,这样的身手容不得她不怀疑,有关国家安全问题容不得她马虎,秉着宁可错杀一万不放过一个的原则,宋锦已经被列入她的死亡名单之中。   宋锦耸了耸肩:“所以啊,我的解释还有用吗?你已经在心底给我下了定义。”   拿走她手中的枪,宋锦收脚,走到沙发上坐下来,“胡警官,请坐,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了。”   胡静怡冷哼一声:“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能谈的多了去了,比如是谁派列娃潜入华夏的,比如那个人想要得到什么?比如……我是为谁服务的……?”   胡静怡眸光微眯。   宋锦轻笑着收回目光,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注下一片青影,在朦胧的灯光下多了几分莫测,几分寂寥。   “走上这条路也是迫不得已,你以为我愿意吗……?”单薄的身形看起来终于多了几分少女的无助和柔弱,胡静怡心里蓦然一动,眉头轻蹙。   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能轻信这个少女的话,因为和她交手的几次经验告诉她,这个少女有多狡诈诡异,她现在就是在挖坑等她跳,她不能傻傻的被她牵着鼻子走。   但情感告诉她,这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比她侄女还小呢,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被逼着走上一条本不属于她的道路,充满棘荆和危险,她怎么能承受的了。   两条线牵扯着她的神经,让她感觉整个人仿佛被扯成了两半,纠结的不行,胡静怡一直是个冷静克制的人,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她竟然陷入了愣怔的状态。   “从我有记忆以来就是在孤儿院长大,除了高高的围墙就是一群和我一样无家可归的孤儿,后来终于有一对夫妇带我离开了孤儿院,然后我们移民去了国外,我过了一段平静温馨的日子,那几乎是我这辈子最幸福温馨的时光,可是不久我的养父母在一次飞机失事中身亡了,我又流落到孤儿院,我以为我的一生将会这样度过,然后有一天,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了……。”她用平淡的声音娓娓道来,不含丝毫感情却让人发自内心的辛酸,那些飘摇浮沉的往事,那些辛酸孤苦的童年……   最后,她抬起眸光,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胡静怡,一双眼睛清澈如水,仿佛倒影着漫天的星河湖泊,璀璨明柔,波光荡漾,干净纯澈的让人心生怜惜。   “我无法选择我的出身,也无法改变我之前走过的道路,但我还有未来,我不想在黑暗和杀戮中挣扎,直到遇见了你,让我看到了希望,胡警官,你可以救赎我吗?”   胡警官,你可以救赎我吗?   当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用乞求的话这样对你说的时候,你真的忍心拒绝吗?虽然她心思诡诈,谎话连篇,可是一个真的坏心眼的女孩会拥有那么干净纯粹的一双眼睛呢?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这一刻,胡静怡在她眼底看不到任何杂质,只是一个少女最真诚纯粹的乞求。   只是看着那双眼睛,她就愿意选择去相信,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对方一个机会。   相信这个世界上依旧有美好存在,而由自己缔结出来的美好,会让人从心底生出莫大的希望。   胡静怡从房间出来时,在门口早等不及的周策立马围上来:“你没有对她怎么样吧,究竟是什么事,看把你给急的?”   胡静怡愣了愣,随后摆摆手:“没什么,是我钻死胡同了,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走吧。”   这下反倒是周策愣了,他和胡静怡也算是合作几次了,对胡静怡的脾气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来的时候那气势简直想活剥了对方啊,这出来的时候怎么反而一脸的如释重负,真的很让人担心宋锦的安危啊,那丫头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惹得胡静怡如此动怒啊。   “宋锦那丫头……。”周策试探着问道。   胡静怡边走边说:“你不是想要宋锦入你们国际刑警吗?这我没异议,可她年龄太小,做一个外编还是可以的,等年龄合适了再说,到时候说不准这丫头有什么造化呢。”   周策挑了挑眉:“说的也是,这年龄确实太小了,而且那职业……怎么说呢,用的好了也不失为一把利剑,有时间了我先带带她,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年龄太小也是她的优点啊,老祖宗说天才出少年,真是诚不欺我。”   胡静怡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嗯。”一边大步往外走。   她在想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毕竟她背负的是一个国家的安危,容不得她马虎,她是愿意选择去相信宋锦的,可是万一她错了,后果将是无法预估的,她万死难辞其咎。   可如果宋锦没有骗她,那她的价值同样无法预估……   想起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睛,胡静怡定了定神,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丫头,但愿我没看错你。   根据宋锦提供的情报,列娃是受了M方高层的密令潜入华夏发动绑架的,指令是M方高层发出的,宋锦虽然没有说名字,但根据M方的政坛分析,胡静怡根本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两个对立的政界领袖,一派主战,一派主和,能指使的动列娃也有充分动机的,也就是主战派的领袖斯格约翰逊,这个老秃驴,不仅使得中东战火纷飞,多少无辜的人民饱受战火侵袭,家破人亡,现在竟然又打起了华夏的主意,早该怀疑是他,不止一次的在公开场合挑起两国的争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也不怕噎死。   华夏泱泱大国,岂是那么好欺负的?这次之仇,必报之。   胡静怡本来对宋锦放走列娃还有些耿耿于怀,但想起宋锦说的,让他们狗咬狗岂不快哉。   想起说这话时少女脸上生动的神采,不仅有些感叹,才十六岁,就已经挥手间挑起一个大国的纷争,对各种计谋手到擒来,感叹此女城府之深,眼光之犀利。   就像周策说的那样,天才出少年,希望宋锦不会让她失望吧。   但这显然还不够,她要尽快将消息上报,上边对斯格一次次的挑衅,也早已存了一口气,这次显然是个很好的反击机会。   胡静怡加快脚步离开了宾馆。   送走了胡静怡,宋锦还维持着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姿态,看着窗外的月光出神。   她宁愿胡静怡不相信她,冷漠的久了,她竟然害怕别人的信任。   是枷锁,更是心上沉重的包袱。   头埋在膝盖间,宋锦听见内心有一个声音轻轻的告诉自己。   也许,真的是她的救赎!   ☆、203 这个看脸的世界   半个月的时间宋锦没有出现在任何媒体前,仿佛销声匿迹了般,半个月前她出席《大漠风华》的发布会上已经说明了一切,会去内蒙封闭拍摄大概两个月的时间,范丛芳和一众商业导演不一样,他的剧组规矩极严,不允许任何媒体探班,此次尤甚,因此外界根本连一丁点风声都探不到。   娱乐圈是个更新换代很快的地方,半个月的时间不露面会对人气有极大影响,尤其对新人来讲,更加残酷,但纵观如今的各大娱乐版头条,纷纷少不了宋锦的身影,但也不是啥大新闻,今天扒扒宋锦的五官长相,明天盘点一下宋锦公开场合的衣饰,后天再盘点一下娱乐圈男星和宋锦速配的机率,总之即使宋锦封闭拍摄没有私照流出,依旧占据着大众的视线。   长眼的人都看的出来,这明显是背后的团队买通了各大媒体给宋锦炒作啊,说是炒作不上升任何爆点,充其量也就是刷脸罢了,搁一般的新人身上,早让人反感了,继而得不偿失,但宋锦明显不一样,在这个看脸的时代,有一张清纯绝美的脸蛋简直就是老天赏饭的,谁看到这样漂亮出尘的容颜,拥有这样温暖干净气质的少女不会心生喜欢呢,因此这半个月的时间宋锦人气不仅没下降,反而越来越火爆,尤其伴随着《昆仑诀》即将开播的消息,更是喧嚣尘上。   电视台一共发布了三版片花,一款剧情篇,一款感情篇,一款宋锦个人宣传片,延续了电视台一贯的唯美纯情的风格,再加上剪辑出来的高chao镜头,瞬间吸引人眼球,尤其是宋锦的个人宣传片,简直美出屏了,江北电视台是除央视外综合实力和收视数据最好的省级电视台,有大批固定的观众群,经过严密调查观众群涵盖了从青少年到老年的观众群,正值暑假,更是以青少年为主力军,这下宋锦是彻彻底底被全国人民认识了,一时间宋锦的名字又被顶上了微博热搜。   距离《昆仑诀》开播还有两天的时间,《昆仑诀》官博也祭出了最后的大杀器,在一众主演剧照发布后,又发布了一条秒拍视频,上边附言:原来女神私底下是这样的,真是太可爱啦,爱心爱心爱心……   《昆仑诀》剧组的宣传工作早已给各大门户网站和大V们打好招呼了,几乎是刚发的功夫,就被各大V转发,电视台以及一些和关导雷导电视台交好的一些明星,其中不乏大腕和网红,几乎将微博所有群体都涵盖进去了,一分钟,被转发几万次。   而点开视频,原来是宋锦在剧组的日常,看样子是她在中午吃饭的时候被人偷拍了。   宋锦穿着戏服,广袖长裙,云鬓墨发,身段如流云般娴静美好,她坐在一棵树下,背对镜头面朝宋锦的女孩不知说了句什么,惹得正在吃饭的宋锦“噗哧”一声就笑了起来,她的笑也是极含蓄的,抿着唇笑不露齿,矜持而优雅,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闪烁着晶亮的光芒,仿佛碎钻般耀眼,看得人移不开视线。   恰有一线日光透过树杈的间隙投注在她的眉梢眼角,细碎的阳光反射着她眼底的波光,恍惚间,令人目眩神迷。   双腮因笑染上一层薄红,如醉人的胭脂,为她平添了几许温柔和可爱。   看过视频的小伙伴纷纷被惊艳了,在底下留言,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纷纷表示这才是纯天然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美人啊,一颦一笑皆可入画。   看着微博数据疯了般噌噌上涨,《昆仑诀》宣传部的主任笑的见牙不见眼,反手拍了拍站在一边的小伙子的肩膀,笑呵呵道:“干的不错,回头到财务上领奖金。”   小伙子受宠若惊的低头,想当初只是被宋锦惊艳了一把,想着这样的美景应该记录下来,没想到这随手之举反倒被领导夸奖了,还有奖金拿,小伙子心底都美的冒泡了,心想宋锦果然不愧是他女神,一路保佑他。   古秋涵新接了一部电影,国内一线导演的新作,纯商业片,她在里边演女主角,一个英姿飒爽的女警察,这种片子她以前拍了太多,没什么技术含量,对她的演艺之路也没什么突破,像这种商业片是完全被各大电影奖项拒之门外的,想凭这部电影拿奖是没可能了。   其实这部电影她本不想接的,最近精神不济,总是感觉很疲累,她想回家好好歇歇,但这部电影的导演马明她之前欠过他一个人情,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就是她还人情的时候,在娱乐圈就是这样,即使内心再不情愿,也容不得她任性,除非她不想在这行混了。   片场休息的时候,古秋涵左等右等不见助理给她送水过来,要按平时早屁颠的围过来了,古秋涵拧眉四下看了看,便看到助理抱着手机倚在一颗不起眼的大树下,一双眼睛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手机屏幕。   这丫头反了天了!   古秋涵站起来轻手轻脚的朝助理走去,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身后,目光正好落在手机屏幕上,助理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赶紧收回手机,扭头一看是古秋涵,讪讪的笑道:“秋涵姐,您怎么在这儿?”   刚才一闪而过间,足够古秋涵看清手机上的画面,宋锦……那个和她捆绑的新人,各种比美贴上将她压制的女星……   哪个女人没有嫉妒心,尤其是古秋涵这种一直站在娱乐圈金字塔顶尖的大美女,突然出现一个人把她从云端拉了下来,心底怎么可能没想法。   “把手机给我。”古秋涵伸出手静静的说道。   她越冷静助理越怕她,见此赶紧把手机交给她,赔罪道:“秋涵姐,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偷懒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古秋涵随手扒拉着屏幕上的信息,全部都是有关于宋锦的,溢美赞叹之词不绝于耳,她低垂着睫毛,屏幕反射的光打在她的眼睑上,更添几许暗沉的阴影,沉甸甸的压在人的心头。   “她真的长的比我好看?”古秋涵突然问道。   助理一开始点头,随后意识到自己犯蠢了,赶紧摇头:“她哪有秋涵姐长的好看,都是被人捧出来的,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比得上秋涵姐呢。”反正说瞎话也不会长鼻子,先把这一关混过去再说。   “是吗?”古秋涵冷笑道,这话不只是说给助理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当然是真的,我以人格发誓……。”助理说着就要举手发誓。   古秋涵把手机递给她,冷笑着转身:“你的人格值几分钱?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话落便扭着水蛇腰走远了。   助理看到古秋涵走远的身影,赶忙伸手拍了拍胸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真是吓死个人了。   目光又落回手机屏上,扬着嘴角小声道:“以前因为古秋涵就是最美的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宋锦长的真是太附和我的审美了,怎么看怎么好看呢,嘤嘤嘤……要沦为脑残粉了怎么办……。”   哎呦……这个看脸的世界,要我们一众丑女情何以堪哪!   回到保姆车里,古秋涵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翻出镜子左看右看,认认真真将自己从眉眼到下巴看了一遍,又翻开手机找了张宋锦的照片做对比,折腾了半天,最终无力的发现,按五官的精致度来说,宋锦确实比她更美。   真真正正无可挑剔的美貌,相形见绌之下,她的眼睛就显得无神了点,鼻子也塌了点,还有唇形太薄了,下巴太尖……   古秋涵越看越心凉,最后狠狠的把镜子往车厢里一掷,“砰”的一声镜子支离破碎,她无力的倒在椅背里。   你喜欢她不喜欢我,是不是就是因为她比我长的美……   那如果我变的比她更美了,你是不是会多看我一眼,哪怕一眼就好……   她突然翻身坐起来,从钱包里翻出一张名片,犹豫再三,终于按照上边的号码拨了出去。   滴滴三声响之后电话接通了,传出甜美的女声:“您好,这里是天使美容整形机构……。”   “帮我预约金医生。”古秋涵眼底划过一抹暗色,稍纵即逝。   京都有关于宋锦的一切,宋锦本人都还不知情,即使知道了对她本人也没有任何影响,该吃吃该睡睡,她比任何人心理承受能力都好,即使今天爆出能把宋锦逼出娱乐圈的丑闻,宋锦也会面不改色,只会背地里把使绊子的人揪出来狠狠抽一顿,接下来该干啥还干啥。   四个月的时间,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娱乐圈的发展对她来说反倒可有可无了,也没有一开始的雄心壮志了,她现在只想孩子平安降生。   第二天一早,宋锦起床洗漱过后就离开了酒店,胡静怡的人正等在后门,宋锦上了车子,车子一路飞快的朝警局驶去。   还是昨天那个简陋的警局,宋锦刚踏进警局大厅,大厅椅子上坐着的老妇看到宋锦立马站了起来,佝偻着腰朝宋锦走过来。   宋锦赶忙扶了她一把,“大婶,您慢点。”   老妇赶忙抽回手,讪讪笑道:“哪敢劳驾神女。”   宋锦皱眉,四下看了眼,见没人注意这边,才低声道:“大婶叫我小锦就好,那个称呼在人前,还是不要叫了吧。”听着怪别扭的。   ☆、204 一言为定   “是是,神女说不叫那就不叫。”老妇神态恭谨的说道,一张皱纹遍布的脸上却有一双极为真诚的双眼,看着那样一双眼睛,谁还忍心生气呢?   宋锦扶着她往里走,看着老妇眼下的青黑,问道:“您昨夜一夜没睡吗?”   “看不到儿子,我哪里睡得着。”老妇叹了口气,虽还是一脸哀愁,却比之前宋锦看到的状态好多了。   宋锦点点头:“别担心,有胡警官出手,最多中午之前,您就能见到您儿子了。”   老妇咧嘴笑道:“胡警官是个好人,好人有好报。”   说话的功夫,外边停了一辆警车,宋锦从窗户里往外看,警车里走下来两个便衣警察,宋锦之前见过两人,都是胡静怡手下的人,随后又走下来一个身材瘦高的青年,穿着白T恤,洗的发白的牛仔裤,灰色板鞋,离得远看不清样貌,却给人一种干净阳光的气质。   青年背脊挺得笔直,大步朝大厅里走来,步伐微带急切,宋锦收回目光,看向站在身边的老妇。   不知是否是母子连心,就在宋锦看过去的一瞬间,老妇倏然抬头,目光径直看向门口方向,与走进来的青年四目相对,一刹那间,整个世界仿佛一片安静。   “我的儿……。”老妇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蹒跚着朝青年跑去。   “慢点儿。”宋锦赶忙跟上,奈何老妇看起来腿脚不便,跑的还挺快,一眨眼的功夫就离了宋锦一丈远。   青年见到老妇,也是一瞬间红了眼眶,“噗通”一声结结实实的跪在了老妇面前,嘶哑着声音喊道:“娘……。”   这一声几多心酸,几多无奈,饱含着一个孝子最纯粹的良心。   有生之年不能尽孝,死也难安。   这边母子两人抱头痛哭,一叙离别之情,宋锦站在一边静静看着,手掌下意识落在小腹上,轻轻摩挲着,不知不觉,眼眶也有些酸涩。   就在宋锦愣怔的时候,老妇拉着青年朝宋锦走过来,两人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老妇对青年道:“快拜见神女。”   宋锦赶忙往后退了一步。   青年看了宋锦一眼,眼底有惊艳,有欣赏,唯独没有贪欲,那眼神跟他的衣服一样干净。   离得近看,宋锦才发现这个男孩长的很俊朗,皮肤白皙,双眼饱满有神,清俊非凡。   青年对宋锦微微颔首,微笑道:“你好,我是哈英。”举止得体,又不显得过分疏离,可以看出来这青年教养良好。   “我是宋锦。”宋锦对他点了点头。   老妇担心儿子还没吃早餐,急匆匆往外边买早餐去了,一时间只剩下宋锦和哈英两人,哈英对宋锦笑道:“我母亲有些神叨叨的,如果对您有什么出格举动,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母亲一般计较,我在这里谢谢您了。”   宋锦微笑道:“大婶很好,能做她的儿子,你很幸福。”   哈英笑了起来,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更加阳光,一双年轻的眼睛染满了幸福的色彩:“如果有下辈子,我还要做她的儿子。”   一个人的眼睛会出卖他很多,而宋锦在这个年轻人的眼底,看到的只是对慈母的孝敬和对生活的激情,平常人遇到这种事情,即使最后平安无恙依旧会在心上留下阴影,很少有人能做到如他这般,如此镇定自若的站在她面前谈笑风生,仿佛没有那场噩梦般的经历,只是去外边转了一圈,再他身上看不到任何灰暗的色彩和压抑的人格。   真是个不错的青年,就凭这样的心胸,以后大有作为。   宋锦有注意到哈英一直在很小心的观察她,他以为自己做的不动声色,但在格外敏感的宋锦面前,就显得极为拙劣了。   宋锦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哈英楞了一下,赶忙低头以手掩唇借以掩饰尴尬,干咳了声才笑着又看了宋锦一眼,“请见谅,从小生活在大山里,没见过世面。”   宋锦挑了挑眉,没见过世面?太谦虚了。   哈英犹豫了一下,终是说道:“自我有记忆以来,就见母亲供奉着一个神像,朝九晚五对神像叩拜,即使在我们最艰难连饭都吃不饱的日子里,母亲都不会忘记给神像最好的供奉,那时我很不理解,甚至是痛恨,因为它抢了我的吃食,我一度像别人以为的那样,母亲太过封建迷信,对此很是生母亲的气……。”说到这里,他垂眸讪笑了一下,带着几分自嘲。   “不论母亲有多大的过错,作为儿子,都不应该对她加以指责,她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成人,不过是信仰的分歧,我应该尊重她的信仰,而不是横加指责,直到有一次我在山里捡柴的时候摔断了腿,因为救治不及时医生说我会落下终身残疾,这对母亲是多大的打击,母亲默默的带我回了家,有一段日子,母亲比我还消沉,还沉默,有一次半夜起夜,我看到母亲跪在她日日年年供奉的神像面前,闭着眼睛,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虔诚,她嘴中念叨着我不理解的字符,然后黑暗中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一阵阴风,母亲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又唱又跳,我当时害怕极了,我以为母亲终于被逼疯了,我躲在门后默默淌泪,一颗心绝望到了极点。”   宋锦静静听着,哈英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一定有根据,也许跟自己有关。   “那个长夜如此漫长,以至多年后我还能清晰的想起当时的感受,母亲昏倒了,我不敢动她,蹲在她身边陪了她一夜,第二天母亲睁开眼睛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向神请了愿,神接受了,儿子,你不用变成残疾了。”   “很神奇,从那之后,我的腿竟然奇迹般的好了起来,大概有三个月的时间,当我再次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惊叹奇迹。我突然就想起母亲那个晚上奇怪的举动,以及早上醒来时对我说的话,母亲的形象瞬间在我心中神秘高大了起来,我开始试着了解母亲的信仰……那就像一个大坑,一旦进去,就再难爬出来了。”   “过了很久我才知道,在母亲所信仰的那个宗教,所有的请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她请求神让我恢复健康,而她所付出的代价便是折寿三年……所以,我怎能不好好爱她,不好好在她有生之年尽力孝敬她,我只恨自己力量太小……。”   “所以呢?你究竟想说什么?”听完了,宋锦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哈英的母亲和黄悦的外祖母是一个教派的,而这个教派,都和自己有莫名的联系。   哈英定定的看了宋锦三秒,那眼神深处涌动的波光现在的宋锦还看不明白。   “母亲所供奉的神像只是个石雕,经年累月的腐蚀已经看不出人形,不过在我记忆深处,那神像是个衣带飘飘的美人,清艳,神秘,而那张面孔我在内心幻想了无数次,却无论如何都描绘不出来,直到看到你的那一刻,那张被封存在记忆深处的轮廓突然无限清晰起来……。”   “那是一种感觉,怎么形容呢……。”他皱眉,看起来很懊恼,一个博览群书的高材生竟然找不到词语来形容,“就像等待了很久很久,突然遇到了一直等待的那个人……。”   哈英看宋锦自始至终一脸平静的样子,自己倒先笑了:“你不会以为我和母亲一样,都是装神弄鬼的骗子吧。”   宋锦摇摇头:“不会,我相信你说的。”   哈英反倒愣住了:“你真的信我说的?”   “嗯,因为你和你母亲不是第一个这样对我说的人。”宋锦看着他的眼睛,清澈透亮,让哈英觉得充满了神秘的力量,令他下意识沉迷。   “你和你母亲信仰的是蒙族的萨满教派吧,这个以巫术为起源的教派拥有非常久远的历史,我略有耳闻,却没深入了解过,我一直在查自己的身世,这或许可以作为突破口,之后许会有些请教你们的地方,你愿意帮我吗?”   哈英挑了挑眉:“说实话,我也很想搞清楚,这些神学虽然被科学界嗤之以鼻,但其实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一定有它的价值,我一定要搞清楚,更何况你的出现,让我更有兴趣一探究竟了……。”   宋锦勾唇笑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放暑假之前宋锦还未出名,哈英自然不识她的大名,暑假之后他又官司缠身,在法院没判定之前,他只能呆在看守所,每天为了未来而焦虑,看守所里的电视也只会放时政新闻,哈英怎么可能就在这短短的一两个月的时间,知道华夏火了一个名叫宋锦的新人女星。   直到一个实习的男干警期期艾艾的靠近,脸红的走近宋锦,“你……你好,我是你的粉丝,可以给我签个名吗?”小警察一脸稚嫩天真,看着年龄就很小,刚出校门的模样。   宋锦微笑着点头,温婉柔和,极有亲切感“当然可以。”   直到小警察抱着爱豆的签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还时不时的拿眼角偷偷瞥一眼,哈英才瞠目结舌的道:“你是明星吗?”   ☆、205 唯一的救命稻草   哈英从小就是老师同学眼中的三好学生,年年拿奖状拿奖学金以及各种竞赛的大奖,要问他专业知识他可以跟你说上三天三夜,但要是问他哪个女明星,他绝对会一脸懵逼。   但他宿舍的几个室友天天挂嘴上的女神、墙壁上贴的巨幅性感海报,哈英即使不关注但久而久之的也有一点了解,但也仅叫的出名字罢了,再往深里就不行了。   他是个务实派的人,那些明星啊什么的离他的世界太遥远了,他唯一的梦想就是好好学习,将来找一个好工作,把母亲接到身边,给她颐养天年。   所以,明星在他的印象中和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一个生活在镁光灯下的大美女谈笑风生,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不是自卑心理作祟,也不是面对大美女的窘迫,相反,除了惊叹对方的美貌外,他内心一片云淡风轻。   宋锦挑了挑眉,绝艳的五官即使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挑眉动作都充满了蛊惑人心的诱惑风情,偏偏她眉间涩气未退,那般的清纯明澈,两种极端的气质糅杂在一起,更是令男人无法不动心。   “怎么,很意外吗?”   那一瞬间,哈英听到了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咚咚咚”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心口跳出来,然而本身性格使然,无论内心怎样惊涛骇浪,面上依旧一片淡定。   “不,拥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你简直就是老天赏饭吃的,不做明星将会是娱乐圈的一大损失,可以预见,我的那些无良室友一个个都被你俘虏了……。”哈英摇头失笑,借以掩饰刚才一瞬间的失态,他的一切动作都那么释然,眼尖的宋锦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这时罗翠花买早餐回来了,生怕儿子饿着,看得出来她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的,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看着沉甸甸的。   “我买的你最爱吃的小笼包,还有小米南瓜粥,赶紧趁热吃点吧。”她扭头看向宋锦:“神……”想起宋锦不让她这样叫赶紧又换了称呼,“小锦啊……你也没吃早餐的吧,我连你的也买了,赶紧过来一起吃吧,看着那么漂亮,就是啊太瘦了,可得多吃点,胖乎乎的才健康……。”   盛情难却,宋锦也不跟她客气,否则罗翠花还不定怎么絮叨呢。   哈英一口一个小笼包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一屉,还想往袋子里伸手被罗翠花猛然打了一下手背:“行了行了,你都吃那么多了,这些是给小锦留的,你不许动。”   哈英无语了,我的亲娘啊,我到底是不是您亲儿子啊……有这样向着外人的吗?   宋锦看这两个母子有爱的互动,抿嘴微笑,拿起一个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咬了一口,松软的包子,满溢的肉香,轻易就勾动人心底的食欲,她眯起眼睛一脸享受的表情,接着又咬了一口。   美女吃包子的画面格外养眼,能将包子吃出大餐的范儿,也是一种本事。   哈英看的有些傻眼,被罗翠花拍了一下脑袋:“臭小子看什么呢,汤要凉了快点趁热喝。”   罗翠花想带着哈英亲自谢谢胡静怡,但两人等到中午都没见到胡静怡的身影,问了她的一个属下,那人也不知道胡静怡什么时候回来,宋锦看罗翠花等的焦虑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大婶儿,您先回去吧,胡警官最近忙的很,您等不到她的,这样吧,等她回来了,我马上派人通知您,您看这样行吗?”   哈英也在一旁劝她,母亲为了他的事情这几天都没休息好,看着憔悴的很,哈英心疼的不行。   罗翠花最终被两人劝走了,离开前,哈英邀请宋锦到他家里坐坐,宋锦想着自己的身世,欣然答应。   罗翠花的家在小镇往南五公里的一座山脚下的一个小村里,总人口不过三四十,稀稀拉拉的盘桓在山脚下,而罗翠花的家就在村庄最里头,靠近大山的一个山坳里,石砌的房子,防风又稳固,在青山的映衬下,有种与世隔绝的静谧安然。   家里条件很简陋,却收拾的很干净,客厅左右是两个卧室,西面的那张高墙上垒着一座小型石窟,里边供奉着一座半人高的石像,面前的神坛里香灰落尽,供桌上水果都有些不新鲜了。   宋锦一眼就看到了那座石像,灰蒙蒙的颜色,有着被岁月腐蚀的灰旧,却看得出主人的精心爱护,干净的一尘不染,雕刻石像的人刀工很好,将人物雕刻的栩栩如生,如哈英所言那般,那是一个衣带飘飘,臻首娥眉的女子,双手拈花,神态高远圣洁,飘渺而神秘,令人肃然起敬。   宋锦定定的看着石像,内心突然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心脏突然跳的非常快,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她皱眉,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实在糟糕透顶。   罗翠花回到家里没来得及招呼宋锦就赶紧跑到神像前,拿出三根香点燃,虔诚的对着神像三拜,嘴中念叨着什么,默了默便把香插到香炉里。   她侧头对哈英道:“你这次能安然无恙,多亏有神女保佑,向神女还愿吧。”   哈英点点头,走过来直接跪在了垫子上,接过罗翠花递过来的香,对着神像三叩首,恭恭敬敬的插回香炉里。   等两人忙好一切,宋锦走过来看了眼神像,皱眉道:“你们……。”   罗翠花拍了拍宋锦的手,笑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放心,我会把我所知道的毫无保留的告诉你。”   她又扭头看了眼神像,赞叹道:“多像啊,你和神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从不信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巧合,看来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啊……。”   两人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下,哈英倒了两杯热水,便退了出去,罗翠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开口道:“我其实出身于达斡尔族,我本命不叫罗翠花,而叫萨若拉,在我们那里是月亮的意思,因为我出生在晚上,父亲希望我的人生如月光般皎洁明亮,父亲是我们部落的最高领袖,也是我们部落世代信奉的萨满巫师,在我的眼中,父亲无所不能,像神一般高大,我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可是有一天,这一切的美好都被破坏了……。”   “母亲得了重病,快要死了,父亲却救不了她,所有人都劝父亲要送母亲去医院,他的迷信和愚昧只能让母亲死的更快,父亲一意孤行,母亲最终死在了父亲的怀中,从那之后部落中就流传着与父亲不利的流言,说他是个骗子,根本无法庇佑他们,父亲根本没有神力,也无法与神灵沟通,他是假的,他欺骗了所有人,流言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越演越烈,我和父亲甚至到了出门就被砸的地步,在我们部落,父亲这种欺骗的行径是无法被饶恕的,他最终……被送上祭台……。”说到这里罗翠花闭了闭眼,多年过去那一幕还历历在目,每当想起,她依旧会痛彻心扉。   “我眼睁睁看着父亲被活活烧死,我拼命的喊拼命的叫,却没人会帮我,所有人都一脸愤恨,仿佛父亲是他们的杀父仇人,可是父亲是多么好的人啊,他从来不会发脾气,谁有困难都会无私相帮,可是他曾经帮助过的人却毫不留情的要置他于死地,他们为父亲的死欢呼,为新上任的巫师庆祝,我站在人群中仿佛天塌了般,那个新任巫师站在祭台上得意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我知道,是他害死了父亲,一切不过是为了巫师那个位子。”   “我离开了部落,从此隐姓埋名重新过活,父亲曾经告诫过我,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这是他命中该有的劫难,天大地大,我应该去追寻自己的自由和幸福,我牢记父亲的话,没有想着报仇,只想平安的度过一生,可是每个午夜梦回,我都忘不了祭台上那一双眼睛,恶毒、得意、阴沉……像个噩梦般缠绕我一生。我发现自己错了,父亲到临死还不明白,他的退让只会让更多的人受害……。”   “我曾经偷偷回过一次部落,那里早已没了曾经的温馨快乐,那人独掌大权,他的自私霸道暴露无遗,族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却无力反抗,父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族民啊……。”   她扭头看了眼神像,袅袅香雾中,神像的五官更显圣洁飘渺,仿佛九天之上的神女,凛然看尽世间繁华,唇角却含着一丝慈悲闵人的温柔。   “父亲出身神巫族,虽然只是个旁支,但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母亲气数已尽,父亲纵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这个神像,是父亲的宝贝,他总是说,他的家族还需要他,他早晚要回去的,可是……,他的家族始终没有找来,父亲他,不知在地下会不会失望……。”   早在她说出神巫族的时候,宋锦就忍不住睁大了双眼,神巫族神巫族……她终于又一次在另一个陌生人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她身世的唯一突破口,她孩子唯一的救命稻草……   罗翠花正陷在回忆中,突然就见坐在对面的宋锦忽然抬眸,一双清澈的眼睛仿佛酝酿着狂风暴雨,深沉而静若深海,令人打心眼里震颤。   只听她沉沉的声音仿若从胸腔里发出来似的,令人耳朵发麻:“关于神巫族,你知道多少?”   ☆、206 相形见绌   这个样子的宋锦令罗翠花莫名畏惧,她愣了愣,才磕磕巴巴的解释道:“我……我除了知道我父亲是出身神巫族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而且我还是无意中在父亲的笔记中看到的,就在出事的前一天晚上,父亲亲手把笔记烧毁了,对于神巫族……。”罗翠花摇摇头:“知之甚少。”   宋锦微微眯起眼睛,如果罗翠花的父亲出身神巫族,那么她的身上也应该流淌着神巫族的血,根据之前所得的信息推测,神巫族人的身上生有神秘的图腾,那么她的身上……会有代表身份的图腾吗?   “你身上……有胎记吗?”   罗翠花虽然不知道宋锦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如实相告:“没有,我身上没有胎记。”   她像是想起什么,扒开领口露出后颈处,只见那里纹着一头青面獠牙的凶兽,乍一看非常吓人,“从我有记忆起就有这个东西了,不知道算不算胎记。”   宋锦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这是纹身,不是胎记。”   罗翠花整好衣领,才缓缓道:“我听父亲提过一次,好像是我三岁接受洗礼的时候父亲亲手给我纹上去的,这是我们族群的守护神兽,父亲说,它会保佑我一生平安。”   某些种族是会有这样的习惯,宋锦看了一眼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罗翠花的信仰来自于她的族群,她的父亲,而她的父亲四十五年前被巫师陷害焚祭而死,尸骨无存,虽然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线索,宋锦也绝不会放弃。   “当年陷害你父亲的那个巫师……现在还活着吗?”从这个人入手,也不失为一个切入点,只不过过去了四十五年,那个人不知道还活着没?   提起那个人,罗翠花忍不住满目怨恨,咬牙切齿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活的好好着呢,不仅如此,还儿孙满堂,老天真是不公平……。”   宋锦眸光闪了闪,缓缓道:“活着就好……。”   罗翠花不禁被宋锦莫名的语气吓的后背蹿冷汗,颤颤道:“你……你想干什么?”   宋锦扭头对她笑了笑:“你难道……就不想给你父亲报仇吗?”   这句话戳中了罗翠花的死穴,她脸色霎那间变得非常难看,眼眶通红,咬牙道:“我做梦都恨不得将那畜生剥皮抽筋,但奈何我二人实力悬殊,父亲又告诫过我,不可为他报仇……。”   “所以,你就真的不打算报仇了?”宋锦淡淡反问道。   罗翠花猛然抬眸,目光紧紧盯视着宋锦:“你想怎么做?”   “你父亲的仇,我会让你亲自来报,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离开罗翠花家的时候,是哈英亲自送她出来的,站在僻静的山林间,沐着阳光雨露,闻着青草清香,面前男子的眉目也映的格外温和俊雅。   “不留在这里吃午饭吗?没留下你,母亲很失望呢。”哈英无奈道。   宋锦微笑:“下午还有事情,就不麻烦大婶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胡静怡派来接她的人就在不远处等着,宋锦看了一眼道:“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两人之前已经互相交换过手机号,哈英是个很聪明的人,即使罗翠花和宋锦什么都没告诉他,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直到宋锦的背影消失不见,哈英才收回目光,看了眼高远的天空,晒然一笑,扭头进了家门。   宋锦没有回警局,被直接送到了下榻的酒店,派来接送宋锦的警察是胡静怡的手下,名字叫萧霖,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孩,别看他年纪轻轻的,却是这届警校中最优秀的毕业生,同时更是全国武术冠军,一个警察该有的素质他都有,甚至更甚优秀。   胡静怡对他很器重,能把他派来保护宋锦可见对宋锦有多上心。   “胡警官呢?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沉默了一路,在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宋锦突然开口问道。   萧霖一边专心开车一边回道:“胡队正在忙一个重要的案件,暂时抽不开身,如果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可以代为转达,在回京都之前,我会接受胡队的任命随身保护您的安全。”   宋锦挑了挑眉,目光望向窗外没再说话。   胡静怡会不知道她的能力?需要保护吗?真发生意外了,是对方保护她,还是她保护对方?   美其名曰保护,实则监视,说到底胡静怡还是对她不信任。   宋锦唇角微勾,一抹冷笑跃然而上。   这样正好,她之前竟然还会有负疚感,真是可笑,这个冷漠的世界,哪里来的信任……   回到酒店,宋锦刚踏进大厅,就有人喊道:“宋小姐……。”   宋锦扭头,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白T恤牛仔裤,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朴实沉默,宋锦马上就想起这人是谁了。   国内著名导演,也是《大漠风华》的导演范丛芳。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宋锦心底疑惑,面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既不热络也不疏离,“范导演?您怎么在这里?”   “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范丛芳淡淡道。   宋锦看了眼四周:“这里不适合说话,请随我来。”   原来是胡静怡派人告知范丛芳自己的下落,范丛芳这才找上门来了,说来也是惭愧,作为电影女主角,虽然有内情,可电影拍一半就跑人,撂下一剧组的人实在说不过去,这部电影投资巨大,每拖一天烧的都是钱,虽说都是能报销了的,可于情于理宋锦滞留不归剧组都有些说不过去,还让人家导演亲自找上门来了。   宋锦即使脸皮再厚也有些汗颜啊……   “导演放心,我这就随您归剧组,之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范丛芳摆摆手,淡淡道:“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我理解,你的经纪人助理也在赶来的路上,等她们到了咱们再走。”   关于内情两人心照不宣,宋锦也没在多说什么。   很快,蒋曜孔圣香和魏玲就赶到了,蒋曜看到安然无恙的宋锦目光动了动,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宋锦,两人相视一笑。   反倒是孔圣香和魏玲抱着宋锦哭的不行,她们两个当初可是亲眼看到宋锦被马贼掳走了的,担心个不行,要死要活的非要去找宋锦,但蒋曜信誓旦旦的向两人保证宋锦绝对无碍,蒋曜说的太坦荡也太坚毅,孔圣香了解蒋曜,对他的话也信了七八分,这些日子一直和范丛芳导演在一起,她虽然有想过宋锦这次出意外有什么隐情,但看蒋曜警告的眼神就忽然明白,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   她只是一个助理而已,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好,其他的事情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呜呜……,还能活着见到你真好……。”孔圣香眼泪你鼻涕抹了宋锦一身。   宋锦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哄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这不是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吗?你要知道,我的命可是绝对够硬,怎么可能有事呢,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呜呜你个没良心的,还有脸说?”孔圣香头一扭就气呼呼的跑出去了。   宋锦无语。   蒋曜走过来拍了拍她肩膀,劝慰道:“她这些日子为了你的安危是茶不思饭不想的,人都瘦了一大圈,让她发发小脾气吧,之后你稍微哄哄就好了。”   宋锦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蒋哥。”   蒋曜欣慰的看了宋锦一眼:“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这次之后再回京都,你的娱乐圈之路只会越来越顺,我期待你光芒万丈的那一天。”   在新人层出不穷的娱乐圈,外貌与实力并存的人并不鲜见,但如宋锦这般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大红大紫指日可待,当然,与她本人的聪慧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宋锦垂眸微微一笑,冰肌玉骨,更甚冰凉。   “这些与我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她似是而非的自言自语蒋曜并没听清楚,“你刚才说什么?”   他再问的时候宋锦已经转身离去。   蒋曜蹙眉,总觉得这次再见到的宋锦,有哪些地方不一样了……   遂即摇头失笑,经历了那样的凶险,怎能没有些改变呢,更何况是宋锦这样外柔内刚的人。   电影之前拍摄了有三分之一,预计两个月的拍摄时间现在已经过了一大半,还剩下三分之二没有拍,还都是些重头戏,因此剧组进度非常赶,宋锦回到剧组便一头扎进了拍摄中,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其他时间都在高强度拍摄,从一望无际的草原到黄沙漫天的沙漠,从艳阳高照的晴空到骤冷阴沉的黑夜,宋锦像个车轱辘似的不停歇的在转,有时候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要换一般人早就受不了了,但宋锦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不禁以超乎常人的毅力坚持了下来,人还热别精神,所有人都不仅对她刮目相看,连一向眼光苛刻的范丛芳导演眼底也时不时的露出欣赏。   在越来越浮躁的娱乐圈,拥有如此得天独厚容貌的女演员还愿意脚踏实地的演戏,吃得了苦,受得了累,这样的人不成功老天都看不过去。   在宋锦超强度的拍摄下,电影提前半个月杀青,杀青宴上宋锦没出现,剧组的一帮人象征性的喝了点酒,而宋锦早已坐上了回京都的飞机。   京都国际机场,得到消息的娱乐记者将机场出口围的水泄不通,包括慕名而来的粉丝,各种横幅应援条幅,将机场出口变成了火爆的明星见面会场,机场临时派遣大批保安维持现场秩序。   9月4号下午三点五十分,宋锦现身首都国际机场,在她一身白色风衣从机场出口现身的那一刻,整个首都机场都沸腾了。   一切都源于这大半个月宋锦在内蒙闷头拍戏的时候,她的首部电视作品《昆仑决》在江北电视台全国首播,本就是拥有大批书粉的超级IP,再加上江北电视台的宣传阵势,真真是未播先火,从第一集首播开始收视率就呈几何式增长,电视台和制片方看着每天增长的收视数据乐的合不拢嘴,而其中最火爆的就是女主角扮演云娇的宋锦。   这个新人演员之前也只是在网络上火,相当于网红一派,不上网的人肯定不认识宋锦,而电视台则笼络了全国所有的观影主力,就是再穷,每一家也都有电视机吧,上到三四岁的孩子下到七八十的老人,不会上网但肯定会看电视吧,娱乐圈有个铁律,拍电影赚的是逼格档次,拍电视剧赚的是眼熟、是国民度。   《昆仑决》有原著保底,拍摄手法高明,画面道具精美绝伦,江湖豪情与儿女柔情相糅杂,共谱一曲旷世豪侠恋,再加上演员认真投入的表演,红火理所当然。   宋锦这个新人演员,长得是真美,在电视屏幕上真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有一张好相貌很多时候什么都不做就已经赢了,更何况那自然娴熟的表演,灵动颦然的神态,刚一出现就抓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再加上那虐恋情深、高chao迭起的剧情,真真让人欲罢不能,小孩吃过晚饭在街上玩一会儿就纷纷跑回家开电视,出门要说你没看过昆仑决那都是OUT了,更甚至剧中的经典台词,经典表情都纷纷火爆网络,组成各类话题表情包。   如今上各大微博论坛,都被昆仑决、云娇,宋锦等字样刷屏了,想找个清净之地都找不到。   而当事人宋锦又在这个当口销声匿迹,全民只会对她更加好奇,也为她本人增加了一丝神秘的色彩。   而让她更火爆的,是江北电视台一档综艺节目的如期开播。   综艺节目中,宋锦在郝青和张媛的映衬下显得格外优雅清新,明明是站在边角,却无法让人忽视她的存在,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字符都牵引着人心,不动时如和风细雨般温婉柔和,微笑时如雨露清风般清新婉转,说话时又轻声细语充满沁人心脾的优雅安然。   这个年龄不大的女孩真像书上说的那样,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冰肌玉骨,优雅天成。   尤其是在之后的游戏表现上更是令人刮目相看,简直是全能女王啊,真让人怀疑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很快全能女王宋锦这个话题就上了热搜。   其实这档娱乐节目算是给神秘的宋锦开了一个切口,原来电视上看着高冷的女神私底下是这样的,玩游戏简直是高能啊,一下子就把郝青和张媛比成了背景板。   之后更有现场观众网上披马甲爆料张媛心机婊,没少陷害宋锦之类的,很快张媛的微博就被攻陷了,本想坐山观虎斗的郝青也没落得好,也被不少网友骂心机婊,气的郝青关闭了评论,差点把手机都给摔了。   半个月的时间发酵,伴随着昆仑决高chao逼近,宋锦的人气也是喧嚣尘上,这边媒体接到宋锦归京的消息,霎时间满城娱记闻风而动,将机场出口围的是水泄不通,都想拿到宋锦近一个多月以来的第一手资料。   作为人气火爆的新晋女星,宋锦也真能沉得住气,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是真的一点面都没露,是太自信还是根本没放在心上,真是令人不得其解。   这期间有好几家杂志社媒体电视台都向宋锦抛出了橄榄枝,邀请她上节目,打过去的电话发过去的邮件都如石沉大海般没了消息,没办法,谁让人家现在正红火呢,娱乐圈就是这样,谁红火谁就是大爷。   “哎……快看,宋锦出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一石激起千层浪,霎时间闪光灯咔嚓咔嚓闪个不停。   一个身材娇小玲珑打扮时髦的美女迎着闪光灯摆着手一副巨星风采的走了出来,一脸的春风得意,墨镜后的眼底划过一抹得意。   看看,看看,这就是本小姐的魅力,哼哼……   “她根本不是宋锦,我们被骗了……。”有人认出来了,这人是娱乐圈一个丑闻缠身的三流女星,名叫柳颖,前段时间上新闻还是在某颁奖典礼上以大尺度着装搏出位,配上那张刚从泡菜国打过玻尿酸回来的假脸,在高清的镜头下丑到不忍直视,偏生人家还非常自信,自以为美到天下无敌,在公众面前不止一次用自己的无脑向大众证明自己究竟是有多愚蠢。   “快点走开,别在这儿挡着我的镜头,真是丑人多作怪……。”有娱记不耐烦的出声赶人。   在现实的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柳颖这类三流女星,在娱乐圈一抓一大把,她自以为时髦的装扮看在众人眼中就如跳梁小丑般可笑之极。   “就是啊,你能不能让开点,挡着镜头了,拍不到宋锦我跟你没玩。”   娱记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和指责惹恼了柳颖,她摘下墨镜,露出画着烟熏妆的眼睛,红唇嘟起,不悦道:“你们这些不负责任的狗仔,拍什么宋锦,来这里难道不是拍我的吗?”   一个女娱记耻笑道:“柳颖啊柳颖,你究竟有没有照过镜子,就你这样子去演丑角儿人导演都要考虑考虑呢,还想跟人家宋锦比,人家才是真正的天生丽质呢,哪儿是你这种整容货可比的,识相的就赶紧离开,否则耽误了我们的事情,你信不信我们会让你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柳颖本来不屑跟一个小记者计较,但看一群记者都郑重其事的模样,才发现自己似乎又犯蠢了,这些娱记虽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却是明星绝不能得罪的存在,否则分分钟让你在娱乐圈呆不下去。   但要就这样离开似乎很没面子,柳颖哼了哼,“我怕你啊,那宋锦什么玩意儿,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潜过了,我呸……。”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声尖叫响起:“宋锦出来了,宋锦出来了……。”   为防有诈,这些娱记都学聪明了,先不动声色的看向出口处,柳颖也下意识回头看去。   一道穿着白风衣着黑色小皮鞋的高挑身影从机场出口走了出来,她一头青丝烫着大波浪卷披散在脑后,巴掌大的小脸上戴着一副墨镜,将整张脸遮了一大半,露出饱满的额头,秀挺的鼻子,嫣红的小嘴,嘴角勾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为她整个人平添了一抹温婉的柔情,随着她走来的步伐,周身的一切都好似被晕染了一般,唯她一人是所有的焦点。   “真的是宋锦”。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一时间所有人都疯狂的朝宋锦的方向涌去,愣在原地的柳颖被人群挤得狼狈不堪,最终狼狈的跌在地上,发型散乱,满脸难堪。   她蹲坐在地上,从沸腾的人群缝隙里望去,那女人在此起彼伏的镁光灯下笑容轻柔,气质高雅,尤其是抬手将墨镜挑下的那一刻,一双灿然生辉的眸子暴露在众人眼前,那张花容玉貌令人见之难忘,静静站在那里,不说话便已是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   相形见绌之下,将柳颖对比的如落入尘埃的泥土,卑贱低劣。   双拳紧握,柳颖望着那笑容温婉的女子,一双眸子渐渐染上了一层阴霾。   ☆、207 给我走着瞧   几乎满城的娱记闻风而来,再加上闻讯赶来的粉丝,宋锦刚现身的刹那,就被围了个严实,宋锦早有心理准备,一边往外走,一边不慌不忙的朝着两边的人群打招呼。   相比宋锦的淡定自若,蒋曜和孔圣香就没那么好过了,两人和五六个机场保安护着宋锦周身,被人群挤得脸都变形了,依旧敬业的不让人群碰到宋锦的一根头发丝儿,尤其是孔圣香,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提防着任何人对宋锦伸出“龙爪手,”一副老母鸡护崽的架势。   “我好喜欢你啊,给我签个名吧。”   “请问宋小姐,这次回到京都是否对未来的发展有所规划?”   “电视剧昆仑诀正在热播,请问您对这部电视剧有何看法?”   “宋小姐,我是娱乐周刊的记者,您能接受我们的独家访问吗?”   记者和粉丝七嘴八舌的问道,眼前除了闪烁的镁光灯就是一张张疯狂的面容,耳边除了“咔嚓咔嚓”的闪光灯声响之外,就是乱七八糟的问话声,仿佛宋锦是个香饽饽,谁都想扑上来咬一口。   宋锦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脚下不停的往外走。   她负责门面,而回答自有人负责。   只听蒋曜沉声道:“各位记者以及粉丝朋友们,宋锦刚下飞机,现在需要回酒店休息,不便回答你们的问题,明天下午四点,豪升酒店将会举行一场关于宋锦的媒体见面会,届时各媒体朋友欢迎前来捧场,关注锦艺传媒微博的粉丝朋友们,今晚八点将会在微博上组织一个抽奖活动,是关于明天见面会的粉丝入场券,一共十个名额,喜欢宋锦的粉丝们可以关注。”   蒋曜面容严肃,语气深沉,即使在嘈杂的人群中声音也传出去老远,人群微愣的功夫几人已经护着宋锦从缝隙里快速离开,上了一辆早等在路边的银灰色保姆车。   保姆车绝尘而去,将一众追出来的记者粉丝抛在车尾,吸了一鼻子车烟。   有的粉丝为没能要到偶像的签名而懊恼,但也有亲眼见到偶像的欣喜,即使是隔着人群远远的看一眼,依旧那样的令人怦然心动。   原来她真人比电视照片上都要更漂亮,更有气质。   刚才那冷面经纪人说什么?关注锦艺传媒的微博,晚上八点会有抽奖活动,是关于明天宋锦媒体见面会的粉丝入场券?一共十个名额。   天哪,那还等什么……   保姆车内,宋锦坐在最后排,闭着眼休憩,孔圣香看着豪华的车厢啧啧叹道:“这江总真是壕,外表看着不起眼,没想到这里边装修的这么豪华。”她手指扶着座下的真皮车椅,一双眼睛看的目不转睛。   “沾了小锦的光,有生之年咱也能坐上这么高级的私家车了。”   保姆车换了全新的一辆,外表依旧是普通奔驰的壳儿,而内里却是焕然一新,别有洞天,不仅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自动温控系统,还有车载冰库,还配备了超强的安保系统,有独立的卫生间和为宋锦专门准备的换衣间化妆室,更别提带有自动按摩系统的座椅了,分分钟完爆其他房车。   蒋曜扭头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没看到宋锦在休息吗?   孔圣香撇了撇嘴,但到底不敢再大声说话了。   宋锦并没有在休息,她在等一个电话。   这些天她闷头拍戏,对外界毫不关注,手机也关机,不过是想早点拍完电影早日回来京都,早前她就得到飞烟传过来的消息,住院的第三天洛秀便脱离了危险,之后她便松了口气,没再刻意去关注他的消息。   两人都需要冷静。   可这半个月以来他当真一次也没联系过她,宋锦心底竟然会生出细微的恐慌,她不敢让自己闲下来,否则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因此她让自己忙的脚不沾地,忙的没有功夫去思念一个人。   今天她高调的出现在京都机场,洛秀也应该早就得到消息了吧。   看着黑屏的手机,宋锦越来越沉默。   继而她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也许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时间会冲淡所有的情意,再深的感情也会在日复一日中,转为平淡,到那时,分离,也不会令人太难接受。   三天前,孟祁完美解决了三合会的事情,虽然他的身份依旧不能曝光,但在三合会,也不是姓金的一言堂了,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对于之后的计划他早已成竹在胸,整个人骄傲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一连给宋锦打了几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再不回来他就要杀到内蒙找她去了。   另一边,孟祁没忘记宋锦之前的吩咐,派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打听那个生物研究机构的事情,十几天的时间,总算有了点眉目,把这件事情告诉宋锦,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而距离九月一日开学,已经过去了三天,孟祁还等着和宋锦一起去学校报到呢。   两人一同出现在学校,想想就让人激动啊。   宋锦没等来洛秀的电话,反倒等来了孟祁的电话,早上才通过电话,已经约定了晚上见面的地点,这会儿能有什么急事?   宋锦直接给挂了。   “嘿……敢挂我的电话,几天不见,胆肥了啊……。”孟祁看着手机屏幕嘟嘟囔囔着,但他也只敢背着宋锦发发牢骚罢了。   本想问问她晚上想吃点什么,他好去做准备,现在嘛,女神不接他的电话,只能按自己的想法来了。   看着手机屏幕上宋锦最新的照片,孟祁嘴角的笑容越勾越大,一双眸子都落满了温柔的波光。   “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少爷……。”一人从门外匆匆走进。   孟祁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眉目冷邪,阴晴不定,远远看着便令人胆颤心惊。   “什么事?”   来人名叫盛喜,二十来岁,孟祁的直接心腹,之前一直在虹岛负责诸事,此次随孟祁归京,负责贴身处理孟祁的事情以及对外的诸多事宜。   “刚刚得到的数据,您名下参股的多家企业股价暴跌,不仅如此,受西方金融环境的影响,国内金融行业遭受到前所未有的萧条,全球股市大跌,多国货币贬值,全世界大范围内的金融危机,爆发了……。”   孟祁以各种名义直接参股国内各大投资公司,并且以绝对优势成为最大股东,间接控制着国内各大上市公司,其身价不可估量,有利有弊,一旦金融危机来临,股价暴跌,他的身价便会大幅缩水,损失惨重。   孟祁对投资管理什么的并不是太上心,之前有专业人士为他做投资顾问,当时曾提醒过他国际金融市场不太景气,以防万一,让他尽快抽身,把资产抽出来等待良机,金融危机,危机也就是危险中的机遇,但他当时没顾得上,也就抛诸脑后了,想着有时间再说,没想到晚了。   孟祁眉头狠狠皱起:“怎么会这样?”   他当然知道以自己的资产在此次金融危机中将会损失多少,他虽然不在乎那些资产,但也不会心大的当作没发生。   “叶先生怎么说?”叶先生是他的理财顾问。   “叶先生说唯今之计只有静观其变。”   “怎么就金融危机了呢?一点征兆都没有……。”孟祁皱眉,虽然叶先生之前有提醒过他,可这才过去一个月都不到,他就是提前转移资产也来不及了。   盛喜想了想道:“叶先生说,此次金融危机可能是人为操控的,并且主要针对的是华夏,可能与……。”他抬手指了指上边,一脸严肃:“上边有关。”   叶先生经验老道,他能这样说必定是有一定的道理,既然如此,唯今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孟祁摆了摆手,示意盛喜下去,直到盛喜快要踏出屋子时,电光火石间孟祁忽然道:“洛氏集团呢?有没有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   洛秀啊洛秀,我看你能能耐到哪儿去,说不定比我还惨呢,等你的公司倒闭了,我看你拿什么养小锦。   盛喜踌躇了一下,还是如实道:“早前洛氏集团和M国J&D集团达成了合作,M国在此次金融危机中并未受到影响,洛氏大量买入M元,并且在半个月前突然开始把重头转向医药方面,而在这次金融危机中,只有医药行业金鸡独立,不仅未受冲击,反而稳步上涨,所以总结来说就是,在国内,洛氏是唯一没有受到冲击的集团,而且和外资的合作以及投资医药方面,将会决定洛氏未来超一线的地位以及领导者卓越敏锐的领袖才能。”   不仅如此,在国内一片萧条的金融市场内,洛氏如今绝对是万花丛中一点绿,足以证明领导者的远见和才能,洛秀这个名字,不知道被多少人挂在嘴上,令人嫉妒更令人惊叹。   原来他早就有所准备了,好,很好!   孟祁气的一脚踹翻了椅子,就你能耐,就你牛逼,你洛秀的名字又一次名扬海内外,反倒衬得我像个loser。   可恨,可气!   双拳紧攥,孟祁恨恨道:“我就不信,我没有一样比不过你的,给我走着瞧!”   ☆、208 要会持家   洛家别墅。   浅淡的日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投注在铺着印花地毯的地面上,映着微微飞扬的帘影,在一室静谧中,竟生出一丝别样的慵懒。   窗前一道修长的身影静立,双手插在裤兜里,双眸微闭,在逆光的剪影中,高大如天神。   “嗒嗒……,”轻微的脚步声走近。   门开了。   俊美的混血男子垂首躬立,声音带着一丝不苟的严谨:“主子,时间到了。”   在金融危机爆发的前夕,洛秀洞若观火,提前完成布局,在所有人为贬值的纸币暴跌的股价痛失的身家捶胸顿足的同时,他则完美规避了所有风险,投资的医药行业发展前景大好,笑看风云,坐拥资产。   即使金融危机过去之后,短期内国际的金融环境不会有大幅提升,跳水的资产也不会短时间回来,但财经学家对这次金融危机中呈现出的“人才”洛秀估量过,不算那些隐形的不动产,他的身价已一跃超过亚洲首富金德川,在全球富豪榜上排名第十二,一举成为众多财经周刊的热门人物,众多财经新闻对他竞相报道,然而他本人极为低调,从未在任何公开场合露面过,但出乎所有人意料,在沉寂了半个月之后,他突然接受了国内一个一线财经杂志的邀约。   之前他刚回归洛氏之后曾引起过轰动,各大财经版面争相报道,但对他本人的报道甚少,外人难窥全貌,但就凭那一两张流传出来的侧面照来看,比那些娱乐圈小鲜肉不知道帅了多少倍,在这个看脸的社会,有钱又长的帅的,不得引起全社会女人的疯狂,简直就是钻石级单身王老五啊!   近期邀约洛秀的媒体很多,一线财经周刊虽说在国内财经媒体界拥有崇高地位,但在如今互联网的形式下已经占不到什么优势了,本以为邀请不到洛秀,没想到对方竟然接受了,主编大人高兴的合不拢嘴,想着这周的销量绝对要创新高了,屁颠屁颠的准备人上门,主编大人想的很好,怎能让洛总奔波呢,当然是咱们派人上门访问了,谁知这边正在为人选纠结的时候,那边已经传过来消息了,地点随杂志社定。   主编大人瞬间有点受宠若惊,洛总不仅年少有为,还十分的亲近随和啊。   洛秀缓缓睁开了双眼,目光望向窗外,眸底一片深沉的漆黑。   他随手捞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大步往外走:“走吧。”   沉香看了眼洛秀的背影,眉头微蹙。   这么平静,总有些不太对劲呢。   今天下午可是宋小姐从内蒙回来的日子,主子他,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这两人之间,也真是搞不懂了……   下午四点,海阳路阳光咖啡厅。   京都最有小资情调的咖啡厅,装修清雅简洁,一些金领高官很喜欢来这里喝下午茶,而且这家的甜点也是一大特色。   只是今天下午的咖啡厅显得异常安静,放眼望去,一片空荡。   为了能呈现给对方一个愉快舒适的环境,杂志社很土豪的包场了。   派来采访的是位三十出头的女记者,有采访过众多成功企业家的丰富经验,头脑清晰,临危不乱。   透明的落地窗前,长椅沙发上正襟危坐着一个身着黑白套装的女人,头发盘的一丝不落,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乍一眼看去异常靓丽,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女强人的架势。   程敏低头看了眼手表,三点五十九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分钟。   秀眉微蹙,还没见面就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一个不守时的人不论在哪里都不受欢迎。   就在这时,门口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响,这代表有客人到。   程敏抬眸看去,下一瞬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来人一身黑色笔挺西装,衬得身形挺拔修长,尤其是一双大长腿,交错迈着从容的脚步信步走来,还未走近就被那隐隐露出的气息所折服,那是一种久居上位的强势和从容,犹如执掌生杀大权的神,在他的面前,似乎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程敏眉心跳了跳,直到对方在她对面坐下,磁性的声音犹如大提琴音般华丽悦耳:“你好,我是洛秀。”   下午四点的阳光带着醉人的慵懒和明丽的金黄,不要命般穿透透明的落地玻璃窗洒照而来,在那微眩的光晕中,那张瑰丽的容颜也显得愈加不真实起来,一眉一眼都如精心雕刻而成,一双漆黑的眼睛深沉而幽邃,仿佛一汪深海般,深不见底,只一眼,仿佛就把人的心魂都吸引进去。   看到对面盯着自己发花痴的女人,洛秀眉峰微微蹙起,就如春风吹皱了一池春水,令人心痒难耐。   程敏激灵一下猛然回过神来,羞怯的笑了笑,朝着洛秀伸手:“洛先生您好,我是第一财经杂志的记者程敏,很高兴您能接受我们的采访。”   洛秀只是微点了点头,一脸生人勿进的高冷,丝毫没有伸手和她回握的意思。   程敏脸色唰的就白了,伸出去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最后又不好意思的缩了回来,掌心放在膝盖上擦了擦。   面对这样优雅矜贵的男人,她突然觉得自己好脏,好庸俗。   两人明明离得那么近,她却觉得仿佛有一道巨大的鸿沟将两人隔离开来,他是那么的高高在上,而她,就如匍匐在地上的蝼蚁,中间有着怎样也无法逾越的鸿沟。   “一共二十分钟,我希望程小姐明白一个事实,我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由金钱计算的……。”对面的人语气轻缓,却仿佛一口洪钟兜头罩下,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面上带笑,就如一位优雅的绅士般,然而骨子里却是那般冷酷寒凉,打破了程敏最后一丝幻想。   “对……对不起,我们这就开始……。”程敏慌忙打开录音笔,微垂头借以掩饰难堪的脸色。   心底有细微的酸涩在蔓延,为什么在这时这刻遇上这个男人。   美好的像一场梦。   他是那么年轻优秀,拥有天才般的头脑手段,雄厚的家世财力,抛开这一切不谈,他还拥有那么俊秀无双的容貌,足以让每一个女人动心。   如果她再年轻十岁,她一定奋不顾身的投注到这场突如其来的感情中,像每一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一样,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即使明知是飞蛾扑火,她也无怨无悔。   可惜,她的年龄已经经不起折腾了,而且,经过岁月的磨练,她太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除了自取其辱也就是真的飞蛾扑火了。   问题是早就拟定好的,程敏瞬间恢复到工作状态,作为一个优秀的财经记者,无论面对什么大人物,都要保持绝对冷静的头脑。   对方提出的每一个针对性问题,洛秀都回答的游刃有余,滴水不漏,除了令人赞叹他冷静聪明的头脑外,以及对金融类敏感独到的见解外,那份深水从容般的镇定与自若,才是更吸引人的精髓所在。   程敏又一次被折服。   如果先前是被他的容貌和气质所俘虏,那么经过这二十分钟的谈话,则是让她更无法自拔,这样内外兼修的男人,真是百年难遇啊……   最后,程敏私心下又提了一个问题,不在拟定的问题中,程敏脑子一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问出来了。   “在最后能否耽误洛先生一分钟,还请洛先生不要见怪。”   不待洛秀回答程敏已经快速问了出来。   “据我所知洛先生如今还是单身,像洛先生这么优秀的男人,不知怎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您,我们杂志也有很多女性读者,在这里我代她们问一个大众最感兴趣的问题。”   “不知洛先生的择偶标准是什么?也好让广大女同胞有个追求的目标啊……咯咯……。”话落她便先捂嘴低笑起来。   其实程敏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她看得出来洛秀是个不容易相处的人,开头他就说过,他的每一秒都是用钱计算的,她明目张胆的浪费他一分钟的时间,以洛秀的性格,会直接甩手走人吧。   她也真是的,最后为什么要问这么个白痴问题。   就在她心底七上八下以为对面随时会甩手走人的男人,沉默了。   程敏偷偷抬眸看了他一眼,在微黄的光晕中,男人的侧脸俊美若冠玉,难以想象,一个男人竟然会生长着那么浓密纤长的睫毛,像是一把疏密的梳子,轻轻的颤动的时候,会在眼睑下投落一片阴影,将他眼底的情绪完美遮掩,也为他整个人蒙上了一层深沉的色彩。   洛秀唇角微弯,那是一个温柔又惊艳的微笑。   程敏看呆了。   洛秀抬眸看向玻璃窗外,这里地处商业街,虽然在中心地段,但对面却是广美大厦的后门,两座大楼中间是一个小型广场,广场中央有一座高大的假山喷泉,此刻水花从假山上哗啦啦流泻下来,喷溅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芒,像钻石一样璀璨耀眼。   一辆银灰色保姆车在广美大厦后门停了下来,那是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又有假山的遮掩,轻易很难被人发现,而从洛秀的角度,却能看的清清楚楚。   看到最后从保姆车内走下来的那道纤秀身影,洛秀眸底的温柔如水荡漾,将他冷酷的面部线条都映衬的柔和了几分。   如斯俊美,令人心跳加快的温柔。   被那样的眼神看一眼,足以溺毙。   “漂亮,聪明,独立,冷静,可以很温柔也可以很冷酷,上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打得过坏蛋耍得了手段,更关键的是,要会持家……。”   明天开始万更,还有在等文的亲嘛,举个手让我看看,哈哈,放心啦玥绝对不会弃坑的,这段过渡之后,马上就迎来高chao了,期待已久的齐BOSS也要压轴出场了,期待不   ☆、209 如意郎君   被那样的眼神看一眼,足以溺毙。   “漂亮,聪明,独立,冷静,可以很温柔也可以很冷酷,上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打得过坏蛋耍得了手段,更关键的是,要会持家……。”   他缓缓道来的声音像一首舒缓绵柔的轻音乐,夹杂着说不尽的温柔,仿佛被轻风海浪包围着,铺天盖地而来的,都是山呼海啸般的心动。   程敏刚建筑起来的心房刹那间轰然倒地。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也只有这样完美的女人才配得上洛先生这样的人中俊杰……。”不知是赞叹还是遗憾。   眼光太高,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完美的女人吗?   不过看着对面龙章凤姿的年轻男子,程敏又忽然觉得,不论多完美的女人,似乎都配不上他的优秀,被他爱上的女子,会很幸运也会很不幸。   洛秀目光径直望着窗外,唇角勾起一抹莫名的微笑。   程敏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除了哗啦流泻的假山泉水之外,什么都没有。   看的那么出神,究竟在看什么呢?   “很感谢洛先生的配合,今天的采访到此为止,在最后,我们杂志社将会为洛先生拍一张独照,将会用在杂志封面上,这在之前的合约里就提到了,洛先生你看……?”   洛秀点头:“当然可以。”   随行而来的摄影师早就摩拳擦掌。   “洛先生坐着就好,请您看着镜头,微笑,好……。”   “咔嚓”声响过后,男人自信微笑的画面被永远定格。   浅金色的阳光,俊美绝伦的面容,优雅从容的姿态,比电影画报还要精致唯美,当然这也少不了摄影师精湛的手笔。   这是洛秀在公众媒体前的唯一露面,等杂志一出,足以引起一番轰动。   程敏和摄影师离开了,咖啡厅瞬间就剩下洛秀一个人,他有些无聊的靠回椅背里,看着窗外发呆。   “叮铃铃”门口垂挂着的风铃响了起来,沉香推开玻璃门快步走了进来。   主子一向低调,不喜欢在媒体前露面,这次却一反常态接受了杂志社的采访,让沉香百思不得其解,而就在刚才他才发现,主子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对面就是宋小姐所在的公司大楼,就在刚才,宋小姐露面了,主子这是饶了一圈偷偷的见了宋小姐一面啊。   要见不会光明正大的见吗?用得着这样吗?沉香不知道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下属能过问的。   “主子,淮阳那边有消息了。”   洛秀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说。”   “淮阳黑了M国情报局的电脑,这个生物研究机构在M方情报局的资料库中为绝密+,密码为世界最高级别,他花了三天三夜破译了密码,M方对这个文件重视程度很高,用最尖端的安保系统保护,密码破译之后会自动启动自毁程序,淮阳只争取到了三十秒的时间,但这三十秒的时间对于一个记忆力高超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能花这么大功夫去保护,可见有人参与其中,权利看来还不小呢。”洛秀嘲讽的说道。   沉香点头:“主子猜的没错,这个人就是……。”他附在洛秀耳边说了个名字。   洛秀眸子微微一眯,轻笑道:“果然是他,除了他谁还有这个嫌疑,他的野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之前就猜列娃背后的人是他,现在看来,铁定是他无疑。   安德鲁·格瓦斯,53岁,特工出身的他在M政治圈游刃有余,亲民形象和承诺的一系列惠民政策让他在三年前大选中成功当选,可在接掌到实权之后突然变脸,野心家的面目暴露无遗,对世界各地频繁发动战争,挑拨离间借以坐收渔翁之利,和世界第一黑帮黑手党合作暗杀所有与他作对的人,种种暴行罄竹难书,他的实力越来越强,背后的财团越来越雄厚,反对他的人也越来越多,不少国家派杀手前仆后继的对他进行暗杀,却没有一次成功,据传闻,安德鲁培养了一支军队,配备最尖端武器,是他手中一把利刃,指哪儿打哪儿,这也是他到现在都毫发无损的原因所在。   作为一个政客他无疑是成功的,将他的国家带上一个新的高度,但对受他压迫的各国来说,则是噩梦般的存在,做梦都想将之除而后快,他刺激了经济和科技的发展,也是第一个提出研制开发未来武器的人,因为他觉得未来的世界将会被战争充斥,而他则是亲手结束这一切的人。   某些方面他和秦始皇有些相像,一样的暴政,一样的野心家政治家,但不一样的是,秦始皇实现了领土大一统,从文化风俗政治各方面实现了统一,对封建专制统治有着深远的影响,虽然后世对秦始皇褒贬不一,但他所带来的深远影响则是毋庸置疑的,而安德鲁则是个纯粹的野心家,他做这一切完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不顾那些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妻离子散的无辜人民。   之前他还有所收敛,而现在,他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再一次把目光瞄准了华夏,列娃的事情只是个导火索,金融危机也不过是他抛出来的探路石,真正的大招想必还在后头。   没想到,那个神秘的生物研究机构背后的人竟然是他,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来又觉得理所应当,如果一旦研发成功,他的战争理念又多了一个强有力的支柱,到时候所向披靡,还有哪国能与之一战,到时候,想必是全世界的悲哀了。   政治,洛秀并不想去碰,可这次,却容不得他说不了。   为了小锦,为了他们还未出世的孩子,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也绝不能后退,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更是作为一个父亲该负的责任。   感谢齐歌教会他,一个男人,就要负起他肩上该负的责任。   “列娃那边怎样了?”   列娃早已秘密回到中东战场,在那里就是他的天下,没有任何人耐何得了他,即使是安德鲁,也只能望洋兴叹。   列娃是个很聪明的人,但他怎么会选择与安德鲁合作,这无异于与虎谋皮,明知此行凶险异常,他还是选择来了,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么些年列娃为安德鲁做了不少坏事,会有多少人知道,这个臭名昭著令人谈之色变的恐怖分子头目,背后的BOSS竟然会是大名鼎鼎的安德鲁呢。   还是说安德鲁手中握着列娃的把柄,让他不得不听命与他,可列娃最后借他的手逃走,不就是代表与安德鲁撕破脸了吗?以安德鲁的性子怎么可能放过他。   安德鲁不好惹,列娃也不是乖乖待宰的人,他绝对留有后手,会是什么呢?   “回到中东之后,他集结了所有军队,退回了大本营,再未露面,他对部下下了禁令,没有他的命令不许再上战场,再与人为祸,否则格杀勿论。”   列娃一反常态,这是要做什么?避风头吗?他就不是怕事儿的人。   洛秀一时想不明白。   “注意小锦派去接头的人。”这两人究竟在密谋着什么?   想当初宋锦借他的手与列娃达成了合作,为防小锦知道他的存在,他不敢明目张胆的与列娃交涉,只能偷偷摸摸的跟个偷窥者似的观察两人,这种感觉真的太憋屈。   “还有安德鲁那里,密切监视着,尽一切可能尽快给我挖出来那个研究机构的一切消息。”洛秀眸底划过一抹冷戾。   “是。”沉香沉声回道,要离开时想起什么又折身道:“上官卿与阮胜鸣勾搭在一起了,为防他死灰复燃,是不是要……。”沉香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上官卿当初掉进了洛秀下的套,亲手把公司的股权一点点卖给了洛秀,如今的上官集团早已不复当初,不过是洛秀还没发起股东变更通知罢了,否则上官集团要直接改名洛氏。   洛秀玩儿够了,亲手戳破了上官卿最后一丝幻想,他至今还记得上官卿那不可置信的目光,接着疯了似的大吼大叫。   他没有杀他,这样的人活着比死更难受。   阮胜鸣则是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出来阮濛濛出事的那天晚上在酒吧见过洛秀,他推断阮濛濛出事和洛秀脱不了关系,后来他隐晦和洛秀提过他女儿心仪他的事,愿意用自己全部身家换女儿幸福,换来洛秀无声的嘲讽,阮胜鸣怀恨在心,断定是洛秀毁了女儿,便一直寻思着报复。   恰巧这时候上官卿找上门来,报仇心切的两人一拍即合,做着杀了洛秀的春秋大梦,殊不知他们的所有一切都被洛秀的人密切监视着,一丝不落的全传到了洛秀耳朵里。   两人那些愚蠢的计划说出来令人啼笑皆非,真真是小看了洛秀。   “不用,这两人留着还有用。”洛秀勾唇笑了笑,眸底一片寒凉。   “是。”沉香不明白这样的人留着还有什么用,但主子向来有主见,他说着留着有用就绝对有用,眼角冷不丁觑到洛秀深邃的眼底那抹凉意,猛然打了个寒颤。   这两人还是自求多福吧,下场最好别太凄惨。   “胡老先生已经到了京都,他提出要见您一面。”胡青阳其实早就到了京都,只是洛秀太忙,胡青阳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但拖了这么久,他终于也忍不住了。   听沉香提起胡老先生,他这才想起这个人,也怪他之前忙的晕头转向的,还真把这人给忘了。   “先把人安顿好了,见面的事情……。”洛秀蹙了蹙眉:“以后再说吧。”   其实他和胡青阳也只有小时候的几个照面,洛秀不是慈善家,没那么多闲工夫帮人东山再起,洛秀也不过是看在他手中握着的秘方罢了,再或者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才伸手拉他一把。   否则胡青阳这样的人,这辈子都没可能见洛秀一面。   洛秀蹙眉:“确定他手中有秘方吗?”   沉香摇头,道:“我们的人一直在密切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几个月以来没见他有丝毫异动,当时提出接他来京都时他初始将我们当成了骗子,可在按您的吩咐爆出您的名义时,他毫不犹豫的就来了。”   胡青阳这个人能在人生大起大落时断然抽身返回乡下种田,就足以证明这个人不简单,秘方可能还在他手中,听到他的名字毫不犹豫就来了,是否也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想用秘方向自己“投诚?”   这样就好办了。   “找个时间,见一面吧。”   离开咖啡厅,洛秀没有直接离开,反而鬼使神差的进了广美大厦的后门,现在是下午五点,正是下班高峰期,电梯里不断有人出来,洛秀便站在后门处一颗生长的十分茂盛的植物后边,借着墙壁和绿植的掩护,轻易很难被人发现。   宋锦回公司报道,怎么说她也是公司名义上的掌权人,一个多月没露面,刚回来不来公司转一圈做做样子还真说不过去。   江寒叶早知道她回来,早就传达下去命令,全公司员工热烈欢迎。   宋锦刚一进公司就感受到了热烈的气氛。   只是江寒叶被振辉的事情缠住了脚步,振辉也没在这次金融危机中幸免于难,他已经有好几天没合眼了,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的,锦艺传媒这边由向梅李翔几个老油条稳定大局。   蒋曜孔圣香和向梅李翔开会去了,就宋锦接下来的发展做个规划,因此休息室里只有宋锦和金虎。   金虎这个大男孩见到宋锦兴奋的不得了,就跟见了偶像的小粉丝似的,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了,在宋锦面前扭捏的跟个小媳妇似的。   宋锦让他随意点,别那么拘谨,她又不会吃了他,金虎这小子就撒开了蹄子,一会儿要签名,一会儿要合照,光签名的照片宋锦就签了十份。   宋锦看着抱着她签名照片笑的一脸荡漾的金虎,疑惑的问道:“你要这么多签名照干什么?”   金虎眸子闪了闪:“那什么,我好几个哥们都是你的铁粉,知道我在你的公司上班,一个个都找我要你的签名照,都是铁哥们,也拒绝不了,就只能辛苦小锦女神一下下啦,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为你鞍前马后不辞辛劳,嘿嘿……。”   女神不知道,她的签名照可是万金难求,他手中这新鲜出炉的十张,可是一份巨大的财富啊,拿到粉丝圈中有的是一掷千金的傻大冒,女神啊,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等换了新手机,我保证再也不这么干了。   宋锦信他才有鬼,不过任宋锦再聪明也想不透这其中的关卡,金虎这小子在网络舆论方面为她出力不少,到现在她没多少黑粉都多亏了这小子,她不过是拍几张照片签几个名字罢了,能让这小子高兴也值了。   看宋锦闭上眼在休息,金虎便拿出来手机戴上耳机开始看电视剧,正是宋锦主演的《昆仑诀》,他追的是如痴如醉,有的镜头甚至反复看了十几二十遍,情节烂熟于心,台词都能倒背如流,然后开始到各大论坛贴吧推广,把《昆仑诀》炒的火上加火,《昆仑诀》能有如今的火红势头,背后也少不了金虎的出力。   为了女神他也是拼了。   宋锦离开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快六点了,从大厦后门出来,宋锦在孔圣香的陪伴下走向保姆车,忽然,她扭头朝身侧看了过去。   除了翠绿的植物之外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是错觉吗?她刚才明明感觉到有一道熟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小锦,怎么了?”孔圣香疑惑的问道。   “没事,我们走吧。”不想孔圣香多问,宋锦快速上了车子。   也许只是错觉吧。   直到银灰色保姆车绝尘而去,角落里,一道修长的身影踱步而出,望着早已消失在尘烟里的车影,深邃的眼底漾起丝丝温柔的涟漪。   他不想在别人身上浪费哪怕一秒的时间,却愿意花大把的时间等待见她哪怕一眼。   见一眼,就安心了。   半个多月未见,她瘦了太多,一定是没好好吃饭,没按时休息,他心底懊恼,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在孩子的问题没解决之前,他有何面目见她。   上次她的话说的已经够清楚了,他尊重她的选择。   所以,小锦,等着我……   把宋锦送到家,和孔圣香挥手告别,家里一个多月没人,到处都落满了灰尘,宋锦手动大扫除,能忙完一切早已华灯初上。   她想起今晚约了孟祁,下午的时候这小子给她打电话,宋锦当时没顾得上接,而且早上才通过电话,能有什么说的,宋锦不想听他絮叨,索性直接给挂了。   她刚在沙发上坐下,准备歇一歇,那边孟祁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下楼来,我在下边等你。”   宋锦如今是公众人物,出门再不能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戴了能遮住大半张脸的帽子和墨镜,又穿了一件宽大的风衣,将她的体形完全遮掩,出了楼道口,就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冰蓝色的兰博基尼,在暗夜流火中格外拉风。   这辆兰博基尼是孟祁的最爱,上次被洛秀派去的人截杀的时候车子被毁了,他费了多少钱才把车子恢复到之前的样子,总之这个仇,他是记下了,洛秀,别被我逮到机会,否则我非折磨死你不可。   宋锦看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才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放心,我的人在四周守着呢,有敢闲言碎语的,除非是不要命了。”驾驶座上的少年满脸玩世不恭,漫不经心的语气隐藏着一丝阴戾狠辣。   话落双手落在方向盘上,冰蓝色的兰博基尼在小区内疾速穿行,眨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谁惹你了?一脸的苦大仇深。”孟祁不说宋锦也发现了他情绪上的不对劲,可以说在宋锦面前,孟祁完全没有秘密,宋锦一双眼睛就把他给看透了。   孟祁邪气的勾唇,幽深的瞳眸在疾速闪烁的灯火中显得异常妖异,犹如鬼火流星。   “如果我说是谁,你能给我报仇吗?”语气夹杂着一丝嘲讽。   “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又不是我惹得你,你再这样小心我揍你。”   孟祁哼哼:“又不是没揍过,老子皮早练厚了。”   宋锦懒得听他耍贫嘴:“究竟怎么了?”   孟祁抽空扭头看了一眼,她一双清澈的眸子正直直的看着他,在暗夜流光中充满澄澈的宁静,以及那眼底隐隐的关怀。   孟祁心底不可遏止的抽动了一下,他勾唇自嘲一笑。   “我现在变成穷光蛋了。”穷光蛋就有些夸张了,但财产蒸发几个亿还是有的,虽然孟祁不在乎,可和洛秀一比,这心里怎么都不平衡啊。   宋锦皱眉:“怎么回事?”   孟祁叹了口气,双手猛打方向盘,险险避过一辆大卡车,这才道:“你不关注财经方面,不知道最近爆发了金融危机,现在全球都为大幅缩水的市值大哭呢。”也是,宋锦每天在剧组闷头拍戏,哪有空关注这些。   宋锦愣了愣,首先想到的就是洛秀,他的公司有出事吗?   孟祁一看宋锦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两人颇有些心意相通的意思,可惜啊,和爱情无关,纯粹是两人练功的副作用。   “别为你的小情人儿担心了,他好着呢,比所有人都好,这下子他可出名了,到时候多的是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你可小心着点,别一个闪神被人挖墙脚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说着孟祁扔了个平板给她,上边正是有关洛秀的新闻。   宋锦拿着平板从头看到尾,最后露出一个舒心的微笑,看的孟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胳膊肘朝外拐,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   生病的情况下他还能做到这些,让宋锦赞叹的同时心底也有些自豪。   宋锦手掌落在小腹上,在心底道:宝宝看到了吗?你们的父亲是多么优秀。   “对了,那个研究机构我查出来了一点眉目,具体的位置已经找到了,只是要想打入内部还需要点时间。”   一提到正事宋锦脸上的温柔散尽,低声道:“我要亲自走一趟。”   孟祁惊呼:“你疯了,那地方就是个龙潭虎穴,最起码有一个营的战队守卫,全部配备最尖端武器,太凶险了,我不能让你冒险。”   “我必须要去。”这是唯一的机会,孤注一掷她也要走一趟。   “你别着急,我即使拼着这条命不要也会把人给救出来,你就别冒险了,乖乖的等我的消息。”   宋锦摇头,目光坚定的望着孟祁:“我只有三个月不到的时间了,难道你要我在漫无目的的等待中度过吗?我不要,即使凶险万分我也要尽力一试,即使粉身碎骨我也绝不后悔,最起码我努力过了,有关孩子,我不想假手于人,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情了。”   她的语气听不出情绪,白皙的侧颜在流光下有几分冷漠,却也带着一丝别样的温柔。   孟祁无奈的叹气:“我说不过你,好吧,遂你的意,但我必须要跟着。”   宋锦目光望向车窗外,淡淡道:“随你。”   “时间越早越好,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知道,你放心吧。”   宋锦想吃传统的中餐,她想起之前来过的南国食府,那里有着独属于她和齐歌的回忆,当孟祁问她想吃什么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她就报出了这个饭店的名字。   “行,既然女神亲自开口,怎有不去的道理,走,我请客。”   开启强大的导航功能,直奔南国食府而去。   南国食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古色古香,却不同于白天,夜晚则更具古风,廊檐下悬挂的两盏灯笼在夜风里轻轻摇晃,投注在地上的灯影也随之微微晃动,远远望来,在暗夜中,犹如远离尘世的桃源,绽放着朦胧而优雅的风情。   从特殊通道进了包厢,宋锦点了几道菜,穿着天青色碎花旗袍的服务员缓缓离开,包厢一下子恢复了安静。   孟祁坐没个坐相,翘着二郎腿整个人无骨般瘫在椅子里,一脸痞子般的无赖。   “你之前答应过我的要去学校报道,之前你忙我也没催你,这下你总能去了吧。”孟祁抬眸看着宋锦道。   宋锦抿了口茶水,垂着睫毛淡淡道:“再说吧。”之前是想着在娱乐圈长久发展下去,附和她年纪的最好身份就是学生,因此才想着让孟祁给她找个学校,那时她对未来还有期许,可现在,她已经没有那份精力了。   “你说话不算话,我学籍都给你办好了,你现在给我来一句再说吧,你到底去还是不去?”他还想着跟女神在校园说不定还能擦出火花来呢,毕竟校园可是恋爱圣地,到时候朝夕相处的,少男少女的,挖不到墙根也能恶心恶心洛秀。   现在倒好,给他来句再说吧,那是去还是不去呢,他发现他从来就没猜透过宋锦,每一次以为懂她了可后来才发现,他连她边角都摸不到。   她最近要跟罗翠花出一趟远门,在孟祁这边没确切的消息以前,罗翠花父亲那里也是一个突破口,任何一丝微淼的希望她都不想放过。   她已经给蒋曜打过招呼了,给她预留出一个星期的时间,不是下周就是下下周,她每天要忙的事情那么多,哪有时间去学校安安静静的上课。   学生啊,那么青葱鲜嫩的称呼,才是最附和她年纪的,不是吗?可是她已经满腹沧桑,为了活命疲于奔命,每一天醒来她都当这是最后一天来过,活的那么累……   她也想过几天安静舒心的日子,学校,大概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吧,就让她、再任性这么一次吧。   “我去。”   孟祁高兴的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蹿了起来,“太好了哈哈,明天早上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去学校报道。”没有宋锦学校大门他是一步都不想踏入。   宋锦善意的提醒他:“明天周六。”   孟祁挠挠头:“那就大后天,就这么说定了,再反悔就是小狗。”   宋锦翻了个白眼:“幼稚。”   包厢里有些闷,宋锦站起来走到窗前,推开木窗,窗外就是生长着那颗红豆杉的院子,廊檐四周都挂满了灯笼,夜幕低垂,星光璀璨,辉煌的灯火中,那颗繁茂的红豆杉也显得格外繁盛壮大,枝叶繁茂,错落交叉,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   夜风轻轻吹拂着脸颊,有些凉,宋锦挑起一缕发丝拂到耳后。   夜风里传来少女娇俏的欢笑声,那笑声太有感染力,宋锦也忍不住唇角微弯。   顺着朦胧的灯影看去,一道玲珑纤巧的身影绕着红豆杉又蹦又跳,银铃般的笑声在夜幕里传出去很远,她的身边跟着一道微有些佝偻的身影,但从脚步判断,这是个矫健的老人。   “爷爷爷爷,这可红豆树长的可真好啊,那么粗壮,那么茂盛,你说,它会戳到星星吗?”少女天真的问道,令人啼笑皆非的同时,却为这少女白纸般的单纯而莞尔。   “傻孩子,星星离我们那么远,怎么可能戳到它呢。”老人慈爱的说道。   “古诗上都说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红豆红豆,它又叫相思豆,多美的名字啊,爷爷你说如果我向它许愿,它能保佑我找到如意郎君吗?”   老人怜爱的摸摸她的头发:“我的楚楚这么漂亮可爱,一定会找到如意郎君的。”   “嘻嘻……爷爷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呢,不过你和狗蛋哥哥说的倒是一样呢,离开才几天了,我竟然想狗蛋哥哥了呢,不过他如果知道我背着他偷偷叫他的乳名,他一定会气的跳脚,哈哈……。”少女清脆的声音,欢快的笑声一同组合成了这个夜晚最美的音符。   老人无奈的笑着摇头,望着孙女的眼神宠溺而慈爱。   少女突然不再说笑,站直身体面朝红豆树,双手合掌放在胸前,姿态虔诚,合上双眼在心底默默许下最美的愿望。   不远处廊檐下的灯火将她娇小的身影笼罩的带了一片清寒的朦胧,在灯火灼灼中亦多了几分绰约柔婉的娇态,让人想起一句古诗,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个少女默默许愿的模样,像极了当初的自己,怀着对爱情的渴望和期冀,可惜,今夕何夕,物是人非……   宋锦苦笑着收回目光,想要合上木窗。   那少女忽然睁开双眼,扭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老人,双眸倒映着阑珊璀璨的灯火,如同一汪明净的湖水,澄澈碧波,纯净无暇。   令人心怜亦令人心动。   她娇俏好奇的声音传出去很远,耳力过人的宋锦即使不刻意听也听了个一清二楚,关窗户的手忽然顿在那里,她整个人愣在原地。   “爷爷,你总是挂在嘴上的洛秀是不是很优秀啊,他长的有狗蛋哥哥帅吗?会像狗蛋哥哥一样温柔的和我讲话吗?会把我捧在手心里宠爱吗?他——会是我的如意郎君吗?”   宋锦从未想过,当一个陌生少女用充满天真幻想的语气念出洛秀的名字,期待那个男人给她带来的爱情,不可遏止的,宋锦竟然会莫名心慌,就像最钟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一般,她心底忽然生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刚才很有好感的少女此刻竟然莫名厌烦。   这女孩是谁?竟然会认识洛秀。   “啪”一声她关了木窗,但两人的声音还是一丝不落的传入她的耳中。   “我的楚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你生来就是该被男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你放心,爷爷会给你找一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做你的如意郎君,让你一辈子幸福安康,无忧无虑,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猜猜这个最后冒出的女孩是谁?是白莲花OR绿茶妹呢,答对有奖哦,嘎嘎放心啦,任何敢觊觎女主男人的,都没有好下场,玥虐起坏人来可是毫不手软滴(*^__^*)   ☆、210 女神么么哒   “啪”一声她关了木窗,但两人的声音还是一丝不落的传入她的耳中。   “我的楚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你生来就是该被男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你放心,爷爷会给你找一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做你的如意郎君,让你一辈子幸福安康,无忧无虑,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呵,口气倒不小,这老头也是爱孙女心切,但能不能不要画饼充饥,给她营造一个美好的幻像,让她以为自己比公主还要高贵,可那是你一个人的小公主,出了这个社会,她只会被现实和冷酷打击的脆弱不堪。   这不是在爱她,而是在害她。   如果自己有一个女儿,宋锦会很宠她,但这是精神层面上的,除此之外,她会教她这个社会最现实的一面,从始至终让她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想要的,自己去争取。   洛秀知道吗?他已经被人给惦记上了。   “你在看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孟祁出现在她身边,打开木窗往外看了一眼,犀利的目光穿透暗夜锁定在一老一少两人身上,随后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他耳力不及宋锦,没听清两人刚才的谈话,但这老人他却是认识的。   十几年前在京都也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祖传的“仁医堂”乃是全国知名的医药连锁企业,以价格公道,药效优良,服务至上的理念连续多年被评为全国十大最具影响力企业,而总经理胡青阳也被评为全国十大知名人物,在医药界极有影响力。   十年前“仁医堂”被古峰强势夺取,胡青阳不吭不响断然离开京都这个繁华圈,回了祖宅南阳,过起了春耕秋收的农民日子,因为祖上是学医的,传闻还给康熙帝当过御医,他医术一点也不逊色于一些成名的老中医,在老家给十里八乡的看个病,什么疑难杂症到他手里药到病除,看诊不要钱,药草免费送,因此在当地极有名气,都送他“胡神医”的称号,按说这号人孟祁才懒得关注呢,他认识也只是因为,这人是被洛秀看上的。   半个月前胡青阳被人从老家接到了京都,也没刻意掩藏行踪,盯着洛秀的线人立刻就报告给了孟祁,当时他还纳闷洛秀把这人接到身边干什么,直到金融危机爆发之后他才想通,原来洛秀早就铺好路了,这个胡青阳就是他开辟医药行业的炼金石。   他早该想到的,洛秀从不做无用之功,这个胡青阳对他来说,可是非一般的重要呢。   胡青阳身边的少女,便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孙女胡楚楚,胡青阳的儿子媳妇早年车祸去世,只留下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胡青阳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对这个孙女简直是倾注了所有的关爱,胡楚楚在田间长大,养成了不谙世事天真单纯的性格,此次随胡青阳一起来到京都。   洛秀想利用胡青阳开辟医药行业,但胡青阳又何尝不是反过来利用洛秀呢,之前他被古峰夺了家族企业没有丝毫反抗乖乖回了老家种田,那是他知道自己势微,与背后有青龙帮支撑的古峰抗争无异于以卵击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是个个聪明人也是个明白人,毅然决然毫无留恋的回了老家,而洛秀派人找上他之后,他明白洛秀和古峰之间的差距,足以让他翻盘,所以没有犹豫的他就带着全部身家来了。   有生之年夺不回“仁医堂,”死了也没脸进祖坟,这无疑是个很好的机会,洛秀就是他命中的贵人。   但这是全部的原因吗?看看他身边如花似玉的小孙女就知道了,胡青阳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虽然他没听到刚才两人的对话,可聪敏的大脑很快让他嗅出这其中不一样的味道。   胡青阳算盘打的很好,可惜注定要失望了。   他虽然很乐意洛秀被别的女人抢走,可前提是不能让小锦伤心,如果敢让小锦掉一滴眼泪,不论对方是谁,他也会把人往死里虐。   洛秀是宋锦孩子的父亲,他这辈子除了宋锦,不能有第二个女人,他不可以让小锦伤心,否则,他一定会纠集所有力量,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取他狗命。   某个方面来说,他性格里有非常偏执可怕的一面,而在面对宋锦的感情上,这一面被无限放大。   祖孙两个开开心心的有说有笑,孟祁瞥了一眼便冷笑着合上窗户,转身时,宋锦已经在位子上坐定,垂着睫毛一脸平静,当她安静沉默的时候,整个人有种静若深海般的沉定舒容,让她整个人散发着不一样的柔光,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得人移不开眼。   孟祁挑了挑眉,在她对面坐下:“心情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说出来让我给你开导开导。”   这时服务员开始鱼贯而入的上菜,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大餐摆上来,看得人食欲大开,其中点的最多的就是鱼,鲈鱼蒸鱼水煮鱼……没办法,孟祁这孩子从小就特爱吃鱼,这家的清蒸鱼也算是特色菜了,几乎来的客人必点的一道菜。   宋锦拿起筷子,淡淡道:“吃饭吧。”   孟祁撇了撇嘴,“让你吐露个心声就那么难啊,连我都信不过,真是伤心……。”说着捂住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素质良好的服务员被那又帅气又新潮的少年逗得忍不住唇角微弯,放盘子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一点汤水溅在了宋锦前胸的衣服上。   “对……对不起……。”服务员赶紧掏出餐巾纸递过去,一跌声赔不是,心底却要怕死了。   这是宋锦啊,最近很火的明星,听说明星都很难伺候的,动不动就发脾气,她身上穿的连衣裙看着就价值不菲,万一投诉到主管那里,扣工资事小,把她炒鱿鱼才是要命的。   刚才还嬉皮笑脸的少年立刻沉了脸,一双剑眉高挑,眸光夹杂着一丝阴寒射来,温暖的包厢瞬间似被寒气笼罩,服务员瞬间感觉像被一把利剑搁在了喉咙上。   天哪,这少年变脸怎如此之快,太可怕了,让她想起某些描述地狱修罗的画面来,她现在就感觉仿佛身在地狱……   “把你们餐厅的主管给我叫过来。”少年面无表情的说道,语气却阴寒的令人忍不住打了个颤。   服务员小姑娘吓得都快哭了,一方面是被这可怕少年吓的,另一方面,主管来了她就完蛋了,为了安抚客人,主管会直接把她给开除的。   经过层层面试她好不容易才能进来做服务员,不仅工资高还能学到很多东西,她真的不想被开除啊。   她心底不仅对宋锦生起了一丝怨念。   “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一道柔缓的声音响起,在服务员听来简直就是这世上最美妙的声音啊。   孟祁仰着下巴,哼道:“幸亏不是热汤,否则烫伤你了怎么办,我不管,这餐厅服务员的素质太差了,我一定要投诉。”   服务员脸都白了,这少年长的挺帅,但人实在是太恶劣了,人家当事人都不追究了,你怎么就是抓着不放啊。   服务员求救般的看着宋锦,宋锦对她安抚一笑,在服务员眼中这一刻的宋锦简直比仙女还美。   “他跟你开玩笑呢,别放在心上,我没事,你出去吧,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的,只是以后一定要注意,不要再犯这种失误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好讲话的。   服务员感激涕零的朝宋锦鞠了一躬,诚挚的说道:“你人真好,今天的大恩我记下了,我以后一定会回报你的。”话落也不看孟祁一眼,拿起餐盘快步退离了。   宋锦摇头失笑,不过举手之劳而已,说大恩就太夸张了,而且这小姑娘真不是故意的,她犯不着为难对方。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小姑娘从此沦为她的死忠粉,风风雨雨无怨无悔。   宋锦拿着餐巾纸擦着胸前衣服上的污渍,垂着睫毛认真的模样,恬静而美好。   孟祁移开目光冷哼了一声:“你就会充好人,倒把我衬得像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似的。”   宋锦瞪了他一眼:“难道你不是?你就不能把你的暴脾气收敛收敛?下次再这样永远都别想请我吃饭。”   孟祁双手抱臂悠哉游哉的靠回椅背里:“爷有钱有权,爷乐意。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我就放她一马,哼哼……。”   宋锦呵呵冷笑:“我谢谢你了。”   宋锦离开位子:“我去一下洗手间。”   孟祁“我陪你”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宋锦的倩影已经消失在包厢门口。   卫生间里,宋锦就着水龙头流出来的水清洗前胸上的污渍,刚把水龙头关上,旁边就递过来一条洁白的毛巾:“给你。”   宋锦扭头,正是刚才把汤洒她身上的服务员小姑娘。   宋锦接过来,含笑点头:“谢谢。”   小姑娘圆圆的脸蛋,齐刘海扎着短马尾,看起来年纪很小,一笑眼睛都看不见了,不漂亮却很可爱。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要不是你帮我说话,我可能就被主管给开除了,你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很严的,只要被客人投诉,不管是不是你的错都会被二话不说的开除。”   宋锦挑眉,这么严苛啊,据她所知,这家饭店好像是洛秀的产业,这样虽然能提升服务员的素质,可服务员也是人啊,也会委屈也会难受,长此以往压力大了也会影响工作的。   “不是你的错。”宋锦眨了眨眼,那模样颇有几分调皮可爱:“我知道,是那家伙引诱你的。”   小姑娘咧着嘴巴笑了起来,只觉得宋锦一点都没有明星架子,她现在那么火,网上到处是她的新闻,却一点都没有明星的倨傲和高高在上,和她相比,她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渺小如尘埃,她却轻声细语的和她说话,她的眸子里倒映的全是她的身影,让她觉得自己也是被认真对待的。   一个普通人对大明星是敬畏的,是盲目的追捧,在之前她就是这样的心理,但这种追捧经不起推敲,看到的永远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样子,虚无缥缈,而在接触了宋锦之后,她却是真的喜欢上她了,性格随和又温柔善良,这样的偶像才是她应该追捧的。   宋锦态度随和,让她也渐渐没那么拘谨了,不知道怎么头脑一热就问道:“那人是你男朋友吗?长的是很帅,就是啊性格太差了,一点都不配你呢,你值得更好的男子。”话落她就惊觉失言,捂着嘴双眸懊恼的看着宋锦。   “对……对不起……我不该胡乱说话的。”   孟祁要知道这姑娘对宋锦这样评价他,绝对要气的跳脚。   宋锦摇头失笑:“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想了想她又道:“我现在身份使然,至于今晚吃饭的事,你能替我保密吗?”   林园没想到宋锦不仅不怪她,还这样和善的征询她的意见,她何德何能啊……眼圈红红的点头:“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谢谢你的毛巾,我要走了。”宋锦朝她摆摆手便要离开。   这时外边走进来一个女孩,正和宋锦目光相对。   这女孩身穿白色连衣裙,身形娇小玲珑,黑直的长发披肩,柳眉弯弯,相貌清秀,尤其是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纯澈明净,仿佛未经世事污染,干净的一尘不染,眉间带着一丝天真的稚气,虽有着青春少女的气息,可看起来还跟个孩子似的。   宋锦看了她一眼,眸底掠过一抹暗波,面上却无波无澜,和女孩擦肩而过,云淡风轻的离开了。   女孩看到宋锦的那一瞬,眸底划过一抹惊艳,整个人有些发愣,直到宋锦与她擦肩而过才猛然反应过来,扭头看去,走廊里灯影混沌,却早已没了那道纤秀身影。   秀眉微蹙,她喃喃道:“刚才眼花了吗?我好像看到了仙女了呢。”   林园在一旁笑着道:“可不是吗,她就是仙女呢。”   女孩立刻感兴趣的凑过去:“真的吗?你认识她吗?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和她一比,感觉自己立马被秒成了渣渣呢。”   林园诧异的道:“你竟然不认识她吗?”   女孩眨眨眼睛,一脸无辜:“我应该认识她吗?”   “好吧,我被你的天真打败了,小妹妹,看来你在学校应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好学生吧。”   女孩笑嘻嘻道:“我是在乡下长大的呢,没见过什么世面,姐姐别嫌弃我哦,你还没告诉我刚才那位漂亮姐姐是谁呢。”   这女孩天真单纯的模样让林园心生好感,便笑着道:“她叫宋锦,是现在很火的明星,你在网上一搜她的名字就知道了,她主演的昆仑诀现在可火了,我很多同事朋友都在追呢,而且我跟你说,她人可好了,一点明星架子都没呢……。”   女孩听的连连点头,“是吗?她可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明星耶,早知道刚才就冲过去要签名了……。”   扭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容貌只能算得上清秀的女孩秀眉微挑,竟然带出一丝微微的妖媚,然而那神态只是转瞬即逝,再看去,依旧是一脸纯真的稚气,嘟着嘴的样子平添了几分可爱。   “要是我也长的那么漂亮就好了,真是让人羡慕呢……。”   ……   走在回包厢的路上,宋锦禁不住摇头轻笑,还是个孩子罢了,和她计较什么……   甩甩头,宋锦便将这个人抛诸脑后。   胡青阳看到推门进来的女孩,招招手:“楚楚啊,你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再不回来爷爷就要报警去了,看看是谁把我的宝贝孙女给拐走了。”   胡楚楚依在老人身边,亲昵的抱着他的手臂,一脸娇憨的笑道:“哪个人贩子不长眼敢拐我呢,我手中的银针可是不长眼的,咯咯……。”   老人慈爱的揉揉她的发顶:“楚楚一定要记得咱们老祖宗的训诫,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忘了咱们胡家的初衷,治病救人,医者仁心,切不可为祸,需知人在做天在看,做坏事终究是要遭报应的。”   胡楚楚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爷爷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我倒着都能背下来,我都饿死了,咱们赶紧吃饭吧。”   胡青阳点了点她额头,笑骂道:“你这个小馋虫。”   胡青阳带着胡楚楚从南国食府离开时,门口停了辆黑色大众房车,放在人堆里不起眼,从车上走下来一位身着黑西装的年轻男子,此男子是沉香手下,名叫葛青,被沉香派来负责胡青阳祖孙俩的一切事宜。   看到走出来的两人,葛青连忙迎上去,不卑不亢,从容不迫:“胡老先生,请上车,在下送你们二位回下榻的酒店。”   胡青阳点点头,带着胡楚楚上了车子。   车子一路向酒店而去,胡楚楚有些累了,靠在胡青阳身上打瞌睡,小嘴一撅一撅的别提多可爱了。   胡青阳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让她把头枕在自己腿上,这样睡着也能舒服些。   做好这一切,胡青阳才抬眸看向副驾驶座上的葛青:“洛总有说什么时候有时间吗?”   葛青立刻回道:“正想和您说这事呢,胡老先生别担心,我之前已经接到消息,总裁明天就会安排与您会面。”   胡青阳笑着点头:“如此甚好,就有劳葛兄弟了。”   葛青连连摆手:“胡老先生这样说真是折煞在下了,这是卑职的分内事,胡老先生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直接吩咐在下、绝对不敢怠慢。”   胡青阳眸光闪了闪,笑呵呵道:“洛总真是培养的好人才。”   要说胡青阳这人看着腼腆和善,实则是个老狐狸呢,收买人心这事儿也是干的不露声色。   到了下榻的酒店,葛青先下车礼仪十足的走过来给胡青阳开车门,看到睡的正熟的胡楚楚,沉声道:“老先生也累了一天了,胡小姐还是在下背吧,不过就是怕唐突了小姐。”   胡青阳朝他摆摆手:“不用,我自己来。”   胡青阳别看六七十了,却一点都不像耄耋的老人,满头黑发不见白首,身形矫健步履从容,背着胡楚楚一个八十斤的小姑娘都不带喘气的,看的葛青忍不住赞叹:“胡老先生老当益壮。”   “我在乡下的时候,经常下地干活,什么苦累没受过,这都是练出来的,人啊不怕老,就怕不服老,我这人啊,就是不服老,我说这话葛兄弟别怕笑话,在乡下呆久了人说话也口无遮拦的。”   “我倒觉得胡老先生性子豪爽。”   “大兄弟不笑话就成。”   把胡楚楚送回她自己的房间,给她盖好被子,胡青阳看着睡得香甜的小孙女,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颊。   “我的楚楚啊,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   “爷爷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亲眼看着你穿上嫁衣,嫁给一个稳定可靠的男人,在爷爷闭眼之前,一定要把这个愿望实现。”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翻出自己的行李箱,他此行只带了一个小型的行李箱,那行李箱提在手里,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一看就是民国时候传下来的老古董了。   打开,在一堆衣服里找出来一个铁盒子,盒身上边有着岁月侵蚀的锈斑,看起来很有些年代了,那铁盒子被一把鱼形铜锁锁着,那锁是最古老的簧片锁,别看这锁具不起眼,却是最古老复杂的,古时人们常用的簧片锁里边最多用三到五个簧片,而这个鱼形锁看起来小巧,却是集古时锁具精华所在,簧片达到二十四个,锁身另设暗孔,需用两把钥匙才能打开,乃是最高级别的防盗锁。   即使是开锁高手也不可能将明锁和暗锁同时打开,落到有心人手里也只能做无用功,要想用蛮法破盒,则更是做无用功,盒身是用世界上最坚硬的金属打造,比最硬的钢铁还要强上一百倍,切割机都别想撼动分毫,听说是清末时外国使臣敬献给皇帝的贡品,皇帝觉得稀奇当朝用锋利的刀切割,不见丝毫破绽,当年胡家老祖宗还在宫里做御医,颇得皇帝宠爱,有次把皇帝宠妃的顽疾给治好了,皇帝心喜就把这稀奇玩意儿赏给老祖宗了,后来配上鱼锁就成了胡家传家宝的保护壳。   胡青阳摸了摸领口,感觉到凸起略感心安。   没错,胡家传承了百年的传家宝,实则是一个秘方。   胡青阳眸底划过一抹深意,把铁盒抱在怀中。   其实洛秀来找他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对方所谓何来,毕竟他身上唯一有价值的就这一件东西了,当年他和洛明芮谈话的时候,小洛秀也在场,别看年纪小,却是人小鬼大,晃悠悠的大眼睛明显将两人的话都听进去了,当时他就感叹这孩子年少聪慧,前途不可限量。   多年过去,他当初一言成箴,洛秀现在已明显比当初的洛明芮更上一层楼,不三层楼还高,并且未来还会更高,而他呢,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赤脚农民。   当初他是看重了洛明芮的为人,两人也确实是莫逆之交,那时古峰已经开始暴露野心了,暗中施压夺权,他只能寄希望于洛明芮和秘方,哪想之后洛明芮便出了意外撒手人寰,他忍辱负重远走他乡,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在平淡的岁月中他的复仇心理早已被磨平了,他只想唯一的孙女楚楚能一辈子平安喜乐。   直到洛秀找上门来,他才猛然惊醒,“仁医堂”是胡家世世代代的祖业,怎能毁在他的手中,他就是死也无颜见列祖列宗,还有楚楚,她的一生不能随他在田野消磨掉,她该去繁华的世界里看看,享受一个少女本真的纯粹和快乐。   所以,他义无反顾的来了。   即使没有见过洛秀,他也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他,只因为他是洛明芮的血脉,那个光风霁月,惊才绝艳的男子,他的儿子能差到哪里去,而事实证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洛秀比之父亲更甚优秀。   只有这样优秀的男人,他才能放心交托楚楚,即使有一天离开这个世界,他亦能安心了。   只要有这个秘方在手,他就有信心。   更何况他的楚楚那么可爱善良,又得了他胡家的医术真传,优秀如洛秀这样的男子,也没理由不动心。   把盒子放回行李箱,胡青阳嘴角带着满足的微笑睡去,期待着明天的会面。   晚上八点,微博却是炸了锅。   为了抢明天宋锦见面会的入场券,粉丝也是卯足了劲儿,李翔没想到竟然会引起这么大轰动,锦艺传媒的官网都被粉丝攻陷了,关注量暴增,从一开始的三千多暴增到三十多万,页面都瘫痪了。   宋锦之前有申请个人的帐号,但她本人没怎么上过,为了维持粉丝,都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在打理,发些无关痛痒的消息,随着宋锦的爆红,粉丝数也噌噌噌上涨,现在粉丝数达到了四百多万,但在微博大军中这粉丝量还是不起眼的。   每天留言都有一万了,点开看都是些撒泼打滚求卖萌的粉丝,偶尔有个黑粉冒出来骂脏话,也很快就被监控的人给删除了。   宋锦个人的微博随后转载了锦艺传媒官网的消息,并附赠一条,“明天将会在十位幸运粉丝中抽出一名幸运星,将有机会和我亲密拥抱哦,这位超幸运的粉丝是谁呢?拭目以待。”   有机会和偶像拥抱,我艹,这太TM勾人了,尤其是一些男粉,为了抢这个入场券名额拼的是你死我活啊。   宋锦九点多回到住处的时候猛然想起晚上微博上有活动,登上去一看结果已经出来了,十位幸运粉丝已经产生,在官网微博置顶位置已经挂出来了,没被选上的纷纷在底下留言鸣不平,有的还跑到她微博底下撒泼打滚,有的简直跟段子手似的,一个ID名叫“小锦么么哒”留言道:“小锦女神我的最爱,就像小时候吃辣条,不看生产日期。”并配一个贱贱的表情,宋锦看的忍不住勾唇轻笑。   她登上自己的微博帐号,专门找到这个人回复:辣条吃多上火,不过,我喜欢,后边缀一个叼叼的表情。   金虎手机提示微博帐号异地登录,为防盗号请尽快修改密码。   金虎愣了愣,随后立马登上自己的帐号跑到宋锦的微博观光。   女神终于登上了,这是要发生大事的节奏……   “叮”手机提示音响起,在寂静的图书馆还是分外清晰的。   一个小麦色肌肤的阳光帅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后揉揉眼睛不可置信的又看了一眼。   随后,图书馆爆发出一声狂笑:“哈哈哈哈,女神回复我了,女神竟然回复我了。”   身边坐着的人纷纷离开他一米远,这个神经病我不认识。   而其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孩子一脸失落不甘,范校草这是谈恋爱了吗?真是的,哪个不长眼的女的,校草哥哥怎么能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呢,他是我们大家的。   ☆、211 复生   “叮”手机提示音响起,在寂静的图书馆还是分外清晰的。   一个小麦色肌肤的阳光帅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后揉揉眼睛不可置信的又看了一眼。   随后,图书馆爆发出一声狂笑:“哈哈哈哈,女神回复我了,女神竟然回复我了。”   身边坐着的人纷纷离开他一米远,这个神经病我不认识。   而其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孩子一脸失落不甘,范校草这是谈恋爱了吗?真是的,哪个不长眼的女的,校草哥哥怎么能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呢,他是我们大家的。   范允希才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呢,抱着手机立马回复,因为太激动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天哪,我这是被翻牌子了吗?女神竟然回复我了耶,太辛福辣……,女神竟然爱吃辣条,嘎嘎嘎……女神也接地气食人间烟火啊,爱心爱心爱心……。”   回复之后范允希一直抱着手机刷屏,结果这次女神再没回复他,他不仅有些失落,但高兴的是他因为被女神点名回复,两条留言很快就被赞上热门,牢牢占据着第一第二的位置,女神只要看评论第一眼就能看到他的留言。   更让他高兴的是,他竟然被抽中成为十名幸运粉丝中的一员,哇咔咔,这概率都可以去买彩票了。   范允希作为京都大学的校草,其在学校受追捧程度自不用说,一米八三的个子,健康活力,阳光向上,是学校篮球队的主力,在他的带领下好几届校际联赛都拿下冠军的宝座,在附近几个大学都极有名气,他每天下午四点必定出现在篮球馆,每天这个时候篮球馆就座无虚席,全被花痴他的女生占满了。   范允希其实是中韩混血,母亲是韩国人,他也是从小在韩国长大的,但他中文比韩文说的更溜,因为父亲工作调动的关系,自高中后就回国上学,因为其青春阳光的气质,到哪儿都是被女生追,在之前网络上有个全国校草评比活动,他以几票只差输给了南航的校草,因为几张篮球场上的热血照片突然就在网上火了起来,但相比明星之类的还是有些小众,不为大众所知悉。   之前有经纪公司看中他,想要挖掘他进娱乐圈,被范允希拒绝了,他对进娱乐圈完全没有兴趣,其实在韩国的时候就有很多大型经纪公司看上他了,相比韩国更成熟自成一体的捧人程序,范允希早成了国民男神,可惜,他是真的对当明星没兴趣。   他其实很讨厌那些女生追着他跑,看着他的眼神仿佛想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对此他只能变着法儿的躲避,在现实中找不到清静之地,就只能在网上寻一片宁静了,他注册了微博,没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因此没人知道这个ID名叫“小锦么么哒”的竟然是京都大学著名校草范允希,否则更是一番腥风血雨。   从图书馆回到宿舍,几个室友都在游戏世界中忘我的拼杀,范允希称其为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无聊行为,躺倒床上抱着手机还在刷屏。   “允希,你这事儿做的可不地道啊,有女朋友了竟然还瞒着我们。”其中一个刺猬头的男生一边双手奋战在键盘上,一边抽空扭头看了范允希一眼。   “就是就是,怎么滴,怕我们吃了你的小女朋友啊,你这明显是没拿我们当朋友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了,要说呢这前脚在图书馆发生的事情,后脚整个学校的人就都知道了呢,得亏现在发达的网络,学校论坛上因为范允希那一吼,整个炸了锅了。   “只是可怜我们的姜校花了,今天下午还在篮球场边给你加油助威呢,要我说这姜新雨可是堂堂校花,多少男生追她,可人家偏偏一颗芳心系在你身上,知道你有女朋友了,非得伤心死不可。”   “连姜新雨都看不上,你新女朋友得长的有多美,别藏着掖着了,明天赶紧带出来让我们看看。”   范允希心底烦躁,他就是个直爽性子,冷声道:“没想到你们一个个大男人的比女人还碎嘴,我自己女朋友凭什么给你们看,想都别想。”   其实范允希跟这些室友关系不是多好,因为范允希太出众的缘故,这些室友明里暗里不少挤兑他,别以为范允希傻大个不知道,其实心底清楚着呢,只是懒得跟这些人计较,要真计较起来这些人全得犯怂。   “这是承认有女朋友了?呵呵,别那么小气嘛,我们也是感兴趣的很,能把咱京大第一校草追到手,铁定是个绝世大美女啊,让我们小小的饱一下眼福也行啊。”   “是啊,难道还怕我们撬了你的墙角,校草也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啊。”另一个男生阴阳怪气的说道,被范允希的光芒遮盖着,他们这些室友早就不爽很久了,MD,好不容易交了个女朋友,还是个走迂回路线变着法儿接近范允希的,让他们这些单身狗情何以堪……   范允希怒了,直接从床上跳下来,一脚踹翻一个凳子,“劈啪”一声响动非常刺耳,把几个人都吓愣住了。   只见那个一向阳光开朗的少年怒目阴沉的站在那里,浑身肌肉暴涨,双手捏的“咔嚓”作响。   “别像个娘们似得唧唧歪歪的,有什么不满就直接冲我来,我范允希奉陪到底,你们谁要是打得过我,行啊,我明天就带你们去见她。”   几个人都被范允希这副样子吓住了,等反应过来又羞愤又难堪,过往一幕幕袭上心头,存了很久的不满一朝爆发,一个个撂挑子就冲上去了。   “这可是你说的,别输了变怂包。”   范允希冷笑:“你们几个打我一个,也不知道谁是怂包。”   寝室里一阵噼里啪啦作响,间或伴随着男生的痛叫,整栋寝室楼都听的一清二楚,纷纷聚集在楼道口打听是出了什么事。   三分钟后,寝室门打开,范允希大步走了出来,在他身后椅子桌子散落一地,几个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室友一个个鼻青脸肿的趴在地上哎呦哎呦痛呼。   这范允希真TM不是人,没想到身手那么好,三下五除二几人还没看清他怎么出手的,一个个就都趴地上了。   离开前范允希回眸冷笑:“这里我不会再回来了,以后见到我最好绕道,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范允希你别太嚣张,我要告诉校长,你非得被学校开除不可,哎呦……。”说了两句赶紧捂住脸呼痛,MD下手还真狠,牙都掉了两颗,这口气不出非得憋屈死不可。   范允希整了整衣领,大步离开:“好啊,我等着。”   没人知道他在韩国的履历,初中时就已是全国跆拳道冠军,要不是因为国籍问题早就参加国际比赛去了,说不定早就是世界冠军了,家里大大小小的奖杯一箩筐,和他打架,那不是找死嘛。   至于找校长告状,呵呵,他更不怕了,没人知道吧,校长其实是他二叔,他爸爸的亲弟弟,就算是他先动手打人的,二叔也能黑着脸给他压下去。   他这次就任性了,谁让他们嘴碎欠抽,真当他好欺负,他的女神是他们能侮辱的吗?想起来范允希就怒,刚才打的轻了。   “允希,怎么了?”迎面走过来一个高大男生,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斯文儒雅的样子。   “没事,教训了一帮欠抽的家伙。”范允希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大步往外走。   程景渊听着那些惨叫心底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推了推眼镜跟上范允希:“允希,你这样做是不是欠考虑了,在学校公然打架斗殴是要被通报的,情节严重的还会被开除学籍。”他也是关心范允希因此受罚。   范允希扭头看了眼程景渊,自从来华夏之后,他的朋友圈就断了,这么久以来,也就程景渊算是他的知心朋友了,他知道对方是关心他,心底很受用,笑呵呵的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放心吧,我下手还是知道轻重的,别看一个个鬼哭狼嚎的,抹点药就好了,一个个看起来人高马大的,没想到那么不经打。”程景渊不知道他二叔是校长,有这样的担心无可厚非。   程景渊还是了解范允希的,他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把自己置身窘境,打之前想必他就找好了退路,程景渊总算放了心,揽着他的肩膀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精着呢,对了我找你就是提醒你,明天下午和青大的篮球决赛别忘了,这可是咱卫冕三冠的重要关头,都等着你大发神威把青大那帮嚣张小子给震慑了呢。”   范允希忽然顿住脚步,眉头深皱,程景渊看他这副样子心底忽然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你别告诉我你明天下午有事……。”   范允希叹了口气:“景渊,实在对不起了,我明天下午有很重要的事情,只能缺席了……。”   程景渊:“……!”   宋锦在微博上看了会儿评论,就翻找出《昆仑诀》开始从第一集看了起来,看自己主演的电视剧真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但这样更能发现自己演技上的问题,虽然都夸宋锦小小年纪演技不凡,完全把书中的云皎演活了,一开始要死要活作得不行的书粉也都完全被打脸,宋锦简直比书中描写的形象还要完美啊。   宋锦却发现自己的演技依旧存在着很多问题,比如一些情态上的细节处理,虽然外人看不出来,但宋锦清楚每一句台词每一个心理活动,因此发现自己很多地方依旧处理的不到位,对于追求完美的宋锦来说,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以后要注意了,同样的错误只能犯一次。   宋锦也就是在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火起来的,从英雄冢到昆仑诀,她只不过客串了一部电影,主演了一部电视剧,就能有如今这样铺天盖地的势头,实在是令人猝不及防,更何况她还那样年轻,演技不输大家,长的又是少见的美貌,气质也好,关雎导演不止一次的在公众场合提起对她的厚爱,这对一个刚进演艺圈的新人来说,无疑是超级成功的,更何况她之后还有大漠风华,这部高逼格配置电影,有上边一路绿灯,是直接代表国家参与角逐国际奥莱斯大奖的,就算只是个提名那也够牛逼的了,这小姑娘前途不可限量啊。   不少娱评人看了她主演的电视剧和参与的综艺节目纷纷表态,这小姑娘灵气逼人,演技精湛,对人物心理揣摩的极为透彻,将人物演活了,身上又没有年轻人的浮躁,难得的沉静从容,古秋涵年轻的时候可没这份气质啊,所以断定宋锦未来将会比古秋涵走的更高更远。   还有一点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人家背后有振辉太子爷撑腰,这不走就已经赢了。   自从上次出了宋锦和江寒叶的绯闻后,江寒叶迅速将网络舆论控制了起来,之后只要一有这方面的流言,就迅速被扼杀在摇篮里,聪明人都嗅到了这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也都聪明的不再揪着这一点说事儿了。   这个社会有钱有权的都是大爷。   除此之外宋锦和杜翎华拍的冰淇淋广告也在宋锦火红的势头中低调上线,不过想要低调也不可能,反正就是趁着宋锦红火的势头冰淇淋销量又爆了一把,负责人高兴的合不拢嘴,但只签了三个月的合约,负责人头一次脑子转那么快,想着赶紧找宋锦经纪人续约,结果蒋曜将广告费翻了三倍。   我家小锦三个月后这个身价都不止,我是看在之前合作愉快的份儿上已经让了很大一步了,后边等着签约的公司还有很多呢,多你一个不多,爱签不签。   当然这不是蒋曜的原话,但透露给负责人的也就大概这个意思了。   蒋曜可是娱乐圈的老油条了,也不怕得罪人,只要够红火,什么都不是问题,而且他深谙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这些无良的企业就得狠狠宰他们一笔,毕竟可是他们求着找上门来的,而且他很自信,三个月之后,在这基础上宋锦的身价再翻三倍都没问题。   负责人咬牙狠狠心答应了,想着他把宝都压宋锦身上了,希望对方不要让他亏得血本无归才好,否则他没脸回公司。   续约之后杜翎华那边肯定也要续约,其实冰淇淋公司这边是想要换个人气更火爆的男星的,但想着贸贸然换人恐会引起粉丝不满,就只能先用着杜翎华。   这个公司财大气粗,冰淇淋是其下主打的牌子,一直走精品路线,广告片一个月一换,这又续约了,证明宋锦又要拍广告了。   蒋曜之后给她接了一个高端洗发水广告,一个国际一线化妆品代言,还有一个高端服装品牌的代言,之前的代言人都是一线大牌,按理来说就是换代言也轮不到宋锦这样的新人,但这些公司负责广告的人经过一致研究纷纷选定了宋锦,不仅看中了宋锦与品牌理念贴合的形象以及未来巨大的潜力之外,这背后少不了江寒叶的推手,以他的身份揽几个代言完全不在话下。   几个大品牌纷纷在官网公布新代言人之后,网上一下子又炸了锅,这宋锦可真是不出手则矣,一出手惊爆人眼球,这一个个高端代言的,逼格噌噌噌往上涨啊……   国内几个大花旦哪个不是熬了多少年才能拿到高端代言,就连高人气的几个小花旦现在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同时拿到几个高端代言,这个宋锦可真能耐啊,当然,更多人心头同时想到的就是,这个江寒叶可真宠她啊……砸了钱的捧她,只是现在金融危机爆发,江总忙着处理公司事务,没时间陪女朋友,只能借此讨女朋友欢心吧。   宋锦早上刚起床,蒋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因为之前宋锦给他打过招呼,要给她预留出来一个星期的时间用来处理私事,因此蒋曜对她的行程安排的很紧。   上午要拍一个广告,中午拍摄国内一线杂志的封面,这个消息还没放出去,否则又是一番羡慕嫉妒恨的,然后下午直接赶去升豪酒店参加媒体见面会,晚上则要参加一个品牌活动,也就是她新代言的化妆品的一个周年活动,作为新代言人的宋锦铁定不能缺席。   “好,我知道了。”宋锦挂了电话,起床去洗漱,收拾好下楼的时候,派来接她的车就在楼下停着。   宋锦拉低了帽檐钻进了车厢里,一进去就闻到一股香浓的豆浆味道。   “小锦啊,我就知道你还没吃早饭,你看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庆隆记的包子和豆浆,我排了好半天的队才买到的,赶紧趁热吃了吧,要不然上午那么重的拍摄任务你会吃不消的。”孔圣香关心的说道。   宋锦在内蒙拍大漠风华的时候,有时候拍摄量非常大,条件亦非常严苛,宋锦有时候连续拍一天不吃不喝,全剧组没一个人比得过她,简直强的不像女人,即使如此孔圣香还是觉得宋锦娇弱,需要被好好照顾,也不看在内蒙她起高原反应的时候还是宋锦抽空照顾她的。   对于孔圣香的热心宋锦没说什么,接过来说了句谢谢便默默的消灭早餐。   前头蒋曜扭头道:“我这里有几个电影剧本,小锦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要是换成别的经纪人,剧本还想自己挑?做梦吧,公司让你接什么就接什么,没得商量,这一点上蒋曜不同于别的经纪人,给了宋锦绝对的自由,一方面是因为他是给宋锦打工的,不同于别的艺人签约经纪公司,经纪人拥有绝对话语权,另一方面蒋曜也不是个强制别人的人。   宋锦接过来剧本,一个个认真的翻看起来。   如今向宋锦邀约的剧本很多,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但也不伐精品,这已经是蒋曜经过筛选了的,留下的都是还不错的,这四个剧本两部电影,两部电视剧,电影是小众的文艺片,导演也名不见经传,绝对女主角,按说拍这种电影最浪费时间还吃力不讨好,像这种类型的片子向来是票房不得意,在奖项上也多是陪跑的份儿,女星很少花功夫去拍这种类型的片子,大多在商业片里消磨。   但看到剧本大纲的那刻宋锦就瞬间被这个故事吸引了。   女主琉月因为小时候一次意外心理留下创伤,再加上家人的漠不关心,逐渐发展成精神分裂,对这个世界怀着极大的恶意,却同时内心深处又保留着一丝善良,在家里在学校她沉默寡言,犹如路边最不起眼的小草,卑微如尘埃,班上的同学甚至忘记了她叫什么名字,她就这样毫无存在感的活着,而每当夜晚降临,她性格里阴郁的一面暴露出来,黑夜就是她的天堂,她化身暗夜恶魔,用最完美的手法残忍杀害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警察竟然连一丝线索都找不到,根据尸体判断,杀人犯是个手法老练且心狠手辣的成年人,初步推测为三十多岁拥有完全民事责任的成年男子,警察按照这种推断调查下去,却犹如大海捞针,眼看着又一个个无辜的市民死去,而杀人犯竟然毫无头绪。   渐渐的,随着被杀的人越来越多,整个城市上空都被阴霾笼罩,一到夜晚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对于这个连环杀人犯简直到了谈之色变的地步,就这样琉月白天在学校充当小草角色,晚上就变身杀人狂魔,渐渐的,她越来越不满足,开始肢解人体,她每次都把人留一口气,折磨的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她内心竟然得到极大的愉悦和满足……   直到有一次深夜,一个下学回家的高中男生无意中瞥到在街上流浪的琉月,出于好奇便跟了上去,从此他悲剧的一生开启……   电影名字叫《复生》,取自死而复生,影片深刻刨析了一个孤独症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内心,从很早的时候她就当自己死了,活着对她来说就是折磨,只有黑夜才能令她安心,犹如呆在母亲的子宫中,温暖、沉定,而那个少年的出现,把她从黑暗的深渊中拉出来,她觉得自己又活了,而遂即面对她的,是即将被暴露的危险……   这个角色太有挑战性了,但无疑很对宋锦的胃口,她把剧本认真看过之后放在一边,又大致的看了其他三个,剩下的一部电影是一部商业大片,群星云集,留给宋锦的角色是个没啥存在感的女三,估摸导演以为以宋锦的资历给她个女三的角色已经是施舍了,说到底还不是看中了宋锦的人气,想要给票房多一重保障。   剩下的两部电视剧都是制作精良的女主角色,一部现代偶像剧,一部古代宫斗戏,宫斗宋锦太熟悉了,这编剧写的手段也太幼稚了点,宋锦都没啥兴趣,粗略的翻了一下就递给了蒋曜,拿着复生的剧本对蒋曜晃了晃,笑眯眯道:“就这个了。”   蒋曜挑了挑眉,“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把宋锦剔除出来的其中一部电视剧剧本递给宋锦道:“不要那么快做决定,你再认真的看一下剧本,这部电视剧的拍摄时间和复生不重合。”意思也就是你两部都接了也行。   能让蒋曜这样说那这部电视剧必定有可取之处,宋锦接过来又认真看了一遍,这部电视剧讲述的是一个罪臣之女从谨小慎微的宫女逐渐走向权后乃至太后之位的传奇人生,名字就以女主的名字命名,就叫秦瑜传,从剧名就看出是纯粹的大女主戏,一生大起大落,高chao迭起,女主是个冷静机敏聪明果敢的女人,她起初性格还保留一丝单纯善良,但在倾轧的后宫被人一次次伤害利用,尤其是心爱之人的一次次背叛,终于心如死灰,变得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起来,终成一代权后,开创盛世纪元。   本身的故事是很有吸引力的,背后的团队也是格外的让人放心,就是这种类型的,宋锦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主要因为她对后宫里的女人都没啥好感,前世那个宠冠后宫的宸妃就不止一次的在公众场合给她难堪,因为啥,因为在没进宫之前她也是谢骓众多粉丝团中的一员,这侯府夫人的位置被她给占了,怀恨在心总是想找她的麻烦,久而久之宋锦就烦了,后宫这种地方稍不留神就是死无葬身之地,这女人蠢的跟头猪似的是怎么把皇帝给迷得七荤八素的,她不过稍稍使了点手段那女人就被皇帝厌弃,终生与冷宫为伴,自此之后除非必要皇宫她是再也不想踏入半步,在她的印象中,后宫中的女人一个个都是生理上得不到满足的活寡妇,时间长了神经没毛病才怪。   她挑眉看向蒋曜:“给我个原因。”   蒋曜摸了摸鼻子,“好吧,其实这部电视剧背后的投资人是江总。”江寒叶很久以前就开始准备这部电视剧了,可以说是完全为宋锦量身打造的,从台前到幕后全都是精良配备,没想到宋锦压根没看上,这实在有点出乎蒋曜意料之外。   不过想想宋锦眼光那么高那么挑剔,也就释然了,但要是不接的话江总那边怎么交代啊,江总不会责难宋锦,但他们这些食人俸禄的就要替君分忧了。   江寒叶投资的?宋锦瞬间就明白了,将剧本合上和复生的剧本放在一起,“行,这部戏我接了,只是剧本有些地方我不太满意,能让我见编剧一面吗?有些细节方面我想我能提供给编剧一些意见。”   宋锦是个完美主义者,她既然要接这部戏,那就会努力做到最好。   蒋曜当然没问题,别说是见编剧了,导演都没问题。   说话的功夫片场就到了。   宋锦上午要拍摄一个洗发水广告,宋锦头发如海藻般浓密乌黑,又如锦缎般油亮光泽,拍摄的时候根本不用特效打光就能呈现出最真实自然的状态,连后期修图都省了。   拍完广告又马不停蹄的赶往拍摄杂志封面的地点,到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了。   派来迎接她们的工作人员带几人去吃午饭,吃完回来正式开工。   ELLE被誉为世界时尚之苑,是全球三大知名时尚媒体之一,并且是目前为之地区版本数最多的时尚杂志,以其精美的制作和一流的品味成为高端精英人士的最爱,而其在封面人选上一直极为严苛,不是国际超模就是一线大牌,最不次也是人气火爆的偶像明星,在娱乐圈要有一定地位,并且本人要没有丑闻极为干净,要有时尚品味,总之挑人怎一个苛刻了得。   随着时尚产业链的日益发达,娱乐圈和时尚圈的重合度也越来越高,明星抢占顶级时尚杂志封面也显得越发重要,而作为一名演员,作品是他事业轨道上最大的筹码,但是谁也无法否认一线杂志在一定程度上对于一位影星的力捧和认可,所以当红的小生小花都乐此不疲的出现在一线时尚杂志上,而娱乐圈第一位实现全球五大时尚杂志大满贯的就是古秋涵,之后国内再也没有第二人,因此即使没有作品加持在娱乐圈她也混的顺风顺水,一定程度上就是时尚圈给她带来的资源和底气,古秋涵也因此被誉为“时尚圈的宠儿。”   但她的优势在不久的将来即将被宋锦打破。   ELLE御用摄影师邱良是国际知名的摄影家,曾拿过许多大奖,很多一线女星在他的镜头下重生,绽放出独有的魅力,那双手被誉为“鬼斧神工。”   艺术家总是有些高傲的,起初他有些看不起宋锦,甚至腹诽ELLE现在的选人标准都low到这种地步了,ELLE的封面是什么人都能上的吗?   那是他没见过宋锦,只听到几个工作人员私下发的牢骚,他也不想想,ELLE有今天的地位怎会自降标准,这人选可是广告商极力推荐的,再三研究后才拍板定下的宋锦。   直到宋锦换好服装在幕布前站好,邱良才吞咽了口唾沫。   纯白色层层叠叠的纱裙拖曳很远,像是一朵盛放的百合,纯洁,芬芳,一尘不染。   长发尽绾,露出一张尖俏的鹅蛋脸,薄施粉黛已是国色天香,眼眸流转间便是摄不尽的风华绝代,很难相信一个十六岁的少女竟然会有这样优雅天成的气质和神韵。   ELLE这一期的主题是公主梦,从装扮和点缀上都向高贵和纯洁靠拢,白色象征纯洁,拖曳很远的裙摆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那神态高贵冷艳中又微带一丝对爱情的天真和向往,令人心之神往……   宋锦完美做到了邱良的一切要求,她那张脸好似天生就是为镜头而生,邱良手指在快门上“咔嚓咔嚓”摁个不停,随着宋锦不停变换的pose,脸上越来越完美的神态,邱良双眼越来越热切,他就像一个看到美食的恶狼,双眼绽放着幽绿的光芒,随时恨不得扑上去咬两口。   收工后,邱良还沉浸在照片中,一个个不停翻看着,口中念念不忘:“perfect……!”   宋锦换好衣服出来,就见刚才还对她冷眼以待的邱良双眼热切的迎上来:“你叫宋锦是吧。”   宋锦礼貌的点点头,模样乖巧沉静:“老师好,我是宋锦。”   邱良摆摆手:“叫什么老师啊,都把我给叫老了,叫我邱哥就行,那个小锦啊,不错不错,你拍出来的照片真是不错,镜头表现力很好,以后要继续努力啊。”   宋锦:“……。”这个人怎么自来熟啊,顺口就叫上小锦了,她跟他一点也不熟好不好。   “多谢老师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一声哥不是那么好叫的。   “都说了别叫我老师了,难道你还在生我的气?”瘪着嘴一脸幽怨的表情。   “呵呵……。”宋锦尴尬的笑了笑,顺着叫了声:“邱哥。”   邱良舒缓了笑容,点点头:“这样才对嘛,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   宋锦看了眼名片,还是伸手接了过来,这个邱良前后变化也太大了吧,让宋锦直怀疑他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邱良看着宋锦离开的背影笑的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那是看到猎物志在必得的精光。   这么好的苗子要是就去演戏了,可真是时尚圈的一大损失啊。   出了片场宋锦就把名片扔给蒋曜了,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位高挑美女,看个头足有一米五,又踩着高跟鞋,简直遮天蔽日啊。   这女人长发扎了个马尾,五官不算多漂亮却很立体,双目炯炯有神,烈焰红唇,一身工装裤“哒哒哒”的踩着猫步走来,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说不清的气势,让人忍不住眼前一亮。   宋锦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那女人看了她一眼,眼底掠过一抹惊艳,又极快的隐匿下去,高傲的昂着头颅快速朝里走去。   孔圣香看了那女人一眼,对宋锦道:“她叫莫霖,在国际超模界很有地位,也是唯一进了维密的亚裔模特。”   维密对每一个模特来说,不亚于奥莱斯对演员的吸引力。   继而孔圣香撇了撇嘴:“不过这个莫霖眼高于顶的,到哪儿都一脸高贵冷艳范儿,实在是让人看不惯,不就是个走猫步的嘛,牛气什么。”   宋锦无奈的笑了笑:“好了,别人的事咱就少操心吧,接下来不是还要赶去见面会吗?四点开始,这都三点了,咱们快点走吧。”   孔圣香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对,京都的路堵得要死,这可是你第一次以个人名义举办的媒体见面会,可不能迟到了。”   宋锦对孔圣香风风火火的性子略感好笑。   与此同时,京都国际机场,古秋涵戴着口罩墨镜从机场出口走出来,助理推着行李箱小跑跟在后边,她穿着宽大的黑风衣将身形遮掩个完全,垂着头快步走出机场出口,一路上没人认出她来。   她去韩国的行程是完全保密的,回来也自然没媒体粉丝知道,所以机场没媒体和粉丝接机,甚至为了防止有人认出她来,助理也换了个脸生的。   上了等在路边的车子,刚拉上车门前头的经纪人周强就阴着脸扭头:“不是说好三天的吗?怎么去了这么久?知不知道剧组那边我拖了又拖,导演和赞助商那边都震怒了。”   古秋涵秀眉微蹙,冷声道:“让他们急着,有胆子就开除我。”电影拍了一半女主角就请假不见了踪影,导演急的嘴上都撩泡了,要是换个女演员他还敢开了,但古秋涵他可不敢,并且电影拍了一半换人将会损失惨重,投资方是不会答应的,古秋涵有这个自信和底气作,谁让人家是一姐呢。   周强不和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人回来就好了,导演和投资商那边稍微安抚一下就行,他盯着古秋涵戴着口罩的脸,低声道:“怎么样了?”   古秋涵朝他摆了摆手,示意稍安勿躁。   回到酒店房间,周强随手关上门,转耳就听“劈啪”一声脆响,他赶紧扭头,就见古秋涵把床头的台灯给砸了,整个人被怒气笼罩着。   周强皱眉走近她:“怎么了,火气这么大?”想到什么他眉目瞬间就阴沉下去,冷冷盯着古秋涵的脸:“手术失败了?”   古秋涵顺手摘下口罩,继而露出一张完美的毫无瑕疵的脸,周强心头这才放下一块大石:“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手术失败毁容了呢,不过不得不说韩国的整容技术真不愧是世界一流的,你这张脸比之前美了不少。”   古秋涵垫了鼻子,微调了脸形,连眼角都开了一点,最后咬咬牙隆了胸,脱掉黑色大衣,露出穿着红色紧身裙的身体,真真前凸后翘,让人血脉喷张,再看那张脸,妖媚无双,精致绝色,简直比狐狸精还勾人。   周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拼命忍住下身的冲动,有些燥热的走近古秋涵,赞叹道:“真美,这下在娱乐圈没人再能压得过你了吧。”   古秋涵撩了撩长发,媚眼如丝,极尽勾魂,在周强不住的吞咽唾沫的声音中,古秋涵冷冷而笑:“你以为我是为了压过别人才跑去韩国整容的吗?”   周强愣愣的接口:“那你是为了什么?”其实在娱乐圈女星整容已是屡见不鲜的话题,古秋涵当初提出要去韩国整容的时候他是强烈反对的,古秋涵已经是成名已久的一线女星,资源稳定,粉丝稳定,而且她本就长的很漂亮了,本身又年轻,不需要靠整容维持年轻的容貌,万一被发现掉粉不说还会被冠上各种不堪的丑闻,实在得不偿失,但想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且最近异军突起的一个叫什么宋锦的新人女星不住的骑在古秋涵头上拉屎,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也就同意了。   古秋涵没回答他的话,拿着手机转身进了洗手间。   “导演那里帮我说一声,我会尽快返回剧组,但在此之前,我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要办,再给我一晚上的时间。”   卫生间里,古秋涵看着镜子里美艳绝伦的女子,细长的手指缓缓抚摸过脸部的每一寸肌肤,温柔的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身体,而一双眸子,却渐渐染上疯狂的欲色。   “是不是我比她美了,你才能多看我一眼。”   她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   放下手机,嘴角挑起一抹自信明艳又意味深长的微笑。   下午四点,京都升豪酒店,宋锦如期而至。   很多媒体前来捧场,包括十位幸运粉丝,现场气氛还是挺热烈的。   宋锦登台的那一刻,底下闪光灯“咔嚓咔嚓”闪个不停,宋锦一袭蓝色小礼裙,从容不迫风华无双的登上了高台。   就在此时变故陡生,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通往高抬的阶梯突然就断了,宋锦脚下没有着力点,眼看就要摔下来,下边所有人都捏了一口气,离宋锦最近的蒋曜甚至根本来不及去扶她……   ☆、212 艳压群芳   宋锦冷眸微眯,眼底一丝幽冷稍纵即逝。   这种程度的就想给她难堪,简直是痴人说梦。   在众多媒体面前,宋锦并不想暴露太多,正想不露痕迹的落到地上,此时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宋锦面前,他出现的太突然,速度也太快,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拦腰将宋锦抱在怀中。   宋锦看着面前突然出现将她抱在怀中的男人……呃看样子还很年轻,顶多算是个大男孩,帅气逼人,气质像青草露珠一样干净阳光,男孩此刻有些发懵的样子,两颗黑黝黝的眼珠懵懵的盯着宋锦的脸。   宋锦眼角瞥到下边此起彼伏的闪光灯,垂下睫毛从对方怀中挣扎了一下,男孩像是被瞬间惊醒,立马把宋锦放在地上,继而垂下脑袋,像是不敢去看宋锦,耳朵却悄悄的红了起来。   这是害羞了吗?   “谢谢。”温柔的像三月春风般的声音响起在耳畔,柔软动人,令人心底波澜起伏,范允希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结巴道:“没……没关系。”   天知道他刚才是怎么以超越博尔特的速度从第一排冲过来的,看到女神有危险,他下意识就这样做了,不过心底一块大石落了地,幸亏他跑得快,否则女神从阶梯上摔下来,丢脸事小,摔疼了才是大事儿。   宋锦还想再说什么,蒋曜在旁边给她使了个眼色,宋锦微点头,对范允希柔声道:“你等我一会儿。”绕到另一边缓步上了高台,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她从始至终淡定如常,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刚才发生了点小意外,不过已经顺利解决了,让各位久等了。”高台上被镁光灯包围的少女缓缓道来,一身蓝色小礼服将她纤秀的身材衬托得更加高挑秀美,皮肤在灯光下白的近乎是一种晶莹的透明,乌发海藻般浓密,越发衬得冰肌玉骨,臻首娥眉,一双漆黑的眼睛泛着柔软的幽光,如大海般神秘而潋滟,整个人散发着温婉柔润的气息,和风细雨,岁月静好。   看着高台上从容舒缓的少女,范允希有些落寞的垂下睫毛。   明明两人距离那么近,却给他一种遥不可及的错觉。   愣愣的看着摊开的掌心,上边仿佛还残留着那一瞬的温软,缓缓合拢掌心,他唇角缓缓勾起。   蒋曜看了眼已经坍塌的阶梯,眸底划过一丝冷意,对走过来的孔圣香交代了一句,便迅速离开了。   孔圣香刚才没在,但也知道其中凶险,因此气怒不已,如果刚才小锦真的从阶梯上摔下来,不仅会摔伤,当时有那么多媒体在场,再一不小心走光,瞬间宋锦的丑闻就能遍布各大网站,对她的形象造成极大影响,她从不相信有什么意外,这绝对是一场人为的事故,目标就是朝着宋锦来的。   其心可诛……   孔圣香希望蒋曜能赶紧将罪魁祸首揪出来,看她不撕烂对方的脸,连她孔圣香的人也敢下手,她会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范允希,孔圣香立马笑容满面的迎上去,热切的道:“小伙子可真俊,刚才是你救了我们家小锦吧,谢谢你。”   范允希看着面前白白胖胖的女人,有些害羞的笑道:“没没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是宋锦的粉丝,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伤,姐姐不用跟我说谢谢。”   小嘴儿可真甜,这一声姐姐叫的孔圣香那是一个心花怒放。   孔圣香眸光闪了闪,笑容更热切了几分,原来是小锦的粉丝,不过这小伙儿长的可真帅,气质又干净又阳光,让她一个大龄单身女也心痒难耐的很啊,要是再年轻个十几岁,还真动心了呢。   “我是小锦的经纪人,叫我孔姐就好,小伙子怎么称呼啊……。”   对于这个自来熟的女人范允希有些招架不住,不过对方是宋锦的经纪人,爱屋及乌,他很认真的回道:“我叫范允希,在京都上大学,今年十九岁,单身……。”话落他突然感到窘迫的低下了头,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   孔圣香憋着笑点头:“嗯,不错,小伙子很有前途,姐姐看好你。”她凑近范允希低声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们家小锦也是单身……。”   看到男孩惊讶的瞪大了双眼,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己,孔圣香挑了挑眉:“等会儿完了之后姐姐好好谢谢你对我们家小锦的救命之恩,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也不要你涌泉了,以身相许怎么样?”   范允希直接懵了,难道馅饼就这样直接砸头上了?   他满脑子都是对方以身相许这四个字,简直要冲口而出我愿意,但很快就被他压下去了,因为他看到对方眼底的一丝戏谑,仿佛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来,原来从始至终对方不过逗他玩儿罢了,感情他还当真了。   孔圣香不知道这男孩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心底已经转过了九曲十八弯,她只是觉得这男孩单蠢呆萌的很可爱,有心想逗逗他,而且又帅看起来家里条件也不错,又对她家小锦一心一意的,还有救命之恩,孔圣香怎么看怎么和她家小锦搭配,不过想起宋锦还有个神秘的男朋友,就有些纠结了。   见面会不过是和媒体进一步沟通交流罢了,问一些没营养的问题,追着一些捕风捉影的八卦,以及挖掘她本人的隐私,宋锦一概回答的滴水不漏又完美稳健,下边记者暗自搓恼无可奈何的同时又在心底感慨,对方这是成精了吗?怎么感觉比一些老油条还难对付,有时候你抛出来的问题对方换个角度直接给你抛回来,让你根本就无力招架。   媒体问答时间过去,接下来就是和粉丝互动的时间。   宋锦柔声笑道:“今天现场来了十位粉丝,对于你们的到来我真心感谢,感谢你们的喜爱和维护,我会用最优质的作品来向你们证明,追随我是你们的骄傲。”   那少女轻声细语却是一派霸气豪迈,眉间隐露的自信从容令人不自觉的信服她的话,她说,追随我是你们的骄傲,有人可能会说年少轻狂,口不择言,然而所有亲耳听到的人,都下意识的去相信,她有那样的能力。   刨除范允希之外剩下的九位粉丝就坐在第一排,最好的位置,有男有女,年龄分布均匀,其中最大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婶,最小的是个十二岁的小男孩,听到宋锦的话忍不住热烈鼓掌,兴奋的挥舞着手中绘着宋锦名字的灯牌。   “除此之外我还要感谢一个人。”她扭头看向台下和孔圣香站在一起的范允希:“刚才我发生意外,就是他救了我,否则我现在必定不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现在我要兑现昨天在微博上的承诺,他……就是我今天的幸运星。”   霎时间,所有的灯光瞬间对准范允希,范允希有些发懵,孔圣香推了他一把:“愣什么愣,还不赶紧上台。”   范允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到台上的,直到他站在宋锦面前,接受所有媒体的注目,此起彼伏的镜头和闪光灯将他包围,他的世界一片空白,大脑放空,手足僵硬,连呼吸都变困难了。   美丽的少女站在他面前,肤容秀美,浅笑从容,就如他梦中追逐的女神,刹那间和面前的人合二为一。   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在手机上看到宋锦的时候,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他抱着篮球走在校园干净的林荫道上,阳光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手机提示音响起,又是视频网站无聊的弹窗,他有些烦躁的点开,心想干脆给卸载算了。   推送的是宋锦很久之前在京大和舞蹈学院校花的一次斗舞,宋锦火了之后这视频又被人给翻找出来了,在网上到处流传。   视频中跳舞的少女一眼就吸引了他的视线,然后心脏不受控制的跳的飞快,那一刻,他深刻的感觉到自己像是坠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一直下沉,一直下沉,然而心头却浮起了一丝愉悦和欢喜,那么深,那么远。   他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就那样他站在林荫道上,顶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好奇的注目礼,从头到尾看完了视频。   篮球早已滚出去好远,停驻在青草丛中,阳光透过树杈的间隙斑驳的洒落在他的肩头,那光芒照亮了一个少年的内心,一个最纯粹干净的灵魂。   此刻,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又来了,他感觉脚底下好像有个洞,身体一直在下沉,明明周围那么嘈杂,那么混乱,他却只听得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少女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他,柔软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盈满了鼻尖,灌注了心肺,他听到少女在他耳边用温柔的嗓音轻轻道:“谢谢你。”   那一瞬间,他的世界烟花炸裂,春暖花开。   前排九名粉丝羡慕嫉妒恨的盯着范允希,女神竟然把第一个拥抱献给了他,真是的,但谁让他们都被吓傻了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义无反顾的冲上去英雄救美了呢。   无数的镜头将这一刻的画面记录了下来,以及明天的头条已经出来了。   不过这个粉丝长的还蛮帅的哦,比娱乐圈的一些小鲜肉一点都不差,和宋锦并排站在一起还蛮相配的,一个柔婉清新,一个阳光帅气,又青春又养眼。   《宋锦见面会遇险,幸得粉丝搭救》!   《宋锦见面会上演英雄救美一幕,偶像剧经典桥段重现》!   《用宋锦当桥板,这位粉丝火了》!   很快有关宋锦见面会上的新闻在各大门户网站上线,然后这位英雄救美的高颜值粉丝也顺带火了一把,现在有关宋锦的都是热门,热度一点不低,然后的,这位帅气粉丝理所当然的被众多网民轮嘲。   红秋裤:“我艹,这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抱我女神,还是两次。”   骑猪上高速:“吃藕,一点都不配女神,离我女神远点,否则半夜敲你门。”   岁月无忧:“楼上的你是不是瞎,这能叫丑吗?这叫奇丑,就这模样也敢肖想我女神,吃屎吧你。”   宋锦全国后援团:“小锦没事就好,多谢这位帅哥搭救,楼上的你们全都瞎。”   园林:“好惊险啊,刚下班回来就看到这条新闻,吓死我了,小锦没事就好了,多谢那位帅哥啦,说丑的都是嫉妒,哼哼,明明跟我们小锦多般配啊……。”   爱吃狮子头:“弱弱的说一句,那啥,这粉丝长的好像我们学校的校草哦……。”   请叫我女王大人:“楼上的你哪个学校的。”   十五的月亮:“经本人反复对比研究一定肯定以及确定……这位帅哥就是京都大学大名鼎鼎的校草范允希,没想到啊没想到,啧啧……。”   BOss大人求放过:“what?京都大学校草?怪不得看着这么眼熟呢,隔壁学校篮球赛的时候去围观过,当时那个三步上篮的扣篮动作简直帅爆,全场女同胞都尖叫了,没想到竟然是他,真是帅到流鼻血啊……。”   网友很快就挖出了这位粉丝的真实身份,原来是京都大学的校草范允希,经常上网的人一般都听过这个名字,京大风云人物,全校女生的白马王子,至今单身,昨天才爆出有女朋友的消息,今天就因为和宋锦挂钩上了头条。   看到两人站在一起颇为养眼的画面,有网友灵光一闪,大胆猜测:“难道范允希的女朋友就是宋锦?”顷刻间受到网友群嘲,虽然对方是校草,但小锦怎么可能看上他,对方一厢情愿还差不多。   与此同时京大女生也看到了这些新闻,无数女生的芳心碎了一地。   原来范允希喜欢的是宋锦,对方可是宋锦哎,长的那么漂亮,她们怎么比得过。   不过瞬间又战斗力满格,宋锦事业刚起步,现在就爆出恋爱绯闻会对事业造成很大影响的,她的经纪公司是不会同意的,所以校草大人你还是默默的做我们的白马王子吧……   宋锦回到后台,孔圣香把水杯递给宋锦,宋锦接过来喝了一口,看到孔圣香朝自己挤眼睛,眼神示意了一眼身后。   宋锦扭头看去,就看到刚才救她的那个男生站在不远处,眼神期期艾艾的望过来,看到她看过来又赶忙慌乱的移开视线。   孔圣香凑近宋锦道:“这小伙子对你有意思,长的超帅,怎么样有没有心动?”说着坏笑着朝宋锦挤挤眼睛。   宋锦仅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对孔圣香似笑非笑道:“你想让我红杏出墙?”她声音压得极低,除了两人之外没人能听清。   孔圣香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朝宋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算了当我没说。”   “话说你男朋友究竟长什么样啊,我到现在还没见过呢,你捂得那么紧干啥,带出来让我们过过眼呗。”说实话孔圣香对宋锦那个神秘的男朋友好奇的不得了。   宋锦语气淡淡道:“再说吧。”   想起什么看了眼四周,低声道:“蒋哥呢?”   孔圣香指着前方:“喏,过来了。”   蒋曜快步走到宋锦身边,“时间很紧,我们边走边说。”宋锦点点头和蒋曜一起快步朝外走去。   孔圣香看了眼还在那儿磨蹭的范允希,走到他身边说道:“我们小锦马上还要赶去参加一个化妆品的周年活动,时间紧急连饭都是在车上吃的,姐姐刚才答应你的没办法办到了,这样吧留一个你的手机号,有时间姐姐请你吃饭。”   范允希当然是求之不得,赶紧把自己的手机号报出来。   孔圣香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小帅哥,回见。”   直到后台的人都走完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催他赶紧离开的时候,范允希才猛然反应过来,拍了拍脑袋苦笑着离开。   刚才和宋锦并肩站在台上的时候,他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光明正大的和她站在一起……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他已经被宋锦的粉丝扒皮了,等待着他的,将会是再也无法平静的人生。   “我已经查了酒店几个今天负责会场的工作人员,从这些人身上没发现异常,所以我已经派人去调取附近的监控,阶梯上有刀锯过的痕迹,所以,根本不会是意外,看来暗处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你,在把这个人找出之前,一定要加倍小心。”蒋曜随着宋锦的脚步一边往外走一边沉声说道。   宋锦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不是要她的命,只是想给她个难堪,看来是娱乐圈的人,她的火爆让某些人坐不住了。   只是朝她下手的时候就要知道,她宋锦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你想我难堪我就扒你一层皮。   “这件事就多劳蒋哥费心了。”   “我是你的经纪人,这些本就是我的分内事。”   宋锦笑了笑,对蒋曜很放心,有这人在身边,确实省了她不少事。   晚上的化妆品周年活动来了不少明星和大佬,走红毯是必定项目,每当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女星争奇斗艳的时候了,宋锦在车内换过走红毯的礼服,魏玲给宋锦盘头上妆。   服装是品牌赞助,说是赞助其实还是走了某些路子。   ElieSaab今年秋季高定款,欧美一线品牌,众多名媛巨星钟爱的一个品牌,因其仙气飘飘的风格被誉为仙牌,但其高昂的价格和独品也让很多女星望而却步,比如这款秋季高定款,全世界只此一件,杜绝撞衫,有钱也搞不来。   宋锦自红毯尽头现身的那刻,镁光灯瞬间将她笼罩,银蓝交织,在灯光下仿若灿烂的银河,灯火闪烁,将那缓步走来的女子衬托的如同天际仙子,飘逸柔美,自黑夜中独步走来,更添一丝神秘的风情。   宋锦现身的那刻,仿佛明珠般照亮了整个会场,一些费尽心思想在红毯上出风头的女星瞬时就黯淡了下去,本来还对着她们的镜头瞬间就对准了宋锦。   一个爆乳女星气恨的咬牙,双眸愤恨的瞪向不远处光芒四射的宋锦,“这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简直太可恨了。”   柳颖依旧是让人欣赏不了的风格,露胸露背露大腿,她叉着腰露出自己完美的胸型,即使镜头没对着自己也依旧笑的完美万分,闻言瞥了眼走在身边的女星,笑道:“连宋锦都不认识?这可是最近风头正劲的女星呢,看看这出场的架势,咱们啊还是别挡了女王的路吧。”   爆乳女星不屑道:“不过是新人罢了,也敢这么高调,那是古秋涵没来,否则这红毯有她嚣张的地儿吗?”   柳颖眸光闪了闪:“是啊,也不知道古秋涵最近在忙什么,也没她的新闻了,要按以前,这种地方她是必来的。”   以前有古秋涵压在她们头上,看在资历上她们认了,好不容易走了个古秋涵又来了个宋锦,关键你一个新人还敢这么高调,不知道娱乐圈是按资排辈的吗?   “你看看她那样子,整个一狐狸精,不知道勾了哪个有钱人的魂儿,才这么不遗余力的捧她,我呸,不过是没人要的破鞋罢了,小小年纪就出来抛头露面,真不知道她父母是怎么教育孩子的。”爆乳女星聂冰清恨声说道。   柳颖笑了笑,不置可否,转眸看到不远处两个女星,抬了抬下巴:“看到了没,人家根本就没将宋锦放在心上,你要是不在意,别人就影响不了你。”   那旁若无人谈笑风生的两人正是沈筱筱和叶子安,两人算是今夜前来的女星中资历和地位最高的,其实柳颖说的也没错,只要你本身高度够高,别人怎么样根本影响不了你分毫,首先是你自己的心乱了,然后看这个世界都是乱的。   别看柳颖说的头头是道,她心底的嫉恨不比聂冰清少,ElieSaab今年秋冬高定款,看秀的时候她就一眼相中了这款,可惜太贵她根本买不起,即使有钱她也没门路搞到,没想到竟然被宋锦穿在了身上,她心底怎能不嫉恨,不就是靠着那张漂亮的脸蛋才拥有的如今的一切吗?如果没那张脸,我看你得瑟什么。   她挽着聂冰清的胳膊,疑惑的问道:“我们公司和HR有合作,所以我们公司旗下的艺人才能来参加,你们公司难道也和HR公司有合作?”HR就是这家化妆品公司的简称,国际一线化妆品牌子,在华夏区的分公司。   聂冰清摆了摆手:“我也不清楚,反正是经纪人接到公司的要求一定要来,应该是有合作的吧。”   柳颖眨了眨眸子:“我听说那宋锦是出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真是奇了怪了,HR公司那么大的企业,怎么会和那种小公司有合作呢?”言尽于此,看到聂冰清恍然大悟的神情,柳颖笑眯眯的走开了。   一定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宋锦出场那么大动静,所有人都知道又来了个艳压群芳的女星,有些没见过宋锦的都好奇的瞅过来,看到那风华无双的少女后,一个个有嫉恨的,有羡慕的,有赞叹的,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都说古秋涵是第一美人,如此看来,这个第一美人该让位了。   沈筱筱和叶子安自然也是听到了动静的,沈筱筱眸光复杂的看了眼宋锦,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淡,叶子安则微笑道:“她来了。”   沈筱筱挑了挑眉:“哦?子安也认识她?”   叶子安一袭黑色小礼服,配上齐耳短发,优雅知性中不乏一丝乖巧可爱,她道:“在公司见过她一面,关老师很欣赏她,要不是她早早签约了经纪公司,现在说不准就是我的同门师妹了呢。而且啊……。”   她眨了眨睫毛,露出一丝小女人的俏皮:“她拍过昀哥哥的电视剧,昀哥哥不止一次的对我夸过她,和她那次短暂接触中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喜欢她呢。”   沈筱筱冷冷勾了勾唇,眼角撇过叶子安白皙的侧脸,这丫头也不知道是怎么有今天的地位的,性子那么单纯,别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是小心点为好。”沈筱筱提醒道。   叶子安却只是笑了笑,朝宋锦摆摆手,宋锦对她笑了笑,提裙走了过来。   “子安。”又朝沈筱筱礼貌的点了点头,沈筱筱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去,宋锦对此就当没看见。   叶子安啧啧摇头:“你一出现把我们所有人的风头都盖下去了,我可不敢和你站一起了,只会沦为公主身边的丫鬟。我不管,你一定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她娇嗔的声音带着一丝江南女子独有的娇糯,简直令人浑身酥麻。   宋锦知道她是开玩笑,也没放在心上,反而勾唇轻笑:“那么,你想让我怎么赔偿呢?”   叶子安挽住宋锦的胳膊,笑嘻嘻道:“我的要求不多,赏脸吃一顿饭吧。”   “成交。”   沈筱筱看着叶子安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心底暗自鄙夷,不想和这两人待在一起影响心情,扭头就走。   宋锦看了眼沈筱筱离开的背影,轻声道:“沈前辈看来很不喜欢我呢。”   叶子安满不在乎的道:“她就那样,看谁都不顺眼,小锦别放在心上,走,我带你多认识几个人去。”   叶子安在娱乐圈人缘极好,几乎每个人都能聊上两句,她拉着宋锦介绍给她几个熟识的女星,几人对宋锦态度不冷不淡的,也就维持面上的情谊不让叶子安面子过不去罢了。   宋锦早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谁让她风头太盛,招了嫉恨呢,宋锦对此满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与她何干,为什么要因为别人无关痛痒的几句话几个眼神就影响自己的心情。   就在此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不知谁来了句:“古秋涵来了。”瞬间就像点燃了炸药包,整个会场的气氛都提升至顶点。   宋锦眯了眯眸子,不动声色的垂下睫毛。   叶子安眼珠子转了转,拉着宋锦就凑了过去:“这古秋涵销声匿迹了许久,看来终于耐不住了啊。”语气夹杂着一丝嘲讽。   宋锦想把手抽回来,奈何叶子安握的还挺紧,宋锦作罢,无声勾唇。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真正单纯的人,看来这个叶子安也只是在利用自己罢了,宋锦眸底一丝嘲讽一闪而逝。   古秋涵那就是移动的活头条,销声匿迹了半个月以来首度现身,媒体自然更多的关注在她身上。   今夜的古秋涵无疑是绝美的,一袭黑色华丽拖尾裙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长发盘在脑后,斜插了一枚黑色羽毛,那张脸更是精致绝伦,双眼魅惑,烈焰红唇,整个人美艳妖娆的仿佛一团烈火,所过之处焚烧一片。   以前的古秋涵美的含蓄,仿佛只是纸上的贴画,被一个模型定死了,久而久之就容易形成审美疲劳,而今夜的她却仿佛从那贴画上走了下来,强烈的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眼球,那风情魅惑的眼神,那饱满丰厚的嘴唇,那细嫩白皙的肌肤,那胸前呼之欲出的丰盈,都狠狠的刺激着在场每一个男人的感官。   她拖着长长的裙摆踩着十二厘米的黑色独跟皮鞋迎着所有镜头和视线缓步走来,整个人睥睨冷艳,华贵倨傲,仿佛高高在上的女王,气势十足。   媒体疯狂了,古秋涵今晚颜值爆表啊,现在不拍更待何时,咔嚓咔嚓咔嚓……   路过宋锦的时候,古秋涵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神淡淡的扫射过来,仿佛对方只是路边一颗不起眼的小草,在她眼里根本泛不起一丝涟漪。   此刻所有人心底都同时想起前段时间网上闹得风风火火的比美事件,都说宋锦比古秋涵更美,然而现在古女王终于发起反击了,就这颜值,这气势,秒杀之啊……   然而事实是这样吗?   那少女一袭银蓝长裙,薄纱料子的裙摆在夜风里轻轻飘扬,有细碎的星芒洒落其上,仿似银河般璀璨耀眼,却又那般的飘逸柔美,仿佛一场遥远的梦境,忍不住想要抓住,然而等伸手了才发现,是那样可望而不可及,横亘的不止是一条银河的距离,然后无限的失落奔涌心头。   她静静的站在灯火闪烁的夜色中,那张容颜梦幻的有些模糊,唯那双浩瀚神秘的眸子若星河般璀璨,令人忍不住沉溺其间,眉目温软如三月的春风细雨,无声无息沁润心脾,唇畔一抹温柔的笑意漾开,镜头拉远,在无边深沉的夜色中是一抹永恒温柔的亮色。   淡雅芬芳,从容舒缓,仿佛从时光深处走来,连那皎洁的月光落在她身上也似黯淡了几分,就那样温柔的惊艳着所有人的眼……   如果古秋涵美的如同一团火,那么她则如水般,无色无味,纯洁剔透,却又无孔不入。   在气势强大的古秋涵面前,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说是平分秋色也不为过,但是那若深海从容般的淡静又将她与古秋涵完全区别开来,那才是真正的高高在上,不动声色的拔高自己。   如此以来倒显得古秋涵太张扬,太媚俗,在优雅飘逸的宋锦面前,仿佛画蛇添足的小丑罢了,你耀武扬威,我自岿然不动,你烈火张扬,我自云淡风轻,关于美的评判自在个人心中有杆秤。   最好的反击就是不拿对方当回事儿,在对方高高在上的望来的时候,已经输了……   没有姿态才是最好的姿态。   叶子安轻轻挑起眉头,眸底一抹兴味盎然,两大美女同台,这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强啊,这些站在一边的花花草草全都沦为了陪衬。   惨不忍睹啊。   古秋涵微微眯起眼睛,鼻腔里喷出一个无声的冷哼,一撩裙摆高傲离开。   她虽然无数次告诉自己要不屑,可真的面对的时候,对方那一脸云淡风轻还是让她怒了。   虚伪!   暗暗捏了捏手心,她高抬下巴大步走在红毯上,坚决不让自己的头颅低下。   我要你看清楚,她在我面前什么都不是!   叶子安拍了拍胸口:“终于离开了,这气势,是来走红毯的还是来寻仇的啊,你注意到她刚才看你的眼神没,简直想撕了你。”   宋锦笑了笑,侧脸在暗夜流光中白皙柔美,看呆了叶子安的眼:“是吗?”她轻飘飘的反问让叶子安接下来的话也问不出来了,这个宋锦看着温温柔柔的,性子还真有些捉摸不定呢。   葡萄美酒夜光杯,觥筹交错纸醉金迷,这个周年活动实则就是个变相的酒会。让这些生活在镁光灯下的明星多了些认识高管企业家的机会。   宋锦拿了杯红酒绕开所有人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远远的看着那些人推杯换盏,虚情假意,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一张面具,所有的情绪被完美的掩藏在面具后的双眼中,笑容满面下是怎样一颗浮躁动荡的心?   宋锦忽然觉得有些无聊,来走个红毯露个脸就行了,给广告商那里也有得交代了,宋锦正想转身离去,然而作为HR华夏区代言人的她,今晚酒会的主持人怎么可能放她提前离开。   这时一束灯光打在她身上,毫无预兆宋锦有些发愣,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面朝主会场方向笑着摇了摇手中的酒杯。   主持人的声音穿透话筒远远飘荡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今晚,是HR在华夏分区成立的第五个年头,这些年来多谢有你们的陪伴和支持,今晚大家尽情嗨乐,另外我在这里隆重介绍一下HR新一届代言人,让我们有请美丽的宋锦小姐。”   HR虽然早就在官网挂出新代言人的消息,但毕竟只有粉丝关注,这些每天忙的焦头烂额的明星哪里知道,因此当主持人公布这个消息后,都愣了愣。   HR这个国际一线化妆品品牌,历史悠久,在国际化妆品界绝对排得上前五,纵观以前哪一个代言人不是在娱乐圈极有份量的,之前的代言人可是一线影后,没想到新代言人竟然落到了宋锦头上,HR广告部的人是不是瞎,宋锦一个要资历没资历,要作品没作品,要奖项没奖项,人气也就勉强过得去的新人,怎么可能会拿到HR华夏区代言人。   柳颖顺手打翻了一个酒杯,暗暗磨牙:“这是睡到了哪一个高层才能拿到的代言。”原来宋锦能来的原因就是因为成为了HR华夏区的新代言人,亏她刚才还想挑拨聂冰清用这个理由给宋锦难堪,顺道最好被主办方给赶出去。   “呵呵,这宋锦不过是新人罢了,竟然能拿到HR华夏区的代言,看来她身上有我们都看不到的优势呢。”聂冰清微微拔高的声音会场大部分人都听到了,那嘲讽的语气就差明着说宋锦是靠潜规则拿到的代言。   其实大部分人心底都是这样想的,毕竟对方出道才两个月,资历尚欠,纵观HR以前的选人标准,和宋锦现在的地位不相符啊,虽然对方貌美气质好,现在人气也不错,但这并不成成功说服大家。   古秋涵手指夹着杯底,微微摇晃着,看着深红色的红酒在灯光下折射出醉人的金泽,妩媚的眼底划过一抹讽刺,红唇微勾,极尽妖娆。   爬得越高,摔的越惨!   宋锦目光淡淡的落在聂冰清身上,这个女星,她好像并不认识她吧,这就忍不住跳出来发泄不满了?愣头青一个。   那眸光淡扫而来的时候,聂冰清竟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那目光温凉如水,让她忍不住害怕,真TM邪门。   “这位小姐说的不错,宋小姐所展现出来的气质与我们品牌理念非常贴合,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仅如此,我们公司还看中了宋小姐未来巨大的潜力,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一定能让HR在原有的基础上再次风靡全球。”主持人清朗的嗓音透过话筒飘荡在会场上空,久久不散。   场面话谁都会说,但就这样曲解了聂冰清的意思倒是让聂冰清气恼不已,可真会转移话题,能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这宋锦究竟是怎么拿到代言的,你要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就服你。   有些人发现主持人话中不对劲,全球?   古秋涵捏着酒杯的手一顿,睫毛微掀。   下一刻主持人就解了所有人的惑,“没错,宋小姐正式成为我们HR全球总代言人,在这里恭喜宋小姐加入我们HR的大家庭。”   “哗”这下子底下是真的沸腾了,不是华夏区代言人,竟然是全球总代言人,这这这……太出乎意料了,华夏区代言人就已经让女星争的头破血流了,没想到人家竟然不吭不响的就拿到了全球总代言人,这含金量那是刚刚的,HR那可是一线化妆品,在全球多少黄金地皮有店面啊,到时候代言人的巨幅海报一挂,宋锦这就在全世界露脸了啊……   柳颖和聂冰清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这真是实力打脸来了,这宋锦究竟有什么好的,怎么什么好事都落她身上了。   叶子安微微吃惊的张大嘴,遂即笑着摇摇头,看了眼不远处孤零零站在灯光下的少女,这个女孩从一开始出现,似乎就是给人带来惊喜的,她很期待,在她身上究竟还能发生怎样的惊喜。   沈筱筱不屑的扭过头去,这个地方真是一秒都不想多呆了,空气都是让人憋闷难受的。   听到主持人的话宋锦也有些发愣,不对啊,怎么是全球总代言人,难道是她记忆出错了?当初蒋曜给她说的明明是华夏区代言人啊……   是不是主持人口误……但宋锦立刻给否定了,看主持人那信誓旦旦的样子,这种场合怎么会搞错,除非是不想在这行混了。   宋锦压下心底的思虑,在主持人的催促下迎着所有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缓缓的,优雅的,从容的走向酒会中心。   ☆、213 偷鸡不成蚀把米   听到主持人的话宋锦也有些发愣,不对啊,怎么是全球总代言人,难道是她记忆出错了?当初蒋曜给她说的明明是华夏区代言人啊……   是不是主持人口误……但宋锦立刻给否定了,看主持人那信誓旦旦的样子,这种场合怎么会搞错,除非是不想在这行混了。   宋锦压下心底的思虑,在主持人的催促下迎着所有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缓缓的,优雅的,从容的走向酒会中心。   第一次主持人宣布宋锦为HR代言人的时候,没说是华夏区代言人还是全球总代言人,所以在场的人才会下意识认为是华夏区代言人,全球总代言人?别搞笑了好吗?也不看看HR历届以来的全球总代言人都是谁?全都是好莱坞巨星,八百年也轮不到宋锦好吗?   所以当主持人亲口说出宋锦为HR全球总代言人的时候,才会全场哗然,之前将古秋涵傅香等热门女星挤下去成为《大漠风华》的女主,就够让人惊讶的了,现在竟然拿下HR全球总代言,这人背后到底有什么背景?   有传是振辉太子爷江寒叶在背后力捧她,可HR为M国第一大公司J&D集团旗下的控股子公司,J&D集团为M国老牌梅菲家族的主财团之一,这个梅菲家族很了不得,以石油垄断为基础,通过不断控制金融机构,把实力范围伸向国民经济各部门,是M国最大的垄断集团,几乎垄断了M国的石油工业,并且在金融业和制造业等方面发展迅猛,资产总额在几十年间赠达至5000亿美元,超过了海洛财团,跃居M国十大财团之首。   振辉不说和梅菲财团相比了,就是一个J&D集团十个振辉都比不上,所以,江寒叶有些本事给她弄个华夏区代言还好说,但全球总代言还差得远呢,并且最近金融危机来临,振辉也不可避免受到殃及,这个时候他哪来的精力去给她弄HR总代言的事情。   所以,真像是主持人说的那样,是HR的人看到了宋锦身上和HR理念贴合的气质吗?以及她未来巨大的潜力?要真是这样的话,这个宋锦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呢。   宋锦应主持人要求站在台上简单的说了几句,无非就是说些成为HR总代言人很荣幸,多谢公司领导的赏识,我会好好努力不辜负你们的期望之类的官话,在这方面宋锦从来不会出错,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这是一个主母必备的素质,这也是前世谢骓最满意她的一点。   看着台上那少女毫不露怯、侃侃而谈的模样,不少人啧啧感叹,人家HR眼光就是好,也怪不得人家挑中她,就这份儿淡定从容的气质就少有人及,关键人家才十六岁,你十六岁的时候在干嘛,背着书包上学呢,羡慕嫉妒别人的同时也抽空低头审视一下自己,差别在那儿呢。   银蓝长裙在夜风里随风微扬,似是星河洒落其上,璀璨耀眼的仿似漫天的星辰,那柔美飘逸的身姿美的像一场梦境,背后灯火灼灼,仿似下一刻就要乘风归去,在深沉漆黑的夜幕下成就一场最美的传奇。   无数人记住了这个夜晚,相比古秋涵烈火妖媚的张扬,这个如水般温婉从容的少女,似乎更令人印象深刻。   “砰”一声震响,古秋涵放下酒杯转身而去,不理会那些看笑话似得眼神,高抬下巴如同女王般倨傲离开。   这样气势张扬的出现,本就是落了下风,在含蓄低调依旧吸引所有人眼神的宋锦面前,其实不动声色间,她就已经输的一败涂地。   更遑论在对方拿到HR总代言,在这儿大出风头的时刻,难道要她坐在下边看她有多得意多风光吗?她做不到,所以宁愿眼不见为净。   手指下意识摸向手包里的手机,古秋涵朱红的唇缓缓勾起。   她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酒会渐趋尾声,夜深了,一个个提出告辞,但娱记却依旧尽职尽责的守在出口,睁大双眼寻找着蛛丝马迹的爆点。   宋锦辞别HR方面的总监,和叶子安相携着朝出口走去,身后跟着柳颖和聂冰清,而不远处醒酒归来的古秋涵也打算离开了……   从酒会会场到出口有一段不近的距离,红毯还未撤离,两边是半人高的灌木丛,上边点缀着七彩的跑马灯,给这个黑夜增添了一丝多彩的绚烂。   宋锦不慌不忙的踩在红毯上,和叶子安时不时聊两句,柳颖和聂冰清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人身后,但两人双眸却始终没离开过宋锦的背影,自以为无人听见的抱怨一句不落全进了宋锦耳中。   宋锦侧了侧眸光,将两人被路边的彩灯映照的格外清晰的丑陋嘴脸尽收眼底,无声勾了勾唇。   有些跳梁小丑就是上赶着作死。   就在即将走到出口的时候,从门槛上跨过去,门外等待的就是众多媒体的闪光灯,柳颖给聂冰清使了个眼色,聂冰清狠狠咬牙,暗自点了点头。   “小颖啊,你看看我脸上是不是脱妆了,怎么感觉哎呀……。”聂冰清正说着话突然脚崴了,整个人忽然往前扑去,在她前边正是宋锦和叶子安,两人前后距离不超过一米,她这一扑势必要扑到两人身上,而看她倒下的方位,正是宋锦无疑。   她这意外发生的太突然,等所有人听到惊叫转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聂冰清狼狈的扑在地上,而在她身前则是一脸惊吓的宋锦和叶子安。   宋锦十分好心的蹲下身,柔声细语的问道:“你怎么样,能不能站起来?”说着就要伸手去搀扶聂冰清。   聂冰清狠狠的推了她一把:“你给我滚开。”宋锦作势踉跄了一下,被叶子安顺手扶住。   叶子安冷笑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小锦我们别管她,就让她在这儿趴着。”   宋锦犹豫道:“我们就这样离开……不太好吧。”   “你没看人家不领情嘛,咱还是少管闲事了,摔疼的又不是咱。”   聂冰清气恼的狠狠咬牙,怎么回事,刚才她明明是往宋锦身上扑的,将她扑到地上,摔死她,最好把她脸摔烂了,她再顺手在她衣服上做点手脚,好光明正大的让她在众多媒体前“走光,”明天她就是各大头版头条最大的笑话,到时候看她还有脸嚣张,有宋锦给她当肉垫子,她自己肯定摔不疼,到时候再说自己不小心崴了脚,不是故意的,她能怎么着自己。   聂冰清想的很美好,可真正实行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一切根本就没那么容易,她刚才明明是朝宋锦扑过去的,她甚至都已经快挨着她的背了,突然宋锦背后就跟长了眼似的,侧身给叶子安摘掉落在头上的枯叶,然后她就与宋锦擦肩而过,华丽丽的摔了个狗啃屎。   宋锦背后不可能长眼睛,所以她一定是走了狗屎运才能躲过去的,聂冰清心底这样安慰自己,可就是这样她还是气恼不已啊,正想爬起来这时候才发现膝盖疼的不得了,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坏了,不会是把膝盖摔碎了吧。   柳颖暗骂了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还是一脸担忧的走了过去,“冰清,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摔疼了吧,来我扶你起来。”   几人与外场本就一步之隔,这边的动静自然很快吸引了会场外的众多媒体,看到宋锦的一截裙角,一窝蜂的涌了上去,霎时间闪光灯对准几人“咔嚓咔嚓”闪个不停,将聂冰清的丑态拍了个淋漓尽致。   聂冰清心底慌乱不已,正想顺着柳颖的手站起来,就在这时只听“呲啦”一声脆响,聂冰清勒的过紧的裙子终于承受不住从后背裂开一条缝,这时候她在柳颖的搀扶下已经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这种爆乳的晚礼服为了凸出胸型里边只衬了胸垫,而胸垫没了依托自然而然的往下掉,然后,聂冰清那白花花的身体就暴露在众多媒体前,被镜头捕捉了个正着。   聂冰清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感觉身上偏凉,下意识低头,她突然一声尖叫,双手下意识捂住胸口,惊恐的叫到:“别拍,都别拍。”   然而媒体拍的更疯狂了,这聂冰清虽说不算多火,但也算娱乐圈有名号的一号人物了,这正儿八经的露点走光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爆点了,更何况这些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的娱记,拍的那叫一个爽快,摁快门的手指那叫一个飞速,生怕晚了一秒就看不到此等风光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聂冰清身材还真好啊,看看那波涛汹涌的,怪不得有人戏称她“波霸”。   柳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下意识就松了手,往后退了一大步,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又干了蠢事,这时候再迎上去也只会吃力不讨好,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她咬咬牙,往后又退了退,尽量不引起人注意。   聂冰清用残破的衣服尽量遮着身体,身边的柳颖几乎被她当成了救命稻草,没想到她竟然离她而去,聂冰清下意识回头,那目光几乎带上了恳求,然而柳颖却撇过了头去,那嫌恶的目光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这一刻,孤立无援的聂冰清内心几乎绝望至顶点,她万分后悔自己方才为什么要听柳颖的撺掇去找宋锦的麻烦,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在娱乐圈汲汲营营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位置,却被她亲手给毁了,她几乎能想象到明天各大头条都将充斥她的各种“丑闻,”以及外界各种嘲讽鄙夷的眼神。   前后都是人,以及随后赶过来的明星,都站在一旁看热闹,没一个人上前帮忙,衬得孤零零的聂冰清格外可怜,其实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人心本自私,谁都不敢沾上这个麻烦。   叶子安看够了笑话,扯了扯宋锦的袖子:“我们走吧。”这聂冰清一看就不是个安份的,在什么场合都搔首弄姿的,这下有报应了吧,活该。   发现身边人没动静,叶子安扭头,却见静静立在那里的少女突然扭头对她说了句“抱歉,等我一会儿。”便朝着一众记者走了过去。   这些记者拍够了照片,再拍也没什么爆点了,看到走过来的宋锦一个个都停了手,宋锦对最边上穿着黑色外套的一个看起来二三十岁戴着黑框眼睛的男人轻声道:“可以把你的外套借给我吗?”   礼貌的轻声询问,双眸温柔而潋滟晴晖,像极了漫天璀璨的星斗,被问话的男人瞬间红了脸,整个人都有些呆愣,近距离看那张脸简直毫无瑕疵,美的摄人心魄。   男人直接懵了,少女又耐心的问了一句,直到身边人推了他一下,男人才回过神来,嘴里一边应着好好,一边手忙脚乱的脱下外套递给宋锦。   宋锦接过来,道了声谢谢,并附赠一个温柔的微笑,便转身朝接近崩溃边缘的聂冰清走去。   男人整个人都有些飘忽,还沉浸在宋锦那一个温柔的微笑里。   直到身上落下一件外套,将她裸露在外肌肤遮掩,聂冰清愣愣的抬眸,却见眼前的女子拥有着世间最温柔的一双眼睛,那深处,有怜惜、有嗔怪、更有愧疚。   这样的眼神令聂冰清忍不住鼻酸,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为什么偏偏是她给她救场,她不需要……   然而不等她挣扎,宋锦将外套紧了紧,低声道:“你要是不想出更大的丑,就给我老实点。”语气微带了一丝冷意,令聂冰清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心底刚升起的一点自尊心也立刻烟消云散。   宋锦站在她身前,将她的身子遮挡,面朝各大记者沉声道:“各位都是久经风云的资深记者,我相信你们的能力,更相信你们的人品,记者,这是一个崇高伟大的职业,肩负着为百姓为社会寻求真相的职责,然而有太多记者不负责任的歪曲事实,捏造流言甚至不惜以人身攻击伤害别人为代价以期达到自己的目的,虽然我国没有明确法律对此行为约束,但天理昭昭自在人心,你们扪心自问,这样做真的会让自己心安理得吗?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她顿了顿,在一众记者灼灼的视线下,身姿挺立,不卑不亢,“一个好的记者不该抓着一个女孩无意识而犯的错误揪着不放,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在你们眼中却是客观的利益,明日的头条有了,吸引力也有了,这个月的奖金也有望了,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做会毁了一个女孩的一生。”   这些记者本来还怪宋锦多管闲事,这里哪有你出头的份儿,可看着对方那亭亭而立的身姿,耳闻那温柔又凛冽的语气,令人下意识去反省,勾起他们心底那仅存的一点善心。   聂冰清愣愣的看着眼前人的背影,那么单薄,却又那么高大,将她牢牢的护在身后,仿似能抵挡所有的流言蜚语,千军万马。   她羞愧的垂下头,双手裹紧外套,忽然觉得多了些温暖,刚才压在心头沉甸甸的绝望都像找到了突破口,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给这个女孩一条生路吧,活在这个世上,谁都不容易,对你们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与她却是再造之恩,焦敏的悲剧真的不希望再次发生。”   提到焦敏众人都沉默了,这个女人去世已经有三年,在繁花百态的娱乐圈早已经没人记得这个名字,然而当宋锦提起来的时候,所有人心头同时掠过三年前那个夏天,那个忧郁而单纯的女孩。   焦敏在娱乐圈不过是个三流女星,在各大电影电视剧中常年跑龙套,在娱乐圈中这样的女星太多了,然而她被人熟知却是因为陷进一个“包养”丑闻中,对方是个高官,后来锒铛入狱,检察官查封出巨额赃款的同时,焦敏被此高官“包养”的传闻也被记者抖露出来,当时百姓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焦敏也因此火了,那时她几乎被各大媒体包围,外界的鄙夷谩骂几乎将她充斥,她的家人也未能幸免于难,她曾反驳过可外界无人相信她的话,最终她承受不了这些指责和无妄的猜测跳楼自杀,终年二十五岁,一颗年轻的生命就此陨落。   可就在她死后转折来了,有媒体曝光被“包养”的情妇另有其人,已携款逃到了国外,根本就不是焦敏,一切只不过是媒体记者为了点击率瞎编乱造,而焦敏就因为曾和那个高官有过一面之缘,就遭了无妄之灾,消息出来的时候全国都沸腾了,她们冤枉了那个姑娘,可人已死说再多又有何用,因此将被欺骗的愤怒都发泄在那家最初曝光焦敏被包养的媒体和记者身上,记者闻风声不对早就跑到了国外,媒体也关门大吉,群众奈何不得,后来自发发起悼念焦敏的活动,当时曾是一大社会热点,不少娱评人就记者职业道德和网络暴力发起过热烈探讨,久而久之这件事情就淡了,到现在几乎无人再提起,可被宋锦这么一揪出来,这些记者都羞愧的垂下了头。   她们其中不少人都是当初曾跟风大力报道焦敏事件的人,如果说那个记者是始作俑者,那么他们就是帮凶,如果没有其他媒体的煽风点火,事件也不可能发酵至那个程度,以至逼死了一条年轻的生命。   再想起宋锦刚才的话,如果明天将聂冰清的“裸照”发布到网络上,聂冰清在娱乐圈势必呆不下去,这对一个在娱乐圈打拼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点地位的人来说,将是多么大的打击,并且听说聂冰清家里条件很差,一大家子都等着她养活,退出娱乐圈她的收入来源就没有了,全家等着喝西北风去吧,万一再遇上个心理脆弱的,寻死觅活的,那不是第二个焦敏吗?   历来各大被爆“裸照”的女星都没什么好下场,不是黯然退出就是挣扎求生,最起码也是一落千丈,聂冰清这样的地位虽说还到不了举足轻重的地步,但在网上掀起个小水花还是没问题的,会给网站带来客观的流量,可之后呢?这种事大众也就三分钟热度,网站的利益也是锦上添花罢了,可对聂冰清却是致命的打击。   就像宋锦说的那样,对她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对一个女孩却是影响一生的。   一开始宋锦借外套的男人开口道:“你说的没错,是我们狭隘了,我这就把照片删除。”话落低头二话不说就把相机里刚拍的关于聂冰清的照片删除的一干二净。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开始把相片删除了,倒是有一个人冷笑一声,讥讽道:“宋小姐真是善良啊,善良的让我都忍不住以为是菩萨下凡了呢,只是宋小姐是否管的太宽,手伸的太长,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再说吧。”话里话外讥讽宋锦虚情假意,在这儿充当圣母。   宋锦目光落在说话的人身上,是个男人,三十岁左右,个子目测有一米六左右,在男人中算矮了,不胖不瘦,长的不能算好看,但也不难看,一双细长的眼睛敛着闪烁的精光,头顶有些秃,看起来比他所展示的年龄还要老些的样子。   这人正是娱乐周报的记者周亚,他从一开始就没被宋锦忽悠过去,这女人可真会打算盘,在这儿充当圣母,那些傻瓜被忽悠的团团转,他周亚可不会被这伪善的女人骗过去。   宋锦勾了勾唇:“这位记者同志真是与众不同,我虽然不算是个善良的人,但不会眼睁睁把别人逼上绝路,否则我良心难安,如果您觉得这人的生死与您没有关系的话,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   你要是敢把照片发出去,聂冰清有一点意外,那你就是罪魁祸首。   真是不动声色间就给周亚挖了个坑,周亚瞬间明白宋锦话中的意思,暗暗磨了磨牙。   还真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不仅牙尖嘴利,脑子也够使,最起码经此一役形象又更上一层楼,给这些记者落个好印象,还对聂冰清有救命之恩。   这样一来,谁再敢把聂冰清的照片发出去,将来聂冰清有一点意外,在场的都别想独善其身。   宋锦话落不再看周亚一眼,面向其他记者,微笑道:“你们都是有职业操守的好记者,以后娱乐圈的风气都要靠你们来维护,我人微言轻,你们也愿意相信我,真是令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吧,以后我只要有新闻,就第一时间找你们,至于谁能抢到独家就要各凭本事了哦。”话落那少女眨了眨眼睛,颇有几分可爱俏皮的意味。   这话别人听来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味道,但宋锦是谁,出道才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是炙手可热的红星,高收视率的电视剧在手,各大高端代言傍身,明年角逐奥莱斯影后的有力人选,而且他们刚才还听说了,她可是HR刚刚宣布的全球总代言人,这是要冲击世界的节奏啊,身上的潜力自不必说,现在就已经有大红大紫的趋势了,现在得了承诺,还不提前抱紧大腿,否则以后连门都摸不到。   除了周亚之外,这些记者对宋锦印象很好,人性本善,宋锦在聂冰清落难之际不怕沾染麻烦挺身而出,虽然不乏给自己营造形象的嫌疑,可面对这么美好纯善的女子,又觉得这样无端的猜测是对对方的亵渎,就足以证明她是个善良的人。   一开始借宋锦外套的男人趁周亚不注意的时候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相机:“还留着干嘛,真想逼死人家小姑娘啊,人也不容易,给人家留一条活路不行吗?”边说边快手把相片给删了个干净,等周亚反应过来去抢夺的时候已经晚了。   “程家栋,你别太过分,把我相机还我。”周亚咬牙切齿的吼道。   程家栋冷哼了一声,“那么着急干嘛,删干净了就给你。”刚才竟然对女神那么说话,就是着急死你也活该。   把删干净照片的相机扔个周亚,看到周亚手忙脚乱接住的样子,不屑的勾了勾唇,这周亚就小人一个,他朝其他记者道:“咱都说话算话,毕竟也都是成年人了,答应了就要做到,明天网上要是有任何关于此人不好的流言,我可不背这个黑锅。”   其他人纷纷响应:“对,我们都不背这个黑锅。”   周亚的脸一瞬间黑至锅底。   “我在这里代……。”宋锦忽然侧头对聂冰清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聂冰清愣了愣,她原来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人家根本没将自己放在心上,倒是衬得自己之前做的一切像个小丑似的,心底又羞愧又感动,垂眸低声道:“我姓聂,耳双聂,名冰清,冰清玉洁的冰清。”话落咬了咬唇,要不是宋锦今日挺身而出,明天她的名字就是最大的笑料和讽刺。   宋锦挑了挑眉,“挺好听的名字。”   那温软的眉目和眸中涌动的温暖令聂冰清一颗心涨涨的发酸发疼,她鼻头忽然一酸,大颗的眼泪就滚落了下来。   从人间到地狱,再从地狱到天堂,大致就是这样的感觉了吧。   柔软的指腹擦去她的眼泪,那人低声细语如脉脉温泉流入心扉,温暖了四肢百骸。   “女人是水做的,就是爱哭。”   宋锦扭头对众人道:“我在这里代冰清谢过大家,冰清说,她会以好的作品和人格来回报大家今日的善举,好人有好报,祝大家心想事成。”   这话听的众人心底喜滋滋的,还有点做好事的骄傲自得。   宋锦揽着聂冰清在众人的目光下离去,聂冰清始终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在宋锦身侧太过渺小,完全被宋锦的光芒掩盖了下去,众人的目光也理所应当追随着宋锦,对聂冰清也不太关注。   路过程家栋的时候,宋锦低声道:“谢谢你的衣服,洗过之后我会还给你的。”   程家栋赶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这衣服不值钱,扔了就是了。”整个人还沉浸在女神和他说话的受宠若惊中。   叶子安耸了耸肩,跟在后边,其他人看了场好戏也准备离场,古秋涵一直站在角落里,目睹整件事情的发生经过,看到人都走完了,才从阴影里走出来。   手指拽了把灌木细长的叶子,也不怕那叶子会割伤手指,攥在手心里揉成一团,目光在黑暗中笼着一层阴霾。   真是会当好人,那我就成全你。   她掏出手机,正想要打电话,柳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秋涵姐,你也在这里啊。”   古秋涵现在没心情搭理这种小货色,冷声道:“滚。”   柳颖笑脸僵了僵,下一刻笑容不改的迎上去:“秋涵姐,那宋锦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还想跟您平分秋色,真是做她的春秋大梦,刚才她那副假仁假义的面孔看的我都快吐了,感情全世界都是坏人,就她一个圣母白莲花,真是有够恶心人的,秋涵姐,你说是不是啊?”   古秋涵冷笑着瞥了她一眼:“你究竟想说什么?”   柳颖一看有戏,立马凑近,神秘兮兮的道:“那宋锦不是爱出风头吗?那我们就让她出够风头,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古秋涵眸光闪了闪,有种触目惊心的幽冷,吓了柳颖一跳,她瑟缩了一下:“秋涵姐,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所以呢?”她缓缓问道。   柳颖知道古秋涵心底比她还恨宋锦呢,知道这是个好机会,笑道:“我听说她和振辉太子爷交情匪浅,振辉太子爷不遗余力的捧她……。”刚说到这儿就发现周身寒气突然更甚,她搓了搓臂膀,刚抬头一巴掌就朝她脸上扇了过来,打的她头都朝一边歪去,耳边是女子冷酷绝寒的声音,阴冷彻骨。   “别把两人扯到一起,寒叶和她根本没有关系,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柳颖忽然想起眼前这位和江寒叶也传过绯闻,福至心灵突然就明白了,她压下心底的羞愤,捂着脸咬着唇委屈道:“是我说错话了,秋涵姐别生气,江总怎么可能喜欢她,一定是她勾引江总的,那女人就是个不知廉耻的狐狸精。”   眼角瞥到古秋涵微微和缓的脸色,柳颖心底一喜,自以为摸透了对方的心思,“只有您这样的绝世大美女才和江总那样的青年才俊是天作之合,宋锦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秋涵姐,江总日理万机的肯定很忙,没工夫收拾这种货色,您是他的心上人,理应为他的事情操劳,那宋锦肖想别人的男人实在让人不屑,也该给她点颜色瞧瞧。”   “你想啊,她不是自诩玉女吗?还敢站出来给别人撑腰,万一这事情落到她自己身上,她还有脸辩解吗?到时候她名声扫地,成为淫娃荡妇,江总看她一眼都觉得脏。”   古秋涵没想到这女人心这么恨,不过很对她胃口,她知道这女人在利用她,但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   她勾唇轻笑,漫不经心的剔了剔指甲:“是吗?”   看古秋涵明显不上钩,柳颖暗暗着急:“秋涵姐,你可不能心软啊,这女人是个劲敌,你要不早点出手就等着她把江总抢走吧。到时候你可怎么办啊……。”   古秋涵冷哼一声,眸光渐冷:“注定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所以啊,秋涵姐,对于那些倒贴上来的贱人就该给她们点颜色看看,否则不知道天高地厚,还以为自己多能耐呢。”   古秋涵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何必呢,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何况寒叶也不是真心喜欢她的。”   柳颖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边都是什么,她话都说的这么明显了还不明白,等宋锦那贱人真把江寒叶抢到手我看你哭都没地儿哭。   “秋涵姐,你可真善良,可对宋锦这样心机深重的女人来说,你的善良只会成为她得寸进尺的理由,你看今晚,明明你才是全场最美的,可所有人明显更喜欢她,所以啊秋涵姐,你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必须主动出击,将那个女人踩到尘埃里去。”   “哎,还是不要了吧,我和她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寒叶对她,可能也只是一时的迷恋吧,他玩够了终究还是会回到我身边的,毕竟,我们可是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呢,这一点是宋锦无论如何都不能相比的。”   柳颖立刻拍马屁:“哇塞,你和江总原来是青梅竹马啊,好浪漫,这样一来,就更不能让宋锦那贱人搞破坏了,秋涵姐,为了你的终身幸福你可一定不要心软啊……。”   “可是我每天都要拍戏,根本没有时间,再说了,宋锦年龄那么小,也许只是暂时被繁华迷昏了头呢?她还是个孩子,还是不要跟她计较了吧。”   “都要抢你男人了,你还不跟她计较?我是该说你善良呢还是该骂你傻呢,秋涵姐,平时看你一副女王气势的挺厉害,没想到也是外强中干绣花枕头一个啊。”柳颖转变路线开始用激将法了。   古秋涵果然上钩:“那你说该怎么办?”   柳颖看了眼四周,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凑近古秋涵耳边嘀嘀咕咕。   柳颖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还以为成功鼓动了古秋涵骄傲的不得了,殊不知在她刚转身的那刻,身后女人眼底毫不掩饰的鄙夷嘲讽。   蠢货一个,既然是你自己撞上来的,那就做我手中第一个试金石吧。   古秋涵抚了抚鬓角,看了眼四周,才迈着优雅的脚步朝出口走去。   没见到古秋涵出来,记者以为她从别的出口离开了,都不再等下去,所以古秋涵出来的时候门口一个蹲守的记者都没有,这对一向众星捧月的古秋涵来说简直是又一个侮辱。   她狠狠捏了捏皮包,上边装饰用的铆钉狠狠刺痛了她的手指,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司机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到现在还没开车过来。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一条短信发过来,古秋涵眸底一喜,迫不及待的打开。   然而当看到那条消息后,眸光渐渐阴沉,最后终于忍不住把手机纂了出去,狠狠的摔在地上,电池都摔了出来。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阴沉的声音在夜风里更添一份冷戾,这个夜,似乎有些冷了。   同一时间正在公司加紧处理事物的江寒叶猛然打了个喷嚏,助理赶紧着急的问道:“江总,您怎么样,是不是感冒了?”   江寒叶摆摆手,“无事,继续吧。”   助理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低头开始自己的工作,最近全公司上下忙的不得了,连好好吃顿饭都成了奢侈,晚上十点了还在公司加班,而江总比他们还拼,三天了公司一步都没出,吃住都在办公室,看看那眼下的青黑还有那胡子拉碴的样子,哪里还有往日的俊美倜傥。   江寒叶目光落在手机上,想起之前看到的那条短信,忍不住皱了皱眉。   想了想,他拿过手机,编辑短信,手指摁在发送键上,久久停留。   屏幕上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沉默的面孔映照的带有几份无奈。   最终,摁下。   古秋涵知道自己约江寒叶出来,他是绝对不会赴约的,自从出了那次宾馆的绯闻之后,他就不再相信她,古秋涵另辟蹊径,他不是喜欢宋锦吗?用宋锦当诱饵不怕他不出现,到时候他的出现,就是对宋锦最大的羞辱,有那么多媒体在场,明天就能嚷嚷的所有人都知道。   不是都喜欢看热闹吗?这场三角恋那就闹的更热闹些,越乱越好……   她派了个人在他公司附近守着,只要他现身她这边就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她手中捏的有他的致命把柄,到时候他一定会乖乖的配合自己,本来她不想做的这样绝的,可是她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所以,她宁愿和他一起沉沦到地狱……   可是连她最后一点渴求他都不答应,他没有现身,甚至连公司都没出,呵呵……我可以理解为你对宋锦也不是那么上心吗?   可是现实异常残酷,他刚才发过来一条短信。   不要再做无用功,否则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字里行间,多么冷酷,多么无情,衬得她像个上窜下跳的小丑。   可是,怎么办,你是我今生的执念,既然得不到,不如一起毁灭罢了。   走在深夜的冷风中,古秋涵眸底掠过一抹疯狂,又被她极快压下,她喃喃的声音出口就消散在夜风中。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无义……。”   “寒叶,这是你逼我的……。”   聂冰清的经纪人和助理瞬间围了过来,她的经纪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名叫张意,手底下同时有好几个艺人,对聂冰清平时不太关心,但好歹是自己带的艺人,真出了什么事儿她也落不了好,因此她对着宋锦真诚的说了句谢谢。   宋锦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看不惯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女人罢了,她也受了惊,你带她回去好好休息吧,这几天不要出来工作了。”接着又道:“虽然那些人答应了不再发照片,可是我怕有人阳奉阴违,所以恐怕还要您多操心了。”   张意看这女孩面面俱到又温柔又细致的,心底感动的不行,“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放心,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她们公司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聂冰清虽然在公司不受重视,可公司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人受欺负,必要的时候要是要使用强硬手段的,即使明天依旧有不雅照流出来,已经比预期要好处理多了,这一点张意是真心感谢宋锦挺身而出的,她太明白在娱乐圈今晚的事情如果大肆宣扬对一个女星的打击有多大。   宋锦正要转身离去,一直呆在张意怀中沉默的聂冰清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宋锦的背影低低道:“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宋锦没有转身,摆了摆手:“谢谢我接受,但是对不起,还是算了吧。”一码归一码,她心眼还是很小的。   聂冰清双手紧握,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背影,心底有丝不受控制的慌乱,她知道了吧,她一定知道了吧,自己之前故意摔倒是想对付她的,可是她即使知道了还是以德报怨解救她与水深火热之中,这份大度和良善不是谁都能有的。   聂冰清心底的悔恨无以复加,当然也将罪魁祸首柳颖恨透了,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绝对撕烂你的脸。   她趴在张意怀中,一晚上的担惊受怕恐惧悔恨在见到亲近依赖的人后一朝爆发,她哭的声嘶力竭:“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张意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还是尽力安慰她:“别怕,别怕,张姐不会让你有事的,相信我,嗯?”   宋锦刚走了两步,孔圣香就走了过来,“我的姑奶奶啊,你可吓死我了,真是的,逞什么英雄,别人碰到这种事躲都来不及,你怎么偏偏凑上去,你啊,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孔圣香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不过眼底却满是笑意和温暖。   “哎呀孔姐我答应你,就这一次行吗?下次绝对袖手旁观扭头就走。”宋锦那性子眦睚必报,要不是她精明今天出丑明天被逼退出娱乐圈的就是她了,她有那么大度良善?别开玩笑了,她当时是懒得搭理的,毕竟都是那女人咎由自取,自讨苦吃,这都是报应罢了。   可是看到那女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用最屈辱的方式承受所有人的目光和镜头时,同为女人,她竟然忍不住心软了,宋锦忍不住摇头冷笑。   从死人堆里淌出来,早磨练了一颗绝情冷漠的心肠,她竟然也会心软?自己都先笑了。   她只不过可怜那个女人罢了,不明所以的被人当枪使,更何况她也受到惩罚了,别看宋锦站出来替她说话让那些记者把照片删了,事情有那么简单?别天真的骚年,明天该流传还是要流传出来的,她只是顺道提升一下自己的形象顺带收买人心罢了。   看,这笔买卖多划算。   宋锦在心底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只是不想承认自己那一瞬间,该死的心软。   回到房车上,蒋曜也在,蒋曜自是听说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没说什么只是给李翔打了个招呼,密切关注网上关于宋锦的舆论,务必在一开始就把舆论权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回去的车上,想起什么宋锦忽然问道:“蒋哥,你之前给我接的HR代言,我记得你明明说的是华夏区代言,可为什么今晚酒会上却突然宣布我是全球总代言人?是我之前记错了吗?”   蒋曜愣了愣,遂即脸上带了一丝笑意:“这件事我正要跟你说。”   ☆、215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回去的车上,想起什么宋锦忽然问道:“蒋哥,你之前给我接的HR代言,我记得你明明说的是华夏区代言,可为什么今晚酒会上却突然宣布我是全球总代言人?是我之前记错了吗?”   蒋曜愣了愣,遂即脸上带了一丝笑意:“这件事我正要跟你说。”   “HR方面的人不久之前联系我,说是要定你为全球总代言人,让我明天去谈一下代言费及合约的事情。”说着蒋曜眸底染上了一层喜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从华夏区代言变成全球总代言,但与你来说却是好事,两个代言的含金量不可同日而语,自此之后在时尚圈没人再敢小看你,这跨出的第一步也总算是成功了。”   蒋曜心底也有些纳闷,之前宋锦能拿下HR华夏区代言,蒋曜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的,没想到转头大饼竟然砸头上了,不过这馅饼不是那么好吃的,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之后网上肯定有关于宋锦不好的言论,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对于浸淫娱乐圈多年手段了得的老油条来说,不仅不慌乱反而有些跃跃欲试的期待。   很久没有这样的热血冲动了,面前的这个少女,比他带过的所有艺人条件都要出色,不仅拥有做巨星的一切内外潜质,还不缺运气,本人也足够聪明,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的名字足以风靡全世界。   这样的巨星从自己手底下带出来,即使是心性稳定如蒋曜,也忍不住气血翻滚,激动自豪。   宋锦挑了挑眉:“对方没说因为什么吗?之前的代言人呢?无缘无故就换成我了?”宋锦并没被天上掉的馅饼砸昏了头,为自己的好运气而沾沾自喜,她目光放的长远,这中间绝对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她现在只是个小明星,明星虽然看着风光,名利双收,实则最是被动,在某些高高在上的人眼中不值一提,也许伸伸小手指就能弄死的那种,当然这是在外人眼中的她。   她只是多想了一层,相反若真是好运气宋锦也无话可说。但宋锦从不会信这种无缘无故的好运气,她总是喜欢把事情往坏的方面想,某些方面也算是未雨绸缪,这种性格让她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总是能格外的镇定,然后定下心来从容应对,也让她在前世无数次危难中逃出生天。   蒋曜听懂了宋锦的意思,敛了笑容沉声道:“你放心,我会打听清楚的。”对于女星而言这种好运气通常伴随着某些人的“临幸,”如果是真的,那就有些糟糕了,宋锦如今风头正盛,也不外乎被某些所谓的“大佬”看上,先给个蜜枣尝尝甜头,若是一些虚荣心强的女星就乖乖的上钩了,但宋锦……不说她自己的态度,蒋曜就绝对不会答应的,那是一条自毁的道路,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艺人走上这条不归路。   不过反观宋锦的态度,蒋曜欣慰又赞叹,明明年龄比他小那么多,却比他更清醒,看的更透彻,不过这孩子早熟的让人心疼啊,孩子父母究竟是怎么教出来的?   蒋曜忽然想起,从认识宋锦至今,对她的家庭一无所知,甚至连她是哪儿的人都不知道,他有心想问问但又无从问起,怕触了这孩子的伤心事,貌似以前听孔圣香唠叨过一句,宋锦这孩子是个孤儿……   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看到宋锦已经闭上眼在休息,他压低了声音对孔圣香交代:“明天上午我去和HR的人交涉合约事宜,你带着小锦出席活动,一定要谨慎,切不可冒失,有什么事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大概中午之前我就能赶回来了。”   蒋曜絮絮叨叨的模样衬得孔圣香跟没见过世面似的,拜托她也是带过不少明星的好不,包括古秋涵在内,大风大浪的见过不少,还不至于没了你蒋曜就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小锦照顾好的。”孔圣香拍胸脯保证,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明天就让你看看姑奶奶的本事,哼哼!比你金牌经纪人也是一点不差的,否则当初怎么会被江寒叶看重挖来给宋锦当第二经纪人,江寒叶可是秉持齐歌的“遗愿,”留给宋锦的都是最好的。   看孔圣香这样子就知道她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也不再多说什么,知道孔圣香这人有些傲气,他再说只能适得其反,而且他明白孔圣香本身能力并不差,也是老油条了,应对突发情况应该也不在话下。   沉香敲门进去的时候,洛秀正伏案工作,桌子上堆了一堆的资料报表,一张两米宽的大办公桌简直没有空余的地方。   办公桌旁一盏台灯散发着熏黄的柔光,将那伏案的身影映照的多了几分单薄,那侧脸在认真的时候显得有些冷漠,一如既往的俊美,却也更触目惊心的冷酷。   “主子,该休息了。”洛秀的身体经过那次风寒,被压下去的顽疾又有兴风作浪的态势,应该好好休养的时候他偏偏每日忙到深夜,久而久之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   然而每次他劝说的时候,主子总是不在意,虽然为了公司发展这样做无可厚非,但沉香知道,在主子心里,这些从来就是可有可无的,而且以主子的能耐,不用如此拼他也能牢牢收住自己现在的地位。   说到底,更多的还是为了宋小姐。   洛氏和J&D集团达成合作如果之前只是为了壮大洛氏及为了进击国际铺路,而现在,则成了必须,必须要让J&D集团看到洛氏身上巨大的潜力,以及,和洛氏捆绑在一起。   其实J&D集团只是个跳板,主子看上的则是J&D集团背后的梅菲家族,这个M国最强势神秘的第一财团,是连国会都忌惮三分的存在,如果和这个家族搭上关系,安德烈格瓦斯那里也会好下手一些,最起码能免除很多后顾之忧。   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宋锦身世的脚步,为了孩子安康,为了宋锦不再忧虑,更为了他们的未来,他一直在隐忍,在努力,试着像齐歌说过的那样,尽到一个男人的责任,他在慢慢学习,慢慢成长,而这个慢,却已经是他最快的速度,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洛秀看了眼手表,二十二点四十五分,还早。   “淮阳什么时候回来?”洛秀问道。   “明天早上的飞机,中午就到。”沉香恭敬回道,淮阳代洛秀在M国和J&D集团谈合作案及后续事宜,淮阳这个人能力手腕都不错,洛秀派他去很放心。   洛秀点点头,具体的等淮阳回来再商量。   “宋小姐已经拿到HR全球总代言的名额。”沉香还是多嘴的提了一句,看到洛秀明显愣了一下的神色,心底叹了口气。   宋小姐知道吗?主子在背后为她默默做了那么多,只是想能尽可能多的给她更好的,让她未来的路走的更顺畅一些。   洛秀眉头微微蹙了一下,目光望向窗外,这个夜如此漫长,月光皎洁幽凉,此刻的她,是否也在仰望同一个月亮。   宋锦此刻刚到家,脱了鞋子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喝了杯白开水,一边拿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到窗前。   她不会伤春悲秋,看着月亮心底也仅是有点戚戚然罢了,很快她就把那点负面的情绪赶走,扔了毛巾任凭头发半干就躺在了床上。   而现在,网上因为她酒会之后维护聂冰清的一席话再一次成为舆论热点,下午见面会风潮还没过去,又被新的热点覆盖,不变的是同一个主角。   当时宋锦的一举一动都被摄像头拍了下来,之后被po到了网上,再一次成为全民讨论热点,尤其是她挺身而出的行为,那大义凛然的风姿,将狼狈的聂冰清护在身后的举动,都被网民盛赞娱乐圈的一股清流,再对比柳颖望风而逃的举动,无疑宋锦更得人心,她又拿出焦敏做对比,更是让大众想起三年前的惨案,一面称赞宋锦一面又反思自己,痛斥那些无良媒体的同时又对今晚在场记者的深明大义而拍手叫好,在这样的风潮下,明天要是还有聂冰清的不雅照流传出来,那个记者和媒体绝对要被全网民的唾沫喷死,这样一来,加诸在聂冰清身上的伤害就减缓了很多。   聂冰清虽然在娱乐圈混了多年,但她实则没怎么大红过,所以现在人气还不抵宋锦一半,所以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她算是沾着宋锦的光火了一把,她以一个受害者的姿态接受众网民的祝福,同时又被宋锦的粉丝安慰。   回到家的聂冰清洗过澡换过衣服窝在沙发里,看着微博下暖心的留言心下微暖,虽然句句不离宋锦,但她知道,她除了感恩不会再生出别的不该有的情绪来。   “谢谢你们的祝福,也谢谢宋锦的出手相救,今日于我是重生,明白了很多事情,也看清了一些人,以前的自己太过愚蠢,也太浮躁,以至于识人不清险些误入歧途,幸得醒悟的还不算晚,以后好好的,晚安。”微博上附上这段话,她便不再关注,关了手机。   洗尽铅华,褪去荧屏上的面具,这一刻的她,有着如水般的清秀美丽。   她出身农村,家里受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的影响,为了捞男孩子一直生一直生,直到生了六个女儿,第七个终于捞到了儿子,可想而知家里穷成了什么样子,她排行第三,在父母眼中自然是不受重视的存在,初中毕业就随大流北上打工,她进过厂子干过服务员洗过盘子睡过天桥,直到后来被一个星探慧眼识中她朴实的外表下清秀的容貌,把她带进了娱乐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一脚踏进繁华的娱乐圈,可想而知她有多惶恐多兴奋,最初的激动过后,她就被残酷的现实打击的一蹶不振,没后台没人脉除了出卖身体就只有被欺负的份儿,她挣扎过反抗过到最后还是屈服了,一大家子靠她养,她有什么资本随心所欲。   直到后来越陷越深,渐渐的,她迷了心,花了眼,干过不少蠢事,也得罪过不少人,就这样在娱乐圈高不成低不就的苦苦挣扎着,她甚至有一度自暴自弃,怨恨上天为什么给了她好容貌却没给她一个好的出身,现在看来,自己终究太过肤浅。   有那个嫉恨别人的功夫,不如花时间用在提升自己的演技和修养上,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而不属于自己的,争什么呢?   她垂眸低笑了一下,脑海里掠过那个少女莹白的侧颜和温柔的话语,仿似就在耳边,令她心底浮荡起一层柔软的涟漪。   谢谢你,让我明白了这个道理。   姜新雨晚上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听到身边人七七八八的议论,隐隐约约听到范允希这三个字,她平时不太关注八卦,因此还没知悉网上沸沸扬扬的消息。   魏离倒是听说了,不过对方没问她才懒得提呢,到时候少不得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这个有公主病的小公主,可难伺候了呢,特别是遇上范允希的事情,那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全校谁不知道她痴恋范允希,而范允希却对她不屑一顾,因此她这个堂堂京大校花就真的成了一个笑话。   姜新雨是个心里憋不住事儿的,站起来就走到邻桌,“喂,你们在说什么呢?范允希怎么了?”她那傲慢的态度让这一桌人恼怒又无可奈何,谁让人家家里有权有势呢,听说爸爸是政府高官,妈妈又是女强人,世界五百强呢,说是白富美一点都不为过。   “你还不知道呢?”那人一脸惊讶。   姜新雨挑了挑眉,“我需要知道什么?”那一脸高高在上的样子真让人想把餐盘糊她脸上,有钱了不起啊,得瑟什么得瑟,但心底再叫嚣,面上还是堆着笑意说道:“就是有关范校草的啊,网上到处都是他的新闻,他现在可出名了呢。”心底有点幸灾乐祸,等你知道的时候看你还能不能这么高傲,一心追逐的校草心里竟然有了别的女人,还为了那个人上头条了呢,而且那个人啊……   那人仔细打量了下姜新雨,长的是不错,但这个校花的名头其实是掺了水分的,想当初她和舞蹈学院大美女谷卉的校花之争那是一个腥风血雨……但和宋锦相比那就不够看了,除了家世清白了点,其他的哪都比不上宋锦啊。   姜新雨皱了皱眉,掏出手机上网,各大新闻的头条都被宋锦给沾满了,她耐心的看完,终于忍不住“砰”的一声把手机拍桌子上,吓了众人一跳。   “这个宋锦什么玩意儿,允希怎么可能喜欢她,一定是假的,肯定是媒体胡编乱造的,我不信。”她咬着唇辩解,但太过苍白无力。   霎时满食堂的人都朝她看了过来,她大吼道:“看什么看,吃你们的饭。”她跋扈起来那也是相当强劲的。   魏离不能再袖手旁观下去,她走到姜新雨身边把她拉离开食堂,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见四周无人才低声劝慰道:“你别多想,这网上都是瞎写的,一些无良媒体的捕风捉影而已。”   姜新雨双眸恨恨的瞪着她:“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好啊,竟然故意瞒着我,你想看我的笑话是不是?”说着逼近了一步恨不得撕了她。   魏离无奈的叹了口气,一点都不怕她这个样子,“这就是我没告诉你的原因,你一遇上范允希的事儿就理智全无,但纸包不住火,你终究还是知道了。”   “我把你当好姐妹,你竟然忍心瞒着我,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新雨,你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我不告诉你当然是为了你好,这消息本来就是假的,你听了只会影响心情。”魏离劝解道。   姜新雨平时就最听魏离的话,刚才也是被怒气一时冲昏了头脑,才会口不择言,她垂着脑袋,低声道:“阿离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我就知道你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不过正因为我太信任你,在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的时候才会那么愤怒,希望你原谅我的不懂事。”   魏离摸了摸她的头,亲昵的道:“咱俩谁跟谁,说这么客气的话干嘛,没得生分了,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见色忘义,否则我可不再原谅你了。”   姜新雨点点头,遂即抓着她的手,急切的问道:“新闻真的是假的吗?可是都有照片为证,他都抱她了啊……。”心里很不舒服,就跟吃了苍蝇般呕人。   魏离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哪个男人还没个女神,就比如我哥,他特别喜欢邓丽君,简直到了为她痴迷的地步,但我嫂子有说什么吗?不还是和我哥好好的过日子,生儿育女,持家有道,我哥也待她特别好,所以,像这种对偶像的喜欢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儿。”   姜新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想起什么撅着嘴巴不满道:“可是对方是宋锦啊,那么年轻又那么漂亮,我想起来心里就不舒服,你说允希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啊,不是对偶像的那种喜欢。”   魏离笑了笑:“傻瓜,那宋锦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她怎么能与你相提并论,没得掉了身份,像那种演戏的私生活都乱得很,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摸过了,范允希终究会看清她的真面目,到时候他肯定会不屑一顾。”   姜新雨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允希只是被她的外表迷惑了,等了解了她是什么人之后,肯定不会再喜欢她了,到时候我一定要把他追到手。”   魏离眼底划过一抹嘲讽,真是个单蠢的小公主,都追了这么久了范允希还无动于衷,说明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就是追到八十岁也无济于事,不过这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嗯,我相信范允希一定会被你的真挚打动的,加油。”   姜新雨撇了撇嘴:“怪不得下午那么重要的篮球赛他都没来,原来是去见宋锦去了,害的我等了那么久,不行,我一定要当面找他问个清楚。”话落就朝范允希所住的男生宿舍楼跑去,魏离拉都拉不住她。   在男生宿舍楼下等了好久都没见到他人,打他的电话又关机,姜新雨有些气馁,魏离也劝她别冲动,她现在还不是范允希的女朋友呢,这样做只会引起他的反感,但姜新雨小公主这会儿就是铁了心的要见范允希,所以魏离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魏离也懒得劝她了,这姜新雨被家里人宠坏了,性子高傲又拎不清自身,之前在京大家属院见到一个美少年之后就魂不守舍了两天,那两天把范允希都抛到了脑后,满脑子都是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少年,那几天她们天天往家属院跑,后来再没遇上那个少年,久而久之她就灰了心,一颗心又重新回到了范允希身上,为了追范允希没脸没皮的,把她们女人的脸都丢尽了,偏偏人家范允希视她这个堂堂校花为无物,从没给过她正眼,她还不死心,在学校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看她这个校花的笑话呢。   至于她这个校花的名头,魏离更呵呵了,姜新雨刨除家世,卸了妆不穿那些时髦靓丽的时装,她比路人甲也好不到哪儿去,当初谷卉才是名正言顺的校花,可她不依不饶,让家里人给她刷票,在论坛上造势,她才拿到了校花这个名头,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她这个校花名头有多掺水分,谷卉是舞蹈学院这一届最出色的学生,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不论再打压校花就是校花,所以在京大有两个名义上的校花。   要不是为了……她才懒得管她呢,说实话,姜新雨和宋锦差了那不止十个谷卉,除了家世,你哪点比得上人家,范允希眼又没瞎,凭什么舍宋锦而选你,泡到全民女神不比你这个假校花更有面子?   当然,除非范允希看上了你家的钱权,但据她所知,范允希家里条件也不差,听说父亲还是HR华夏区的总监呢,母亲听说也在一外企当高管,父辈家里还是书本网,才不稀罕你家那点钱。   这时候和范允希同宿舍的刺猬头男生从寝室里走了出来,身边还有两个同伴,都是范允希的室友,三人看着像是要出去吃饭,姜新雨早就对范允希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当然知道这三人是他的室友,于是兴高采烈的迎上去,“你好,我想问一下范允希在宿舍吗?如果在的话能不能把他叫出来一下,我找他有事。”近距离才看清这三人脸上都有伤,鼻青脸肿的被路灯一照有那么点渗人。   刺猬头一看拦路的女孩,突然就乐了,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校花姜新雨吗?整天跟在范允希屁股后头转,他们想不认识都难,正满心怒气无处发泄呢,范允希的跟屁虫就自己撞上来了。   刺猬头和身边两个男生交换了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脸上挂着一抹痞笑:“呦,这不是姜大小姐吗?怎么、找不到允希了?”   姜新雨不喜欢他们满身痞气,可看在有求于人的份儿上,她忍了,她笑着又问了一句:“允希在宿舍里吗?”   刺猬头男生探身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好香啊……。”那模样十足十色狼。   姜新雨脸腾的就红了,赶忙捂着胸口后退了一步,恼怒道:“你干什么?”   “还是个雏儿呢,范允希那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可不会怜香惜玉,不如便宜了我们吧,你放心,哥哥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绝对让你醉生梦死……。”说着就朝姜新雨伸出手去,直接往她胸前摸去。   “啊……你个流氓,给我滚开。”姜新雨拿着包直接砸他身上,另外两个人将她围住,姜新雨连退都没得退,这时候她心里快吓死了,允希的室友怎么会这样。   “范允希没少跟我们抱怨,说你追着他跑烦都烦死了,没自知之明不说还长的不好看,校花名头沽名钓誉,他喜欢的可是宋锦呢,那个漂亮的不得了又年轻的明星,他为了那个女人还和我们打了一架,你看我们脸上的伤,都要毁容了,你要真喜欢范允希,是不是要代替他赔偿我们呢?我们要的不多,陪我们一晚上就行了,虽然长的没啥味道,但好赖是个雏儿,也勉强能下的去口……。”这些污言秽语听在姜新雨耳中简直是晴天霹雳,一面是范允希对她的厌恶,一面是这些人丑恶的嘴脸,她简直要羞愤欲死。   “闭嘴你们给我闭嘴,混蛋,都给我滚……。”她大吼道,却只换来对方无尽的嘲笑。   “宿管老师来了。”有人突然大叫一声,几人都愣了愣,姜新雨忽然被人拉住手,扯住一路狂奔。   直到跑到人多的地方,两人才渐渐平息下来,魏离松了手,一扭头就看姜新雨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脸色苍白的厉害,瘦弱的身体摇摇欲坠。   “新雨,你怎么了?”   “哇……。”姜新雨突然就哭了,抱着魏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引得行人都看了过来。   “原来在他眼中我就是这样的烦人,他真的喜欢宋锦,为了她还和室友打架,他怎么可以这样。”   魏离翻了个白眼,却还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那些人的话你别信,都是骗你的,你没看他们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看就不是正经人……。”谁知这时候姜新雨忽然推开了她,退后一步冷冷盯着她。   “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个傻子吗?别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都辨别不出来吗?到现在你还在骗我……。”   她忽然转身大步离开,“那几个臭流氓,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掏出手机就开始给她表哥打电话。   姜新雨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的掌上明珠,但她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是混黑道的,很有手段,上高中的时候有人欺负她,她表哥带人把欺负她的人打了,之后在高中再没人敢找她麻烦,这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想到表哥。   “新雨……。”魏离立马追了上去,这姑奶奶的性子还真是阴晴不定。   没过多久,姜新雨的表哥就到了,那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穿着背心长裤,双臂和胸口有着大片纹身,看着特别渗人,长相和姜新雨有几分相像,尤其是一双细长的眼睛,别人看到还以为是亲兄妹,不算多帅但颇有一股凶狠的气势,倒也容易令女孩子动心。   姜新雨一看到表哥卢奇的身影立马飞奔了过去,扑进他怀中哭诉道:“表哥你终于来了。”   卢奇拍了拍她肩膀以示安慰,眸光阴沉了下来,在黑夜中黑黝黝的,颇有股凶狠的意味,仿佛一头恶狼似的,不小心看到的魏离心头颤了颤,赶忙移开了视线。   她是第一次见到姜新雨总是挂嘴上的表哥,果然是混黑的,那满身气势太吓人了。   “谁欺负你了?老子扒了他的皮。”语气更是带着一股子凶悍,听的人两股颤颤。   最后那调戏姜新雨的三个男生被卢奇带来的小弟给逮到校外的墙角狠狠收拾了一顿,这些人都是正儿八经道上混的,手里都沾过血,受到老大的暗示,下手决不留情,直把三人给揍得哭爹喊娘。   “饶命啊,我只是跟她开玩笑的,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真的欺负姜大小姐啊,姜小姐求求您饶了我们吧,以后我们给您当牛做马……。”卢奇一脚踹上对方心口。   “你TM有资格给我妹当牛做马吗?我警告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目光阴恻恻的盯着他裤裆:“我把你阉了当太监。”   对方吓得差点昏过去。“是是是,我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谁TM稀罕你的狗屁发誓,以后给我老实点。”卢奇恶狠狠的说道,那脸色跟活阎王似的,连姜新雨都有些怕他了。   姜新雨也上去补了两脚:“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竟然用你的脏手摸我,想想就恶心。”   卢奇一听这话眸光一沉,走过来拉住姜新雨,一脚踩在那人手腕上,只听“咯嘣咯嘣”脆响,那人的惨叫无比痛苦。   “他竟然用脏手摸你,我就该把他的手给剁了。”说着就往腰间一抹,摸出来一把埕亮的匕首,路灯明晃晃的照在匕身上,反射出来的冷光让对方直接昏死了过去。   姜新雨没想到表哥来真的,她害怕闹出人命,赶忙拉住他的手,“表哥他也没摸到我,还是算了吧,咱也教训过他们了,走吧。”   “哼,算他走运,今天就饶他一命。”匕首又重新塞回腰间。   姜新雨本来有事想要问那人,是关于范允希的,但看对方昏死了过去,其他两人也吓得不轻,踌躇了一下还是拉着表哥离开了巷子。   魏离吓得不轻,走出巷子脸色还是苍白的,新雨的表哥真是太凶狠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表哥,你帮我出气,我请你吃饭,走,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傻瓜,跟表哥这么客气干嘛呢,表哥还会花你的钱?表哥请客,你随便点。”这时候才看到始终跟在后边的女孩子,一头黑亮的长直发,清纯娇柔,仿佛一朵清新的的百合花,那苍白的脸色在黑夜里又多了几分令人怜惜的柔弱。   卢奇皱了皱眉,呵斥了一声:“走快点。”   魏离被这一吼吓得睫毛颤了颤,仿佛花瓣上晶莹的露珠欲滴不滴,那双黑亮的大眼睛直愣愣瞅了过来,清澈纯净,仿佛清水一样干净。   卢奇愣了愣,继而脸色更黑。   “女人就是麻烦。”说着扭头大步往前走。   看那活阎王走远了,魏离赶忙拍了拍胸口,那眼神真是吓死人了,她现在真想拔腿就走,还要跟他同桌吃饭,想想就饱了啊……   饭桌上,魏离默默减少存在感,卢奇不住的给姜新雨夹菜,魏离想这活阎王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啊。   姜新雨抱着酒瓶不撒手,没一会儿就醉了,嘴里不停的喊着范允希的名字,喊着喊着就哭了,卢奇有些手足无措的抱住她:“小雨,你这是怎么了?”   姜新雨突然抬头,双手捧着他的脸,双眼迷醉的看着他,嘴里喃喃道:“允希,你是允希吗?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可是你为什么要那样伤害我,我是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喜欢别的女人,我不允许……。”   喝醉酒了的她把面前的人当成了范允希,嘴唇下意识就朝对方的嘴亲去,卢奇愣了愣,忽然一只手擎住姜新雨的肩膀,皱眉:“你喝醉了。”   姜新雨不住的挣扎,企图挣脱开他的桎梏,可惜她哪里是卢奇的对手,闹了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卢奇忽然看向对面一直在尽力减少存在感的女孩,想了想用尽量不那么凶的语气问道:“你是小雨最好的朋友,对她的事情应该也了如指掌,她口中的范允希,是谁?”   魏离默默放下筷子,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的时候,对面的人沉声道:“我是她哥。”不用担心我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魏离抬眸,坐在对面的男人很高大,一双眼眸黑沉沉的,看着很凶狠,双手却温柔的把姜新雨圈在怀中,让她靠在自己宽阔的怀中,舒服的入睡。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魏离突然很羡慕姜新雨,以前也羡慕,却没有这一刻如此强烈。   有人把她捧在掌心上宠爱,关心她,爱护她……   她垂眸,掩饰去眼底的神色,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在卢奇的角度只能看到女孩漆黑的发顶和那白皙的能反光的脖颈,他忽然皱了皱眉,这女孩的肩膀怎么看着那么单薄瘦弱……   “范允希是我们学校的校草,也是新雨的心上人,她追了他很久,可范允希从来都没有动心过……。”   女生宿舍楼前,魏离在等室友下来和她一起把喝醉的姜新雨抬上去,她扶着姜新雨,垂着脑袋看着眼前那双黑皮靴。   “照顾好小雨。”一张纸条伸了过来,魏离愣了愣,抬眸,男人一双眸子黑沉沉的,一如这深黑的夜幕。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事给我打电话,毕竟你总是和小雨一起,我怕小雨有意外来不及联系我,就麻烦你了。”   魏离伸手接了过来,把纸条攥在手心里,又垂下了头颅。   那纸条却有些烫手心,原来也只是为了姜新雨的安危。   “等小雨醒了帮我转告她,哥会让她心想事成的。”男人眸子里划过一抹狠戾,他卢奇的妹妹看上他那就是他的福气。   魏离心里惊了惊,正想问他想干嘛,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她有资格和立场问吗?   “行了,她的室友来了,我就先走了,记住我刚才的话。”话落男人大步转身,高大的背影在夜幕中渐行渐远。   魏离看着他的背影愣神,直到室友拍了她一下,才回身。   “刚才那个帅哥是谁啊,看着还蛮酷的嘛。”室友旁敲侧击的问道。   魏离心里忽然有些烦躁,“没什么,一个朋友罢了,别问那么多了,赶紧把新雨扶上去吧。”   “切,不想说就算了。”   魏离又回头看了眼那人离开的方向,夜幕沉沉,却早已没了那道身影。   心底忽然升起一抹失落,她攥紧了纸条,转身。   第二天上午宋锦随孔圣香去参加了一个活动,一上午的时间过的很快,中午吃饭的时候她问孔圣香:“蒋哥还没回来吗?”   孔圣香边嚼菜边道:“谁知道呢,昨天晚上说最迟中午就回来了,要不我打个电话催催?”   宋锦摇摇头:“还是算了吧,蒋哥有分寸,可能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步。”   正说着话呢,蒋曜拉开车门钻了进来,孔圣香看到他噗哧乐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蒋曜一脸的春风,还有心情和两人开玩笑:“这是在说我什么坏话呢?”   孔圣香赶紧盛了份饭菜给他,“夸你是个好男人呢。”   她看到对面男人脸色僵了僵,孔圣香暗骂自己多嘴,呵呵笑着插科打诨,蒋曜也仅是一瞬脸色又恢复了常态,在两人对面坐下。   宋锦挑了挑眉,这蒋曜有点反常啊。   “蒋哥,怎么了,看你一脸笑意的,有什么好事分享一下?”宋锦也有心缓和气氛,将那刚才一瞬间的僵滞缓冲掉。   提起这件事儿蒋曜果然笑容又重新挂在脸上:“我上午和HR方面的人谈了,代言费按市价,并且一签就是三年,对方还承诺给你终生的HR化妆品的使用权。”看到对面两人都没有很惊讶的样子,接着道:“更让我高兴的不是这个,你知道吗?”他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宋锦。   宋锦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没有一点好奇的样子,倒是孔圣香非常配合。   “到底什么呀,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孔圣香催促道。   “HR给了你一个去好莱坞试镜的机会,你知道那个试镜的导演是什么吗?”说到这里蒋曜眸子里划过一抹逼人的亮光。   宋锦没怎么,倒是孔圣香一听好莱坞整个人都坐不住了,整个人比蒋曜还兴奋,但很快她就煞风景的说道:“不会是跑龙套的角色吧,华夏多少女星都被骗了,别到时候我们小锦成了笑柄。”   孔圣香担心的没错,好莱坞那是全世界演员的天堂,多少演员奋斗一生就是为了挤进那个圈子里去,但华夏多少男女演员扬言要冲击好莱坞,到最后还不是连水花都没溅起来,要不就是在大片里混个龙套,要不就是被删的只剩一个台词一个镜头,就那也有脸标榜自己是国际巨星,没得成了全世界的笑料,被国人骂丢人丢到国外去,这样的例子在国内演艺圈并不鲜见。   蒋曜瞪了孔圣香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跑龙套的角色我会这么高兴吗?”有时候蒋曜说起话来也是那么刻薄,孔圣香暗骂了句你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呢,恨恨的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宋锦看这两人之间吵嘴也挺有意思的,适时插口:“哦?是哪个导演?能让蒋哥这么高兴的,还真是想不出来呢。”   蒋曜看着宋锦,道:“是皮埃斯导演,是他的新电影选角。”   宋锦国内演艺圈在慢慢适应了解中,国外的当然更不清楚了,所以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是陌生的,倒是孔圣香听到了猛然尖叫一声,不可置信的道:“皮埃斯导演?我没听错吧。”掏掏耳朵,再掏掏耳朵,蒋曜信誓旦旦的道:“没错,就是皮埃斯,伯格导演。”   反倒是宋锦一脸平静的样子让两人无比挫败,好吧,这家伙简直淡定的不是人,拜托,听到皮埃斯导演的名号你好歹也给个反应吧,怎么说未来都有可能出演他的作品,即使是个跑龙套的角色,那也值了。   宋锦眨眨眼睛:“我该表现的惊喜一点吗?”   孔圣香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啊,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淡定的简直不像你这个年龄的人。”   宋锦:“我没听过皮埃斯这个人的名号,怎么,很厉害吗?”   孔圣香……   蒋曜……   最后,还是孔圣香耐心的解释道:“皮埃斯导演是好莱坞最著名的导演,他的经典作品数不胜数,获得过多项国际大奖,而且也是全球唯一一个获得三项顶级最佳导演奖大满贯的导演,经他的手捧出过众多好莱坞巨星,比如全球熟知的性感天后爱丽丝,奥莱斯影帝弗旺德……这还是其中一些,他被尊为好莱坞的”梦工厂,“只要是他出手的作品,绝对会在全球引起轰动,票房口碑双丰收,他的上一部作品是在五年前,当时票房破了世界记录,获得全球十三亿美元的佳绩,而且男女主角在纯新人的情况下凭借角色在奖项上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到现在已经成为好莱坞的中流砥柱,包括整部作品在内的参演人员及幕后都取得了相应的成功,可以说,皮埃斯导演本身就是个奇迹,你只要和他沾一点边,别说是跑龙套了,就是瞻仰一下偶像也可以啊。”   宋锦没想到这个皮埃斯导演这么出名,看看把孔圣香和蒋曜给激动的,这还是只是个试镜,她实在不忍心给两人泼冷水:“那我万一要是没通过试镜呢?”   孔圣香狠狠瞪她:“知道吗?在我心中,你比皮埃斯导演更是个奇迹……。”   宋锦默默的把头扭到窗外,这个女人疯了……   孔圣香问蒋曜:“皮埃斯导演五年前不是都说要宣布退出娱乐圈了吗?听说他身体不好,要去养病。”   蒋曜点点头:“但据我所知,他这几年一直在修养,现在身体好了不少,便准备筹备新作品,也是他的封山之作,所以,这部作品的重中之重可见一斑。”   他扭头看向宋锦,目光坚定又涌动着无限的信任:“小锦,这是你的机会,一个一飞冲天冲击国际的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215 她的伪善   孔圣香问蒋曜:“皮埃斯导演五年前不是都说要宣布退出娱乐圈了吗?听说他身体不好,要去养病。”   蒋曜点点头:“但据我所知,他这几年一直在修养,现在身体好了不少,便准备筹备新作品,也是他的封山之作,所以,这部作品的重中之重可见一斑。”   他扭头看向宋锦,目光坚定又涌动着无限的信任:“小锦,这是你的机会,一个一飞冲天冲击国际的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宋锦现在对演艺路的心已经淡了很多,她并不喜欢那种被镁光灯包围的感觉,虽然她不怕有人挖掘她的隐私,那些人也没那个本事,可有人无时无刻窥探着你的生活,期盼从你的一举一动中找到可供大众评头论足的新闻,以满足大众的八卦心理,这种感觉她私心里,并不喜欢。   不过这是这个职业的特性,要说退出,她又有些犹豫,毕竟演戏,她是真的很感兴趣……   如果几个月后,她和孩子都好好的,她会认真的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但在此之前,她的重心还是放在寻找自己的身世上。   但对蒋曜她不知从何说起,也不会告诉他,她淡淡的点点头:“试镜是什么时候?”   蒋曜不知宋锦心里所想,也知她性格一直都是这样喜怒不形于色,在她脸上别想找到任何破绽,无奈的同时又欣慰,“剧组在筹备中,试镜大概要等下个月了,而且据我所知,你试镜的那个角色份量不低,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你一定要好好准备。”   宋锦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垂下睫毛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这个样子的她有种生人勿进的冷漠,明明两人挨的那么近,却仿佛中间有一条巨大的鸿沟,有着一份不可捉摸的神秘冷艳,蒋曜和孔圣香心头同时掠过一抹沉重,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不去打扰宋锦。   说实话,蒋曜和孔圣香在宋锦身边的时间不短了,两人也是和宋锦朝夕相处的身边人,宋锦会和他们谈天开玩笑,会亲昵的叫他们哥姐,但是他们却在她身上找不到一丝少女的天真明媚,她就像一个老成沧桑的大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有着他们无法琢磨透的疏冷,常常会给他们一种此人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错觉,久而久之,在宋锦不知道的时候,其实沉稳如蒋曜、大大咧咧内里精明的孔圣香,都对宋锦有一种莫名的畏惧,因为隐藏的深,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   蒋曜和孔圣香默默的扒饭,说话的功夫米已经凉了,和菜沾在一起,僵冷的看着就没胃口了。   在外边赶通告的时候,中午通常没时间吃饭,而宋锦的身份又不能随便去一家餐馆吃饭,所以通常孔圣香都是叫的外卖,孔圣香也不吝钱,毕竟江总财大气粗的,在宋锦身上从来很舍得花钱,叫的从来就是最好的外卖,但外卖再好那也是外卖,吃着总不是那么尽人意,不过宋锦嘴不挑,好赖她都能吃下去,她这人也许是修炼内功心法的缘故,没有什么口腹之欲,给她白菜豆腐她吃,给她大鱼大肉也吃,而且是眉头从来不皱一下的那种,让孔圣香很怀疑,她就没有什么钟爱或者讨厌的吗?   宋锦合上饭盒盖子,她吃东西一般只会吃七分饱,这是在古代养成的习惯,既是养生之法,也是在那深宅大院中作为勋贵主母的素养,这一点孔圣香观察她很久了,她以前还总说宋锦浪费,宋锦淡淡的回她一句:“我吃了才是对自己身体的不尊重。”   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即使时隔多年,孔圣香依旧深深记得,因此她下意识的去学宋锦,吃饭也只吃七分饱,时间久了,成果惊人,孔圣香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瘦了一圈,那种吃不饱还有余力的感觉比她撑的死活的感觉好了太多,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从此之后她对宋锦的话唯命是从,当然这是后话。   看到宋锦合上饭盒,孔圣香默默的放下筷子,虽然肚子叫嚣着饿,可看着宋锦那优雅完美的身姿,浑身上下无时无刻充斥着的女神范儿,她就吃不下去了。   蒋曜可没那个觉悟,虽然饭凉了,他这会儿心情好,也饿,吃的大快朵颐的,孔圣香收拾了两人的饭盒,看到蒋曜还在扒,顺手就给夺走了“都凉了,还是别吃了,对肠胃不好。”她指指座椅下的一个白色塑料袋:“里边有饼干,没吃饱的话先吃点垫垫,晚上我们去吃大餐。”   蒋曜皱眉:“吃什么大餐?”   孔圣香把三个饭盒装在一个大塑料袋里,准备拎下车子扔掉,闻言呵呵笑道:“为了庆祝小锦冲击好莱坞,早日成为国际巨星,难道我们不该庆祝一下吗?叫上玲子我们一起,放心啦,我请客,知道你小气哼哼……。”说着就扭着微胖的身躯钻出了车子。   宋锦躺在后排的休息上,双眸微闭,呼吸清浅,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车厢里一片寂静。   蒋曜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隙,窗外的清风灌进来,将车厢内的饭味儿冲淡了一些。   车子停在大马路边,外观是最普通的大众车系,仍在人堆里都不起眼的那种,车旁还时不时的走过一两个行人,车窗是黑色的,里边能看见外边,外边却看不见里边,有的爱美的小姑娘路过,还会臭美的对着车窗照照,谁会知道呢,这辆不起眼的车里坐着现在正如日中天的人气新星宋锦。   车门向着内侧,正对着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植被,正午的阳光照射着,一丝浅淡的阳光穿透玻璃窗洒落在沉睡的宋锦脸上,一片恬淡温柔。   蒋曜扭头看了眼,拿过毯子盖在她身上,笑了笑,躺回自己的位子上也准备休息一会儿。   下午有个广告拍摄,最近通告一个接一个的,小锦是得多休息。   他刚躺下来,孔圣香就拉开车门钻了进来,她正想开口说什么,就见蒋曜突然朝她瞪了过来,又侧眸看了一眼后头睡着的宋锦,示意她别出声把宋锦吵醒。   孔圣香吐了吐舌头,对着蒋曜做了个鬼脸,拿过自己的外套和钱包就又钻下了车子。   蒋曜没想到孔圣香还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眸子如同窗外的浅阳,泛着深深浅浅的金泽,他忽而勾唇一笑,摇摇头,又重新躺倒回去。   他侧眸,从窗户里看出去,看到孔圣香站在斑马线上等红灯,她生过孩子,身形微胖,但是因为个头较高,所以看着也较匀称,她留着齐耳短发,黑亮的发丝服帖的顺在耳后,那张脸在静阳中泛着白皙细腻的光泽,垂眸的侧脸,有着别致的温柔。   红灯变绿,她随着人流走过斑马线,很奇怪,那么多的人,只须一眼就能锁定她的位置,她走的不快不慢,那件灰色风衣在人群中异常低调,却让人一眼就认得出来。   她走进马路对面的一家便利店,买了个冰淇淋出来,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剥开纸壳,心满意足的舔了起来,仿佛吃到的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双眼都满足的眯了起来。   没人不让她吃冰淇淋,有必要这样躲着他们偷偷的吃吗?   蒋曜摇头失笑,那么大人了,怎么有时候心性跟个孩子似的。   其实蒋曜想错了,孔圣香是嘴馋了,想吃冰淇淋,但是宋锦和蒋曜都在休息,她不想打扰到他们,就躲在外边把冰淇淋吃完了再回去,而且这款冰淇淋是小锦代言的,纸壳上还印着她的照片呢,孔圣香嘴里甜,心里也甜。   可惜啊,小锦不爱吃冰淇淋,她说闻到这股奶油味儿就不舒服,孔圣香实在无法理解,冰淇淋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那么甜,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这个味道呢?   下午是有关于一个电视台公益慈善的广告片拍摄,没有产品,只是对着镜头说几句台词,很简单。   这条公益广告片是江北电视台发起的,因为宋锦的电视剧如今正在他们电视台热播,收视不俗,估计能创下最近几年的最好成绩,因此第一个就找上了宋锦,蒋曜这个人也是会做人,和江北电视台搞好关系对艺人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因此很爽快就应下来,因为是公益的名头,不会收取任何广告费,但江北电视台也不会白占人家便宜,有来有往的才热闹,因此答应给宋锦专门做一期的综艺节目。   正是之前宋锦上过的那档综艺节目,这档节目在国内很火,新人基本上来一个火一个,因此很多新人倒贴钱都要上,也是国内唯一一档仅靠自身平台不给艺人任何通告费的综艺节目,只管一顿盒饭,给宋锦的就是大咖才有的专场待遇,这一点上无形中就提升了宋锦的地位,因此蒋曜基本上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要说江北电视台也精明的很,宋锦现在就是香饽饽,别的电视台都想邀请她上节目,但蒋曜一概拒之,说句恬不知耻的话,宋锦也是从他们平台火的,无形中就烙上了他们电视台的烙印,这姑娘最近资源爆发,高端代言拿到手软,刚刚宣布成为HR全球总代言,前途不可限量,打好关系是非常有必要的,而且《昆仑诀》正在电视台热播,已经渐趋后期高氵朝,借着女主角的人气将这把火烧的更旺,互惠互利的事情,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该怎么选择。   录综艺节目也要配合两边的档期,宋锦明天要飞往z省拍摄电影《复生》,再往后都排满了,因此电视台这边迁就了宋锦,一拍即合,拍完公益广告不用出电视台直接进演播厅进行彩排。   节目内容是早就设计好的,嘉宾除了宋锦一个艺人,就是两个被请来暖场活跃气氛的谐星,一男一女,谐星嘛,是靠才华吃饭的,所以长的是有那么点磕碜,站宋锦旁边活脱脱的绿叶,不过人都非常幽默搞笑,张口闭口都是段子。   针对宋锦节目组专门设计了各项形式的问题和游戏,足够精彩,按惯例先来访谈,外界对宋锦的家庭一无所知,狗仔也挖不出来,这人就跟凭空冒出来的似的,因此当高平津主持人按照话本问出来的时候,宋锦还是微微愣了一下。   之前有对过台词,宋锦只要按照那个标准说出来就好了。   这也是蒋曜告诉她的,一个孤儿的出身不如一个幸福的家庭更招人喜欢,反正也没人挖掘的出宋锦的家庭,怎样还不是任凭她说。   可是,看着台下一个个兴奋激动的观众,头顶的白炽灯那么热烈,眼前一片炫白的光晕,她握着话筒的手微微收紧,轻声的,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是孤儿。”   三个主持人都愣住了,因为之前彩排的时候宋锦不是这样说的,这样将接下来的访谈内容都打乱了,高平津不愧是控场的,现场应变能力自不用说,在另两个主持人发愣的时候他已经恢复如常,脸上带着一丝意外,眼神怜惜的望着宋锦。   宋锦微微一笑,眉目平静,眼神温柔,在舞台灯光包围之下有种沁人心脾的优雅矜贵,与这个舞台格格不入,却又那么和谐统一。   “自我记事起便是住在孤儿院里,爸爸妈妈?”她歪了歪脑袋,神情有一丝天真的俏皮,却令人忍不住鼻酸:“这个称呼对我来说遥远的就像天上的月亮。”   “所以,我没有家人。”她撅了撅嘴巴,面朝观众席问道:“不会因为这样你们就不喜欢我了吧。”   所有人都看得到那竭力维持的笑容下是来不及隐藏的孤独和苦涩,刺痛了他们的眼,亦刺痛了他们的心。   霎时,现场观众齐齐喊道:“不会,宋锦,我们永远爱你,爱你……。”声如洪钟,在演播厅上空久久回荡。   少女眼底水波儿晃荡,如秋水连天,澄湖明净,令人心怜亦心痛。   她喜极而泣:“谢谢大家。”她张开手臂,红唇轻启;“你们就是我的家人,有你们我很幸福。”   现场的氛围因宋锦这一句感性的话沸腾,纷纷鼓掌或者喊着宋锦的名字。   高平津挑了挑眉,暗道这姑娘真不可小觑,轻而易举就抓拢人心,不过心底也感慨,小小年纪没有家人庇佑,一个人出来打拼多不容易啊,这小姑娘看着温温柔柔的,实则骨子里是个很刚强的人啊。   舞台一侧,蒋曜闭了闭眼,嘴角划过一抹苦涩。   宋锦的演技成功骗过了所有人,却骗不过他,她脸上的面具完美无暇,然而,谁知那张美人皮下是怎样一颗冷酷寒凉的心。   博取粉丝的同情,大众的善心,她对自己,比对谁都狠!   蒋曜再一次重新认识了她,这个十六岁的少女,说她伪善,实则更是腹黑,更是凉薄……   对他人,对自己……   这是宋锦第一次再公开场合自爆身世,怪不得外界一直不知她的家庭成员,更不知出身几何,原来是孤女一个,可怜可叹。   访谈在宋锦的轻松应答中很快过去,她本就聪明,不按稿背也能答的完美,还能让主持人接住话头,一来二去和高平津倒是生出了少见的默契,中场休息的时候高平津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笑道:“表现不错。”   宋锦接过来并没第一时间打开喝,“希望高老师不要责怪我的任性才好。”晃了晃手中的矿泉水瓶子:“谢谢。”   ☆、216 呆蠢萌   高平津挑了挑眉,面目儒雅清俊,如师长般给人祥和之态:“谦虚了,要是都像你一般任性的那么有格调,我还倒真希望再来几个呢,毕竟这可是很考验我的主持功力呢。”   开起玩笑来也是让人很受用,很熨帖,宋锦笑吟吟道:“格调?高老师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高平津笑着摇摇头:“夸你伶俐行吧。”   宋锦呵呵笑了起来,总算有了几分少女的娇憨明媚,一双弯弯的眼眸如星河般璀璨明丽,又漆黑诡谲如一汪幽深的古潭,高平津不知不觉的就看呆了。   “高老师这话我爱听。”   在一旁的董芳晴适时插嘴道:“高老师啊,就爱逗你们这些小姑娘玩儿,别看他一副儒雅和善的样子,其实内里啊黑着呢,小心什么时候就把你给卖了。”   回过神来的高平津笑着瞪了眼董芳晴:“就会揭我的短,还能不能愉快的做朋友了。”   “我这是实话实说,这都是祖国未来的花朵,你也忍心下的去手?衣冠禽兽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听的出来两人感情很好,看的宋锦乐呵呵的,忍不住有些艳羡,这样经得住时光打磨的感情,才会历久弥新。   中场休息之后,就是游戏环节,鉴于之前宋锦的表现,宋锦还得了个全能女王的称号,因此节目组策划的游戏都是很有难度的,这也提前征询过宋锦,宋锦对此没什么意见,上节目嘛,就是要玩的开心。   有智力游戏有体力游戏,智力游戏玩的是现在网上很火的“谁是卧底。”众人各发一个面板,上边写有一个词语,每个人要用自己的语言描述这个词语,要描述出来这个东西但不能沾上那个字,也不能太明显,这其中有一个人的牌子和所有人都不一样,这个人就是卧底,众人要根据每个人所描述的蛛丝马迹去推测卧底是谁,把这个人揪出来就获胜,如果卧底笑到最后,则卧底胜,全军覆没。   宋锦一开始知道这个游戏的时候就很感兴趣,卧底啊,她前世不知道干了多少回,她跃跃欲试的上了场。   第一场开始,节目组为了节目效果的真实性在场上的人是事先不知道底牌的,全场七个人,高平津主持,其他六人玩儿。   宋锦的底牌发到手中,她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而是先去观察其他几人的表情,有人佯装惊讶,有人笑容满面,有人故作平静,无一例外看完之后赶紧合上底牌,然后观察身边人。   宋锦笑了笑,将底牌掀开一条缝,淡淡的瞥了一眼又合上了。   “早餐必不可少的……。”第一个开口的是那个女谐星,叫李家园的女孩,留着蘑菇头,白白胖胖十分可爱,说着就做出一个舔唇的动作,十足的吃货神态,惹的人忍俊不禁。   “好,下一个。”高平津笑着串场。   “营养,高蛋白。”主持之一季滔沉声道。   宋锦眉峰机不可察的挑了挑。   很快就轮到她,她没有急着回答,双手托腮倚在台上,在全场观众的注视下伸出如葱段般白皙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蛋,笑意吟吟,骄矜风华,“通常用来形容我的皮肤。”   宋锦的皮肤真的好到爆,尤其是在灯光下一照,那真的是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白皙无暇,柔嫩清莹,粉璧璧如水儿般。   台下的观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为什么,台下每个人对应的都显示出来每个人的底牌是什么,自己看不到,全场观众却看的一清二楚,全场观众不禁为宋锦的机智点赞,这姑娘脑子转的快,这才刚开始啊就把所有人都给耍了,接下来更有好戏看了。   场上气氛这么热烈,宋锦却对着观众席竖指轻嘘,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十足的感染力,观众席渐渐安静下来。   在场上没人看到的角度,宋锦朝着观众席眨了眨眼,带着几丝俏皮,好像在说,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坐在前排离宋锦最近的几个女生当先忍不住激动的尖叫起来。   宋锦安抚的眼神扫过去,带着松竹绿意般的温和清润,霎时间那几个女孩就安静了下来。   高平津眸光闪了闪,唇边笑意加深,接下来要精彩了。   人一个个的淘汰下去,却全是枉死,最后场上留下宋锦和季滔,季滔指宋锦卧底,宋锦笑吟吟回一句:“你已经输了。”季滔没了脾气。   第一局卧底胜,宋锦卧底,她的底牌是鸭蛋,而其他人的是鸡蛋。   卧底的最高境界就是不动声色,先骗过自己自然就能骗过所有人,宋锦在这一方面可谓是行家。   第二局卧底李家园,被宋锦第一个就揪了出来,其他人互指,宋锦也不期望别人跟她一样,宋锦每每直指李家园,直到第三局李家园众矢之的,主持人宣布卧底失败,其他人都笑了起来,这时候李家园挤到宋锦身边,好奇的问道:“第一遍的时候我自觉说的没有破绽,你为什么要指我啊。”这是她最想不明白的一点。   当时摄像头正对着宋锦的脸,宋锦微笑道:“是你的表情出卖了你,还记得芳晴姐说出”动物哺乳“的时候你一脸迷惑继而恍然大悟的表情吗?之后你的表现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   李家园是第一个,她如果是卧底,将会非常危险,因为没人做参考,无形中就会暴露,可她其实也是聪明的,说了个大致笼统的,幸运的混了过去,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卧底,直到董芳晴和她有出入的答案,她才恍然明白自己就是卧底,从第二次开始慢慢融入引导别人,每次她描述之后别人暗暗点头的时候,别人没注意,宋锦却是注意到了的,她会骄傲的仰起下巴,一副成功骗过别人的自得模样。   李家园惊讶的张了张嘴巴:“就是这么简单?”   宋锦点头:“否则呢?”   李家园咋了咂舌:“好吧,没想到你观察力这么好,和你这么聪明的人玩游戏太没意思了。”说着撅了撅嘴巴走了。   宋锦摇头失笑,其他几人看着她的目光也有些惊诧,这小姑娘看着温柔淑女的,没想到内里有乾坤,不是胸大无脑的那一类啊,那洞察力还真有些渗人。   第三局为了看点,依旧是宋锦的卧底,她的是狄仁杰,看到底牌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迷惘,狄仁杰是谁?一个很有名的人吗?   原谅她前世所在的时空是平行世界,前世今生她都没听过狄仁杰这个名号啊。   她的迷惘也仅是一瞬,其他几个暗自观察宋锦的人也没有发现。   “铁面无私,头顶青天。”李家园铿锵说道,话落还朝宋锦眨了眨眼。   宋锦脑子高速运转中,这人应该很有名,铁面无私估计是当官的,头顶青天还是个清官,只是不知道是古代还是现代。   轮到季滔的时候,他捏着嗓子讲起了段子:“熊猫说,我的梦想是有生之年能拍一张彩色照片。”他脚步一转,换了个方位,以示换了个角色,一脸忧愁的叹了口气。   “你真贪心,我只希望能拍一张黑白照片。”   脚步再一转,空捋了把胡须,儒雅翩翩,他模仿功力很强,将人物特征模仿的十成十:“大人切莫妄自菲薄,您随便找个人合影,出来的都会是黑白照片。”话落全场一片寂静,然后三秒后,全场爆笑,笑点低的李家园拍着桌子笑的直不起腰。   宋锦不知道笑点在哪里,她站在那里木着一张脸,在所有人都开怀大笑的时候,她这表情就显得更引人注目。   旁边的董芳晴扯了扯她袖子,宋锦扭头,董芳晴笑的眼里带水花儿:“小锦你怎么不笑?你笑点也太高了吧。”   宋锦茫然的眨了眨眼珠,“我为什么要笑?”她那一脸的迷惘在一众狂笑的人衬托下简直是清新脱俗,标新立异啊,刚才还聪明绝顶的少女一瞬间变身成为呆蠢萌,那后知后觉的样子更是令人忍俊不禁,董芳晴捂着肚子笑的不行:“哎呦不行了,小锦你这个样子真是太好笑了”   宋锦茫然的看了看众人,脑海里回想起季滔刚才的段子,这个笑话实则就是变相的“讽刺”主人公长的太黑,一笑露齿,那就是黑白照,原来是这个意思,宋锦眸子眯了眯。   季滔之后就是宋锦,众人都大致平静了下来,但看着宋锦那平静的脸色就想笑,她越是风平浪静,众人就越是想笑,真是邪了门儿了……   宋锦面不改色,看似在酝酿措辞,实则脑子在速转,根据蛛丝马迹瞬间推断出来一条线,这个人是古代一个有名的清官,人物特征是长得黑,只是她不确定自己牌上的人和前两人牌上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宋锦心底腹诽,这个狄仁杰到底是谁啊?长的是不是黑不溜秋的……   宋锦脑子灵机一动,张口道:“灯下黑。”   她话音刚落,低下的人笑的更欢了。   宋锦:“……!”她有说错什么吗?   ------题外话------   晚上许会有二更……飘走   ☆、217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宋锦是说的没错,但是配上季滔刚才那个段子,这样懵懂的宋锦还是萌了众人一脸血。   董芳晴笑着摇摇头,看着宋锦近在咫尺的脸叹道:“看着仙女似的人物,没想到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你的粉丝有眼福了。”   这些人只是笑宋锦表现出来的萌态,丝毫没有怀疑到宋锦说的有什么问题,宋锦心底微松一口气,也笑着回了董芳晴一句。   根据之后三个人的描述,宋锦几乎可以得出一条确切的结论,这个人是古代一个清官,流芳千古的人物,长得很黑,额头上长了个月亮……综合一下之前的,他们说的应该都是一个人,但宋锦不确定这个长得很黑的清官是不是自己底牌上的狄仁杰,如果是的话自己不是卧底,反之……   宋锦微笑,即使不是她也有办法应对。   这一轮很快过去,宋锦丝毫没引起众人怀疑,直到最后场上剩下宋锦和董芳晴。到这时候高平津宣布卧底获胜,卧底是宋锦。   场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场上几人微带惊讶的看向宋锦,还是被她笑到了最后,谁能想到节目组导演会让宋锦第二次当卧底。   高平津让宋锦猜对方的底牌是什么,宋锦眨了眨眼睛,把话筒面朝观众席,自有热情的粉丝大声喊出来:“包青天……。”   这个宋锦才知道,这个包青天就是那个黑成碳的大清官……   李家园在一旁开玩笑:“和小锦这样的聪明人玩游戏真是太没意思啦,感觉都被看透了,咱们一群人都被她玩儿的团团转,你说,你是不是属狐狸的……?”   也就由此,宋锦得了个宋狐狸的称号,不是贬她狡猾,而是赞她比狐狸还聪明。   换场有两分钟的休息时间,守在台下的孔圣香立刻拿着水杯围过来,宋锦对她低声道:“你知道狄仁杰是谁吗?这个包青天又是什么人物?”   宋锦声音压的很低,也只有她和孔圣香两人才能听见,孔圣香闻言惊讶的看向宋锦:“你别告诉我你不认识这两个人物?”   宋锦心想坏菜,难道还需要人人都认识?她就不认识行不行。   她眨了眨眼睛,忽然笑道:“当然认识啦,就是考考你,呵呵……。”万能的网络是放着干嘛用的。   孔圣香:……一点都不好笑好不好。   宋锦看了眼她身后,没见蒋曜的身影,“蒋哥呢?”   孔圣香满不在乎的道:“接电话去了。”   接下来是成语听写游戏,导演想着宋锦才十六岁,估计正在上高中,文化水平不怎么样,本想着取缔这个项目,但负责剧本的工作人员道这样会更有看点,挖掘出女神内在的一面,宋锦现在人气如日中天,无论怎样粉丝都会买单。   谁想到结果更是出乎众人意料,导演组提前声明,为了节目真实性,真的没有提前剧透,结果不论多难多复杂的成语,宋锦写的一字不错,更令人惊奇的不是这点,而是题板上她用黑色油性笔写下的字,那么飘逸流转,风骨绝佳,她写字的时候是使用的握毛笔的姿势,当时还让坐一旁的董芳晴一脸纳闷,忍不住扭头瞅了眼她的题板,那一瞬,镜头精准捕捉到了她脸上满满的诧异惊艳。   那字体不同于任何大家,仿佛自成一体,既有颜体的端庄遒劲,又有行书的飘洒清逸,字里行间可见满满的壮流风骨,如果用真正的毛笔写出来,不知道更是怎样的震撼。   董芳晴赞叹道:“小锦,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虽然我不懂欣赏,可也知道,你写的真好。”   这时候高平津走到一旁瞟了一眼,他对书法略有涉猎,平时也有寻名家字帖练习,只是个入门级别,可也不影响他欣赏,他眸光亮了亮,深深的看了眼宋锦,见女孩坐姿笔挺,一脸云淡风轻,由衷赞道:“风流婉转,自成一家,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成绩,如肯深入,将来造诣必定不输当代大家。”这话已不仅仅是称赞了,他这话一出,季滔和董芳晴都惊诧的再次看了眼宋锦。   他们只是知道写的很好看,对书法的欣赏还是高平津更有水平,他都这样说了,那么这个叫宋锦的小姑娘,还真不可小觑。   宋锦放下笔,淡淡笑道:“高老师谬赞了,不过闲时拿来练练罢了,大家不敢当,小锦更不敢想。”   高平津摇头:“你太谦虚了,你如若不入书法界,可真是书法界一大损失……。”   李家园惊奇又羡慕的盯着宋锦的脸看,怎么可以有人完美到这个地步,还让不让她们这些女屌丝活啦……   镜头切近宋锦的字板,瞬间就出现在身后的大屏幕上,台下的观众看的一清二楚,大众还是有点欣赏水平的,虽然看不出写的人有什么功力,但那字,每一撇每一捺怎么就那么好看,仿佛从纸上活了似的,每一个都拥有独特的生命力。   接下来每一轮成语不论有多拗口生僻,几乎在主持人念下的那一瞬,宋锦已经轻轻松松提笔写下,在一众抓耳挠腮苦思不得的人中,越发显得宋锦的独特和轻松。   自此宋锦又得了个才女的称号,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不过这种虚无缥缈的称呼,她也不在乎,在古代,她是真正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精通,信手拈来不在话下。   在这个时代,人们对明星的认知通常是美帅,和知识分子挂不上钩,明星这个阶层龙蛇混杂,大部分都是从底层熬上来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大部分情商合格,智商堪忧,如宋锦这般年纪轻轻还情商智商爆表,才艺满分,简直如同一股清流,令人眼前一亮。   高平津灵机一转,问道:“小锦字写的这样好,想必是从小就练吧。”   宋锦还是知道谦虚的,这是当着全国观众的面:“也就偶尔练练……。”这个回答太拉仇恨了,你偶尔练练就练成这个样子,那些天天练还照旧写成一柁屎的该怎么活,怎么活……   “那小锦会画画吗?”   宋锦不知道高平津想怎样,想了想回道:“还可以。”   高平津狡黠一笑,转身从后台拿了张白纸铺在宋锦面前的桌子上,“按小锦回答的套路,那要还可以就是绝对很好,我怎么能轻易放过这个压榨女神的好机会呢,否则你的粉丝还不盘剥死我。”   宋锦挑了挑眉:“你想要我画什么?”她擅长水墨画,像这种油彩笔,只能简单勾勒线条,也就是这个时代的简笔画。   “即兴创作。”扭头看向台下的观众,“发福利喽,签名送给现场的观众。”瞬间现场的观众全部大叫起来。   高平津招了招手示意安静,沉稳的声音透过话筒飘荡在演播厅每个角落:“没想到现场的观众这么热情,不过很遗憾,只有一位观众才有机会得到这副有小锦签名的画作。”他扭头看向宋锦:“这个人由小锦自己挑选,怎样?”   宋锦摇头失笑:“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高平津竖指摇晃:“没有。”   宋锦想了想,便低头认真的画起来,她那修长的手指拿着笔在纸上飞快的舞动,侧脸在灯光下柔美安然,睫毛在眼睑下洒落一片阴影,婉约不可思量。   光看这姿势就令人沉醉。   很快,宋锦就放下了笔,抬眸看向高平津:“只要是看得懂我的作品的,我就送给他。”   高平津愣了愣:“怎么了,很有难度吗?”   宋锦把画纸竖起来,暴露在镜头前,也暴露在身后的大屏幕上,足够全场的每一个人看清。   只见一张白纸上用黑笔寥寥画了几笔,却画的非常清楚,远山落日,古暮沉钟,檀香小沙弥,那小沙弥非常可爱,一笑还露出缺了口的门牙,敲着木鱼还打着瞌睡,旁边泡泡里是他幻想的内容,鱼啊肉啊……   总之整幅画非常形象生动,虽只是寥寥数笔,却将景物和人物特征都表现的淋漓尽致,但那画法却又不同于一般的简笔画,隐隐约约间有种古典画法的浑厚飘逸。   虽只是简单几笔,但有眼的都看的出来,没一定的绘画底子是画不成这样的,高平津盯着画看了半晌,喃喃道:“这小和尚心不静啊,心不静怎能禅修,他该还俗了……。”   董芳晴附和的点点头:“不过这小和尚好卡哇伊啊,好想摸摸头,听他甜糯糯的叫姐姐肯定很幸福……。”   李家园在一旁道:“庆隆记的烤鸭和烧鸡味儿都飘那么远了,看把小师傅给馋的,说着说着我也饿了……。”   想起宋锦刚才的话,这幅画有什么深意?众人都在心中这样想,既然宋锦这样说,那么这幅画一定是有深意的,到底是什么呢,绞尽脑汁想啊想,是禅理?   最终观众席上不知谁喊了句“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嘛”那声音夹杂在闹哄哄的现场中,却还是被宋锦一把揪住。   她笑吟吟的指向观众席某处:“这位幸运观众,就是你了。”   那人不可思议的指指自己,竟然被女神点名了。惊喜要不要来的如此突然。   宋锦颔首:“就是你。”   人被请到台上,那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在镜头前有些拘谨,人都不利索了,尤其是当着满场观众的面,更重要的是,女神在旁边呢。   宋锦把话筒递到他嘴边:“把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男生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平时只在电视上看过,只是觉得她长得很漂亮,看得人很舒服,因此他毅然决然抛弃了粉了十来年的古秋涵,入坑宋锦,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她,没想到她本人比电视上漂亮多了,皮肤白的反光,双眸又黑又亮,气质又温柔又熨贴,她身上的幽香一阵儿一阵儿的往他鼻子里飘,人都要醉了……   直到高平津拍了一下他的背,他整个人才猛然回神,女神温柔的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那一刻,这繁华的舞台莫名的给了他力量,他大声回道:“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这个再普通不过的俗语几乎每个人都知道,难道这就是宋锦这幅画的意思,也太简单了吧,那些把问题复杂化的人撇了撇嘴。   “没错,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活在当下,不缅怀过去,不忧虑未来,只活在当下这一时这一刻,像小和尚一样,最远的忧虑就是今晚吃什么,如此生活,将会少了很多烦恼。”   她温柔辗转的声音透过话筒飘荡在演播厅上空,穿透每一个人的耳际,那么轻柔,却那么有力量。   ☆、218 麻将三缺一求带   这是一个很平凡普通的道理,几乎每个人都懂,随着时代的发展,物欲横流,人心永远不知足,因此在这个浮躁繁华的社会背后,有太多人想要寻求内心的宁静,却难如登天。   她站在高高的舞台之上,被绚烂的灯光包围,身姿秀挺,眉目温淡,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如水般散发着清婉柔和的气息,令人熨贴更令人心折。   很难相信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女孩会有这样的见地,正因为平凡才最难得,大道至简,正式这个理儿。   身处繁华的娱乐圈,还能保持这样的心境,真是挺难得,可十年后,不,三年后再看,如若初衷未改,那才是值得人真心追捧仰慕的偶像。   真正的偶像!   得了偶像签名的亲笔画作,男孩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只觉得面前一片白光,脑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在被主持人请下去之前,他扭捏的问了句:“我可以抱抱你吗?”   那么小心翼翼,生怕冲撞了面前的人儿,然而那双普通的眼睛里,却有着深深的期待。   宋锦愣了愣,随后微笑着轻轻抱了一下对方,一个很本分很轻柔的拥抱,却让台下的一众粉丝红了眼睛。   男生整个人都懵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欲哭无泪,刚才神游到哪儿去了,女神的拥抱他还没细细品味呢。   最终一步三回头的下了舞台,迎着观众嫉妒的目光将那副画作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仿佛抱着的是稀世珍宝一般。   回去把画裱起来挂床头,以后这就是他家的传家宝,传儿子,儿子传孙子……   接下来的游戏录制宋锦轻松应对,节目组觉得女神身上有太多的才华待挖掘,因此临时决定更改游戏规则,输的一方唱歌,当高平津念出惩罚之后,宋锦内心只剩下无语。   就这么肯定她会输?   到最后也没如愿以偿听到宋锦唱歌,因为再大的体力游戏,再难的游戏项目,对宋锦来说岂止轻松两个字能言尽的?   节目组内心遭受到一万点伤害啊……   宋锦的声音那么清脆空灵,如果唱歌还不知道是怎样好听,她多才多艺,还不知道有多少隐藏技能呢,结果女神太强悍,根本不给他们一丁点机会。   节目录制完后回到后台,宋锦和主持人一一道别。   袖子忽然被人扯了扯,宋锦扭头。   留着蘑菇头的女孩正站在她面前,一笑就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皮肤并不是那么好,因为化了妆,倒是将脸上的斑点给遮掩了下去,胖乎乎的脸蛋,和漂亮不沾边,可那小太阳一般的笑容倒也别有一番可爱。   看到宋锦看过来的清润目光,李家园赶忙垂下了目光。   她以前也不是没有和漂亮女星同台过,那时她还能保持平常心,那些女星靠脸吃饭,她是靠才华吃饭,脸有保质期,才华终身受益,她自得自乐的这样安慰自己。   她是谐星出道,在电视节目中一贯以装疯卖傻自毁形象来博取观众的笑声,比男人还男人,也几乎所有人都把她当糙老爷们对待,包括她一直以来的搭档,今天跟她一起录节目的另外一个男谐星。   但她终究是个女人,内心深处对美是渴望的,私下一个人的时候,也喜欢穿漂亮衣服,给自己画一个精致的妆容,而当出现在人前,她的丑陋朴实便是最大的标签。   可是今天,她第一次在一个比自己小许多的女孩身上,感受到深深的,强烈的自卑。   怎么可以有女人生的如她那般,一眉一眼,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美好的像一幅画,但人家不仅生的美,气质好,人也聪明,又低调有才华,她就仿佛是上天的宠儿,让人连嫉妒都变得无力起来。   “怎么了?”对方温软轻柔的嗓音如同绵软的白云,又好似清冽的泉水,那么动听。   李家园内心一颤,咬了咬唇,讷讷道:“你长得真漂亮,是我所见过的女星中最漂亮的。”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却又不想扭头离去,就是想和她搭话,再多听听她的声音。   “谢谢你的夸奖,你也很可爱。”对方微笑道。   李家园内心叹了口气,她现在也只有用可爱来形容了,漂亮这个词语永远都别想跟她沾边。   经纪人在催促她了,李家园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目光坚定的看着宋锦:“我……我很喜欢你,可以给我留个电话吗?你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的。”   宋锦笑了笑,很果断的从孔圣香那里要过来一张纸,把自己的手机号写上去撕下来递给李家园:“这是我的手机号,给你。”   李家园手心里捏着纸条,目光看着宋锦离开的背影,嘴角愉悦的勾起。   “小锦,你现在可是红星,像这种二三线的小明星都变着法儿的和你套近乎,以后别理她们就是,他们就是想蹭你的人气。”回去的路上,孔圣香喋喋不休的说道。   “我自信看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孔姐,你放心吧,李家园是个蛮不错的女孩,否则我也不会把手机号给她了。”虽然她没交朋友的心思,但李家园那女孩人品还是不错的,不是那种挖空心思往上爬的。   孔圣香一脸恨铁不成钢:“随你,等你以后吃了这方面的亏,别怪我没提前提醒你。”小锦才多大,即使聪敏却终究阅历有限,她一个娱乐圈的老油条见了太多小明星为了往上爬用尽手段的,这个李家园她也没看出来有多好。   不过即使敢耍手段,也是被她家小锦碾压的份儿。   网上关于宋锦的热度依旧没退,她的微博粉丝以每天一百万的速度快速增长着,经过电视剧和最近一系列头条事件的发酵,短短几天微博粉丝已经翻了一倍,现在已经达到了就百万之多,恐怕在明天早上之前,就能突破一千万的大关。   宋锦的微博页面还停留在之前转发官网见面会的消息,下边留言已经过五万,不是看了昆仑决被虐的体无完肤来她这里找安慰的,就是嗷嗷叫嚣着女神求爆照的,总之评论区热闹的不得了。   宋锦最近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刷微博,看粉丝变着法儿的抢热门觉得很有趣,这会儿看到粉丝留言,才觉得自己真是个很不称职的偶像。   她打开手机摄像头,没有刻意找角度,随随便便拍了张自拍照,便发到了微博上,并附言:应你们的要求,爆照了,不上相随便看看吧,刚下节目,回家的车上。   几乎微博刚发上去的瞬间,刚返回到个人页面,就看到后台的小红点从十眨眼飙到一百,再眨眼五百一千……   一分钟的时间,评论破两千,点赞一万……   这是何等可怕的人气,宋锦也被惊住了。   骑猪上高速:女神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随手一拍就是大片,美到冒泡,流鼻血中[发花痴]   园林:小锦录节目肯定很累了,还拍照给我们,心疼【爱心爱心爱心]   锦衣卫带刀侍卫小甲:主上最美,主上最帅,主上威武……   孔圣香刷微博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眼宋锦,眼底划过一抹狡黠,拿着手机偷偷拍了张宋锦的侧脸,晚上的车厢里开着一盏昏黄的壁灯,拍的有些不太清楚,却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来照片里的人是宋锦。   整个人靠在椅背里,长发如海藻般散在肩头,露出的一半侧颜在昏黄的灯光下柔美安然,两手抱着手机,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整个人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附言:你们的女神在刷评论,赶紧抢热门得女神欢心。   孔圣香之前带过不少出名的艺人,其中最大牌的就是古秋涵,不过她一贯低调,在圈内名气比较大,大众基本都不认识她,所以她的微博粉丝只有区区五百多人,但宋锦关注的人热别少,只有寥寥数几,因此宋锦的粉丝爱屋及乌也顺手关注了孔圣香,之后才发现她竟然是宋锦的经纪人,这下可不得了,粉丝现在可有二十多万了,把孔圣香给乐的,直言沾了宋锦的光。   她这边刚发出去,那边还在舔屏中的粉丝瞬间被吸引了过来,哇哇大叫着女神侧颜好美,经纪人辛苦了,经纪人一定要照顾好我们小锦云云。   评论点赞虽然不及宋锦这个正牌,但也比那些一般的明星要强,让孔圣香十足十的过了把出名的瘾。   宋锦也是看到了孔圣香发的,似笑非笑的扭头看了她一眼:“孔姐,这拍照的技术不错哦。”   孔圣香哈哈笑道:“还行还行,一般一般。”   蒋曜见两人玩儿的热闹的,忍不住也手痒了,掏出手机登上自己几百年都没登过的微博账号,连认证都没,粉丝只有可怜的十几个,还都是可恶的僵尸号。   @宋锦,我也来凑个热闹。   扭头对宋锦笑道:“小锦,给我拉拉人气呗。”   “没问题。”   宋锦转头@蒋曜,麻将三缺一,谁来?   宋锦@的人这还是第一个,粉丝瞬间蜂拥至蒋曜的微博,想要看看这是何方神圣,竟然值得女神亲自@,没想到是个只有十几个僵尸粉丝的僵尸号。   蒋曜的微博设置的只有关注才能留言,瞬间他的微博后台也是不住的小红点闪烁……他也体验了一把爆红的感觉。   岁月无忧:麻将三缺一,女神求带……   ……   ------题外话------   家里停电,文件没备份,全部没有了,简直想摔了电脑的心都有,今天这么点了,凑合着吧   ☆、219 十六岁的花季   蒋曜微博就是用来当摆设的,上去浏览个新闻而已,现在各种网络论坛为了留住人,必须登录账号才能浏览评论,这一点招致很多人反感,却也无奈。   体验了一把爆红的感觉,蒋曜进行了认证,认证名为蒋曜,介绍寥寥几个字,艺人宋锦的经纪人。   很快,认证通过,又有宋锦给他拉人气,还没满一小时,粉丝就直接超越了孔圣香。   做你的男人:原来你是宋锦的经纪人,如雷贯耳啊,话说你在圈内不是被封杀了吗?怎么又给宋锦当经纪人了?   开拖拉的怪蜀黎:蒋哥哥辛苦啦,以后我们家小锦就有劳你多多关照啦,以后我会经常关注你的,要多多发些小锦的私照哦……   刚哥是我:你是和女神朝夕相伴的男人,羡慕嫉妒恨啊……   ……   蒋曜仅是浏览了一下下边的各色评论,便把手机收了起来,他永远不会被这些声音影响到分毫。   孔圣香有些吃味:“明明都是小锦的经纪人,蒋哥凭什么比我人气高,不公平嘛。”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蒋曜比她名气要大多了,之前可是在圈内有金牌经纪人之称的,多少国内的一线大牌都是从他手下诞生的,挑艺人的眼光高傲着呢,要不是之前出了档子事儿,江寒叶花再多的钱也挖不来。   虽然两人名义上都为宋锦经纪人,可也有主次之分,她就是那个次……   *   京大,舞蹈学院。   舞蹈学院的学生晚上还有一节形体课,上完课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谷卉换过衣服出来时,外边早已没了人。   李雯雯亦步亦趋的跟在后边,想说话又不敢,心底愤愤的。   谷卉在前边走,她跟个哈巴狗似的跟在后边。   京大校园的晚上很安静,走在空旷的林荫道上,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就是夜风吹动树梢的“沙沙”声。   “叮铃铃”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   谷卉停下脚步,从包中翻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眉头微皱。   最终还是摁下接听键。   “卉卉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给你弄来的机会,你可一定要去啊,千万别辜负我的期望……。”   月光的清影投注在她的眉梢眼角,一片清凉的寒意,她眼底划过一抹犹豫,最终低声道:“我知道了,谢谢强哥。”   “这可是你的机会,一定要牢牢把握住,公司这边我也会再催催,尽量给你好的资源,不过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进这一行,可别给我玻璃心,否则趁早给我打消这个心理。”对方的语气严厉里夹杂着一丝警告。   谷卉抿了抿唇,淡淡道:“放心吧强哥,我都懂。”   对面的声音这才和缓下来,带着肥腻的笑意,“你能这样想最好,强哥也是为你着想,明天强哥要陪秋涵去参加活动,剧组你自己去报道吧,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进了剧组直接找肖哥,他会照顾你的。”   谷卉忍着作呕,听对方唠叨完,“啪”的挂了手机,眼底划过一抹阴霾。   李雯雯这才小声问道:“卉卉,怎么了?”   谷卉冷冷的斜了她一眼,李雯雯吓得缩了缩脖子。   看着她那上不得台面的样子,谷卉忽然就笑了,“我明天要去新剧组报道,可能要暂时请假一个星期吧。”   李雯雯立刻惊喜道:“真的吗?卉卉你要拍戏去了啊,是电影还是电视剧啊,你演的是什么角色啊……。”   谷卉笑吟吟道:“强哥帮我接的,好像是一部电影,至于角色我也不太清楚,明天去剧组就知道了。”   李雯雯眼珠子转了转,凑过去狗腿子的谄媚道:“卉卉啊,你看你去拍戏身边没个人怎么能行,累了的时候谁给你捏肩捶背,渴了的时候谁给你端茶送水,受欺负的时候谁给你出头。”话落羞答答的垂头,“卉卉,你看我怎么样,我是最清楚你喜好的人,你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对你这么忠心耿耿的人了,明天你就带我去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李雯雯没发现谷卉眼底划过一抹讽刺的笑意,笑靥如花道:“好啊,明天我们一起去吧。”   李雯雯顿时喜笑颜开,激动之下想给对方一个拥抱,突然想到对方现在不喜欢她的靠近,尴尬的缩回了手。   心里却打起了如意算盘,这谷卉未来就是红星,她现在可得把大腿抱牢了,否则去哪儿找第二棵摇钱树,虽然之前因为那个叫宋锦的女人,两人闹过矛盾,甚至还打了一架,事后她赔礼道歉,又一个劲儿的献殷勤,现在谷卉终于有原谅她的意头了。   哼,那个叫宋锦的女人如今人气如日中天,不过,她得意不了多久了,谷卉样样出色,只要给她机会,一定会超越她,到时候让那可恶的女人给她跪下来唱征服。   ……   第二天一早,宋锦乘坐最早的一班班机飞往邻市,入驻《复生》剧组。   开机仪式之后,宋锦便进入正式拍摄,因为角色是高中生,所以电影有大部分场景都是在一所高校里完成。   女主琉月性格孤僻沉默,厚厚的齐刘海遮了饱满的额头,显得人更加沉默,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几乎把脸遮了大半,永远低着头走路,在人群中永远不起眼,留给人的印象永远是苍白、瘦弱、卑微,但这些只是她的保护色,真实的她,内心住着一头恶魔……   化完妆出来的宋锦,看得人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高中校服里边是白色圆领衬衣,外边是深蓝色外套,领口系着黑色蝴蝶结,下边是蓝灰相间的短款百褶裙,黑色长筒袜直到膝盖上方,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更引人遐想,脚踩黑色圆头小皮鞋,青春更清纯。   一头长发在脑后松松的扎了个马尾,厚重的齐刘海下是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将那张俏丽的鹅蛋脸遮了大半,可抬眸望来的时候,那双动人心魄的眸子,在镜片的遮掩下,更添了一丝神秘。   宋锦本就只有十六岁,正是年轻朝气的年纪,这身校服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身姿高挑秀美,双腿笔直修长,笑意浅淡,清纯逼人。   看得人简直移不开目光。   美好的花季少女!   导演内心泪流满面,琉月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属于扔在人堆里都没人多看一眼的那种,这个随随便便就女神范儿爆表的可怎么整?   宋锦知道导演的忧虑,笑着道:“导演无需担心。”   等到真正拍摄的时候,导演才知道宋锦所说的无须担心是什么意思。   第一场戏是拍琉月在班上受欺负的画面,被一群女生谩骂,指示来指示去,她从来不会辩解,永远低着头逆来顺受,久而久之这些厉害的女同学也欺负的没了兴趣。   宋锦走进班级的时候,班上二十多位坐的端端正正的学生统一的抬眸看了过来,当看到站在门口的高挑少女,一开始还没认出来,不知是谁喊了声:“她是宋锦。”班级里就跟扔了个炸弹似的,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其中有两三个女生不屑的撇了撇嘴,看向窗外。   这些学生大部分都是本校的在校学生,被导演挑出来当背景板,其中几个欺负琉月的算是主要演员了,是一些没啥名气的小明星,比那些背景板多了好多镜头和台词,因此她们三个是和在场的学生不一样的,也高傲的很呢,在宋锦没进来之前,她们就是这些单纯的学生的追捧对象,心底美滋滋的,等宋锦一进来,她们瞬间被从天堂打进了地狱,这心理落差不要太大。   宋锦在年轻人之间人气很高,尤其是青少年间,看到进来的宋锦,这些学生都惊喜的不得了,尤其是男孩子,没想到竟然亲眼见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女神。   宋锦笑着和他们打招呼,瞬间换回一阵热烈的欢呼。   导演吼道:“都给我老实点,我之前怎么警告你们的,不许乱看,不许乱动,更不许乱说话,就跟平时一样,该干嘛干嘛,给我表现的自然点,否则就给我滚出剧组。”这导演是出了名的严苛,对着这些满脸稚气的学生也毫不留情。   霎时间这些学生弱鸡似的乖乖在位子上坐好,眼角却偷偷觑着宋锦的影子。   导演面对宋锦立刻笑呵呵的,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指着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子道:“小锦啊,那就是你的座位。”   宋锦对着导演点点头,走过去坐下。   “各就各位,准备好了,第一场第一记,Action……”   窗明几净的教室里,一张张年轻朝气的面孔认真的上着自习,窗外绿桐青葱,白云绵软,明媚的阳光破窗而来。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了,前一刻认真学习的学生下一刻就跟放飞出牢笼的鸟儿似的,脸上洋溢着明快的笑容。   该上厕所的上厕所,该聊天的聊天,该打斗的打斗,该看课外书的看课外书,教室跟菜市场似的热闹的不得了。   有三个女生是异类,闲闲的靠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昨夜又去哪儿玩儿了,抹得口红是什么牌子的一些没营养的话题,同学路过她们桌子的时候都绕着走。   这几个可是惹不起的主儿。   倒数第二排靠窗位子的女生站了起来,她低着头从几人身边走过,看起来畏畏缩缩的很上不得台面。   三个女生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眼底划过一抹恶劣的光。   “嗨四眼妹,站住。”   女孩停下了脚步,没有转身。   “转过头来。”一长发女生懒散的开口。   琉月转过身来,依旧低着头,在她们的角度只能看到女孩乌黑的发顶,阳光落在她的后颈上,那肌肤竟然白的反光。   长发女生眯了眯眸子,把鞋子伸到她面前:“早上出门的时候忘记擦鞋了,看,都脏了呢,四眼妹,用你的舌头给我舔干净。”   其他的学生仅是看了一眼又各自移开了视线,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教室里上演,看的太多,早已免疫。   另两个女生吃吃的笑起来,“阿美,让她用舌头给你舔,亏你想得出来,我还嫌脏呢。”   “是啊,是啊,瞅她那邋遢的样子,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澡了,可真难闻。”说着皱眉,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那叫阿美的女生两手抱在胸前,勾唇不屑道:“擦鞋的抹布罢了,要那么干净干嘛……,你TM还愣在哪儿干嘛,聋子还是哑巴,没听到我刚才的话……。”   就在阿美骂骂咧咧的时候,女孩突然蹲了下来,缓缓的朝她的皮鞋靠近。   ☆、220 冤家路窄   她瘦弱的身体半蹲在地上,背脊微弓,看起来那么单薄而渺小,面对坏女生的挑衅羞辱,她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默默的执行,仿佛一具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机器。   就在她的舌头将要舔上阿美皮鞋的那刻,阿美忽然伸手拽住她的马尾,用力的一拽,女孩闷哼了一声,被迫抬起头来。   那是怎样一张苍白的面容,仿佛经年不见阳光,那肌肤有一种病态的苍白,几乎可以看到毛发下如红丝线般萦绕的血管,因为太苍白,而显得愈加红艳,恍惚中竟似有一种变态般的妖艳。   镜片后的双眼空洞的仿佛没有焦点,就像两颗黑曜石般黑沉,又似两汪漩涡,直要把人吸入到那黑洞洞的无底深渊之中。   阿美怔了一下,遂即反应过来,拽着马尾的手一紧,女孩的脸几乎贴着她的脸。   即使如此,女孩依旧面无表情,双眸无神而空洞。   “你TM连鞋都舔,还有什么你干不出来的,你就没有一点尊严吗?不会觉得屈辱吗?你TM活成这样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女孩的逆来顺受终于激怒了阿美,即使再坏的女孩也忍受不了这样一个仿佛玩偶般的玩具,她更大的兴趣是看着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其他的情绪,会哭会笑,会像其他女生一样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向她求饶。   可惜,她又一次失望了。   女孩空洞的眼珠转了转,即使如此,也是带着一种机械般的麻木,冷然苍白,仿佛这个世界怎样轮转更改,她依旧固守着自己的世界。   “我艹,真TM见了鬼了,什么家庭养出来这么个玩意儿,给我滚……。”   阿美猛然松了手,女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那“砰”的一声响,听着就疼的很,女孩却吭都没吭一声,爬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默默垂头往门口走去。   阿美气的拿手拼命在耳边煽风:“真是气死我了,这个四眼妹儿真TM邪门,你说她是不是神经病啊,怎么就不知道喊疼不知道反抗呢,就是再笨的人她也有自尊心啊……。”   “阿美消消气,她就一傻子,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来,喝口水消消气……”跟班女立刻献殷勤。   导演满意的点点头:“卡……,好不错。”导演看着监视器的画面,笑的见牙不见眼。   刚才他觉得宋锦身上女神气息太浓,和琉月的形象不符合,甚至还有点后悔让宋锦演女主角了,没想到一开拍,让他惊喜的一幕就发生了。   刚才还女神范儿爆表的少女,在他喊下Action的那一刻,就像按下了魔法的开关,身上气息瞬间收敛,在她垂下脑袋的那一刻,不刻意关注根本就发现不了她的存在,仿佛真的就是那个名叫琉月的少女,卑微如杂草,渺小如尘埃。   在她被迫仰起头的那刻,那苍白空洞的神态,几乎让人忽略了那张精致到过分的五官,人们首先关注的是她的神态而不是她的五官,这几乎已经是演戏的最高境界,演技精湛到让人忽略她的长相。   这是只有在老艺术家身上才能看到的现象,没想到这个才十六岁的少女,竟然拥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演技,真是令人惊叹。   长相明艳的女星通常因为外貌而被大众诟病,即使演的不错也通常会被冠以“花瓶”的称号,这是因为自身的长相盖过了演技,大众看到她的第一眼先关注的首先是她的容貌其后才是演技,这就给人一种没有演技完全靠脸吃饭的感觉,而那种长得其貌不扬的即使演的一般般大众也会觉得这人演技精湛,一个长得好的和长得不好的,同等的演技,得到的评价却是不一样,但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长相好的在某些方面得有特权,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本以为宋锦也和那些漂亮的女星没什么两样,她年龄小,演技也高不到哪儿去,他本来属意一个实力派女星,虽然人气没那么高,但已拿了多项演技大奖,但宋锦却是投资方属意的,他一个导演能有什么发言权,没想到这个宋锦真是出乎他意料,看来真的不能以貌取人,这宋锦小小年纪就有如今的人气和地位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导演喊下“卡”的那刻,那个叫阿美的女演员一屁股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右手背在身后,那麻木到现在还一波一波刺激着她的神经,额头上逐渐有冷汗沁出。   “青青,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和她搭档的女演员见孙青青脸色发白,额头上还有冷汗,还以为她生病了,赶忙问道。   孙青青脸色僵了僵,另一只手摆了摆,哑声道:“没事,这会儿血糖有些低,缓缓就好了。”   她不经意抬眼,就见不远处被经纪人嘘寒问暖的宋锦目光淡淡的望了过来,那漆黑的眼珠幽深无垠,流转着一丝温和的笑意,被阳光一晃,却是一片沁入骨髓的冰凉。   孙青青脸色又白了几分,后背汗毛倒竖,赶忙移开了视线,只觉得右手更麻了。   刚才演戏她揪住对方马尾的时候,想到之前这女人给她的难堪,就想着教训她一下,别以为人气高就能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她资历比她高多了,以后见到她要老老实实的,因此她故意揪的很用力,反正是拍电影,她这是敬业,为了电影的真实性考虑,她就是知道自己故意的又怎么样,还不是得把这个闷亏给吃了,到时候就知道究竟谁厉害了。   没想到她的手刚揪住对方的马尾,就忽然感到手腕一麻,怎么都用不了力了,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影响拍摄效果,整个下来她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只有虎口处的麻木提醒着她,刚刚一切都不是错觉。   很快那麻木从虎口传到整个手臂,又酸又麻又疼,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她血肉里啃噬,但很快,那感觉又突然消失,就像不真实的梦境,但后背上浸透衣服的冷汗却骗不了人。   脑海里闪现出刚才那双含笑又冰冷的眼神,一颗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她好像,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物……   宋锦喝了口水润润喉,淡淡的瞥了眼脸色发白的孙青青,眸底飞快的划过一抹冷笑。   这女人也想在拍戏的时候给她穿小鞋,她就不介意废了她一条胳膊。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拍戏,接下来要还有那不安分的,上赶着找死,她成全!   那孙青青也许是整怕了,也许就是个胆小的,接下来的拍摄中老实了许多,再不敢有小动作,直到中午拍摄完成,她才赶紧松了一口气,和两个女搭档赶紧就溜了,生怕身后有猛兽追赶她们。   教室里,学生们瞬间蜂拥至宋锦跟前,一个个争着抢着要宋锦签名,有个还让宋锦签在她的校服外套上。   宋锦一一含笑着应了,拿着笔在纸上衣服上认真的签下自己的名字,逆光的剪影中,那少女身姿秀美而优雅,真真赏心悦目。   一众男生女生看的眼都直了,如此近距离接触,她的皮肤白皙细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睫毛长长的好似一把疏密的梳子,鼻梁秀挺,红唇小巧嫣然,当她抬眸看来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落尽了漫天璀璨的繁星,泛着潋滟而温柔的波光,被那样的目光包围着,仿佛自己就是被她珍之重之的人儿,满满的幸福感简直要爆棚了。   男生满心仰慕,女生满心羡慕,总之宋锦被这些少年少女给包围的水泄不通,一个个叽叽喳喳的兴奋无比的和宋锦说话,宋锦从始至终脸上没有丝毫不耐,温柔耐心的倾听着,时而和他们聊上两句,有时候蹦出一两句幽默的话,让这些单纯的学生惊讶不已。   原来看起来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也有如此幽默接地气的时候啊。   直到宋锦被孔圣香拉走,孔圣香可没那么好说话,直言她们家小锦该吃午饭了,忙碌了一上午不能连饭也吃不到嘴里吧,这些少男少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锦离开的背影。   宋锦在剧组也不搞特殊,主要是她真没啥挑的,再说了剧组的伙食也算不错,有鱼有肉三菜一汤,江寒叶是想给宋锦搞特殊的,被宋锦拒绝了,在剧组和所有人吃一样的饭,让剧组的人又对她刮目相看了几分。   以前见了太多所谓的大牌在剧组搞特殊,从衣食住行到对剧组的工作人员颐指气使的,我是女主我最大,令人敢怒不敢言,本以为宋锦年龄这么小,年少成名会更浮躁傲气才对,没想到她本人那么温和有礼,对谁都笑脸相待,也不搞特殊,修养极高,那是一种深刻在骨子里一举一动自然而然的优雅,毫不刻意做作,行云流水而赏心悦目。   剧组的人自然也喜欢这样的女演员,只有深刻接触才知道她是真的外在和内在统一,长着一张公主的脸,也有着公主般的修养和高贵。   真正的公主不是外在的浮华和娇气,而是即使面对平民,也能时刻保持自己高贵的修养和仪态,不倨傲不卑膝。   中午放学,学生蜂拥往食堂而去,听说有剧组在他们学校拍电影,一个个都好奇的不得了,都没见过自然更加好奇,听说还有大明星心就更痒痒了,年少正是追星的时候,不管是不是自己喜欢的,一听大明星那心就活跃起来了。   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在他们学校拍电影的是宋锦,更是激动的不行,宋锦最近在年轻人中火的不得了,这得多亏《昆仑决》的热播,这部电视剧在学生间人气居高不下,每天谈论的都是剧情走向,甚至人物贴画在学生群体中也成了爆款,都快缺货了,作为绝对女主角的宋锦自然而然就成为了谈论的热点。   因此大部分学生连饭都不吃了,结伴纷纷往拍戏的教学楼赶去,但教室四周都被戒严了,学生都进不去,被选中充当背景板的学生有出来吃饭的,被相熟的同学发现了,拉过来严刑逼供。   “快说,见到宋锦了没?”   “见……见到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我可喜欢她了,你小子艳福可真不浅,竟然能亲眼见到我女神。”   男生花痴的笑起来,“嗯,很漂亮很漂亮,比电视上漂亮多了,她人很温柔,说话的声音好听死了,她脾气也很好,一个个给我们签名,还和我们开玩笑,一点都没有明星架子,你知道吗?她真人看起来比电视上小多了,还没我大呢……。”男孩喋喋不休的说着,没发现身边男生的双眼早就血红了。   一把搂住对方脖子,威胁道:“快把女神的签名交出来,否则哼哼……。”   这一幕在校园的每一处都在发生着,这些年轻而热情洋溢的生命啊,宋锦看着,就忍不住弯了嘴角。   想到这里,宋锦忽然想起之前答应过孟祁要和他一同去高中报道,因为太忙她竟然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问在旁边吃零食的孔圣香:“孔姐,今天星期几?”   孔圣香往嘴里塞着薯片,闻言含糊道:“星期一啊,怎么了啊小锦?”   宋锦叹了口气,她又爽约了,孟祁那家伙,又该生气了吧。   要按平常早就打电话过来询问了,到现在还一个电话没有,肯定是生气了。   宋锦掏出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解释一下,想了想又作罢,还是等回了京都再说吧,现在打电话解释也只是火上浇油,他或许还以为自己在狡辩呢。   午后的校园林荫道上,一个身穿水蓝色连衣裙的女生行走而过,她气质高雅,相貌出众,背脊高挺,身形高挑,是个让人过目不忘的大美女。   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一个提着大包的胖女生,那女生留着呆笨的齐刘海,五官又黑又丑,行举粗鄙不堪,和身前的女生比起来简直就是小丑,完全沦为了女孩的陪衬。   学生很少看到这样的大美女,一时都看迷了眼,纷纷猜测学校什么时候出来个这样的大美女,为何以前从未见过,是不是新来的转校生啊。   谷卉早被这样的目光看的免疫了,侧眸看了眼跟在身后的李雯雯,眼底划过一抹厌恶,不过看在她努力衬托自己的份儿上,她就勉为其难的忍着。   “强哥只说是临阳一高,没说是哪个班级,这可怎么办啊……。”美女皱一下眉那真是令人心疼,恨不得为其抚平眉心。   李雯雯赶忙自告奋勇:“卉卉你等着,我去找个人问问。”   男生见搭讪的是那个丑女,不是美女,有些不耐,但美女在一边看着呢,就耐着性子回答:“哦,你说在我们学校拍电影的剧组啊,往前一直走,往左拐……。”他指出具体路线好奇的看了眼不远处美得像副画儿似的谷卉。   “你们是明星吗?也是来拍电影的?”虽然长得和宋锦比还是差了点,不过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了。   李雯雯立刻骄傲的扬眉:“那当然,看到了没,谷卉,她可是京大舞蹈学院的堂堂校花,还没出道就被各大剧组争抢呢,这部电影我们卉卉压根就看不上,但没办法,谁让人家诚意太足了呢,这才勉为其难的来了,听说给我们卉卉留的可是女主角的角色呢,小帅哥我告诉你,很快我们卉卉就是未来的巨星,你现在能亲眼见她一面,可实在是太赚了……”。没注意到男生眼底逐渐黯淡的光芒,李雯雯犹自喋喋不休的说着。   男生眼底划过一抹鄙夷,原来是还没出道的新人,也敢说如此大言不惭的话,还未来巨星呢,我呸……这部电影还看不上,人家争着抢着让你们上,还女主角……脸皮究竟有多厚才能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   本来还觉得这女孩漂亮气质又好,对她很有好感,没想到虚荣心那么重,还想着和宋锦抢女主角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给人家宋锦提鞋都不配呢。   这男生心底腹诽着,面上也渐渐冷了,“未来巨星,请吧。”话落冷哼一声,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雯雯呸了一声:“牛气什么,等将来我家卉卉红了,看你个小瘪三是怎么花痴的……。”   转身跑到谷卉身边,舔着笑脸道:“卉卉,我刚才都问清楚了……。”   谷卉不耐的嗯了一声:“走吧。”她不知道,她又被这个猪队友坑了一回。   找到剧组,谷卉问有没有一个叫肖哥的,很快一个留着寸头的青年就过来了,看到谷卉目光亮了亮:“强哥都给我交代过了,走吧,跟我去见见导演。”   谷卉乖巧的点点头,正想离开,李雯雯突然蹿出来挡在肖哥前面,笑道:“肖哥,我们卉卉是什么角色啊,是不是女主角啊……要不是女主角我们卉卉是不接的……。”   肖哥皱了皱眉,扭头看了眼谷卉,眼底明显有着不悦:“她是谁?”   谷卉脸颊一烫,心底暗骂李雯雯害死她了,正想要回答,李雯雯赶忙抢先回道:“我是卉卉的经纪人,我叫李雯雯,肖哥叫我雯雯就好。”说着就伸手去握肖哥的手。   肖哥赶忙后退了一步,厌恶的皱眉:“你给我老实点。”   李雯雯吓了一跳,赶忙站好。   肖哥冷笑:“还想要女主角?你这是想要害死我啊,行了,你们走吧,我会给强哥说的,我们剧组庙小盛不下你们这尊大神。”说着竟是扭头就走。   李雯雯看对方反悔了,抬脚就要追上去:“你这人怎么……。”   “啪”一巴掌狠狠扇到她脸上,李雯雯被打的头晕眼花,差点一屁股栽地上,她捂着脸愤怒的抬头,就看到谷卉冷冷的盯着她,那眼底的凶狠仿佛要吃了她,吓得她要出口的话赶紧又吞回了肚子里。   “再敢给我乱说话,趁早给我滚回京都,李雯雯,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只是我的助理,经纪人……呵。”她冷笑:“你还是省省吧,再这样不着调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就给我卷铺盖滚蛋,我身边永远不会再有你的位置。”   李雯雯被瞎蒙了,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凶的谷卉,谷卉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才跑上去追肖哥。   谷卉好话说尽肖哥才答应带她去见导演。   “要不是看在强哥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管呢,我看你这姑娘条件不错,人也聪明,可不能犯糊涂,在这圈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用我教你吧。”   谷卉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她模样好又乖巧,肖哥就是有再大的气也消了。   叹气:“你那个经纪人啊不行,她会拖累你的,强哥是怎么弄的,给你找了个那么不着调的,这不是明摆着毁你嘛。”   谷卉笑道:“肖哥,她是我同学,我是想着帮她一把,才把她带来的,没想到她不会说话让肖哥看笑话了,你别听她瞎说,她只是我的助理,根本不是经纪人,她出身低,没见过什么世面,说话有些不经大脑,希望肖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她一般见识。”   谷卉这话说的,完全把锅推到李雯雯身上去了,显得自己重情重义又无奈。   肖哥看了她一眼,忽然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谷卉身体一僵,肖哥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你是个聪明人,在这个圈子里,最要不得的就是心软,否则,它迟早会害了你的。”   谷卉低眉敛目:“多谢肖哥指教,卉卉牢记在心。”   “嗯”,肖哥满意的点点头:“你能明白就好。”   肖哥带着谷卉去见了导演,导演看了谷卉的简历,又问了她几个问题,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对肖哥道:“小肖啊,你这次推荐的人还不错,行了,带她去试装吧,下午有一场戏,让她先熟练熟练,这第一次拍戏,可别给我搞砸了。”   谷卉心里一喜,这么说是通过了,赶忙对导演道谢,跟着肖哥出去了。   谷卉从始至终没敢问是什么角色,就怕引起肖哥的反感,等换上服装造型出来,她才知道自己的角色竟然是个高中生,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在高校里拍,只可能是和高中生有关的角色,不过这个角色还不错,校服穿的规规矩矩的,一头柔顺的长直发,抱着书本站在那里,活脱脱就是一清纯逼人的大校花。   她这个角色就是校花,高三学姐,永远的高高在上,成绩优良,礼遇同学,在学校拥有极高人气,没想到这样一个生活在光芒之中的校花却对高一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学妹青睐有加,多次关照她,对她很好,久而久之很多人都不敢再找琉月的麻烦。   在琉月孤冷的高中生涯中,这个漂亮的大姐姐给了她温暖和关怀,从一开始的排斥,再到后来的逐渐敞开心扉,她试着慢慢的让对方走入她的心中,对方教她笑,教她学习,教她道理,在她的人生中扮演着及其重要的角色。   然而不幸发生,那个温暖善良的女孩遭到不幸,再也不能亲昵的揉着她的头发叫她乖妹妹,再也不能陪她吃饭学习给她关怀,她终于又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了,自此她的性格发生新的扭转,一发不可收拾,也是她性格中极为重要的转变。   谷卉接到剧本的时候,看着那还不少的戏份,有些开心,看来强哥对她还不错,给她留了个这么好角色,虽然没什么发挥空间,但这样悲情的角色特别容易引起观众共鸣,对她的形象或者粉丝都有提高。   谷卉默默背着台词,模拟场景,很用心的在练习,李雯雯被修理过一顿,这会儿也老实了,默默的站在一边,羡慕的看着谷卉练习。   她也想当大明星,受尽光芒和追捧,住大别墅,穿名牌衣服,但是……她落寞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长得这么丑,额头上还有一道更丑陋的疤痕,她就是去演丑角导演也不一定看得上她,再说她怎么可能自降身份去演丑角。   看着谷卉高挑的身影,她眸底划过一抹沉沉的暗色,站在不见阳光的阴暗角落,映的她整个人仿似被一层阴翳笼罩,暗沉,压抑,浓黑……   很快,肖哥就喊她出来,快要开始拍摄了,这一场戏是在操场上拍摄,体育课上被同学戏弄的琉月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她疼的爬不起来,同学们却站在不远处嘲讽的欢笑。   而这时,大校花天使降临,温柔的将她扶起来,带她去医务室,还教训了那群作恶的同学。   那时,她在琉月眼中,比天使还美。   谷卉还未走进操场,远远的就看到操场上乌压压一片,剧组的人忙活着,她有些紧张,捏了捏手心,深深呼吸,这才迈步朝操场走去。   李雯雯见到这么大阵仗,也紧张的不得了,老实的跟在谷卉后边走向操场。   操场上,各部门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被拉来当群演的高中生叽叽喳喳的围在一起,看到走过来的谷卉,都有些诧异,低头交头接耳的讨论着来人是谁。   “长的真漂亮,她穿着高三校服,可是我没听说高三有位长的这么漂亮的学姐啊。”一男生道。   “可能是演员吧,不过眼生的很,娱乐圈那么多女星,也没一个对上眼的。”   人群里有个女生哼了一声:“有宋锦长的漂亮吗?”   一种人齐齐摇头。   “那不就得了,纠结她是谁干嘛,我们只要知道我们喜欢的人是宋锦就得了,其他的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她说的好有道理……   谷卉走到导演身边,乖巧道:“导演好。”   导演抽空瞅了她一眼,满意的点点头:“还不错,先等会儿,等女主角过来了开拍,趁着这会儿功夫再好好揣摩一下人物,争取一条过。”   “是,导演。”谷卉低眉顺眼的态度让导演又满意了不少,还好,不是那种事儿多的,对着肖哥投去赞赏的一眼。   李雯雯悄悄走到她身边咬耳朵:“这女主角可真大牌,让我们这么多人等她一个人,肯定是带资进组的,不知道睡了多少老男人才拿到的角色,等会儿看我们卉卉怎么碾压她……。”李雯雯愤愤不平的说道,敢抢卉卉的女主角,对方就是个臭三八。   谷卉侧眸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你再乱说话我就把你赶出剧组,以后别想再待在我身边。”   李雯雯赶忙捂住嘴。   “剧组人多眼杂,小心祸从口出,你最好给我记着,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否则连我也救不了你的愚蠢无知。”   虽然她觉得李雯雯说的很有道理,这个还未谋面的女主角给她一种很大牌的感觉,但她心知祸从口出,深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宋锦在孔圣香的陪伴下走了过来,穿着蓝白相间的运动服,长发扎了个马尾,虽然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却显得更加温雅文气。   一群学生立刻欢呼,热情的不得了。   导演也笑着道:“女主角到了,各部门准备……。”   听到声响,谷卉心想这女主角终于到了,正想瞅瞅是何方神圣,身边的李雯雯忽然抓住她的手,怪叫道:“怎么是她?”   谷卉皱了皱眉,抽回自己的手,扭头看去,当看到那逐渐走来的熟悉身影,双眸瞬间睁大,整个人愣怔在原地。   她忽然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某些噩梦一般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闪现,险些站立不住。   李雯雯一脸愤愤不平:“原来是宋锦,可真是冤家路窄,我呸,还真说的没错,就她那德行,也不知道是睡了多少制片人才得到的角色,卉卉,等会儿你可千万别露怯,一定要碾压她,让她知道你的厉害……。”   李雯雯愤恨的话语终于拉回谷卉神游的神志,她忽然咬牙,扭头冷冷的瞪了李雯雯一眼,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早一巴掌乎上去了。   这个李雯雯,带她来是她最后悔的决定。   她没想到,女主角竟然是宋锦,是宋锦啊……   “你给我闭嘴,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消失在眼前,否则立刻给我滚蛋,”   李雯雯不知道谷卉为什么这么生气,委屈的瘪了瘪嘴:“卉卉……。”   谷卉这次真的忍不住怒气:“给我滚。”还好她站在边角,也没人注意这边,所以没人发现她的异常。   李雯雯不敢不听,又狠狠的瞪了眼宋锦,这才慢吞吞的离去。   等到李雯雯的身影消失不见,谷卉理了理长发,面上挂上一抹得体的笑容,在导演没叫自己的时候,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   宋锦早就发现了谷卉和李雯雯,两人说的话自然瞒不过耳力过人的宋锦,再说了李雯雯那格外强烈的目光宋锦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她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幽芒,脸上笑意更加温柔。   李雯雯一如既往的蠢笨浅薄,这种人连玩儿都提不起兴趣,而谷卉嘛……   宋锦眼角不经意划过对方那安安静静的身影,看来她的那番警告对方听进去了,现在乖的跟猫一样。   只是,不知道是真的乖了,还是伪装出来的,要是真乖了,那么宋锦赞她是个聪明人,要是伪装的……   宋锦唇角笑意流转,明媚刺眼的阳光下,美的逼人眼球。   那群学生的尖叫声更大了,飞扬在天地间,挥洒着他们的热情和青春。   那么,她和李雯雯也没什么区别了!   感受到对方似有若无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谷卉背脊僵硬,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   ☆、221 一举两得   导演喊谷卉过去,给她交代着等会儿拍摄时的注意事项,说了半天看到谷卉愣怔的神色,导演皱眉,吼道:“我刚才说的话听进去了没?”   谷卉赶忙回过神来,看到导演生气了,赶忙低头认错,导演看她认错态度良好,想着可能是第一次拍戏紧张了,遂和缓了语气。   “别紧张,知道你是第一次演戏,先找找感觉,只要你认真,我不怕你NG,就怕你不上心,在我的剧组里,不管你走什么路子进来的,只要不认真的,都给我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谷卉再不敢走神了。   和宋锦的第一场对戏,她慢慢走到宋锦面前,垂着脑袋,“你好,我是谷卉,以后请多多关照。”手指紧紧捏着裙边,都捏出了褶皱。   身边是少女温柔如春风的声音,仿佛三月的明媚春光,能涤荡所有的不安能扫清所有的阴暗,“我是宋锦,好了我们开始吧。”   除了温柔,她听不出别的情绪,一抬眸就撞入一双深沉漆黑的眼睛中,仿佛一轮漩涡能把人的心魂都吸入进去,她愣了一下犹如触电般赶忙又垂下了目光。   宋锦笑了笑,真的变成乖顺的小猫咪了。   谷卉虽是第一次演戏,但戏感不错,在宋锦的带引下很快就进入了角色,虽然心底的恐惧有增无减,但她拼命的给自己打气,也算勉强过关了。   导演虽有些不甚满意,但想到对方是第一次演戏,也就没再说什么,其实谷卉表现是很不错的,但不知为何,和宋锦同框的画面,她身上那种校花的光芒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变得有点子畏畏缩缩,导演吼了她几次,她站在那里咬着唇不说话的样子还真挺让人可怜的,不过谁都没上去替她说话。   导演发飙的时候最好谁都别上去招惹,否则后果是很严重的。   这场戏总算是过了,谷卉浑身跟泄了力般,一屁股就坐在了花坛边,伸手一摸,后背被冷汗塌湿了一片。   有些口渴,这才发现李雯雯不在身边,她连水都没得喝,叹了口气,把那股口渴的感觉压下去,开始背下一场戏的台词。   一瓶水递到她眼前,谷卉抬头,一眼就看到立在她面前的宋锦。   “给你。”   谷卉立马站了起来,赶忙伸手接过来,正想说一句谢谢,对方已经转身离开。   谷卉抱着那瓶矿泉水发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瓶子上好似还有对方身上的温度,热热的烫着掌心。   抿了抿唇,她重新坐了回去,拧开瓶盖,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来,仿佛喝的是珍泉玉液,眉梢眼角都盈满了笑意。   那些一直关注着宋锦的学生都发现了这一幕,冷笑道:“真是小家子气,在真女神面前立刻被秒杀成了渣渣。”   “可不是,看她在宋锦面前,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也许是觉得自卑吧,呵呵,听说还是校花呢,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众人纷纷附和着点头。   这些人并没刻意压低声音,谷卉也听到了,她背脊僵了僵,遂即苦涩一笑,埋头背台词去了。   有个正在抱着手机的女生忽然道:“她是谷卉,京大舞蹈学院的校花,几个月前她和宋锦斗过舞,现在斗舞的视频还在网上流传着呢,我总算知道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忌惮宋锦了,原来是在人家手里惨败过啊。”   这女生话落,其它人都同时想起来了,那个视频他们都看过,难怪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没想到就是那个不自量力和宋锦斗舞的女生啊,当时他们还议论呢,这谷卉自诩从小学舞,在舞蹈方面造诣深厚,没想到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给打败了,她这舞蹈学院的校花是不是太打脸了。   现在竟然和宋锦在一部戏中,缘分真是奇妙,不过她是女N号,宋锦才是绝对女主角,也亏得她沉得住气。   几个女生交换了一个眼神,走到谷卉面前。   “这不是京大的大校花谷卉吗?我说呢看着咋那么眼熟,校花也出来拍戏啊,还是个女N号,这是不是太屈才了……。”说着掩唇笑起来,语气里的讽刺毫不留情。   谷卉垂着头一声不吭,仿佛没听到对方嘲弄的话语。   看她不为所动,几个女生冷笑,“我听说当时的赌约是,谁输了裸奔校园一周,你这个从小学舞的输的不要太惨,从小老师就教我们做人要言而有信言出必行,你输了,却耍赖了,这可不好哦。”   “我们学校虽说跟京大这种百年名校不能比,但也是数一数二的,不如你现在就履行了赌约,绕校裸奔一圈如何?知道你是姑娘,不好意思,没事我们都是女生,不会笑话你的。”   要按谷卉以前的脾气,一定回呛对方,你TM算哪儿根葱,凭什么让我裸奔,你TM才裸奔,你全家都裸奔。   但现在她只能假装听不见,希望这些女生自讨没趣之后能原路返回,她现在不想惹麻烦。   看谷卉不搭理,这几个女生有些怒了,“你TM给我装什么清高……。”   “娇娇,你过来。”宋锦突然开口。   那名叫娇娇的女生一听宋锦开口叫自己,立刻屁颠颠的带着一群人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眼谷卉,有种你给我等着瞧的意味。   “老大,你喊我干嘛啊。”彭娇娇笑嘻嘻的凑到宋锦面前。   “听说你们临阳的烤肉不错,晚上想去尝尝,有好的地方能给我推荐一下吗?”宋锦温柔含笑的说道。   彭娇娇立刻来了劲儿,宋锦亲口问自己这可是求之不来的啊,立马噼里啪啦一通说。   宋锦耐心听着,怕她口渴还给对方递了瓶水过去。   谷卉看了眼这边,心底清楚这是宋锦帮自己解围,抿了抿唇,垂首不语。   参加完一个品牌的新品发布会,古秋涵回到后台,没见周强,问她的助理小红,小红给古秋涵一边递水一边道:“强哥我刚才看到他接电话去了。”   很快接了电话的周强就过来了,古秋涵皱眉:“你要敢背着我给我胡乱接剧本活动,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最近想歇一歇,等这部电影拍完,就先暂停工作吧。”   周强赶紧围过来:“我的姑奶奶啊,你还敢歇,现在竞争这么激烈,你再歇就等着被新人超越吧,那个叫宋锦的新人,你看看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现在电视剧电影一部接一部的,我新带的艺人各方面条件比你当年都不差,只能给人家宋锦当配菜,你怎么就没有点危机意识呢,等被这叫宋锦的新人骑在脖子上拉屎的时候,我看你就哭吧……。”   古秋涵眼底划过一抹戾气,双手紧握成拳。   她没忽略周强话语里的重点,冷声问道:“你新带的艺人?我怎么没听说?”   “我这不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这女孩叫谷卉,是京大学舞蹈的,各方面都不错,是公司推荐给我的,我瞅着还不错,正准备签她呢,公司现在新进了一批女艺人,她算是里边条件最好的了,我手头有个电影的推荐名额,就举荐她去了,先去试炼一下,没想到那部电影的女主角竟然是宋锦,绕来绕去怎么就是绕不开这个宋锦,你说我们跟她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   “提到这里我就生气,当初大漠风华你是十拿九稳的,没想到被宋锦抢去了,我找人问过,结果你知道上边怎么回我,让我闭嘴,她背后究竟有什么后台?都传是江寒叶在捧她,我看八成也是个障眼法,她背后的人绝对隐藏的很深,也够厉害……。”   一听江寒叶的名字和那个女人挂钩,古秋涵就忍不住胸口的戾气,她忽然吼道:“给我闭嘴。”   这突如其来凶狠的样子吓了周强一跳:“秋涵,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我看你是该好好歇歇了,什么都没身体来的重要,行吧,回头我把工作安排一下,尽量让你少接点,多留点时间休息。”   古秋涵暗道自己刚才失控了,缓和了一下情绪,低声道:“我最近心情不太好,刚才说话有些重了,强哥别往心里去。”   周强眸光闪了闪,不在意的摆摆手:“强哥明白。”   古秋涵想了想道:“你那个新签约的艺人,你给她接的什么戏?怎么说也是我古秋涵的师妹,别落了我的面子,有时间请她吃饭。”   周强笑呵呵道:“一个小成本文艺电影,导演没什么名气,不过背后投资商来头不小,宋锦那样子能撑得起一部电影?所以我猜她肯定是投资方塞进来的人,也罢,让谷卉那丫头先历练一下吧,回头我再给她找好资源,你平时也多带带她,那丫头不错的。”   古秋涵扭头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是吗?可别把人家单纯的小姑娘给带歪了,这一圈可不好混啊,不过有你这么称职的经纪人在,那姑娘可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这话不知是夸赞还是讽刺。   周强早习惯了古秋涵这阴阳怪气的语调,闻言也没太在意,只当她最近心情不好,发发牢骚。   周强去上厕所,古秋涵看到他落在桌子上的手机,想了想拿了过来。   翻开电话薄,最近通话一个肖哥,一个就是谷卉,她把谷卉的电话号码存到自己手机里,又把周强的手机放回原位。   握着手机,她勾唇冷冷而笑。   这世上,就没有绝对清白的人,上了她的船,就别想再下去,要么和她一起到彼岸,要么一起沉船。   李雯雯郁闷的在校园里转悠,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小树林前,这是位于学校后山的一处树林,面积不大,却极为深幽,高大的梧桐遮天蔽日,仿佛一头猛兽,张着血口直要把人吸入进去。   在树林边转了转,她终究没敢进去,在一边的大石头旁坐了下来,嘴里骂骂咧咧着。   脸上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痛,谷卉还真下得去手,自己对她忠心耿耿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她竟然说打就打,李雯雯心里委屈,更怨恨。   都怨那个宋锦,要不是她之前挑拨的话,谷卉不会这么对她的,今天更是因为那个宋锦,她被谷卉给赶了出来,李雯雯越想越愤恨,越怨怒,揪了一把草狠狠的蹂躏撕拽,仿佛手中的草就是宋锦的身体,她恨不得把对方给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候包里的手机滴滴响了一声,她背着谷卉的包,离开的时候也忘了还给她了,拿出手机一看,发来一条陌生短信。   谷卉的手机设得有密码,她装作不知道,其实早就偷偷看过了,牢牢记在心中。   熟练的开锁,打开信息,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诈骗短信,正想要合上突然想到什么,揉了揉眼睛又低头认真看了一遍。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她赶忙捂住嘴,四周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这边,才低头赶快回复了一条。   “你是谁?”   对方很快回复:“知道的多对你没好处。”   李雯雯咬了咬唇:“你是不是和宋锦有仇?”   “你——难道不是?”   李雯雯笑了,手指飞快的敲着键盘:“说吧,事成了给我多少钱。”   对方问她要银行账号,李雯雯把自己的银行卡号发了过去,很快她的手机就收到短信提示,十万块钱通过异地转账已经存入到她的银行账户中。   李雯雯惊讶的差点把手机掉地上,十万块……她这辈子都没见到这么多钱。   “滴滴”。谷卉的手机很快又发过来一条短信:“这是预付,如果事成,再翻一倍。不要让我失望,等你的好消息。”   李雯雯拨过去,却发现是空号,她知道对方是不想让她知道身份,握着手机,得意的笑了。   出手这么阔绰,一定是有钱人,管他是谁呢,反正她早看宋锦不顺眼了,有钱拿又能教训一顿宋锦,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事成了翻一倍,那不就是二十万,再加上这十万总共是三十万,够她买好多漂亮衣服了。   她忽然想起这是谷卉的手机,不能让她发现这件事。   她赶忙把短信都给删除了,又把手机号记自己手机里,备注大财主,这才乐颠颠的起身去找谷卉。   古秋涵把卡抠出来,折成两半,从车窗里扔出去,瞬间被风吹进桥下的河流中,随水波起伏消亡。   眼底划过一抹鄙夷的冷笑,这就是周强眼中的不错,这么轻易就上钩了,没一点脑子的蠢货。   她甚至有点怀疑就凭这人字里行间透出来的浅薄浮躁,能对付的了精明的宋锦吗?   不过遂即她就释然了,十万块钱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包一件衣服而已,用来换宋锦一个糟心,她觉得很划算。   周强看古秋涵那一系列奇怪的动作,疑惑的问道:“秋涵,你怎么了?是不是还不舒服啊,有什么事一定要和强哥说啊?”   古秋涵双手抱胸,目光望向车窗外,淡淡道:“没事。”   下午的戏份超进度完成,导演大手一挥,“拍了一天了,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早点收工,都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以最饱满的精神来应对。”   众人大呼导演万岁,一溜烟都跑了。   宋锦换完装和孔圣香准备离开,这时候谷卉也换完装出来了,穿着来时的那件天蓝色连衣裙,看到宋锦,脚步慢了下来,站在原地想等宋锦出去了她再出去。   宋锦看了她一眼,扭头走了出去。   孔圣香眯着眸子看了眼谷卉,大步追上宋锦,低声道:“那谷卉怎么看着奇奇怪怪的,我总感觉,她好像很怕你似的?你有那么可怕吗?”说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宋锦,撅着嘴巴不满道:“我们小锦明明那么温柔可亲,那谷卉一脸你欺负了她的委屈样子,真是可恨,心机婊……。”   宋锦笑着挽住孔圣香的手:“好啦孔姐,我们管别人干什么,我饿了我们赶紧去吃饭吧,我从娇娇那儿套来了好多本地好吃的地儿,再晚了连位置都没大步了。”   果然,孔圣香这个吃货,一听到吃的东西眼都直了,也不再纠结谷卉,拉着宋锦就走:“快点儿快点儿,饿死老娘了。”   宋锦:“……。”   直到两人走远,谷卉才慢吞吞的走出来,这时候周围一个人都没了,刚走了两步,李雯雯就迎了过来。   “卉卉,我们去吃饭吧,临阳的烤肉是一绝,好不容易有机会来一次,咱们去一饱口福吧。”   谷卉现在看到她就烦,皱眉:“你去吧,我累了,想先回酒店休息。”说着就不管李雯雯径自往学校外走。   李雯雯暗淬了一口,又不能真的抛下谷卉一个人,只能小跑着跟上去,“这样啊,那我陪你回酒店吧,你一个女孩子的多不安全啊,等你睡了我再去吃饭。”   “随你便。”谷卉冷冷的甩下一句话,便大步离开,丝毫不管小短腿的李雯雯追的有多辛苦。   在临阳将会拍摄一周左右,所以剧组统一定的酒店,只有宋锦和导演是套间,其他的人都是标间,谷卉也不例外,她和李雯雯住一个房间。   在酒店前台领了房卡,谷卉回到房间就躺在了床上,想到什么突然翻身坐起来,问后边跟进来的李雯雯:“我的包呢?”   李雯雯心里“咯噔”一跳,“在这儿呢。”赶紧把包给谷卉递过去。   谷卉把手机掏出来,看到没有来电显示,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又躺回了床上,很快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卉卉?”李雯雯小声喊道。   见对方睡得沉,狠狠的翻了个白眼,暗道什么大校花啊,那睡相跟死猪似的,真该给她拍下来给那些追她的男生看看。   她走过去把谷卉的手机揣手里,拿着门卡出门吃饭。   在酒店旁边的小饭馆随便吃了点东西,怕谷卉醒来找手机,就赶忙又赶了回去,她怕那人发短信,所以不敢让手机离开自己的视线,更怕谷卉发现跟自己过不去。   宋锦和孔圣香蒋曜去了临阳最大最正宗的烤肉店,点了一桌子菜,宋锦没怎么下筷,大部分都进了孔圣香的肚子,几乎是她和蒋曜看着孔圣香吃。   孔圣香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赞叹:“这家的烤肉真是不错,比京都的正宗多了,看来要吃烤肉就得来临阳,要是玲子在就好了,她最喜欢吃的就是烤肉了。”   魏玲女儿生病了,请了两天假,临阳她也没跟来,宋锦现在也用不上她,就给她放了几天假。   蒋曜瞪了她一眼:“吃也堵不上你的嘴。”   孔圣香有吃的就满足,她的嘴现在正忙着呢,没工夫和蒋曜斗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结账的时候,服务员小姐礼貌的说道:“已经有人帮您结过帐了。”   孔圣香噎了一下,赶忙喝了口水。   蒋曜诧异的望了过来。   宋锦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微笑道:“对方有留下姓名吗?”   对方笑道:“对不起,请恕我们不能透露。”   等服务员小姐离开,宋锦想了想,便大致知道是谁了。   倒是孔圣香好奇的问道:“小锦,是谁啊,这护花使者干得好,不留下姓名,可这样怎么能赢得你的芳心?”   宋锦摇头失笑:“我已经猜到是谁了,一个朋友,孔姐别瞎想。”   孔圣香灵敏的鼻子已经嗅到了浓浓的八卦气息,这丫头说话留一半,真急死个人。   什么朋友,不是在追她,就是她那个神秘的男朋友,这个世界上男女间从来就没有纯洁的友谊关系。   如果有,呵呵,搞暧昧是不对滴……   她们坐的是包厢,所以宋锦的明星身份倒没给他们带来太大困扰,离开的时候宋锦压着帽子,戴着口罩墨镜,外边又罩了件宽大的外套,将身形完全遮掩,在孔圣香和蒋曜的簇拥下离开。   一行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回到酒店,宋锦让孔圣香和蒋曜回去好好休息,两人是宋锦额外出资给她们定的套间,两人都是宋锦亲近的人,在物质上宋锦从来不会亏待他们,让他们和剧组的工作人员挤一个房间,宋锦想想就受不了。   宋锦这一举动剧组的人能说什么,只会觉得宋锦对手下人没话说,看看这待遇,住套间唉……   人这一生最幸运的,就是跟对主子。   回到房间,宋锦先去洗了个澡,出来一看时间,晚上八点半,还早。   她一边擦头发,一边打开电视,搜索江北电视台,昆仑决正在播出。   昆仑决已渐趋尾声,她与阮郎相爱相杀,彼此误会又彼此深爱,可是正邪终归不两立,她与最爱的人殊途同归,终究陌路,被他一剑刺进心窝,她声声泣血。   被观众叫着虐心虐肺虐肝虐的肠穿肚烂的剧情,宋锦看着看着竟然笑了起来。   拍的时候倒没什么,现在看着,她竟然觉得有些搞笑,看着“自己”在电视上演绎着一个人的人生,那些酸甜苦辣爱恨情仇,都完完全全的属于一个从来不存在的人,这就是演员的魅力。   体味百种人生,千种爱恨,万种风情。   登上微博,浏览了一圈评论,宋锦拍了张自拍照,又拍了张电视剧里昆仑决的画面,发上了微博。   “看自己拍的电视剧,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看不下去了,[捂脸害羞]   照片里,她一头长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上,穿着白色的浴袍,露出胸前一截白皙的肌肤,更加引人遐想,那张脸卸了妆容卸了眼妆,却美得更加天然,更加纯粹。   话说宋锦不会用美颜,所以她的照片是无任何PS,连最简单的磨皮都没有,但奈何本人底子太好,即使如此,照旧美得惊为天人。   几乎是照片刚发上去的瞬间,留言蹭蹭蹭往上涨。   红秋裤:女神素颜美炸天,么么哒。   我是女王我怕谁:小锦是不是觉得电视剧里的云皎美翻天了,没错,云皎就是你,你就是云皎,所以小锦也要美翻天了。   锦衣卫高级定制:看背景是在酒店吧,我听说小锦你去临阳拍戏了,有路透说你在临阳一高,女神和我在同一个城市,太激动,明天逃课去看女神……女神等我。   诸如此类的留言层出不穷,宋锦回复锦衣卫高级定制:这位同学好好学习,千万别逃课,我会在临阳呆一个星期呢,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再来吧,一定不要耽误学习哦。   就在这时候,窗帘被风吹得鼓荡起来。   下一刻,窗前一道修长的身影静立,在飘飘扬扬的纱帘下,影影绰绰好似幻影。   宋锦合上手机,低叹:“我猜就是你。”   ☆、222 那个土肥圆给我玩玩   少年从纱帘后走出,修长的身体在地板上投注下一道暗影,整个人逆光而立,模糊的面容,唯那深冷的轮廓、冷邪的目光几乎与那背后的黑暗融为一体。   令人窒息的黑暗!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他似笑非笑的声音夹杂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怒气。   “最近太忙,我给忘了,不好意思。”宋锦轻描淡写的说道。   她这样漫不经心的语气更是令少年胸口郁气郁结,恨不得一口血喷出来,他大步朝她走来,冷声道:“你是真忙的忘了,还是故意不去的,你知不知道我在你家楼下等了一天……。”   宋锦知道自己理亏,闻言还是忍不住反驳道:“我的行程基本是半透明的,你只要上网一查就知道我今天来了临阳。”你自己愿意等一天的,怨谁?   孟祁气的反而笑了:“我TM就是犯贱。”   宋锦挑了挑眉,暗道你不就是犯贱吗?   孟祁一看宋锦那样子就知道他理论不出来什么,要对方道歉那更是天方夜谭,想都别想,可她那根本不在意的样子,还是让孟祁难受了,虽然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在她的心中自己连路边的野花野草都不如。   他一厢情愿的以为宋锦会来的,她不会忘了承诺过他的事情,他只要等着,她一定会来的,所以他就那样固执的在她的楼下等了一天,明知道自己在犯傻,他心底还是仅存着一点希望。   时间在流逝,他的心又一次凉透了。   但能怎么办呢,自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他就已经掉进了一个名叫宋锦的圈套中,历尽千辛万苦,受尽折磨苦难,他能爬出来的,但最后,他又乖乖的爬回去了。   他就是犯贱!受虐狂……   孟祁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没有坐相,整个一痞子似的,把脚跷到茶几上,俊美的面容,冰邪的气质,摘除美瞳之后的碧瞳流转着冰冷而诡异的幽光,被灯光一照,纯净剔透如玛瑙宝石,美的摄人心魄。   “行,这次的事儿我不跟你计较,我就问你一句话,学校你还去不去了,不去的话回头我就把学籍给你注销了。”   宋锦想了想,沉声道:“我已经没有时间了,至于上学,还是再往后推推吧。”   “推到什么时候?明年?后年?到时候你就能直接上大学去了。”话说宋锦是不是从没上过学啊,这是他最感兴趣的一点,但看她平时说话做事什么的完全不像个文盲啊。   找到那人之后,如果能查明她的身世,她和孩子就多一份活路,她需要最起码一年的时间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谋其他,若不能,那就是她的死期,再说以后还有意义吗?   宋锦摇头:“把学籍注销了吧,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去上学了……用最快的时间把复生拍完,我要抽空出一趟远门,没有时间去上学了。”   孟祁立刻问道:“你要去哪儿?”   “兆河。”   孟祁皱眉:“那么偏僻,那地方除了大山就是河流,荒无人烟的,你去哪儿干嘛?”   “有些事情要处理。”宋锦言简意赅,和孟祁不想说那么清楚。   孟祁哼哼:“我也要去。”   宋锦瞪了他一眼:“我是去办正事,你跟去干嘛?”   孟祁一脸无赖:“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去,你要是不带我,我就偷偷跟去。”   宋锦无奈道:“随你,我提醒你,此去凶险,有可能把命留下,你要……。”   还没等她说完孟祁打断她的话:“这世上有小爷怕的吗?呵呵……。”   宋锦突然做了个止声的手势,侧耳倾听,眸光微眯。   孟祁挑了挑眉:“你门口有人转悠。”他眼珠子转了转,缓缓道:“七十五公斤,一米六二,呦,还是个土肥圆呢……。”   宋锦眸光轻眯,脑海里也迅速根据脚步判断出来人的身形,脑海里掠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可不正是谷卉的跟屁虫李雯雯。   这女人之前多次背后诋毁她,还没找她算账,现在又鬼鬼祟祟的在她的门口转悠,又打的什么主意……   李雯雯一直等到晚上谷卉都没醒来,睡的可真沉,还迷迷糊糊的说梦话,李雯雯在房间里待不住,听到外边有脚步声,隐隐约约听到孔圣香那老女人的声音,她是宋锦的经纪人,和宋锦形影不离,既然她在那就说明宋锦也回来了。   李雯雯眼珠一转,悄悄将房门打开一条缝,探头往外看了一眼。   走廊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她在每个房间门口都转悠了一圈,不确定宋锦住的哪个房间,因此她贴在每个房门上都听了听。   在最里边的一间套房前,隐隐约约听到宋锦的声音,她的声音辨识度很高,只要听过绝对不会忘,另外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很清冽很年轻。   宋锦的房间里有一个男人,这说明什么?   李雯雯心底鄙夷不已,果然是个不要脸的,在电视上装的冰清玉洁,勾了多少男人的魂,没想到私底下就暴露了,大晚上的和男人在酒店里私会,除了有奸情难道还是盖着棉被纯聊天?   我呸……   这酒店不是太高端,因为装修老化所有房间不太隔音,耳力好的人稍微用心点就能听见里边的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具体说的什么听不太清,但并不妨碍她知道里边的一男一女是宋锦和一个陌生年轻的男人。   这样的两个人在一个深夜的酒店里会面,不是她想歪,而是本来就不正常。   更何况她和宋锦结仇,对她的印象本来就差到了极点,这下子还不把宋锦往最坏的方向想都对不起她那颗八卦阴毒的心。   李雯雯冷冷一笑,把手机攥在手心里,以备不时之需。   犯到我手里,是你倒霉。   这时候旁边的房间忽然打开,李雯雯赶忙缩回自己房间,把房门虚掩着,露出一双眼睛,房间里没开灯,一片黑暗,她能看见外边,外边的人却看不清她,不知道黑暗中还潜藏着一双兴奋的目光。   原来是孔圣香,她关上门朝宋锦的房间走去,敲了敲房门,很快,宋锦就过来开门了。   她的房间和宋锦的房间是斜对角,因此她将宋锦看的一清二楚,宋锦刚洗过澡,穿着白色的浴袍,一头半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褪去镁光灯下的精致耀眼,这样的她更多了一丝纯真,眉间媚态横生,更是令人移不开眼。   李雯雯手指紧紧的扒着门板,黑暗中,一双小眼迸射出阴毒嫉恨的光。   果然是狐媚子,在房间里钓男人,哼,等我把你这副样子发网上,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你的真面目,看还有谁喜欢你。   她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从自己的角度偷拍了一张。   “我就是过来提醒你一下,明早我叫你起床,那行,没啥事儿了,我回去了,你赶紧休息吧。”孔圣香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孔姐,晚安。”   “晚安。”   明天一早在太阳初升的时刻有一场重头戏,这一幕本来要移到后边,但导演那边查过天气,之后几天天气都不太好,只有明天是个大晴天,赶晚不如赶早,导演那边联系经纪人,定了拍摄地点,一早五点就要赶过去,孔圣香这才跑过来给宋锦说一声。   宋锦关门之前,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轻飘飘的,很快就收了回去,“砰”的一声关了房间门,隔绝了某些人探视的目光。   在那双目光望过来的那一刻,李雯雯忽然连大气都不敢出,她发现自己了吗?不可能,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在偷看她……   李雯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整个人有些发懵。   “事儿真多,演员这职业太辛苦,还挣不了几个钱,你还是别干了,我养你,包你不愁吃不愁穿。”   宋锦刚转身,就听孟祁这样说。   “你养我?”宋锦挑了挑眉,似笑非笑:“你是我什么人?要你养我?演员虽然辛苦,但却是我真心喜爱的职业,自己赚钱自己花,女人还是独立一些好。”   孟祁嗤笑:“我是没资格养你,洛秀才有资格养你,对吗?”他心底冷笑,洛秀现在可是挤掉了金德川,成为了新晋的亚洲首富,这名头光听着就多么的金光灿灿,养一万个女人都没问题。   听他提起洛秀,宋锦皱了皱眉,走过去倒了一杯水,垂眸轻抿了一口,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注下一片阴影,遮了眸中翻涌的情绪,不辨悲喜。   孟祁吃吃的看着她的背影,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认认真真的看她一眼,洛秀这个名字,不知何时已经成为了两人之间的禁忌。   她瘦了许多,本就没几两肉,现在看起来,更是形销骨立,彻底成为了骨感美人,那肩膀单薄的仿佛风一吹就倒,但他知道,那肩膀究竟有多宽厚,那个灵魂,究竟有多坚韧……   孟祁无端的,觉得心疼……   “嗳……门口那个土肥圆,给我玩玩儿吧。”他漫不经心的说道,看着自己撑开的掌心,灯光下纹理交错,眉眼无邪。   翠碧的眼底,却是一片邪恶冷残。   ☆、223 既然找死我成全你   “嗳……门口那个土肥圆,给我玩玩儿吧。”他漫不经心的说道,看着自己撑开的掌心,灯光下纹理交错,眉眼无邪。   翠碧的眼底,却是一片邪恶冷残。   他故意转开话题。   宋锦轻笑,眉目温软,“别弄死了。”   少年打了个响指,“放心。”   门开了。   李雯雯目光从门缝里望出去,便看到穿着浴袍的宋锦走了出来,露出一截白皙的长腿,随着交错的脚步愈加吸引人眼球,走廊里灯光明明灭灭,犹似行走在红毯上,浑身无一处不是风情。   等她从门口走过去,脚步声渐渐远离,李雯雯才从门内探出头来,走廊里早已没了宋锦的身影。   “狐媚子,不要脸,就知道勾引男人……。”她嘴里骂骂咧咧着,一边朝宋锦的房间门走去。   没想到宋锦忘了关门,房门虚掩着,李雯雯目光一喜,看了眼四周,推门走了进去。   她反手就将门关上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一线月光洒照而来,在地上投注下一片浅淡的月影,将房间映照的半白。   夜风将白色的纱帘吹的翻舞飞扬,在深重月白的夜色中,莫名增添了一丝诡异和凄凉。   不知道为何,自从踏进屋子里的那刻起,喉咙就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似的,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握紧了手机,目光警惕的搜寻着四周,然而除了一片空茫的白,就是深浓的黑暗。   “喂,有人吗?”她低声问道。   宋锦出去了,那个男人肯定还在房间里。   她心底得意,被她“捉奸在床”看宋锦以后还敢不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在粉丝媒体前装的那么冰清玉洁,活该让大众看到你的真面目。   李雯雯想着那男人不会是睡着了吧,想着等会儿找个藏身的地方,等宋锦回来后,趁着两人不注意偷拍两人的“淫照”,倒时候拿着照片威胁宋锦,从她那里勒索到钱之后再传到网上,让她身败名裂,受尽唾弃,而她,则一箭双雕,既报了仇,又得了双份的钱。   见没人回答,李雯雯也不在意,慢吞吞往窗户走去,等会儿就藏身在窗帘后。   “你是谁?”一声低沉暗哑的男声突然响起,吓了李雯雯一跳,那声音嘶哑的犹如猫爪子挠在墙壁上发出的“刺啦”声,在黑暗中突然响起,诡异的令人汗毛倒竖。   李雯雯看了眼四周,黑暗中能见度很低,除了空茫模糊的一片白,她什么都看不清,就是因为这样,再加上那个再脑海中不住回响的嘶哑男声,她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恐惧,有一种想要拔地而跑的冲动。   “你……你是谁?”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猜呢?”那声音又出现了,不仅嘶哑难听,还带着一种空谷般的回声,仿似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又好像就趴在你的耳边说话,连那呵出的热气都好似喷薄在耳边,令人头皮发麻。   “你……你究竟是人还是鬼……?你别吓唬我,我这人不经吓的……。”她双腿都开始打哆嗦了,双眼恐惧的打量着四周,双脚往门口的方向移去。   “呼……,”夜风吹过,纱帘被吹得翻卷着飞舞,那大风好似从她的背后刮过。   “我死的好冤啊,你能把命借给我吗?”那人又开口了,只是这次,感觉似乎更加强烈,仿佛就是趴伏在她的耳边。   李雯雯身体瞬间僵硬在原地,她动都不敢动,双眼因恐惧而瞳孔扩张。   在对面的半身镜中,她清楚的看到自己身后吊挂着一个白色的身影,那人双腿好似凭空吊挂在屋顶上,一张脸半隐半现,一半被月光映照的惨白兮兮,露出的一只眼睛碧绿的犹如鬼火,正森冷而诡谲的盯着她,她好似还听到了舔唇的声音,饥渴的欲望呼啸而出。   “啊……。”她忽然尖叫一声,“砰”的一声闷响,直挺挺栽倒在地上。   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宋锦“啪”打开了灯。   一室亮光中,孟祁从屋顶的吊灯上翻身而下,身形潇洒利落,踩地时没有发出一丁点杂音。   他走到倒地的李雯雯身边,伸脚踢了一脚,冷哼道:“真没劲儿,还没怎么着呢就吓晕了,胆子也忒小了,没意思。”   说着脚踢了踢李雯雯的身体,把她翻了个个,露出一张脸来,看清相貌的那刻孟祁更是嫌恶的皱眉。   “丑死了,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侮辱我的眼的。”一脚把李雯雯踢到了墙角。   他这一脚力道不轻,李雯雯肥厚的身体撞上墙壁,在贯力的作用下又反弹了一下,咕噜噜滚出一米远。   “唔……。”李雯雯唇角溢出一声低呼,整个人因为疼痛已经处在清醒的边缘。   孟祁看向宋锦,挑眉道:“这人怎么处理,鬼鬼祟祟的,一看就心思不纯,依我看不如直接了结得了,省的以后给你添麻烦。”眸底猛然迸射出一抹阴冷,整个人如被寒星笼罩,阴厉蚀骨。   宋锦皱了皱眉,这个李雯雯是跟着谷卉一起来的,谷卉今天下午表现的很乖,宋锦看的出来她绝对不是与自己虚以为蛇,那么这个李雯雯……   “在这里还是别惹上人命了,杀这样一个人,也不怕脏了手?”   “为了你,就是脏手也甘愿。”孟祁痞痞的说道,话落,一脚踩在李雯雯的手背上,狠狠一拧,李雯雯痛呼着醒转过来。   一眼就看到居高临下站在她眼前的少年,真帅啊……这是她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   几乎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帅的少年。   五官精致俊秀,在流离的灯光下,更增一丝瑰丽邪魅,尤其那双碧绿的仿似玛瑙钻石般纯净清澈的眼珠,流转着华丽剔透的光泽,那样深浓纯粹的色泽,让人深深沉沦、迷醉……   在她的角度看来,他身形那般修长高大,微扬着下巴,既有着少年的矜贵冷傲,又充满着睥睨一切的不屑嚣张,那股张狂狂放的范儿,简直令女孩心跳加快,不由自主的沉沦。   然而她眼中的花痴还没维持三秒,便被手背上传来的剧痛疼的清醒过来,她想抽回手,奈何手背上的脚仿佛千斤顶,她越挣扎就越疼。   “啊……我的手……。”她低呼,娇喘连连,眸光哀怨的瞪向身前的少年。   那一眼含羞似怒,如果是个美女该是怎样一种风情,而从这个黑胖丑的女孩身上表现出来,简直能恶心死个人。   孟祁嫌恶的皱眉,收回了脚,冷哼道:“你是谁?深更半夜的来这里干什么?”   李雯雯爬起来,抱着血肉模糊的手,抬眸痴迷的看着那少年。   这世间,怎么会有生的如此好看的男子,那一眉一眼,都仿佛是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那么的立体深邃……   她那花痴的目光令孟祁恶心的不行,脚尖点在她下巴上,明明没怎么用力,李雯雯却忽然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咽喉好似被什么东西给掐住了,进气儿多,出气儿少,很快她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滚滚而落。   “我只问一遍,你不说,我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他冷酷的声音犹如千里冰封,瞬间拉回李雯雯神游的思绪。   她终于意识到,现在不是欣赏美男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儿,就把小命断送进去了。   面前的人绝对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她赶紧急急开口道:“我……我叫李雯雯,是京大舞蹈学院大二的一名学生,我今年二十一岁,我……我单身……。”话落垂下了目光,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TMD谁问你这些了,我问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我……我是……。”李雯雯突然瞪大双眼,看着面前俊帅爆表的少年,刚才意识断片儿了,这会儿接上了,她刚才是被突然出现的“鬼”吓晕过去了,面前人那双诡异幽冷的碧眸……   她忽然伸手指着孟祁,尖叫:“你就是刚才那个鬼……”。   孟祁没耐心了,直接一脚踩在她喉咙上,狠狠下压,冷酷道:“你TM是不是找死,既然如此,我成全你。”不等李雯雯再说话,脚狠狠的往下压。   李雯雯双眼暴突,嘴里不时有酣水流出来,四肢挣扎扭曲着,十指抠着地面,在极度的痛苦中挣扎徘徊。   “住手。”一道清凉的女声淡淡响起。   听在李雯雯耳中绝对比圣经还动听。   在李雯雯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孟祁收了脚,冷哼一声,扭头瞪了眼宋锦:“怎样?”   宋锦走过来,半蹲下身。   李雯雯捂着喉咙不停咳嗽着,咳得脸庞通红,她的手忽然被人握住,入手的肤质细腻柔软,带着润软的冰凉,像玉一样清凉而温润,让人忍不住的生出释留的心,亦逐渐忍不住靠近。   她艰难的看着面前的人影,那轮廓如此美好,眸光温暖而动人,像是一汪温暖的温泉,置身其中,似被那温暖的水泉包裹,神经逐渐放松,犹如回到母亲的怀抱,童年、歌谣、无忧无虑……   “有关宋锦的,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那声音飘渺而遥远,好像来自天边,响彻耳际。   孟祁挑了挑眉,原来她还懂催眠啊,这招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知道想要的信息,还不让对法发觉。   想到什么他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但愿宋锦别对自己用这一招,防不胜防。   不过他在她面前,从来就没有秘密……所以,他怕什么呢?   ☆、224 惊天地泣鬼神的帅哥   第二天一早四点十五分,孔圣香来叫宋锦起床,四点半坐车赶往拍摄地点,四点五十五赶到,还预留出五分钟的化妆时间。   早上空气凉,风也大,看着太阳渐渐升起,整片天地从暗到明,当第一缕晨光从天幕洒照下来,照亮这个世界,驱散昨夜的黑暗,迎接新的黎明。   宋锦深深吸了口气,面对太阳的方向,努力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黑暗终会过去,只要耐心等待,光明就会降临。   沐浴在晨阳下的少女,美得惊心动魂,尤其是脸上明媚的笑容,仿佛能驱散所有黑暗,圣洁而凛冽动人。   有人将这一幕偷偷拍了下来。   谷卉早上没有拍摄任务,不用起那么早,但昨天睡多了,所以早上六点就醒了,起床后,看到另一张床上睡的跟死猪似的李雯雯,不屑的勾了勾唇。   死猪样儿……   在窗台前压压腿,下下腰,做一些很简单的拉伸运动,然后又去楼下吃了早餐,上来的时候给李雯雯带了一份儿。   结果李雯雯睡的还跟死猪似的,呼噜声震天响。   现在已经将近七点半了,八点她要赶到学校。   这李雯雯,来就是给她拖后腿的吧,她现在真是万分后悔带她来。   走过去直接掀了她的被子:“别睡了,给我起来。”   李雯雯脑袋埋在枕头里,纹丝不动。   谷卉皱了皱眉,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给你说话你没听见?不要耽误我的时间,赶紧给我起来,否则你给我滚回京都去。”想当她的助理,却比她还懒,什么都要她照顾她,这李雯雯可真行。   她这威胁的话显然没起到半点作用,李雯雯还是睡的死沉。   谷卉咬了咬牙,把被子狠狠的攥她身上,气怒道:“睡吧睡吧,最好睡死你,懒猪。”拿起包摔门而去。   等谷卉走了有十分钟左右,睡的跟死猪似的李雯雯渐渐动弹了起来,她从床上爬起来,摇了摇脑袋,整个人晕乎乎的,尤其是脑袋,昏沉沉的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在床上坐了有十来分钟,她的意识才渐渐回笼,但奇怪的是,昨夜发生了什么,她一点都不记得了,只要一想,脑子就晕乎乎的,整个人跟在船面上飘着似的。   看了眼四周,没发现谷卉的身影,拿过手机一看,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已经八点了。   看来谷卉已经去片场了,她睡到现在,谷卉一定很生她的气。   她一边手忙脚乱的穿衣,一边暗骂谷卉怎么不叫她,胡乱抹了把脸,便拽着包包夺门而去。   赶到片场的时候,谷卉正在化妆,手里拿着剧本在默默的背台词。   李雯雯立刻笑嘻嘻的迎上去,拿着水杯递给她,“卉卉,真是对不起,我睡过头了,我向你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谷卉冷哼了声,也不接水杯,目光从始至终就没离开过剧本:“算了吧,你的水?我可喝不起……,回京都的车票我已经给你订好了,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走吧,我这座庙小,盛不下你这尊大佛。”   李雯雯心底着急,没想到谷卉来真的,面上却笑道:“卉卉,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向你保证,”她赶紧举手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好卉卉,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我现在走了,谁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谁给你端茶送水,你拍戏这么辛苦,累着了渴着了可怎么办啊,那样我会心疼的……。”李雯雯太了解谷卉,别看她清高孤傲的谁都不放在眼中,其实有点心软,自己说几句软话就能让她消火。   可惜,她面前的谷卉早已不是以前的谷卉,被她三言两语就骗了去,谷卉冷笑了声,正想说什么,这时候宋锦走了进来。   谷卉低斥道:“好了好了,别在这儿磨叽了,给我站一边去,别影响我上妆。”   李雯雯赶忙听话的退到一边去。   她眼角觑向走进来的宋锦,完全是大牌待遇,谷卉才一个化妆师,宋锦刚进来就瞬间被三个化妆师围住了,在她进来的时候,这三个化妆师明显的坐在一边聊天,目中无人的很,看到宋锦就跟苍蝇见了有缝的鸡蛋似的,眼都冒光了。   真是一群势利眼的家伙,等她家卉卉红了,看她们还敢不敢这样无视她们。   宋锦旁若无人的坐下,气质清淡温软,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淡漠,自然而然让人生出距离感,三个化妆师不敢怠慢,有的上妆,有的打理头发,俱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李雯雯想起昨夜不小心发现的秘密,眼底迸射出一抹精光,看着宋锦得意的笑了。   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卉卉,包我给你拿着吧。”李雯雯抱着谷卉的包,在谷卉看不到的角度,她把手伸进去,摸住了谷卉的手机。   心瞬间安定下来。   谷卉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眼前的镜子反射着站着不远处的一道矮胖身影,那人一双贼眉鼠眼时不时的看过来,眼底的算计暴露无遗。   宋锦勾唇轻笑,眉目愈加温婉从容。   中午休息的时候,大部分学生都去吃饭了,只有彭娇娇和另外两名女生陪着宋锦,孔圣香把饭打了回来,蒋曜上午回京都和人谈广告合约去了,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最近几天都忙得很,不会一直陪宋锦在剧组耗着。   蒋曜管理宋锦的业务,在外边和人谈合同,谈薪酬,孔圣香贴身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两人一主外一主内,分工明确。   “小锦,你看,这是我们给你建的个人官网,IP地址很好记,是你的名字缩写,我们班有个男生是网页制作的高手,这些页面都是他制作的,你看好看不,你不喜欢我再让他改。”彭娇娇拿着ipad给宋锦看。   宋锦笑道:“我很喜欢,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   彭娇娇有些不好意思道:“作为你的粉丝,我们也不知道为你做些什么,这些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了,我们一定要把它打造成全网第一,给你的未来添砖加瓦。”这姑娘一头利落短发,笑起来颇有几分豪爽,性格跟个男孩子似的。   官网上有宋锦的巨幅海报,上边陈列了她的所有作品还有待完成作品,有关于她的滚动新闻,更有行程表,以及她的广告作品集和所有海报集锦,以及微博链接,上边更有一个粉丝互动交流窗口,整个页面做的非常精致时尚,不乏创意,完全看不出出自一群高中生之手。   宋锦看着版头上自己的动漫形象,手指缓缓抚摸着,笑道:“画的真好,我很喜欢。”   彭娇娇惊喜道:“真的吗?这是我画的呢,能得到你的夸奖,我好开心啊,比中了彩票还开心呢。”   宋锦赞道:“原来是你画的,不错,未来有成为画家的希望。”   彭娇娇笑的更加荡漾。   另两个女生无语望天,收敛一点行吗?   李雯雯就和谷卉坐在不远处,谷卉低头默默扒饭,安静的不行,李雯雯眼角觑着宋锦那边,用筷子捣着米饭,把一碗饭捣的稀巴烂,简直不能看。   谷卉看了眼她那样子,皱了皱眉。   她又抬眸看了眼前方和粉丝谈笑风生的宋锦,眉头越拧越紧。   “之前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我希望你能认得情自己的位置,别自不量力去找别人的麻烦,否则出了什么事,我是绝对不会管你的。”她言尽于此,只希望李雯雯有点脑子,别做出让她后悔的事情来,最重要的是,别牵连到自己。   李雯雯愣了愣,暗暗磨牙,面上却一脸无辜:“卉卉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谷卉冷笑了声,转过身去。   正在刷微博的一个女生突然叫道:“哇,这个人好帅啊,又帅又多金,新晋的亚洲首富,没想到是个帅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帅哥,看看那眉眼,那气质,简直就是小说中的霸道总裁啊……。”   一听到帅哥彭娇娇眼都亮了,一把夺过手机猴急的看过去,然后一声杀猪般的尖叫响起,午后树枝上栖息的飞鸟全都扑棱着翅膀吓飞了。   “帅——到——爆——炸……啊啊啊啊!”   宋锦自动退离开一米远,看着这些少女夸张激动的模样,摇头失笑,年轻真好,能肆无忌惮的发泄情绪,不过她有点好奇,能让彭娇娇激动成这副模样,那人究竟帅成什么样?   孔圣香也是个老花痴,听到帅哥立马凑了过去,下一刻双眸大睁,眼底满满的惊艳都快要满溢出来,口水都从嘴角流下来了,一脸重症花痴模样。   “我地个娘啊,世界上咋有这么帅这么有型的男人啊,看的姐春心荡漾,真想一下子扑倒他,老天,我为什么不能年轻二十岁……。”孔圣香仰天长叹。   宋锦失笑:“你们……要不要这么夸张……。”   孔圣香招了招手:“小锦你快来看看,这新晋的亚洲首富有多帅,他今天可是在全世界出名了,这下子不止是国民老公了,他这是要成为全世界女人的老公啊……,关键是人家不止长得爆帅,还年轻,还有数不尽的财产,花不完的钱,哪个女人要是能嫁给他,上辈子绝对拯救了银河系啊……。”   宋锦笑道:“我可没兴趣。”无聊!   “原来他是洛氏集团的总裁,才二十岁,叫洛秀,这名字,也太清秀了点,不过配上这张脸,还是格外的好听啊……。”彭娇娇一脸神往。   宋锦脸上的笑瞬间僵硬,眸光闪了闪。   洛——秀!   ☆、225 丑人多作怪   第一财经杂志最新期刊今日上线,而今日的封面人物,是一个陌生的大帅哥。   背景是具有浪漫格调的咖啡厅,下午浓郁的阳光下,男子西装革履,姿态慵懒随意的面对着镜头,既有精英的工整严明,又有闲适之下的从容不迫,一举一动都带着上位者的强势精明。   五官在浅金色的阳光下,俊美的恍若天神。   旁附粗体大字:对话洛氏总裁洛秀,首富的成长之路!   期刊一上线,便受到热烈关注,尤其是第一次正式在公众场合露面的洛秀,首度公开正面照,他近期本就是财经界热议的话题人物,这样一张正面照曝光,想也知道会引起多大轰动。   财经界还好,疯了的是娱乐界,这长相,这气质,妥妥的超越所有小鲜肉,媒体争相报道,女人们疯了似的转发着他的照片和杂志专访,杂志期刊上线不到半天,就被销售一空。   娱乐圈的明星都没什么新鲜感了,但洛秀不同,他太优秀,不仅能力卓绝,二十岁就凭自己的努力成为亚洲首富,关键是本人还帅的惨绝人寰,女人们不发花痴都对不起自己,瞬间洛秀的名字就在各大门户网站上被频频提起,可惜外界对他所知甚少,但就如当初的宋锦一样,越神秘就越引起人们的好奇心,便越关注。   他高高在上,坐拥亿万财产,看那眉目月朗风清,必定是个薄情而专情的人,一时间个个女人都发挥自己超凡的想象力,把自己带入到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中,乐此不疲的做着白日梦。   这个男人,满足了所有女人梦想中对未来一半的所有幻想,简直完美的太过不真实。   就这样,洛秀开始在网上火了,众多女粉火速为其组建贴吧论坛后援团,在这个网络时代,一个人想要火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洛秀这样完美的大众情人。   网上为了他讨论的热火朝天,民众热情不减,孔圣香和彭娇娇对着手机屏幕发花痴,宋锦垂落眸光,面容一片恬淡安静。   走到座位上坐下,她拿出剧本开始默默的背台词。   她记忆力太好,台词看一遍就能记清楚,未来几天的台词她都背得滚瓜烂熟,对着剧本她神思逐渐飘远。   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听说他的公司在此次金融危机中没有受到冲击,反而借此更上一层楼,而他也晋升为新的亚洲首富,一个二十岁的首富,想也知道会吸引多少人的目光。   记得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在内蒙的沙漠中,那个夜晚的蓝湖里,她永远记得在她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他的手抓在她胳膊上的力道,和那个火热滚烫的吻。   把她从绝境之地拉了出来。   两人之间有那么多的鸿沟,她要走向他的脚步开始变得困难重重,就让她做一回鸵鸟吧,在孩子的事情没有完美解决之前,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甩了甩脑袋,把脑海中那道身影赶跑,耳边传来孔圣香的粗嗓门:“这洛总的择偶标准还真高,哪儿有这么完美的女人。”她话锋一转,突然抬眸看向宋锦,兴奋道:“我怎么觉得他说的就是小锦你呢……。”   宋锦心底“咯噔”一跳,面上不动声色,唇角挑着一抹温婉从容的笑:“孔姐,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李雯雯心底不屑:就她那样儿,人家洛总怎么看得上,也亏得她有自知之明。   李雯雯一直在观察宋锦,可自从那一晚之后,宋锦的生活平静老实的不得了,根本让她挑不出刺来,之后那个男人也再没出现过,让她怀疑那晚听到的男声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宋锦的生活片场酒店两点一线,她就是想搞点事儿出来都找不到机会,眼看一周时间过去,剧组马上就要转战京都拍摄,谷卉的戏份也到此为止,她在不找机会就真的没机会了。   这天,宋锦拍完戏回到酒店已经晚上九点多,第二天赶一早的飞机先剧组一行人飞回京都,上午有个通告要赶,剧组拍完谷卉的戏份下午回京都,宋锦和剧组在新拍摄地汇合。   蒋曜还在京都办事儿,孔圣香和导演组就行程做进一步沟通,因此宋锦是一个人回来酒店的。   她和谷卉几乎前后脚,这几天拍戏谷卉经常受到彭娇娇欺负,她一直默默忍受,有时候宋锦就看着,有时候宋锦会出声帮她解围,她的态度一直很莫名,虽然一直很温和,但敏感的谷卉却能感受到她骨子里的疏离,这样若即若离的态度令谷卉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   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宋锦忽然停下了脚步,往旁边的巷子里走去,谷卉疑惑,却还是聪明的选择无视,带着李雯雯往酒店走去。   走进酒店大堂,李雯雯忽然说她的项链不见了,让谷卉先回房间,她返回去找项链。   谷卉懒得理她,一个人回了房间。   李雯雯出了酒店,转到宋锦刚才走进的巷子中,巷子逼仄昏暗,借着不远处的路灯能依稀看清脚下的路,她看到不远处一个人影背对着她,好像在打电话。   李雯雯冷哼一声,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很快两个年轻人小跑过来,挑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满脸戾气痞态,浑身的酒气隔得老远就能闻到,看到李雯雯一脸冷漠的走过来。   这两个年轻人是李雯雯最近两天在附近的酒吧认识的,出了名的无赖流氓,专干偷鸡摸狗的事儿,在附近学校蹲点骚扰女学生,局子进过好多次,但每次犯得都不是什么大事,最多关十五天禁闭就出来了,出来之后变本加厉,然后再进警局,就这样死循环,警察拿他们也没办法。   有钱能使鬼推磨,李雯雯给他们一人一千块钱就把两人收买了,让两人随时等她的电话。   “等事成之后我每个人再给你们一千块钱,事后一定要记得守口如瓶。”李雯雯再三警告。   两人也都不傻,知道这是犯法的事儿,两人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每次也都是擦着法律的擦边球混过去的,虽然有钱拿,可为了两千块钱就蹲大牢,似乎有点亏啊……   “我们兄弟可是冒着被抓的危险,这才两千块钱,还不够我们搓一顿的呢。”   李雯雯咬牙:“四千,你们不能得寸进尺。”   “四多难听啊,不吉利,五千吧。”   李雯雯磨牙:“成交。”   两人对视一眼,摩拳擦掌的往巷子里走去,李雯雯眼底迸射出一抹阴毒,勾唇冷笑。   “滴滴……。”手机发过来一条短信息,李雯雯赶紧打开。   来自一条陌生短信。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虽然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李雯雯却一眼就知道了对方身份,飞快回道:“静候佳音。”   对方没再回复。   李雯雯捏着手机,半晌觉得不对劲,怎么没动静?   皱了皱眉,她抬步朝巷子里走去。   四周寂静的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哒哒哒”仿佛敲在她的心上,遥远的夜灯投注在墙面上,洒下一片斑驳昏暗的阴影,为这个夜色平添了一抹诡异的幽凉。   一道身影静静立在阴影中,修长、高挑,那曲线在阴影中更添女性的柔美,但在这更深露重的暗夜中,却莫名令人惊起满身汗毛。   “你……你是……。”李雯雯凝眉看着那道身影。   那人从阴影中缓缓踱步而出,月光落在她的眉梢眼角,容颜如玉,瑰丽寒凉。   是宋锦!   李雯雯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她目光急切的搜寻着四周,那两个人呢,她明明亲眼看到两人走进来了,为什么那两人不见了踪影,宋锦反而气定神闲,毫发无损?   “你是在找他们吗?”墙头上忽然响起少年嬉笑的声音,这声音好耳熟……   李雯雯豁然抬眸,只见那墙头蹲着的少年竟是俊秀华美不可方物,他的眼睛是罕见的碧色,澄净剔透的仿若宝石般,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散发着诡异幽凉的芒泽。   他明明是笑着的,李雯雯却豁然感受到逼仄的杀气,简直要把她整个人给撕裂开来。   少年笑容转瞬即逝,轻轻挥手,下一刻李雯雯脚边跌落两个身影,荡起的尘土几层厚,她冷不丁后退一步,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好不容易狼狈的稳住身形,就见那两个人哎呦哎呦着在地上打滚,正是之前李雯雯叫来的两个流氓。   “哼,真是丑人多作怪,就让你好好尝尝这销魂的滋味,保证让你终身难忘。”话落只见他手指一弹,隔空一物击中李雯雯胸前穴道,她忽然感到整个人都麻痹了,意识清醒中轰然倒地。   给两个流氓隔空解了穴道,少年冷声道:“刚才她怎么吩咐你们的,给我十倍……不,百倍的还回去,否则……。”杀气暴起,阴风袭来。   两人立刻麻利的爬起来跪好,一头驻地,身体不住颤抖:“是是……。”   想起刚才所受的折磨,两人心底惊惧更甚,这个少年比魔鬼还可怕……   少年从墙头跳下来,走到宋锦身边,笑道:“走吧,别污了你的眼,这样的小角色还不值得脏了你的手。”   宋锦走到李雯雯身边,弯腰捡起她的手机,递给孟祁。   “查查她背后的人是谁。”   孟祁眼底划过一抹戾气,接过手机,“你放心吧。”   两人连头都不敢抬,只觉得那人的声音是如此悦耳动人,暗香浮动,眼角白莲般的裙裾如浮荷般飘扬,远走……   两人愣愣的回神,刚想起身就觑到不远处两道挺立的高大身影,威压扑面而来。   两人身影齐齐哆嗦了一下,赶忙连滚带爬的朝李雯雯扑去。   ☆、226 聪明反被聪明误   李雯雯全身不能动,意识却清醒着,她眼睁睁看着宋锦拿走了她的手机,和那个帅哥一起离开,她连喊都喊不出来。   内心的恐惧无限扩大。   直到几只手摸上她的前胸和大腿,她才恍然明白过来她将要面对怎样的噩梦。   不要……不要……她内心狂吼!   然而这两个她亲自叫来的流氓手下不停,在她身上多处抚摸着,很快她的衣服被褪下,她眼底惊惧更甚……然而她却挣扎都挣扎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长得真TMD的丑,老子勉为其难的下口了……。”男人骂道。   夜深重,幽深的巷子里,正在上演着激情一幕。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心满意足的起身,没再看到那两个监视的人,对视一眼,捞起衣服就溜了。   李雯雯浑身赤裸的躺在地上,双眼空洞的望着夜空,不知过了多久,身上渐渐找回了一点力气,刚动了一下,就轻“嘶”了一声,只觉得全身好似被撕裂了般疼痛。   身上於痕遍布,看起来触目惊心,捡起身下皱巴巴的衣服穿在身上,她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巷子外走去。   心底把宋锦恨透了。   今夜的一切耻辱都是拜她所赐,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人啊,就是这样,永远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出了错受了伤第一时间就是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从来不会反省一下自身,这是一个死循环,到头来,害的还是自己。   她用猪油蒙了心来形容再合适不过,永远都不会反省自身,这样的人,可恨又可悲。   回到酒店房间,谷卉已经睡了,听到门口响动醒了过来,打开床头台灯,不悦道:“下次再这么晚干脆就别回来了。”也没有下次了,等明天回到京都,她让强哥给她找个助理,这个李雯雯还是给她老老实实的待学校吧。   李雯雯没吭声,转身进了卫生间,哗啦啦的水声掩盖掉她的哭声。   一直过了半个小时,水声还在哗啦啦响着,谷卉皱了皱眉,“洗个澡怎么这么长时间,吵死了。”   水声停了。   过了五分钟,卫生间的门开了,李雯雯披着浴袍将自己裹得严丝合缝的走了出来,也不看谷卉一眼,走到自己的床边掀起被子就钻了进去,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谷卉见她今天一反常态的,沉默的有些不对劲儿,问道:“你项链找到了吗?”   一声闷闷的“嗯”从被子里传出来,听不出情绪。   “发的什么神经?”谷卉见她爱答不理的,冷哼一声,随手关了床头台灯,反身睡下。   一室黑暗中,被子里的李雯雯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嘴里腥涩味在唾液的稀释下充满整个口腔,经过冷水的沐浴,她身上的疼痛更加明显,却更加提醒着她,今夜那个贱人加诸在她身上的耻辱。   愚蠢的她不是反省自身的过错,而是反省自己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就贸然出手,她没错,错的都是宋锦那个贱人……   我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孟祁想要通过短信追查一个人实在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回到房间还不到十分钟,手下就把结果报告上来了。   “坐标在京都东区某栋高档公寓内,对方使用的是未实名认证的一次性电话卡,一个小时前电话卡已经销毁,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不过却可以根据定位查出对方身份,最迟明早之前,给你答案。”   对方很谨慎,不敢暴露身份所以使用一次性电话卡,这种卡在市面上已经禁售,但对方聪明反被聪明误,通过信号基站可以精准定位位置,如果是在人流如织的大街上就真的是棘手,而对方却在独立空间内,通过监控和人员信息很快就能查到对方身份。   宋锦点头:“好。”   早上七点,孔圣香来敲门,八点十分的飞机,从这里出发到机场还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因此马上就要准备出门。   孟祁在天台上吹了一夜冷风,从窗口跳进来,他挑眉道:“那个人的身份查出来了,你猜是谁?”   宋锦一边收拾包包,淡淡反问:“哦?是谁?”   孟祁靠在窗户上,挑眉轻笑:“一个你认识的人。”   “废话,处心积虑的对付我当然是我认识的人。”   宋锦整理衣服的手忽然一顿,侧眸睨了眼孟祁:“古秋涵?”   孟祁惊讶的瞪眼,无奈的摸摸鼻子,“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真的是她?   宋锦摇头失笑,背起包朝门口走去:“女人的第六感。”   孟祁在后边问道:“你想怎么教训她?要不交给我算了,我对付这种女人最有经验了……。”   宋锦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很有经验?”   孟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不是你想的那样,再说我可是纯洁的很。”   宋锦嗤笑一声,“你放心,敢把注意打到我头上的,还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这件事不用你插手,女人之间的较量而已。”她叹息一声,“在这方面,我还从来没输过……不,输过一次,一败涂地。”一个人不能再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宋锦甩门离开,留下孟祁一个人在屋子里跳脚:“又把我抛下了,你个狠心的女人……。”   ……   洛家别墅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   葛青从副驾驶走下来弯腰打开后座车门,恭敬道:“胡老先生,胡小姐,洛家到了。”   一个穿着一身褐色唐装的老者走下车子,满头银发,精神矍铄,双手背在身后,历经沧桑的双眸望着眼前的别墅,眼底隐有动容。   几十年过去,故地重游。   故人不在,物是人非。   他锊了把胡须,暗暗点头,多年过去,这栋别墅还是和记忆中一样,巍峨伫立在苍翠的青山背影下,华贵,凛然。   一个少女从他背后探出头来,一双咕噜噜转动的大眼睛惊奇的看着面前的别墅,“哇,好漂亮的房子,比我在电视上看到的城堡还漂亮呢,里边住着公主吗?”   少女神情娇憨可爱,又带着一丝天真的纯洁,令人喜爱不已。   老人摸了摸她的发顶,笑呵呵道:“里边住着的,是王子,他在等待他的公主到来呢。”   葛青闻言瞥了眼老人,见老人整颗心都扑在少女身上,眸底划过一抹暗色,复又垂下头来。   声音平稳无波:“总裁在里边等您,胡老先生,请吧。”   老人点点头,牵着少女的手,一步步往别墅内走去。   少女一路上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童,新奇的观望着一个崭新的世界,可那灵动可爱的模样让人生不出一丁点反感,反而欢喜的紧。   胡青阳之前就和洛秀见过一面,长大之后的洛秀变了太多,他险些认不出来,和他想象中一样,又不一样,他的优秀有目共睹,可那份精明和隐隐的强势让他有些忌惮。   这个人,和当年的洛明芮不一样。   洛明芮光风霁月,是个正儿八经的商人,他有商人的精明和手段,却又光明正大,行得正坐得端,一言一行都让人挑不出错来,品格有绝对保障。   而作为他儿子的洛秀,却是个太莫测的人,这种人不按常理出牌,永远别想猜透他的想法,胡青阳和他短短的交锋之下,脑海里只有两个字。   危险。   但既然走到这一步了,已不容他退缩,反而这样强大莫测的洛秀,竟然更令他放心。   人对于莫名强大神秘的人或事物,拥有绝对畏惧臣服的心理,他对洛秀,也是源于这种心理吧。   洛秀找他来所谓何事他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两个聪明人说话不用太多言语就已明了对方意思,他要他手中的秘方,而他需要借对方的势夺回祖业,你情我愿,顺理成章。   今天,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签订合约。   他现在风头正劲,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他,以防万一,洛秀将会面地点定在了洛家。   胡青阳来的时候带上了自己的小孙女,对此洛秀不知情,他是知道胡青阳有个孙女,却没想到他竟然会把人带来。   因此当坐在客厅的洛秀看到跟在胡青阳身后亦步亦趋的少女时,当即皱了皱眉。   他遂即起身笑道:“胡老先生,有失远迎。”   胡青阳哈哈一笑,“洛总日理万机的,能抽空见我这个老头子一面,我已经深感荣幸了,上次怎么说来着?还叫我胡老先生,没得生分了。”   洛秀立刻改口:“胡叔叔。”   胡青阳愣了愣,这才抚须笑道:“好好,这是我的小孙女楚楚,我怕她一个人在家无聊,就把她带来了,希望洛总不要嫌弃,楚楚,这位就是洛总,你不是很喜欢他吗?怎么一见面就躲起来了?”说着把躲在自己身后的胡楚楚拉了出来。   洛秀目光瞥了眼那垂头的少女,目光淡凉如水,又极快的收了回来,淡淡道:“胡叔叔说笑了,即是您的孙女,那就是我的侄女,如果不嫌冒犯,叫我洛叔叔就好。”   胡青阳笑容僵了僵,还不等他说话,胡楚楚抬眸盯着面前的俊美男人,笑嘻嘻道:“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叫你叔叔会把你叫老的,我叫你哥哥好不好?”   洛秀摇头,目光温和,然而细看,那眸光却极淡,极凉:“不好,这岂不是乱了辈分?对胡叔叔可是不太公平,你还是叫我洛叔叔吧,我不怕被叫老。”   胡楚楚笑容有些僵硬,袖子下的手渐渐握紧。   ☆、227 原来他有喜欢的女子   洛秀,这个名字她最近没少听说,起初是爷爷总在她耳边念叨,说他是个多么优秀的男子,尤其是那天和洛秀见面回来,爷爷的高兴藏也藏不住,看着她的目光欣慰不已。   那时,她心底隐隐有些预感,开始有了期待。   一个女儿家最欢喜隐秘的心事,有时会在睡梦中梦到他,看不清他的脸,却记得那人温柔深情的声音,醒来后,她害羞又失落,可这种事怎么能和爷爷说,因此她一个人憋在心里,憋得久了那思念犹如在她的心里扎了根般,每时每刻萦绕心间。   她爱上了那个从未谋面的男子。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杂志封面上,她光着脚丫子从沙发上蹦下来,“噔噔噔”跑到爷爷面前,指着封面上的男子急急问道:“爷爷爷爷,是他吗?”   爷爷温和道:“没错。”   那一刻,望着那个在阳光下浅笑从容的年轻男子,她的世界犹如烟花炸裂,被细细密密的欢喜和愉悦爬满了眉间心头,钻进了四肢百骸,肌肤纹理。   原来,是他。   手指缓缓抚摸过封面上那人的眉峰眼睛,鼻梁薄唇,她忽然把杂志抱在胸口,把他的脸贴在离自己心脏最近的地方,仿佛这样,就真的与那个男子肌肤相贴。   她脸上绽开一抹大大的笑容,灿烂的犹如窗外的灿烈阳光。   今天她央爷爷带她来,就是想亲眼见一见他。   他真人比照片上更加俊美,浑身的气势令人莫敢直视,那么的耀眼而遥远。   面对这样的他,她突然心生自卑,下意识躲在爷爷身后。   “叫我洛叔叔就好,我不介意被叫老……。”他浅笑着,语气温和,她却从他的话语间听出一股疏离和淡漠,仿佛她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再陌生不过的陌生人而已。   失落潮涌般将她淹没。   但很快,她脸上重新挂满笑容,俏皮明丽,歪着脑袋一脸娇憨:“洛叔叔好,我是楚楚,以后劳叔叔多多关照。”   洛秀淡淡点头,目光从始至终没落在她脸上。   胡楚楚袖下的手紧握,脸上笑容未变。   洛秀邀胡青阳去书房谈事情,留下胡楚楚一个人在客厅,洛秀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的,什么都没交代就离开了。   胡青阳临走前给胡楚楚使了个眼色,让她乖乖等着自己。   胡楚楚看着二人消失在楼道口的背影,撅了撅嘴巴,有些失落的垂下脑袋。   他不喜欢自己吗?为什么他连看都不看自已一眼,客人来了,怎么着也会招人招待自己吧,他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明显就没把自己放在眼中。   胡楚楚单纯,但她不是天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爷爷骗了她,她在洛秀眼底,根本看不到对自己的一丁点喜欢,如果是喜欢,应该是狗蛋哥哥看自己的那种眼神,温柔又宠溺,感觉自己是被细心呵护着的小公主。   小姑娘伤心的坐在沙发上,很快佣人走过来上茶,恭敬道:“小姐请用。”   “谢谢。”胡楚楚对女佣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端着茶杯喝了一口。   下一瞬双眼立刻瞪大,好甜的水啊,甜滋滋的瞬间就把她心底的苦涩失落给冲淡了。   他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对自己不了解,所以才会那么疏离,等以后时间长了,他对自己有了了解,知道自己是个可爱善良的姑娘,一定会喜欢上自己的。   嗯,一定是这样的,小姑娘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女佣目不斜视的退下,瞬间客厅里就剩下胡楚楚自己。   她好奇的看了眼四周,放下杯子,站起来走了几步,看着客厅正中的墙壁挂着的十字架,还有那天使壁雕,乖乖的做了一个祷告的动作。   主啊,我遇上了喜欢的男人,希望他也能如我喜欢他一般,喜欢上我……   做完这一切,她往二楼看了一眼,又瞥了眼四周,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眼珠子一转,就朝楼上走去。   别墅构造是仿欧式建筑,内部通顶,二楼绕整个客厅一周,有五个房间,其中楼道口左侧的是书房,她刚才亲眼看到洛秀和爷爷走了进去,她往书房门口晃了一圈,可惜房间隔音效果太好,她一丁点声音都听不到。   气馁下她往里走,紧挨着的一个房间门口的房门上挂了一个粉色的小熊,看起来和这里的建筑格格不入,却又为这冰冷肃穆的建筑平添了一丝温馨,她好奇的走过去,下意识伸手拧开门把手。   没想到门一下子就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淡紫色的海洋,恍惚间,令她仿佛一脚跌入到薰衣草的花海中。   房间很大,却很干净很整齐,淡紫色的碎花壁纸,地上铺着浅色印花波斯地毯,脚踩上去仿佛一脚踩进柔软的棉花中。   左侧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欧式描银雕花巨大公主床,纯白色的丝被,蓬松柔软的枕头,无一不吸引着人的睡意,淡紫色的柔纱床帐从四角垂泄下来,细细的摩挲着地毯,好似一个纯美渺远的梦境……   右侧的壁炉架上置放着一个清代百花不落地菱形花瓶,一簇盛大的淡蓝色干草满天星争先恐后的盛放着,为这个空间增添了更多淡雅的诗意。   旁边的化妆台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女子使用的高级化妆品,从高到低一字排开,并且都是未开封的新装。   梳妆台旁边是衣帽间,推开门,被琳琅满目的时装和鞋子包包闪花了眼,各色顶级品牌的定制时装,限量版鞋包,还有珠光宝气的首饰饰品,绝对是所有女人的终极梦想。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览无余的青山绿水,景色正好,而落地窗前,摆着一个双拼血榉木婴儿摇篮床,里边是两个床位,一粉一蓝隔离开来,床头堆着绒布娃娃,在静谧的阳光下散发着温馨幸福的气息。   摇篮上头挂着一串紫水晶风铃,在微风中摇曳,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悦耳伶仃。   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明明白白的昭告着这是一个女子的闺房,从化妆品到衣服再到摇篮床,让人联想到一个被人捧在掌心上宠爱的女子,而这个摇篮床则为这个有些梦幻的房间增添了一丝温情,让人仿佛看到午后黄昏,一个美丽温婉的女子轻轻哼唱着儿歌,摇篮床轻轻摇晃着,两个漂亮可爱的宝宝在睡梦中吐着幸福的泡泡……   这里、怎么会有这样一间房间。   胡楚楚皱眉,据她所知,洛秀没有姐妹,也没有女朋友,那么这间房是为谁准备的?   她不会天真的以为是为她准备的,就刚才洛秀对她的态度来看,不可能。   还是说,他其实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子,这间房,就是为她所准备的,越想胡楚楚心越凉,尤其是看到那个血榉木的双拼摇篮床,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   “这位小姐,这里不是您该踏足的地方。”一道平静的声音陡然打破了胡楚楚的沉思,她扭头,便看到站在门边的女仆,正皱眉望着这边。   洛家的女仆经过专业培训,素养极高,对主人绝对无条件服从,对客人也是百分百恭敬,这会儿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   自从上次宋锦走了之后,管家黎叔便把宋锦住过的那间房大改造了一番,所有一切都参照欧洲皇室公主的规格,做到让未来夫人百分百满意,黎叔还自作主张弄了个摇篮床,为了保持干净整洁,这间房交给了她,每天早晚都要认真打扫一遍,今天她例行打扫之后,突然接了个电话,离开时忘了锁门,没想到遭到这个来做客的小姑娘的擅闯。   她不知道这个小姑娘什么身份,但最起码能被先生请来洛家做客,身份一定不一般,但再不一般也不能与未来夫人相比。   黎叔曾说过,这间房除了主子和未来夫人和她一个打扫的女仆外,禁止任何人出入,平时洛家除了先生外就是仆人,仆人绝对不会擅自进这间房。   在主家做客一点规矩都没有,擅自乱闯,女仆这一刻心底对胡楚楚的印象差到了极点,但良好的素养让她保持面上的平静和恭敬。   胡楚楚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离开。”话落朝着门口走去。   走出来之后她看到那女仆朝房间内看了一眼,迅速打量了一眼四周,那种眼神令胡楚楚心底十分不舒服,就好像生怕她弄坏了里边的东西似的。   胡楚楚赶忙解释:“我只是看了看,里边的东西我一点都没动。”   女仆没理她,关上门拿出钥匙将门上了锁,这一举动看的胡楚楚脸色僵硬,同时心底更加好奇,用得着这样宝贝吗?里边到底住的什么人?   胡楚楚佯装笑脸的问道:“那个,我想请问一下,这间房里住的是什么人啊,是洛叔叔的姐妹吗?可是据我所知洛叔叔是独生子呢。”   女仆精着呢,知道这女孩是想套她的话,眼底划过一抹鄙夷,洛叔叔洛叔叔,喊得挺亲热,这么大人了亏她喊得出口,别以为看不出来这女孩喜欢自家先生,可惜啊,还是洗洗睡吧。   女仆将钥匙揣兜里,转身恭敬道:“我只是洛家的女仆,负责打扫卫生,其他的一概不知,小姐就不要为难我了。”话落点了点头,不等胡楚楚再说什么转身快步离开。   胡楚楚看着女仆迅速消失在楼道口的背影,眸光暗沉。   复又扭头看了眼房门,眯了眯眸子,转身朝楼下走去。   她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否则始终不安。   胡楚楚这次在客厅老老实实坐了下来,一直在脑海里想着那个房间的主人,只要一想到有个被洛秀捧在掌心上宠爱的女人,他竟然还想到和那个女人生孩子,她整个人就憋闷的喘不过气来,很难受很难受。   她捂着胸口的位置,小脸耷拉着,撅着嘴巴。   怎么办呢,狗蛋哥哥,楚楚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可是如果他也有了喜欢的人,我该怎么办呢?   很快洛秀和胡青阳相继从书房里出来,两人看起来相谈甚欢,胡青阳眉目喜色深重,洛秀还是那样一脸淡然,但微勾的唇角还是证明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看到两人下楼来,胡楚楚立刻就将那点子烦恼抛诸脑后,欢快着蹦到胡青阳身边,挽着他的胳膊:“爷爷你终于出来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待得都快无聊死了。”   胡青阳宠溺的点了一下她的鼻头:“你呀,一刻都闲不住,没一点女孩子家的样子,也不怕被人笑话。”话落眼角觑了眼走在身侧的洛秀。   洛秀淡笑着,看不出情绪。   胡青阳心底犯嘀咕,这个洛秀还真是难以捉摸。   胡楚楚偷偷瞥了眼洛秀,又极快的缩回目光,双手紧张的缴着衣角,低声道:“洛叔叔,我……我刚才无聊,就随便逛了一下,刚才一不小心进了一间房,里边装饰的好漂亮,我一时看呆了,女仆姐姐告诉我那间房我不能随便进去,洛叔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会怪我吧。”   洛秀眼底一丝冷意悄然而逝,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态,笑着摇摇头:“不会,是女仆小题大做了,我回头会训斥她的。”   这倒弄的她成了小题大做的了,在洛叔叔心底会不会看扁自己啊,以为自己在告状,还没礼貌。   胡楚楚赶忙摆摆手:“不要,不关女仆姐姐的事,是我自己乱闯的,洛叔叔不要怪女仆姐姐好吗?本来就是我的错。”话落羞愧的垂下脑袋,跟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等待大人的责骂,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谁还忍心责怪。   胡青阳皱了皱眉,实在不喜欢自己宝贝的小孙女受委屈,但就像胡楚楚说的那样,这件事本就是她有错在先。   “我没有怪你。”洛秀淡淡道,“所以,你无须自责。”   少女立刻扬起一张明媚纯真的俏脸,欢喜道:“洛叔叔真的不责怪我吗?”   洛秀淡淡的点了点头。   胡楚楚立刻笑了起来,那明媚的笑颜太有感染力,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变好起来。   胡青阳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是你洛叔叔大度不跟你个小姑娘一般计较,以后不要这样了。”   胡楚楚立刻狠狠点头。   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她天真的问道:“不过那间房真的好漂亮啊,我真的好喜欢,不知道谁有幸能住到呢。”话落一脸神往。   洛秀笑了笑,忽然出声:“沉香,送客。”   沉香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对两人沉声道:“两位,请。”   胡青阳脸色僵了僵,但主人都发话送客了,他可没那么厚的脸皮再赖着,对着洛秀拱了拱手:“告辞。”   胡楚楚不想这么快离开,但看爷爷都走了,她也不好意思赖在这儿,走了两步又小跑到洛秀面前,两手抓着他的胳膊:“洛叔叔,我能再来你家玩吗?”   洛秀皱了皱眉,目光冷冷的盯着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那目光如有实质,令她手背上跟针尖扎了似的,赶忙松了手。   头顶传来男子冷淡的声音:“再说吧。”话落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看着男人上楼的背影,那么遥远而冷漠,她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内心的失落几乎将她淹没。   他连对自己敷衍都懒得做到,难道自己就那么让他讨厌吗?   走到门口的沉香见此适时出声提醒道:“胡小姐,请吧。”   胡楚楚咬了咬唇,又看了眼楼梯口方向,那人的背影早已消失,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她没有看到沉香迅速低垂的眼底,划过的一丝嘲讽笑意。   回到卧室,洛秀脱下外套,直接扔到了门外,候着的女仆立刻捡起来。   只听门内传出男子冷淡的声音:“扔掉。”   “是。”女仆抱着衣服迅速退下。   回去的车上,胡楚楚一脸失落的靠着胡青阳,她的沉默终于引起了胡青阳的注意,平时这丫头叽叽喳喳的小嘴说个不停,今儿怎么这么安静?   转念一想,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由得爱怜的摸了摸胡楚楚的发顶,楚楚不要伤心,爷爷会让你心想事成的。   胡青阳眼底一抹暗色飞快划过。   沉香折返回来在卧室门外敲了敲门。   “进来。”   沉香推门走了进去,洛秀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手肘撑着脑袋,看起来有些疲累。   已经好几天不眠不休的工作,沉香劝道:“主子,您该好好休息一下。”   洛秀摆摆手阻止他接下来的话:“密切关注着胡青阳的举动,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一定要一字不落全都报上来。”   沉香拧眉:“胡青阳这人有问题?”   洛秀摇头:“这老家伙太精明,我总放心不下,怕他还藏着掖着,和这种人合作,一定要把他所有底牌查干净,不能让他给我釜底抽薪的机会。”胡青阳这人就是个老狐狸,和这种人合作谨慎点总是没错的。   洛秀怎会看不出来他打的什么注意,不过胡青阳如果够聪明,就该从自己今日的态度上琢磨出来什么,最好把心思收收,否则他能捧他,自然也能毁他。   至于和父亲的那点交情,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在他洛秀这边讲交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是。”沉香恭敬应道。   “让程伟来一趟,新亚那边要加快进程,最迟月底前,收购整合工作要全部完成,等下个月初看淮阳那边的进度,拟个好日子,正式挂牌上市。”   新亚集团是全国知名的医药产业,几乎垄断了全国百分之七十的医药市场,作为一个人口大国,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大幅提高,医药市场发展前景巨大,洛秀早就看到了这其中的巨大商机,自很早之前就已经在新亚集团布局,现在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   新亚集团与一般的企业不同,内部十分和谐团结,想要拿下非一朝一夕之功,洛秀在这其中费了不少劲,现在眼看就要成功了。   如果这一步成功了,在境外挂牌上市,用胡青阳的秘方打头炮,到时候绝对是医药界里程碑式的成就。   他的野心绝不仅仅是国内这个市场,而是面对的整个国际医药市场,可见野心不小。   新亚会改名为洛氏医药集团,直接挂靠在洛氏集团旗下,从地产、电子、酒店、旅游、医药等等全方面发展,从衣食住行等方位覆盖人们的生活,将洛氏打造成国际大型控股财团,成为任何人任何势力和政权都无法轻易撼动的存在。   他在给自己未来的博弈添加砝码,毕竟要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存在,只有自己不断变得强大,才能无惧任何势力。   ☆、228 拉风锦衣卫   今日一早,HR在国际官方网站公布了全球总代言人,一个来自华夏的女星,照片中,女子一袭黛色长裙,长发尽绾,眉目照见青涩,温婉大气中却不乏妩媚端庄,美得倾国倾城。   HR是国际超一线化妆品品牌,深受多国名媛和巨星的喜爱,在这样的条件下,HR历来的国际代言人都是有一定地位的,第一位代言人就是世界级女神,已经故去的希尔波琳娜,她直至如今还是众多女星仰望的存在,集美丽、智慧、善良、美好于一身,在荧幕中留下众多经典角色,拿奖拿到手软,粉丝覆盖全世界各级阶层。   她热衷慈善,呼吁和平,一生都在为慈善事业奔走,多次深入南非、中东等战争国家的难民营,不惧恐怖分子的威胁为那里受苦受难的人民带去希望和温暖,她的名字和形象已经成为美好和和平的代名词,与45岁的时候被联合国授予“世界和平大使”的称号,晚年获得诺贝尔和平奖,一生深受世界各级人民的尊重和爱戴。   HR有这样一位传奇性人物做代言人无形中就提升了品牌价值和影响力,后来任何一位代言人都无法再超越,所以当爆出新代言人竟然是华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星时,都觉得这是对她们心中永恒的女神波琳娜的侮辱,一时无法接受,纷纷在社交网站上对这位来自华夏的女星进行抨击和谴责,恶意的揣测她是靠潜规则上位,没有自知之明云云极尽难听的字眼。   一开始只是在国外社交网站上流传,后来国内媒体也开始跟风,一些喜搏眼球的无良媒体在其中搅风搅水,话里话外暗戳戳的贬斥宋锦丢了华夏人的脸,有自知之明的就不该接,并且凭她如今的地位能接到这样的代言用脚趾头想想也是走了后门,总之一个劲儿的抹黑宋锦,又翻出宋锦以往的言论,找不到黑点就黑宋锦伪善,虚伪做作,在媒体和观众面前太会演戏,小小年纪心机深,可怕等等,简直把宋锦黑出了翔。   如果宋锦以前是火红,那现在就是黑红,每个人都有嫉妒心,宋锦年少成名挡了多少人的路,让多少人眼红,以前是看宋锦正在风头上,不敢太造次,只能往心里憋,现在有人黑还不赶紧添砖加瓦,锦上添花。   大众都有从众心理,也容易被网上乱七八糟的消息牵着走,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再加上华夏几千年来根深蒂固的守旧思想,宋锦这种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就该呆在学校安心学习,来娱乐圈这种荤地方淌什么浑水,一时间网上贬斥宋锦的言论占多数,但也不乏宋锦的死忠粉为偶像卖力辩解,但也很快淹没在浩浩荡荡的水军大军中。   锦艺传媒网络部,金虎火眼金睛在网络大海中搜寻着,一个个扒皮锁定IP地址,发现这些黑宋锦的全都是一级小号,并且来自同一个IP地址,根本不需要怎么费力就锁定了原始IP地址。   “这是一批有预谋有组织的水军,不过对方想来也是临时起意,虽然手笔挺大,收买了不少网络大V用于舆论造势,误导大众,不过手法太烂,让我收集整理一下这些水军证据,绝对打对方一个屁滚尿流。”金虎得意的说道。   敢黑我女神,整不死你们。   李翔推了推眼镜,“IP地址是哪里?”   金虎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着,随后屏幕迅速定位,“京都天龙大厦B座1603。”   李翔立刻道:“先不要轻举妄动,我去请示一下总经理。”   江寒叶听闻之后眯了眯眸子,看来宋锦的火爆让某些人坐不住了,他立刻吩咐助理:“去查一下背后的人是谁,真是活腻歪了,连我江寒叶罩着的人也敢动。”   助理立刻领命离去。   李翔早就知道这个江寒叶对宋锦不一般,但又绝对不是外界传闻的包养关系,江寒叶在京都人脉甚广,又是振辉太子爷,虽然娱乐产业未有涉及,但振辉旗下涉足地产行业,人脉关系网在京都绝对不可小觑,更何况他江家可是军界一霸,军政不分家,他要是想,弄垮一个势力根本不费什么力。   就看江寒叶这态度,他就明白,宋锦对他绝对不一般,那个敢黑宋锦的人,这次要倒大霉了,什么人不惹,非惹江寒叶的人,都知道他是振辉太子爷,这个名头在有些人眼里不算什么,但他身后的江家,在京都还真没多少人敢惹的。   黑夜来临,今夜的天空被乌云笼罩,一片阴沉,犹如一口倒扣的大锅,沉闷的犹如压在人的心口上。   深夜的街道上人影寥落,昏黄的路灯稀薄的投注在地面,为这个夜色增添了一丝光明,为独行的人指明回家的方向。   夜风呜呜,盘旋而过。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常。   有谁,嗅到风中的一丝血腥味了吗?   有谁,看到路灯下立着的一抹单薄身影吗?   立于路灯下,昏黄的光洒落在她身上,一身白裙,一袭披肩长发,容颜模糊,那静止的身形仿若盛开在黄泉彼岸的曼珠沙华。   那白裙随风微扬,在微光中,竟似晕染成一种妖艳凄绝的血红,像是张开的血盆大口,把每一个张狂观望的人吸入进去。   那是地狱的入口。   两个醉汉歪歪扭扭的从街角拐过来,一路走的踉踉跄跄,喝的酩酊大醉,嘴里喷着胡话,酒气顺着风飘过来,令人作呕。   路过那人身边的时候,其中一个醉汉扭头瞥了一眼,看到对方白裙下露出的一截白皙细嫩的小腿,贪婪的舔了舔唇,推开同伴就朝那人走去。   “小姑娘,怎么一个人深夜在大街上转悠啊,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哥哥送你回家……。”说着就朝女孩扑过去。   女孩轻轻旋身,裙裾在夜风中划出凛冽娇美的弧度,如一朵盛开的白莲,在醉汉手中轻飘飘溜走。   “别走阿……。”醉汉痴痴的望着那道背影,下意识追了上去。   “等等我……。”另一个早已醉的不省人事的醉汉没了同伴的搀扶,直接摔在了地上,迷迷瞪瞪的看着同伴追着一朵白莲跑了,他还在想,白莲还会飞吗?下一瞬就彻底睡死过去了。   幽巷里,前路被堵,后路亦有追兵,女孩无奈停下了脚步。   意识尚存的醉汉呵呵笑道:“跑,你再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他色眯眯的看着那道背影,高挑纤秀,墨发披肩,清纯而绝美。   狠狠的咽了口唾沫,身材真TM好,上起来那感觉一定爽爆了……   搓了搓手,他呵呵奸笑着朝女孩走去:“你放心,哥哥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女孩背对着他,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双洁白的手套,慢悠悠的套在双手上,那漫不经心的姿态仿佛不知道背后危险在逼近。   就在醉汉的手将要搭在女孩肩膀上,想要将她身体扳过来的那一刻,女孩突然自动转身,那一刻,月华浓重,仿佛风雪突降,眼前铺天盖地,都是那张面无表情而苍白幽凉的面容。   嫣红的唇勾起愉悦的微笑,像是温暖人心的小太阳,而那漆黑深浓的眼底,却是一片空洞苍茫的深渊,像深海,像地狱,像……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醉汉被那样的眼神吓了一跳,却又惊艳于那一个温暖的微笑中,他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时间大脑竟然无法思考。   女孩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精巧的手术刀,握在戴着白手套的手中,仿佛有一种仪式感般的肃穆,手术刀反射着冰冷残酷的光泽,在这幽暗的深巷中是唯一的光明来源,却也是他最深沉的噩梦。   醉汉被那手术刀反射出来的光泽闪了眼,他猛然回过神来,拔腿就要跑,他一个大汉怎么会怕一个瘦弱的小姑娘,但他下意识就这样做了,仿佛身后那人是魔鬼,手中拿着的是夺命的镰刀,他只能拼命逃亡,才能得以逃脱死神的降临……   酒一下子醒了大半,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噗嗤”尖刀扎进血肉中被挤压发出的声音,醉汉眉头狠皱,闷哼一声,垂下头,就见手术刀尖尖的头穿破胸膛出现在他眼前,那刀刃滴血不沾,闪亮如新,一如既往的冰冷而残酷。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眸子,下一刻,全身麻痹,轰然倒地。   这刀上,抹得有迷药,不会一下子杀死他,却会让他没有反抗之力。   接下来,他才知道何为地狱……   那是一个很清秀漂亮的女孩,她面无表情的翻过他的身体,三下五除二扒了他的衣服,面对一具赤裸的男性躯体,那女孩竟然连眉头也不皱,拿着手术刀在他身上比划着,仿佛他的身体是一块上好的木料,等着大师让他这块好木料发挥出最大价值。   “肮脏的躯体,丑恶的灵魂,我在解救你,等你的灵魂得以升华,你在地狱,不会承受太多痛苦……。”   “很快的,好好享受、这个过程吧……。”女孩终于笑了,霎时如云开雾散,清纯美好如山间明月,但这一刻在醉汉眼中,却如地狱修罗般可怕。   不,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女孩,她笑着玩弄着手术刀,一寸寸割开他的皮肉,折磨着他的躯体,更一步步摧毁着他的灵魂。   “不……,救命……。”他的呼喊没人听见,在这个深夜,他在极度的痛苦和折磨中反复,他忽然想起自己这一生,坏事做了太多,这就是报应吗?   这个女孩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吗?   “噗嗤”,血溅了一身,女孩皱眉,“不小心划破动脉了,这张皮子是没用了,唉……。”语气可惜又遗憾。   “卡。”导演中气十足的一声喊下,各种灯立刻亮了起来,将黑暗的巷子立刻照的亮如白昼。   宋锦站起身来,孔圣香立刻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夺过她手中沾血的手术刀,嫌恶的扔在托盘中。   演醉汉的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有些不敢直视宋锦的眼睛,刚才有那麼一刻,他是真的被震撼到了,仿佛自己真的就是那个倒霉的醉汉,被一个变态的杀人狂给折磨死了。   一个小姑娘哪来的那么疯狂变态的眼神,平静到扭曲,让人望之生畏。   导演对宋锦的表演满意的很,夸了她几句就放她走了,剧组的人都沉浸在刚才的一幕中,这会儿看到温婉的宋锦,实在无法和刚才那个杀人魔联系在一起,不由得对宋锦刮目相看。   转变的这么快,演技真好。   一离开剧组,宋锦脸上的笑容全然不见,面无表情的上了保姆车,不远处草丛中隐藏的狗仔“咔嚓”一声就将宋锦的身影拍了下来。   宋锦耳廓一动,扭头朝草丛里看了一眼,那眼神穿透层层黑暗直射而来,仿佛如有实质一般,令人心头发怵。   小狗仔心头颤了颤,赶忙缩回脑袋藏好。   宋锦瞟了一眼就钻进了车子里,很快车子驶离,小狗仔这才露出一颗脑袋,拍着心口,真是吓死人了,这宋锦私下里原来是这样,全程冷漠脸,眼神很有杀气。   网上说的没错,以前的温婉柔善全是伪装的,她私下里就是个冷人儿。   不过那样子真的好有气势啊,要被折服了怎么办……女王请收下我的膝盖吧!   保姆车里,宋锦闭目靠在椅背里,整个人像是睡着了。   几天高强度拍摄,她身体虽然支撑的住,可来自心理上的疲累,让她有些吃不消,在人前她还能露出笑脸来,人后……孔圣香缩了缩脖子。   小锦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一下戏就冷着脸,也不说话,整个人浑身低气压,蛮吓人的,在她身边,连话都不敢大声说。   是不是网上抹黑她的新闻让小锦不开心了,小锦虽然看着成熟,可毕竟年龄放在那儿,心里难过也是人之常情,但看着宋锦那冷漠的样子,孔圣香安慰的话又说不出口。   她给蒋曜使了个眼色,蒋曜摇了摇头。   他们只是宋锦的经纪人,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其他的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事情。   又过去了一个星期,离那个日子又近了,宋锦心底涌起一股恐慌和烦躁,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心理是不对的,但她根本无法控制。   她不怕死,但她怕孩子出事。   宋锦忽然睁开双眼。   “复生拍完,接下来先暂停一下工作,我要出一趟远门。”   蒋曜愣了愣:“好,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一个星期左右。”   蒋曜想了想,说道:“复生还需要大概一星期的时间你的戏份才能拍完,但五天后就是皮埃斯导演新电影试角的日子,到时候又会耽误几天时间,这样吧,我把时间给你安排在十天后吧。”   宋锦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好。”为了尽早拍完复生,她几乎将所有时间都用到了拍摄中,导演当然希望越早拍完越好,这样剧组也能省点经费,因此全力配合宋锦,这样的高强度拍摄之下,宋锦当然没功夫理会外界对她抹黑的言论。   蒋曜道:“网上有很多关于你不利的言论,公司那边已经在解决了,你不用担心。”   宋锦当然不担心,身正不怕影儿斜,她走后门也走的理直气壮,外界那些不实言论,她根本没必要在意,到时候等作品一出,谁还记得。   蒋曜看宋锦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叹她心大,记得他曾经带的一个女星,现在也是一线地位了,刚出道的时候也是因为风头太盛网上不少人黑她,当时那姑娘看了之后躲被子里哭了一天一夜,委屈的不行,那时候都二十多的年纪了,现在再看宋锦,不由得感叹,人和人根本不能比。   宋锦最近闷头拍戏,网上她粗略看了一眼,要说伤心委屈啥的她还真没有,对方这种策略对付她没用,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事态发展了有一星期,黑宋锦的言论喧嚣尘上,后来甚至还有爆料宋锦私生活不检点,半夜酒店幽会神秘男子这样的新闻,新闻中有照片,虽然是偷拍的角度,可照片中穿浴袍开门的女子一眼就能认出是宋锦,她长得太有辨识度,正和对面的男子说着什么,那男子身材微胖,穿着一身黑衣,背对着镜头看不清模样。   这条新闻一出,全网都沸腾了,女星和这样的新闻沾上都竭力澄清,或者干脆承认恋情,毕竟都是成年人,谁还不谈恋爱结婚啊,顶多被公司高层骂,丢点粉,暂时人气下降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宋锦就不行了,她年龄太小,还未成年,这时候爆出她酒店幽会男子的消息,不仅会令她的形象大打折扣,还会上升到道德和人品的高度。   总之现在网上跟风骂她的不少,小小年纪就流连男人堆中,不检点不要脸等等侮辱性质极强的字眼,甚至还有让宋锦滚出娱乐圈的声音。   对此宋锦本人和她的公司均统一保持沉默,媒体采访统一驳回,低调的不行。   隔天网上就有宋锦的路透图流出,是她晚上下了戏回车上被偷拍的照片,一身黑衣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白净美丽的容颜照旧惊艳四座,精神头很好,却一脸冷漠,和平时那温婉柔善的形象相去甚远,却不知为何,这样的宋锦似乎更吸引人眼球,有一种高冷的气势。   因此有人膜拜,优雅女神变高冷女王,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有人花痴,女神什么样子都美得跟画儿似得,这清冷模样跟高冷的仙女似得,除了美请原谅我的词穷。   有人不屑,终于装不下去了吧,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吧,什么温柔,什么善良,全都是装出来的……   总之无论网上黑宋锦的有多少,她现在是所有讨论热点,标准话题人物,网上搜索平台上她的名字包括周边搜索量一个劲儿攀升,红红火火黑黑……   她的微博粉丝暴涨到将近三千万,并且以非常可怕的趋势在迅速递增中,她的微博页面依旧停留在一周前她在酒店的自拍照上,因此那些不明所以的网民一个个仿佛捉奸的正房,一个个都是正义的化身,认为宋锦就是在这个房间幽会男人,还有脸自拍云云,极尽恶毒的字眼。   这些娱乐圈的明星到这个时候要么就是踩上一脚痛打落水狗,要么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要么站在宋锦这一边与舆论为敌,最后一条能做到的几乎很少。   沈筱筱八百年不发一次的微博在这个当口发了个“呵呵,”讽刺的谁大家都有眼睛,联想到之前英雄冢上映时宋锦抢了她的风头,这是心里存着怨呢。   叶子安按兵不动。   傅香和宋锦没什么交集,也是暗戳戳讽刺了几句,毕竟宋锦的火红让她减色了不少,心里没怨才怪呢,但现在这时候谁招上那就是惹一身骚,很快就把微博删除了。   柳颖就跟个跳梁小丑似得,上蹿下跳话里话外都在映射宋锦,难听话不要钱似得往外蹦,有人骂她不要脸蹭热度,有人赞她敢说实话性子爽快,总之柳颖趁着宋锦的东风蹭了不少热度。   林玺和杜翎华都跟宋锦有过对手戏,两人先后在微博上暗示性的挺宋锦,有人联想到两人和宋锦的关系,不难想到这是在给宋锦加油助威,因此就讽刺这两人也成了宋锦的裙下之臣,和宋锦有某种不正常关系云云,被两人经纪人勒令删博。   女星中只有娄素颜和聂冰清是公开挺宋锦的,娄素颜经过《昆仑决》的热播,痴情又悲情的角色给她吸了不少粉,聂冰清前段时间因为红毯裸照事件也是成为舆论热点,两人地位名气都还不稳固,在这个当口公开挺宋锦也是挺需要勇气的。   娄素颜自由惯了,经纪人也管不了她,随她去,而聂冰清的经纪人精得很,早就得了某些小道消息,大力支持聂冰清的做法,对她道:“等着吧,风向会很快扭转的,这些人,到时候就等着哭吧,什么都没了解清楚就想着踩一脚,她们会为自己的愚蠢买单的。”   而古秋涵,是这其中最平静的。   宋锦不乏一批死忠粉,无论怎样都坚定相信偶像一百年不动摇,这些粉丝数量不少,但没人组织跟一盘散沙似得,面对一众网络水军和被牵着鼻子走的网民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后来有个ID名叫园林的在宋锦贴吧号召粉丝,加入宋锦粉丝会,很快一个2000人的群就加满了,园林又组织下一个群,她还在群里号召大家集思广益,给粉丝起个好听又威风的名字,娱乐圈明星的粉丝都有个名字,一般都和自己偶像的名字有关,好听又好记。   宋锦名字里带个锦字,一时间各种创意名字层出不穷,最后“锦衣卫”这个威风凛凛的名字全票通过,明朝令人闻之色变的特务机构,实在太拉风不过。   园林在贴吧和论坛上号召粉丝:“今天是我们”锦衣卫“成立的日子,作为女神大人的直属悍将,我们要无惧任何威胁和磨难,无视任何流言和蜚语,为了女神大人的尊严而战斗到最后一刻,你们有信心吗?你们能做到吗?”   下边回复统一保持队形,整齐划一,看得人热血沸腾。   园林沉着冷静的指挥,“从今天开始,我将出任锦衣卫总指挥使一职,直接向女神大人负责,另外我会选出两位副指挥使,他们会协助我的工作,指挥使之下再分南北镇抚,镇抚之下细分将军、千户、百户,总旗小旗校尉力士,要想往上爬就给我努力杀敌,我一概论功行赏……”   “女神大人会看到我们的努力的,她在辛苦的拍戏,还要遭到恶人的污蔑和诋毁,多么令人心痛,这个世界已经如此黑暗,不要让我们心中最后一丝温暖和美好都消失掉,来吧,让我们与黑暗并肩战斗,黑夜终将过去,黎明终会到来。拼搏吧……。”   园林直接选了两个经常活跃在宋锦微博下方的两个很眼熟的ID号,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依旧相信女神,园林觉得这两人可以信任,一个ID叫红秋裤的,一个ID叫骑猪上高速,这两人接受邀请后很快就上手了,协助园林对下边的粉丝进行管理。   副指挥使分别掌管南北镇抚,手下各分将军千户百户总旗小旗校尉力士,将军是除了总副指挥使最大的,最小的就是力士,相当于士兵,千户分百户就这样以此类推,各自领了自己的编号后便将自己所有的社交账号的名字改掉,格式是这样的:锦衣卫南小旗008,一眼就明了你是哪个队伍,便于管理又统一。   细致分化之后,给总旗之上的管理层开了一个会,当然就是打鸡血,让他们带着自己的队伍深入敌层,竭力扭转舆论,给他们的女神争脸争气。   园林最后格外强调,一定不要骂脏话,要保持素养,让别人知道,咱们是有文化有教养的群体,骂脏话,那是没素质的屌丝才干的没德行的事儿。   一时间网上到处充斥着这样一股洪流,ID名统一以锦衣卫开头,后边跟着各种千奇百怪的职称和编号,只要有黑宋锦的言论的ID,便会被这些人轮番“攻击”人家很温柔,一点脏字都不吐,却又说得你哑口无言,一脸好有道理的懵逼。   针对无赖他们更有高招,其中不乏黑客高手,直接黑了你的电脑,挖出你的丑照,好,你有脸收五毛黑人钱,我就让大众看看你这屌丝德行。   对方当然很快偃旗息鼓。   这群人有组织有纪律,行动迅速言语绵里藏针,很快就在网上闯出了一番名堂,后来都知道这是宋锦的粉丝群,这群人个个跟疯子似得,千万不要惹她们……见了都绕道走。   金虎就是ID名叫红秋裤的,他看着网上这群粉丝的功绩,笑的合不拢嘴,一边给千户组发指示,一边跟专门负责技术的校尉组互动,他们很多解决不了的黑客技术都交给金虎,不到一分钟他就把问题解决了,换来对方一迭声的崇拜,金虎内心别提多得意了。   他跟在一旁观战的李翔道:“没想到这些粉丝还真有两把刷子,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尤其是那个园林,一想到她压在我头上,怎么想怎么不爽啊。”本来想黑了对方的ID看看是何方神圣,不过想到对方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帮女神,还是手下留情吧,以后有的是机会交锋。   李翔摸着下巴沉思:“这些粉丝还真是一个意外之喜,用的好了也不失为一把利剑,你在里边好好干,把这个群体发扬光大,对宋锦来说也是好事一桩,宋锦人气如日中天,招了太多人眼红,以后说不定还会有这样的麻烦,有他们的存在,就能省下不少麻烦。”   金虎拍胸脯保证:“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李翔眼珠子转了转:“如此一来,我们完全可以利用锦衣卫,把计划提前,这样效果会更好。”   金虎挑了挑眉:“江总那边怎么说。”   李翔对着脖子做了个杀无赦的动作,得意一笑:“对方惨了。”   金虎冷哼一声:“纯粹活该,连女神都敢黑,活腻歪了。”   李翔嘿嘿一笑,朝金虎挤了挤眼睛:“你和江总说的话如出一辙。”   “那当然,江总也是女神的脑残粉。”   这时候他微博后台发来一条私信,金虎点开,对方ID叫园林。   金虎挑了挑眉,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总指挥使嘛。   点开私信,对方道:你好,请问能联系到宋锦本人吗?我找她有事,麻烦你了。   还挺礼貌的。   金虎敲击着键盘,迅速回复道:你怎么知道我能联系到宋锦?   等了有一分钟对方回道:我关注你很久了,你应该是锦艺传媒的内部工作人员,既然如此,你一定有渠道联系到她。   这人不仅胆大,还心细。   :你找她什麼事?   :这么说你是真的能联系到她吗?   :我试试,她要是忙的话就不一定了。   :那好,麻烦你了。   园林给宋锦发了很多私信,宋锦都没回,因此她只能走这条路,本来没报期望,没想到对方很快回复她:她正在拍戏,这是她经纪人的手机号,三十分钟后你打过去吧。   园林很快发过来一个感激的表情图,金虎回了个不客气。   这园林绝对是个姑娘,金虎心里断定。   不过这姑娘挺有意思的,有脑子有魄力,是个当领导的料,不知道现实生活中是做什么工作的,不过他如果知道对方现实生活中是干什么的,绝对要吐血。   孟栖桐看到网上铺天盖地黑宋锦的消息时,气的不行,刚忙完结业考试,就要开始准备毕业论文答辩,忙的脚不沾地,她最近都没怎么跟宋锦联系,早前叫嚣着要当宋锦的经纪人,现在想想自己几斤几两,仅凭着一腔热血只能把人往沟里带。看看她现在的经纪人多给力,短时间宋锦人气地位都不可小觑,她自问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   她在网上把那些黑宋锦的都骂了回去,她是学编剧的,文字功力了得,骂人的话也能骂出艺术感来,对方招架不住落荒而逃。   她也加入宋锦粉丝团,混了个百户长,手下管着好几百号人呢,做起事儿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她给宋锦打电话,宋锦手机关机,也联系不到她,表嫂现在指不定多伤心呢,这个时候她怎么能不陪在她身边呢。   想起前段时间回孟家偷听到的消息,她就忍不住想哭。   表哥好像是出事了,最严重的那一种,有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表嫂知道这个消息该有多伤心,她和表哥那么恩爱……   她是从爷爷和闫爷爷的对话中听出来的,绝对不会有假,她当时不信,还跑去问了二伯母,二伯母冷斥她不可胡说,齐歌正在国外执行任务,怎么可能出事。   但她太了解二伯母了,她刚才眼底一闪而过的震惊和心痛没有瞒过她的眼,那一刻她就确定了,表哥是真的出事了。   不知道怎么离开的孟家,回到学校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高阳一跳,高阳问她怎么了?她抱着高阳哭的撕心裂肺,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失去妈妈的那个时候。   “我可怜的表哥,我可怜的表嫂啊,我那可怜的还没出生的一双表侄子啊,你们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   高阳眉头狠皱:“到底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孟栖桐抽抽噎噎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她抱着高阳道:“表嫂该怎么办,我要不要告诉她这个事实,可是我怕她接受不了……。”   高阳比孟栖桐要镇静的多,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比孟栖桐看的要更明白。   “桐桐,你有没有想过,你表嫂也许早已经知道了。”   孟栖桐尖叫道:“怎么可能,表嫂绝对不会知道的,否则她怎么可能那么平静。”在她的认知中表嫂如果知道表哥去世了,一定会很伤心的,她怎么可能还有心情拍戏。   高阳无奈的摇头:“你太天真了,有的人伤心也不一定会表现出来,就如你表嫂那般优秀的女子,她怎会轻易把软弱示于人前,她有多伤心,你永远不会知道。”   孟栖桐无法理解,表嫂為什麼要把痛苦藏在心里,还是她就像网上说的那样,太会伪装……   她猛然打了个哆嗦,“不……一定不是这样的,表嫂她不知道,她一定不知道……。”   高阳狠狠摇着孟栖桐的肩膀,沉声道:“桐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要明白,那是她的人生,我们有什么资格去指手画脚,我们要做的,就是默默陪在她的身边,代替你表哥多关心她,你知道吗?”   孟栖桐愣愣的抬眸,眼角有晶莹的泪珠滑落。   休息间隙,宋锦刚坐下喝了口水,蒋曜拿着手机走过来,对宋锦说了几句什么,宋锦挑了挑眉,笑着接过电话。   “你好,我是宋锦。”   手机里传出一个有些激动的女子声音,“你……你好,我我是林园,你还记得我吗?”   宋锦莞尔,语气轻柔:“当然,南国食府那个毛手毛脚的小姑娘。”   对面的人语气更加激动:“原来你还记得我,我,我真的好高兴。”   “你很可爱,我当然记得。”话锋一转,宋锦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提到正事,对方语气很快就严肃下来:“是这样的……。”   挂了电话,宋锦把手机递给蒋曜,蒋曜接过手机,眼神询问宋锦什麼事?   宋锦道:“蒋哥知道有个叫锦衣卫的粉丝团吗?”   蒋曜怎么不知道,这个最近横冲直撞在网上占据半壁江山的粉丝团体,这是宋锦的粉丝自发组织的,想到这个他就更纳闷了,跟这个电话有半毛钱关系吗?   宋锦慢悠悠道:“打电话的小姑娘就是锦衣卫的创始人,她想联系到我在粉丝中做一个直播,鼓舞士气。”宋锦内心暗叹这个小姑娘还真不可貌相,没想到看着那么腼腆的一个小姑娘,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和魄力,向来冷硬的内心竟然泛起了一丝柔软。   蒋曜抚掌道:“原来如此,那你可一定不要辜负他们的期望,不过,这些人还挺可爱的。”他勾唇轻笑,眸光温暖。   宋锦看了眼天边金色赤血的夕阳,眯了眯眸子,轻叹:“是啊,我总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是为谁而战斗,在这个时候还选择为我而战,我总不能做个缩头乌龟吧。”   蒋曜点头,轻笑:“你有这个觉悟就行。”   宋锦拿出手机开机,登录微博,后台私信很多,她一一清理,挑重点的回复,其中有林园的,有彭娇娇的,有娄素颜的,还有孟栖桐。   她目光定格在孟栖桐发过来的私信上:表嫂,你在哪儿,我现在想见你。   有好久没和这丫头联系了,听她的语气,好像有挺严重的事。   晚上到这个地址来找我吧,后边附了一个她现在所住公寓的详细地址。   孟栖桐看着发过来的私信,手指紧紧的卧着手机壳。   有很多她以前忽略的细节,现在想来,每一个都是疑点。   表哥和表嫂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甚至连婚期都订好了,两人甚至已经开始同居,住的是姑姑留给表哥的那处房产,她也去过,可是自从表哥出任务之后,表嫂就从表哥家里搬出来了,也再没去过孟家,爷爷曾经对表嫂有多宝贝她再清楚不过,表哥不在爷爷只会更宝贝才是,但他反而不闻不问了,她以前没怎么在意,以为爷爷私底下派人关照表嫂了,现在想来,表嫂这分明是和孟家划清界限的意思啊。   还有二伯母,她最喜欢表嫂,以前就把她当亲闺女疼,现在她反而对表嫂不关心了,转而去操心孟栖晴的婚事去了,这其中的不对劲她早该发现的。   孟栖桐皱了皱眉,握紧了手机,晚上她一定要找表嫂问个明白。   宋锦和林园约定直播的时间定在晚上八点,和导演打过招呼,宋锦直奔家里而去,拍摄地点从临阳转战京都郊外之后,宋锦晚上不住酒店,直接回家,京都晚上堵车严重,因此当她回到家之后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前脚刚进家门,后脚门就敲响了。   宋锦走过去打开门,还没看清人呢就一头扎进了她怀中,抱着她哭。   宋锦身子僵了僵,抬起的手缓缓落在她的肩头。   ☆、229 女神展歌喉 天籁之音!   “怎么了?”宋锦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问道。   孟栖桐不说话,只把脑袋埋在宋锦肩膀上,肩膀一耸一耸的。   宋锦皱了皱眉。   这是、受欺负了?   “告诉表嫂,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孟栖桐闷闷的说道:“只是太长时间没见,太想你了。”   宋锦无语,这丫头怎么变得这么感性了。   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宋锦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我这里没你爱喝的饮料,将就一下吧。”   孟栖桐捧起来垂着头默默抿了一口,宋锦看她这样子,皱眉:“桐桐,你到底怎么了,说出来,表嫂能帮你的一定帮。”   孟栖桐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抬眸看了眼宋锦,她的眼眶又红又肿的,看着就不知道哭了多久。   她目光落在宋锦的小腹上,宋锦穿着一件收腰的及膝连衣裙,把她纤瘦高挑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静静坐在那里,沐浴在昏黄的灯光下,眉目如画,温婉秀美。   哪里像是一个有六个多月身孕的孕妇……   她到现在终于明白了,不由得手脚冰凉,仿佛突然掉进了一个无底洞。   手中的杯子“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她目光紧紧的盯着宋锦:“表哥他、离开有多久了?”   宋锦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提到齐歌,瞳孔下意识紧缩了一下,随后浅笑着,坦然的面对孟栖桐的注视:“你表哥在国外执行任务,有些棘手,可能最近都不会回来吧,怎么了,找你表哥有事吗?”那样的云淡风轻,浅笑从容。   如果是以前的孟栖桐说不定傻乎乎就信了,可是她忽然想起高阳说的话。   你表嫂那样优秀的女子,怎会轻易把软弱示于人前,她有多伤心,你永远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表嫂有多伤心,她只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表嫂已经知道表哥出事了,从始至终她没在她身上看到一点伤心的神色,她生活继续,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好像表哥的去世对她的生活没有丝毫影响。   还有他们的孩子,她竟然偷偷拿掉了,表哥待她那样好,她怎么能如此狠心,她对得起表哥吗……   孟栖桐“嚯”的一下子站起来,目光如刀般逼视宋锦:“到现在你还在骗我,表哥哪里是去国外出任务,他明明是出事了,亏我叫你一声表嫂,原来这就是你的深情,全都是狗屁,网上骂的没错,你就是一个虚伪薄情的女人。”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可是看到宋锦依旧是那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她骂的再难听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心头就更气。   為什麼,你為什麼和我想象的不一样,难道你真的不爱表哥,只是为了他的地位才和他在一起,表哥一出事,你就迫不及待的离开。   “宋锦……。”孟栖桐突然大吼一声,看到宋锦慢悠悠望过来的目光,迷迷蒙蒙,泛着水样的波光,心头猛然颤了一下。   “孩子呢,你是不是打掉了表哥的孩子,表哥尸骨未寒,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和他划清界限,枉我看错了你。”   宋锦低叹一声,浓密的睫毛将他眼底的情绪遮掩,在灯光下飘渺而悠远:“你不是第一个这样问我的人,但我的答案还是一样。”   “没有孩子,从始至终就没有,所以,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吗?”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起承转合,就如一潭死水,不起微澜。   孟栖桐震惊的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宋锦微笑,笑意不达眼底:“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孟栖桐双拳紧握,以前有多喜欢她,现在就有多恨她,连表哥那么老实的男人都骗,宋锦你丧尽天良。   她强忍着一丝理智才没冲上去抓花她的脸。   她深深吸了口气,狠狠的盯着宋锦:“我再问你最后一句,你到底有没有爱过表哥?”   有没有爱过……   宋锦有些恍惚,脑海里浮现出一张俊美冷硬的面容,那双目光面对她的时候,永远温柔……   看到宋锦久久没有说话,孟栖桐以为她说不出来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她还要再问什么?只会让死去的表哥更难堪。   “你做你的世界巨星吧,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见陌路。”话落扭头摔门离开。   出了电梯,她边跑边哭,夜风吹在脸上冷冷的,流出的泪水瞬间就被风干,僵涩在皮肤上。   她哭表哥的命苦,从小身世那么凄惨,好不容易有了爱的女子眼看就要成家立业,奔向幸福大道,却变故突生,永远与这个世界告别,却没想到他死后,他爱的女人原来一直在骗他,她从来就没爱过表哥。   不过幸好的是表哥到死也不知道这一切,就让他怀着美好的期待离开吧,在另一个世界说不定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但她更伤心的是,她那么喜欢宋锦,口口声声叫着她表嫂,她却原来一直在骗她,这比骗表哥更令她不能容忍。   最后她不知道怎么到了酒吧,灌了不少酒,最后人都迷瞪了,包里的手机一直在不停的叫,她嫌烦终于掏出来,半天才摁下接听键。   “桐桐你在哪儿?我给你打了半天电话怎么现在才接。”   高阳关切的语气令孟栖桐红了眼睛,“阳阳,我好难受,你说的没错,她原来什么都知道,你知道吗?她把孩子都给打了,就为了和我表哥划清界限。”   高阳听她语气醉醺醺的,但意识还算清醒,放心了不少:“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有什么话等见面再说。”   “你说她是不是一个狠心的女人,她从来就没爱过表哥,网上骂她的没错,她就是个薄情虚伪的女人,她当她光芒万丈的大明星吧,我以后再也不要理她了,我孟栖桐发誓,从此和宋锦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她声音迷迷糊糊的,酒吧杂音又重,她这话没人听清,但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猛然扭过了头,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眼这说着疯话的女孩,眼底一丝精光乍逝。   孟栖桐朝他呲牙瞪眼的,“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桐桐你在和什么人说话,你究竟在哪儿?背景怎么那么乱。”高阳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我……我在……。”孟栖桐看了眼四周,这是哪里啊“我在……。”   “靠……手机没电了。”把手机扔包里,孟栖桐朝酒保挥挥手:“给我再来一打啤酒,老娘今晚要不醉不归。”   孟栖桐长得不错,又年轻,喝上头了脸蛋红红的,可爱又有几分豪迈,在酒吧这种独身又喝醉的女子是最抢手的,不少男人都瞄准了这边。   酒保是个相貌清秀的少年,闻言轻声提醒道:“女士,您不能再喝了,有朋友的电话吗?我给她打电话来接你。”   孟栖桐一愣,这声音太好听了,一抬头,眼前晃了一下,那少年与这噪杂混乱的酒吧格格不入,清秀的眉目如山间的清风明月,又如苍翠滴露的松竹,那般清朗疏落,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睛,纯净的仿若能洗涤世间的一切污垢。   这一刻,孟栖桐脑海中只飘过四个字:少年如玉。   她咂巴了一下嘴,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脸蛋,那皮肤滑的跟丝绸似得:“小弟弟,长得可真好看,瞅这皮肤比我的都好。”   那少年猝不及防下被人摸了脸,脸蛋一下子就红了,赶忙后退了一步,垂下睫毛,那眼睫毛又让孟栖桐嫉妒了一把,怎么就那么长那么浓密呢。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要动手动脚的。”那少年皱眉说道。   孟栖桐“噗嗤”一声就笑了,这少年还真可爱的紧,她撑着下巴,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少年的脸:“你叫什么名字?看样子还在上学吧,怎么在这里当酒保了?”   少年一边擦着高脚杯,一边轻声道:“我叫宋颉,这份工作我很喜欢,可以见到各种不同的人,能让我学到很多东西。”他笑了笑,带着几分腼腆和害羞。   谁知听到他的名字孟栖桐脸色蓦地就沉了:“又是姓宋的。”   她咬牙:“我这辈子跟姓宋的有仇,所以,小弟弟对不起了,你的美色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采撷吧。”说着挥了挥手就打算离开。   和这少年聊聊天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现在不走,还等着被人揩油啊。   少年眨了眨眼,有些委屈的样子:“和你有仇的又不是我,全国姓宋的人多了,难道你都和他们有仇吗?”   孟栖桐摆摆手:“我不管,反正现在听到姓宋的就想揍人,要想不被我揍就给我老实点。”   少年扁扁嘴,垂头安静的擦着杯子。   “小姐,一个人啊……。”一个油头满面的男人拦住了孟栖桐的路,一脸猥琐的打量着孟栖桐。   孟栖桐皱了皱眉,“给我滚开,连老娘的路都敢挡,活腻歪了。”   看着跟个刺猬似得,男人眼底兴趣更浓,看样子还是个雏儿,这样的玩起来才够味儿。   搓了搓手,男人笑呵呵的走近:“别那么倔嘛,这小嘴是用来亲亲的,可不是用来骂人的,难道你不是寂寞了才来这个地方钓男人的吗?”   孟栖桐一口口水淬他脸上,破口大骂:“你TM才寂寞,你全家都寂寞,快点给我滚开。”   下一刻男人忽然欺身,双手掐着她的腰,逼视着孟栖桐的眼睛:“这小嘴说出来的话可不中听,不如哥哥来教教你如何?”   那人的手力道很大,箍在孟栖桐腰上差点要把她的腰给扭断了,身上一股香味阵阵儿的飘进孟栖桐鼻子里,味道有些大,很快她就觉得浑身软绵绵的,头脑发昏,身上一点力都使不出来。   她心底警铃大作,想挣扎,想呼救,可喉咙干涩,发出的声音酥媚的让她羞红了脸颊。   “你给我下药?”她咬牙切齿的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话落额头满是冷汗,身体忍不住发颤。   看着怀中女孩醉眼迷离的样子,男人勾唇邪魅一笑,欺身在她耳边笑道:“看来你对夜店了解的还不够,一个单身女人想竖着走出去,那就一定得留下点什么,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你放心,我会非常温柔的,不会让你有太多痛苦,你只需要好好享受就行了,我保证,你还会乖乖来找我的。”   话落男人在她脸颊上轻啄了一口,手指在她背上轻轻抚摸着,半揽着她往楼上走去。   二楼全是包间,干什么的不言而喻。   孟栖桐浑身使不上力,只能顺着男人的力道往前走,意识越来越模糊,她在心中拼命的告诉自己,一定不能晕过去,不能……,然而她却抵不住心底越来越强烈的躁动,一声呻吟从喉咙里无意识的发出来。   这时候孟栖桐想死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要来夜店,她要是乖乖的回学校哪儿会有这些破事儿,被一个贱男人给下药了,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孟栖桐又恐惧又绝望。   牙齿狠狠咬着舌尖,希望能用疼痛换回她一点理智,然而男人见此一手箍着她的下巴,冷笑道:“别白费力气了,中了我的迷香,即使是清心寡欲的老和尚,也妄想逃脱。”   孟栖桐恶狠狠的瞪着他,“你知道我爷爷是谁吗?我保证,你只要敢动我一根汗毛,明天你祖宗十八代都给我滚出华夏。”   男人愣了愣,担心这女人真有什么背景,但精虫上脑的男人现在那儿还考虑的了那么多,“等你真的成了我的女人再说吧,呵……。”   话落不再停留,揽着孟栖桐就大步往楼上去。   宋颉见此皱了皱眉,犹豫了下,跟同伴说了句什么,便跟了上去。   旁边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抬眸看了眼孟栖桐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眸子,将手机调到摄像模式,拉低了帽檐追了上去。   上楼的时候,孟栖桐一脚踩空,整个人趴在楼梯上,疼的她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这时候旁边有人从楼上走下来,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孟栖桐下意识就抓住了对方的裤腿,喃喃道:“救……救我。”   那人停下了脚步,皱眉望来。   女孩半跪在阶梯上,身形单薄,看起来那么绝望而无助,他的心下意识就柔软了。   当女孩抬眸望来,看清那张脸的瞬间,眼底划过一抹惊讶。   孟栖桐仰头,那人高大的身影犹如一座大山,拢住了所有灯光和暗影,那双眼睛漆黑而深沉,竟让她觉得安心。   好眼熟……   然而她脑子已经来不及思考,下意识靠过去:“救我……。”   身后的男人一把拽住孟栖桐的头发,又狠狠的瞪了眼对面的男人,警告他别管闲事,抓起孟栖桐就往上走。   孟栖桐疼的脸都扭曲了。   男人忽然开口了:“等等。”他声音低沉又有磁性,还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   “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否则……。”   男人直接开口打断他的威胁,冷声道:“这个闲事我管定了。”话落迈着长腿直接垮了三个阶梯,一手落在那人的肩膀上,狠狠一掰,那人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男人另一手夺过对方怀中的孟栖桐,转身看着从楼梯上滚下去的男人,冷厉道:“滚。”   男人一米八五的身高,又高又猛,留着一头夸张的辫子头,邪魅冷峻,尤其是下巴上青色的胡茬,令他看起来更加野性难驯,犹如雄狮一般令人心惊肉跳。   看到对方识趣的滚了,雷昀不屑的勾了勾唇,这才低头看向怀中的女人。   此时孟栖桐只觉得有一团火在烧,好热,好渴,她的手胡乱摸着,忽然摸到一团冰凉,她整个人都几乎贴上去了,不住的蹭着,似乎这样就会好受点。   雷昀皱眉的看着在他怀中拱来拱去不安分的女人,拍了拍她潮红的脸:“醒醒,你一个人来的这里?”   可惜已经逐渐失去意识的孟栖桐怎么可能回答他。   此时阿银从楼道口拐过来,快步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导演,你怎么还在这儿,刘大少在那儿依依不饶的非要您陪酒呢,武哥快招架不住了,让我叫您过去呢。”   雷昀眼底划过一抹不耐,将孟栖桐拦腰抱在怀中,大步往楼上迈去:“先去开一间房。”   阿银这才注意到自家导演怀中抱着一个女人呢,那女人头埋在导演怀中,看不清脸,但他总觉得这女人身形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家导演大人向来不近女色,这才出门透透气怎么就抱了个女人回来,还要去开房,我的天……   雷昀走了几步,忽然眼神扫射过来,阿银立刻收起自己那些小心思,不敢再八卦小跑着去开房。   “要带浴室的。”雷昀忽然开口。   阿银脚步趔趄了下。   阿银前脚把房间开好,雷昀后脚就把孟栖桐扔床上,孟栖桐不安的扭动了一下,压抑的闷哼一声,在床上扭来扭去,瞬间就把整洁的大床给弄了一团糟乱。   “给刘大少说一声,就说我马上过去,让他稍等一下。”雷昀侧眸看向阿银。   阿银那张望的小眼神立刻缩回来,赶紧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前还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导演,这姑娘明显是被下了迷香,还是最厉害的”媚情“,一般人根本捱不过去,要是不与男人那啥啥,就有性命之忧,除非是送医院,但我看这姑娘的样子,送医院也晚了……。”言外之意就是导演您就英雄救美一下吧,反正您是男人也不吃亏。   看着自家导演冷的吓人的脸色,阿银缩了缩脖子,赶紧溜了,离开前还很好心的把门给关上了。   雷昀皱眉看着床上不安的拱来拱去的女孩,脸色越来越潮红,呼吸也越来越粗重,情况确实不太好。   惹了个麻烦回来。   他一时有些烦躁,脱下外套扔在地上,转身进了浴室,把浴缸里放满凉水,又把用来冰镇红酒的冰块扔进去,这才抱着孟栖桐走进来,不管她在自己身上如何扭捏,“噗通”一声就把她扔进了浴缸里。   那冷水冻的孟栖桐猛然激灵了一下,呛了一大口水,在水中扑腾了几下,意识终于清醒了几分。   “啊……,救命。”她以为自己要淹死了,在水中拼命扑腾,撩起的水花溅了不少在雷昀身上。   蠢得……   雷昀揪住她衣领把她从水中揪起来,冷声道:“清醒了吗?”   孟栖桐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猛咳了几声才缓缓睁开了双眼,看清面前的美男一下子就扑了上去,双脚并用的巴住美男的身体,在他身上不住磨蹭着。   “好舒服……。”   雷昀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搞了半天这丫头还迷瞪着,看来阿银说的没错,那迷香药性还挺大。   阿银那说法他连考虑都不曾考虑,这人即使因为药性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首先他从来没有那种想法,其次对一个女孩趁人之危的事他也做不出来。   想了想他把孟栖桐又摁回浴缸里,把淋雨的蓬头对准她,顿时漫天凉水兜头朝孟栖桐洒下来,她整个人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雷昀转身准备去打120,还是尽快把她送到医院。   谁知这时孟栖桐突然“哗啦”一声从浴缸里起身,一下子又跳到他背上,双手牢牢的抱着他的脖子,脸颊在他背上不住蹭着。   “不要走……你身上好舒服,好凉,好好闻……。”   孟栖桐全身都被水淋湿,单薄的衣料紧贴着她的身躯,女性的柔软紧紧贴着他的脊背,在肌肤摩擦间深深刺激着雷昀的神经。   他眼底划过一抹血色,低斥道:“给我下来。”   孟栖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这药性太强了,她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心口的躁动让她浑身滚烫,唇齿间一声娇媚的呻吟溢出,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雷昀身体一僵,就是这片刻的功夫,孟栖桐扭到他前头,整个人如猿猴般攀住他的四肢,在他身上不住磨蹭着,其实她被刚才的冰水激的意识回笼了几分,可那又怎么样,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这男人是雷昀,是他救了自己……她本该庆幸的,可心情却更加糟糕。   你是真柳下惠,还是看不起我孟栖桐,我就不信了,你真能坐怀不乱。   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揪着他的衣领,媚眼如丝,红唇微启:“救我……啊……我我快受不了了,我不会怪你的,求求你了,救救我吧……。”   面对这样一个美女的渴求,这世间有哪个男人能拒绝的了。   雷昀忽然将孟栖桐抵在墙壁上,欺身而上,双眸逼视着她的目光,那深沉的眼神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令孟栖桐心口一突。   只听男人勾唇冷笑,“你知道我是谁吗?”   孟栖桐差点沉溺在这个男人邪魅的笑容里,她狠狠咽了口唾沫,这种美色就是失身也值了,而且她现在别无他法,如果是这个男人,她认了……   “你……是雷昀,雷导……。”话落她猛然打了个颤,整个人痛苦的眉头狠狠皱在一起。   雷昀挑了挑眉,一手挑起她的下巴,眸色暗沉:“原来你知道。”   后来再发生什么,孟栖桐已经不记得了,事后回忆起来,只有痛痛痛,那个男人力道大的像熊,把她的腰都快掐断了,在她耳边不停的嘶吼,就像身体里有永远都使不完的劲。   浮浮沉沉的欲海中,她始终记得他那蜜色结实的胸膛,那火热滚烫的唇,那深沉漆黑的眼睛,像一座大山压在她身上,令她喘不过气,也令她莫名安心。   这个夜,如此漫长……   阿银听着门内隐隐约约传来的响动,忍不住偷笑,雷导终于忍不住了,这样才像个正常男人嘛,以前他都有些怀疑自家导演是不是GAY,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   他乐颠颠的扭头,和刘大少那种纨绔富二代扯皮的任务武哥一个人就可以搞定,相比来说,还是雷导自身的生理需求更重要。   憋了这么多年,这一朝喷发,可别把人家小姑娘给折腾坏啊,看那细胳膊细腿的,希望雷导能怜香惜玉点……   ……   孟栖桐摔门离开,客厅里恢复到一片宁静,客厅里昏黄的灯光洒落,将那坐在沙发上的少女身影,映的多了几分孤落。   面无表情的坐了不知有多久,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宋锦骤然回神,拿起手机。   林园的电话,提醒她直播的时间到了。   原来已经晚上八点了。   挂了电话,宋锦点进去一个粉丝群,这是一个2000人的大群,里边都是她的粉丝,也是“锦衣卫”里的很多高层,经过林园和金虎的全方位筛选,留下的都是身家清白绝对忠心的粉丝,但也不乏有漏网之鱼,这也是避免不了的。   林园早前就在粉丝群中发布了公告,晚上八点宋锦将会在群中做直播,粉丝都激动了,这个消息传出来,很多粉丝拼了命也要挤进这个群中,但位置都满了,后来者没机会了,一个个哭天抹泪,直呼不公平。   粉丝早早蹲守,八点一到,直播频道打开,宋锦的身影还没出现,就被弹幕刷屏了。   :女神女神女神……刷屏!   :赶紧先抢个前排,女神看到我看到我……   :女神是在哪里做直播的呢?家里吗?哇咔咔有幸看到女神的闺房了呢。   ……   此时林园作为第一管理者的威严就显现出来了,禁止刷屏,违者踢出群的红色通告一出,瞬间屏幕就清静了。   视频里,首先出现的是装修的十分简约的客厅,白色的家具显得十分干净,琉璃吊灯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芒,然后慢慢的,宋锦的正脸出现在屏幕中。   她坐在沙发上,长发披肩,更衬得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精致婉约,眉目如画,温婉静美。   那一瞬间强烈的视觉冲击让蹲守在屏幕前的一众粉丝惊艳不已,宋锦仿佛就是有这样一种魔力,不论什么时候都会让人被她的美丽折服。   “哈喽,大家好,我是宋锦。”她眉眼弯弯,柔声和粉丝打招呼。   互动区迅速被一条条评论占据,大呼女神好美,赞叹的词语层出不穷。   因为是群内直播,只有群内成员才能看到,因此直播人数一直稳稳的维持在两千人左右,要是在公众直播平台,相信一分钟人数就能滚到几千万。   她现在并不想在公众平台直播,最近有很多不利于她的消息,这些粉丝还依旧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身边,作为偶像,她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很感谢大家对我的喜爱和支持,在所有人都误解污蔑我的时候,只有你们坚定不移的选择站在我身后,无条件信任我,我很感动,也很喜悦,有你们在,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看到屏幕里女孩轻轻诉说着,眉目平静,唇角含着温软的笑意,沐浴在昏黄的灯光下,真的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静如处子动若脱兔。   原来,被一个人需要,会有那么大的成就感。   原来,女神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会脆弱,会委屈,会想依靠。   这一刻,看着直播的粉丝纷纷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么美好的女孩,就该被呵护,怎么能被那些恶意的揣测毁灭。   从此,有我们陪你,风雨有我们阻挡,困苦有我们试炼,我们不求你的回报,只求你能开开心心的活着,带给我们更多精彩和感动。   煽情的部分过去,开始有逗比的粉丝活跃气氛,跟女神说想要看看女神的闺房长什么样,宋锦当然应允。   把手机摄像头对准房间,从客厅到阳台再到卧室,众人看到的就是干净的一尘不染,色调纯白清冷,没有一丝多余杂物的房间,由此可见女神是多么爱干净又自律啊。   很快有网友细心发现,女神家里户型虽小,却装修的很有格调,一看女神就是个很有品味的人,尤其是一闪而过的衣柜里,不少大牌定制。   随后有人提议想听宋锦唱歌,宋锦笑了笑,“想听我唱歌啊……。”   “那好吧,我五音不全,唱的不好大家不要嫌弃。”   粉丝纷纷表示不嫌弃,女神的脸完全可以弥补一切。   因此当宋锦清了清喉咙,唱出第一句的时候,根本没抱期待的粉丝瞬间震惊了。   “繁花锦烂,已恨归期晚。翠减红稀莺似懒,特地柔肠欲断……。”音律谐婉,词作典雅幽淡,用那空灵轻柔的嗓音浅斟低唱,回环往复,一唱三叹,端的是承平气象,形容曲尽,怎一个天籁之音能形容……   “不堪樽须频倾,恼人转转愁生,小筏怎堪书怨,多情争似无情……”   这首清平小调让她唱出了清劲绮丽,幽婉华俗,仿佛让人梦回那古楚秦宫,素手纤纤拨筝,关河冷落,残照当楼。   尤其是她那古典如画的的容颜,和曲调完全融合在一起,仿佛从那古画中走出来似得。   宋锦唱完之后,粉丝们半天都没反应过来,随后就炸开了锅,表示女神原来唱歌这样好,好好听,那声音耳朵要怀孕了啊……   女神不靠脸完全可以靠歌喉吃饭啊,演戏太屈才了有木有,发唱片出专辑无压力啊,这水平随随便便就能拿到音乐大奖啊,更关键的是我们这些粉丝有耳福了啊……   宋锦笑了笑:“唱的不好,大家包涵一下吧,我平时爱听古典音乐,所以你们熟悉的流行歌曲我不会唱。”   她不仅不会唱,听都没听过,她学的就是古典唱法,这种小调词令信手拈来,其实如若真在古代,这种幽艳的小调登不了大雅之堂,在青楼楚馆倒是很受欢迎,在古代被批为靡靡之音,骫骳从俗,自诩大户人家最是不齿,若是哪家的小姐听了必要掩面而走,心中羞恼,而学了唱了被人发现更是名声一落千丈,亲事要黄。   在青楼卧底时每日萦绕耳边的都是这样的幽婉小调,她更是对此烂熟于心。   但对粉丝们对外界来说,完全就是惊喜,无形中宋锦又开辟了一个新的音乐流派,现在她当然还一无所知。   到了尾声,和这些恋恋不舍的粉丝说再见,宋锦关上了直播频道,把手机关机,宋锦瞬间埋首沙发中,整个人缩成一团,看起来疲累不已。   强颜欢笑,说的就是刚才的她。   伤疤被孟栖桐血淋淋的撕扯开来,心情能好到哪里去,其实她不怪孟栖桐,她又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去责怪她,孟栖桐说的没错,自己就是一个虚伪薄情的人。   遂即她苦涩的笑了,明日有没有命还难说,想这么多干什么,她最近也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女人啊,无论多要强都摆脱不了这个天生的弱点。   也好,她若死了,齐歌在地下也不会孤单了。   谭雍就是粉丝群中的一员,宋锦的粉丝群竞争太激烈了,他好不容易才混进来,看了宋锦的直播之后,暗叹这宋锦就是天生的巨星,看看那颜值那风采,纯素颜都美出屏了好吗?关键是对粉丝好好,唱歌也那么好听。   谭雍随后把宋锦直播的视频用黑客技术剪辑了下来,原封不动的匿名传到论坛上,现在只要带上宋锦的名字那就是热点,几乎刚发上去点击率就爆表了。   下边有骂宋锦作秀的,但更多的是被宋锦的歌喉惊艳了,没想到宋锦还有这一手,这歌喉秒杀多少偶像歌手啊……   这段视频开始在网上疯狂流传,有人专门把宋锦唱歌的一段给拷贝下来,做成各种各样的视频和手机铃声,宋锦唱歌这几个字眼也很快爬上网络热搜榜首。   有锦衣卫在后边煽风点火,很快宋锦唱功了得这一信息将那些黑她的言论冲淡了不少,毕竟这个社会都是靠实力说话的,宋锦自身黑点再多也盖不住人家颜值才华双爆表,这一晚恰好宋锦参与录制的江北电视台的综艺节目播出了,节目里宋锦自曝孤儿身世,高深的书法功底,绘画功底又再次把她才女的身份飙到了巅峰。   总之今晚宋锦的名字再次成为网民讨论的热点,这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确实很优秀,有颜值又有才华,只要假以时日一定能一飞冲天,应该给予呵护和鼓励而不是恶意揣测,用舆论和谩骂把一个少女逼至绝路,到时候娱乐圈岂不是少了一道风华绝代的身影。   就在谭雍为自己的机智洋洋自得时,他的账号收到一条信息,点开,来自群主锦衣卫总指挥使园林。   谭雍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地上。   “关于小锦的直播视频是不是你传到网上去的?”对方直截了当的发问。   “是我。”谭雍回道,对方能这样问就是有确切的证据了,他反驳也没用,只希望对方别踢他出群,他好不容易才混进来的,而且他是真没恶意啊。   没想到对方回道:“干得好。”   谭雍:“……。”这和想象的不一样啊。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对方又问。   谭雍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老实回道:“记者。”   过了一会儿对方回道:“我看了你的社交论坛ID,你经常活跃在娱乐板块,莫不是娱乐记者?”   谭雍点点头,但想到对方看不到又立刻回道:“是。”   对方回道:“很好,我相信你是真心喜爱小锦的,这样吧,以后天涯论坛网络舆论这块由你来负责,我会给你分一些人,你带着他们好好驻守在论坛,控制好舆论方向,必要的时候给予增援,你看怎么样?”   谭雍没想到对方是对自己委以重任,瞬间有点受宠若惊,但很快决定:“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从此以后,这就是自费水军的头头。   “好,今晚将会有大事发生,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李翔看时机到了,给江总请示了一下,江总那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让助理和他这边分头行动。   首先是微博一个名叫“娱乐八姨太”的博主率先爆出宋锦之前那张酒店幽会男人的照片系PS合成,照片中的男人实则是宋锦经纪人孔圣香女士,又用酒店监控截取照片做对比,方方面面做铺陈,这分明就是有人恶意陷害宋锦,其心可诛。   里面证据确凿,对比鲜明,用词犀利,指责对方为了抹黑宋锦这么蹩脚的手段也用,只要懂点photoshop都看得出来这照片是合成的,误导大众,制造舆论,让宋锦限于网友的口诛笔伐中,最后反问,难道宋锦的火红真的挡到某些人的路了吗?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如此对待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此条微博一出,从微博贴吧论坛风一般的速度迅速扩散到各大网站门户平台,“锦衣卫”小心翼翼的把舆论往宋锦这边带。   广大网友知道是冤枉宋锦了,被欺骗的网友很愤怒,是啊,人家宋锦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招谁惹谁了被泼一身污水,利用他们这些无知的网民对付一个小姑娘,这个人也太可恶了,找出来,看我不打死她……   有人根据那句“宋锦的红火真的挡道某些人的路了吗?”猜测下黑手的可能是娱乐圈正当红的女星,宋锦的出现让她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因此不遗余力的抹黑宋锦。   根据之前微博女星的表态,傅香,沈筱筱首当其冲,微博下不少质疑的声音,让两人气怒不已,真是的,我有这本事还用得着被公司压榨吗,早TM自己开工作室逍遥自在去了,但这个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辩解,谁都不敢开口说话,公司也启动了应急方案,让她们最近避避风头吗,都是活该,谁让你们之前手贱非要上去踩一脚。   宋锦之前被黑的有多惨,现在反弹的就有多强烈,网友就有多心疼她,就有多恨那些幕后黑手。   一个十六岁的孤女,人那么善良又有才华,演技那么好,唱歌那么好听,竟然还有人忍心黑她,良心被狗吃了吗?   ☆、230 贱骨头   随后关雎导演八百年沉寂的微博破天荒发了一段话:宋锦是我很欣赏的新人,她的天赋和灵气注定她的未来不止于此,而最让我欣赏的恰恰不是这点,而是她做人的品格,低调认真,谦逊努力,难道还有人质疑我的眼光吗?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句话送给你,这是成长路上不可避免要面对的,挺过来了,你就是Superstar。   关雎导演在圈内什么地位,什么人脉,什么口碑,他这番指名道姓捧宋锦的话完全引爆了网络。   谁敢质疑关雎导演的眼光,经他手捧出来的哪个不是实力巨匠,如此一来,宋锦的实力毋庸置疑。   随后圈内很多大佬也纷纷转发了关雎导演的微博,发言挺宋锦,反对网络暴力,这些有的是卖关雎导演的面子,有的是江寒叶那边打点过的,收钱办事儿,一时间网上舆论很快就倾向宋锦这边,转而质疑一开始爆料宋锦幽会的那个博主,大骂他编造不实信息误导大众,传播虚假信息诽谤人身,有的粉丝甚至投诉举报,@警察。   对关雎导演发言挺自己宋锦颇感意外,自从英雄冢之后两人便没再有联系,本以为以后没什么交集了,没想到关雎导演这时候居然会跳出来为自己出头,言语间对自己多有赞赏,在这个时候,关雎导演的地位和口碑无疑给宋锦带来很大好处,这一点宋锦还是很感激的。   她回复关雎导演:谢谢导演的肯定,我会继续努力,不辜负你的期望。   朴实无华的话语,却足以听得出来她的真诚和野心。   这时候锦艺传媒官博更新最新消息,@爆假料抹黑宋锦的无良博主“娱乐八姨太”捏造不实信息诽谤他人,将之告上法庭,言辞凿凿,令人振聋发聩。   本来就是宋锦这边占理,这个“娱乐八姨太”之前收钱到处黑人,在微博上早就臭了,这次终于惹到背景强硬的了,之前被他黑过的明星粉丝这会儿都幸灾乐祸,跑到他微博下留言活该。   而“娱乐八姨太”本人也终于着急了。暗忖自己这次是踢到铁板了,给那人打电话,手机却始终打不通,心底后悔不已。   他连那人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只是收到短信后拿钱黑人而已,结果被扒皮,对方来势汹汹,是真的要置他于死地。   以前他黑的那些明星到最后为了息事宁人给他钱封口,他拿两份钱自然乐的收手,这次本以为还是这样,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想到封他口,证据确凿之后反而将他告上法庭。   这这这……与他想象的大相径庭啊。   这个宋锦究竟是什么背景,她的公司肯这样花力气和钱财为她的名声奔走。   然而他现在再后悔也没用,根据认证信息他很快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整个人都懵逼了……   到最后罚了三十万才从警局脱身,在公众版面公开向宋锦道歉,他唯一的收入来源微博账号被永久封禁……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随后网上发布一则重磅消息,警察在京都天龙大厦B座1103室成功捣毁一窝“传销组织”,该组织在网上发布不实信息,控制网络舆论,煽动网民情绪等等罪名被警察逮捕,其后调查,其组织名为天泽广告传播公司,其公司法人为周础。   说是传销组织,其实不就是一个网络水军部落吗?联想到最近宋锦被黑的始末,搞不好这是锦艺传媒的反击,不过这一招也够狠,直接把对方打的落花流水,毫无反击之力。   随后有人扒皮这个周础实际上是周强的侄子,再联想到周强的身份,这出戏就有意思了,这个周强是谁啊,娱乐圈鼎鼎大名的经纪人,带出了不少大牌,其中最当红的就是他如今唯一带着的艺人,古秋涵。   世界上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经过有心人的旁敲侧击,这个抹黑宋锦的幕后之人,十有八九就是古秋涵。   毕竟古秋涵虽然当红,但黑料也不少,都被她花钱压下去了,这次不知为何,周础被曝光之后,以前很多她花钱打点过的媒体都开始反过来喷她,把她之前被压的黑料拿出来说事。   抹黑打压新人,这样的丑闻一出,不可避免给古秋涵的形象打了个大大的折扣,尤其是对方还是人气如日中天的新星,两人之前还有过多次网上线下的摩擦,古秋涵这样做完全符合人体动机。   更甚者有人挖出两人之前参加某活动时的同框照,宋锦艳冠群芳,古秋涵虽然比以往都更出众,但在宋锦身边那光芒自然而然就黯淡了,表情也没那么自然,被媒体解读为底气不足。   当然这一切只是媒体的猜测,没有证据,但即使这样也给古秋涵的形象蒙上了一层阴影,尤其有宋锦的粉丝在她微博下留言,不骂脏话但那冷嘲热讽的语气令人看了十分难受,古秋涵的粉丝奋起反击,但和明显有组织纪律的“锦衣卫”比起来,频频落下风。   “竟然把事情给我办成这样,都TM一群猪脑子。”古秋涵气的把手机摔地上,噼里啪啦一片粉碎。   周强从门外走进来,见此冷声道:“你还有脸说,背着我和阿础搞这么一出,现在你高兴了,满意了吧,哼。”周强气的不轻,古秋涵竟然没和他商量,背着他和阿础搞出这么些事情来,都是活活作的。   周础的天泽广告传播有限公司其实就是古秋涵的水军大本营,平时周强管事,谁知他就打了个盹的功夫,就被这两人钻了漏子,给他搞出这么个麻烦出来。   “是你侄子太蠢,我让他找人,他为了吃回扣自己揽下来,要不然事情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古秋涵反驳道。   周强闻言更是气愤:“你知道阿础在警察局过的是什么日子吗?这件事上边有人插手,阿础没那么容易保释出来,他替你背黑锅你还这样骂他,要不是你不跟我商量就自作主张会有现在的事儿吗”?   “我早就警告过你,那个宋锦有背景,咱们少惹她,没想到你是根本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啊。”   他一直以为古秋涵是个足够理智冷静的女人,没想到关键时刻也是犯蠢,从当初宋锦爆冷挤掉古秋涵和叶子安沈筱筱拿下大漠风华女主角的时候,他就知道,那女人背后绝对有靠山,来头还不小,之后她的资源更是印证了这一点,就凭她现在的地位怎么可能拿下HR全球总代言,要说没背景骗三岁小孩儿呢。   古秋涵还偏偏去招惹她,有现在的下场也是活该。周强心底气怒不已,一方面怒她不上进不跟他商量自作主张,一方面恨她把自己侄子牵扯进去,回头怎么跟大哥大嫂交代。   古秋涵心底也没底,但她不会表现出来,想了想她问周强:“这事没办法解决了吗?你不是认识很多大佬?找他们帮忙……。”   一提到这周强就更是生气:“你平时什么作风还要我提醒?和那些领导吃饭不是冷着一张脸就是爱答不理的,你就是长成天仙那些大佬也没胃口了,要不是我给你兜着陪着笑脸,你以为你能在娱乐圈过的这么轻松?”娱乐圈女星除非是地位非常卓绝的,否则都免不了陪酒的命运,被大佬看上就乖乖的等着被临幸,也就是俗称的潜规则,否则别想在这一行混下去。   古秋涵这人太傲眼光又高,向来不屑这些东西,清高的不行,那些大佬没给过一个好脸色,要不是周强靠着之前的人脉给她兜着,她早就被人给封杀了。   古秋涵皱了皱眉,“耀世那边呢?他们和我们工作室还有合作,不可能袖手旁观。”   古秋涵也是从耀世出来的,当初和耀世解约还闹的沸沸扬扬的,不过她当初地位人气都是巅峰,耀世卖她一个面子,最后没闹的很难看,但和古秋涵是生了芥蒂,之后的合作也是周强在中间做调和,至于耀世那边是怎么想的,也就周强一个人心里最清楚。   他冷笑:“当初你解约那事儿本就做的不地道,耀世心里一直憋着气儿呢,还帮你?不趁机踩你一脚就烧高香了。”   古秋涵前几年是事业巅峰期,现在虽然也红火,可比起之前还是渐渐的有些不行了,一方面是她自己作,一方面是周强在她和耀世之间来回奔波,也累了,精力渐渐的开始放在一些新人身上。   古秋涵呵呵阴笑了两声:“墙倒众人推,有本事就来踩,看谁拧过谁。”她对周强道:“手机借我,我去打个电话。”   周强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她。   古秋涵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打电话,很快走了过来,对周强挑眉笑道:“放心,我古秋涵还没那么容易被打倒,靠山吗?我也有。”她语气森凉,眸色阴郁,看的人心惊肉跳。   周强知道她出身不俗,家里也有些权势,听说和黑道还有些沾染,不过她向来没靠过家里,周强了解的也不多,这样看来,她是终于忍不住向家里寻求庇佑了?   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这次事情过去之后,我给你放一段时间假,好好休息休息,去国外旅旅游散散心,在公众面前消失一段时间,等你再次回来,哪还有人记得这些事情。”周强道。   古秋涵看了眼周强,忽然问道:“你新带的那个艺人是叫谷卉吧?”   周强不知道她问这干什么,还是回道:“是,叫谷卉,京大舞蹈学院大二学生,综合条件很不错。”   古秋涵眼底划过一抹讽刺,语气却异常温柔:“怎么说也是小师妹,有时间带出来,我请她吃顿饭,好好培养培养感情……。”说到最后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听得周强有些奇怪,但看她那温柔的样子,又暗道自己想多了。   对于古秋涵主动开口提拔,周强自然乐意之至,“行,我回头安排一下。”   古秋涵笑了笑:“不用安排了,就今晚吧。”   ……   谷卉的戏份一星期后就全部杀青了,之后她回了学校,按时上课练功。   倒是李雯雯跟她回来之后变了许多,以前总是跟个跟屁虫似的,现在也不粘着她了,更多时候总是一个人发呆,有时候就是睡觉,连课也很少去上,有时候看着她,谷卉就觉得很压抑,全身似乎被一股郁气包围着,瘆人的紧。   谷卉也懒得搭理她,谁知道是哪根筋儿搭错了。   这天下课后她接到周强的电话,说师姐古秋涵想请她吃饭,要她务必去参加。   古秋涵她当然知道,是周强带的艺人,娱乐圈女王,绝对王牌的存在,自己就是个小透明,她请自己吃饭干什么?   最近网上的新闻她也看了,都在猜测抹黑宋锦的幕后黑手就是古秋涵,说实话,对于古秋涵这样的大明星要是以前她会非常激动,而现在,她却有些兴趣缺缺。   但周强的话她还是要听的,是去见古秋涵,她不会抢对方的风头,因此穿的十分低调就出门了。   离开前李雯雯还躲在被子里睡觉,谷卉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背包离开。   晚上七点,京都一家高档中餐厅的包厢内,谷卉如约而至。   她在包厢里等了将近一个钟头对方才姗姗来迟,古秋涵一身红风衣,带着墨镜,霸气冷艳的推门而来,周强跟个女皇身边的太监似的跟在身侧,完全把他给压制下去了。   谷卉赶忙站起来,规规矩矩的问好:“秋涵姐,你好,我是谷卉。”   说着礼貌的伸出手。   古秋涵走到她面前站定,根本没有和她握手的意思,谷卉尴尬的收回手。   她敏感的察觉到古秋涵墨镜后的双眼如同冰棱子似的剐在她脸上,谷卉脸色渐渐有些撑不住,心底纳闷,这是她和古秋涵第一次见面,怎么感觉对方对她有仇怨啊。   今晚这是一顿鸿门宴。   周强连忙出来打圆场,笑呵呵道:“你秋涵姐坐车有些累了,你多包涵点,咱们就算认识了,不用那么拘谨,都坐,都坐。”   古秋涵直接坐在了主位上,周强拉着谷卉坐到古秋涵左手边,离开时在谷卉耳边低声道:“多说点好话,捧着她。”   谷卉皱了皱了眉,遂即周强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谷卉心底的不甘压了下去,她明白,想要在娱乐圈生存下去,出人头地,看人脸色是非常有必要的。   她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不会让人觉得谄媚,又清甜的恰到好处,犹如邻家妹妹般清新可爱:“秋涵姐,没想到你本人比电视上漂亮多了,真让人羡慕。”她双眸亮晶晶的,染满愉悦和仰慕,这样的眼神非常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尤其是被夸的对象。   然而古秋涵冷笑了一声,墨镜后的眼底划过一抹嘲讽,只是在做的其他两人都看不清罢了。   “是吗?那你说,是我最漂亮呢,还是宋锦最漂亮?”她语气虽温和,却不乏冰棱,如寒冬腊月的冰渣滓指戳心口。   周强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皱眉看着她:“秋涵,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简单问问罢了,怎么,小师妹回答不出了?不会刚才说的都是违心的吧?”   谷卉心里瞬间有了计较,古秋涵这分明就是为难自己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讨厌自己还要请自己吃饭,但很快她脸上又挂满笑容,“我和宋锦拍戏的时候有过短暂接触,她人还不错,虽然长得很漂亮,但和秋涵姐相比,还是少了些什么。”   古秋涵呵呵冷笑了声:“谁也不得罪啊,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小嘴够伶俐,姐姐我喜欢。”打了个响指,朝门外喊,“服务员,点菜。”   扭头看向谷卉:“今儿我请客,小师妹尽管点。”   谷卉低眉顺眼的笑道:“让秋涵姐您破费了。”   一顿饭谷卉吃的战战兢兢,古秋涵时不时的问一两句,谷卉斟酌着回答,又有周强在中间做调剂,气氛倒也不算僵冷,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谷卉心底一直有些不放心,古秋涵刚才那莫名的语气让她有种风雨欲来的紧张感,美味的饭菜吃进嘴里也没了味道,忍不住在心里想,古秋涵请自己吃饭到底是什么意思。   “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僵滞的气氛,周强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脸色立刻变得郑重,给两人打了个招呼就出门接电话去了。   周强一离开,包间彻底变得安静,静的筷子碰撞盘盏的清脆声清晰可闻,谷卉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的吃着。   “吃那么多,就不怕变胖吗?毕竟在娱乐圈的女星,保持身材是非常有必要的。”上首的古秋涵突然开口。   谷卉心脏“咯噔”跳了一下,闻言放下筷子,有些腼腆的笑了:“我是学舞蹈的,对形体控制的非常严格,偶尔一两顿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是吗?”古秋涵抬眼仔细打量了她一眼,那眼底的鄙夷谷卉没有错过。   “长得确实是不错,不过啊,可惜了……。”古秋涵啧啧摇头。   谷卉心脏紧了一下,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秋涵姐在说什么?”   古秋涵忽然扯唇,诡异的笑了一下,那笑容在谷卉看来令她有些毛骨悚然,后背汗毛倒竖:“秋……秋涵姐,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可惜是个贱骨头……。”她语气轻飘飘的,却被谷卉听得一字不漏。   谷卉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她抬眸正视古秋涵,背脊挺的笔直,不卑不亢,“秋涵姐,请你说明白,我不接受无缘无故的辱骂。”   “呵,还挺有骨气的,只是你这幅样子让我看了,更恶心。”古秋涵勾唇冷笑,毫不掩饰对谷卉的鄙夷。   谷卉袖下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被人如此折辱她岂能不气,对方是大明星又怎样,就能随便羞辱人吗?   谷卉“嚯”的站起身来,皱眉看向古秋涵:“我虽然在娱乐圈还是小透明,可不代表我就能任您随意羞辱,您请我吃饭,我非常感谢,但如果您是以施舍的姿态来看我,那还是算了吧,我谷卉消受不起。”   话落就想拿起包包离开,古秋涵一直盯着她,这时候忽然拿起桌子上的玻璃茶杯,里边是周强刚给她倒上的热茶,还在汩汩的冒着热气,她端起来晃了晃,忽然就朝谷卉泼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谷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泼了一脸一身热茶,烫的她皮肤瞬间就红了,她后知后觉的尖叫了一声,捂着脸猛然后退了一步。   脸上火辣辣的疼,水珠顺着下巴滚到衣服里去,从热到凉,她的心瞬间就凉透了。   她抹了把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古秋涵:“请你给我一个解释。”   古秋涵缓缓站了起来,拖着摇曳的步伐走到谷卉身前,看她一脸狼狈又愤怒的眸子,忽然笑了。   “我就是看你不爽,怎么了?我不仅泼水,我还要打你呢。”话落一巴掌朝着谷卉的脸扇了过去。   谷卉早有准备,在她巴掌扇过来的瞬间就要后退,却还是晚了一步,脸颊被古秋涵的指甲勾过,瞬间勾出几道深深的血印,只觉得脸颊一片火辣辣的灼烧。   她没想到对方说打就打,捂着脸气愤的瞪着古秋涵:“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何苦跟我过不去,不喜欢我我离开就是,今晚请我吃饭是假,羞辱我才是真吧。”   古秋涵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就仿佛刚才摸了什么脏东西一般,这绝对羞辱式的举动令谷卉脸色又难堪了几分。   古秋涵扔掉纸巾,抬眸笑吟吟的看向谷卉,轻启红唇:“猜的不错,不过小聪明用错地方了,和我无怨无仇?……”她想说什么又止住了,轻笑着摇了摇头:“你只要知道得罪我就行了……。”   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收了我的钱,却敢弄假照片糊弄我,贱人!   周强恰在这时推门进来,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愣了愣,随后目光落在谷卉捂着脸的委屈样子,皱了皱眉,走向古秋涵:“我才出去接了个电话的功夫,这是怎么了?”   古秋涵撩了撩鬓边的发丝,妩媚一笑,转身拿起包包,对周强笑道:“你眼光真是不行了,这样的货色也带出来,不够丢人现眼的,以后别带我眼前污染我的眼睛。”   在周强发愣的时候往门口走去,路过谷卉身边时停下脚步,侧眸似笑非笑道:“以后有我古秋涵在的地方,永远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以后见了我要绕道走,知道吗?否则教训绝对比今天更深刻。”   谷卉垂着脑袋,闻言睫毛颤了颤,一声不吭。   古秋涵冷哼一声,扬长而去,背影孤傲又凛然。   周强对谷卉沉声道:“你究竟怎么惹这位姑奶奶了?来之前我给你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哄她,你怎么就……。”他叹了口气“这么的恨铁不成钢啊……。”狠狠瞪了眼谷卉,也不听她解释,快步就去追古秋涵。   谷卉也很委屈好不好,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古秋涵,她竟然这样对待自己。   这女人实在太过嚣张可恶,根本连宋锦的小拇指都比不上。   谷卉在心底愤愤的想。   她摸了把脸,“嘶……好疼”,眉头都狠狠揪在一起了。   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自己狼狈的样子,右脸颊上两道血印子,勾的皮肉都翻卷着,看起来触目惊心。   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她低头想着事情,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一个人,她赶忙后退一步,垂着脑袋谦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视线里,是一双黑色的定制皮鞋,抛光打磨的格外黑亮,尖圆的头型,极具时尚和稳重,黑色的西装裤管直直的垂落,一丝不苟,精整严明。   是个男人。   她隐隐闻到对方身上的古龙香水味,在这静谧幽深的走廊里,令人有些微醺。   “没关系。”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很好听,很有魅力。   她愣愣的抬头,就见灯光下,那人俊美的轮廓在灯影中被映的迷离幻彩,恍惚中令她有些迷了眼,遂即对方眼底的冷淡和微蹙的眉头令谷卉很快回过神来。   她对着男子大方的笑了笑,后退了一步,对着男人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开。   女孩有些狼狈,脸上几道血印子触目惊心,然而轮廓秀丽,眉目清淡,尤其是一双清澈的眼珠,在灯光下仿若宝石般,令人见之难忘。   看着女孩走远的背影,男人皱了皱眉。   旁边助理小声道:“江总……。”   男人收回视线,转身进了卫生间。   两人彼时都不知道,这时的相遇,会在未来牵出怎样一段情缘。   有人拼尽一生去疯狂的追逐一个身影,而有的人,某次一场无意的邂逅,便已在心中埋下了种子。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周强追出来的时候,古秋涵早已拦了出租车离开,他站在秋风中叹气,这古秋涵脾气越来越古怪了,真是愁煞人。   他回头去安慰谷卉,谷卉已经收拾好情绪,乖巧的听着,这温顺的模样令周强又满意了不少,心底认定一定是古秋涵嫉妒心又犯了,刻意为难人家小姑娘。   他也是有次无意中发现,古秋涵神经有些毛病,她嫉妒心很重,当然压得也深,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但私下里没人的时候,她就会用摔东西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古秋涵回到古家时,古夫人正在大厅里坐着,灯光下,一袭旗袍,眉眼依稀还是旧时模样。   古秋涵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   在她眼中,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就是古夫人,她永远的那么优雅温婉,从来没见她发过脾气,真的是个很有涵养的女人。   “妈妈。”她笑着走过去,坐下来亲昵的挽着古夫人的手臂。   古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柔声道:“回来了,吃晚饭了吗?看你手多凉,秋天来了,晚上冷,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听着母亲细碎的唠叨,古秋涵浮躁阴郁的心情奇异的平静下来,脸埋在她手臂上,深深吸着她身上的幽香,一颗心被细碎的温暖和感动充斥着,满满的,快要涨出来了。   虽然古夫人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可是从小到大,古夫人就对她特别好,她也只在她身上感受过唯一的母爱。   “都多大的人了,还腻着母亲,也不怕被人笑话。”古夫人温柔的声音有些令人昏昏欲睡。   两母女说了会儿子话,古秋涵道:“爸爸在家吗?”   古夫人点点头:“在书房,不过你爸爸公司出了点事,最近心情不太好,和他说话注意一些,别惹了他的怒。”   公司出事了?古秋涵皱了皱眉,随即起身道:“我明白,有些事找父亲说,我先去书房了,晚会儿再找妈妈说话。”   古夫人拍拍她的手背,笑道:“去吧。”   古秋涵上楼梯的时候,古夫人忽然想起什么,在她背后开口道:“婷婷这两天回国,到时候你要是有空,也回来一趟吧,两姐妹多年没见,也不能生分了。”   古秋涵背影僵了僵,含糊的说了句:“到时候再说吧。”便快步朝楼上走去,只是那脚步,再也没了之前的平稳。   古夫人悠悠的收回目光,端起茶几上的安神茶抿了一口,眼底晃动着细碎的波光,灯影下,有些迷离晦暗。   她唇角微勾,姿态优雅,低声叹道:“该来的总是要来……。”   古秋婷,古家七小姐。   出国十年,终于要归来了。   ------题外话------   停了一下午电,没码够字数,明天补上。   看麻雀去了,现在唯一在追的电视剧……   ☆、231 加入国际刑警组织   古秋涵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古家,古夫人连给她说句话都没顾得上。   她皱眉来到书房,便看到正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的古峰,眉头深皱,烦躁不安。   “我看秋涵那孩子生气了,你们父女俩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古峰对古夫人还是有几分尊重的,摆摆手:“这事儿你别管。”   古夫人瞪了他一眼,那一眼含羞似嗔,既有女人的妩媚又带着一丝小女孩儿的天真,丝毫不显矫揉造作,反而令她柔情无限,古峰的心瞬间就软了,张臂就来抱古夫人。   古夫人顺势靠在他怀中,柔声道:“我是孩子们的母亲,怎么就不能管了?你还是这样大男子主义,不理你了,哼……。”说着就要推开古峰,就势离去。   古峰温香软玉在怀,哪儿容她轻易逃脱,将她压在怀中,一只手顺势落在她的臀上,那柔软的触感几十年如一日,他舒服的喟叹一声,脑袋埋在她发间深深嗅了嗅。   “到底怎么了?”古夫人轻声问道。   “哎,秋涵那孩子真是让我失望,她在娱乐圈出了压不下去的丑闻,这次回来就是让我出手帮她压下去,可是我现在……。”他长叹一声,“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古夫人纤纤玉手落在他的眉间,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那如玉般的温凉,令古峰熨贴不已。   “那孩子在娱乐圈闯荡也不容易,这些年也没靠过家里,这次能求到你面前,看来也是真遇到麻烦了,能帮的话,就帮一把吧。”   “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可能放着她不管,只是,我现在真的是自身难保……。”事业上的事情古峰从来不与古夫人说,但在温柔体贴的古夫人面前,轻易卸下了他的心房,不知不觉就说出来了。   古夫人惊诧道:“公司出事了吗?”   古峰眼珠一转,垂眸注视着古夫人:“思晨,我这次是真的遇到了危机,现在,也只有岳伯父能救我一命了……。”   古夫人眼底一抹暗色稍纵即逝,遂即勾唇笑道:“那明天你去陪我见伯父一面吧,我的面子,他还是要看几分的。”   古峰立刻惊喜的抱着她:“思晨,你真是我的福星,你的话伯父肯定会听的,你放心,等我度过了这次危机,一定好好陪陪你。”   古夫人垂眸,掩去眸底的情绪,一手抵在他胸口,嗔道:“你还是陪你的那些情人去吧。”   古峰听此更是愧疚不已,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啄了一口,望着她的目光柔情似水:“思晨,我以前是糊涂了,才搞出来那么多女人让你生气,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一心一意的对你,相信我好吗?”   古夫人眸光晃了晃,笑容愈加温柔,那漆黑的眼珠仿若凝聚成一汪漩涡,深深的吸引着人的心魂:“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干嘛,怪难为情的……。”   “思晨……。”古峰轻唤一声,手开始不规矩的在她身上乱摸。   古夫人羞窘不已,推拒着他,有些难为情的道:“别……这里是书房,不行……。”   他这一生经历过的女人数不胜数,但最让他欲罢不能的,就是身下这个结发妻子,这一刻,他宁愿死在她身上……   恍惚间,古夫人双眸望着天花板,眼中隐约有细碎的泪珠滚落,滑入鬓间,瞬间消失不见。   她一手落在男子发间,深深的揉抓,借以发泄体内暗涌的情潮。   古秋筠听说八姐回来了,赶忙出来看看,听说在书房,结果书房门口转了一圈,听到里边羞人的声音,撇了撇嘴,暗道他老子不愧是京都出了名的风流人物,在书房那种地儿也能下得去手。   看来八姐已经走了。   他最近被自家老子管的死紧,这会儿老子正在忙着耕耘,哪儿有空管他,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出门去喝花酒。   闫冰语怀孕七个多月,肚子大的吓人,行动都不方便,哪里可能伺候的了古秋筠,他这个向来风流的公子哥早就被勾的心痒痒了,一刻都等不了。   闫冰语从床上艰难的撑起身子,看着古秋涵穿戴整齐,还细心的往身上喷了香水,就知道他要去干什么。   不由得心一阵冰凉。   古家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公公老了还是个风流种,私生女一大堆,这个未来丈夫也不遑多让,闫冰语虽然早就给自己做过心理建设,可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心酸。   “少爷,这么晚了,你要干什么去?”   古秋筠现在对闫冰语态度好了不少,毕竟是给自己生孩子的,看她那么幸苦他也有些心疼:“出去见个朋友,你先睡吧,别等我。”话落不等闫冰语在说什么,扭头就离开了。   闫冰语坐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不由得悲从中来。   古秋筠说不定哪天就被外边的女人勾了魂,到时候她该怎么办?她现在怀着孩子,也不能伺候他,否则她至于眼睁睁看着他大晚上出去找女人吗?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离孩子预产期还有两个月,这两个月说不定就有女人冒出来威胁到她的地位,她一定要想个办法……   “少夫人,您的牛奶。”门外女仆敲门。   闫冰语理了理衣领,“进来。”   一个穿着一身灰布麻衣的女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上边放着一杯牛奶,闫冰语睡前是一定要喝一杯牛奶的,这个习惯改不了。   她目光落在这个女佣身上,眸光微眯。   个子娇小,但因为衣服宽大的原因,显得更加柔弱,梳着两条麻花辫,看起来土气又朴实,放在人堆里都没人注意的那种。   女佣把牛奶放到床头柜上,恭敬道:“少奶奶请用。”就打算离开。   她一直低着头。   闫冰语忽然道:“抬起头来。”   女佣愣了愣,却还是听话的抬头。   皮肤有些黑,但五官却挺清秀小巧,一双柳月眉,尤其是一双清澈的眼睛,仿若没有经过世间污染,无辜的令人忍不住心软。   闫冰语心下有几分满意,底子不错,好好捯饬捯饬也是小家碧玉一枚,她是模特出身,对时尚和保养自是烂熟于心,心下当即有了计较。   换了个姿势,她笑着对女佣道:“叫什么名字?”   女佣对这个漂亮又有气质的少奶奶有些怕,也有些自卑,不由自主的垂下目光,嗫喏道:“我……我叫小红。”   她这乖巧胆怯的样子又令闫冰语满意了几分,其他的可以慢慢教,但如果本身就是个不安分的,她可不会招一头狼放在身边。   “多大了?”闫冰语剔了剔指甲,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无形的压迫令女佣心底七上八下的,“回少奶奶,十九了。”   闫冰语笑了,朝她招招手:“到我身边来。”   女佣乖巧的走过来,闫冰语抓着她的手,顺手就把自己手腕上的金链子褪下来套她手上:“这模样真水灵,当一个女佣可是委屈了,我有一个机会,以后保你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你可愿意听我的?”话落目光紧紧的盯着对方,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女佣一看那金链子如此贵重,哪里敢要,赶忙要退回去,对方却握着她的手不放,闻言整个人有些发愣,懵懂的看着闫冰语,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闫冰语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别怕,我是为你好,女人啊,总是得为自己谋划谋划……。”   ……   古夫人撑着酸软的身子起来,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好,扭头看了眼累昏过去的男人一眼,勾唇冷笑。   酒色早已掏空了他的身子,这才几分钟,就不行了。   呵……   眸底暗涌翻滚,最终化为一片平静。   她扭头,一步步离开书房。   身上很痛,可她依旧走的优雅至极,每一步都仿佛经过精准的计量,那般赏心悦目。   也曾天真懵懂,也曾对爱情抱有幻想,也曾傻乎乎的为爱疯狂过,可最后,得到了什么……   她这一生都将失去做母亲的权利,伤痕累累,满目沧桑。   曾承诺海枯石烂的男人转身花天酒地,风流不改,在她为逝去的孩子悲痛欲绝的时候,他在外边私生女一个接一个的生……   那时,她是怎样的绝望。   哀莫大于心死,当对一个人不再抱有幻想,也就没那么痛苦了。   可是,仇恨在心中聚集,日日夜夜折磨着她,她永远也忘不了她的几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在梦中唤她妈妈,泪湿枕巾,她开始收起绝望心伤,体贴大度的对他的私生子女照顾有加,对他在外的风流吃醋又无奈接受,外人赞她贤良大度,男人梦寐以求都想娶她这样的女人,女人当面怜悯她,背后骂她丢了女人们的脸。   她什么都知道,可这又有什么呢?   她只是想,让那个男人,亲手看看自己做的孽。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她也累了……   ……   步入中秋,天气越来越凉了。   这天拍完戏后,宋锦正准备离开,有人拦住了她的路。   “宋小姐,还记得我吗?”来人相貌英俊,眉目桀骜,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宋锦,本就年轻的容颜看起来更多了一份英姿勃发。   “欧阳先生。”宋锦微微点头。   对方挑了挑眉,眼底划过一抹喜色,“原来宋小姐真的记得我,荣幸之至。”   宋锦给身后的孔圣香使了个眼色,孔圣香多看了那小伙子一眼,朝车上走去。   只剩下两人,宋锦开口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欧阳达莞尔一笑,看向路对面一辆不起眼的凯越轿车,“我只是个传话的,宋小姐,请吧。”   宋锦目光不动声色的收回来,笑了笑,抬步朝马路对面的轿车走去。   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车里坐着一位身姿笔挺,眉目沉稳的男子,看到宋锦开门进来,点头微笑:“宋小姐。”   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周策。   宋锦也不和他绕弯子:“我的时间非常宝贵,希望周先生是真的有事情。”被警察找上门来能有什么好事情。   周策笑了笑,拿过一份资料递给宋锦,“你先看看吧。”   宋锦看他样子不像来找麻烦的,接过资料,翻开看到第一页就愣住了。   国际刑警组织成员申请资格表。   宋锦眯了眯眸子,抬眸看向周策:“您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意思。”   宋锦把资料放在车椅上,皱眉:“我对当警察并没有兴趣。”   周策点点头:“对当明星很有兴趣啊……。”   宋锦不想和他在这儿浪费时间,“抱歉,我时间很宝贵,恕不奉陪。”正想要返身下车,车门“哐当”上了锁。   宋锦扭头静静的看向周策:“您这是什么意思?”   周策摸了摸手腕,笑道:“我知道你很厉害,你想离开我也拦不住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听我说完。”   宋锦又坐回去,“那好,我就听听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你难道就没有为以后想过吗?明星又不能当一辈子,终有一天人气会耗尽,到那个时候,你有想过做什么吗?”周策循循善诱。   宋锦直接了当的回道:“抱歉,我只知道活在当下,以后还真没想过。”   周策被噎了一下,暗道这丫头怎么油盐不进。   “咳咳,你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你可能对这个组织还不太了解,我们这个组织……。”宋锦听他扯了半天,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唯有在周策看不到的角度,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暗流。   国际刑警,能自由出入各个国家,因其组织在国际上的特殊立场,在某些方面享有特权,算是一个很好的掩饰身份。   宋锦不知道周策怎么会看上自己,想要把她纳入国际刑警组织,他难道就没调查过她的背景?连孟老爷子和梁仲峡都因为她神秘的身世而阻止齐歌和她在一起,他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宋锦喜欢阴谋论,别人不论做什么事情她总要找出动机,仿佛这样才能安心。   其实她是真想多了,周策纯粹是欣赏宋锦,心思缜密头脑灵活,是个当警察的好苗子,因其华夏跨国犯罪的人数在逐渐递增,他们这边需要增加人手,但想要挑选出来合适的真没那么容易,而且宋锦虽然自身条件不错,但她没有接受过系统化的培训,没有清白的家世,只这一点就是短板。   但她的明星身份,倒是能起到重大作用。   接到上级指示,国际最大贩毒组织利用娱乐圈做掩护,运毒洗钱,他们需要卧底深入娱乐圈,挖掘贩毒组织的犯罪证据,将其一网打尽,这个卧底人选更是难上加难,而这次打击以列娃为首的在华夏境内的恐怖组织活动期间,倒是让他发现这个宋锦,是极合适的人选。   周策简单的给宋锦透露了一些,并且以丰厚的利润和委员会做吸引,让他终于发现宋锦有松动的迹象。   宋锦似是有些困惑:“我这样的身份,怕是不合格吧。”   国际刑警组织对人选筛选非常严格,组织内来自全世界各个国家和地区的成员国多达200多个,而组织成员才不满500人,可想而知对人选挑选有多严苛。   周策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回答我,愿意还是不愿意。”   宋锦艰难的点了点头:“好吧。”   让周策以为宋锦是被迫才答应的,其实宋锦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那好,组织的考核非常严格,你需要从语言、体格和刑侦技术能方面进行严格的培训,我之后会再联系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回到保姆车上,孔圣香往车外看了一眼,停在那里的凯越车已经离开了,孔圣香扭头看向宋锦:“是你朋友吗?”小锦总是神神秘秘的,老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人来找她。   宋锦坐到自己位子上,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嗯。”她对司机道:“师傅,走吧。”   第二天上午,路思晨带古峰去路家见了路老先生路建祥。   可惜,结果并不怎么如意。   自从青龙帮倒台后,古峰没了支持,在这大佬遍地的京都城谁都瞄准了他这块肥肉,但因着他背后还站着个振辉集团,有些人投鼠忌器,暂时还没敢下手。   对于路建祥,不是迫不得已下,古峰并不想求到他门上。   当初他的家族在京都也算有名气,只是风评不太好,他俊美风流,遇上路思晨之后便展开了疯狂追求,把路思晨吃的死死的,当然后来他们两个的感情遭到路建祥的强烈反对,只是那时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路思晨不管不顾,毅然决然的和他结了婚。   路建祥对这个从小养到大的侄女比亲女儿也不遑多让,虽然生气但到底还是疼爱居多,对路思晨一直关照有加,婚后古峰风流的本性逐渐暴露,路建祥气怒不已,曾令人偷偷的打过古峰一顿,那次差点把他腿给打瘸,还劝过路思晨离婚,只是路思晨一直不同意,路建祥恨铁不成钢,杀了古峰的心都有,自此后古峰在不敢踏进路家一步。   路建祥也曾放话,古峰只要敢踏进路家一步,他就把他的腿敲断。   在老谋深算的路老爷子面前,古峰没一点在外的圆滑世故,老实的不得了。   路思晨和路建祥说了几句话,便去找堂妹路思瑶说话去了。   路思晨一走,古峰更加有点拘谨。   “我是看在思晨的面子上才答应见你一面,究竟什么事?”上首传来老者沉稳冷酷的声音。   “伯父,是……是这样的,我公司资金链出了点问题,您看能不能……。”   路建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扔给他:“这里有十万块钱,你先拿着吧。”   古峰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伯父,这十万块钱根本解不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路建祥一双虎目威严的瞪着他:“这十万块钱我不是让你扔进你公司那个无底洞的,公司你是保不住的,回去交代交代,该舍就舍了吧,这十万块钱就算是给你的安迁费,别让思晨受委屈了。”   古峰震惊的抬眸:“伯父,您这是什么意思?”   路建祥扯唇一笑,悠然的靠回沙发椅背里,看着他的目光染满了嘲讽,那样的眼神看的古峰非常不舒服,但他又不敢反驳。   “看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遂即摇摇头:“蠢成这样,真不知道我们家思晨看上你什么了?”   古峰知道他一直都看不起自己,可这样当面羞辱的话还是气的他双拳紧握,反驳的话到了嘴里又咽了回去。   “伯父,请您给我说明白。”   “你的公司现在已经成了空壳,再多的钱投进去也只是进了对方的腰包,知道吗?人家早就挖好了坑等你跳进去,你现在要么乖乖的交出公司还能全身而退,要么和人家死磕到底最后死无全尸,你自己选择吧。”   古峰眉目倏忽一冷,目光紧紧盯着对方:“你是怎么知道的?”   路建祥会怕他?冷笑道:“实话告诉你,上官集团比你情况更严重,现在只差一个股东变更通知,否则现在的上官集团应该彻底改名叫洛氏集团了。”路建祥叹了口气,老了老了,他也折腾不动了,幸亏还有寒叶,也不算后继无人。   古峰早就知道这一切是洛秀给他下的套,没想到上官集团也被洛秀给收归囊中了,这个洛秀出现在京都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却将华夏商圈颠覆了个彻底,好,很好。   古峰狠狠咬牙,年轻人有野心是好事,可胃口太大小心吞不下去。   路建祥见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怎么想的,想了想看在思晨的面上还是劝道:“你斗不过他的,有那个功夫还是回去好好打点一下未来的生活吧,这十万块钱够你支撑一段时间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了。”   “我提醒你别想着报复,那个洛秀比你想象的更复杂,他已经将新亚拿下,最近会重新改名在M国挂牌上市,J&D集团你知道吧,全程为其保驾护航,所以,未来不论是国内还是国际市场,都是他洛秀的天下,你就别凑上去找虐了。”   古峰不信这个邪:“他真有这么厉害?”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这个洛秀真的是个人才,此次金融危机我们振辉元气大伤,市值蒸发了百分之三十的点,而他的洛氏集团不仅完美规避风险,并且稳抓医药市场成为行业领头羊,你以为他现在那个亚洲首富的头衔是叫着好玩儿的吗?”路建祥对寒叶提醒过,振辉现在元气大伤,不宜和洛氏对上,咱只要按兵不动,对方是不会先出手的。   而且现在对上,也无异于以卵击石,先慢慢恢复,再谋求以后。   古峰心彻底凉了,可要他就此放手,却是完全做不到。   洛秀洛秀,他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何苦如此害我……   这时江寒叶回来了,昨天和外公通过电话,上午就公司的事要和他商量一下,没想到思晨阿姨和姨夫也来了。   在楼下问候过母亲和思晨阿姨,便去楼上书房找外公商量事情。   古夫人看着江寒叶高挺的背影走远,转身抓着江夫人路思瑶的手笑道:“阿瑶,你是个有福气的,儿子如此优秀又孝顺。”   江夫人握着她的手,只觉得那手凉的跟冰块似的,冰的她的心颤了一下,笑道:“我的儿子不也是姐姐的儿子吗?我的福气也是姐姐的。”   古夫人刮了刮她的鼻尖,还像小时候那样,两姐妹亲密无间。   看着面前丰腴美艳的贵妇人,虽是上了年纪,眉梢眼角却是有着岁月附赠的平淡幸福,古夫人有些恍惚。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常要好,但其实江思瑶没有她出落的漂亮,气质也没她好,上高中大学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追求她,江思瑶还曾经和她抱怨过,如今多年过去,两人已分别嫁作人妇,心路历程却截然不容。   思瑶她……夫妻几十年恩爱如初,丈夫从未出轨,对她疼宠有加,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优秀,如今在家插花遛鸟,带小孙子,颐养天年,她的眉眼告诉她,她很幸福。   而她呢,古夫人垂眸苦涩一笑,这一刻,突然很想放声大哭。   没有人知道,江淮南当初其实第一眼看上的是她,那个男人正直又老实,在她面前连话都不敢说,那时她风华正茂,看多了琼瑶剧,喜欢的自是浪漫多情的男子,江淮南这样的糙老爷们自然入不了她的眼。   自从她与古峰相识相恋之后,江淮南就在大伯的撮合下和思瑶结婚了,而随后她也步入了婚姻殿堂,曾经她不要的男人把思瑶捧在掌心,在婚后给她最大的幸福和保障,而她,一生的噩梦就此开启……   有时午夜梦回,她会时常想起那个男人一双沉稳又清澈的眸子,每当看向她的时候会害怕的躲开,那么高大的男子却像个憨傻的孩子似的,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有时她也会嫉妒,会酸涩,可……错过的已经错过,她不能再去破坏妹妹的幸福。   她想象着,这个活的美好的女子,是她梦想中的样子,似乎这样想,能把她心底的不甘和悔恨都冲淡去。   “你和我不一样,阿瑶,一定要幸福。”   路思瑶愣愣的看着她,忽然抱住她,鼻子有些发酸:“姐……。”   在一边玩玩具的江小航困惑的扭头,奶声奶气的问道:“奶奶,姨奶奶,你们为什么哭了啊,是不是风吹眼睛里了,航航给你们吹吹好不好?”   江寒叶从外公的书房出来,被古峰拉到角落里,江寒叶皱了皱眉,抽出自己的袖子,正色道:“姨夫,有事?”   他那一脸深沉冷淡的样子令古峰脸色僵了僵,这个小外甥一直以来都不是个好相与的。   他陪着笑脸,其实心里呕得要死:“寒叶,这么久没见了,跟姨夫别这么生分,你小的时候姨夫也没少抱你呢。”   江寒叶冷笑一声,连眼角都懒得施舍给他:“用你抱女人的手抱我?听的我恶心。”   “你……。”古峰想发怒,深深的忍了下去,腆着笑脸道:“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要是想套交情的的话你还是省省吧,虽然我叫你一声姨夫,那是看在阿姨的面子上,出了这个门,你哪里够我高看一眼,要是不想自取其辱就给我滚开。”这个大渣男,江寒叶压根从心里就看不起。   他毫不留情的讽刺,话落不再看古峰阴沉的脸色,大步朝楼下走去。   江小航看到从楼上走下来的人影,从古夫人怀中挣脱出来,迈着小短腿就朝江寒叶跑去,“叔叔叔叔……。”   古夫人在后边看的心惊肉跳:“小航航,你慢点。”   江寒叶蹲下身子,张开双臂,脸上是少见的温柔神色,一把将江小航抱在怀中,点着他鼻头笑道:“今天有没有气奶奶?”   江小航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的转啊装,又可爱又满是灵气,“怎么可能呢,航航可听话了呢,不信你问奶奶……。”他肉嘟嘟的小脸鼓起,眨着眸子奶声奶气的说话的样子,真的可爱爆了。   江寒叶笑道:“好,叔叔就信你这一次,作为你听话的奖励,你想要什么玩具?”   江小航鼓着腮帮子想了想,很认真的道:“我想要骑马。”   “好,叔叔有时间带你去马场……。”   江寒叶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现在就要骑。”   江寒叶有些为难了:“现在……。”   江寒叶抱着他的脖子:“叔叔可以当马给航航骑啊,你放心,航航一定不会笑话你的。”   江寒叶:“……。”   最后叔侄俩玩起了骑马游戏,江小航脆生生的欢笑声在别墅里飘荡着,令听到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快乐。   江夫人看着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玩闹的样子,眉目不自觉染上了温柔:“航航就喜欢黏着他叔叔,希望他缺失的父爱,寒叶能弥补给他。”   古夫人看着江寒叶,笑着道:“寒叶今年也二十有六了吧,有对象了吗?”   提到这茬儿江夫人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没呢,我现在为了他的婚事愁得头发都白了,给他安排了不少大家闺秀去相亲,他愣是不去,气的我……。”   古夫人优雅的笑道:“寒叶是个有主意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把儿媳妇儿给你领回来了。”   江夫人翻了个白眼:“我倒是希望呢,只是这小子的脾性,哼,我看难……。”想到什么她忽然眨了眨眼睛,凑近古夫人低声道:“这小子八成有喜欢的人了,有个叫宋锦的女明星你知道不,寒叶和她传过绯闻,虽然后来给压下去了,不过我看,寒叶是对她有几分上心的。”自己生的儿子她再了解不过。   古夫人眸光闪了闪,“明星啊……说不准和我家秋涵是认识的呢。”   江夫人听她提起古秋涵,眉峰微蹙,不过很快就被她压下去,笑道:“明星这个身份,他爸不是很满意,我倒是无所谓,关键是寒叶喜欢就行,不过说起来,这个叫宋锦的女明星长得是真漂亮,怪不得我这冷心冷情的儿子也动了凡心呢,我把照片找出来给你看看,”   她拿出手机翻出收藏的宋锦的平面照递到古夫人面前:“你看,就是这姑娘,今年才十六岁,有点小,不过还能再养养。”   手机里是少女的平面照,臻首娥眉,温婉秀丽,恐怕这照片也难以描摹其一半的美丽。   古夫人笑着点头:“长得确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看她眉目端然,双眸清泠,想来也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子,寒叶眼光不错。”   江夫人喜上眉梢:“姐姐也觉得不错?”她这个姐姐眼光可挑了,能让她赞声不错可见这宋锦是真有两把刷子。   “是,不过仅是一张照片还看不出什么来,等见了真人再评判不迟。”   江夫人眸光一转:“不如这样,我找个机会把她叫出来,让姐姐好好端详端详,也给我做个参谋,你看怎样?”   古夫人犹豫:“八字还没一撇,对人家姑娘……不太好吧。”   江夫人笑道:“这还不容易吗?我这边有个慈善晚会的邀请,到时候让主办方也给她送过去一份,到时候咱们在晚会上正大光明的见她,她又不知道我们是谁。”   古夫人点头:“好。”   江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咱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把邀请函也给你送去一份。”   一顿中饭除了两姐妹不时的说两句话活跃气氛之外,餐桌上一片寂静。   刚吃完饭,江国涛就来接江夫人回家了。   当时姐妹俩正在花园里喝午茶,明媚的阳光穿透藤蔓洒照而来,将人影切割的零零碎碎。   古夫人正在想着心事,就见坐在对面的江夫人突然站了起来,脸上的喜色遮也遮不住。   她愣愣的扭头,便看到身着军装的高大男子正大步朝这个方向走来。   路思晨忽然觉得视线有些模糊。   他老了,两鬓爬满了霜白,身形也有些发福,可却被岁月沉淀的更加稳重踏实,踏着满地阳光走来,一步步仿若回到了年少时光。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没有时间嘛。”江夫人似嗔似怒的抱怨了句,眉梢眼角却是暗藏的喜色。   男人很自然的握住她的手,脸色肃穆严谨,眸底却不经意划过一抹温柔:“恰巧路过,就顺道接你回去。”   他扭头看向坐在藤椅上望着他发愣的女子,眉峰微蹙,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淡淡点了点头:“姐姐好。”   这声冷淡的姐姐将路思晨从回忆里唤醒,她赶忙站起身来,又恢复到优雅完美的状态,调笑道:“瞅你们这小两口恩爱秀的,赶紧回去吧,这一会儿不见都黏糊的紧。”   江夫人被取笑的羞红了脸,狠狠瞪了眼姐姐,“姐姐就会取消我,哼,不理你了。”这才拉着江淮南往客厅里走:“既然来了,就随我去见见爸爸。”   “嗯。”江淮南点点头,拉着江夫人两人一前一后往客厅走去。   两人的身影在午后阳光中投注到地面上,随着脚步交缠再分开,依傍彼此,谁也离不开谁。   男子高大沉稳,如大山般巍峨,女子曼妙玲珑,小鸟依人,两人相携着走过的,是一生的道路,磕磕绊绊,风风雨雨,彼此,却从未松开过对方的手。   路思晨愣愣的看着,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不见,她还舍不得收回目光。   起风了,藤蔓叶子飘飞着打着旋落在她的周身,几许萧瑟,渐变的枯黄提示深秋的来临。   这是个,令人伤心的午后。   她端起茶杯想冲淡嘴里的苦涩,一不小心,茶杯摔在了地上,描金牡丹骨瓷茶杯摔的四分五裂,茶水洒了一身。   她垂眸掩下眸底的酸涩,又忽地抬头看向天空,把那股酸涩逼回去。   永远,不要流泪。   “你怎么在这儿?”古峰找了过来,“害我找了你半天。”   花架下的女子扭头望来,深绿织锦缎刺绣旗袍将她的身段勾勒的紧致丰满,秀眉如黛,典雅端庄,静静坐在那里,仿若与背后的花架融为一体,那般静美而优雅。   美的,像从时光深处走来。   古峰愣了愣,遂即想到在路家受得气,没好气的哼了哼,甩袖转身,抛下一句:“给我回家。”   也不管身后的路思晨,健步如飞的离开。   路思晨摇头笑了笑,眸底已恢复到一片波澜不惊的平静。   余光里,江淮南拉着江夫人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抱着江小航的江寒叶,江小航不知说了什么,逗的三人都笑了起来。   江夫人朝她摆了摆手:“姐姐,我要走了,记得我们的约定哦。”朝她咋了眨眼,便抱着江淮南的胳膊往大门走去。   江淮南垂眸看了身边的女人一眼,那一瞬间日光如此强烈,没有错过他眼底深浓如海的情义和温柔。   从头至尾,他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如此冷淡,仿若她之与他,再陌生不过的陌生人。   一家四口的身影渐行渐远,欢笑声顺着风声飘过来,隐隐入耳。   路思晨抬眼望向天空,很努力的和太阳对视,她就那样努力的睁大眼睛,刺眼的光芒跋涉而来,争先恐后的跃入眼眶。   眼泪不自觉的顺着眼角流下。   复生的最后一场戏,宋锦没有丝毫松懈。   这个人格分裂的少女,她拥有聪明缜密的脑袋,完美的策划着一桩桩杀人案,在杀戮和血腥中寻找生命的快感。   直到一个少年的出现,她黑暗的世界挤进了一点阳光,然后那阳光渐渐在她的世界扩大,她想要获得救赎,想要逃离这压抑晦暗的人生,想要永远的,抓住那一抹亮光。   可是,太晚了。   她犯下的过错无可饶恕,少年劝她自首。   那个雨夜,他抱着她,“阿月,我永远等你回来。”   “不,我没有错,我为什么要自首,他们都是罪有应得,死得其所。”她猛然推开他,眸光亮的惊人,似有火焰跳跃,灼的人心痛。   一次次的接触,少年知道她缘何精神分裂,恨这些人入骨,也知道这些人死有余辜,也更加心疼她,可是,这一切都不能成为她逃脱法律制裁的原因。   不论是何原因,错了终究错了。   “阿月,你听我说,你不会有事的,我会请最好的律师给你打官司,你只需要在牢中住一段时间,我会接你出来,相信我好吗?”   “我想要你清清白白的活着,没有枷锁的活着,阿月,连这一个简单的愿望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铺天盖地的大雨快要将两人淹没,她眸子里的火焰渐渐熄灭,就在少年以为她听话了,却见少女手指间忽然翻出一把精巧的手术刀,黑暗中泛着残冷的光泽。   雨,忽然下的更大,山河震荡,人鬼同哭。   ------题外话------   删了一段,不然一直过不了审核,有点连不上,烦躁??   ☆、232 庆功会   铺天盖地的大雨快要将两人淹没,她眸子里的火焰渐渐熄灭,就在少年以为她听话了,却见少女手指间忽然翻出一把精巧的手术刀,黑暗中泛着残冷的光泽。   雨,忽然下的更大,山河震荡,人鬼同哭。   少年心痛的看着她:“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好受一些,那你就动手吧。”如果用自己的生命能换回她一丝理智,他觉得值了。   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轰动全城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连最有经验的刑警也查不出蛛丝马迹的杀人犯,竟然是一个才刚满十五岁的少女。   她的缜密、冷静,残酷,令他着迷又令他心痛,如果她没有经历那些黑暗,没有被心魔掌控第二重人格,她会沐浴在阳光下,有着最美好的笑容,和最优秀的人生。   而如今,她朝他举起了屠刀,她的眸底没有往昔的依恋,如孩童般的天真,只有一片死海般的阴翳和黑暗。   杀了他,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秘密,依她的智商完全可以脱身,他在心中如释重负的想,他再也不用纠结痛苦,如此甚好。   可忽然,他又被铺天盖地的绝望和心痛袭击,痛到他几乎不能呼吸。   没有了他,她将会彻底被黑暗吞噬,她的世界将再也没有阳光,她该怎么活下去……   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他突然劈手夺过她的手术刀,把她抱在怀中,紧紧的抱着,仿若要将她揉入骨血中去。   “阿月,听我的话,好不好?”   “尧哥哥永远……永远不会离开你……。”   他温柔的声音卑微的近乎乞求。   少女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僵冷的眼珠转了转,忽然诡异的笑了。   “尧哥哥,你怎么知道阿月要杀你呢?阿月怎么舍得呢……”她的声音轻柔而空灵,实在太好听,然而却有一种诡异的飘渺,遥远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少年身子僵了僵,闭了闭眼:“不要再说了。”   琉月突然推开他,在少年猝不及防摔在地上的那刻,她飞快的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术刀,朝着胳膊狠狠划下。   她唇角依旧带笑,那么温柔,却那么残酷。   鲜血喷溅,与雨水混为一体,她的身下很快就是一片血水。   “小时候,我的梦想是当治病救人的医生,长大了,这个梦想依旧没变,你知道吗?那些人生病了,我只是在给他们治病,我的刀法越来越好了,他们没有很痛苦就解脱了,现在,终于轮到我自己了……。”   “好脏,身体里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我,痛……。”她清秀的面容逐渐扭曲狰狞,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她举起刀朝准自己的大腿又是一刀狠狠划下……   “不……。”少年一声悲痛的尖叫,他扑过去想要抢夺她的刀,她的病原来已经这么严重了吗,她开始用自残来获得心灵上的平静。   这一幕,给少年的人生,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雨,铺天盖地而来,将两个绝望的人,淹没在这深沉的雨夜中。   导演一声“卡”,四周灯光渐次亮起。   大部分人都沉浸在两人的表演中,深深沉醉不能自拔,有的人甚至眼眶都红了,听到导演中气十足的一声卡,猛然回过神来,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   孔圣香赶紧撑着雨伞跑到宋锦身边,给她遮住大雨,又赶紧把她扶起来:“赶紧跟我去换衣服,否则非得感冒不行,现在可是秋天了,一点都不能马虎。”   宋锦点点头,从地上站起来,对对面的少年轻轻点了点头,在对方发愣的时候,和经纪人翩然离去。   和宋锦搭戏的少年名叫沈西,是圈内少见的没长歪的童星,十七岁,一米八的身高,俊朗阳光,拥有极高的人气,也因其多年丰富的拍戏经验和影视剧产量,别看年龄小,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老戏骨了。   他在《复生》里饰演男主角尧,一个俊美温和的学长,对他来说也算本色出演了,不过他本人要更加早熟沉稳一点,毕竟从小在这个复杂的圈子里浸润,单纯点的也混不下去。   助理赶忙把伞撑在他头顶上,铺天盖地的大雨瞬间被阻隔。   “先去换衣服去吧。这么大的雨,可别折腾的感冒了。”   少年还有些愣愣的,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上边似乎,还残留着那个少女身上的温度……   这部戏是经纪人帮他接的,说是班底不错,虽然角色和他以前的角色有重叠,但这部电影整体基调很有创意,而他的角色和女主的感情冲突也是一大看点,剧本也好,有望冲奖,重重考量之下帮他接了下来。   那时他和经纪人还不知道女主是谁,直到进了剧组,才知道就是最近挺火的宋锦,他对这个人有所耳闻,到处都是她的新闻,想不了解也难。   他以为一个才十六岁的女孩能火都是背后的团队炒作,本人除了一张脸没啥别的能耐,说实话他对这种人是很不屑的,但真的见了她本人拍摄之后,他为自己之前无端的揣测而感到羞愧。   认真说起来,她比自己演技还要好,好几次自己都被带进去了,在她的影响下,完美的完成了拍摄。   她把那个病态阴翳的少女演绎的淋漓尽致,而人格的另一面,因为他的出现而逐渐放开心扉的清纯少女,也演的入木三分,每一次分裂,细节之处她都把握的很好,活脱脱让人觉得她就是那个琉月。   一个精神分裂重症患者,有自虐倾向的杀人狂……   尤其是最后一场戏,她那变态又阴戾的眼神,刀子对准手臂挥下时的决绝疯狂,以及在这些表象下内心的挣扎痛苦,对他的依恋彷徨,都让人在心惊之下只有对她的心疼。   没有人天生就是坏人,琉月,她本该是一个聪敏活泼的少女,一切只源于一场幼时的黑暗经历,从此将她拖入无底深渊。   助理看沈西愣怔的样子,又开口提醒了一句,沈西回过神来,又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这才随助理离去。   车厢里,宋锦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换上孔圣香早准备好的衣服,用毛巾擦着湿头发钻了出来。   刚出来孔圣香就把一碗姜汤递到她面前:“赶紧给我喝了,祛祛寒气。”   无奈下宋锦捧着一碗姜汤,腿上盖着毛毯,望着车窗外瓢泼大雨的世界,一点点的抿着姜汤。   孔圣香拿着吹风机给宋锦吹着头发,热风吹进衣领里去,那呜呜的声音在这静谧的车厢里分外扎耳。   导演助理的声音在雨中传来:“宋小姐在吗?导演请您过去一趟。”   孔圣香不满的嘟囔:“下这么大的雨他就不能过来一趟,还要你亲自过去,连口姜汤还没喝上……。”   宋锦拍了拍她的手臂:“走吧。”   导演为了视觉效果,没有使用洒水机,而是提前看了天气预报,专门赶在这场大雨里拍摄,这场戏是电影中的重头戏,因为大雨还是晚上,拍摄难度很大,导演本已做好了奋战一夜的准备,就是不知道这雨啥时候停,还是早拍完安心,没想到宋锦一次也没NG,出色的完成了拍摄,出来的效果连他自己都满意的不得了。   到此为止,宋锦的戏份算是全部杀青,接下来就是几个镜头的取景,以及后期制作,送审,协定上映日期,拟定宣传计划。   见宋锦也是夸了宋锦一顿,说她年龄小演技棒,把角色诠释的很好,敬业能吃苦耐劳,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前途无量云云,最后还暗示宋锦不要忘了给电影宣传,毕竟电影火了直接受益人就是她这个女主角。   宋锦自是一一应下,导演看她宠辱不惊的模样,心下又是一番赞叹。   宋锦离开的时候,雨已经渐渐停了,孔圣香撑着伞走在她身边,正在忙碌着搬器材的工作人员看到宋锦,都笑着点头问好,眼底满满的都是仰慕。   他们现在全都沦为了宋锦的脑残粉。   不了解她的人都会以为她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然而所有了解过她的人则会真心的喜欢上她。   喜欢她从来温柔和善的性格,喜欢她美丽高雅的容貌和气质,喜欢她对角色的把控和投入。   最起码一个演技不NG的主角,真的为他们省了很多麻烦。   “这段时间的拍摄大家辛苦了,今晚天寒,大家都别感冒了,我买了热饮大家分了吧,感谢大家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一点小小的心意,不成敬意。”少女温柔舒缓的声音令这些忙碌了一天的人,心里都舒服熨贴的很。   不管是不是作秀,最起码能有这份心,都很难得。   孔圣香招呼着手底下一个小丫头,把买来的热饮给他们分了。   这小丫头是公司后来又派给宋锦的,帮着跑跑腿,在孔圣香忙不过来的时候顶上来,是个手脚麻利勤快的妹子,得了吩咐,笑呵呵的提着两大袋子热饮跑过去,一边分一边和人聊天。   宋锦笑道:“这丫头不错。”   孔圣香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我亲自挑出来的,当然不错,以后我有忙不过来的时候,就让这丫头跟在你身边,你是不知道,阿欢这丫头力气可大了,以后跑腿的活儿都交给她,总之把她当男孩子用就行了。”   阿欢分了之后跑过来钻进车厢里,“孔姐,还有什么吩咐吗?”小丫头圆脸蘑菇头,一双弯弯的眼睛,笑起来十分可爱,此刻满脑门是汗,双眸亮晶晶的望过来。   那朝气蓬勃的样子仿佛有一身用不完的力气。   宋锦伸手把纸巾递到她面前,柔声道:“擦擦汗吧。”   阿欢兴高采烈的接过来,对宋锦甜甜笑道:“谢谢小锦姐姐。”   宋锦摇头失笑:“说你多少次了,别叫我姐姐,你明明比我还大三岁呢,我可不想占你便宜。”   阿欢笑嘻嘻的坐在宋锦身边,仰着脸望着她秀美的轮廓:“我就喜欢叫你姐姐,我不怕被占便宜哦。”   “我真的特别喜欢你,你演的电视剧我从头追到尾呢,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能当你的助理,我到现在还觉得像在做梦呢。”   孔圣香狠狠在她胳膊上拧了一把:“臭丫头,现在还觉得是在做梦吗?给我前边呆着去,别在这儿影响小锦休息。”   阿欢被拧了也不喊疼,依旧笑呵呵的,朝宋锦眨了眨眼睛,从两个座位间一跳,就利落的跳到前座去了。   宋锦眸光闪了闪,装作不经意问道:“阿欢还在上学吗?”   阿欢摇头:“不,我家里穷,供不起我读书,我十六岁的时候就出来打工了,怎么了小锦姐姐?”   宋锦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望向窗外,不再说话。   孔圣香狠瞪了眼阿欢,让她闭嘴,别打扰宋锦休息,阿欢对她做了个鬼脸,在孔圣香气的头顶冒烟的时候,笑嘻嘻的扭过头去。   孔圣香后悔,她为什么要招这么个磨人的小妖精在身边,这是要活活气死她的节奏。   ……   宋锦近两天的行程已经出来,两个杂志的封面拍摄,一个广告拍摄,一个电视节目的独家采访,还有电视剧昆仑决的庆功会,一个游戏代言的MV拍摄,明晚要参加一个慈善晚会,之后直接飞去M国,参加皮埃斯导演的新电影选角,期间还要再飞F国一趟,和HR总部广告总监见面,拍摄HR全球广告片和平面代言照,总之,这所有的工作都要在五天内完成,可想而知宋锦忙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是硬挤出来的。   第二天上午去参加昆仑决的庆功会,作为主角的宋锦自然不能缺席,她到的时候剧组主创基本上到齐了,还有不少闻风而来的媒体。   宋锦穿着一袭白色小礼服出现,清纯动人,那一刻,媒体的镜头全部对准了她,闪光灯“咔嚓咔嚓”闪个不停,仿佛晚一秒就会被人抢了头条,这足以看出宋锦如今的人气。   昆仑决从开播以来收视率逐步走高,昨晚大结局创新高,将平均收视率直接拉高了一个点,稳居近五年收视率全国第一的好成绩,网播也是破了记录,剧中主创如今都是炙手可热,男主林玺一跃成为当红小生,女二娄素颜褪去之前给观众留下的“小三专业户”印象,人气大涨,就连没什么存在感的男二男三都刷足了存在感。   而女主宋锦自是更加火爆。   今天的庆功宴作为导演的雷昀可谓是风光无限,那一贯不苟言笑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少见的笑容,虽然极淡,可也被媒体的镜头捕捉了个彻底,真是千年的铁树开了花,这个一贯以面瘫脸出名的导演,也会有笑的时候。   不过笑起来还真帅呢。   娄素颜悄悄移到宋锦身边,朝她挤了挤眼睛:“现在想要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宋大明星。”她语气有几分哀怨。   宋锦扭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放心,你永远在我心里。”   娄素颜打了个哆嗦:“这话听着怎么那么瘆人。”   林玺凑了过来,和宋锦打招呼,他如今火了,片约接到手软,要是好好规划一番,未来也不会差,这会儿一身笔挺西装,年轻的面容俊美含笑,意气风发。   宋锦和他礼貌疏淡的说了几句话,便拉着娄素颜坐到一边聊天去了。   林玺摸了摸鼻子,心里有些失落。   经纪人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十二点的飞机,别误了时间,咱该走了。”   林玺点点头。   经纪人看他目光望着宋锦那个方向,有点猜到他心里的想法,语重心长道:“你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千万别给我整出些乱七八糟的绯闻,否则,你这是自掘坟墓。”林玺之前签约的皇途,火了之后公司迅速给他配了个新经纪人,这个经纪人经验丰富,人也不错,待林玺很好,林玺很听他的话,听此自嘲的笑了笑。   “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他根本配不上她,只要远远的看她一眼,就够了。   林玺走了。   娄素颜瞥了眼他的背影,对宋锦挤眼睛:“看到没,又勾走了一个魂,你这么厉害,咋不上天呢?”   宋锦朝她胳膊上拧了一下,“我要勾第一个一定勾你的魂。”   “那感情好啊,我就等着呢,美人儿,尽情的勾引我吧。”娄素颜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那贱兮兮的样子真想揍她。   两人这边相谈甚欢一副好闺蜜的场景又成了媒体任意发挥想象的地方,宋锦出道以来在什么公众场合都没见和谁关系太要好,也就保持明面上基本的礼貌罢了,这是她第一次和圈内女星明显的走的很近。   娄素颜虽然借昆仑决火了一把,可和如今的宋锦来比,还差的太远,不过她要是会抓住机会,和宋锦的闺蜜牌打好,不失为一个往上爬的捷径。   娄素颜所在的皇途公司有很多大牌,她在公司不太受重视,即使现在借着昆仑决人气上了一个层次,可在公司内也排不上号,她和林玺不同,林玺年轻,男星市场没有女星市场竞争激烈,很轻易就能脱颖而出,况且男星市场如今良莠不齐,正是需要他这种类型的冒头,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而她这种在娱乐圈莫打滚爬了好几年还没啥出息的,基本上也没啥火的机会了,这次电视剧也许就是她的巅峰了。   她和宋锦不一样,宋锦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很吸粉,而且她本身演技好,也有大把资源,更重要的是够年轻,可塑性高,只要没啥意外,她的未来一定不止于此。   宋锦不是个能和人交心的人,不过和娄素颜倒是很合得来,宋锦蛮乐意和她交朋友,两人约定了以后经常见面,娄素颜取笑她只要以后不嫌弃她,她绝对随叫随到。   娄素颜看着在场中被众人恭维,脸上隐约有点笑意的雷昀,对宋锦八卦道:“你有没有觉得,雷导有些变了。”   宋锦看了眼雷昀,皱眉:“有吗?我怎么没发现?”还是一样的面瘫脸,要是不一样可能也是因为电视剧大卖他作为导演高兴的了吧。   娄素颜摇了摇头,“我总觉得他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春风得意的跟新郎官似的。”   宋锦笑她:“你导演的电视剧大卖了你不高兴啊,我看雷导已经克制很多了。”   “不是,你不懂我的感觉,哎呀,你一个连男朋友还没的雏儿,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算了算了,真是对牛弹琴。”娄素颜兴趣缺缺的转了话题。   宋锦眯眸,目光落在场中的雷昀身上,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吗?   雷昀感觉到宋锦的目光,从人群中退出,朝宋锦走来,娄素颜早有眼色的溜了。   “听说你拍了两部新电影,班底都不错,恭喜你了。”   “我也要恭喜导演,处女座圆满成功。”宋锦笑道。   雷昀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你这个女主角居功至伟,看来你是拐着弯的夸自己呢。”   宋锦哪里见过雷昀开玩笑的样子,有些惊讶。   雷昀看宋锦惊诧的样子,赶忙敛了笑意,又恢复到一贯的冷沉状态,想了想,道:“我师父正在筹备一部新电影,你有没有兴趣?”   “关导的新电影吗?”宋锦有些为难:“怕是没有时间了,真可惜。”   “怎么,最近很忙吗?”雷昀挑了挑眉:“我师父挺欣赏你的,这部电影的女主角他第一个考虑的就会是你,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应对,总不可能连我师父的电影都敢推了吧。”   宋锦没想到雷昀直接就给说出来了,原来关导属意自己当他新电影的女主角,怪不得他之前会在微博上公开为自己发声。   如果关导真的找上门来了,于公于私宋锦都无法推掉,一方面关导新电影女主角落到自己身上那是莫大的荣幸,她要敢推明天全网就会骂自己忘恩负义,连关导的电影都看不上,别忘了她可是从关导的电影出道的。   另一方面关导帮助自己良多,从个人情义上出发,她也不能推掉。   宋锦笑道:“那是我的荣幸,怎敢推脱。”   雷昀笑了笑,忽然问道,“那个,你和……。”他忽然停住不说了,抿了抿唇,转开了视线。   宋锦挑眉:“你想问什么?”   雷昀目光有些躲闪:“没……没事。”正巧阿银找过来,雷昀跟宋锦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宋锦看着雷昀离开的背影,眸光闪了闪。   他刚才究竟想问什么?   雷导的性子平时可没这么磨叽啊,看来娄素颜说的没错,一段时间没见,雷导确实有些变了。   雷昀从现场出来,站在阳台上透气,想起那个晚上,忍不住唇角微勾。   很快又被一片阴沉所取代。   那个女人……   天知道当他醒来看到床头的五百块钱,究竟有多屈辱,这是把他当“鸭”给嫖了,好,很好……   他一夜就值五百块钱,那女人吃干抹净拍拍屁股就跑了,可真小看她了。   别让我逮到你,否则……   雷昀牙齿咬的“咔嚓咔嚓”响。   上课正在打瞌睡的某女猛然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就从春梦中惊醒了过来,天哪,她怎么又梦到那个人了,梦中那人蜜色结实的腹肌简直让人流口水啊……她忍不住双颊通红,遂即内心被深深的失落填满。   “那位同学,上课不认真听讲,发什么呆,往哪儿看呢,说的就是你。”讲台上老师严厉的声音在教室里飘荡,霎时间全班同学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孟栖桐赶紧羞囧的垂下脑袋,丢人丢大发了。   等老师不再注意她,高阳凑近她低声道:“桐桐,你最近怎么了,总是睡不醒的样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那天晚上没找到桐桐,她担心了一个晚上,结果第二天她自己就回来了,虽然有点奇怪,不过本人没啥大碍,除了精神头儿差了点,为此高阳还和她吵了一架,不过好姐妹哪儿有隔夜仇,很快又合好了。   孟栖桐摇摇头,把头埋在课本里,深深叹了口气。   那一晚放纵的后果,就是她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才缓过来,她的身上背上现在还有淤青没下去,搞的她都不敢跟高阳一块儿洗澡,让高阳误会她嫌弃她了。   那个男人……太可恶了。   孟栖桐咬牙切齿的想,跟头熊似的,力气那么大,快折磨死她了。   高阳刷着微博,忽然低声道:“昆仑决庆功会,主创及导演出席,有小锦,有林玺,有雷昀导演。”   听见这两个名字,孟栖桐身子下意识抖了抖,遂即捂住耳朵,听不见心不烦。   结果那丫头叽叽咕咕的声音还是分毫不漏的传进她耳中。   “小锦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美出屏了……。”   “雷昀导演也帅……咦?我咋感觉他俩站一起挺配呢……。”   孟栖桐“嚯”的抬起头来,恶狠狠瞪了眼高阳:“胡说,他们两个怎么可能配……。”   她下意识就吼了出来,完全忘了这是课堂上,下一瞬,老师暴怒的声音传来。   “孟栖桐,不想听课就给我滚出去!”   孟栖桐:“……!”   ……   宋锦在微博上发了张庆功会照片,评论转发点赞瞬间过万,人气爆棚,留言猛增。   如今她的微博粉丝达到四千三百万,她注册微博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多么可怕的数字。   下午是一款游戏代言的MV拍摄,这款游戏是如今全国最大的游戏公司的一款新作,宋锦被选定成为新游戏的代言人,是一款大型3D武侠网游,近日将会进行全网公测,根据这家游戏公司以往的套路,绝对又是风靡全国的一款游戏。   而选定宋锦做代言人,可谓双赢。   一方面宋锦人气在年轻人中火爆,正和网游的受众群高度重合,另外宋锦的武侠电视剧昆仑决热度未退,她所塑造的云皎是个很经典的角色,也符合网游中女主的设定,另外宋锦也需要借助网游将她的人气更上一层楼,成功打入年轻群体。   在游戏公测之前,会先发布一款MV做预热,而MV抽取游戏中的经典场景拍摄出一个系统的故事,再配上专门的歌曲首发。   网游中的女主形象设计的精致风流,用3D动画效果来看,很抓取人的眼球,绝对是宅男的最爱,而宋锦就需要穿上和游戏中的女主一模一样的服装发饰,虽然看着好看,但那是二次元,等真的穿在人身上,那就是Cosplay,辣眼睛啊……   游戏公司负责宣传的人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将服装进行了改良,相比游戏中更加厚重精美,但也逃脱不了浮夸的命运……   等宋锦换完衣服出来,却完全惊呆了众人的眼睛。   ☆、233 慈善晚会前夕   游戏公司负责宣传的人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将服装进行了改良,相比游戏中更加厚重精美,但也逃脱不了浮夸的命运……   等宋锦做完造型出来,却完全惊呆了众人的眼睛。   游戏打出的宣传标签是华夏首部3D武侠网游,服装风格不同于一般的网游,将女性角色的服装设计的非常暴露,借以吸取男性玩家,而这款游戏做了大胆的创新,显然非常自信,但也是网游界的一大飞跃。   不再借助乱七八糟的外界噱头,而是从自身内部出发,从服装发饰剧情结构武打等风格上下功夫,从细节处拉升品质。   服装整体借鉴于魏晋南北朝时期,众所周知那个时代才子涌冠,崇尚玄学等思想,服装经改革偏向奢华靡丽之风,在这个基调上经过改良的服装差不到哪里去,但别忘了,这是网游,浮夸是准基调。   一头飘逸的紫色长发,未束冠绾髻,就那样自然而然的散于脑后,头上有碧月额坠,悬于眉心,脸上画有淡妆,浅紫色的眼影,深重的眼线,将一双凤眼勾勒的更加深邃迷离,左脸从眼尾下半寸至左眉上方有一道紫藤萝花纹缠绕而来,将左眼映的有几分邪佞,也更添神秘妖娆。   身上是一件月白色左襟斜领袍,上衣紧裹,勾勒出饱满的女性曲线,袍角交错至大腿根处,和紫色的短裙交叠,更显得一双腿笔直修长,宽大的腰封将纤腰勾勒的不盈一握,身后两条缎带飞扬,宽袖垂地,上边有浅紫渐变花纹,黑色长筒袜将小腿曲线勾勒的纤细修长,静静站在那里,就如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女,大袖翩翩,柔美飘逸,竟然没有丝毫违和感。   紫色长发想想就雷人,但宋锦偏生将之驾驭的十分合贴,仿佛她天生头发颜色就该是紫色,将她的肌肤映的格外白皙,也为她整个人蒙上了一层虚幻迷离的色彩。   负责服装的工作人员啧啧称赞:“简直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我之前还在担心真人是否能驾驭的了,没想到竟然没有丝毫违和感。”她站在宋锦身边,忽然觉得面前的少女是那么不真实,美的就像泡沫,仿佛一伸手,就会如烟如雾般消散于空气中。   工作人员想了想,觉得缺点什么,忽然一拍脑袋,吩咐助手一句什么,很快助手拿过来一条月白色暗纹丝巾,工作人员接过来罩在宋锦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显得更加神秘。   倒退几步暗暗点头:“这样效果更好。”   游戏视觉总监见此道:“确实,我回头把人物再细致一下,就按这样的原型走。”   宋锦的角色是江湖第一大邪教苍月教左护法溟丹,她的家族世世代代为左护法,她因天赋极高,生下来就被送到秘密基地培养,十六岁正式成为左护法,为苍月教第一高手,也是整个大陆排名前十的高手,在教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人人尊称一声左护法大人。   但因从小与世隔绝,虽然武学修为极高,人却极为单纯,世界非黑即白,保有最初的善心,但因所在为第一大邪教,她被派出去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外界都盛传她有倾世美貌,绝世神功,却是个心狠手辣的蛇蝎美人,人人得而诛之。   国家政权变动,又恰逢敌国来战,人民流离失所,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苍月教为了一统江湖暗中投靠颠覆皇权的皇叔一党,太子被杀,太子之子轩辕夜逃出,苍月教的任务就是全国辑杀轩辕夜,轩辕夜被武林盟主收留,武林盟主曾受太子之恩,发誓保皇孙周全,就这样一正一邪,江湖和朝堂的争斗开始展开。   手下派去的杀手一次次失败,最终溟丹出手,轻轻松松就将轩辕夜抓走,轩辕夜是个被皇家教养的非常优秀的少年,身上保有皇家所有必要的优点,但年少气盛,又遭逢家国动荡,心中存着一口气,对这些摧毁了他家园的恶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他现在实力不足,只能忍辱负重。   路上又碰上另一波辑杀轩辕夜的人马,轩辕夜暗中使黑手,溟丹为了救他身负重伤,两人最终一同跌下悬崖,溟丹身受重伤功力暂失,轩辕夜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被迫暂时结伴,开始了一段生动又传奇的逃亡之旅。   一次次的接触中,轩辕夜发现这个外表高冷神秘的少女被外界传为心狠手辣的绝顶高手,原来是个萌哒哒的软妹子,路上遇见受伤的小鸟会细心照顾,遇见被笼子捉住的动物会好心放生,在熙攘的人群中会因为恐慌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角,单纯美好的如同未经世事污染的孩童,完全颠覆了轩辕夜的想象。   不知不觉中他爱上了溟丹,另一面却又被家国仇恨折磨着,他纠结痛苦,一次次在溟丹熟睡中朝她举起屠刀,却最终下不了手。   溟丹也慢慢的对他产生了依赖,夜宿庙中她会不知不觉的拱到他的怀中,汲取着他的温暖甜美入睡,借宿农家两人假扮私奔的情侣暧昧丛生,终于在花灯节的河边,她许下心愿之后,在漫天灿烂的烟花中,轩辕夜吻了她。   溟丹功力逐渐恢复,一直和她作对的右护法找了来,她不得不面对现实,亲自将轩辕夜带回教里,两人的爱情再次在信仰和正邪之间面临考验……   这款游戏的格局非常大,有庙堂之高的权谋暗战,皇权争夺,又有江湖之远的豪情万丈,刀光剑影,有精彩纷呈高氵朝迭起的故事剧情,也有招式创新场面宏大的武打场景,更有浪漫唯美、动人心魄的爱情故事,想不火都难。   MV抽取其中的经典场景,也就是溟丹和轩辕夜逃亡之路上的点点滴滴,用流水的方式记录下来,重点突出溟丹的清纯美好,与之前高冷神秘的绝世高手有很大区别,拍摄使用的蒙太奇手法,男主一直没露出正脸,从女主一个人的角色解读两个人的爱情,这最考验人的演技,但宋锦拿到剧本后看了一遍就投入拍摄,出来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临时决定溟丹这个角色戴面纱,设定从未取下,因此拍摄时宋锦一直戴着面纱,只有在烟花下男主亲吻她时,溟丹缓缓摘下了面纱,但镜头也只是一晃而过,赚足了好奇和眼球。   之后又拍了用于网络地面推广的宣传画报,收工之后宋锦换了衣服正要离开,负责人又拦住了宋锦。   “宋小姐,之前网上流传您在粉丝群中的直播视频,里边有您唱歌的片段。”   宋锦挑了挑眉:“您想说什么?”   那人搓了搓手:“是这样的,我们听过您的歌,觉得您的歌声非常符合我们这版MV的情境,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唱MV的主题歌,放心不会耽误您太多世间,薪酬我们也会另外再谈……。”   宋锦首度发声,绝对会是一大噱头,而且他们都研究过宋锦的歌声,不论是从声带还是气息吐字来看,都不像是业余的,比之专业歌手都不逊色。   宋锦看了眼身侧的孔圣香,今天蒋曜有别的事没来,这种事当然要交给经纪人处理。   孔圣香立刻站出来,皱眉:“我们小锦晚上还要参加一个慈善晚会,没有时间,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那人立刻道:“那我们可以另外再约时间……。”总之不想放过这条大鱼。   孔圣香眉皱的更深了:“小锦今晚十点的飞机飞M国,耽误了要事你赔得起吗?”   “可是……。”那人还想再说什么,被孔圣香打断,拉着宋锦就走。   宋锦握住孔圣香的手臂,阻止孔圣香的脚步,孔圣香扭头看来,宋锦勾唇轻笑:“离晚会还有多长时间?”   孔圣香看到宋锦望过来的眼神,立刻福至心灵:“两个小时后,但从这里到现场还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这种场合你不能迟到的。”   宋锦拍了拍她的手,“还有一个小时,应该来得及,别让他们为难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宋锦扭头看向工作人员:“这样吧,你先带我去录歌房,让我熟悉一下歌谱,如果一个小时内不能录下来,那我们再另外找时间,你看行吗?”   工作人员没想到宋锦竟然答应了,心想宋锦人可真好,会轻声细语的和他商量,什么都是为他们着想,这一刻简直感动的想要流泪了,忙不迭的答应,在前边给宋锦带路,根本没想到宋锦那句话里的毛病,一个小时就录一首新歌,这也太夸张了。   不时还听到她那个经纪人的抱怨,宋锦轻声安慰着她,听到这里工作人员对宋锦的好感更深了。   孔圣香狠狠瞪了眼宋锦,就你会当好人,录一首陌生的歌一个小时你搞的定吗?别到时候出糗怪我没提醒你。   宋锦笑意盈盈,我什么时候会做没把握的事?你也太小看我了。   录歌房,宋锦拿到歌词和曲谱之后,看着曲谱上那些歪曲的符号头都大了,她把曲谱放下,对工作人员道:“能把这谱子给我哼一遍吗?”   工作人员虽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喊来作曲的老师,那老师奇怪的看了眼宋锦,眼底明显有些不悦,认为这女娃连曲谱都看不懂还唱什么歌,没得侮辱了他的音乐,但这人选是公司选定的,他一个音乐制作人又能说什么。   古代所用为工尺谱,是由管乐器的指法符号演化而来,用工、尺等字记写唱名,现代已经基本没有流传,被国外传来的五线谱所取代,所以这五线谱,宋锦根本看不懂,但她听对方哼一遍就大致能记得差不多了。   “你听好了,我只哼一遍。”作曲老师冷声说道。   话落也不管众人怎么想,就开始哼唱起来,这作曲老师在音乐圈很资深,写出不少经典,但音乐才华是一回事儿,他本人的嗓音条件却不怎么样,调子是哼出来了,却不咋中听。   郭森明将曲谱拍桌子上,斜眼看着宋锦:“记住了吗?”   本以为小姑娘会窘迫,因为一般人怎么可能听一遍就记住,还是难度如此大的古风歌曲,让她不自量力。   谁知那姑娘凝眉细想了一下,微微点头:“差不多了,但中间有个地方我觉得过渡的有些生涩,这样怎么样?”她轻轻哼唱了起来,声音比之郭森明不知动听了多少倍。   其他人是听不出来啥,但郭森明却震惊了,高氵朝有一处转折他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再改就会破坏整体基调,但他本人是个追求完美的,就为这一点瑕疵几天没睡觉,到最后还是没想到解决办法,没想到,就被这个小姑娘轻轻松松的给解决了。   就像泄了闸的洪水,一泻千里,流畅奔腾,令他茅塞顿开。   “你……你懂作曲?”郭森明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女孩。   宋锦摇了摇头:“不懂啊,我只是觉得这样更好听罢了,老师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郭森明怎么会怪她,不管她是在跟他装傻充愣还是真的误打误撞,这一刻他心底对这女孩的轻视都收起来了。   “不错,就按这个来,你去试试吧,我看你究竟记住了多少。”   宋锦进了录音棚,带上耳机,打开麦克风,连歌词也不看,等音乐前奏响起,进了第一句。   回梦云峰仙山,青山幽谷白鹤成行。   灵散无踪,月迷似暮……   为寻旧梦隐剑芒,好花好景莫负韶光。   天涯遥望,莫失情牵莫忘情长……独敛衣袂倚斜阳。   千年还似一梦、前尘已茫茫……   自古痴心多离怅,不若斗酒千盅,醉卧云海旁……   低音处浅吟低唱,高音处荡气回肠,整首旋律回环曲折,委婉动听,再加上空灵悠扬的女声,恍惚间令人仿佛身临其境,感受那个动荡倾轧的江湖朝堂之上,一段唯美浪漫的爱恨情仇……   听的人耳朵都要怀孕的声音,就在录音棚外的众人都沉醉在这歌声中的时候,宋锦朝外边招了招手,“可以了吧。”   围听的众人才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宋锦的目光都变了。   仅是听郭老师哼了一遍调子就能原封不动的唱出来,妖孽啊……   郭森明推门走进来,眼底有着压抑的惊喜,“你……唱的不错。”到最后也只蹦出这几个字。   离开之后,孔圣香还在宋锦耳边抱怨:“你可真成妖了,亏我之前还未你担心,真是瞎操心。”话落又一脸得意:“就凭你这嗓音条件,这唱歌实力,做个歌手也是绰绰有余,等MV首发,相信很多唱片公司该找上门来了。”   宋锦却对唱歌没什么兴趣:“八字还没一撇,到时候再说吧。”   今晚京都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豪升酒店,将会迎来一场星光熠熠、名流聚集的慈善晚会,主办方是国内知名医药企业新亚集团,这也是新亚被洛氏收购之后的第一次公开露面,外界都在猜测这是洛氏向外界正式宣布进军医药行业的信号。   不论如何,今晚这场慈善晚会,都将吸引众多名人的到来,无他,只因新亚集团背后如今站着的,是洛氏。   这个如今国内最负盛名的财团,并且很快将要走上国际市场,这样的晚宴上,洛总应该会出席的吧。   因此那些名媛女星一个个打扮的千姿百态,就想着在晚宴上能入得洛秀的眼,来一场艳遇。   能搭上洛秀,不看他的身家,光那张脸那身材就引得女人一个个前仆后继。   政商名流,明星巨富,最不能推脱最热衷的就是各种慈善晚宴,在晚宴上竞拍募得善款,或多或少,就能给个人或企业树立良好的形象,尤其是明星,有慈善在手,可以说是一个提升个人形象最深最大的捷径。   今晚这个晚会的规格,可以说是国内如今最有档次的了,政商界很多大佬都出席了,包括京都几大顶尖家族,家主虽没来,但也派了极有份量的小辈前来,给足了面子,有温家孟家,江家等,上官家族已经没落,连进场的资格都没,除此之外更是星光熠熠,娱乐圈顶尖巨星都纷至沓,更给这场晚宴增添一丝时尚感。   全城媒体出动,守候在红毯前,将镜头对准一辆辆豪车,将车内下来的名媛女星的美丽悉数记录在镜头中,争先抢报发行。   “这位是五洲电器的赵小姐,是不是整容了,脸咋和上次不一样了……。”   “啊……郝英来了,果然不愧是影后,看看那风采,那气势,瞬间就把傅香给压得没了边。”   “是啊,你看沈筱筱走在她身边也不自然的很,影后的风采果然是无人能及。”   一时间媒体对走上红毯的女星评头论足,争先摁下快门。   “啊邵影帝和叶子安还挺登对的感觉……曹天王来了……啊这届慈善晚会真是大牌云集啊……。”   另一个资深记者插话道:“这还只是明星而已,那边有个特殊通道,你知道来的都是什么人吗?”   旁边人下意识问道:“什么?”   那人往天上指了指:“不屑于曝光在镜头前的大人物,全都是军政界的,咱的镜头根本没资格拍到人家。”   “哇塞,咱要是能混进去就好了,肯定很多头条啊……。”   那人狠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有些人根本不是我们能拍的,除非你想丢了饭碗。”   另一边,新亚派下来负责这场晚会的负责人正笑容满面礼仪十足的迎接着一个个大人物,热衷慈善事业的江太太,以及贵妇圈里出了名的古太太,温家二儿媳黄珠瑶,以及她的一对双胞胎女儿,古家出了名的浪荡子古秋筠,贾氏集团的少东家贾聪以及女伴,孟家二太太林玉与其侄媳妇席杉杉,其干妹妹封雨外加一个东张西望的少女。   黄珠瑶携着双胞胎女儿和诸位贵太太寒暄着,跟在封雨身边的罗琦好奇又贪婪的盯着四周,当目光落在对面两个穿着粉色小洋裙的少女时,眼底的羡慕嫉妒压都压不住。   脖子里戴的是Boucheron最新款项链,身上的洋装更是今年的限量版,她早就看上了,可惜自己的零花钱连个零头都不够,没想到竟然被两姐妹穿在身上。   温婉和温媃也注意到对面那个望着她们的女孩,不屑的冷笑。   乡下来的土包子,丢人现眼。   一辆黑色奥迪停了下来,一看车牌号温媃笑道:“大哥来了。”   闻言正在寒暄的几位贵太太都转眸看去,司机绕到后门打开,立时一位西装笔挺,俊美温和的男人走了下来。   看到这男人罗琦双眼“嗖”的就亮了。   温媃笑吟吟的跑到男人身边,自然的挽上他的手臂:“大哥,没想到你也来了,嘻嘻早知道坐你的车了。”   温婉也不甘示弱,挽着男人另一只手臂,“大哥,萧姐姐没跟你一起来吗?”说着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黄珠瑶嗔怪的瞪了眼大女儿:“你什么时候见你萧姐姐来过这种场合?”   这男人是温家长孙温胥,不久前从地方历练刚调回京都,政绩不错,现在在政府任要职,将来铁定往上爬。   温胥向来很享受这一对双胞胎堂妹在他身边争风吃醋的感觉,揉了揉两人的头发:“两个鬼丫头,你们萧姐姐怎么会和我一起来呢?”   温媃不满的哼道:“我刚做的发型,大哥别给我弄坏了嘛。”   温胥牵着两人往里走,边给几个贵太太一一打招呼。   江夫人和黄珠瑶笑道:“你们家这几个小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帅,和萧家那丫头的事儿,是定了吧?”这种话题以古夫人的地位根本插不上,她走在江夫人身边,安静的陪笑。   黄珠瑶是个典型的江南女人,整个人带着一股子温软味儿,说话轻声细语,虽已生了一双女儿,却还如二八年华的少女似得,闻言含蓄一笑:“差不多了,帖子这几天都要发出去了,过几天的订婚宴上,你们可一定要来喝杯喜酒。”话落看了眼走在另一侧的孟二太太,这里边就数她辈分最大,地位最高,也是变相的说给她听的。   江夫人笑道:“那感情好,到时候是一定要讨杯喜酒喝的。”心里却琢磨起来了,温家已经决定和萧家联姻,看来温家还想再进一步,也是,正是小辈闯荡的时候,也得给他们留够足够的资本。   她看了眼一直沉默的孟二太太,孟家和江家都从军,但江家和孟家相比,却始终落了一乘,也使得她在京都这些贵太太圈子里,始终低孟二太太一头,只是这孟二太太最近低调了很多,大部分宴会都未出席,这次怎么会选择出来?   “但要说起来这些小辈的英才,还是当属孟家,一个个的啊……都是龙章凤姿,孟家水土养人,真想讨教一下孟二太太,孟二太太,您说是吧。”黄珠瑶笑看向林玉。   林玉挑了挑眉:“温太太谬赞了,我们家那哪儿是英才,一个个的气死人,这样说没得笑话人。”她不温不火的开口,笑容端庄,谈吐优雅。   黄珠瑶笑容僵了僵:“孟二太太可真会谦虚,谁不知道你们家齐歌是京都众多名媛的梦中情人,还有孟二少,那是个多优秀的少年郎呢……。”   她突然想起什么,“话说前段时间不是有流言说你们家齐歌要结婚了吗?听说还是奉子成婚,当时我听到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呢,第一反应就是哪家的闺秀把这块难啃的骨头给拿下了,只是最近,怎么没动静了呢?”她也是临时想起来才问了一句,话说前段世间齐歌要结婚的事情上流圈子里基本都知道了,不少名媛的芳心碎了一地。   江太太也有耳闻,这齐歌她远远的见过一眼,不是她当亲娘的偏心,和自家小儿子比,人齐歌就是哪哪儿都好。   林玉听对方提起齐歌,握提包的手紧了紧,垂眸掩去眸低的情绪,这个话题……她真心不想回答。   封雨这时候站出来打圆场:“温太太有所不知,这些流言哪能尽信,不过是捕风捉影罢了,这话要传出去,我们家齐歌哪还能再说亲,那姑娘家的不听了就跑?难道要我们齐歌打一辈子光棍哪。”   这封雨家世不怎样,但好赖是林玉的干妹妹,在上流圈子里也算是有一席之地,她的面子黄珠瑶还是要给几分的,听此眸光闪了闪,笑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京都那些名媛们的心又该活络起来了。”   孟家将齐歌的死讯瞒的死紧,对外只说是去了国外出任务,没个一年半载的回不来,齐歌本就甚少露面,大部分时间不是呆部队就是天南海北的跑,没人会注意他的行程,黄珠瑶自然不知道她口中齐歌,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走在后边的温胥闻言唇边笑意加深,想起几个月前在华安时的那场饭局,齐歌悉心呵护的那位女伴……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晚会有为几位准备的特殊休息室,总之一切遵循特殊原则,特殊对待,等人到的差不多之后就是酒会,酒会之后以慈善募捐为名义的拍卖会将正式开始,届时,才是整场晚会的重头戏。   温胥待不住,转头就溜出来了,绕过会场准备去红毯那边看看,听着外边“咔嚓咔嚓”的相机声心痒痒。   他前脚刚走后脚温媃就追上来了,“大哥,你去玩儿都不带我。”小丫头拽着他的衣角。   温胥无奈的摆了摆手:“走吧,你这个鬼灵精的小丫头。”   “你和婉婉不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嘛,这会儿怎么不黏糊在一起了?”   温媃小弧度的撇了撇嘴:“谁和她黏糊了,我要黏着大哥,才不管她呢。”   温胥以为她是耍小孩子脾气,也很喜欢小妹妹依赖他的感觉,拍了拍她的脑袋:“走吧,大哥带你看帅哥美女去。”   “媃媃。”有人喊自己,温媃扭头,就看到跟在一个贵妇人旁边穿着白裙子的女孩,正笑着和自己打招呼。   温媃高兴的和对方摆手:“容姐姐,原来你也来了。”她扭头对温胥笑道:“不介意再多加一个人吧。”   温胥刮了刮她的鼻子,说话间,女孩走了过来。   朝着温胥礼貌的笑笑:“温大哥,你好,还认得我吗?”   温胥温和的笑道:“小时候总爱哭鼻子的小丫头,整天跟在阿衍身后,我怎么可能忘记呢。”   女孩害羞的笑了,往他身后看了眼,没见到想要见到的人,失落的垂了眸。   温媃笑吟吟的挽着她的胳膊,“我二哥医院里出急诊,他抽不开身,你是知道我二哥那人的,超有责任心,所以啊容姐姐,你要体谅一下下啦,嘻嘻。”   容诺被打趣的红了脸,嗔了她一眼:“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   温媃歪着脑袋笑道:“我有胡说吗?二嫂嫂……。”她那二嫂嫂叫出来,容诺脸蛋更是红的滴血。   此时外边的尖叫声更热烈了,温媃好奇心被吊的高高的,拉着容诺和温胥就朝阳台处奔,从二楼的阳台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楼下的红毯,下边人头攒动,星光璀璨,简直看的人眼花缭乱。   “啊……是古秋涵,她今晚这一身简直艳压全场啊,看那气场……啧啧,不愧有女王之称……。”记者的尖叫冲破云霄。   温媃不屑的瞥了眼红毯上搔首弄姿的女人:“穿成那样就出来恶心人,脸皮可真够厚的。”   容诺笑了笑,没说什么。   红毯最后,一辆低调的奔驰房车听了下来。   记者的镜头快速对准了车门,就等待车门打开的一瞬,争先拍到是哪路大牌。   专门守在红毯入口等待开车门的制服男子走了过去,恭敬的拉开车门。   在那人出现的一刻,云开雾散,月明星盛,这个夜晚,注定沸腾。   阳台上,温胥的目光忘了过去,当看清那道人影的瞬间,眸低划过一抹惊讶,握住栏杆扶手的手微微收紧,遂即,唇边划过一抹轻笑,眸光渐深。   原来是她?   温媃撇了撇嘴,语气酸酸的:“我讨厌她……。”   夺走了二少的心,这个女明星的脸,她记得很清楚。   ☆、234 江夫人的热情   阳台上,温胥的目光忘了过去,当看清那道人影的瞬间,眸低划过一抹惊讶,握住栏杆扶手的手微微收紧,遂即,唇边划过一抹轻笑,眸光渐深。   原来是她?   温媃撇了撇嘴,语气酸酸的:“我讨厌她……。”   夺走了二少的心,这个女明星的脸,她记得很清楚。   一袭白色细纱长裙,无肩收腰设计,显得典雅清新,裙摆直垂而下,将她的身影勾勒的几分单薄,行走而来,裙摆随风微扬,似踏云而来,仙气飘飘,美不胜收。   与烈艳张扬的古秋涵不同,与那些袒胸露背的女星更加隔离开来,她就像这沸反盈天、喧闹奢华之地忽然吹来的一股清风,不知不觉沁润心脾,令人一颗浮躁的心逐渐平静。   “她是从天上走下来的仙女吗?为什么我在她身上找不到丝毫真实感?”话虽这样说,摁快门的手却丝毫没停。   宋锦笑容亲和的和记者打着招呼,那亲切温柔的笑容总算让这些平凡人找到了一点真实感。   在这些记者看来,宋锦今晚这一身太过低调,该露的都没露,一切都规规矩矩的,不过即使如此依旧美翻天了,可能这就是宋锦的魅力吧,她的美是由内而外,深刻骨血,并不需要外界的加持。   不过对宋锦也更加有好感,来参加慈善晚会,就是要如此,低调,不抢风头,明白自己的位置,像之前那些争抢风头、穿的五花八门在红毯上摆各种姿势的、知不知道这是慈善晚会啊,不是你们争奇斗艳的战场。   晚会入场不能带经纪人和助理,因此宋锦一个人穿过红毯,随着服务生的指引进入大厅。   流水般的音乐缓缓响起,巨大的水晶吊灯下,是假山流水般的喷泉,会场很大,人也不少,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如今晚这样的慈善晚宴,最次也是傅香这样的当红小花旦才能收到邀请函,宋锦能来,也是让人意外,毕竟她虽人气火爆,可在娱乐圈没资历,现在外界就要猜测她大概又是靠着后台才混进来的吧。   这些宋锦不关心,对方送来邀请函她不能推脱,既来之则安之,对于那些女星争抢着认识大人物,宋锦实在提不起任何兴趣,因此她一进会场便没引起任何人注意溜到了角落里,刻意收敛身上的气息,坐在沙发上,拿了份报纸看着。   报纸首版就是有关洛秀的新闻,那张放大的独照倏然跃入宋锦眼眶,报纸上的男人眉眼依旧,虽笑着,可宋锦却知道,这笑容有多疏淡,多凉薄。   抿了抿唇,她把报纸又放回了原位,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撑着额头,将心底那丝忽升的酸涩冲淡下去。   包里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宋锦拿出手机点开。   一条来自孟祁的短信。   在哪儿?   宋锦回复:晚宴。   孟祁飞快发过来一个笑脸,女神无不无聊啊,要不要本少去陪你?   千万不要……   那家伙要是一出现,宋锦实在无法想象她今晚会成为多少女人的眼中钉,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度过这个宴会,请你小子不要给我添乱了行吗?   对方回道:好吧,你好好玩儿,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就告诉我,我去忙了,么么哒。   宋锦握着手机,笑了笑。   幸亏没来,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家伙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想了想,她拨了个电话出去,很快对方就接通了,传来男人疑惑又恭敬的声音:“主子?”似是不敢相信对方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   “是我。”宋锦压低声音道。   “孟祁在你身边吗?”宋锦直接开口问道。   那人“啊”了一声,“二少刚开车出门,走了还没五分钟。”   果然——   宋锦挂了电话,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江夫人正和黄珠瑶聊着天,不过是贵妇人之间的交际罢了,不让气氛太清冷,竭力找着话题,林玉带着席杉杉封雨在对面坐着,一直也没说话,看起来很沉默。   江夫人有心想和她多说几句,可看对方不想说话的样子又止住了。   这时一位穿制服的男子快步走到江夫人身边,对她低声说了句什么,江夫人双眸瞬间就亮了,摆了摆手,制服男子快步退离。   江夫人扭头对坐在身边的古夫人使了个眼色,便笑着站起来:“失陪一下。”   黄珠瑶笑着点点头,心知肚明这是有事儿,但也绝不会傻到问出来。   温婉安安静静的坐在黄珠瑶身边,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她才不要像妹妹一样跟着大哥到处玩儿,母亲这里都是京都有头有脸的贵太太,更何况还有孟二太太,二少的二婶儿,更是要给她留个好印象。   众所周知,二少的父母常年在国外,孟家如今主事的是二太太林玉,那孟祁将来的婚事也少不得要经手林玉了,所以在温婉心底,想要成功嫁给二少,首先就要巴结好孟二太太。   她脸上的笑容就跟她的名字一样,温婉优雅,然而心里却在冷哼,我的好妹妹,你在外边可一定要玩的开心啊……   江夫人和古夫人一走,这气氛就更加尴尬了,其他两个贵妇在一边当背景板,封雨见气氛实在尴尬,就笑着找话题,目光一转落在温婉身上,夸赞道:“温太太真是教女有方,看大小姐这仪态这容貌,真真是拔尖儿,二小姐也是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让人心喜,您这一双女儿可是有着京都双姝的名声,也不知道将来哪家公子有福气喽。”   听到别人夸自己女儿,黄珠眼眸低划过一抹骄傲,嘴上却谦虚道:“哪里哪里……。”   温婉垂眸娇羞的笑了,眸低飞快的划过一抹得意。   坐在封雨身边的罗琦不满的撅嘴,状似无意的开口:“有什么嘛,不也就那样。”   黄珠瑶蹙眉,见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看在封雨的面子上懒得搭理,以她的身份和个小丫头计较也没得让人笑话,只是刚才被封雨捧起的一点喜悦瞬间没了踪影。   温婉笑容僵了僵,心底暗骂没见识的土包子。   封雨扭头恨恨瞪了眼罗琦,这死丫头一张嘴就是喷粪,恶心自己不行还要恶心别人,这小姑子她也是烦的不行,怎么可能带她来这种地方,但婆婆软硬兼施非得让她把人带来,美其名曰多认识几个青年才俊,好给你妹妹将来寻个好亲事。   无奈之下封雨只能带她来,来之前三令五申让她闭嘴,这丫头答应的好好的,没想到还是死性不改,封雨此刻无比后悔,就是拼着得罪婆婆也不能带这个祸害来。   她看了眼坐在身边一直沉默的林玉,没错过她微皱的眉峰,眼底一掠而过的厌恶,心底有些抓狂。   要是招了林玉的厌,这可就不好了。   看来回去还得给那母女俩敲打敲打,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绿豆就得配王八,人得有自知之明。   林玉忽的站起身来,“我去一下洗手间。”话落就朝外走去。   封雨赶忙站起来:“姐姐,我陪你一起去。”   林玉脚步未停,声音淡淡传来:“不用了,你在这儿好好陪陪温太太。”   封雨脚步一僵,就这一眨眼的功夫,林玉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   席杉杉挑了挑眉,优雅含笑:“封姨,坐吧,二婶儿不过是去趟洗手间,看你着急的。呵呵……。”整天跟屁虫似得更在林玉身后,以为有个干妹妹的名头就能挤进上流社会了,二婶儿也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这么下去,那一点子救命之恩也很快就被消磨光了。   她目光在罗琦身上一转,眸低划过一抹冷笑。   罗琦猛然打了个哆嗦,感觉到大嫂身上的怒气,咬着唇垂下脑袋。   宋锦正在这儿坐着打发时间,一个女服务员路过她身边时,不小心崴了脚,霎时一杯红酒就泼宋锦身上,在白色的裙摆上如一朵盛开的红梅,煞是刺眼。   那服务员赶紧赔罪,“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宋锦皱了皱眉,伸手弹了弹裙摆,看着裙子上的脏污,无奈道:“算了,是我倒霉,你也别自责了,我不怪你。”   那服务员许是见了太多颐指气使的阔太名媛,见宋锦竟然没发火,还反过来安慰她,整个人都愣了愣,立马反应过来,恭敬道:“我带您去洗手间清洗一下吧,这红酒黏身上不太舒服,等会儿还有拍卖会。”   宋锦犹豫了一下,点头:“好吧。”   服务员带着宋锦从边缘离开,穿过廊柱进入一条幽深的走廊,两边各是房间,而洗手间就在走廊尽头的左侧,右侧便是直通二楼的旋转楼梯。   “您进去吧,我在这里等您。”服务员把一条手帕递给宋锦,宋锦接了过来转身进了洗手间。   很快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两位贵太太,等在门口的服务生见此立刻快步迎上去,对其中穿着深红绣牡丹旗袍的贵太太道:“夫人。”   江夫人点了点头,摆了摆手,服务生很快退了下去,江夫人扭头对古夫人道:“刚才远远看了一眼,姐姐觉得怎么样?”   古夫人笑道:“仙姿佚貌,气若幽兰,更关键的是,脾性好,耐得住性子,这样的女子应该能降得住你家寒叶。”话落捂着嘴笑起来:“姐姐在这里先要恭喜妹妹了,很快就要抱孙子了。”   江夫人却没多少高兴,认真的看着古夫人:“姐姐,你是认真的吗?”   古夫人疑惑:“阿瑶此言何意?”她皱了皱眉,瞬间想到一种可能,“难道阿瑶以为我家秋涵……她笑着摇摇头:“两个孩子没缘分,不可强求。”   江夫人拉着古夫人的手,叹道:“按理说你家秋涵是个好孩子,我是很喜欢她的,可寒叶……哎……难得你看得开,我做母亲的只一心盼着孩子好,只要是寒叶喜欢的,我都不会反对,秋涵那孩子,是我家寒叶没这个福气……。”心底却松了一口气。   姐姐要是真提出来,她怕伤了姐妹感情,不好推脱,可真让她家寒叶娶了古秋涵,她打心眼里感到膈应。   既然姐姐这样说,那就是放下了。   心一轻松下来,她整个人就更加焕发光彩,古夫人眸光闪了闪,唇边笑意温柔。   江夫人拉着她的手,“走吧,咱当面会会那姑娘去。”   宋锦用帕子沾湿了,慢慢擦着裙子上的污渍,但这种红酒想要完全擦干净是不可能的,到最后还是在裙摆上留下一层阴影,这条裙子,是废了。   宋锦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下子更是糟糕,只不过她一向能忍。   现在只想宴会能尽快过去,这个地方,她实在不想多呆。   自从看了报纸上洛秀的版面,她的心就向骤然落入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这时走进来两个穿旗袍的女人,举手投足都是富贵优雅的仪态,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保养得益的贵太太,宋锦眼皮抬了一下就很快耷拉下来。   两人在她身边的水池前停下,一面对镜揽照,一面闲聊着,谈吐优雅,令人赏心悦目。   宋锦无意多呆,正想转身离开,这时身边穿深红旗袍的女子也恰巧转身,地板太滑,女子穿着高跟鞋,自然而然的脚底打滑,眼看脑袋就要往大理石台上撞,这撞一下可不得了,不得磕个头破血流。   “阿瑶……。”古夫人惊慌的喊道,想要伸手去拉她,可这时候已经晚了,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眼睁睁的看着江夫人的头撞上大理石台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拉住江夫人的手臂,只见轻轻一拉,江夫人那即将撞上大理石台的脑袋就被拉了回来,避免了撞的头破血流的下场。   江夫人整个人都是懵的,刚才她看这姑娘要走,就想跟她搭两句话,结果刚转身,这地板滑不溜秋的,她一时没站稳就摔了。   “夫人,您没事吧?”一道温柔舒缓的声音缓缓在耳侧响起,夹杂着细微的关心,如涓涓溪流般,默默的流淌在她心田。   江夫人被这声音换回了神智,一抬眸就撞入一双漆黑又清澈的眼睛中去,那眼睛真的很漂亮,又明亮又温柔,江夫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有神又清亮的眸子。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只看这一双眼睛,她就认定这姑娘是个善良的。   “没……没事。”江夫人蓦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被对方抱在怀中,这姿势有些羞人,她赶忙从对方怀中退出来,抬手理了理鬓角,又恢复到一贯的优雅,抬眸看向对面的少女。   近看之下,更是惊艳于她的美貌,和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清雅气质,如空谷幽兰般,清新雅致,她心底满意更甚,笑道:“谢谢你了,要不然我今儿得进医院了。”   那少女含蓄的笑笑,眸光微敛:”举手之劳而已,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话落不待对方再说话就要离去。   江夫人着急了,这还没说上两句话,怎么就要走了呢,不过心底对这姑娘更满意了,不骄不躁的,救了她也不居功,可见是个心实,没花花肠子的,虽说对方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没巴结的心态,可看她穿戴气质就知出身不凡,以宋锦如今的地位身份,要是不安分的,可不就贴上来了。   “姑娘,还不知道……。”   宋锦刚走了一步,忽然僵在那里,眉峰微蹙。   刚才那位夫人跌倒时有些急促,她即使去拉也有些晚了,但要她眼睁睁看着这位夫人在她面前撞的头破血流又做不到,便暗运了内力,以最快的速度去拉她,人是救到了,可却因为速度过快而不小心扭了脚。   可能是筋骨错位了,不算大碍,她用手就可以把错位的筋骨移回来,宋锦本想忍着走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治疗,可江夫人见宋锦忽然僵在那里,眉峰微蹙,立马福至心灵的想到什么,快步走过来,担忧的问道:“是不是伤到哪里了?”   宋锦摇了摇头:“没事,夫人别担心。”   江夫人心底更肯定了,现在才想起来刚才她猛然听到的“咔嚓”一声脆响不是错觉,肯定是这姑娘脚腕受伤了。   “哎呀你就别逞强了,肯定是脚腕受伤了,让我看看……。”说着就蹲下身去撩宋锦的裙子。   “夫人……别……。”看着已经撩开她裙子蹲在地上的女人,宋锦有些无语,说好的优雅贵太太呢?二话不说就掀别人裙子这是个什么习惯?   “哎呀,脚脖子红了。”江夫人看着那白皙如玉的脚脖子上一道红印子,甚至隐隐有些红肿的迹象,立刻心疼的叫起来。   她站起身对宋锦道:“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怎么能放你一个人走呢,我先带你去擦药去。”话落就对宋锦道:“还能走路吗?”   宋锦愣了愣,遂即轻轻点了点头:“可以。”   “那行,那你先坚持着。”话落扭头对古夫人道:“姐,你扶着她另一边。”   古夫人笑着走过来:“好。”   其结果就是,宋锦完全不能拒绝就被两个贵妇人一左一右的搀扶出了卫生间,从右侧楼梯上了二楼。   这时候宋锦才意识到,这两位身份应该不一般,毕竟能上二楼的,应该都是有头有脸的。   一位穿着制服的男服务生从楼上迎下来,江夫人对他吩咐道:“去请个医生来,就说有人脚扭伤了。”   “是。”那服务生得了吩咐扭头匆匆离开。   宋锦停下脚步,扭头对江夫人道:“夫人,我的脚没事,我还有事,就先……。”不等她说完,江夫人就先竖起了眉,不高兴的道:“什么事能有你的健康重要?什么都不要说了,等医生看过你的脚,真的没大碍了我才会放你走,其他的想都别想。”   宋锦无奈,又不能真的撒手而去,这位夫人对她没恶意,是真的关心她。   另一位气质温雅的贵妇也开口道:“这位姑娘,你救了我们家阿瑶,我们还没好好感谢你呢,更何况你还是为了救阿瑶才受伤的,不能看着你的脚好好的,我们哪里能安心呢。”这位贵妇说话的语调很好听,气质比这位着深红旗袍的还要好,如兰似竹,华贵优雅。   宋锦多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身上的气息很好闻。   古夫人对她笑了笑,温柔又充满善意。   江夫人立刻接口:“是啊是啊,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能就这么放你走了呢,别叫我夫人了,我姓路,你如果不嫌弃,就叫我路姨吧。”   别人都这么热情了,她能怎么办,宋锦调整了一下心态,喊了声路姨。   她忽然觉得江夫人落在她脸上的目光陡然热切了几分,就跟盯着肥肉的大灰狼似得,陡然令宋锦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说了半天,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呢?”江夫人又笑呵呵的问道。   宋锦敛眉:“我叫宋锦,路姨叫我小锦就好。”   “小锦啊,这名字不错,好听……。”   宋锦含蓄的笑了笑。   医生看过之后,留下一瓶红油膏,“没什么大碍,只是韧带有点拉伤,用我独家秘制的红油膏一天擦三遍,不出三天就好了。”   宋锦不仅抬眸看了眼那医生,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秃头肥耳。   又是一个骗钱的庸医!   他可能不是骗钱,而是推销他口中那秘制的红油膏。   宋锦笑了笑,等人走了之后,就在江夫人拿着红药膏要给宋锦擦的时候,宋锦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笑道:“夫人,不用。”   还没等江夫人开口,宋锦双手落在脚腕上,只见她一手落在足踝,一手落在足内踝上缘三尺宽处,落在足踝上的手狠狠往上一推,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江夫人心猛然跳了跳。   宋锦站起来走了几步,笑道:“好了。”   捧着她的脚看了半天,筋骨错位给诊成韧带拉伤,要真用了那庸医所谓秘制的红油膏,好好的脚也得给整残疾了。   江夫人不可置信的道:“你……你懂医术?”   那声“咔嚓”到现在还听的她头皮发麻,要不是看着宋锦轻松走路的样子,她真不敢相信,从头至尾,对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宋锦笑了笑:“只是粗略的懂一些推拿术罢了,夫人,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只是我现在必须要离开了。”   “你等会儿是不是还要参加拍卖会?”   宋锦想了想,轻声道:“是,不过我只是个小明星,来凑个数就行了,至于拍卖会,还是远远看着就好了。”   宋锦本意是不想出那个风头,她也没那个心思,结果江夫人愣是听出了一丝隐藏的辛酸,想着她孤儿的身世,又在娱乐圈这种混杂之地摸打滚爬,而本主才是个十六的少女,还是个孩子呢,不由得心疼的握住宋锦的手,坚定道:“你放心,今晚跟在路姨身边,没人敢欺负你。”   宋锦愣了愣,话说这位夫人,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夫人我……。”然而不等宋锦再说什么,江夫人已经扭头对一直观望的古夫人道:“姐,这孩子不错,我很喜欢。”   古夫人缓缓走过来,拍了拍江夫人的肩膀,叹道:“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过这孩子是很好。”   江夫人握着她手,握的极紧,她要用蛮力抽出来必定会弄伤了对方,一时有些无奈。   这时门外传来恭敬的声音:“夫人,拍卖会时间快到了,您请下楼。”   “知道了。”   江夫人拍了拍宋锦的手,用自以为很和善的声音道:“不用拘谨,走吧。”   宋锦无奈之下跟着江夫人往门外走去。   刚出了房间门,此时恰巧对面的房间门也开了,江夫人笑着和走出来的黄珠瑶打招呼,然后是一直乖巧的跟着黄珠瑶的温婉,封雨和罗琦,走在最后的是林玉和席杉杉。   “江夫人,原来你在对面,我说呢怎么不见你踪影,呦,这姑娘长得可真俊,不知是哪家的闺秀?”黄珠瑶视线一下子就被站在江夫人身边的少女给吸引了,那模样那气质真是万里挑一。   温婉看到那少女,觉得怎么那么眼熟……   封雨双眸大睁,有些不可置信,被走在她身边的林玉看到了,皱了皱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一看之下,整个人陡然就愣在了那里。   那个少女……是小锦?   不会错的,那模样,那身材,根本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她忽然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抬手猛然捂在心口处,席杉杉赶忙搀扶着她,担忧的问道:“二婶儿,您怎么了?”她声音没有压低,在场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是以话音刚落在场的人就全部都忘了过来。   看到林玉以及那几张熟悉的面孔,宋锦眸低的惊讶一晃而过,抿了抿唇,垂下睫毛。   兜兜转转,终究还是遇上了……   江夫人挽着宋锦的手臂,笑道:“是我一个小辈。”别的没再多说,留给众人足够想象的空间。   黄珠瑶眸光闪了闪,笑道:“是吗?看着脸生,也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养的可真好……。”   江夫人没接她话茬,但笑不语。   黄珠瑶颇有些纳闷,这江夫人外边转了一圈就带回来一个女孩,看模样还挺亲密,没见她交好的哪家有这样年龄合适相貌又如此出众的,否则她怎么可能现在才知道。   罗琦目光落在那女孩身上,眼底的嫉妒压都压不住。   温婉忽然笑了,挽着黄珠瑶笑吟吟道:“我说呢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宋锦,本人比电视上漂亮多了。”   黄珠瑶皱眉:“宋锦?”   温婉惊讶道:“怎么,妈妈不认识她吗?她最近可火了呢,网上到处都是她的新闻。”   黄珠瑶笑了笑:“哦,原来是这样。”心里却不以为意。   还以为是哪家千金呢,原来是个小明星,也是呢,路思瑶那样的身份,这些小明星可不拼了命抱大腿。   温婉眼珠子一转,笑道:“网上都传寒叶哥哥和宋小姐是一对,本来我是不大相信的,可现在看来,流言是真的了,不过宋小姐长得这么漂亮,和寒叶哥哥挺配的呢。”她话说的无意,但听在别人耳中就不同了。   别人只会以为是宋锦用脸蛋勾引的江寒叶,混娱乐圈的女人,有几个干净的?是以这些矜贵自持的豪门大家对明星向来是不屑一顾,家里的小辈和明星玩玩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要娶回家做老婆,非得打断腿不可。   路思瑶听此皱眉,她决不允许别人诋毁她儿子,而且宋锦这女孩人很不错,绝不是那些狐媚勾人的三流女星能比的。   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宋锦的手,让她不要多想,笑道:“这孩子也是喜欢当演员,娱乐圈虽说乱了些,可有我家寒叶在后边照看着,也没受什么罪。”换言之就是,我们家寒叶喜欢,乐意捧着怎么滴了。   宋锦愣了愣,江寒叶?   她扭头看向身边的贵妇人,她莫不是……江寒叶的母亲?   林玉皱了皱眉,目光落在宋锦脸上。   ------题外话------   本想写到男主出厂的,留待明天吧,前方高能预警……   ☆、235 一表八千里   宋锦愣了愣,江寒叶?   她扭头看向身边的贵妇人,她莫不是……江寒叶的母亲?   林玉皱了皱眉,目光落在宋锦脸上。   席杉杉玩味的目光流连在宋锦脸上,唇角微勾。   这离开孟家还没三个月的时间吧,就已经连下家都找好了,江夫人人虽和气,可也不是好相与的,但看江夫人对她的态度,自是对她非常满意喽,江寒叶那也是个仅次于齐歌的俊才,出了名难啃的骨头,宋锦竟然连这母子俩都能搞的定。   不得不说,这一刻,席杉杉对宋锦是真的刮目相看了。   此女心机之深,难以想象。   这么快就抱上未来婆婆的大腿了,可她没想到今晚会遇上孟家的人吧,林玉是个好面子的,被宋锦如此赤裸裸的打脸,焉能受气?   接下来可有好戏看了。   可惜,令她失望的是林玉自始至终都很沉默,就如宋锦是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般,没表现出一丁点别的情绪来。   席杉杉纳闷了,林玉这是什么意思?   黄珠瑶皮笑肉不笑,“你们家寒叶喜欢就好。”这江太太看着是个聪明人,可没想到也是个拎不清的,像这种小明星也娶回家里来,没得让全京城的人看笑话。   黄珠瑶出身书香世家,最是看不惯娱乐圈中的女星,在她的眼中,女明星和妓子无疑,她儿子要是敢领个女明星回家,她绝对会打断他的腿,当然,她也没儿子。   江夫人笑容优雅,目光慈和的看了眼宋锦:“儿子喜欢,我自然就喜欢。”黄珠瑶平日就清高自持,她以为她是谁,不过是江南望族荆氏表到八百里的亲戚罢了。   当初温家想联姻的是荆家家主的长孙女荆荷,结果那姑娘和人私定终身,打死也不嫁,荆荷的姨家想了个花招,让荆家认她的大女儿为干女儿,然后代替荆荷嫁给温家老二温良,温家这边一开始不知道,等结婚后才发现,可这时候已经晚了,当时政局和现在不同,在江南,荆家和杭家同为两大望族,传家百年,根深蒂固,经过联姻早已互为表里,那时温家还想着借杭家的势往上爬,便秉着不得罪荆家的想法,一错到底。   黄珠瑶刚嫁到温家的时候,温家因为受了欺骗,对她并不关心,尤其是她的丈夫,本来就跟她没什么感情基础,对她自是更加不上心,可黄珠瑶本人是个有能耐的,慢慢的让温家的人接受了她,也笼络住了丈夫的心,即使没生下儿子,可有一对可爱优秀的双胞胎女儿,倒也在温家算是稳住脚跟了。   可说到底,她的娘家,在京都根本排不上号,别人看的都是她温家太太的名号,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个道理,所以在温家贯会伏低做小,笼络人心,等哪一天她失去丈夫的宠爱,失去温家的庇荫,她黄珠瑶什么都不是。   听说荆家有个姑太太嫁到京都了,黄珠瑶刚开始三五不时的打着看望长辈的名声登门,可人家根本就没把她看眼里,后来黄珠瑶也不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现在在温家腰杆硬了,更是不鸟荆家人了。   但无论心底怎么腹诽,明面上,这个温太太还是不能得罪的,温家今时不同往日,和萧家联姻之后,将会更上一层楼,连孟家也只能望其项背了,作为一名优秀的贤内助,她不会给丈夫及儿子的事业扯后腿。   有些话,点到为止,对方也识趣,不会再抓住不放。   看温婉还想再说什么,黄珠瑶抓着她的手臂,对她暗暗使了个眼色,让她闭嘴。   温婉不甘的闭上嘴,装作乖巧的跟在黄珠瑶身边。   这个叫宋锦的女明星,她自然记得很清楚,再学校,谁不知道二少喜欢宋锦,本来她们以为二少只是图一时新鲜,过一段时间就不在意了,谁知道二少是真的上心了,有一次听到一个男生说了些意淫宋锦的混话,就被二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打得鼻青脸肿。   “以后再让我听到你们谁说宋锦的坏话,如同此腿。”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是少年阴戾狠毒的声音,如同毒蛇般令人汗毛倒竖,当时在场的众人对这一幕印象深刻。   那被打的少年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出院后,腿也废了,没脸再呆在学校,申请退学,而他的家人更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她目光流连在宋锦脸上,眼底的阴霾被深深压下。   服务生引着几人往楼下拍卖会场而去,下楼梯的时候宋锦扭头看向路思瑶:“您是江夫人?”   路思瑶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是我,别怕,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阿姨很喜欢你。”   宋锦皱了皱眉,抽出了自己的手:“江夫人,我想您是误会了,我和江先生清清白白,不存在任何不正当关系。”   路思瑶没想到她会说的如此坚定,那眉骨清冽,目光坦然,下意识就令人信服,路思瑶看着她的脸,轻声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宋锦不想让别人误会她和江寒叶的关系,外界怎么说她管不着,但江寒叶的母亲,她却是不能让她误会的。   “阿姨,我没有必要骗您,他在我的事业上是照顾了我很多,也致使外界有了很多关于我俩不好的流言,但我和他确实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他只是秉故人交代对我多加关照,仅此而已。”   路思瑶见宋锦竭力撇清和寒叶的关系,心底就不好受了,她暗戳戳的想,自家儿子就那么入不得你的眼吗?   她自动屏蔽了宋锦最后一句话,什么故人交代,小姑娘找的借口罢了,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自家儿子一厢情愿。   那这样自己这个当妈的就更要帮一把了。   路思瑶笑着重新握住宋锦的手:“好好,阿姨相信你们是清白的,咱们先不说了,拍卖会要开始了,等会儿有喜欢的告诉阿姨,阿姨送给你做见面礼。”   宋锦:“……!”   林玉黄珠瑶等人走在后边,没听清两人说什么,但看说话那亲密的样子,就大概能猜到。   林玉看了眼宋锦在灯光下莹白的侧脸,敛了眸光。   封雨走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担心的道:“姐姐。”   林玉声音听不出温度:“我没事。”   没事才怪!   封雨不知道齐歌和宋锦怎么就吹了,在林玉那儿没听到任何风声,还是后来她在电视上看到宋锦,还以为是眼花了,谁知真的就是她认识的那个宋锦,问到林玉那里,才知道她和齐歌分了,其他的她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谁知道今晚就措不及防的遇上了。   虽然不知道宋锦为什么和齐歌分了,但她大概也能猜到一两分,可能是因为孩子,当初宋锦可是实打实的怀孕了,按时间推算,现在也得有六个多月的身孕了,可看宋锦那窈窕的身姿,哪里像是个孕妇。   这时候她想的和黄珠瑶一样,那么快就巴上了江家这根粗大腿,这宋锦可真本事了,枉费姐姐当初对她那么好……   古秋涵游曳在众多男人之中,享受着他们的赞美和追捧,一颗心得到极大满足,目光一转,便看到二楼几道熟悉的身影,眸光微漾,让在场男人的心犹如滚油般滚烫灼热。   “失陪一下。”不管背后的目光有多灼热,提群翩然而去。   “妈妈。”女子惊喜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便见到身着火红长裙的女子站在楼道口,灯光下美如烈火般妖艳。   她眼角余光注意到路思瑶亲密的挽着一个少女,那少女的脸,她至死都不会忘记。   指甲深深的掐进掌心肌肤里去,那刺痛提醒着她冷静。   她深呼吸一口气,脸上挂着得体端庄的笑容,一步步朝路思晨走去。   “没想到妈妈你也在这里?”她笑着转头看向路思瑶,温柔大方的叫道:“小姨好。”   路思瑶淡淡的点了点头,态度不热络但也不疏远。   古秋涵对此毫不在意,依旧笑着道:“我不知道你们今天也会来,否则铁定要和你们一起了,我自己一个人好孤单,连个伴儿都没有,现在遇上你们了,嘻嘻,不介意多个小尾巴吧。”她撒起娇来一副女儿家的娇软模样,一点也不会让人心生反感,但在场的人都是老油条,再会装也能看出蛛丝马迹来,她们可不是色令智昏的男人,被她两句话就搞得晕头转向的。   路思晨拍了拍她的手,笑道:“真是巧的很,既然遇上了,就一起吧。”   古秋涵点点头,挽着路思晨的手,她选的位置很巧妙,就夹在路思瑶和路思晨中间。   黄珠瑶落在路思晨身上的目光颇为讽刺,这个女人,美到极致,优雅到极致,然而命太不好。   把丈夫的私生子女当亲生的抚养,偏生这私生女当了明星不说,名声还糟的很,路思晨在上流圈子里,那就是个笑话。   古家那是什么东西,要不是江夫人路思瑶在这儿站着,路思晨连跟她并行的资格都没有。   古秋涵更是不被她放在眼中。   说好听点是古家大小姐(古家八个私生女,只有古秋涵是正式被承认了的),说难听点那就是贱种。   路思晨还如珠如宝的疼着,这女人心大的也是没谁了。   黄珠瑶带着温婉当先走在了前头,对温婉道:“你妹妹呢?去找找她。”   “小妹不知道和大哥又跑哪儿玩儿去了,我去找找。”她状似无意的说道,便离开去找温媃。   拍卖会场在酒店会议厅举行,300平的大会议厅能容纳几百人,此刻里边已经重新修饰过,看起来高大上的很,离近高台的前两排于后边的座位隔离开来,椅子也是经过处理的,上边放了软垫,坐久了也不会腰疼,上边摆放的是市面上最贵的矿泉水,被称为水中的贵族,而后边的,只是市面上最普通的矿泉水,由此可见前后泾渭分明。   服务生安排路思瑶等人在前两排坐下,宋锦一直被路思瑶拉着,自然而然在路思瑶身边坐下。   而林玉就坐在她身后,宋锦坐下时刚好和她目光相对,对方眼珠黑黑沉沉,直直盯着她,那目光好似在看她,眼底却又没她的身影,冷冷的令人惊惧。   宋锦抿了抿唇,淡淡的收回目光,安静的坐了下来。   温婉很快带着温媃找了过来,后边跟着双手插兜的温胥,温胥目光在会场一瞟,一眼就看到安静坐在那儿的宋锦,无论何时何地,她都那么的吸引人眼球。   温胥唇角微勾,笑着走近,在第一排最右边的椅子上坐下。   第一排总共8个座位,从左至右分别是古秋涵、路思晨、宋锦、路思瑶、黄珠瑶,温婉温媃,温胥,第二排也被几个贵太太占满了。   温胥笑道:“就我一个男人,实在是太扎眼了。”   “大哥艳福不浅,这么多美女围着你,你心里肯定在偷乐。”温媃揶揄他。   “媃媃,怎么说话呢。”黄珠瑶嗔责,这种话是她这种小姑娘能说出口的吗?更何况对方还是她的堂哥,被那些贵妇听在口中肯定会落下没教养的名声。   温媃偷偷吐了吐舌头,眼珠子一转就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侧颜,她以为自己眼花了,怎么可能在这里看到她,还是坐在江夫人身边,她揉了揉眼睛,没错,就是宋锦!   看到温媃震惊的眼神,温婉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果不其然是宋锦那沉默却惊艳的侧颜。   眯了眯眸,她趴在温媃耳边道:“是不是很熟悉呢?”   温媃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她怎么会坐在这里?”古秋涵有路思晨站在那儿,混进来还说的过去,可宋锦那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坐在这里?   温婉笑吟吟道:“你刚才没在,错过了很多好戏呢。”   温媃压低声音道:“究竟怎么了?”   温婉挑了挑眉,“江夫人对她满意的不得了,看来,人家一只脚已经踏进豪门了。”   温媃冷哼了声:“她只要不招惹二少,我管她嫁给谁,只是看到那张脸就讨厌罢了。”   温婉叹了口气:“说的也是,你说二少怎么会喜欢她嘛,长得我看也就那样,还没萧姐姐好看呢。”   温媃心底冷笑,萧鸾兮又不在,不用急着拍马屁,她这个双胞胎姐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越发强了。   两人说话压低了声音,别人看到也只当姐妹俩感情好,说悄悄话呢。   很快其他人也依次入场,一开始安静的会场渐渐传来说话声。   今晚能进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除了一些混商场的就是明星贵妇,进了会场发现前两排已经坐了人,暗淡的灯光下看不分明,却也越加显得朦胧而神秘。   心底明白,那都是京都有权势的家族,得罪不起。   就在温媃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主持人上场了,这人是华夏著名主持人,国民度极高,全国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   “各位来宾,大家好,欢迎来到爱在新城、温暖前行大型拍卖会暨慈善之夜主题晚会的现场,我是主持人……。”   在他温朗慷慨的开场词下,今晚的拍卖会正式拉开了帷幕。   “有请我们今晚拍卖会的第一件拍品。”随着流缓的音乐响起,一位身着旗袍的娟秀女子端着一个托盘缓缓走上高台,托盘用白布蒙着,女子将托盘放在中间的圆桌上,在主持人的眼神示意下,掀开了白布。   那是一对碧绿耳坠,成色水头都不错,可价值……。   “来自五洲电器赵小姐的一对耳坠,和田旗下五十周年限量款,起拍价一万元,每次加价不少于两千元,每位来宾的桌子上都有一个心形的竞拍号码牌,如果您想参与竞拍,奉献您的爱心,请轻举牌示意我们,下面竞拍开始!”   温媃不屑的笑了:“这赵嫣然在外边花钱大手大脚的,没想到这么抠门,这耳环她也好意思拿出来,倒贴钱给我都不要。”   ☆、236 永恒的爱   那是一对碧绿耳坠,成色水头都不错,可价值……。   “来自五洲电器赵小姐的一对耳坠,和田旗下五十周年限量款,起拍价一万元,每次加价不少于两千元,每位来宾的桌子上都有一个心形的竞拍号码牌,如果您想参与竞拍,奉献您的爱心,请轻举牌示意我们,下面竞拍开始!”   温媃不屑的笑了:“这赵嫣然在外边花钱大手大脚的,没想到这么抠门,这耳环她也好意思拿出来,倒贴钱给我都不要。”   像这种打着慈善名头的拍卖会,博的就是一个好名声,至于拍到手中的东西有什么价值,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但女人一对戴过的耳环,在场男人或是女人,没一个有兴趣的,因此一开始就冷场了,坐在第五排的赵嫣然脸颊火辣辣的烫。   本以为是匿名,但谁知道竟然把她的大名都念出来了,这下想不出名都难,最后还是她自己用一万两千元把自己的耳环拍了回来。   “看来赵小姐对自己这对耳环情有独钟啊,相信您是个很有爱心的人,希望您能如您的善心一样,越长越漂亮。”赵嫣然总觉得主持人的话是在讽刺她,心底无比后悔,不听说这种慈善拍卖对于捐献的人都是匿名的嘛,所以她才敢拿出一对她不戴了的耳环,想着在后边竞拍时一鸣惊人,没想到……   “看来在场的朋友眼光都很高,对耳环不感兴趣,那么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今晚的第二件拍品……。”   是曹瑞恩出道十周年的限量版签名专辑,曹瑞恩是华夏著名歌手,亚洲流行天王,出道十多年红了十多年,集唱作于一体,被誉为音乐界百年难遇的天才,包揽所有音乐大奖,粉丝遍布全世界,他这款出道十周年限量版签名专辑在市面上已经告罄,粉丝千金难买,曾经还被炒到过十万块的天价,所以他这款签名专辑还是有点价值的,但也仅此而已。   “三万元起拍……。”   今晚在座的都是各界有身份的人,不论曹瑞恩在娱乐圈有怎样的地位和成就,在这些人眼中也不过如此,让他们花钱去捧一个戏子,根本不可能。   而且这曹瑞恩也未免有些自视甚高,来之前就没打听打听,今晚来参加的都是什么人,拿自己的签名专辑来拍卖,他们可不是他的粉丝,捧他的臭脚。   现场依旧有点僵冷,坐在第四排的曹瑞恩渐渐的脸色开始不好看,他曹瑞恩在外边风靡万千粉丝,没想到在这里,他最具纪念意义的签名专辑竟然无人问津,心理落差让他一时有些难受。   “三万五。”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传进曹瑞恩耳中简直如天籁,他扭头看去,便见坐在第六排的叶子安也正朝他看来,抿唇微笑,清亮的目光如一股泓流流进他的心田。   叶子安曾在微博上公然表达对他的喜爱,也算是第一个敢向他大胆“表白”的娱乐圈女星,以前他对影星都是抱着不屑一顾的态度,然而这一刻的叶子安在他眼中,却那么美。   最后叶子安以四万块拍下来曹瑞恩的限量签名专辑。   “让我们感谢这位小姐的善心,您的每一份爱心都会有回报,好人一生平安……。”   在出局两次不利后,后边拍卖的价值渐渐走高,但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在这些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连举起号码牌的兴趣都没有。   温媃有些不耐烦:“这都什么东西,没一个看上眼的,早知道就不来了。”   温婉笑道:“这是慈善拍卖会,你觉得谁能拿出好东西来?”她们今天来就是跟着母亲混个脸熟,摘个好名声,至于拍个珠宝什么的,就别想了,这又不是个人名义的拍卖会,能有什么好东西。   宋锦看了眼坐在身边的路思瑶,见她没有露出一点不耐,反而极有兴致,一时有些无奈。   古秋涵和宋锦中间隔了个路思晨,她一扭头就能看到宋锦在灯光下秀美的轮廓,路思瑶的手一直拉着她的手,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   把心底的怨愤深深压下,她笑容满面的对路思晨道:“妈妈,等会儿有喜欢的告诉我,女儿拍下来送给您。”   路思晨笑着摇摇头:“怎么能让你破费……。”   古秋涵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哎呀,这是女儿的一片心意嘛,妈妈您都没什么值钱的珠宝,唯一几件压箱底的还送给女儿了,女儿都长这么大了,也该让女儿尽尽孝心了嘛。”   路思晨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孩子,好好,妈妈听你的。”   古秋涵立刻喜笑颜开。   随着拍品价值逐渐走高,现场也开始热闹起来,彼此争相竞价,但也没出现不死不休的场景,毕竟是来做慈善的,点到即止,再说都是商场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为了一件东西争得头破血流的也不值当。   “来自温二太太的钻石胸针,这枚胸针来头不小,是温莎公爵夫人曾佩戴过的,起拍价八十万RMB。”   话音刚落,下边就有嗡嗡的议论声,这个温二太太可真是大手笔,不过也是,温家的人呢,出手也不能太寒酸。   黄珠瑶眸低划过一抹得意,温媃不满的撅起嘴,“妈,你怎么把这一件拿出来了,你说过等我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要送给我的。”   温婉眸低划过一抹暗色,妈妈竟然答应送给她?   黄珠瑶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媃媃乖,妈妈还有更好的给你留着呢,这件就捐出去吧。”用这些死物换好名声,她觉得很值当。   她虽然在温家已经站稳脚跟,可最近她总觉得丈夫有些不对劲,不为了自己考虑也得为了两个女儿着想,最保险的,就是自己牢牢占着温二夫人的名头,没什么能比慈善更加能为她的身份镀金的手段了。   很快,这枚胸针就引起了大部分人的兴趣,尤其是女人,竞价声此起彼伏,最终沈筱筱花了一百二十万拿下。   黄珠瑶一看是个女明星拍下了,心底跟吃了苍蝇似的膈应。   接下来是一些古董字画,价值都在百万元左右,黄珠瑶对这些东西没兴趣,可古董字画相比珠宝来说,更具收藏价值,尤其是这样的场合,最后她花一百五十万拍了一副当代著名画家的作品,引得当场一片溢美之声。   听着那些夸赞的声音,黄珠瑶内心得到了空前满足,觉得花出去的钱也值了。   林玉看着她那带着几分小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冷笑,这女人聪明只在表面,内里却是个蠢的,她给自己搏了好名声,对她丈夫来说,却是个大麻烦,尤其是处在那样的位置,无数的人等着揪他的小辫子,敢行差踏错一步,就等着被人撵下来吧。   温家跟萧家联姻,本就如烈火烹油,繁花着锦般引人眼红,她还不知低调,在这种场合出风头,简直蠢的无可救药。   封雨不懂这些内里的弯弯绕绕,她有些羡慕的看着黄珠瑶,感叹道:“这女人命真好。”确实是好的了,那样的家世竟然能嫁给温家二子,夫妻和睦,又有一双优秀的女儿,就凭温家的地位,和她丈夫如今的身份,再过几年,说不定她以后就只能在电视上才能看到她了,地位可望而不可即啊……   林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那一眼令封雨心脏猛然跳了一下,但对方又极快的收回目光。   “人各有命,知足常乐。”   八个字暗藏着严厉和警告,封雨心底细细琢磨了一番,垂下了脑袋。   林玉能想到的,路思瑶也同样想得到,她唇角机不可察的勾起一抹弧度。   这时候下一件拍品已经被送上展台,是一件极品水沫玉镯子,莹白剔透,美玉无瑕。   路思瑶含笑看了宋锦一眼:“你皮肤白,这样的玉正好衬你。”   话落朝身后某个角落使了个眼色,对方暗暗点了点头,举起了号码牌。   古秋涵对路思晨笑道:“妈妈,我觉得这镯子不错,很衬你的气质,不如我拍下来送给你吧。”   路思晨对她摇了摇头:“这是你小姨看上的,还是算了吧。”   古秋涵皱了皱眉:“那好吧,这一件就让给小姨吧,接下来肯定还有更好的。”   路思晨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古秋涵垂下眸光,眼底一丝阴翳飞快消逝。   最后被人以一百八十万的价格拍下,路思瑶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宋锦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江太太可真热情,也只能等拍卖结束后再和她明说了。   到后来气氛越来越热烈,参与竞拍的人也越来越多,直到一件天然翡翠珠项链的出现,在场的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要是钟爱珠宝的,不可能不认识这条翡翠项链,来自传奇名媛及著名收藏家劳莱顿库斯的珍藏,在几年前一次大型拍卖会上被一位珠宝商以五千万RMB的价格拍走,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今天的拍卖会场上。   究竟是哪位土壕,出手竟如此阔绰……   “这件拍品来自金大福珠宝的钱先生,钱先生今天人未到场,但我们还是要对他致以崇高的敬意……。”   原来是金大福的钱佑民,金大福可是全国知名的珠宝品牌,出手这么壕也算理所应当了。   “起拍价五千一百万……。”主持人话落,全场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在场的女性几乎没有对珠宝不动心的,尤其是这件顶级珠宝,可是想想价格,一个个心都凉了。   “五千五百万……。”有一道声音与寂静中响起,所有人都同时朝声源处望去,见是个青年,怀中搂着个娇艳女人,那女人一脸喜色,在青年脸上“啪唧”就亲了一口,实在有些非礼勿视。   有几个人认出了这青年,郑氏集团的少东家,出了名的风流种,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比之古秋筠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家里是做房地产的,母亲家里是做珠宝产业的,旗下拥有多个奢侈珠宝品牌,作为家里独子,可着劲儿挥霍,一掷千金为红颜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众人在感叹他土壕的同时也没太惊讶。   “五千五百万一次……。”   “五千五百万两次……。”   主持人朗朗的声音伴随着全场的寂静,就在主持人准备一锤定音的时候,会场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边推开,伴随着一道慵懒磁性的男性嗓音响起:“六千万。”   “哗”,在场所有人几乎同时朝声源处望去,这是何方神圣,比郑少还壕……   那是个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衣的少年,那深浓的黑将他衬得身形愈加挺拔而修长,一头桀骜的短碎发,双手插兜大步走来,那自信张扬的气质仿若行走在红毯上的巨星,耀眼的令人睁不开眼。   他逆光而来,绚烂的光芒笼罩周身,令人几乎看不清他的长相,等光芒逐渐褪去,他那张精致俊美的面容铺陈在空气中,乍然跃入众人眼底,几乎被那浓烈逼人的张扬和明媚给激的再次闭上眼。   心底叹一句,好个俊秀少年郎。   温婉和温媃姐妹俩几乎同时转头,眼底的惊喜压也压不住。   “二少……。”两人痴痴的望着那走来的少年,眼底除了那人便再也盛不下任何身影。   人群里,贾聪震惊的瞪大眼:“二少……他怎么来了?”   在场的人中宋锦是唯一没有扭头的,她轻轻叹了口气,有些烦躁的抬手揉了揉眉心。   罗琦紧紧抓着封雨的手,双眼直直的盯着那少年:“好帅啊……。”   封雨皱了皱眉,挥开罗琦的爪子,扭头对林玉道:“姐姐,二少怎么来了?”   林玉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孟祁了,这小子总是神出鬼没,想见他一面还得拼运气,不过到底还是心喜的,少见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不知道,这小子有什么事也不跟我说,不知道整天都在干些什么?”听说学校他也很少去,孟老爷子都管不了他,更别提她一个二婶儿了。   罗琦眼珠子一转,凑近封雨笑嘻嘻道:“大嫂,这人你认识吗?”   听见大嫂叫他二少,难道是孟家那个神秘的二少?对于这个二少外界有很多传言,但无一例外这个二少是及其令少女心动的存在。   封雨一见这丫头的样子就知道她心底想什么,不由得暗骂痴心妄想,冷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人可是你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否则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可不是故意危言耸听,在孟家最危险的人物就是这个二少,不仅是外界有关于他冷酷狠戾的传言,还是他本人神秘无踪的踪迹,总之,这个少年,她第一次在孟家见到他的时候,心底就敲响了警铃。   罗琦这丫头要是作死的往上凑,绝对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到时候让她给婆婆怎么交代。   会场的保安见有人闯进来,第一时间就围上去准备把他驱逐出会场,孟祁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去,几个保安当场就僵在原地,那一瞬间,仿佛被毒蛇给盯上了,后背汗毛倒竖。   这少年年纪轻轻,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眼神,还有那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威压。   “滚。”少年薄唇轻启,声音却阴冷的令人猛然打了个寒颤。   这时今晚会场的负责人赶紧迎了过来,对那几个保安摆摆手,几个保安立刻如蒙大赦的退了开去,负责人再抬头立刻笑容满面,一脸恭敬的开口:“哎呀二少,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这些保安没眼色,不识二少,二少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孟祁目光在会场上溜了一圈,瞬间锁定了一道身影,眸光微眯,不管负责人在他耳边如何溜须拍马,抬步就朝那个方向走去。   原来是孟二少,一开始好奇的人此刻都释怀了,要说这京都各种官二代富二代圈里,最牛逼的就是这个孟二少了,虽说他顶着个孟家的名头,也是有笑傲的资本的,但这不能成为他令人信服的最终理由,要说一个拿得出手的理由……众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魔鬼。   负责人朝暗处使了个眼色,很快有人搬了把椅子放到第二排,正挨着罗琦,正在罗琦惊喜的不能自已的时候,孟祁路过的时候直接一脚踹翻了椅子。   宋锦装作不经意的淡淡瞥了他一眼,快的根本没容任何人发现。   孟祁忽然停住了脚步,勾唇轻笑,那一笑,让温婉温媃姐妹俩差点失声尖叫起来。   长腿勾住椅子,直接勾到温胥身边,孟祁一屁股就坐了下来,还扭头很好心情的对温胥笑了笑。   那动作又帅气又潇洒,温婉温媃忍着尖叫的冲动,一个个脸庞通红,忍不住偷偷的往他的方向瞟。   温胥对他温和的点了点头。   这小子搞什么!风头都让他出尽了。   负责人抹了把汗,见这主儿终于安生下来,心底松了口气,准备去给领导报备一下。   台上的主持人很快反应过来,“六千万一次……。”   没有人回应。   郑恭被人抢了风头,心底正不忿呢,佳人在侧,怎么也不能丢了面子,对方是二少又怎样,他可不怕,再说了,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六千一百万。”他举起牌子,迎着各人惊讶的视线,笑的春风满面。   身侧的女伴扯了扯他的袖子:“阿恭,我们不要了啦。”那声音嗲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郑恭亲了亲她的脸,“本少的女人看中的东西,抢、本少也得给抢回来。”话落看向孟祁的眼神迸射出一抹凶光。   还不等主持人说话,孟祁意态闲懒的歪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声音却清晰的在会场上响起,回荡在众人耳畔。   “七千万。”   倒抽冷气的声音。   不是一百万一百万的叠加,而是直接从六千一百万飙到七千万,乖乖,二少这壕的……   林玉皱了皱眉,刚才还说黄珠瑶,这会子孟祁就给她实力打脸来了,这小子眼也不眨的就是七千万,他从哪儿弄那么多钱?   这小子平时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今儿怎么这么高调。   他那一掷千金眼也不眨的样子落在温婉两姐妹的眼中,简直帅爆了,二少二少,我的二少啊……   郑恭气的咬牙,“七千五百万。”我看你有多能耐。   话音刚落,孟祁慵懒的声音已经紧接着响起:“八千万。”   几息功夫间又增加了一千万,在场的人看孟祁就跟看一座金库似得,没想到二少这么有钱,这明显跟郑少杠上了,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郑恭气的吐血,正想要开口再加,女伴赶忙拉了他一把,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对方可是二少,看样子他对翡翠项链势在必得,郑少是争不过他的,不如提早住手,否则惹了二少厌,对方可不会管你是郑少还是马少的,照样收拾。   郑恭很听女伴的话,最后只能咬牙忍下。   最后孟祁以八千万拿到这条翡翠项链。   八千万啊……   乖乖,这谁敢戴脖子里,二少拍这一条项链是送给谁的啊,难道二少有了喜欢的姑娘,一掷千金为红颜?   不得不说,这些人真相了,至于那个人是谁,这些人打死都想不到。   温胥扭头看了他一眼:“二少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只是不知这翡翠项链的主人是谁呢?”   孟祁斜斜的瞥了他一眼,眼角余光映入那人莹白如玉的侧颜,眸低的阴冷不自觉消散而去,化为一片如春风般的温柔。   温胥愣了愣,眨了眨眼,哪里来的温柔,冻死人不偿命。   果然是眼花了,这小子要是温柔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你管得着吗你?”那嚣张的样子真TM欠揍。   温胥憋着气,笑如春风,却怎么看怎么假:“我是管不着,可有人管得着啊……。”   他在这儿眼也不眨的挥霍,回头孟老爷子就能敲断他的腿,他可是知道孟老爷子那人的,又倔又硬。   孟祁眼底划过一抹不屑,懒得再搭理他。   也不去打听打听,孟家谁敢管他,他花的钱全TM自己挣的,用过孟家一个子儿没有,孟老爷子敢管他,转头他就敢把他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儿弄得全国人民都知道。   同时疑惑的人不止温胥一个,可他们都不敢问一句。   最后压轴的来了。   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戒指,33克拉垫形切割缅甸极品鸽血红宝石,那浓郁的红在灯光下流转着深浓如血的色泽,如玫瑰娇艳,如烈火燃烧,在灯光下流光溢彩,闪耀着世间最动人的光泽,可以说没有一个女人能抵挡的了这样珠宝。   古秋涵捏紧了包包,目光灼热的望着高台上那枚安静的戒指。   再上场的主持人神色有些不自然,目光在第一排转了一圈,又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   “这枚极品鸽血红宝戒指产自缅甸抹谷区,由世界级钻戒设计大师,被誉为指尖艺术家的菲利普大师花了三年时间精心打磨镶嵌而成,这枚钻戒名叫”永恒的爱“,象征爱情如火般浓烈永恒……。”   说了这么多大致意思就一个,这枚钻戒极其名贵,用价值连城来形容都不为过,但有一点主持人没说出来,但不代表这些酷爱珠宝的女人不清楚。   这颗鸽血红宝石是Y国国家自然博物馆的收藏,是目前世界上最优质纯度最高的刻面红宝石,重达54。6克拉,是一颗无与伦比的宝石,它来源于30年代的缅甸抹谷,据传闻这颗红宝石被一分为二,其中一半成为Y国女王卫冕王冠上最耀眼的一个点缀,剩下的一半之后颠沛流转于欧洲,在90年代时被一位收藏家天价所购,最后传闻被做成了钻戒,因为太珍贵被收藏于Y国国家自然博物馆,以前只是听说过,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了。   何其有幸竟然在有生之年见到这枚传奇戒指,比女王王冠上的还要大,见之难忘,几乎没有女人抵挡得了这颗红宝石戒指的魅力。   黄珠瑶眼珠子都几乎黏在那戒指上了,可惜,有心无力,这戒指属于有市无价的绝品,就是把自己所有积蓄珍宝卖了也买不到十分之一……   在场的其他女人何不是这样想,同时在心底犯嘀咕,本以为这场慈善拍卖会上淘不到什么好东西,没想到惊喜一重重,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那么大手笔,把这种绝世珍品拿出来捐掉,该说是人傻钱多呢,还是人傻钱多呢……   主持人并没有透露捐赠者的姓名,只道是一位先生,起拍价就是十亿的天价,在场的所有人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戒指完全配得上这样的价值,甚至还少了,但是谁也拿不出这个钱啊……   到底是什么人,真TM有钱烧的,还不愿透露姓名。   孟祁眼珠子转了转,唇角勾着一抹冷笑,“我出十一亿。”   乖乖,十一亿,这二少……   不对,这孟家究竟得多富啊……   不少探究的目光都落在孟祁身上,孟祁却对此目不斜视,依旧是一脸嚣张样,看的人想揍他。   林玉忍不住了:“阿祁,你别胡闹……。”   孟祁眸光一转,在灯光下流转着绚烂的波光,简直晃花人的眼,他笑吟吟道:“二婶儿,我可没胡闹,这钻戒,我要留着给我心爱的姑娘求婚用呢。”   温婉温媃眼珠子都血红了,能当孟祁口中“心爱的姑娘”这辈子就是死了也甘愿啊。   林玉皱眉:“你哪来这么多钱,别胡闹了,更会儿跟二婶儿乖乖回家。”   孟祁虽在笑,眸低却无半分笑意:“我可没胡闹呢,至于我有没有钱,这就不是二婶儿您该担心的问题了。”   林玉终于察觉到今晚气氛的不同寻常,首先这种慈善晚会本就是一个整合各界资源的平台罢了,只不过新亚被收购后,又多了许多猜测,背后的洛氏才是今晚不少大人物趋之若鹜的原因,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炒到十几亿这样的天价,这不是傻乎乎的给洛氏送钱嘛。   除非是可着劲儿的巴结洛氏,可她们这些本就在京都根深蒂固的家族没必要巴着洛氏,洛氏看她们的脸色还差不多。   孟祁这一做法是陷孟家于不义啊,他一个学生,就算手头有点钱,可能拿出十几亿这样的巨款吗?行就算他有本事能拿出这些钱,可外界不会相信啊,别忘了他可是姓孟。   孟老爷子老了,后辈又不给力,唯一的一个希望齐歌还……孟家如今后继无力,日渐衰落,孟祁这一行为直接会招致孟家成为敌对方攻击的把柄。   孟祁才不管林玉想些什么,他向来是随性而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孟家会倒?别开玩笑了,孟老爷子别看病床上躺着,那脑子精着呢。   他摸着下巴看着展台上的红宝石戒指,可真漂亮,怪不得女人都喜欢。   别以为他不知道,一个月前有人匿名从Y国自然博物馆购走了这枚戒指,虽然外界不知是谁,他可清楚的很。   他的母族就是Y国贵族,想打听点消息还不容易。   洛秀啊洛秀,你想怎么着?这是想当众求婚吗?   老子刚才给你送了八千万,怎么着也得让你大出血不成。   虽然他知道这想法很幼稚,且在这种场合下对洛秀无用,可想着他把这戒指曝光的动机上,就恨的咬牙启齿。   ☆、237 搅屎棍   他摸着下巴看着展台上的红宝石戒指,可真漂亮,怪不得女人都喜欢。   别以为他不知道,一个月前有人匿名从Y国自然博物馆购走了这枚戒指,虽然外界不知是谁,他可清楚的很。   他的母族就是Y国贵族,想打听点消息还不容易。   洛秀啊洛秀,你想怎么着?这是想当众求婚吗?   老子刚给你送了八千万,怎么着也得让你大出血不成。   虽然他知道这想法很幼稚,且在这种场合下对洛秀无用,可想着他把这戒指曝光的动机上,就恨的咬牙启齿。   洛秀计划的很好,在拍卖会上把这枚绝世戒指顺理成章的推出,这下全世界都知道这枚戒指重见天日,然后找个机会向宋锦求婚,是个女人都要答应。   哦呵呵,算盘打得可真好,可我会让你如愿吗?恁不死你也得膈应膈应你。   主持人愣了愣,没想到还真有人竞价,这张口闭口就是一个亿的往上垒加,他们这些看客瞬间感觉自己身在另一个次元。   咽了咽唾沫,主持人干笑道:“这位先生十一亿,还有没有人要竞价?”   现场瞬间一片死寂。   主持人干咳了声,握着话筒的手心都是冷汗,没想到今晚这次拍卖会如此的惊心动魄,感觉自己小心脏都不够用了,不过毕竟是国民级的主持人,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去了,很快就冷静下来。   “十一亿一次……。”   程序还是要走的。   孟祁一脸骄矜的靠在椅背里,翘着二郎腿,一副老子很叼的模样,看在男人眼里十足欠揍,看在女人眼里,酷到爆表了好吗?   恨不得一个个拜倒在孟祁的西装裤下,跪舔人家的黑皮靴。   宋锦真想现在就起身离开,可这样一来显然更引人注目,她是坐在第一排,借位置和灯光的关系,后面的人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根本不会发现是自己,可她要现在就走,在场多的是同行,肯定认出她来,这里坐的都什么身份的人宋锦心知肚明,明天她的名字又是各大头条的常客了。   她明白自己职业的特性,外界编排她八卦她黑她宋锦觉得很正常,但身边坐的是江太太,少不得要涉及到她和江寒叶的各种猜测,这是宋锦最不愿意看到的。   最后,她只能安安静静坐在自己位置上,瞟了眼展台上那枚光彩夺目价值连城的戒指,便沉默的垂下了眸光。   那是所有女人的终极梦想,但那个人,却不包括她。   “十二亿。”人群中忽然有人开口,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同时朝声源处看去。   那人坐在那里很久了,一身黑,还戴着墨镜,低调的很,一瞬间享受到众人的注目礼,却不见丝毫紧张,大方的起身,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俊美冰冷的容颜。   不少女人捂嘴,“好帅啊……。”关键是喊出那十一亿才是更吸引女人的。   这人看面部轮廓和五官像外国人,世人都有一种心理,外国月亮比较圆,外国的人放个屁都是香的,这个人在众人心底自然而然就又拔高了一个档次。   宋锦皱眉,并未回身去看。   这个人的声音她认得,洛秀的贴身助理,一个混血帅哥,沉香。   既然他出现在这里,那么洛秀肯定也在附近。   果然——   主持人疑惑问道:“请问阁下是……?”   沉香冷冷挑眉,那冷峻的模样看的好多女人眼都直了:“我是洛总的贴身助理,至于我的名字,不足挂齿。”   洛总的贴身助理,全世界有几个洛总,这一刻所有人心头同时浮上一个人的名字。   洛秀!   洛氏集团的总裁洛秀,最近那个名声大噪的亚洲首富……和J&D集团合作的那个洛氏,更是收购新亚的幕后黑手,也是今天这场慈善晚会真正的幕后BOSS。   在场之人除了惊讶之外好像并没有别的情绪,似乎以洛秀的财力,拿出十几亿是很轻松的事情。   沉香作为洛秀的贴身助理,外界也鲜少有人见过他,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出现在人前,但没见过不代表没听过他的大名。   听说叫沉香,是个冷面阎王,在公司只执行洛秀一个人的命令,很是铁面无私,但和他那个主子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见一面比登天还难。   没想到连洛秀的一个助理都长得那么帅,看那身材比国际超模一点都不差,看那英俊的脸蛋,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优雅。   那主子洛秀得帅到什么程度……   在场的女人心痒难耐,这位传说中的首富,只在杂志封面上见过,就那一眼就足够这些女人疯狂了,在见到这位帅气爆表的贴身助理后,心底的小粉红全都被勾出来了。   无视在场所有人或明或暗的目光,沉香沉定而笑,十足冷艳:“我今日是代表我们洛总而来。”他目光直视高台上的主持人,“可以开始了吗?”   那人一双深邃冷沉的眼睛透过重重人流和黑暗直射而来,令主持人心头一跳,就跟被狼给盯上了似的,他暗戳戳的想,这洛总的助理就这么有气势,那本人又是何等风姿?   心里转了一圈,他立马笑道:“原来是洛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忽然觉得那冷意又重了一分,再不敢废话,赶紧开口:“洛总十二亿一次……。”   “……十二亿两次……。”他眼角瞥着坐在第一排边角的少年,这二少可会作妖了,这会儿不会安静下来了吧,毕竟这可是十二亿,不是十二万啊。   那少年眉头轻挑,邪气一笑,黑暗中生生绽放出逼人眼球的明媚艳光来,笑的比女人还要媚,却偏生透着一股子冷残邪佞来,“一亿一亿的叫实在太浪费时间了,不知道要叫到什么时候去,我还赶着回家睡觉呢,不如直接叫到二十亿吧。”   少年漫不经心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会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心底除了震惊就是震惊。   这二少……莫不是疯了?   二十亿啊,我的个乖乖,就这样眼也不眨的喊出来,这孟家究竟富到什么程度。   林玉脸色阴沉的简直要滴出水来,瞪着孟祁的眼神不再如之前慈和,反而透着股暗沉。   宋锦皱了皱眉,这孟祁搞什么?怎么和洛秀因为一个戒指杠起来了?   压下心底的烦躁,她不动声色的坐着。   二少喊出二十亿,众人的眼神齐刷刷落到沉香身上,这明显是杠上了,他们关心的是洛秀会因此退让吗?   沉香勾唇轻笑,然而眼底冷意森森,坐在他身边的几个人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好冷……   “二少这是什么意思?二十亿?虽说孟家是京都首屈一指的权贵之家,可二十亿,也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拿出来的吧?二少要耍人也不带这样的吧?”他名为质疑,实则坑了孟家一把,是啊,孟家是权贵之家,可你们不是正经经商的,手里敢握二十亿?除非是不想活了,否则纪检委分分钟抄家。   这个二少脑子秀逗了,想坑主子,也不挑个地方。   林玉握着提包的手紧了紧,指骨青白,没想到对方当堂就点了出来,麻烦大了。   席杉杉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靠近林玉沉声道:“二婶儿,怎么办?”   林玉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能怎么办,凉拌。”   席杉杉噎了一下,没先到这个时候二婶儿还有心情开玩笑,“这个孟祁,除了惹祸他还会干嘛?”   林玉冷哼:“最起码骨子里留着孟家的血,比你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强。”连个孟家的骨血都生不出来,有什么资格指责孟家的人。   被人戳了心窝,席杉杉脸色唰的惨白,咬了咬唇,哼了一声头扭到一边去。   败吧败吧,最好把孟家给败光,一群蛀虫。   林玉才不管席杉杉什么想法,她内心焦灼啊,要是能把孟祁这小子一棍子敲晕扛走就好了,也只能想想而已,她是知道这小子武力值有多恐怖,老爷子最牛的警卫员在他手下只有挨揍的份儿。   她急的额头都快冒烟了,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船到桥头自然直,再捉急也于事无补。   “我拿不拿得出来二十亿管你什么事?吃饱了撑的吧你,没钱就滚,别影响老子心情。”这口气,嚣张的让人手痒痒。   想揍他。   沉香拳握紧了又松开,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早就领教过这小子无耻的功力,要是真生气就是遂了他的意,他是打定主意扛到底了,不过他却是没闲功夫陪他玩儿的。   “哦?既然是二少看中的东西,又怎能夺人所爱,二少既然喜欢,那就让给二少吧。”   你想要,那我就让,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胃口吞下去。   孟祁冷哼了声,幽幽的瞪了眼沉香,他可没忘沉香对他下过的狠手,有机会绝对要找回来。   花二十亿从洛秀手里抢过来的钻戒,他觉得很值,他压根就没想过他拿不拿得出二十亿,就算拿得出他也不会乖乖给洛秀送二十亿,他又不是冤大头,大不了开抢,谁抢得过算谁的。   孟祁满脑子强盗想法,尤其是碰上洛秀,这种想法更是如野草般疯长。   “呵呵,没钱就直说,我又不会笑话你。”   沉香看对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心下微沉,微侧目低声道:“主子,怎么办?”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孟祁你个搅屎棍不得好死!   沉默了一瞬,耳机里传来一道淡漠的男子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沉香敏感的察觉到一丝咬牙切齿。   “不惜代价,拿下。”   “是。”沉香下沉的心定了下来。   就在所有人一脸看好戏的时候,沉香从坐席上走出来,往展台走去,轻轻一跃跳上高台,站在灯光下,目光望向孟祁。   “洛总对此物志在必得,不知二少可否成人之美?”语气虽温和可暗藏警告,眼底一丝危险和杀机悄然降临。   孟祁怕他才怪。   又换了个坐姿,呵呵笑道:“成人之美?哎呀谁来成我的美啊,告诉你家主子,这东西本少也是志在必得,有本事别藏头露尾的,出来跟本少光明正大的抢啊,连头都不敢露别怪本少笑话。”   这样子看的坐他身边的温胥都想揍他了,这明摆着和人家作对,你有本事拿出二十亿吗?   这孟祁可真不愧他魔王的名声。   沉香暗暗咬牙,忍着活撕了他的冲动,脸上硬挤出一丝笑:“洛总本要亲自前来,奈何事务缠身,所以只能我这个助理亲自走一趟了,二少要怎样,才肯成人之美?”   孟祁挑了挑眉,眼角余光瞥过宋锦的侧脸,勾唇轻笑:“怎么办呢,这么绝世的钻戒,我想留着给心上人求婚用呢,什么都能让,唯独这不能让。”   ------题外话------   卡文了,今儿更的有点少,等我捋捋思路,明天争取多更哈:>_<:   ☆、238 他的真心无法估量   孟祁挑了挑眉,眼角余光瞥过宋锦的侧脸,勾唇轻笑:“怎么办呢,这么绝世的钻戒,我想留着给心上人求婚用呢,什么都能让,唯独这不能让。”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沉香多冷静的人也忍不住差点吐血,这个孟祁就是故意的,故意给主子添堵,尤其是在宋小姐在场的情况下。   眼角余光瞥过宋锦的身影,她太安静,太低调,低调到他必须很努力才能发现她的存在。   主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他绝对不会让孟祁这个神经质给毁了的。   “既然二少也知不能相让,那在下就更不能相让了,因为洛总,是要拿这枚戒指求婚的。”说着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瞟了眼宋锦,见对方听了这话也没什么反应,心里不仅有些失望。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洛总花这么多钱也要拍下这枚戒指,原来是要求婚?   洛秀何时有的女朋友,外界怎么没有一点风声?还准备结婚了,天哪,花几十亿就为了买一枚求婚的钻戒,洛秀这真是贼有钱了,对他女朋友贼好了……   在场不少女人心都碎成了渣滓,这洛秀面还没见上,就闻人家已有佳人在侧,还为了佳人狂掷几十亿,是几十亿不是几十万啊……   一时间纷纷对那个还不知名姓的女子嫉恨起来。   还有这个二少,也是顶好的一个少年郎,家世好,长的也帅,他为了抢这枚戒指跟洛秀的人杠上了,只是他刚才说什么?也是为了给心爱的女孩求婚用的?   天哪,怎么好白菜都被猪给拱了,这才刚闻到味儿就连盆都端跑了,抓肝挠肺辗转反侧恨不得把那两个抢走洛总二少的女人给大卸八块。   只是不论她们心里怎么腹诽,并不会影响到沉香和孟祁分毫,孟祁冷笑了一声,那精致的眉目艳骨陡生,风华绝色,却因那眼底的冷邪为他平生一种残酷的美感,更是令人移不开目光,温胥看的眼都直了。   这小子,怎么长的比女人还美,卧槽,让人家女人还有活路吗?   “嗤,求婚?凭他也配?”也不管沉香难看的脸色,孟祁摇了摇指头,笑道:“一百亿,我就把戒指让出来。”   坑不死你我不姓孟。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一百亿,我的个乖乖,二少这嘴巴一张一闭不费什么事儿,可听在他们耳中却是被雷给劈中了似得。   沉香眉目陡然一沉,看着孟祁的眼神恨不得活撕了他,拳头握的“咔嚓”作响,然而孟祁却笑的异常志得意满。   耳机里传来一道疏淡的男子声音,瞬间就让沉香找回了理智。   “答应他。”   沉香急切道:“主子……。”这可是一百亿啊,沉香发现主子只要是一遇上宋小姐的事情整个人就理智全无,一点都不像他记忆中那个杀伐果决英明神武的主子。   “就这样去做吧,我自有分寸。”   “是。”沉香无条件服从主子的命令。   他整了整衣领,脸上又重新恢复到一贯的冷峻神态,生人勿近,冷漠严肃,令人打心眼里寒颤。   他唇角勾着一抹轻笑,然而眸低却未有一丝笑意,定定的望着孟祁,出口的语气掷地有声又斩钉截铁,在这诺大的会场里清晰的飘进每一个人耳中,振聋发聩。   “好,希望二少言而有信,今日以洛秀之名义以一百亿RMB拍下这枚红宝石戒指,在场诸人皆是见证,如有反悔,天打雷劈。”   谁知孟祁眼珠子咕噜噜一转,邪气一笑:“不要误会,我说的可是英镑哦。”   卧槽,一口血掐在喉咙里都不知道往哪儿喷。   英镑,这可是目前国际上汇率最高的货币,几乎比RMB翻了差不多十倍,一百亿英镑,那就是将近一千亿RMB,这二少是要坑死洛秀啊。   谁知高台上的男人连眉头都未皱一下,点头:“洛总的心意,是再多钱也无法估量的。”   这一刻,众人心底的震惊无以复加。   这一百亿一千亿在洛秀眼中没什么区别,他也从不在意,他想要全世界最好的捧到她面前,向所有人宣告,他的真心,是多少财富,也无法估量的。   现在没人关心洛秀拿不拿的出一百亿英镑,而是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的男子,用一千亿只是去换一个名义上的真心……   多少人的心在滴血,一千亿一千亿啊……   孟祁也愣了愣,他没想到对方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下来,这有些出乎他意料,然而心底恼怒更甚,因为他瞬间明白了洛秀打的什么注意,这是拿他作筏呢。   “哼,大话谁都会说,关上门谁知道你们拿不拿得出这钱,恐怕把洛氏卖了也换不来这么多钱吧,别忘了,今晚拍卖会的主题,可是慈善。”他把慈善两个字咬的很重,就是提醒大家,今晚慈善晚会的幕后之人是洛秀,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一千亿他拿的出来才见鬼,还不是糊弄大家的。   现在的人最反感打着慈善的名义敛财,不少明星因背负上“诈捐”的丑闻从此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人民的底线不能越过,也是人性和道德的底线。   转念一想也是,洛秀虽如今身价不菲,可轻易拿出一千亿那是容易的事情吗?洛氏还要不要运转了,因此在场之人多认为洛秀只是借机作秀,根本不可能拿得出一千亿,肯定像孟祁说的那样,背后暗箱操作,糊弄大众。   人都有仇富心理,对有钱人来说,一旦有人凌驾于自己之上,心里说没落差是假的,尤其是这个洛秀如此年轻又高调,让这些人心理不平衡了,下意识就认为洛秀拿不出来,最好名声搞臭,全国人民都不买他的账,公司破产。   沉香自信一笑:“这就不需要二少关心了,今晚慈善之夜所有钱财来源和去向,洛氏绝不会向外界隐瞒,希望公众监督,全程透明化,洛氏作为华夏商圈的一员,创造经济的同时,更有义务有责任为大众谋福利,我们要做的不是商人,而是有良心的华夏人,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是洛氏的行为准则,也是我们洛总的做人准则。”   说的可真大义凛然,面子话谁都会说,不过心里对这个洛秀还是高看了一分,不管是不是作秀,最起码人家用实际行动做出来了。   沉香给主持人使了个眼色,冷笑着瞥了孟祁一眼,便快速消失在舞台上。   主持人重新接过主持棒:“刚才洛总助理的一番话说的可真好啊,我都忍不住想鼓掌,咱们国家就是少了像这样的良心企业,怪不得洛氏能做这么大,怪不得洛总能走到今天的地位……。”主持人吧啦吧啦开始吹了起来,最后没忘了正事。   “今晚这枚璀璨夺目的宝石戒指,被洛总一一百亿英镑的天价拍下,在此也祝洛总求婚成功,话说真好奇洛总的心上人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值得洛总如此相待……。”   孟祁猛然站了起来,“啪”一脚踢翻了椅子,主持人愣了愣,就见那少年旁若无人的大步离开,整个人被一股阴翳充斥着,走路都带风,谁靠近都得被那强风缴的尸骨无存。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背影修长挺拔,带着别样的桀骜和潇洒,在众人的视线里快速消失。   “二少。”温媃想追上去,被黄珠瑶一把拉住,瞪着她厉声道:“干什么去?给我老实坐着。”   温媃眼看二少的身影都快消失了,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好不容易见二少一面,她真的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奈何黄珠瑶眼神严厉,攥着她手腕力气忒大,最后只能乖乖坐回去,委屈的挤眼泪。   温婉心里的着急不比温媃少,但她比温媃能忍,这种场合不是她能任性的地方。   等晚会落下帷幕,所有人惊叹的都是那洛总为红颜狂掷千亿,讨论的话题最多的就是洛秀,这个人究竟有钱到什么地步?都在琢磨着那助理说的给外界的交代。   什么交代?   瞬间这个消息就如涨了翅膀般飞了出去。   洛秀的高颜值高身价神秘作风让他无论是在财经圈还是娱乐圈都是非常高的关注度,他在自家慈善晚会上花千亿拍卖一枚绝世戒指准备求婚,瞬间就震惊了广大网友,尤其是女性网友,简直要炸锅了。   阳光正好:我艹我艹,这绝壁是古今中外最牛逼的戒指,魔戒也要靠后……一千亿一千亿……小编你确定不是输入法的问题?把万打成了亿……我觉得我在做梦!   宅女文文:秀秀你说,是哪个小婊砸勾引了你,你才二十岁啊,还有大把的年华挥霍,为什么要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怒】   我是葛朗台:我很好奇那女人是谁?不是都说洛总是单身吗?怎么突然就爆出来有女友了,看样子很快就要晋升成未婚妻了,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未来几个月的头条都已经预定了,前排出售瓜子,吃瓜群众搬板凳看热闹喽。   秀秀老婆团: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此后省略一千亿字)这一定是在做梦。   高冷师姐哈尼:呵呵,无良小编又找抽了,瞎鸡巴啥玩意儿都敢写,洛总是你能消遣的吗?小心我们粉丝合伙给你寄刀片,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你。   用户5412586: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咱等屌丝还是洗洗睡吧,明早还得早点起床去工地搬砖……   QQQQQQ77:这洛秀有钱烧的了吧,钱多的没地儿花分给广大网友也行啊,太糟蹋钱了吧,让我们此等屌丝情何以堪?   平地起高楼:楼上的人家那一千亿是捐给慈善事业了好不,分给你?人家自己靠本事争得凭什么分给你们这些坐吃山空没脑子的傻逼,给狗也知道摇摇尾巴,你们除了会喷还能干点啥?   芒果好吃:慈善?呵呵了……   网上因为洛秀的事情炸开了锅,女的羡慕嫉妒恨,男的更是羡慕嫉妒恨,各大记者和网友也开始寻找洛秀女朋友的蛛丝马迹,可是,却根本无从下手。   洛秀很少在公众前露面,外界连他一张偷拍照都没有,更别提有关他情感的事情,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不久前第一财经杂志的专访,主持人最后问他择偶标准的问题。   漂亮、聪明、独立、冷静,可以很温柔也可以很冷酷,上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打得过坏蛋耍的了手段,更关键的是,要会持家……   这是洛秀的原话。   世界上有这样的女人吗?   但现在众人的肯定是,有,那个人就是洛秀捂的很神秘的女朋友。   无数狗仔闻到了这其中浓浓的八卦气息,夜以继日的蹲守在洛氏集团大门口,或者守在龙脉山出口,就等着洛秀车子一出现,就来个头条。   可惜,这些人蹲守了好几天,连个毛影子都没见到,而网上关于洛秀的热度却分毫不褪,此乃后话。   没有惊动任何人,宋锦随着江夫人从特殊通道离开,后边跟着古夫人和古秋涵。   一出来宋锦便挣脱开江夫人的手,淡淡道:“夫人,我和江先生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希望您不要误会。”话落不等江夫人开口,便快速转身离去。   江夫人到嘴的话就那么卡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宋锦离开的背影。   她心里一方面为宋锦的不识趣而着恼,自家那么优秀的儿子都看不上,不自量力,另一方面又觉得宋锦这样不攀附一身傲骨的样子又令她满意,觉得这样不浮躁内敛光华的女子才配得上她优秀的儿子。   一时间江夫人内心非常纠结,怔怔的站在原地。   古夫人走过来对她道:“阿瑶,那姑娘不是寻常女子,这种事情急不得,慢慢来。”   江夫人反应过来,笑道:“说的是,既然是寒叶喜欢的,说什么我也得给他争取回来。”   走在后边的古秋涵闻言眸光暗沉,紧紧的握着拳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林玉和席杉杉几人是最后走出来的,她之前已经给孟老爷子通过电话,想必孟老爷子已经有所准备,她也要快点赶回家,以应变突发情况。   在上车之前,她朝四周看了一眼,没见到那道身影,在司机的一声夫人中,失落的上了轿车。   而封雨和罗琦则有林玉派人送回家。   车上,席杉杉看林玉眼底的失落,笑着问道:“二婶儿是在等宋锦吗?”   林玉瞪了她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席杉杉不怕她,眼底划过一抹讽刺,笑呵呵道:“你把人家当女儿疼,可惜啊,人家现在又攀上新的高枝儿了,自是把咱都当陌路人了,只是这小锦当初瞧着温温柔柔的,没想到却是个凉薄之人,白瞎了二婶儿的一番疼爱,这齐歌表弟在天之灵知道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安心呢……。”   林玉眉目一沉,忽然大声道:“停车。”   司机赶忙踩了刹车。   林玉扭头冷冷的瞪了她一眼,那多年的主母气势也不是白瞎的,席杉杉被那样的目光看的心头一颤,却听林玉冰冷无骨的声音:“滚下去。”   席杉杉僵硬的坐着,脸上挂着一抹冷笑:“二婶儿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林玉轻扯唇,高傲又不屑:“对付你,我有千百种手段,我今天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那代价,你付不起。”   席杉杉心头一颤,不知为何,这样的林玉让她莫名有一种恐惧,遂即嗤笑一声,挺直了脊背:“二婶儿这是在威胁我?”   “你要是聪明就在孟家给我夹紧尾巴做人,否则别怪我把你那点腌臜事儿抖出来,到时候你爬也得给我爬出孟家。”以前这席杉杉刚进门的时候林玉还挺喜欢她的,觉得她果然不愧是书本网出身的,只是后来时间长了,本性暴露,可把林玉给恶心坏了,以前是看在孟家的面子上一次次对她饶恕,但这女人越来越过分,现在试图挑衅她,只要有她林玉在的一天,她席杉杉就给我乖乖趴着。   席杉杉心脏猛然一跳,一抬头,就看到林玉目光深处那浓浓的不屑鄙夷和嘲讽,仿佛有着看透一切的了然和成竹在胸,让席杉杉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大。   难道二婶儿真的知道什么?   不……不可能……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司机已经打开了车门,“少夫人,请下车吧。”   席杉杉脸色苍白的瞪了林玉一眼,最终无奈下了车子,黑色低调的车子立马绝尘而去,极快的消失在车流中。   席杉杉恨恨的跺了跺脚,暗骂了一句老妖婆,一阵冷风袭来,只穿着露肩礼服的她冻的打了个哆嗦,赶忙拿手搓着肩膀,路边拦了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前门有大批记者蹲守,宋锦从后门出来,后门紧挨着一条通往主干道的小巷,倒是幽静。   孔圣香就在出了小巷的主干道路边的车子里等她。   现在八点半,十点的飞机飞往M国,所以她必须要在一个小时内赶往机场。   巷子里十分僻静,和前门的繁华形成强烈反差,前方主干道上的路灯投射而来,照亮脚下寸许之地。   忽然,宋锦停下了脚步。   微侧目,“跟踪人不是好习惯。”   一道人影从阴影里走出,一张脸逐渐曝光在月光下,看清那张脸的瞬间宋锦瞳孔微缩。   来人相貌英俊,气质沉定温和,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气定神闲的从容舒缓,他明明就那么站着,满身气势却令人不敢逼视。   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宋锦通常会记得很清楚,更何况是在一个饭桌上吃过饭的。   “温先生如此人才没想到也是道貌岸然之辈,深夜跟踪一个小女子,是想干什么呢?”她语气毫不掩饰嘲讽。   温胥勾唇而笑,一双深沉的眼睛紧紧盯着宋锦的脸,那少女一身白裙,长发如瀑,月华临照,眉目清冷如画,犹如月下仙子,美的动人心魄。   早知她很美,那次一见便再难相忘,这次再遇,她却比那时更美了。   一颗心霎时有些激荡,他面上却笑的不露声色,眸光微眯,将眼底的欲望深深压下,露出自以为温和无害的笑容来。   “宋小姐误会了,我与齐歌是好朋友,他不在,我理当代他多照顾你,你一个女孩子,夜路危险,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他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眸光温和干净,换个女人就没准被他的皮相给骗了,可宋锦早看透他皮相下的色欲熏心,忍着反胃的冲动冷声道。   “我与齐歌已经分手,所以,你还是另找个美女搭讪吧,我还有事,恕不奉陪。”话落就要转身离去。   温胥还没跟她说几句话,哪儿能轻易放她离开,身影一转就堵住了宋锦的路。   宋锦止步,挑眉望来。   那清澈潋滟的眸光似是盛着这个世间最美的风景,又似散落了漫天璀璨的星光,摇曳着,如一颗石子,搅乱了他的一池春水。   温胥眸光愈加暗沉,却也笑的更加温和,高大的身影堵在宋锦身前,笼罩了月光,也将她瘦弱的身影拢在自己身前,那瘦弱的身体过分单薄,令他忽升一股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   夜风里,她身上的幽香随夜风飘进鼻尖,醉了夜色,也醉了他……   “是齐歌负你了吗?”他眉目陡然一沉,大有和齐歌拼命的架势。   宋锦看着他那虚伪的样子,简直恶心的想吐,她没那么多时间跟他耗,而且她更不想和一个陌生人讨论齐歌。   宋锦看也不看他,冷声道:“这是我和齐歌之间的事情,温先生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再说。”意思就是要他别多管闲事。   这浑身冷刺的样子令温胥眸低划过一抹笑意,看她冷着小脸,语气生疏,温胥竟然会觉得愉悦,他向来是个很懂得规避风险的人,对危险天生有一种可怕的感知力,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无疑是在冒险,可他就是忍不住……   “齐歌那人我知道,一根筋,太轴,不懂浪漫,跟了他的女人肯定要受委屈,不过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很心疼……。”   宋锦忽然笑了。   那一笑,云开雾散,美若倾城。   温胥微微发愣,差点溺在她那个笑容中,呼吸陡然微沉。   “你喜欢我?”少女轻声软语犹如羽毛般轻轻的撩拨着他的心房,温胥愣愣的看着她。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愿意跟了我吗?我保证,不让你受任何委屈,如果你想待在娱乐圈我一定顷所有力捧你,你若厌倦了,我就养着你,绝对把你宠成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他温柔的声音述说着柔情蜜意,任是再冷心的女人也会心动吧。   宋锦挑眉轻笑:“哦?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温家不会没教你吧,我虽然和齐歌分手了,可你这样撬他的墙角,恐怕不好吧。”   温胥皱了皱眉,深情款款的看着宋锦:“是他对不起你在先,他既然不能给你幸福,我给。”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宋锦耸了耸肩:“谁告诉你是齐歌对不起我的,明明,是我对不起他呢……。”   在温胥愣怔的时候,宋锦黯然神伤的道:“齐歌很好,是我的问题,但是,以你们温家的门第,恐怕接受不了我这样的人吧。”   他说的是跟了他,不是娶她,这男人马上就要订婚了,却来骚扰她,想把她当情妇养,呵……这样道貌岸然,披着狼皮的渣男,哪个女人要嫁给他,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宋锦给温胥未婚妻默默点了根蜡。   温胥以为宋锦松口了,心底得意,赶紧解释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家里的,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们两人一心,这世上没有困难能难得住我们。   这女人原来还想嫁给他,温胥心底冷笑,果然是混娱乐圈的,刚才还跟他矫情,这会儿就露出本来面目了。   以宋锦的身世肯定不可能嫁给他,家里也不会同意,也不能给他的事业带来助力,他要娶的是萧家女,只有那样身份高贵的女子才够格做他温胥的妻子,至于宋锦,这样空有其貌的女人用来玩玩儿还不错,等玩儿腻了再扔,她如果足够听话,他兴许会玩儿的时间长一些。   他眼底的算计宋锦看的一清二楚,眸低一丝冷意稍纵即逝,叹了口气:“孟家都无法接受我的出身,你们温家,肯定更加不会接受我,我有自知之明,你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们注定有缘无份。”话落从温胥身边快速溜走,身影一转,就消失在巷口。   她溜的太快,温胥想追都没得追,皱眉看着宋锦离开的方向,忽然觉得心底空荡荡的。   遂即双手紧握成拳,目光沉沉,一脸的势在必得。   这世上,还没有我温胥得不到的女人。   齐歌的女人他是不敢动的,但如今,温胥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那个男人,已经死了,死的透透的,再也不会对他造成威胁,他的女人,他可以尽情的享用。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孟家瞒的死紧,却瞒不过他的眼睛。   等他娶了萧鸾兮,稳定住地位,对于一个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忽然墙角传来一声细响,温胥眸光微沉,冷声道:“滚出来。”   一道瘦弱的身影瑟缩着走出来,脑袋埋在胸前,声音讷讷如蚊蝇:“大哥。”   温胥眸光微眯,声音轻如细风却挡不住其中的冰冷阴寒:“刚才、你都看到什么了?”   那人冷不丁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这夜风冻的,还是被吓得,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温胥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和道:“媃媃真懂事,大哥有时间带你出去玩儿,天不早了,走吧,大哥送你回去。”   少女乖巧的点点头,垂着脑袋的样子格外温顺乖巧,眼角余光却还偷偷的觑着他。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温胥忍不住发笑,却还是盯着她的脸多看了几眼,白皙的肌肤,秀气小巧的鼻子,长长的睫毛蝶翼似的眨啊眨,格外可爱。   温胥皱了皱眉,“二婶儿和婉婉呢?”   少女垂落的眸低飞快的划过一抹暗色,有些怯怯的回道:“我想坐大哥的车回去,所以就让妈妈和姐姐先回去了。”   温胥点了点头,却还是厉声训道:“一个女孩子瞎跑出来不知道是很危险的吗?以后不许再这样了,知道吗?”   女孩单薄的肩膀瑟缩了一下,头垂的更低:“我知道了。”   “走吧。”越过她当先离开。   女孩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被路灯照的明晰的巷口,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那张温雅的面容在黑暗中显得有几分阴翳,尤其是一双清澈温软的眸子,不知不觉间,被一团黑雾侵袭,朦朦胧胧,不辨情绪。   女孩转身,一开始讷讷的嗓音又恢复到明快活泼,透着股少女的娇憨,“大哥,等等我啦。”   宋锦走出巷子,一眼就看到停在路对面的保姆房车,正要抬步走过去,一辆冰蓝色的兰博基尼卷携着冷风扑面而来,停在她身边。   下落的车窗里,露出少年俊美不羁的半张脸,扭头看向她,夜色中,流光如荧,不及他眸中星火。   ☆、239 蠢不可及   宋锦皱了皱眉,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刚坐下一个东西就扔她怀中,耳边传来少年漫不经心的声音:“送你。”   宋锦拿起来一看,是一个包装很精美的盒子,打开一看,瞬间整个车厢就似被绿光笼罩,璀璨夺目。   宋锦“啪”合上,还给他。   “我不需要。”   孟祁也不接,双手打着方向盘,车子快速冲上主流干道,在车流中极速穿行。   “不要就扔了。”   宋锦把项链扔后座:“这东西我一戴出去,我就别想从头条上下来,还有你,也会成为热议人物。”   孟祁挑了挑眉:“我无所谓啊,你就能和江寒叶传绯闻,怎么就不能和我呢,你这是差别对待,我要投诉。”   宋锦目光望向窗外,“你今晚来干什么?”   “怎么,心疼了?”孟祁轻笑。   “花的也不是你的钱,你心疼什么?还是说,你心疼花钱的男人?”   宋锦真想把他一脚从车上踹下去,他的嘴就是那么犯贱,宋锦就当没听到。   看了眼时间,沉声道:“送我去机场。”   孟祁打着方向盘直接拐上了另一条路,宋锦看着路牌皱眉:“这不是去机场的路。”   “放心,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孟祁开车带宋锦来到金森会所,直接来到顶楼,上边原来停着一辆直升机。   宋锦扭头看向孟祁,“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喽。”孟祁拉着她上了直升机。   “我送你去,坐民航太浪费时间你又休息不好,在这上边还有我陪你聊天解闷,你赚了好不。”   宋锦给孔圣香发了条短信过去,让他们不要等她,直接去机场候机登机,到了M国自会有人去接她们。   孔圣香这边等的焦心,都想冲进去找她了,这边看到她发过来的短信,虽然一头雾水,还是照做,因此蒋曜孔圣香魏玲阿欢四人快速往机场赶去。   车子到温家大门口的时候,温胥突然接到了一条来电,挂了电话他对坐在一旁的少女道:“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去处理。”   女孩乖乖的下了车子,看着汽车拐了个弯在夜色中渐行渐远,忽然松了口气,扭头往家里走去。   还没走近,就听客厅里传来争吵声,这声音熟悉的很,是爸爸和妈妈,心里一紧,快速冲进了家里。   “你竟然打我?你竟然打我?”黄珠瑶坐在地上,披头散发,一手捂着脸,抬头不可思议的望着身前的男人。   “我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打理内务,为你营造良好的形象,我付出了那么多,没想到你竟然要打我,温良,你究竟是不是男人。”黄珠瑶突然站起来就朝男人冲去,一手揪着他的领结,另一手往他身上落拳,边哭边骂。   男人不耐的挥手甩开她,女人趔趄了一下差点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看女人狼狈大哭的样子,温良终究有些不忍,但遂即想到未来要面对的,就怒不可遏,横眉冷对:“你好好做你的温二太太就是,去慈善晚会上出什么风头,生怕不知我们温家如今风头正劲,我如今正处在关键位置,不能行差踏错一步,你这是生生把把柄往对手手里送,你个蠢不可及的女人,这些天就在家给我好好反省,哪里都不许去,否则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话落扭头大步离开,正和进来的少女撞了个正着。   话说自己两个女儿长得一模一样,温良有时候都分不清两人,因此黄珠瑶给两人弄了个标识,姐姐带了玉镯,妹妹没有,平时家里人就靠这些分清两姐妹。   温良瞟了眼她的手腕,光秃秃的。   女孩瑟缩了一下,把双手背到身后。   被女儿看到自己和妈妈吵架,到底有些不自然,冷着脸说了一句:“这么晚跑哪儿去了,女孩子家家的一点都不知道矜持,也不知道你妈究竟是怎么教育的。”话落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等男人走远,女孩赶忙跑到黄珠瑶身边,把她扶起来:“妈,你和爸爸究竟怎么了?”   黄珠瑶看到女儿,哭的更伤心了:“婉婉啊,你爸竟然这样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竟然要和我离婚,他怎么可以……。”   温婉皱眉:“妈,你放心吧,爸爸是绝对不会和你离婚的。”   黄珠瑶愣愣的看着温婉,温婉给她擦掉脸上的泪珠,温声道:“爸爸是什么身份,他怎么可能让自己染上污点,他只是说的气话罢了,这辈子你都只能是爸爸的妻子,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你的位置。”   黄珠瑶紧紧的抓着温婉的手,惊喜道:“对对,你爸不敢和我离婚的,除非他不想往上爬。”但遂即脸色又沉了下来,咬牙切齿:“肯定是有贱人勾引了你爸,要让我知道是谁,一定会让她不得好死,连我黄珠瑶的男人也敢染指。”   温婉皱了皱眉,扶着黄珠瑶站起来:“妈,你想多了,爸爸怎么可能在外边……。”这样编排爸爸的话她是说不出口。   黄珠瑶摇头:“那是你不知道,你爸爸绝对在外边养的有女人,有一次我在他衣服上发现了一根长头发,还有女人的口红印……。”她抓着头发,越想越疯,“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温婉看了眼二楼方向,对黄珠瑶低声安慰道:“妈,我送您回房休息。”   米青听着楼下的闹剧,冷笑着摇头。   这黄珠瑶不愧是小门小户出来的,都多少年了,还是那副上不得台面的德行,怪不得小叔要在外边偷人了,只是,小叔胆子也挺大的,在这个关键时候还敢顶风作案,虽说她乐得看热闹,但更怕会牵连到自己丈夫和儿子。   想了想她拨了个电话出去:“给我调查一个人。”   好不容易哄着黄珠瑶吃了安眠药睡着,估计这一夜会安静了,温婉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看到温媃正抱着IPAD一看吃零食一边追少女动漫,气的一把夺过她的IPAD。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看这玩意儿,爸妈在底下吵架你没听见?”   温媃正看的起劲被人给夺了,气的从床上跳起来,指着温婉的鼻子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管得着吗?”   “我是你姐。”   温媃冷嗤:“就比我早出生几分钟,算什么姐姐,我真恨不得从来没姐姐,知不知道每天顶着一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真的很恶心。”   温婉冷笑:“我也很恶心。”从小到大都活在妹妹的阴影里,爸妈都最喜欢妹妹,什么都向着妹妹,明明两人长得一模一样,爸妈却那么偏心,所以她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她比妹妹温柔贤淑,比妹妹乖巧懂事,可有什么用,爸妈眼里还是只有妹妹。   “那你就去死啊。”温媃指着窗口叫道:“既然这么恶心你怎么不去死,我真的受够你了,什么都要跟我抢。”   温婉冷冷的瞟了她一眼,那阴冷的眼神令温媃瑟缩了一下,却见那一贯温雅淑女的姐姐忽然冷笑了起来,趴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为什么要死,该死的,明明是你。”   温媃猛然打了个哆嗦,眼尖的瞥见她光秃秃的手腕,尖叫道:“镯子呢,你的镯子去哪儿了?你又冒充我了是不是?你个贱人。”说着就要去拽温婉的头发。   温婉赶忙后退了一步,把双手背在身后,眸光游移,冷声道:“你看花眼了,这镯子我怎么可能取的下来,我要去洗澡了。”话落赶忙钻进了卫生间。   温媃骂骂咧咧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咱俩一个胚胎发育的,我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注意?从小到大我给你背的黑锅还少吗?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再让我看到你把镯子取下来,我就让妈妈把你嫁给快死的老头子,让你冒充我干坏事,让你跟我抢二少……。”   温婉摸着光秃秃的手腕,眸低划过一抹阴冷。   翻出手机,犹豫半晌,拨了个电话出去。   “萧姐姐,这两天有时间吗……好久没见你了,挺想你的……。”   一栋坐落在半山区的别墅,在夜色中格外静谧。   别墅方圆五里之内都在监视区,别墅四周更被安保人员严密监视着,前后左右每隔五分钟都有人巡逻,自动监视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运行,严密到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   二楼一间卧室散发着柔和的灯光,然而却无法掩盖这间卧室清冷苍白的格调,所有的家具摆设都像个男人的住所,清冷,简约,硬朗。   然而,这却是一个女人的房间。   阳台上,女人挂了电话,唇角微挑,眸低却未有一丝笑意,冷如寒潭。   “小兔子要出洞了……会带来怎样的惊喜呢?”   女人穿着一身迷彩服,将她那高挑丰满的身材勾勒的多了几分硬朗和野性,细碎张扬的短发下是一张雌雄莫辨的面容,小麦色肌肤,狭长如狐的双眼,笔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组合在一起,妩媚而性感,俊美而英气,几乎让人忽略了她的性别。   一仰头,把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长官,小少爷又逃了出去。”耳机里传来一道焦急的男声。   女人连眉头都未皱一下,淡淡道:“让山脚下的人守住各个出口,你们就别管了,天亮,他自然就回来了。”   “可是小少爷万一跑到山里出事了怎么办?”   “作为萧家的男儿,他必须学会生存。”   “是,属下知道了。”   “叮铃铃”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女人微微眯起眼睛,接通:“叔叔。”   “鸾兮,你和温胥的婚礼,看来要提前了。”   萧鸾兮握手机的手紧了紧,遂即唇角微勾,目光望向虚无的夜色,平静道:“一切但凭叔叔做主。”   “鸾兮啊,叔叔见过温胥那孩子,不论是人品还是能力上,都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叔叔也是为了你好,温家那样的人家,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唇角弯了弯,“我相信叔叔的眼光。”   “翎玉那孩子被我惯坏了,他在你那里,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不会,是个乖巧的孩子,只是多年未见,他对我这个堂姐,有些生疏罢了。”   “嗯,那就好,等我忙完了这阵,就把他接回来,这阵子就麻烦你了。”   “叔叔什么时候跟我客气起来了,如果没有叔叔,哪里会有我的现在,这都是鸾兮应该做的。”   挂了电话,萧鸾兮冷眸眯了眯。   打了个电话出去:“温家出什么事了?”   “高俭拿着温二太太的把柄攻击了温部长,现在温部长接到了最高检察院的的传票,涉及到受贿,可能有些麻烦。”   温良谨慎一世,最终败在了他那个虚荣的老婆身上,高检好不容易揪到他的小辫子,还不大做文章,这次看来是一定要把温良拉下马了,这是借温家开刀,实则警告叔叔。   怪不得要自己尽快和温胥结婚,这下子温家和萧家彻底绑在一块,有些人看在萧家的面子上,对温良这事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是,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高检既然出手,怎么不留后手,后边也埋得有他的人,温良这次想要脱身,没那么容易,除非叔叔肯出手。   只是,高检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牺牲了她一个人的婚姻,却会换来两个家族的荣昌。   闭了闭眼,萧鸾兮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既然如此,那就迎头而上吧,人生不就是如此,不进则退。   她大步走出房间,“把那小子带回来吧。”   这不知道是萧翎玉第几次偷跑出来,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把他关在房间里,他都快闷出病来了,学校也不准去,朋友也不准见,他比罪犯还要苦逼。   今晚他又趁守卫换防的时候避过监视器偷跑了出来,这次他没有直接往山下跑,而是转头往山上跑去,山下有人守着,他跑下去就是自投罗网,山上他虽然没去过,但听帮佣阿姨说,翻过山就是个小村庄,那时候肯定能逃出去了。   萧翎玉跑的跌跌撞撞,晚上山路看不清,摔了好几跤,但他不敢停下来,那些人发现他不见了,一定会大范围的搜捕,他很快又会被抓回去的。   跑着跑着忽然就掉进了一个大坑里,摔下来的时候崴了脚,尘土落了满身,世界一静下来,就有奇怪的声音响起,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脚上的疼一波波传来,他终于开始害怕了,扯着嗓子呼救。   喊到喉咙都哑了也没人来救他,萧翎玉心底的恐惧无限扩大,缩在一角,脑袋埋在膝盖间,紧紧的抱着自己。   哭着哭着就累了,他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里他又梦到了那个凶巴巴的女人,她冷着脸骂他是个废物,他哭着抱着她的腿求她救救自己……   我艹,老子什么时候这么没骨气了,给一个女人下跪……   忽然他的世界一阵白光,刺的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小少爷,原来你在这里。”   萧翎玉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就看到洞口露出一颗脑袋,那人脸熟的很,正是日日夜夜守在别墅外的保镖头头。   萧翎玉几乎是喜极而泣:“呜呜,她听到我的呼救了……。”   到这个时候还要什么骨气。   那人跳了下来,蹲在萧翎玉身边,“小少爷,我背您上去。”   萧翎玉乖乖的趴在他的背上,上边放下一根绳子,那人不费什么力就背着萧翎玉攀着绳子爬了上去。   保镖把他背到客厅里放下来,萧翎玉垂着脑袋,眼角偷偷觑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这是第几次了?啧啧,没一点长进。”女人摇摇头,语气讽刺。   萧翎玉不服气的仰起头:“你凭什么关着我,我要出去,你放我出去,你这个坏女人。”   女人扭过头来,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在灯光下异常俊美,一双狭长的眼睛微眯,冷漠邪气,“放你出去?你还想被绑架?除了惹祸,你还能干什么?”   萧翎玉狠狠瞪着她:“我要是不姓萧那些人会绑我吗?既然生了我就要对我的安全负责,我不管,我要出去找一个人,否则我还会逃的。”   “你在威胁我?”女人危险的问道。   “反正我不要呆在这里,你要是不放我走,我就……我就……。”眼珠一转,把墙角的花瓶打碎,拿着碎瓷放在自己脖子里,“你要不放我出去,我就死给你看。”   萧鸾兮笑眯眯的看着他:“你要真敢下手,我没准还能对你刮目相看,但你本质上,就是一个胆小鬼,所以,你不敢的。”   萧翎玉确实不敢,被这女人看透了,他梗着脖子:“你怎么知道我不敢?”说着将碎瓷逼近了肌肤,只差几毫米,就能割破他的喉咙。   萧鸾兮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萧翎玉泄气了,“呜呜,你们就会欺负我一个小孩子,我要告诉爸爸……。”   “你要找什么人?”萧鸾兮突然问道。   萧翎玉愣了愣,“关你什么事。”   萧鸾兮耸了耸肩:“你不说我也知道,当初救你的那个女孩是不是?我看过她的资料,是个女明星呢,只是,身份存在很多疑点,是个很危险的女孩呢,说实话,我对她、很好奇呢。”   萧翎玉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知道她的信息,原来她是个女明星,也是啦,她长的那么漂亮,就该生活在镁光灯下。   被萧鸾兮看透自己的想法,萧翎玉心里感到不舒服,冷哼道:“什么明星不明星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去找一个朋友。”   萧鸾兮笑着瞥了他一眼:“年龄不大,心思倒不少,再乖乖的呆几天吧,等我结婚的那一天,就放你出去。”   下一瞬,萧翎玉震惊的瞪大眼:“你要结婚了?和谁啊?”这个堂姐他以前只听过她的名字,没见过她本人,据家里的保姆说他小时候堂姐还抱过他,很疼他,只是这些年她都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出现,一出现就把他关在这里,第一次见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个男的。   要不是胸前那两坨明晃晃的刺眼,萧翎玉还真以为她是个男的。   萧鸾兮眸光闪了闪,笑意淡了许多:“到时候就知道了。”   比坐民航时间整整缩短了一半,凌晨四点多直升机停在酒店楼顶,孟祁早前就安排好了酒店,宋锦回酒店房间睡了一觉。   中午十二点,孔圣香和蒋曜的航班到达,走出机场出口,两个黑衣人走过来。   “我们是宋小姐派来接你们的人,现在,请跟我们走吧。”   孔圣香看了眼蒋曜,这些人看着怎么像黑社会啊,小锦不会被黑社会给绑架了吧,孔圣香一想到这里就害怕的不行,这里可是M国,小锦要真被黑社会给绑架了可怎么办。   蒋曜让她稍安勿躁,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正是宋锦。   “蒋哥,下飞机了吧,有没有见到我派去接你们的人。”   蒋曜看了眼面前的两个黑衣人,“见到了。”   “那就好,你们跟着他们走,我在酒店等你们。”宋锦说完就挂了。   蒋曜拍了拍孔圣香的肩膀:“小锦的电话,别担心了,这两人确实是小锦的人。”   ☆、240 争夺全榜第一   蒋曜看了眼面前的两个黑衣人,“见到了。”   “那就好,你们跟着他们走,我在酒店等你们。”宋锦说完就挂了。   蒋曜拍了拍孔圣香的肩膀:“小锦的电话,别担心了,这两人确实是小锦的人。”   车子是低调中透露出奢华的大众辉腾,孔圣香有些战战兢兢的坐进去,魏玲也有些紧张,蒋曜还是一如既往的面瘫脸,倒是阿欢这姑娘依旧笑嘻嘻的,看看这里摸摸那里,也不知是没心没肺,还是心忒大了。   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就到了,看到地处M国商业中心的豪华酒店,孔圣香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个酒店是世界连锁的五星级酒店,不是一般人能住进来的,蒋曜之前联系的酒店跟这个根本不能比,蒋曜眼底也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冷静下来,跟着黑衣人往酒店走去。   宋锦睡到中午醒了,有专人把午饭送了进来,一桌子很丰盛,看的人食指大动,宋锦正准备拿筷子,孟祁就从门外蹿了进来。   “哎你可真不够意思,也不说等等我,就一个人吃独食。”   宋锦自顾自吃自己的,“爱吃不吃。”   孟祁在对面坐了下来,闻言不满的噘了噘嘴巴,不过很快脸上就挂上了笑容,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一边优雅不失迅速的往嘴里塞饭,一边问道:“下午有什么安排?”   宋锦想了想道:“试镜安排的是明天上午,下午应该没事,我想找一些资料看看,给明天的试镜做准备。”对方是世界级导演,宋锦不会脸大到认为自己什么都不做就能让别人对自己刮目相看,最起码要了解一下导演的习惯及爱好,找些他的经典作品看看,为明天的试镜做准备。   孟祁立刻耷拉着眉眼:“别啊,下午我带你出去玩儿吧,绝对紧张刺激又好玩儿。”   宋锦皱了皱眉:“你真的很闲?”他就没别的事情做,整天黏在她身边。   孟祁笑嘻嘻道:“异国他乡,你人生地不熟的,我得陪在你身边才行,什么事情都没你来的重要。”   宋锦埋头吃饭,淡淡的抛下俩字:“不去。”   孟祁蔫了,拿筷子捣着盘子里的菜,满身哀怨。   很快孔圣香和蒋曜一行人就被带到了宋锦的房间,孔圣香看到宋锦身边坐了个美少年,手里拿着个平板在玩游戏,几人进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高冷的很。   这不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号称小锦弟弟的那个少年嘛。   蒋曜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不过他比孔圣香想的要多,这少年当初他就察觉到对方身份不一般,前几天那场因一枚天价戒指在网上炒的火热的慈善晚会他虽然没进去,可也从小道消息了解一二,这个少年,貌似就是那晚大出风头的“二少”。   外界对他的身份很忌讳,只是称二少,大都有所忌惮不敢招惹的样子。   蒋曜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多深的水都淌过,对上流圈子也有了解,整个京都圈子里,能被称二少的,只有那么一位。   小锦怎么和他扯上了关系?蒋曜不知是好是坏。   “房间已经订好了,坐了一天的飞机,你们想必都已经很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做东,请你们吃大餐,蒋哥,你等会儿把皮埃斯导演的材料整理一份给我。”   蒋曜从包里把早准备好的材料递给宋锦:“这是我早前就准备好的,你先看看,有不懂的就问我。”   这一点宋锦十分满意,蒋曜不愧是一名出色的经纪人,面面俱到,将一切都安排的十分妥贴。   等几人离去,蒋曜去和皮埃斯导演的人接洽,商量明天试镜的时间和地点,孔圣香三人则是回了各自的房间补觉。   “那个少年长得好帅,又酷酷的感觉,他是小锦的什么人啊。”出了门的时候魏玲好奇的问孔圣香。   孔圣香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小锦的弟弟,哎呀不管是谁都和我们没关系,都把嘴给我闭牢。”话落重点瞪了眼阿欢,这小妮子年纪小,是重点勘察对象。   谁知道阿欢姑娘理都没理她,扭头就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嘿,这死丫头,拿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   魏玲拽了拽她袖子:“孔姐,阿欢这丫头不错,你别总说她,要一般的小姑娘看到美少年早就花痴的不得了,但你没发现这丫头刚才就看了那少年一眼就移开目光了吗?不是那种眼高手低的花痴女生。”   说实话孔圣香倒没注意这么多,听了魏玲的话眉头舒展了些,“算她有自知之明。”   魏玲摇了摇头:“孔姐,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孔圣香是怕阿欢做的不好惹宋锦不喜,所以才对她严格要求,要是换一般的姑娘肯定要误会,但阿欢还是笑嘻嘻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孔圣香心底也着实喜欢她,又怕她哪点做的不好被宋锦嫌弃,其实啊她比任何人都要关心阿欢,魏玲说的没错,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蒋曜和孔圣香一人一间房,魏玲和阿欢一个房间,魏玲推门进去的时候,阿欢正打开包收拾着东西,国外的行程是三天,明天试镜过后转去F国,时间不长,但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带了点行李,只有这丫头一个斜挎包,看起来还憋憋的,实在不像出国的样子,就跟出门买菜似的。   阿欢在包里掏阿掏,结果掏出来一个大水杯,那水量简直跟个小型水桶似的抱着就咕咚咕咚猛灌,看的魏玲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阿欢,你怎么什么都没带,换洗的衣服,洗漱用品什么的,你都没带?”魏玲忍不住瞥了眼她的包。   阿欢打了个饱嗝,一双细长的眼睛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缝,不是很漂亮,却很可爱,嘴角沾着水渍,她忽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带着几分诱惑。   “酒店里不是有吗?我为什么要带,沉甸甸的累死人,我只要带着我的水杯都好了,到哪里都不会渴着。”   魏玲忍不住看了眼她的装扮,一身黑色运动衣,黑色运动鞋,耐脏又轻便。   这姑娘活的,可真糙啊……   阿欢甩了鞋子就钻进了被窝里,冒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玲姐我睡会儿,没事不要喊我哦。”   魏玲看那一个甩在床头一个甩在床尾的运动鞋,忍不住摇了摇头,翻开自己的行李箱,拿出洗漱用品和睡裙,进了卫生间洗澡。   她睡觉前必定要洗澡,还要自己专门的沐浴露,带熏衣草精华的香气,让她能很快进入梦乡。   一相比较,怪不得她对阿欢这丫头频频摇头。   同为女人,简直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宋锦窝在阳台的沙发上,认真的看着皮埃斯导演的资料,正午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为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光,仿佛虚影般带着几分不真实,那微垂的侧脸,静谧,安然,认真,卷翘浓密的睫毛随着翻页的动作轻轻眨动,如同蝴蝶的翅膀,在他的心海轻轻划起涟漪。   孟祁趴在沙发上,看看看着就看呆了。   多希望时光能在这一刻永远定格,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她看着剧本,他看着她。   孟祁笑的傻乎乎的,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因为有宋锦在身边,又想了很美好的事情,所以这一觉睡的很舒服,再次醒来窗外已经黑了。   看着身上盖着的毛毯,孟祁眉眼弯弯,抱着毯子在沙发上滚了一圈,就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似得,调皮!   他脑补在他睡着的时候,宋锦给他盖毯子,望着他的目光盈满了温柔。   虽然她总是对他冷着脸,时不时拿他出气,但他知道,是块冰疙瘩也有捂热的时候,而现在,那块冰终于有了冒烟的迹象。   功夫不负有心人。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关怀,对孟祁来说,却是莫大的欢喜,他的世界,像是一瞬间盛放了漫天的烟花,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宋锦如约请几人吃了一顿大餐,之后蒋曜和宋锦说了些明天试镜时的注意事项,便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宋锦推门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坐在沙发上呆愣愣的少年,整个人跟游魂似得。   宋锦皱了皱眉,走过去倒了杯水:“睡迷瞪了?饿不饿,我去给你点餐。”   听到宋锦的声音孟祁整个人才猛然回过神来,兴冲冲的从沙发上蹦下来,“还吃什么呀,这大好的夜晚不能浪费了,我带你出去体验一番去。”   说着就拉着宋锦出了门。   宋锦不想和他出去野,只想好好休息,以充足的面貌来迎接明天的试镜,结果这家伙完全不给她反应时间,看他那兴冲冲的模样,眸子闪亮的像星星,不知怎么的,宋锦就没忍心拒绝。   在国外,几乎还没人认识宋锦,所以宋锦完全不担心有人认出她,孟祁拉着她出了酒店,一辆拉风的黑色超跑停在路边,宋锦看到好几个衣着暴露的美女对着车子猛拍照,孟祁一走过去,看到是个帅气又年轻的东方男子,媚眼使劲抛,孟祁鸟都不鸟她们,拉开车门让宋锦坐进去。   几个女人看到男人身边有了女伴,纷纷不甘的离开。   SCC是国际最大的超跑俱乐部,名字是SportsCarClub,意为超跑俱乐部,集结世界上最好的超跑车主,以及组建自己专门的漂移和技术车队,入会会员要求非常严苛,不仅本人名下要有不低于一千万以上的超级跑车,同时对车子的要求还非常高,车辆0—100Km/h加速时间在3秒以内,0—200Km/h加速时间在8秒以内,车辆实际最高时速220Km/h,可以说对车子的硬性要求非常高。   SCC成立十年来,会员发展壮大,截至目前已经有来自全世界各个国家和地区的200多位成员,每年都会在世界各地举行超跑盛会,在赛道上享受追逐的激情,这个圈子因为集结了世界上的各级富豪和赛车爱好者,总是和金钱,奢华,美女脱不开关系,在外界看来,颇为神秘。   今夜在M国摩纳哥海湾豪车云集,来自世界各地的超跑爱好者聚集此地,露天海湾支起烧烤摊,有国际超级乐队TheOne倾力助阵,劲爆的爵士乐响彻夜空,为这个夜晚带来狂欢的盛宴,瞬间将气氛点燃至顶点,一群年轻的男女随着音乐摇摆,现场气氛很快燃爆。   有一个男人在人群中甚是惹眼,一米九的个头,穿着白体恤黑牛仔,看起来就是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类型,尤其是上身,白T恤紧裹着身体,将胸肌和腹下的八块腹肌展现的淋漓尽致,不会给人太肌肉的感觉,反而充满爆发感和力量。   一头金色的短发下是一张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容,他皮肤很白,眉眼轮廓深重,将一双蓝眼睛映的更加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即有成熟稳重,又带着几分风流不羁的味道。   他周身围着好几个女人,有一个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上,身体摩擦着舞动,在聒耳的金属乐中深深刺激着人的眼球。   男人挑逗完这个女人,转而舌头在另一个女人脸上游移,手也不规矩的在女人身上摩挲,女人眼底满是喜悦,大胆的迎合,而另外几个女人眼底除了嫉妒就是深深的不甘。   其中有几个是车模,有几个是经常混这个圈子,对这个男人自然不陌生,其中有一个穿着紧身火热短裙一头波浪卷发,长相明艳妩媚高碧深目的西方美女则暗暗咬了咬牙,瞪着那几乎要贴在男人身上的女人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女人是M国家喻户晓,如今人气如日中天的女星赛琳,通过一些关系好不容易接触到这个男人,让他带自己出来玩,没想到这里贱人这么多,看到他一个个都围了上去,硬把她给挤了出来。   想到这个男人的身份和背后的财团,她深深的压下心底的不忿,脸上重新挂上明艳的笑容,不动声色的挤开那些女人,又凑了上去。   帕萨梅菲,M国第一财团梅菲财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如今的梅菲家族家主老梅菲先生是帕萨的爷爷,老梅菲有三个儿子,帕萨的父亲就是老梅菲先生的长子,可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对家族生意漠不关心,除了赌就是赌,最终猝死在了赌桌上,剩下的两个儿子一看大哥死了,两人为了争夺继承人的资格整天勾心斗角,暗杀不断,最后老梅菲先生搞得不胜其烦,直接立了遗嘱,死后梅菲家族家主之位传于长孙帕萨梅菲,这下子两个儿子倒是安生了一阵,后来便变着法的暗杀帕萨。   那时候帕萨在麻省理工攻读工商管理硕士学位,他本人曾参加过陆军特战部队,那些暗杀对他来说根本不够看,学成归来后直接进了旗下的J&D集团实习,在两个叔叔整天扯后腿的前提下,依旧做出来一番成绩,让那些看他笑话的人哑口无言,老梅菲先生逐渐放权,帕萨在梅菲财团渐渐掌握了核心实力,可以说是如今梅菲财团真正的掌权人。   梅菲财团在M国不仅是第一财团,还影响着M国乃至全世界的经济,在政商界眼中都是要退避三分的存在,更何况他唯一的姑姑嫁给了世界第一黑道黑手党的当家人,有着这层身份在,梅菲财团无论是黑道白道都是绝对逆天的存在。   而作为梅菲财团实际掌权人,帕萨则是女人趋之若鹜的存在,他虽然没有传出风流的名声,可女人也从未少过,巨星名媛,超模学生妹,都和他传过绯闻,他本人在外界倒是从未公开过女友,只是在两年前发布了一则订婚公告,和本国第一名媛艾洛格瓦斯订婚,之后再未有他的绯闻传出。   即使订婚,对象还是高不可攀的第一名媛,倒贴他的女人也从未少过,甚至比以前还要狂热,第一名媛的男人,不是谁都有机会睡的,而且帕萨出手阔绰,只要是跟了他的女人都知道,在物质上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帕萨平时酷爱拳击和赛车,他业余时间不是在拳击场上,就是在赛车场上,而能靠近他的女人也只能在这两方面想办法,而这个SCC超跑俱乐部,帕萨是两年前加入进来的,刚开始没多少人知道他的身份,直到一次次挑战赛,他从榜尾直接跃升至全榜第五,要知道整个俱乐部汇集了全世界赛车高手,能在短期内追到第五名,在圈内引发了热议,直到他的身份曝光,外界才哗然,这个超跑俱乐部也更加名声大噪。   两年来,帕萨已从第五升至第二,与第一名只有微弱的差距,帕萨是个好胜心很强的人,第一名他是一定要收归囊中的,只是第一名的赛手很神秘,他的资料是一片空白,除了知道是个来自华夏的年轻男人,其他的一无所知,他发起今晚这场积分赛,就是要逼对方现身,和他一决高下,争夺全榜第一。   帕萨玩的正嗨的时候,一个男人靠近他:“少爷,时间到了。”   帕萨眸光眯了眯,一把推开身上的女人,“那人来了没?”   对方摇了摇头:“还没有。”   帕萨走到自己的车子前,那是一辆高性能版世界超跑BugattiVeyron,搭载8。0LW16四涡轮增压发动机,极速高达447Km/h,仅以一秒只差屈居Aerotech之下,但在其他性能上却甩了Aerotech一大截,绝对是超跑界中的NO。1。   银白的车身,流畅的线条,无一不昭告着本身的高端和矜贵。   帕萨往车子上一靠,低头抽起了烟,那画面简直不要太酷帅,跑车配美男,烟雾缭绕中,更给帕萨增添了一丝男人的魅力,在场的女人都忍不住泛起了花痴。   帕萨少爷抽烟的时候,简直帅到没朋友。   帕萨看了眼手表,距离开赛时间只有最后一分钟。   他当初在论坛下了挑战书,时间地点都定的很清楚,对方要是不来,就是自动认输,虽然排名不会有变动,但在这个圈子名声却臭了,一个不敢应战的胆小鬼,即使占着第一名,也赢不来尊重。   帕萨有些烦躁,把烟头扔地上,狠狠踩了一脚。   就在这时,前方车灯大亮,一道黑影从光亮中飞速驶近,风声席卷而来,那强劲的气流几乎能将人掀翻。   一个漂亮的侧滑稳稳的停在路中央,四周灯光大亮,当所有人看清那辆车子时,皆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浓重深沉的黑色几乎与背后的黑夜融为一体,矫健流畅的车身,充满奔驰的速度和力量感,极具视觉冲击力,在场的人都是识货的,怎么认不出这车子的价值,就连见多识广的帕萨也忍不住惊讶。   JAGUARXJ220,在它的那个年代,几乎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真正的世界级超级跑车,追求极致的速度,也是世界上速度最快的跑车,但后来停产,只有200多辆投放市场,珍稀程度非常高,是汽车收藏家眼中珍宝级的。   经过时间发酵,这款跑车收藏价值逐步攀上,在超跑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来一辆辆顶级超跑的推出,让它在收藏馆默默攒灰,在速度上来说,在那个时代是王者,可如今,在BugattiVeyron面前,确实有点不够看了。   但他本身的价值,还是令在场的不少车迷心动,这款绝对是老古董,收藏价值奇高,他们也不仅对车主好奇了。   全世界收藏这辆跑车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究竟是谁?   帕萨微微眯起眼睛,来人是谁,他大概已经猜到了。   车灯闪了闪,一直看着跑车的人眼睛被车灯晃得有些难受,不仅心底有些怒,这行为在赛车界,是赤裸裸的挑衅。   帕萨的一个狗腿子见此朝跑车走去,“什么人?不知道此段已经封路了吗?凑上来找死的吗?”   帕萨并未反对手下人的动作,他目光望向车前玻璃,有些反光,看不清车内坐的什么人,只大概看到驾驶座上是个男人,而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长发女人。   车门打开,一个少年从车内走下来,倚着车门轻笑,灯光下,那面容不同在场之人深邃的西方轮廓,反而是俊秀精致,华美非常,那斜挑的眼尾带出几分邪肆冷冽,薄唇似挑非挑,美的像个妖精……   尤其是一些女人,看厌了西方统一的高鼻子蓝眼睛,猛一看到这样一个脸部线条柔和,精致俊美的东方少年,简直就是洗眼睛啊,一双眼珠子黏对方脸上抠都抠不下来。   他理都没理走过来的狗腿子,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帕萨,挑眉:“这么大阵仗就为了等我一个人,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呢。”一张口就是一口流畅正宗的美式英文,和他那张标致的东方面孔完全联系不起来。   帕萨眯了眯眼,“你就是Macqul?”   孟祁点了点头:“不是你在论坛上给我下的挑战书吗?闲着没事儿,就来玩玩儿。”   呵,这口气可真不小。   帕萨没想到在全榜排名第一的车手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少年,看样子是个华夏人,只是,那口气,实在是让人有些不舒服。   他看了眼那跑车:“JAGUARXJ220,确实是不错,可已经是老古董了,你确定要用这车子赢我?我名下有多款顶级跑车,可以借你。”   孟祁哼笑了一声,昂着头的姿态展尽高傲,抬手拍了拍车顶,语气自豪:“放心吧,这车可是经过我亲手改装的,老古董怎样,照样碾压你。”斜瞟了对方一眼,“废话少说,我女神还要赶回去睡美容觉,我可没工夫跟你瞎扯。”   这家伙比他这个超级富二代还要嚣张酷霸拽,令帕萨不满的磨了磨牙,臭小子,让你拽,等会有你哭的。   孟祁钻车里时来了一句:“我带人,你随便。”   赛琳眼睛一亮,自告奋勇走出来:“帕萨少爷,我不怕的,你带我吧。”   ☆、241 极速飞车   孟祁钻车里时来了一句:“我带人,你随便。”   赛琳眼睛一亮,自告奋勇走出来:“帕萨少爷,我不怕的,你带我吧。”   帕萨皱了皱眉。   一般像这种程度的赛车,因为赛道都是预定的,副驾驶坐人会增加赛车负重,影响车的速度,车的重心也会多少偏移,极速刹车性能等都有影响,对于争分夺秒的比赛来说,是一个非常拉后腿的行为,而且赛车本身极有危险性,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人,等于是把命交给了车手。   赛车界的真理:没有比轻量化更好的改装。   他是根本没把这场比赛放在眼中,还是太自信?   帕萨冷哼了一声,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看到赛琳还站在那里,吼道:“杵那儿当木桩子的吗?”   赛琳一看帕萨这是同意了,赶紧喜滋滋的走了过来,她从没想过会有危险,只要能和帕萨在一起,她就心满意足了,而且这时候她勇敢的站出来,肯定会在帕萨心底留个好印象。   两车在同一起跑线上,周边是围聚的人群,狂欢着夹杂和口哨声,震耳欲聋。   身材火辣的长腿车模站在两车中央,手中举着红旗,高高扬起。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红旗落下。   对面车窗下落,帕萨朝这边看了一眼,车窗严丝合缝的,捂那么严干什么。   赛琳笑道:“谁不知道帕萨少爷最擅长的就是赛车,敢和少爷您比,简直就是不自量力。”话落扭头不屑的瞥了眼那紧闭的车窗,脑海里闪过那个少年俊美精致的面容。   长的是挺帅,但敢和帕萨少爷作对,还那么嚣张,他的未来已经可以预见了。   帕萨少爷在赛场上虐杀了多少对手,不介意再添一个。   但帕萨却不会如赛琳那样想的如此简单,这个少年能在全榜第一上挂那么久,没一个人拉下来过,足以可见他的实力,绝对不能小觑。   帕萨最大的优点就是头脑冷静,充分认识到自己的实力,也助他在商场上稳扎稳打,逐渐取得成功,在赛场上他更是如此。   这个少年,他不敢掉以轻心,要用十分的精力来面对。   瞬间他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热血涌头,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战斗。   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帕萨双手搁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双眼透出跃跃欲试的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   这个时候孟祁还有闲心和宋锦聊天,他看着宋锦平静的面容,笑道:“你不紧张吗?”   宋锦知道赛车很危险,她这个位置更危险,闻言冷笑:“我要说紧张你会让我下车吗?”   孟祁摇头:“不会。”   “你是我的幸运女神,有你的眷顾,我一定会拿到第一名。”他目光定定的望着宋锦:“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宋锦见识过这货的车技,在京都那密密麻麻的车流中都能开的6起,再看今晚这阵仗,这小子绝对是个神车手,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既然出来玩就要玩的开心,她终于对孟祁露出了一个笑颜,“好好开,别给我丢脸。”   孟祁再一次沉醉在宋锦的微笑攻势中。   就在这时——   车模红旗落下。   帕萨的BugattiVeyron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瞬间飞窜出去,速度快的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而孟祁的车子还停在原地没动,就跟没反应过来似的,惹来周边一群人的耻笑,各种难听的脏话层出不穷的冒出来。   孟祁慢悠悠的踩上离合器,手挂上档,众人就看到车子像个乌龟一样爬了出去,全都忍不住嘲笑起来,还真是老爷车,就这速度、这技术也配和帕萨少爷争第一,真是笑死人。   宋锦皱眉看了眼孟祁:“都说赢要赢在起跑线上,你这是……?”   孟祁扭头朝她挑了挑眉,少年双眼亮的惊人,眉目邪肆张扬,“坐好了,我让你体验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飞车。”   话落,宋锦身体忽然往前顷了一下,她赶忙稳住身体坐回去,这时就见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宋锦整个人感觉像是飘起来了似得,人有些晕乎乎的。   那些看笑话的人就见本来跟个乌龟似得跑车,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从他们的视线里消失了,只有强劲的气流带来的旋风将他们的头发吹的一个个跟鸡窝头似得,呆愣的站在原地,嘴巴张的跟个鸡蛋似的。   这爆发力,这闪冲的速度……   摩纳哥海湾赛道在全世界十大危险赛道排名第二,其危险性可见一斑,之前一直是F1D国站的举办地,道路又窄又长,单圈超过30Km,海拔落差达400米以上,弯道更多达120多个,更惨淡的是路面附着力与一半城市道理无异,完全达不到现代赛道应有的水准,在这里开车,即使在直路上也有可能因为一个坑洼导致车子失控,每年都有10个以上的车手在这里死亡,被称为魔鬼赛道。   而按照惯例比赛需要绕20圈,谁最先到达谁就是冠军,比的就是技术,就是耐力。   帕萨先发制人,遥遥领先,当他通过后视镜根本没看到对方的车影,下意识皱了皱眉。   赛琳则高兴道:“看吧看吧,我就知道帕萨少爷是最厉害的,一开始就把对方给甩开了,胜利一定是属于帕萨少爷的。”   帕萨不耐的吼了句:“给我闭嘴。”   赛琳不满的噘了噘嘴,又不敢反驳,只能乖乖闭嘴,不过一安静下来,那飞驰的速度让她吓得脸色发白,双手紧紧扣着座椅。   老旧式的跑车使用的是手动挡,能够充分享受到跑车的乐趣,而如今早已推陈出新,除了传统的F1赛场上,基本上所有的新型跑车都换上了拨片式自动挡,不论是换挡还是竞速都比手动挡操作简单也更省时间,在赛场上那是争分夺秒,一秒的差距就是胜负之分,帕萨对自己的自动挡跑车很有信心。   赛道上很多弯道,帕萨沉着冷静的应对,微抿的薄唇,深沉的目光,让他看起来格外有魅力,然而赛琳已经没心思关注这时候的帕萨有多吸引人,她现在快吓死了好不,每一次过弯道时都差一点把她甩出去,那极速中感觉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吓得脸色苍白,哇哇乱叫,帕萨要不是怕分神,早就将这聒噪的女人一脚踢下去了。   趁着直道的功夫,他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还是没影子,他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十圈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一群人看着帕萨的车子飞一般驶过,几乎帕萨的车子前脚刚走,孟祁后脚就跟上来了,紧紧咬在帕萨身后。   开局失利就能在十圈内追平,两个车子性能差距还那么大,都渐渐的收起了轻视之心。   宋锦以前不是没坐过孟祁的车,飙车也不是没有过,但这是第一次让她体会到何为真正的飞车,有几次过弯道的时候饶是宋锦如此镇定的人也差点吓破胆。   偏偏孟祁还能和她开玩笑:“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宋锦看着前方几米就是一个陡峭的弯道,忍不住尖声叫道:“你能不能认真点。”   此时和帕萨的车只有一寸之距,那弯道又陡又斜,仅容一车通过,孟祁不仅不减速,反而把挡挂到最高,宋锦看着他动作,“你疯了。”   孟祁唇角微勾,眉目冷邪:“我疯没疯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帕萨没想到对方这么块就追上来了,之后紧紧的咬着他,这是最后一圈的最后一个弯道,难度也是最高的,之前在这个弯道不知死了多少车手,他每次过的都是中规中矩,主要是这款BugattiVeyron虽然是极速王,在直道上一往无前,然而在弯道上却不行,这也是这款跑车唯一的缺陷,对方就是抓住这一个漏洞每次在弯道节省时间,即使在开局失利的情况下也在后来逐渐追平,紧紧咬着他。   他料想对方会在最后一个弯道上超车,看到对方不仅没缓下来反而加速时,眸低划过一抹了然,他当然不可能让对方得逞,这款跑车后驱动经过改装,在弯道上改良很多,加之他技术过硬,而且他练过无数遍,在加速的情况下能完美的通过弯道。   两辆车一前一后紧紧咬着,帕萨走内侧,孟祁走外侧,就在帕萨转弯的时候,想用漂移把孟祁的车狠狠顶出去,之前他本不想做的这样绝,可他忽然改变主意了。   “呲呲……。”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声,刺激着人的耳膜,在这样的声音中,帕萨整个人反而更加热血,双手猛打方向盘,用感觉控制着整体,望着前方的目光深邃如垠,沉沉一如窗外深浓的夜色。   孟祁眸光微眯。   就是这个时刻——   “砰”一声巨响,帕萨感觉车身猛然一震,被狠狠的撞出去,往石壁上撞去,这时候踩刹车已经晚了,千钧一发之际,他猛打方向盘,车子险险擦着石壁飞过,又重新上了赛道,然而车屁股却冒起了烟。   黑色的超跑在暗夜中如一头矫健的豹子,一个漂亮的漂移将他的车子甩开,骄傲的停在路中央。   车窗缓缓下落,露出少年俊美精致的面容,斜眉轻挑,桀骜张扬,一双眼睛犹如迷雾般令人看不分明,却比这夜色更深沉几许。   少年昂首,几分得意和不屑,像一只漂亮骄傲的花孔雀,令人气闷的同时却不得不为他这一刻的风采折服。   少年朝他竖起中指,手腕一翻,中指朝下。   嘲讽、鄙夷、不屑。   帕萨胸腔憋着一口气,死死的瞪着那少年带着得意的面容,如果眼神能杀人,对方早不知被切了多少块。   眼角余光里,似是一抹白月光倾洒,莹润温软,在夜色中沾染着不一样的风情。   他眉头深皱,再去看,车窗合上,叫嚣而去。   赛琳早就吓的脸色惨白,怯怯的叫道:“帕萨少爷……。”   再看驾驶座上吓破胆的女人,帕萨胸口气怒更甚,想起刚才那惊鸿一瞥下静谧温润的侧颜,忍不住吼道:“叫什么叫,给我老实点。”   赛琳瑟缩了一下,默默的垂下脑袋。   她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当初怎么自告奋勇站出来,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有多远退多远。   帕萨少爷的宠爱远没有她的小命重要。   第一个到达终点的车子不是帕萨,而是那个一开始被众人耻笑的少年,终点等着给帕萨欢呼的一群人个个一脸不可置信,用来庆祝胜利的彩带和烟花都还没来得及出场。   等帕萨的车子越过终点,一群人赶紧围了过去,帕萨脸色阴沉的走下来,狗腿子眼珠子一转,招了招手,一群人跟在他的身后,威风凛凛的朝孟祁停着的车子走去。   “一定是你使诈,否则帕萨少爷不会输的,给我滚下来,在我们帕萨少爷面前也敢耍手段,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孟祁从车里走下来,长腿高个,在这些一米八几的大汉面前一点也不落下风,反而有种冷冽迷人的气势,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轻飘飘望来,明明漫不经心的样子,却令一群人心头猛然一颤,齐刷刷后退了一步。   孟祁哼笑了一声,扭头看向帕萨:“愿赌服输,你这是想要耍赖吗?”   帕萨目光看了眼副驾驶方向,夜晚光线暗,又加上挡风玻璃反光,只能隐约看见是个女人的轮廓,带着朦胧的美感,至于五官却是看不太清。   他目光沉沉的转向孟祁的脸,暗暗磨了磨牙:“愿赌服输。”   朝一群狗腿子挥挥手:“都给我退开。”   ☆、242 打人不打脸   “可是……。”那狗腿子还想再说什么,看到帕萨阴沉的似要滴水的脸,朝手下挥了挥手,一群人很有眼色的退下,可望向孟祁的眼神依旧恨不得活剥了对方。   帕萨冷眸微眯,缓缓朝孟祁走去:“我很欣赏你,你叫什么名字?”技不如人他认,愿赌服输他也认,他帕萨也不是输不起,这个少年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他在赛车方面绝对是个痴才,这个少年的车子性能和自己的BugattiVeyron比错的太远,却能赢了自己,看来他的赛车技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他有些心痒痒的,想讨教一下,却又拉不下面子,如果对方能和自己主动交朋友,他即保住了面子,又达到了目的,可看对方那张扬的样子,又觉的自己想多了。   孟祁冷嗤道:“我需要你的欣赏吗?至于我的名字,你更没资格知道。”   这少年嚣张的,简直忍不住想揍他脸上。   帕萨暗暗磨牙。   “我记得你们华夏有句老话,叫不打不相识,今天我们算是认识了,不如这样,我请你喝酒吧。”两个陌生人促进感情最快速的方法就是一起喝酒,在酒桌上胡侃八侃,感情迅速增温。   能让帕萨少爷亲自邀请,对方这得是多大的荣幸,在全M都找不出来几个敢拒绝的,那一群狗腿子听了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看着孟祁的眼神火辣辣的。   这小子,长得也就那样儿,怎么帕萨少爷就对他刮目相看。   本来以为赢了帕萨少爷,按帕萨少爷的脾气绝对要好好教训一番,没想到帕萨少爷却一反常态,竟然亲口邀请对方喝酒。   他们都以为这是帕萨少爷的恩赐,这少年绝对不敢拒绝,肯定心底在窃喜,然而心头刚浮上这一丝想法,下一刻就见那少年挑着眉冷笑,眉目冷邪,精致的面容明媚张扬,令这些看惯了高鼻深目的西方人心头齐齐略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惊艳。   “老子没兴趣,既然比赛完了,以后别TM再在论坛上抹黑老子的名声,否则哼哼……。”轻飘飘的瞥了眼那一群纹身男,令那群男人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真TM纳闷,怎么突然间这么冷……   孟祁抽出挂在衣领上的墨镜戴上,在帕萨阴沉铁青的脸色下,转身准备往车里钻去。   那一开始在帕萨面前刷存在感的纹身男冷哼一声:“什么人也敢在帕萨少爷面前嚣张,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今天就让我好好教教你规矩。”话落就朝孟祁冲去,一手直接往他脖颈袭去,想要拎小鸡似的把对方拎起来。   孟祁虽然个高,但太瘦,和这将近一米九有着雄壮肌肉的纹身男比,确实显得很“弱鸡”,因此这人下意识认为他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把这少年拎起来,给他几个耳巴子,把他揍得连老子娘都不认识,看他还敢不敢在帕萨少爷面前嚣张。   就在他手即将碰上对方脖颈的那刻,那本来要弯腰钻进车里的少年身形忽然一转,他一手扑了个空,愣了愣,正想要紧追而上,就见那少年两手扳住车顶,身形悬空,两条大长腿交错而来,纹身男一时看的眼花,下一刻就被两只脚夹住脑袋,只闻“咔嚓”一声脆响,纹身男惨叫一声,被对方一只脚踢中胸口,身体直直踢飞出去三米远,撞上海湾公路上的栏杆,把那铁栏杆都撞的变了形,又接着咕噜噜滚到地上,“哇”的喷出一口血,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孟祁潇洒利落的落地,弹了弹衣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仰了仰下巴,那张扬的模样,简直不要太酷帅,再加上刚才那利落的身手,外围一些女人忍不住捂嘴尖叫起来,收到帕萨队伍里一个黑人的眼神警告,才赶紧按捺住体内的躁动。   这纹身男是帕萨的近随,黑手党出身,擅格斗,在黑手党内部也是一号人物,帕萨当初被两个叔叔疯狂追杀的时候,姑姑担心他,便从黑手党内部挑了几个高手放到他身边,随时保护他的安全,这个纹身男就是其中最厉害的,没想到被这少年一招秒之。   两人身高差距令人觉得这少年根本就不是纹身男的对手,没想到被虐杀,这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看来,他们都小看这个少年了。   在黑人的眼神示意下,一群人群起而攻之。   帕萨眸光闪了闪,往后退了几步,并未阻止手下人的举动。   这十个人个个身形高大,每一个看起来都比孟祁要厉害,并且个个精通格斗,又在黑手党那样的组织里侵染多年,随便一个捞出来都不可小觑,群攻可想而知是多么可怕的战斗力。   孟祁冷笑一声,脱了外套扔地上,活动了一下筋骨,脖子歪了歪,只听“咔嚓咔嚓”的脆响听的人头皮发麻,双眸闪着阴戾残酷的冷光,如同从修罗地狱而来的魔鬼,令人止不住心头发颤。   “好久没运动一下了,你们几个就给我练练手吧,看我功夫又提升了多少。”边说边大步朝几人走去。   几人一开始是想吓唬吓唬这少年,全部都上也太看得起对方了,没想到对方竟然自投罗网,一个还想打他们十个。   一个个忍不住冷笑起来,心头同时嘲笑道:自不量力的小子,就那瘦弱的样子,连给他们练手都不配。   十人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是多年配合下来的默契。   十个人将孟祁团团包围在中间,这时候帕萨忽然开口:“你要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孟祁直接飞起一脚朝离的最近的一个男人的脑袋踢去,一只手顺道抓住另一个男人的头发,冷哼一声:“做你TM的春秋大梦。”   这句话孟祁是用汉语喊出来的,帕萨虽然听不懂,却也知道对方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眸光一眯,对黑人做了个手势。   别打死了。   黑人暗暗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给几人乌拉拉说了句话,就在这时孟祁已经撂倒了两个人,闻言飞跃在一个男人后颈,一手圈在对方喉咙,锁住命脉,在其他几人攻上来的间隙朝帕萨飞过去一个冷眼:“欺负老子不懂意大利语是不是?想要老子的命,也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能耐。”话落“咔嚓”一声,直接扭了对方脖子,人瞬间瘫软到地上,这时身后两人恰逢攻到,虎拳虎虎生威,带着劲猎的风声,那气势被揍一下脑袋都得开花。   孟祁冷哼一声,一手摁在一个男人肩上,飞身而起,将两人的攻势隔离开,他的腿劲太大,两个强壮的男人被那腿劲踢的纷纷倒退了一大步,一腿后弓,堪堪止住。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少年比想象的要难对付的多,这一眨眼的功夫,十个人已经被放倒了四个,而且这少年出手狠辣,倒下的人暂时根本没有丝毫战斗力,软趴趴的趴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   帕萨看着少年飞扬凌厉的身姿在黑夜中飞跃腾踢,那姿势潇洒漂亮,那力道凛冽遒劲,犹如表演一样,看的人心头澎湃,他眼看着自己十个得力手下瞬间就被对方解决了个彻底,全部被放倒在地,没一个能爬起来的,眸低暗沉犹如暴风雨即将来临。   撂倒最后一个人,孟祁从裤兜里掏出来一条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手,那十指修长,比女人的手还要漂亮,那低垂的睫毛纤长浓密,完美的遮掩了眸低的戾气,精致的面容在飘摇的海湾灯影下,闪烁着令人心悸又惊艳的帅气。   一分半,十个格斗高手,还是有些慢了……   在场人要是知道这一刻孟祁心中所想,绝对要气的吐血。   没认识宋锦之前,他就是格斗方面的高手,找过这方面的老师专门学习过,为此他不知流了多少血泪,按那时的水平对付这十个人要是拼一把的话也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而现在嘛……   再来一打,依旧是这样的结果。   他有些喜悦的想,自己现在这水平,女神不知会不会夸奖他,刚才出招的动作有没有很帅,她坐在车里应该都看的一清二楚吧,早知道刚才就多耍点帅了,在女神面前露一手的机会可是不多。   黑人见此心底不可谓不震惊,他看了眼帕萨,就要冲上去,他战斗力还要更高一层,对于这样的高手,血液里有着蠢蠢欲动的因子,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该是何等的痛快。   帕萨朝他摆了摆手,黑人见此退了开。   很明显,黑人根本不是这个少年的对手,没想到他竟然看走眼了,对方看起来明明是那般单薄的少年,然而却是个藏而不露的绝顶高手,一分半的时间就将他的十个保镖全都撂倒,他的保镖是什么层次的他心底很清楚,因而对这个少年也就更加好奇。   他刚才看的很清楚,少年身手利落归利落,然而招式都是老套的,关键的是,他的腿劲和手劲,仿佛有着雷霆万钧的力量,只要是沾上的,不论本身战斗力有多高,就会瞬间被放倒,而且会暂时失去所有战斗力。   这一点还真是有点奇怪,他目光落在少年手上,那手指纤细修长,比女人的手还要漂亮,就是那样显得有些纤瘦的手,却仿佛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孟祁装逼完了之后,把手帕揣裤兜里,目光飞快的略过车窗方向,然后装作不经意的轻咳了声,眸低划过一抹明快的笑意,遂即脸上又恢复到高冷神态,不屑的瞥了眼对面一脸阴沉的帕萨。   “好狗不挡道,识相的赶紧给我让路。”   他说话从来就这么犀利毒舌,帕萨也了解了几分这少年的脾性,有些张扬,说话毒辣,不过他本人也确实有嚣张的资本,说实话,帕萨对这少年很有兴趣,有心和他相交,不过看对方那一脸“老子很拽有本事你打我啊”的样子,忍不住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帕萨把外套脱了,大步走来:“你要能赢我,我放你走,反之,你要和我做朋友。”   “卧槽,还来,你这是有多缺爱,既然非要找虐,小爷我就满足你,只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万一把你打的缺了胳膊腿什么的,可不准哭鼻子找我算账,不过就算找老子也不怕你。”   帕萨冷笑,直接一拳朝孟祁面门攻去。   “等你赢了再说。”   宋锦坐在车里,透过前车窗能清晰的看到两道矫健的身影纠缠在一块,在灯影中两道身影激烈的缠打在一起,谁也不相让。   一分钟过去,宋锦眉头微皱。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富有的公子哥,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与孟祁的拳脚带力不同,对方招招狠辣老道,完全是多年战场上历练出来的,对方许是看破了孟祁的招式,每一拳脚都完美躲过,孟祁没有出手机会,被对方压制,很快就有些落了下风。   不过孟祁年轻,体力在那里,很快就反应过来,在速度上占了优势,在被对方一拳打到侧脸的同时一脚反勾踢中对方后脑。   帕萨有些晕乎乎的,没想到对方腿力那么大,他这铁打的身子都有些眼冒金星。   孟祁一手揉着侧脸,呲牙咧嘴,眼眸喷火:“你TM敢打老子的脸,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吗?老子要毁容了绝对把你抽皮剥筋。”在女神面前一定要保持最完美的容貌和仪态,对方还敢往他脸上打,这一刻,孟祁心底简直要喷火了。   啊啊啊~女神在一旁看着,他怎么能这么丢人。   在帕萨无语的同时,孟祁大吼一声,强势的冲了上来。   ------题外话------   最近两天好忙,更的少了点,见谅^_^   ☆、243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帕萨心底大为惊讶,如果说刚才孟祁只使出了三成力,那么现在则是使出了九成,还有一成是帕萨觉得他身上似乎还有很大潜力,速度比之刚才快了许多,身子虚晃了一下,下一瞬孟祁已经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速度太快,帕萨想转身,可已经来不及,右腿反射性后踢,被对方勾住,身体像是忽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控制住,动弹不得,帕萨眸底划过一抹冷意,一手成爪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探向孟祁腹部,想来个猴子偷桃,耳边倏然传来少年不屑的冷笑,下一瞬只闻“咔嚓”一声轻响,手腕一阵剧痛袭来,还来不及反应便是后颈一痛,犹如泰山压顶,帕萨双膝一软,直挺挺跪到地上。   孟祁腿顶着他的腿弯,一手反剪着他的双手,另一只手无声落在他的喉间命脉,只要帕萨乱动一下,身后的少年会瞬间扭断他的脖子。   身后浓浓的杀机浮现,令帕萨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这个少年真的想杀了他……   一开始明明是他占了上风,就在打了他的脸后对方生气了,一改之前的腿风,以强势之姿将他压制,没有给他丝毫反应的机会,看来一开始他并未用尽全力,这才是他全部的实力,他一个曾经的陆军特种兵将领,在对方手中过不了三招,明明看起来如此羸弱的少年,没想到却拥有如此可怕的爆发力……   帕萨心底说不清什么滋味,有懊恼,有羞愤,更有遇到对手的惺惺相惜,这个少年,比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就这水平也想和我斗,再回去练几十年吧!”孟祁嗤笑道,松了手,后退一步。   帕萨瞬间倒在地上,四肢酸痛,浑身发麻,他把脸贴在冰凉的地面上,目光望向孟祁,忽然笑了起来。   他这样子挺渗人,看得一些人毛骨悚然的,然而这时候没一个人敢站出来,刚才都看得一清二楚,帕萨少爷的十个特级保镖被对方虐杀,甚至连在特种部队呆过的帕萨少爷也被秒杀之,曾经以为帕萨少爷就够帅的了,没想到这个神秘强大的少年再一次刷新了他们对“帅”字的新定义。   反倒是赛琳急急忙忙的跑出来,跑到帕萨身边蹲下,正好是面对孟祁的方向,胸前遮不住的丰满在昏暗中白的刺眼。   “帕萨少爷,您没事吧?”语气娇软妩媚,话虽是对着帕萨说,眼角余光却偷偷觑着孟祁的方向,双颊如朝霞蕴染,红的滴血。   这少年真是少见的风采斐然,令她一个二十好几历尽千帆的“老”女人都心动不已,早就将帕萨给抛到了脑后,她眼光不差,这少年身上穿的戴的,开的车子都大有开头,气质卓然矜贵,出身必然不差,更何况,他那强大的身手,让女人极有安全感。   在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赛琳内心百转千回。   孟祁眼底自然而然的忽略了这女人,在他眼中和路边的野草没什么区别,他后退了几步,目光直直盯着帕萨。   唇角微勾,闪身钻进了车里。   帕萨推开赛琳的搀扶,跌跌撞撞的站起来,看着少年开着车子从他身边飞驰而过,夜风卷起衣角,飞掠而过的瞬间他看到还未来得及关闭的车窗内,一张白皙惊艳的侧颜,静静的,盛开在虚无的黑暗中。   跑车带着无限张狂的风姿绝尘而去,一如它的主人那般。   帕萨擦了擦嘴角流出的一丝血迹,勾了勾唇,许是有些疼,眉头轻皱了一下。   黑人走到他身边,垂下脑袋。   “给我查一下,两人的身份!”   跑车驶出海湾公路,孟祁扭头笑嘻嘻的对宋锦道:“刚才我的表现怎么样,没有丢你的脸吧?”   宋锦扭头看了眼孟祁,忍不住唇角微勾。   孟祁不满的哼道“你什么意思?笑话我?”   抬手摸了摸脸颊,“嘶”一声轻哼,敢打他的脸,揍的还是轻了,他可不想在女神眼中丑丑的。   “那人是谁?”宋锦轻声问道。   孟祁挑了挑眉:“一个大混蛋。”   “是吗?能劳驾你亲自跑来跟他赛车,还跟他秀了一手,确实是个大混蛋呢!”   孟祁叹了口气,“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   “梅菲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帕萨梅菲,就是他。”   宋锦惊讶了一瞬,关于这个梅菲家族宋锦当然有所耳闻,M国第一财团,掌控着全国甚至全世界的经济命脉,间接的控制着M国的金融市场,连国会都要看三分面子。   没想到那个青年竟然是梅菲财团最年轻的继承人。   “他的未婚妻,是艾洛格瓦斯。”孟祁又补充了一句。   格瓦斯?   宋锦眯了眯眸子,“安德烈格瓦斯的女儿?”   “没错,”孟祁赞赏的看了眼宋锦,“安德烈才是生物研究机构真正的幕后boss,但安德烈太难接近,我们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安德烈只有艾洛一个独女,对她保护的很好,外界对其一无所解,也基本上从未在公众面前露面,两年前艾洛宣布和帕萨订婚,震惊了全M,虽然不知安德烈和梅菲家族私下达成了什么协议,但这个帕萨无疑是个很好的切入点,先从他身上入手,再徐徐接近安德烈。”   “你刚才可是把帕萨打了一顿,以他的性格,不会找你报复?”   孟祁笑道:“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要报复老子奉陪。”其实他事先了解过帕萨的性格,否则他不会贸然出手,在宋锦的事情上,他向来不敢含糊。   宋锦看了眼孟祁,眸光闪了闪,低声道:“谢谢。”   宋锦一直是高冷的,高高在上,这是孟祁第一次听到她对自己说谢谢,在宋锦面前,他抛弃了自尊,一直是受虐的角色,他心理也因此练就的异常强大,刀枪不入,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会听到宋锦亲口对他说谢谢,这一刻,孟祁觉得自己就是为她去死也毫无怨言。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少年咧着嘴笑了,几分憨傻,几分掬态,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我这是幻听了吗?”   宋锦头扭到窗外,不想理他。   孟祁偏偏犟上了“你刚才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能不能再说一遍?”   宋锦磨牙:“好好做你的聋子吧!”欠揍。   回到酒店,孟祁把宋锦送回房间,在宋锦门外站了半天,耳廓动了动,听到宋锦睡了,这才转身离开。   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边走边打电话。   酒店顶楼,一辆直升机正停在那里,章起之和盛喜从直升机里走下来,看到孟祁的身影,立刻恭敬的迎上来。   “主子。”   孟祁路过章起之身边时,侧眸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留下,明天跟在小锦身边,她要有任何事情,你也可以不用回来了。”   章起之头垂到了胸口,闻言挺直了脊背:“是,属下会拼死保护宋小姐安危。”早就知道主子有多么在乎宋小姐,估计宋小姐比他的命根子还重要,章起之哪儿敢含糊,就是拼着一条命不要,宋小姐也不能掉一根汗毛。   孟祁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走上直升机,盛喜跟在他身后。   为了送宋锦來M国,又加之晚上去会了会帕萨,孟祁耽误了太多时间,他不能再赖在她身边。   为了能给她更好的未来,他必须逼迫自己变的强大。   第二天一早,孔圣香來敲门喊宋锦起床,门刚响了一下,就从里边拉开,宋锦批着长发,素着一张脸出现在门口。   双眼清明,人看起来也很精神,看起来昨晚睡的很好。   孔圣香心底松了一口气,这样小锦才能以最饱满的精神來应对今天上午的试镜。   对方是国际大导演皮埃斯,这是宋锦能不能红遍世界最重要的一个契机,绝对马虎不得。   昨晚上孔圣香担心的到半夜还没睡着,凌晨一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因为心里一直藏着事儿,这一觉睡的及其不踏实,一早就醒了过来,眼下青黑,看起来和宋锦是一个很鲜明的对比。   给宋锦挑了半天衣服,魏玲给宋锦化妆做发型,阿欢叫了早餐,为防宋锦早餐吃的多影响衣服效果,孔圣香只要求宋锦喝了一杯牛奶,又怕她上午支撑不住,又让她吃了几块巧克力补充能量。   宋锦想说,她真的是想多了好吗?可看对方忙碌的身影,宋锦又不忍心再说什么。   收拾好一切,时间到了早上七点,蒋曜敲门:“时间到了,我们该出发了。”   孔圣香看着镜子里那眉目如画的少女,惊叹:“和西方高鼻深目的美女区别开,你这样更具东方典雅温婉的美人,应该会令皮埃斯导演眼前一亮,他如果不选择你,那绝对是眼瞎了。”   宋锦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闻言摇头失笑:“孔姐,不抱希望,便不会有失望,还是平常心对待吧。”   孔圣香严肃的摇了摇头:“小锦,你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宋锦愣了愣,鲜少见到孔姐如此严肃的时候。   “小锦,不知谁走漏了消息,如今国内都是你在国外参加皮埃斯导演试镜的新闻,国内在这一块向来比较严厉,所以,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   ☆、244 黑历史   孔圣香严肃的摇了摇头:“小锦,你这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宋锦愣了愣,鲜少见到孔姐如此严肃的时候。   “小锦,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如今国内都是你在国外参加皮埃斯导演试镜的新闻,国内在这一块向来比较严厉,所以,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   “要么试镜成功,成功打入国际市场,要么回国接受群嘲,现在娱乐圈风气就是如此,笑贫不笑娼。”   见宋锦愣怔住了,孔圣香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不是故意吓唬你,只是想要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而且咱们锦艺传媒也不是好惹的,真敢黑你的,咱也得狠狠回击回去。”   国内娱乐圈艺人何其多,但成名的也就那么几个,但也仅限在国内市场,谁都想要走上国际舞台,让自己的名字响彻地球的每个角落,因此不少刚火了的明星便火急火燎的往国外钻,在国外大片里打酱油,国内发通告在国外混的如何风生水起,给自己提升逼格,胡吹海吹,最后被媒体扒皮,国外媒体嘲讽,国内民众不屑,丢人丢到国外去。   最后名声一落千丈,两面不讨好。   这样的例子在国内并不鲜见。   昨晚不知何人在网上爆料宋锦去国外参加皮埃斯导演新角色的试镜,有理有据,还甩出宋锦经纪人和助理出入机场的照片,虽然未见宋锦的身影,但这种程度已经足够外界相信。   宋锦出道几个月,年仅十六岁,拍了一部电视剧,客串了一部电影,两部女主大电影待播出,电视剧成绩斐然,各种高逼格代言在手,人气如日中天,在她的年龄有这样的人气和成绩委实令人惊叹,但俗话说人红是非多,早前关于她的绯闻才刚刚压下去,外界对她正是高关注度的时刻,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这次她出国试镜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可想而知。   媒体方面江寒叶打过招呼,不敢说的太难听,但网络上却冒出不少质疑的声音,大肆抹黑宋锦,这次换了套路,知道宋锦有后台,潜规则黑幕这种小道消息没证据不敢再胡说,便转换了一个方向,从宋锦的性格上下手,把宋锦温婉柔善的性格抹黑成自负虚伪不自量力,网民的心理最容易动摇,在黑子的有心引导下,网上有了很多质疑宋锦的声音。   不过网络方面一直都在金虎的监测中,又有“锦衣卫”这种井然有序,战斗力强的组织在,黑子的目的倒也没得逞,但这并不代表宋锦可以掉以轻心。   如果宋锦试镜失利,回到国内媒体绝对会说的更难听,黑子这种存在是无法打击干净的,到时更是蠢蠢欲动,雪上加霜。   孔圣香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她跟古秋涵的时候,古秋涵也在国外大片中打过酱油,回来给自己标榜国际巨星,国内粉丝也吃她这一套,但等电影在国内上映,国民秉着支持本土明星的心理纷纷走进电影院,尼玛从头看到尾夜没见着古秋涵的身影,后来才知道多少分钟时出现在男主身后的路人甲才是古秋涵,没一句台词,一晃而过的镜头,这就是她所谓的主演,尼玛比群演还不如呢。   民众感受到了欺骗,十分愤怒,便把气都撒到古秋涵身上,这是古秋涵自出道以来遭受到的最大的声誉危机,那时她所在的经纪公司公关这块还不熟练,没怎么帮到她,以至于让她人气大为受损,过了好长时间才慢慢平息下来,后来她专注于国内市场,作品频出,炒作手段多样,营销完美,民众被她的新形象所俘虏,便渐渐的忘记了她的黑历史。   以孔圣香多年的经验来说,女星一火就不要想着往国外跑,先在国内站稳脚跟再说,别到时候国外没混出名堂,国内的地位也被更优秀的新人后来居上,芝麻没捡着也丢了西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但落在宋锦身上,她的想法就不一样了,当初从蒋曜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宋锦一定可以的。   绝对的双标。   小锦和古秋涵能一样吗?在孔圣香看来,古秋涵没一点比得过宋锦的,小锦可不是那种只有容貌只会搔首弄姿的花瓶,一定能拿下一个够份量的角色,到时候看国内那群媒体狗还能怎么说,用事实搧烂那群黑子的脸。   护短护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关于国内有关自己的新闻,宋锦是丁点也不知情,她很少上网,大部分新闻都是从孔圣香和阿欢的口中知道的,她对娱乐圈早已没了一开始的激情,现在之所以留在娱乐圈,也只是因为喜欢演戏而已。   所以外界怎样评判自己,根本不在宋锦的关心范围内,但不在乎是一回事儿,她也不会任别人随意污蔑自己。   宋锦对孔圣香笑了笑,清淡从容,气定神闲,在那样的笑容里,似乎这个世间根本没有事情能为难住她,“孔姐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出了酒店,宋锦戴上墨镜,超大框的墨镜将她的小脸遮了个大半,走在国外的街头,除了那出众的气质令她回头率颇高,还基本没人把她和华夏如今火爆的新星联系起来。   一辆黑色房车停在宋锦身边,章起之亲自下车给宋锦开车门。   看到章起之宋锦挑了挑眉:“你们主子呢?”从早上醒来就没见到他,要按平时早就凑上来了。   章起之头垂的更低,恭敬道:“二少有急事处理,昨夜连夜坐直升机离开了,之后您在M国的诸事将由我來负责。”   “是帮会出事了吗?”宋锦问道。   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但章起之和宋锦相处过,深知这位的脾气,能让她问出这种话,可见对二少的态度总算有了点改观。   二少待这位比自己的命根子还重要,哪儿敢怠慢,忙道:“小姐不用担心,二少都会处理好的。”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等处理完事情之后,二少会第一时间赶来见您。”   宋锦没再说什么,弯腰钻进了车里。   孔圣香几人跟着上了后边一辆面包车,几人早知道宋锦身边有很多奇怪又神秘的人出没,早已见怪不怪,聪明的选择无视。   车子一路往郊区而去,穿过一大片农田到达今天的目的地。   环球影业。   环球影业是M国最大的电影制作、发行公司,有自己一系列的产业链,从演员、道具、拍摄地再到导演团队,后期制作宣传等等集于一体,体系成熟,市场运作熟练,自成立以来,无数经典作品问世,票房屡次打破世界记录,成为名副其实的造星工厂。   环球影业作为M国第一大电影公司,没有选择在最繁华的商业街立足,而是在郊区的农田间划地百余亩,耗资百亿,建立成全球最大的私人影视基地,能满足所有场景的拍摄,还原度超高。   车子从田间一路行来,在路边能见到不少环球出品的电影中经典人物的雕像,以各种形象和姿态伫立路边,象征着电影人物永垂不朽的经典角色。   皮埃斯导演便是环球影业名下的御用导演,而皮埃斯导演更是环球影业的股东之一,他的新作吸引了世界各地媒体的目光,想低调也难,因此公司即使在远离繁华的郊区,大门口也依旧聚集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   皮埃斯导演新电影选角的消息一开始就留传了出去,不少大牌女星对此志在必得,所在的经纪公司纷纷向皮埃斯导演抛出橄榄枝,皮埃斯导演暌违五年的新作,也是他的封山之作,可想而知将会引起多大轰动,其中不乏红遍世界真正的超级巨星。   皮埃斯本身就已经代表了一个品牌,他的名字就是票房保证,再素的人演了他的电影便能一炮而红,不仅逼格满格,之后片约资源拿到手软,走上人生巅峰。   这次的新作皮埃斯导演发布公告公开选角,除了一些特定的角色之外,其他的角色将会公开选角,此“公开”非彼“公开”,禀着挖掘娱乐圈潜力股的原则,公平公正的为娱乐圈选择新鲜血液,也是皮埃斯导演作为一个资深的电影人做到自己应尽的职责。   但过程并不对外公开,外界不知他的选角标准是怎样,但从一些明星那儿了解了个大概,皮埃斯导演对一些成名女星和新人女星分别发去了试镜邀请,只要符合他心中对角色的定位,不论是大咖还是小透明,都会成为皮埃斯导演未来成就中不可或缺的一笔。   女星争抢破头也要上,但环球不同别的电影公司,因实力强大,不屑任何黑幕,千万别想着投机取巧,那样会死的更快,截至目前,來试镜的女星多达一百多个,最终的结果却还没出来。   今天是试镜的最后一天,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个幸运的女人,究竟是谁?   ☆、245 黄毛丫头   外来车辆不允许进入,车子在大门口停下,宋锦看着车窗外周围瞬间围上来的记者,眉头微皱。   孔圣香也有些傻眼,“怎么这么多的记者蹲守?”   宋锦伸手推了推墨镜,淡淡道:“走吧。”   车门“哗啦”一声打开,一群记者推搡着往前挤,谁都想要第一时间拿到第一手资料。   能被皮埃斯导演邀请来试镜,不是有地位就是有实力的,经皮埃斯导演掌过眼,未来一定不会差。   先走下来的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女人,长的还算过得去,可……这……这女人浑身上下没一点明星气质,走在路上就是个路人甲啊……   不知是谁嗤笑了声,“跑龙套也嫌寒颤。”   孔圣香脸色微有薄怒,欺负她听不懂是不?这群看菜下碟的无良媒体,等会儿就亮瞎你们的狗眼。   孔圣香转身面朝车内伸出手:“到了,下车吧。”   说的话听不懂,好像是汉语,这人难道是华夏人?看她朝车内伸出手,这些人瞬间明白了。   原来是他们误会了,这人原来是个助理啊,这样一来也就说的通了,不过要真是助理的话,长的也挺富贵可爱的。   那、正主又是谁?   下一瞬,一群记者的目光“嗖嗖”落在孔圣香伸向车内的手。   一只白皙的玉手当先搭在孔圣香的手腕上,孔圣香本身就很白了,那只手竟然还要比之白上三分,像玉般温软,如雪般剔透,柔软无骨,勾的人心痒痒的。   五指纤细修长,犹如艺术家手下完美的作品,应该放在橱窗里供人欣赏,而不是湮没在滚滚红尘中,惹上了尘埃。   有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一只手都这样漂亮了,那正主该是怎样?   等那人扶着孔圣香站在镜头前,一些记者连摁快门的手都顿住了,愣愣的看着那阳光下静立的少女。   她穿着一袭米白色及踝长裙,斜肩收腰设计,简约时尚,将少女身姿衬得越加纤秀高挑,一头大波浪卷发肆意披散在身后,脸上化着淡妆,却在眼睛上做了修饰,眼尾眼线微挑,浅紫眼影,将一双凤眼勾勒的愈加神秘妩媚,一双漆黑的眼珠深邃无垠,如大海般宽广包容。   静静的立在阳光下,眉目如画,浅笑盈盈。   集清纯与妩媚于一身,模糊了年龄的界限,在蓝天白云的背景板下,美的动人心魄。   外国人最是看不惯亚洲人的长相,在他们眼中黄皮肤黑眼睛的华夏人长的都一个样,欣赏不来华夏人的美,这也造成很多国内女星在国外不受重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审美不同。   但这个女孩明显不一样,她的轮廓是华夏人特有的柔和纤巧,发如墨,眸如点漆,鼻梁秀挺,樱桃小口,但组合在一起,就是好看舒服,既有如红酒般浓烈的惊艳,又有温水般浅淡从容的风姿,让这些看惯了高鼻深目的西方人也禁不住眼前一亮。   “大家能让开一条路吗?”宋锦轻声问道,一开口那清脆柔婉的嗓音听的人心都醉了。   有些亘的发音,一群记者愣了愣,下意识让了开去。   “谢谢。”   直到几人的身影走远,这群记者才反应过来。   “这美女是谁?眼生的很,不过长的真是漂亮啊……。”   “看她的长相,是华夏人无疑,能来参加试镜,看来皮埃斯导演很看好她,我们赶紧去找找这个女星的资料。”   “切……华夏女星,有什么了不起的,依我看长的也就那样。”有人赞美当然就有人酸。   一群记者话虽这样说,转身却还是赶紧登录华夏网站,搜寻有关这位女星的一切资料。   宋锦在华夏如今太火了,这些人几乎不怎么费力就找到了有关宋锦的新闻和图片。   原来是华夏如今人气如日中天的新星,不过这才出道多久就来闯荡国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小姑娘还年轻,何必那么急呢。   不过更让这些记者感兴趣的是这女星竟然是HR前段时间才宣布的国际总代言人,略有耳闻,不过没想到竟然是她?   这些记者扒拉了宋锦的资料,回头开始编撰新闻去了,各种角度把宋锦解说了个透彻,再配上刚才拍的照片,往网上一挂,点击率“噌噌”往上涨,宋锦也在M国开始小范围的红起来。   因为计划要来M国拍戏,宋锦对自己语言上加强了训练,她记忆力好,理解能力强,短时间就学会了不少,但也仅限是一切简单的句子和日常用语,专业的术语之类的还是要慢慢学习,速成不来,还有她的发音也是问题,不过宋锦已经在努力学习中了,她一个对外语完全陌生的人能在短短半个月时间内学成这样,简直太妖孽了好吗?   宋锦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太正常,因此对孔圣香说起来的时候就说自己从小就有学习,这样一来也不会引人怀疑。   皮埃斯导演派来接他们的人领着几人往里走去,一进来发现这里简直比古代的皇宫还要大,里边什么建筑模型都有,简直就是一个大型影视基地。   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一头身长四十多米,身高达20多米的巨型恐龙模型,做的非常逼真,乍一眼看去非常吓人,那恐怖残暴的气息兜头而来,气势遮天蔽日。   宋锦忍不住停下脚步观摩,还伸手摸了摸恐龙的脚脖子,站在这样的庞然大物身边,显得自己是那么渺小。   给几人领路的工作人员见此笑道:“这是30年前皮埃斯导演执导的第一步电影《恐龙世界》中的一头震龙模型,以树脂为原材料,耗资千万花费三年时间才做成的模型。”   孔圣香激动道:“《恐龙世纪》?我小时候看过这部电影,是我童年的最爱,没想到那头重情义的母龙原来在这里,她死的时候我哭了好久呢。”   工作人员虽然听不懂孔圣香的话,但看她激动的模样心底也大概能猜得到,语气放缓了许多:“这部电影当年风靡全世界,也掀起了世界人民对恐龙的喜爱和探索,成为永恒而不朽的经典,这个恐龙模型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十年,三十年来,它见证着环球的崛起,皮埃斯导演的成就,已经成为了这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仰望着高大的恐龙模型,工作人员眼底有着深深的追忆。   三十年前花费千万只为了一个道具模型,这是什么概念,难怪环球能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地步,皮埃斯导演声望都达到了一个顶峰,对待电影如此认真的态度,想不成功都难。   还没见面,环球影业和皮埃斯导演就给宋锦留下了一个好印象,这样精益求精的团队,是值得人尊重的。   宋锦敛了敛眉,也更加谨慎起来。   穿过广场,来到一栋九层高的写字楼前,和商业街的时尚气息不同,这栋写字楼处处昭示着朴实,其貌不扬,可宋锦心底不会有丝毫轻视之心,她想的没错,等工作人员刷卡进去后,仿佛一脚踏进了另一个世界。   内里和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大厅直通顶层,四周环绕着房间,大气辽阔,不时可以看到来来回回忙碌的工作人员,一抬头,一眼看到的便是浩渺无垠的宇宙星空,黑洞永无止境,令人仿佛身临其境,在浩瀚的宇宙面前,人是如此渺小而卑微,犹如尘埃之于日月。   那深永的黑暗令人看的有些目眩,宋锦晃了晃脑袋,一扭头,便看到孔圣香蒋曜几人都一脸惊叹迷怔。   他们一群人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得,宋锦忍不住有些好笑。   工作人员带几人坐电梯直达九楼,在一扇办公室门前停下,让宋锦几人稍等,他敲门低声道:“导演。”   门内传出一道中气十足微带苍老的声音:“进来。”   工作人员推门走了进去。   孔圣香紧张的来回乱转,宋锦本来平和的心态被孔圣香都弄的有些紧张了,蒋曜也怕影响到宋锦,冷着脸对孔圣香呵斥道:“急什么急,给我站好不许乱动,我怎么就没发现你原来这么毛躁,让你跟着小锦真是一个错误。”   孔圣香被说的脸颊微红,瞪了蒋曜一眼,也知道自己没理,低声哼哼道:“我不是替小锦紧张嘛,你凶什么凶?”   蒋曜冷哼:“小锦哪儿需要你替她紧张,看看你这心理素质,不给我好好改改就给我呆在公司别出来丢人现眼。”   这话说的就有些难听了,孔圣香委屈的红了眼眶,咬唇狠瞪着蒋曜,蒋曜面瘫脸,连看都不看她。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宋锦皱了皱眉,正想说两句,这时候门开了,一开始的工作人员走了出来,对宋锦道:“进去吧,导演在里边等你。”宋锦路过他身边时,听那人低声道:“导演心情不太好,你注意着别惹他发怒。”   宋锦扭头对他笑了笑“谢谢。”   门轻轻合上,工作人员愣怔在原地,还陷在刚才那人的微笑中不可自拔。   十五分钟过去,宋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静止的雕像,不晃不动,微垂着眉眼,谦恭柔顺。   四周寂静无声,但宋锦耳里过人,能听到前方传来“沙沙”的落笔声,对方写字很急,看来内心并不如表现的那般平静。   又不知过了多久,宋锦依旧没动分毫,要比耐力,没人比得过她,对方不出声,她就保持沉默。   忽然,上首的人吼了一声,“啪”一声把笔狠狠的撺在地上,金色的派克钢笔在地板上骨碌碌打转,缓缓的滚到宋锦脚边。   宋锦瞬间感觉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头顶,带着一丝审视和打量,还有深深的挑剔和严苛。   宋锦眉目微敛,不动声色。   “你就是宋锦?”声音有着高高在上的严肃,换做一般人估计早撑不住腿软了,偏生宋锦不仅站的笔直,脸色也没有丝毫变化。   “是。”   “来自华夏,今年十六岁。”宋锦听到对方翻动纸页的声音,语气沉沉,犹如乌云罩顶,听的人心底极为不舒服。   “年龄太小,哼,要不是HR那边推荐了你,而我又恰巧欠了HR总监一个人情,才懒得理你这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呢。”   他咕咕哝哝的一个人自言自语,以为宋锦听不到,但他不知道宋锦耳力过人,他说出口的一字一句全都分毫不落的进了宋锦耳朵。   宋锦唇角微抽,估计自己这个后门走的让皮埃斯导演心底极为不舒服,也是,因为还人情而接纳她,换个人估计都不会好受。   不过,HR那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她并不认识HR的什么领导,这好资源来的也太莫名其妙了吧,更何况HR总监为什么要浪费一个人情也要向皮埃斯导演推荐她?   宋锦心头划过一丝疑问。   “我不是黄毛丫头,我十六岁,已经成年了。”少女淡柔的声音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在空旷的会议室里缓缓回荡。   ☆、246 小道消息   皮埃斯愣了愣,还没见过能当面跟他顶嘴的演员,这才抬眼打量过去,这一看,也不仅有些惊讶。   身姿不动如山,安静乖巧,却又令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窗外的风将她的裙角吹的微扬,飘渺出尘,绝世孤立。   皮埃斯作为全球成就最大的导演,见过的美女数不胜数,就如当年的世界级女神希尔波琳娜,第一次见到她时便惊为天人,女神故去时他还消沉了好一段时间,在他心中,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美女能与希尔波琳娜相比,即使是他一手捧红的奥莱斯影后奥克多美莎,皮埃斯也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他是一个电影导演,更是一个美学大师,他将自己对美学的极致追求引申到电影中,对细节吹毛求疵,甚至达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在外人眼中他就是个十足十的疯子,可也由此,他的电影中极致的美感,对细节的把控让他的电影已经不单单是电影,而是升华到了一个“艺术”的范畴。   最近在磨新电影的剧本,其中有个地方无论怎么改总是觉得缺少了点什么,为此他已经不眠不休了三天,花白的头发都被揪的没了几根,整个人变得暴躁易怒,连助理都离得他远远的,知道他这个时候惹不得。   这几天来试镜的女演员来一个骂一个,走的时候全是哭着跑出去的,助理心焦啊,这演员要是再不定下来,耽误了拍摄日期,投资商那里不好交代啊。   当然,因为皮埃斯导演的名气,投资商那里愿意拖多久就拖多久,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个来自华夏的女演员是这批试镜名单里的最后一个,因为她是HR那边直接推荐过来的,等于是走后门,要知道皮埃斯导演最厌恶的就是各种潜规则黑幕,要不是因为欠了HR一个人情,皮埃斯导演对这个来自华夏的年轻的女演员绝对不会多看一眼。   几个助理心头捏了一把汗,希望导演不要当堂发火,好歹给HR个面子。   谁知,令他们震惊的一幕发生了,看到那女孩后,皮埃斯导演眼底的火焰渐渐熄灭下去,就如火遇到了水,自然而然化为一缕青烟,身上暴躁的气息也逐渐归于沉寂。   “走近一点。”导演发声了,声音比之刚才低沉了许多,没了那仿佛一触就着的火星子。   那女孩往前走了几步,距离皮埃斯仅有一米之遥,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办公桌。   “抬起头来。”   宋锦抿了抿唇,缓缓抬起了脑袋。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皮埃斯导演眼底的星火又重新燃烧起来,犹如燎原之势,瞬间席卷一切。   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这个名声卓著的大导演是个见色起意的大色狼,但只有熟知他的人才知道,他眼底的狂热完全是那颗追求美学极致的心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这张脸,简直就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那眉眼,那鼻子,那嘴型,那轮廓,组合在一起奇异般和谐完美,令人感慨造物者的神奇,鬼斧神工般的巧技。   换做一般女孩早就被这样的眼神吓一跳,而这个女孩却神色未变,没有一丝尴尬和羞怯,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任人打量,眸光清澈宁静,唇角一丝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这样不矫揉造作的态度又令皮埃斯心底满意了几分,他艰难的把视线从女孩脸上挪开,看向办公桌上的一盆绿色植物。   “你都擅长什么?”   “舞蹈,唱歌,武术,弹琴,书法,国画,下棋……。”宋锦娓娓道来,却被皮埃斯导演打断:“停。”   皮埃斯皱眉“在我这里通通用不着。”   想起什么他又问:“你有武术功底?”   宋锦回道:“练过。”   皮埃斯点了点头,扔了把泡沫做的大锤子到她脚边:“用这把锤子比划两下,让我看看你的功底。”   考验来了吗?   这把锤子就放在皮埃斯脚边,宋锦还发现他脚边放着一些武器,诸如武士棍,机关枪,皮鞭……,这把锤子应该是电影中角色所使用的武器,之前试镜的女演员一定也遇到过这样的情景。   一个女性角色使用锤子这种重型武器,想要展现的是怎样一种性格?宋锦在脑海中快速揣摩着。   她想起前世江湖上有个“四大恶人”的组合,为非作歹,杀人如麻,人人得而诛之,其中有个女恶人就是使用的巨锤,巨锤分两把,用链子链接,攻击时前后夹击,令人防不胜防,一锤下去就是绝世高手也得丢去半条命。   有传闻此女天生神力,两把巨锤乃南山玄铁打造,重达千斤,普通人连中间的链子都拎不起来,在宋锦印象中,使用这种武器并且天生神力的女人应该是个粗壮鄙陋的乡野女人,然而一次机缘巧合下她和那个女恶人打过一次照面,却发现那是个身材高挑英气美艳的大美女,锤子挥起来英姿飒爽,笑容爽朗恣意,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一丁点“恶人”的影子。   宋锦心底有了计较,弯腰捡起锤子,泡沫做成的简易锤子拿在手中非常轻,几乎不占什么份量,然而就是这样才更难,完全相当于无实物表演。   把锤子拿在手中的宋锦,身上的气息霎时间就变了,身上温婉淑柔的气息瞬时变的英姿勃发,下巴微抬,冷眸夹杂着一丝笑意,睥睨冷艳,整个人犹如女王般,气场大开。   拿在手中的仿佛不是锤子,而是夺命的镰刀,舞的虎虎生威,又不失女性的柔美矫健,更是增添了一丝勃野的力量感。   锤子拿在她的手中没有丝毫违合感,仿佛天生就是为她而生。   秀了一套动作,宋锦收手,瞬时她又变成了那个温婉柔顺的女孩,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这套动作虽看着简单,然而对人体的硬件要求非常高,没有个十几年的功底是做不出来的,可以看出她确实有着很好的武术功底,身体条件也很好,比专业的武术指导做的都要标准正规。   皮埃斯目光落在女孩脸上,眸子眯了眯:“回去等通知吧。”   这就算完了?宋锦心底有些不确定,把锤子放下,对着皮埃斯点了点头,静静的离开。   宋锦一走,坐的笔直的皮埃斯立刻翻开剧本,把那写写画画的一页撕了下来,在一张白纸上重新落笔,写的很急切,然而他神色却激动难言,嘴中喃喃着:“这就是我想象中的阿伊札,她是战神,是星球中最厉害的女将军……。”   想起什么,皮埃斯写字的手一顿,助理立刻极有眼色的凑过来:“导演。”   皮埃斯吩咐道:“把刚才那女孩的所有资料给我找出来,包括她参演的所有电视剧电影视频,要快。”   “是。”助理不敢怠慢,应下来赶紧滚下去照办。   在外边等的心焦的孔圣香看到宋锦走出来的身影,立刻迎上去:“怎么进去了那么久,感觉怎么样?皮埃斯导演是不是很严厉?”   宋锦笑着看了她一眼:“孔姐你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一个?”   孔圣香推着她往外走:“当然是按顺序回答。”   蒋曜瞪了孔圣香一眼:“让小锦先去休息,别给我叽叽喳喳的。”   几人乘电梯从九楼下来,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门口一阵骚动,蒋曜拉着宋锦退到角落,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低调点好。   宋锦抬眸看去,乌啦啦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穿着皮衣皮裤,身材热辣性感的金发美女,旁边走着一个身材高大戴着墨镜的俊美男子,两人身后跟着一群保镖助理,气势十足。   等一群人呼啦啦走远,孔圣香才拍了拍胸口,一脸激动:“没想到竟然能见到赛琳和伯格,真人比电影帅多美多了,啊早知道刚才冲上去要签名了……。”   赛琳,如今好莱坞当红女星,人气如日中天,是环球影业签约艺人,两年前出演了环球影业出品的科幻电影,凭借一个配角一炮而红,一举摘下当届奥莱斯最佳女配角奖项的桂冠,之后资源爆发,截至目前,成为好莱坞最当红女演员。   传言皮埃斯导演的新作环球影业有意推她做女主,有皮埃斯导演掌镜,冲击下届奥莱斯最佳女主角奖项也指日可待。   宋锦看了赛琳一眼便极快的收回目光,这女人,不是昨夜跟在帕萨梅菲身边的女郎吗?没想到竟然是好莱坞巨星呢。   走在她身边的男人库勒伯格,也是好莱坞当红男演员,与赛琳不同,六年前他以一届新人的身份被皮埃斯导演相中,主演了皮埃斯导演的电影,以精湛的演技,俊美的相貌,性感魅力的气质短时间内俘获了大批粉丝,当年他的第一部电影作品被奥莱斯提名最佳男主角,虽然最后以陪跑告终,也间接证明了他的实力,六年来人气举高不下,多部卖座电影推出,在全世界拥有大批粉丝,好莱坞风云巨星,粉丝送其“性感男神”的称号。   库勒伯格是正儿八经被皮埃斯捧红的,如果赛琳的女主角色还有争议,那么库勒伯格的男主角则是毋庸置疑的,电影立项一开始,库勒伯格就是钦定的男主角。   这两人都是真正的国际巨星,在华夏几乎家喻户晓,孔圣香极喜欢伯格,这会儿看到男神,差点把持不住,这可是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巨星啊,孔圣香觉得自己在做梦,让阿欢掐自己一把。   “咝……。”她倒抽了一口凉气,“你想掐死姐姐我啊,下手那么重。”   正想教训一下这个没眼色的丫头,一抬头却正对上一双深沉漆黑的眼睛,那眼底似是压抑着深浓的火焰,令孔圣香嚣张的气焰犹如气球般一下子瘪了下去。   “这么大年龄了,怎么还是如此浮躁,再有下一次我会向江总请示,你是否适合经纪人这一职位。”   话落不再看孔圣香一眼,扭头大步离开。   孔圣香脸色有几分难看,这个臭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诚心让她下不来台。   宋锦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孔姐,别放在心上,你是知道蒋哥这个人的,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啊,他比谁都关心你呢。”   孔圣香撇了撇嘴:“我需要他的关心吗?”她的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转头就又对宋锦笑道:“小锦你可一定要被选中啊,到时候就能和男神在一部戏里了,到时候我就能天天见到男神了,想想就好幸福啊。”   阿欢在后边捂嘴偷笑,孔姐这是记吃不记打,依她看,蒋哥明显是吃醋了呢,小锦刚才的话是揶揄她呢,孔姐还听不明白,这可真是……让她说什么好呢。   离开环球影业,几人又赶下午的三点的飞机去F国,这次宋锦将会见到HR方面的广告负责人,拍摄全球广告片和宣传海报。   宋锦有必要弄清楚HR为什么选择她,这背后宋锦觉得一定有什么隐秘。   赛琳和伯格乘电梯到七楼,这里是电影总制片人的办公室,伯格的办公室也在这一层,其实明星的办公室说白了就是休息室,平时就在外边拍戏,办公室完全是用来歇脚的。   伯格看着赛琳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去敲制品人的办公室,嘴角轻勾,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讥讽。   帅气的转身,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刚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助理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另一个助理从门外探头进来。   “小道消息,皮埃斯导演刚刚试镜了一个女演员,好像效果还不错,有可能定下来。”   伯格挑了挑眉,皮埃斯眼光有多挑剔他可是深有体会,能让他觉得还不错,伯格摸了摸下巴。   一颗未来巨星又将冉冉升起了呢。   “认识的吗?”   助理摇了摇头:“听说是一个来自华夏的女演员,年龄很小,其他的就挖不出来了。”皮埃斯导演的几个助理嘴巴出了名的严,能挖出这点消息已经很不容易了。   “来自华夏啊……。”伯格轻佻眉头,“越来越有意思了。”   从制片人办公室出来,赛琳眉头深皱,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本以为她的女主地位稳扎稳打,谁知她从制片人口中听出一丝不对劲,皮埃斯导演似乎对她很不满意,有意换人,但她是环球未来主捧的,皮埃斯导演离开了公司五年,这五年公司也发生了很多变动,再归来,环球已经不是他皮埃斯一言堂的天下了,两相博弈之下,皮埃斯勉强同意了她做主角,可赛琳心底依旧很不舒服。   皮埃斯这个老头子,老眼昏花了,还能拍什么电影,还不满意自己,她还看不上他呢。   环球虽然是第一大电影公司,但内幕钦定什么的还是能避则避,也是为了不令皮埃斯导演心中存气,除了女主之外,二三四五配角都由他定,这才弄出来一个试镜邀请什么的,就算是配角,也是抢破了头的。   赛琳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仅是运气使然,更重要的是她有后台,帕萨梅菲真的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仅是和他沾上一点关系,她的星途就一路坦荡,怪不得娱乐圈女星人人挤破头也想在帕萨少爷身边占有一席之地。   环球花大力气捧她何不是看在帕萨少爷的面子上,赛琳可是清楚的很,环球的主要投资商可都是梅菲财团旗下的一些子公司,环球哪儿敢得罪这个太子爷。   想到这里,赛琳又想起昨夜的事情,帕萨少爷赛车输了之后又被对方给狠狠“欺负”了一顿,当时帕萨少爷脸色阴沉的简直要滴水,她吓得没敢凑上去,后来帕萨一个人走了,把她给忘了,她给经纪人打电话去接她,在海湾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冷风,快冻死她了,今早上起来有些头重脚轻的,估摸有些轻感冒。   帕萨少爷这条粗大腿一定要牢牢抱紧了,她不期望能嫁给帕萨少爷,因为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要帕萨少爷稍微动动手指头,她未来的星路会更加璀璨,到时候想要什么没有,她要做的,就是尽量在帕萨少爷心底再多攻占一点城池,不期望他有多喜欢自己,只要能时不时想起自己就行。   刚走了几步,助理快步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赛琳眉目渐渐阴沉起来。   “什么人,给我查清楚。”   她感受到了威胁,不可以,她绝对不可以让这种事情在自己身上发生。   一座古老华丽的欧式城堡伫立在蓝天白云下,象征着一个商业王国的兴盛和传奇,外围是一大片庄园,白色的山茶花迎风盛开,花瓣在阳光照耀下,炫目晶莹。   这座像童话故事中的城堡华丽而古朴,却更多了丝肃穆,那是独属于大家族的严谨教养,百年兴盛不衰。   城堡背后是一个高尔夫球场,此刻,身着白色休闲衣的男子正手持球杆,聚精会神的测量着球到球洞的最佳角度,长身玉立,英俊的面容带着一抹温和的浅笑,然而微眯的双眸却是一片猎人般的精明嗜血。   挥着球杆高高扬起,白色的小球受击滚出,在草坪上咕噜噜滚出去,正入洞心。   男子动作一气呵成,优雅潇洒的令人目眩神迷。   “好,你的高尔夫打的也是越发熟练了,什么时候教我一手,也好拿去唬唬女人。”身后一男子笑道。   帕萨扔了球杆,自有随侍接着,另一随侍双手捧上毛巾,帕萨擦了手,端起递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笑着看了眼那男子:“就你那猴子屁股,一分钟都闲不住,想要学这个,等下辈子吧。”   男子不服气:“你看不起人,谁说我学不会,那是你这个老师教的不好。”   帕萨冷哼了一声:“你先把你那一堆烂摊子收拾了再说,学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我们这些普通人想要出人头地比你们要多付出多少努力。”   帕萨似笑非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背后没有努力呢?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外人看到的永远是他的光环和出身,羡慕感叹,但又有谁知道,这些东西加诸在他身上,他的人生过的究竟有多压抑,他拼命的努力,拼命的追赶,才让自己配得上他的姓氏……   没有人理解,连他最好的朋友、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帕萨忽然觉得有些无聊,他淡淡的看了那男子一眼,转身走到躺椅上躺下,闭上双眼,看似在休憩。   实则,他在想昨夜那个少年。   活的那般肆意张扬,无所畏惧,他心底其实是羡慕的,曾几何时,他也想活的自由自在,然而他的姓氏决定了他不能随心所欲,有太多的限制和责任压着他,他必须承担起肩上的重担,再苦再累也只能紧咬着牙独自扛下去。   他在那个少年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想要活成的样子。   男子被帕萨那一眼看的心头毛毛的,看到帕萨闭上眼旁若无人的样子,心底又有些不悦,“你怎么了?我刚才有说错什么话吗?”   对方那小心翼翼又暗藏不满的语气令帕萨心底更是一阵厌恶烦躁,他摆了摆手,淡淡道:“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有关你们公司的提案我会考虑的。”   这男人名叫多莱,是M国地产业巨头的继承人,在成为继承人之前他只是一个不被家族承认的私生子,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被追杀的帕萨一命,此后帕萨将他当作朋友真心相待,因为帕萨的关系,多莱被家族慢慢接纳,说来也是幸运,多莱的父亲几个儿子都因为各种原因相继死去,多莱的父亲这时候才注意到这个私生子的存在,有帕萨的帮助几乎不怎么费力就被确定成为继承人,也因为帕萨多次出手帮助,多莱在公司地位也逐渐稳固。   多莱知道自己有今天都是因为面前的男人,说实话,他对帕萨的感情非常复杂,一方面感激他的帮助,另一方面又嫉妒痛恨总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帕萨,父亲总是把他和帕萨相提并论,无数次感慨帕萨为什么不是他儿子,久而久之,多莱心底对帕萨就产生了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一方面谄媚的抱大腿,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怒了他,一方面又不屑痛恨,这样的男人为什么是他的朋友,在他身边他永远只能沦为陪衬,在那些女人眼中也永远只看得到他。   听帕萨的语气,多莱莫名有些紧张,但看对方双眸微闭,看起来似是睡着了的样子,他又不敢打扰,到最后只能无奈的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从这里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他和帕萨的朋友情谊到此为止。   帕萨轻轻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对他的帮助,也早偿还了他的救命之恩。   他早已不欠他什么,接下来的人生路,靠他自己走吧。   朋友,合则聚,不合则散,他不强求,多莱,已经不是自己最初遇见时那个单纯简单的少年了,他的心在权欲里挣扎,早已变质。   他那几个异母兄弟的死真的只是巧合吗?   帕萨早就知道,他只是选择不说罢了。   多莱,再也不是那个多莱。   可他,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   人生在某些可控的角度,总有无限的选择。   他微眯着眼,享受着阳光沐浴。   不一会儿,黑人快步走到他身边:“少爷。”   帕萨双眸微睁,眸底一丝光亮悄然而逝:“查到了吗?”   ☆、247 国民女神   国内,大型3D武侠网游《侠情》今日正式公测,万千游戏迷翘首以待,想要第一时间体验到期待已久的游戏世界。   晚上八点正式上线,在此之前,游戏官网率先发布了一款同名主题MV,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但在游戏公测之前率先发布MV,这倒是头一遭,出于好奇纷纷点开了MV。   一道低吟婉转的女声首先传入耳中,那声音如此空灵,仿佛能洗涤人的灵魂,却又带着淡淡的凄凉,令人心头无端感到一阵压抑的沉重,就在所有人都被这女声抓住心扉的时刻,屏幕被云雾弥漫,一线日光穿透重重迷雾,曙光乍现,仿佛冲破黑暗的光明,直直射入人的心灵。   云雾褪散,现出一处孤崖,生长着苍翠的松柏,即使在绝境中,依旧顽强的生长着,那茂盛的枝叶伸展开去,在云崖间沐浴着阳光雨露,努力生长。   镜头忽然远远拉开,从天幕俯视,以上帝的视角俯瞰人间,一副宏大浩瀚的人间画卷徐徐展开。   山河壮阔,水景绝美,让人感慨这大好河山波澜壮阔的同时,一股豪情油然而生。   前奏完毕,空灵的女声唱出第一句,而镜头带着人穿过青山高峰,穿过绿水泉流,穿过重重叠叠冰冷的宫殿,在那高高的台阶之上,背立着一个人。   一头紫色的长发没有任何坠饰,迎风而舞,一同扬起的,还有那腰间深紫的缎带,飘飘欲仙,延伸向远方,那秀丽高挑的身影似是下一刻就要乘风归去。   孤高冷傲,不食人间烟火。   这是所有人看到这道人影时心头唯一的感受。   无端令人心底泛起一丝酸涩,高处不胜寒,究竟是怎样的过往才会让一个妙龄少女有这样的气质。   大殿之下跪着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上首之人,是他们的信仰,是他们的神。   原来她有那样高高在上的身份,执掌着教内数万弟子的生杀大权,连教主都要退避三分的存在。   她缓缓转身,脸上蒙着面纱,那秀美的轮廓隐约看不分明,却为其增添了一丝神秘感,一双柳眉弯弯,紫色的瞳孔犹如千年寒潭,深邃而平静,似是埋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和故事。   那是一双令人不敢直视的眼睛,有着洞悉一切的明晰和波澜不惊的平寂,那紫色的眼珠像宝石一样漂亮,闪烁着晶莹神秘的波光,那般清澈,似是未经世事污染的清水般,干净的一尘不染。   镜头一转,便是武林正道讨伐而来,对魔教人人得而诛之,口中宣扬魔教必亡,就在这时天上下起了紫色的花瓣雨,漫天彻地都被梦幻的紫色包围,一切美的像一场梦。   一道紫色的身影从天而降,立在树梢,紫发和缎带无风而动,面纱下一双紫眸暗沉无边,整个人透露出一种冰冷苍茫的气息,犹如孤绝的高山,令人仰望的同时心生恐惧。   那是面对绝对强大的力量时,油然而生的敬畏寒颤。   少女一手拈花,霎时漫天花雨仿佛静止般悬停在半空,世界好似一瞬间停止了转动,连风也停了。   就在所有人被那漫天静止的花瓣弄懵的同时,只听一声轻轻的低叹,似是带着无限的悲痛和漠然。   霎时,那花瓣猛然变成了夺命的锋刃,卷携着冰冷残酷的光泽迎面飞来,没有给众人丝毫反应的时间,下一刻,鲜血将这片天地都染成了红色,双眸不甘的大睁,眼底的恐惧还未散去,便定格成为永恒,轰然倒地。   紫色的花瓣飘飘洒洒的落下,沾染着殷红的血珠,美的凄艳。   到处都是鲜血和死尸,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始作俑者只是微垂了眼帘,眸底一片沉寂。   不知为何,这样杀人如麻的女子本该是令人痛恨的,然而看着那格外平静漠然的身影,心里不可抑止的一酸,无端泛起酸涩和怜惜来。   镜头转换的很快,紧接着她奉命去追杀皇孙,却不小心与之一同跌落悬崖,相依为命的时候,褪去平日的孤高绝冷,她竟然是一个纯粹简单的女孩,像是未经世事污染的孩童,对这个世界抱有最初的善意和单纯,与之前那个杀人如麻的高冷形象天壤之别,矛盾的令人着迷。   伴随着婉转悠扬的歌声,缠绵悱恻的歌词娓娓道来,两颗心逐渐贴近温暖。   那个中元节的夜晚,在漫天盛放的烟花下,少年偷偷吻了她,对上对方那双清澈见底的紫眸,像是个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孩子,别扭的扭过头去。   少女立在盛夜的河边,身后的河面漂浮着一盏盏明灯,承载着多少少女不能言说的心事飘然远游,烟花在头顶盛放,一切美的像梦境。   面纱被夜风吹起,乌云遮了月。   她的眸底,清晰的倒影出少年惊艳的模样。   就在这时,身后的树梢站了一个戴着鬼面的宽袍男子,河灯照耀下,那面容莫名诡异阴森。   “原来你躲在这里,左护法大人,日子过的似乎很不错呢。”   少女身上单纯如稚子般的气息悄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孤高冷傲的冰冷和漠然,眉目凉薄,紫眸深幽。   她、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左护法大人,曾经的一切似乎只是一场梦。   少年不可抑止的心慌,忽然抓住她的衣袖,像是溺水的人想要紧紧的抓住最后一根浮萍。   画面最后定格在少女一双幽深的紫眸中,里边似是潜藏着太多的情绪,却归于一片浅淡的平寂,冰凉一如这无边的夜色。   伴随着随后一个音符落下,MV戛然而止,所有人被高高吊起的心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瘪了下去。   不会这么坑吧,竟然在最精彩的时候没了。   漆黑的屏幕遂即出现一行大字。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关注《侠情》同名页游,今晚八点,正式公测。   我艹,这胃口吊的,可真是足足的。   一群宅男都被MV里的少女惊艳死了,不同网游里僵硬的模拟人物,这可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真人,那身段,那气质,可御姐可萝莉,可高冷可呆萌,整个人就跟从漫画中走下来似的,美的那么不真实。   一群宅男疯了,疯狂的留言刷屏。   MV被转到微博,这款游戏本就有强大的前作做后盾,本就是万千期待,这下子MV又拍的如此唯美,故事性强,想不火都难,很快点击和转发量都噌噌噌上涨。   只是很快就有人提出质疑,这MV中的女子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呢,是在哪里见过呢?   还是宋锦的粉丝眼尖,虽然MV中的女子蒙着面纱,可那面纱除了多了一丝朦胧神秘的美感之外,只要是熟悉的人都很轻易的就能认出来。   ——宋锦是宋锦,我说呢怎么如此眼熟,原来是我女神啊,没想到女神二次元起来依旧那么美,那杀人的时候眼神太震撼了……   ——没想到竟然是宋锦,楼上的不说我都没认出来,这演技也太好了,身上没一点云皎的影子。   ——左护法大人,请收下小的膝盖。   ——女神不只有颜,演技也是杠杠的,那眼神太到位了,看的我都心疼这位杀人如麻的女魔头了,我的三观啊,谁来拯救……   ——艹,老子要后续,神华你给老子滚出来,老子保证不打你……神华就是这家游戏公司的简称。   ——好想知道左护法大人会怎样选择,她是爱皇孙的吧,是爱的吧,可是魔教教主却要皇孙的命,最后皇孙抓着她衣袖的时候,我都想哭了,好可怜……   ——可怜个屁,左护法喜欢他他就是男主,不喜欢他,连路边的野草都不如,懦弱自私,只会靠着女人过活,和老子抢女神,啊啊,想想要疯了。   ——楼上的,淡定淡定,女神是属于大家的,你怎么能有独霸的想法呢,自私是不好的品德,要改。   ——滚……   ——呃……你们的关注点都在女神身上了,难道没发现唱歌的女声很熟悉吗?   ——楼上的不提醒我都忘了,好像是宋锦的声音哎,早就知道她很会唱歌,没想到真的惊艳到我了,这歌喉,去混歌坛也是绰绰有余啊,只演戏实在是浪费了那么好的嗓音条件。   ——What?唱歌的竟然是宋锦?我还以为歌坛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个实力唱将,怎么毫无耳闻,女神果然不愧是女神,什么都是信手拈来,德才兼备啊……   诸如此类的留言几乎刷爆了官网,全国玩网游的人太多了,MV很快就在网络上流传起来,特别是宅男圈子里,这下是彻底把宋锦奉为女神,还给宋锦封了个国民女神的称号,很快就顶到了热搜前几,并以极快的速度往上蹿爬,超越第一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宋锦近几天因为国外试镜的消息本就是热点,这下更是火爆的不得了,有人发现,宋锦自出道以来,几乎就没从热搜上下去过,这人气也忒高了,说背后没水军运作都没人相信。   但人家人气是实实在在的,微博留言点赞转发量都和粉丝量成正比,点开评论,没一个僵尸粉,全都是实打实的活跃用户,甚至连贴吧签到排名都在前三名,和华夏最火的歌手曹瑞恩的贴吧签到活跃用户不相上下。   以前宋锦在青少年群体间极有人气,这下子又打开了宅男圈子和网游界,这可是个庞大的群体,这些宅男网盘里不少存货,但一看到宋锦,那些什么存货全都随风而去吧,和宋锦相比,都是庸脂俗粉,再也入不了眼了。   一时间各大宅男手机电脑屏保都换成了宋锦在侠情中的单人海报,宋锦的名字也以极快的速度风靡全国。   盛极必衰,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是古人的经验之谈,宋锦出道时间短,作品量少,人气却高成这样,必然有人眼红,一些黑子也就开始出来膈应人了,说些阴阳怪气摸黑宋锦的话,什么整容小三上位潜规则黑幕没根据的荤话都冒出来了,要是一些新粉因为这些没根据的污蔑就会心生反感,对宋锦的好感也自然烟消云散,锦衣卫哪儿还坐得住,用不着全员出动,林园带了一个小分队秩序井然的展开,极快的就将那些黑子给扒皮,提着裤子就落荒而逃。   不过林园早有提醒,锦衣卫在外从不骂脏话,也不盛气凌人,甩证据用法律和事实说话,给人一种很有教养的感觉,俗话说粉丝行为偶像买单,锦衣卫如此做派自然而然就给宋锦的形象加分,介此网上还流传着一个段子,惹谁都别惹锦衣卫,人家那是天子近臣,熟读律法,小心把你们下大狱,听说锦衣卫折磨人的手段可多了呢,什么剥皮抽骨,人皮扇面的花样儿多了去了。   自此锦衣卫落了个彪悍的名声,网络上人人见之那是退避三舍,尤其是黑子,要想黑宋锦就得先把自己马甲捂好了,否则人家分分钟扒皮,把你祖宗三代都能挖出来,屌丝照挂的全网都知道,人家粉丝中可有超级黑客呢。   江夫人抱着手机刷微博,边看边摇头:“小锦可真受欢迎,这样的老婆也不知道寒叶降不降的住。”一想到自己未来儿媳妇全国男人都喜欢,这心底就有些膈应。   不过她也不是那种封建老古板,虽然小锦嫁进来外边会有些风言风语的,不过只要儿子喜欢,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她还很开明的想,自己未来儿媳妇这么受欢迎,恰恰说明她家寒叶眼光好,这么好的女人被自己儿子娶了,你们全国男人就可着劲儿的嫉妒吧。   她看的心痒痒的,注册了个微博,给自己取了个“小锦未来婆婆”的ID名,在网上什么层出不穷稀奇古怪的名字都有,江夫人这奇葩的ID倒也没什么,别人见了也就一笑置之,根本没人会当真。   她跑到宋锦微博下留言:“我家小锦什么都是最好的,除了我儿子没人配得上她,你们垂涎三尺也得把口水给我咽回去。”   这清奇的话风在评论间可谓是一股泥石流,很快就有粉丝看不过眼反驳。   ——楼上这位大婶,你儿子算哪根葱,还只有他才能配得上女神,脸可真大,自恋是病,得知。   江夫人被这阴阳怪气的语调气的心肝儿疼,她还从未被人这样赤裸裸的讽刺过呢,她骨子里也是个要强的,平时自持江家主母,端着架子,在网上谁也不认识她,她性格里调皮的一面也显露出来,拿着手机啪啪打字。   ——我儿子龙章凤姿,和小锦天作之合,老娘在此打赌,小锦以后一定会嫁给我儿子的,你敢不敢跟我赌?   ——嗤……这位大婶儿臆想症可不轻,有她这样的娘,儿子得多可悲啊。   ——我咋觉得这大婶蛮可爱的呢,看来小锦的魅力已经成功攻破婆婆级这个战斗力爆表的群体了,只要是真心喜欢小锦的,我都支持呢,也许这位大婶说的没错呢,人家儿子确实很优秀呢。   ——我呸,穷屌丝一个,才会来网上找存在感。   ——楼上的骂脏话,你是哪个队的?锦衣卫有你这样的存在只会给小锦脸上摸黑。   ——赌就赌,还怕了你不成,输了的人直播吃键盘。   江夫人豪情万丈,“吃就吃,到时候我要亲眼看你吃键盘。”   这个叫“小锦未来婆婆”的ID一下子就火了,不少锦衣卫都关注了她,见她是新注册的微博,里边空无一物,一点信息都没有,不由得有些失望。   江夫人看着微博后台弹出来的关注信息,那人数噌噌噌往上涨,忍不住喜上眉梢,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极有成就感。   怪不得年轻人都喜欢上网,原来在网络上这么好玩儿。   很快她编辑了一条微博发了出来。   大家好,我是“小锦未来婆婆,”大家叫我婆婆就好啦,今天是我第一天注册微博,操作的还有些不熟练,大家多多包涵啦。   刚发上去,下边就有很多留言,江夫人一条一条认真的看下去。   ——哈哈,婆婆肯定是个很可爱的大婶,语气这么调皮,看来生活的很舒心呢,如果你真的是小锦的婆婆就好了呢。   ——老妖婆,不去跳广场舞,来网上作什么妖呢,还来和我们抢饭碗,是不是空闺寂寞,丈夫不能满足你啊……   说实话看到这种出格的言论江夫人是非常生气的,她觉得脸都是火辣辣的,恨不得把手机给摔了,但很快她就平静下来,对方又不认识她,说几句脏话又掉不了一块肉,她要是真在意了才是如了对方的愿呢。   不过让她很贴心的是,很快就有锦衣卫站出来给她撑腰。   ——楼上的嘴上没个把门的,张嘴就喷粪,别以为换了马甲我就认不出你来了,黑小锦的手段越发高明了啊,都学会迂回作战了,不过还是烂泥扶不上墙,那五毛水军钱你也有脸要,我已经投诉你了,好好治治口臭的毛病,别出来恶心人,婆婆,这人是个黑子,别搭理他,这人满嘴喷粪,没一句着调的,只要是真心喜欢小锦,我们锦衣卫的大门就永远为你敞开。   江夫人那受伤的小心肝简直舒服熨帖的很哪,热泪盈眶的不行。   江淮南从楼上下来,看到江夫人抱着手机又是皱眉又是笑的,皱了皱眉,走过去沉声道:“多大了人了还跟小年青似得整天抱着个手机,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江夫人给了他一个白眼,扭过头去,留给他一个后背,“你管我呢。”   江淮南对妻子的性子非常了解,看她使性子的样子有些无奈,眸底划过一抹宠溺,在她身边坐下:“小孩子脾气的,让孙子看见成什么样子。”   江夫人才不管他说什么呢,在网络上她似乎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满心满眼都是涨粉,和这些友善的锦衣卫聊了起来。   江淮南不知道,他那个一贯端庄贤淑的妻子已经在网红的路上一去不回头了。   江淮南咳了声,想要把妻子的注意力拉回来,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温家和萧家直接掠过了订婚,结婚日期已定,就在十天后。”   江夫人身影一顿,这话里暴露出来的信息把她直接从网络世界拉回到现实,她扭头看了眼丈夫,皱眉:“怎么这么着急,不是先订婚吗?萧家那丫头就那么恨嫁?”说着还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   萧鸾兮那丫头什么出身,她可是一清二楚,别以为沾上萧家的姓就高贵了,温家也是看在那位的面子上才如此,要不然哪家把那丫头娶回去,得倒八辈子霉。   江淮南见妻子终于肯搭理他了,眸底划过一抹笑意,“这次你可猜错了,是温家主动提出来的,温老二似乎惹了些麻烦,唯今之计也就只有那位才能帮他了,还不赶紧的把人娶回家里来,未婚妻到底还是有变数,等真的成了温家人,那可就是板上钉钉,没得反悔了。”   江夫人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勾唇冷笑:“温良那小子一辈子汲汲营营的,掏空心思往上爬,没想到临老被自己老婆给坑了,那黄珠瑶看着是个精明的,没想到也是个外强中干的,温家娶了她得祸害三代子孙,老大给老二擦屁股,把自己儿子推出来,虽说一开始就是心甘情愿的,可有了这等子事儿夹着,米青肯定气的不轻吧。”   她和米青那可是死对头了,从小时候开始就互看不顺眼,米青嫌弃她满身铜臭味,她恶心米青假清高,到现在两人都嫁人了,地位还都不低,也都有儿子,不过在孙子上她可是压了那女人一头,平时见面也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和气,实则私下互看不顺眼,比之姑娘时候还要更甚,只是自持身份没闹得太难看,只要米青不高兴她就很高兴。   江淮南如何不知妻子那点子小心思,不由得有些好笑:“虽然问题出在他老婆身上,可温家老二又何尝是个干净的,他那个位置,多少人盯着,没有他老婆这事儿也早晚会牵扯出来,他啊,这次即使有那位罩着,可也好不到哪儿去。”   江夫人立刻摇着丈夫的手臂:“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点告诉我嘛。”   江淮南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带着一丝宠溺,江夫人摸了摸头顶,有些不悦道:“说过多少次了,不准打我的头,否则我会变笨的。”   江淮南笑她:“你什么时候聪明过?”   江夫人气的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红唇微嘟,模样端的是十分娇艳,“敢说我笨,当年娶我的时候怎么不嫌弃,人家现在人老珠黄了,你反倒嫌弃起来了,呜呜江淮南,你原来是这样的男人。”   江淮南没想到江夫人说哭就哭起来了,这变脸的功夫令他叹为观止,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么些年他没少被江夫人这磨人的性子折腾,一开始他有些烦躁,觉得女人就是麻烦,可久而久之,他反倒乐在其中,看她撒娇磨人的样子,心底泛起柔软的涟漪。   “好了好了,你莫要妄自菲薄,哪里就人老珠黄了,在我眼中,你是最美的。”江淮南别看平时严肃的跟个老学究似的,可哄起人来也是毫不含糊,最起码江夫人就最吃他这一套。   两人一开始的结合没有感情基础,可几十年的相濡以沫,彼此早已深入骨血。   江淮南也不再逗她,给她讲起了她当前最上心的事情。   “温家当年想要求娶的可是荆家的长孙女,要不是那女孩是个拎不清的,现在温家二太太可不是现在这个了。”   江夫人不知道他无端提起这个做什么,但还是附和道:“是啊,凭荆家的教养,那女孩性子定然不差,温老二配她还是高攀了呢,只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才让姨家表姐钻了漏子,代她嫁进了温家,要不然现在有黄珠瑶什么事儿。”   荆家祖上乃是贵族,礼仪传家,最是重视女子教养,极重名节,教养出来的女儿哪个不是一等一的,求取的人能踏破门槛,荆荷也是那一代女孩中最优秀的,要不是那女孩一时犯浑,跟男人私相授受,背着家族在已定亲的情况下和男人私奔,后来还就真没黄珠瑶啥事儿,黄珠瑶就算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也改不了她那野鸡出身,骨子里就登不了大雅之堂。   荆家严苛的家教怎能容忍出现这样伤风败俗的女儿,当即把荆荷从宗谱除名,赶出了荆家,后来就再也没了消息,荆家也似乎忘记了那个女孩的存在。   说起来江夫人还有些心疼那个女孩,被家人抛弃,要是那个男人是个好的,日子苦点倒也有点盼头,怕就怕那男子是个负心薄幸的,那这女孩活着还真是受罪啊,戏本子里这样的例子还少吗?   “温家老二因为私生活不检点被人举报了,这里边还牵扯出不少不明之财,他这次只怕是要悬了。”   江夫人瞪圆了眼睛:“温老二竟敢在外边养女人?他这这……。”江夫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那位置,这样做简直就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啊。   看江夫人瞪圆了眼睛双颊鼓鼓的样子,一如记忆中可爱,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脑袋,被江夫人眼一瞪,有些讪讪的收回手。   这么多年的习惯,哪儿是一时半刻就能改过来的。   “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江夫人本来想说那样的女人我才不屑知道是谁呢,没得脏了眼睛,但她知道自己老公从不说无用的话,既然这样说,那么那个女人的身份一定很劲爆,她兴致勃勃的问道:“究竟是谁?搞的这么神秘。”   江淮南笑着摇摇头:“我就知道你对这些事情感兴趣,所以打听的清清楚楚,那个女人,就是我刚才提到的,当初因为私奔而被荆家赶出家门的荆荷。”   江夫人没想到竟然是荆荷,双眼震惊的瞪大,遂即大笑起来,“温家现在肯定很热闹,可惜我不能去看热闹了。”   江淮南无奈道:“看别人倒霉,你就那么开心?”   江夫人叉腰,笑的异常开心:“米青的小叔子犯事儿,她老公和儿子也讨不了好,那么她自然也就不好过喽,只要她不好过,我就过的很好,很开心,很幸福。”   她笑嘻嘻的一下子扑到江淮南怀中:“老公,你真是太好了,我好爱你。”   “啪唧”一口,在江淮南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刚睡醒的江小航从楼上探出头来,赶紧捂住眼睛,奶声奶气道:“爷爷奶奶羞羞,辣眼睛。”   江夫人:“……!”这个臭小子,人小鬼大的,什么辣眼睛,从哪儿学来的词儿。   江淮南脸上严肃的笑容终于缓解了一些,笑起来也有点如沐春风的味道。   而温家,现在简直就是天雷勾地火,一触即发。   温良一早就被人带走了,黄珠瑶到现在人还是懵的,她忘不了早上那两个穿着制服脸色冰冷的男子大步闯进来,在早餐桌上掏出一张纸,就公然的把她老公给带走了。   她从来没有见到自家老公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终于开始害怕,想到前几天温良骂她的话,也开始自省起来,她是不是真的哪里做错了,她深深的知道,要是丈夫出了事,大嫂绝对容不下她,整个京都,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地,更遑论她的两个女儿。   今天是双休日,温婉温媃没去上学,亲眼见着爸爸被人带走,两个姑娘也吓坏了,躲在房间里不出来,黄珠瑶在家里坐立难安,想打电话问问情况,但她给几个一贯交好的官太太打电话,对方一问三不知。   黄珠瑶简直摔了手机的心都要。   她最后求到了米青的头上,这个大嫂是个厉害的,在温家她最怕的就是这个大嫂,平时她老实点大嫂也不跟她见识,要不是万不得已她是真不敢求到她面前。   当时米青正在接一个电话,看着走进来的黄珠瑶眸子犹如淬了毒般,吓得黄珠瑶真想掉头就走,可现在她唯一能求助的也只有这个大嫂了。   黄珠瑶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等米青挂了电话,这才踟躇着开口:“大嫂,你门路广,认识的人多,你看能不能帮我问问,阿良他到底犯了什么事,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米青冷冷瞪了她一眼,这个弟妹就是个祸害精,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祸害了老二不说,现在又牵连到她丈夫头上,还要儿子逼着娶萧家那个丫头,米青对萧鸾兮一点都不喜欢,她调查过,不仅身世磕碜人不说,还在军营那种地方长大,整个一假小子,哪里配的上她的长子,她本想着能拖就拖,到时候再给儿子物色更好的,到时候萧家也利用完了,一脚踹了就行,没想到啊没想到,老二这个蠢婆娘眼皮子浅,让老二被政敌揪住了小辫子,连外边养的女人都揪出来了,米青是真没想到,那个看着闷棍子似的小叔,竟然心思还挺多。   要是早点察觉到,还能防患于未然,这时候显然已经晚了,那女人都被揪出来了,身份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米青头痛的揉了揉额角,小叔一家子可真是不让人省心,看黄珠瑶那小家子气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再着急也没用,这个愚蠢的女人,她非得搓磨搓磨她不成,让她儿子娶萧鸾兮,这女人简直气死她了。   “你上次在慈善晚会上出够了风头,当时心底一定很得意吧,一个江南农家的女儿,竟然会有这样风光的一天。”米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悠悠的说道。   黄珠瑶心底“咯噔”一跳,“大嫂这话是什么意思?弟妹不明白。”   “啪”一个瓷杯摔在她脚边,顿时四分五裂,黄珠瑶吓了一跳,赶忙后退了一步,耳边传来米青严厉的声音。   “咱们是什么人家你不知道?你丈夫什么职位你不清楚?慈善晚会你去露个脸就成了,再不济花个几万块钱卖个人情就行了,可你呢,风头可真是出的足足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温二太太有几个臭钱,不知道你丈夫正被人盯着就等着揪他的小辫子,他一个政府人员,哪里来的钱让你去挥霍,谁都能想到这其中的关节,可你怎么就那么蠢呢,虚荣,浅薄,无知,温家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话落米青抚着胸口大口喘气,发泄出来就好多了。   随着米青的话落,黄珠瑶脸色逐渐惨白,对方骂的太狠,她除了害怕竟然不敢反驳一句,低头默默的垂泪。   “大嫂,我……我不知道会这样的,早知道后果这么严重,我当时一定不会这样做的。”   “千金难买早知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为了满足你那颗虚荣心,你就可着劲儿作吧,早晚把自己作没,你们的事儿我也懒的理,你只是一个导火索。”说着看着黄珠瑶的眼神带着一抹嘲讽。   黄珠瑶心底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果然——   “你每夜睡在枕边的丈夫,你真的了解吗?为了笼络住他的心费劲心思和手段,可惜啊,偷来的始终是偷来的,你那个丈夫早已和你同床异梦,可怜你还在这儿做着天真的美梦。”米青语气里掩饰不住讥讽。   想到那个女人的身份,她忍不住有些想笑,兜兜转转,该遇上的还是会遇上,米青早就知道,这女人当初嫁给老二的时候没少用手段,坑了荆家姑娘,可那时她看破不说破,当时公婆健在,一个出身名门的弟妹和一个身份低贱的弟妹那意义可不一样。   这样的,才好拿捏啊。   而现在,报应上头了。   米青心中也不仅涌起一股痛快,这黄珠瑶她从来就没看上眼过,有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   黄珠瑶愣了愣:“大嫂这是什么意思?”   米青勾了勾唇:“果然脑子不够用,那点子聪明劲都用在男人身上了,我的意思是说,老二这次被带走,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在外边养了一个女人。”作风不正,私生活不检点,那女人又有那样的经历,温良能讨得好才怪。   黄珠瑶不可置信的摇头:“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阿良不会背叛我的,你一定是在骗我,我不相信……。”   “我管你信不信,这是事实,实话告诉你吧,那女人给老二生了一个闺女,估摸着今年得有四五岁了吧,听说肚子里现在还怀着一个呢,检查说是个男孩呢,老二做梦都想要个儿子,这下还不把那女人当宝贝捧着,听说给她置办了不少房产,都写的那女人的名字,啧啧,可真是受宠呢,能被老二看上,长的必定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呢,我这里有照片,弟妹可要看看?”   私生女都四五岁了,还怀着儿子,黄珠瑶觉得简直是晴空霹雳,整个人都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早就猜到自己丈夫可能有二心,但她可是明媒正娶的,温良不敢在外边乱来,顶多是逢场作戏,可她绝没想到,竟然连私生女都五岁了,这最起码得有五六年了,这些年温良骗的她好苦啊,还说什么即使没有儿子也不会嫌弃她,这是直接在外边红袖添香了。   黄珠瑶为了抓住温良的心,费劲心机手段,可现在看来,竟是那般可笑讽刺,那个男人在她面前虚与尾蛇,她却毫不知情,还期望与他白首偕老,真是可笑。   看着黄珠瑶这样,米青虽然打心眼里讨厌她,憎恶她拖累自己儿子,但同为女人,她心底到底是有些同情。   叹了口气,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到这儿就差不多了,何必要痛打落水狗。   她把手机收起来,还是不要把那张照片拿出来刺激她了,要是知道对方是谁,这女人估计得疯。   谁知黄珠瑶突然抬起头来,双眸阴沉,起身就朝米青走来,伸手就去夺她的手机。   “是哪个贱人,连我黄珠瑶的男人也敢抢。”   米青没防范黄珠瑶会突然冲过来,手机被她一下子就夺走了。   黄珠瑶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这明显是一张偷拍的照片,照片是在小区的花园里,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坐在长椅上,她长发披肩,眉目温婉清丽,带着被岁月沉淀的成熟风韵,如诗如画,一举一动都有着大族女子独有的大气端柔,断不是黄珠瑶这种小家碧玉能比的。   女人腹部微隆,一手落在上边,垂眸轻笑,眉间的温柔几乎能令人溺毙,而在她身边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正笑靥如花的对女子说着什么,背后夕阳微暖,投注在两人身上,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这样一副画面深深刺痛了黄珠瑶的眼睛,她眼珠子狠狠瞪着屏幕里女人的面容,恨不得戳出一个窟窿来,握着手机的手指几乎泛起青白来。   这个女人,她再熟悉不过,那一眉一眼,一颦一笑,即使是化成灰她都认得。   荆家长孙女荆荷,她的亲表妹。   她当初被荆家赶出家门后就不知所踪,她也派人寻找过,可就像是人间蒸发了般杳无踪迹,那时她已成功嫁进了温家,在温家也逐渐站稳了脚跟,就渐渐的把这个表妹抛到了脑后。   没想到,她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好,很好……   黄珠瑶简直想要吐血。   这个女人,从小就是她的噩梦,她以为终于把她从她的人生中赶走了,没想到,她却最终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248 梦回前世   F国,宋锦下飞机的时候就觉得这里比国内冷太多,不过空气却是少见的清新,早晨的太阳稀薄,带着熹微的暖意,投注在身上,虽然有些凉意,却也很舒服。   孔圣香拿着大衣披在她身上,“幸亏我早有准备,要不然非得冻坏你。”   宋锦笑着摇摇头,她有内力护体,就是冰天雪地也冻不坏她的,她很喜欢这种微带凉意的感觉,仿佛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张开了,头脑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享受其中,并未用内力为身体催热。   所以孔圣香一摸她那冰凉的小手,脸色就耷拉的更长了,嘴里嘟嘟囔囔着,阿欢推着行礼跟在几人身后,一行十分低调的出了机场。   HR那边早已派了车子来迎接,看来她这个代言人份量还不小,还劳驾HR亲自派车来接。   刚坐进去,孔圣香把一个暖手宝塞她怀里,“赶紧暖暖你的手,女孩子最是不能冻着,你年轻不懂事儿,现在不注意着,等将来结婚了,你就等着哭吧。”   宋锦听着孔圣香的唠叨有些昏昏欲睡,歪头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这是个浪漫而富有情调的国家,从那些建筑上就可以看出来,路上的行人笑容爽朗恣意,连风都是自由而散漫的。   她很喜欢这里,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简短的梦,梦里很美,她笑的很开心,拉着一个人的手穿越花海,笑声肆意的回荡在阳光下。   她是被孔圣香叫醒的,迷茫的看着孔圣香,双眸空洞。   “到地方了,赶紧回魂了。”刚睡醒的宋锦那小模样少了平时几分有些疏离的温和,反倒呆萌的很,尤其是那迷瞪的小眼神,看的孔圣香心都化了。   “哦。”宋锦回过神来,坐直了身子,脸上又恢复到一如既往的温婉笑意。   下车的时候,她皱眉想着,那是个什么梦?为何一醒来就全都忘了,可那开心的笑容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等走近HR行政大楼,宋锦渐渐收起了乱七八糟的心神,专心致志的走路。   派来迎接她们的是个金发碧眼的大美女,笑容满面给人很平易近人的感觉,宋锦看一眼就知道这女人绝对没有表面看着那么和善,绝对是个厉害角色,她猜的不错,这女人可是HR广告部总监的助理简,HR第一红人,能劳驾她亲自来接,不少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看着宋锦的眸光都变了。   这不是HR刚宣布的全球总代言人吗?竟然能让简亲自来接,这女人什么来头?   简看到宋锦惊喜的眨了眨眸子:“当初见照片的时候就觉得你很漂亮,没想到你真人比照片上还要漂亮多了。”   宋锦惊讶于这人一开口就是流利的汉语,看到宋锦有几分讶异的眸子,似是能猜到她所想,笑着回道:“我在华夏留过几年学,很喜欢华夏文化,尤其是语言,学了有五年了,怎么样,还不错吧?”   简笑容甜美,双眸真诚,是个很健谈的人,两人只是第一次见面,就能和宋锦热络的攀谈起来,像宋锦这种有些慢热的人都对她心生好感。   不愧是HR第一红人,能力不容小觑。   简领着一行几人来到顶楼的露天摄影棚,旁边是一间休息室,简领几人进去。   “你们刚下飞机,本来是想要接你们先回酒店休息一下的,不过这次HR推出新品牌,发布会赶在明天,所以海报和周边要今晚连夜赶出来,只能辛苦你一下了。”   HR这次新品发布会有些赶,主要是为了截断另一大化妆品的新款上市,两个品牌互斗多年,各自不相上下,这次HR要赶在另一品牌上市之前抢先上市,抢占先机。   宋锦笑道:“这是我身为代言人应该做的,我不累,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简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完全没架子,她心底总算松了口气,笑容也更加真诚了几分:“现在不急,你先休息会儿,想要喝什么?我让人给你们送过来?”   宋锦摆摆手:“不用。”   孔圣香很清楚宋锦的习惯,从包里掏出水杯放到宋锦面前,简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扭头出去了。   摄影师是HR御用,国际知名的新锐摄影家董明,拿过多项大奖,三十多岁,华裔,留着络腮胡,小辫子,还真有几分艺术家的张狂劲儿。   宋锦换完装出来,董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早前就看过这女孩的资料,每想到真人比照片还要更漂亮更年轻。   不过这世上年轻漂亮的女孩多了去了,拍照没感觉也是白搭,不过这人选是HR定的,他一个小小的摄影师能说什么。   没想到拍起来却令他意外,代言人选本就适合挑选和品牌气质贴合的,有很多老品牌选择代言人很少选大牌明星,因为大牌明星往往会把产品本身的光芒掩盖,虽然暂时会带来销量和人气,但长此以往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只有那些想投机取巧的,才会砸钱请大牌明星,用明星效应给产品做推广,赢了销量却输了口碑。   但HR显然是个例外,HR历来代言人都是极有份量的,这从它一开始的定位就决定了,HR是奢侈品,不是普通小户能买得起的,走的高端路线,代言人自然要斟酌选定,尤其是国际代言人,那代表的是HR在全球的脸面,从第一代希尔波琳娜开始,每一届全球代言人都是巨星名媛,上一届代言人还是全球出了名的名媛,所以到宋锦这里的时候,才会让所有人震惊。   这个女孩虽然十分漂亮,可名气说白了也就在华夏响亮,而且资历浅不说,本身也没有家世,听说是孤儿出身,这和以往的HR女神一比,自然是上不了台面。   不知道HR为什么独独选定了她,HR背后是J&D集团,J&D集团背后则是梅菲财团,她背后究竟是有什么背景?董明才不相信HR是真的看重了她和产品贴合的气质,骗骗不懂行的人还行。   不过总的来说,这女孩大有来头就是了,本以为带着背景来的会拿乔摆架子什么的,毕竟他以前也见过不少这样拎不清的女星,而这个女孩,说让摆什么动作就摆什么动作,笑容温暖明亮,一整套拍摄下来,他常年拿相机的手腕都有些酸痛了,对方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依旧笑吟吟的,这让董明也心生了几分好感。   能看得出来,这女孩是个敬业的,年龄小还能做到这种地步,实在不容易。   而等看到成片,他则是更加惊喜,宋锦很上相,她脸盘小,是那种圆润的鹅蛋脸,看真人的时候非常瘦,上镜的话却带了一点婴儿肥,不过却给她精致到美艳的五官增添了一丝亲和的甜美,眉目如画,尤其是一双明亮璀璨的凤眸,闪烁着温软的笑意,如三月的春风,和煦暖人,美的没一点攻击力,第一眼就非常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所有的宣传照都是以产品为主,用自身去凸出产品,而她就如月亮周边的星星,在自己固定的位置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不喧兵夺主,却也不会让自己湮灭于黑暗中,散发着独特的高贵气质,令人见之难忘。   不得不说,这一套宣传照拍的很成功,她本身气质温婉,气质里隐隐有一种端庄的高贵,很好的凸显出这套产品的理念。   接下来还要拍摄一套广告片,总共分三支,到时候需要投放到全球市场滚动播放,HR不走大众市场,电视上也只有一款概念广告,都是买了各国最高端的广告位滚动播放,那逼格不是市场上那些小牌子能比的。   三支广告片都是要取外景,在这个国家有名的一条河边拍摄,二十度的天气,宋锦需要穿着裸肩抹胸的拖尾长裙,从河边远远走来,背后是明媚的阳光,缓步走来的女子美的炫目,大气温婉,身后的河水倒影着璀璨的波光,却不及女子那明亮温暖的笑颜。   三支广告片分三个主题,从活泼明媚的少女,温婉大气的少妇,再到端庄优雅经岁月沉淀的成熟女人味儿,宋锦分别驾驭的游刃有余,令董明不得不赞叹。   这女孩镜头感很强,表现力也很好,把每个阶段的特性都表演的淋漓精致,尤其是最后那仿佛历尽沧桑又波澜不惊的眼神,真的是让人叹为观止,很难想象这样的眼神会出现在一个才十六岁的女孩身上。   这条河本来就是著名景点,每天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拍摄团队又没刻意赶人,很快就聚集了一些观众,看着像是拍广告的,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这女孩长的好漂亮,不是我们国家的人吧,你看,她长的像亚洲人呢。”   “就是啊,以前都没有见过呢,是我见过的长的最好看的女人,她笑容好温暖,我好喜欢她。”   “她叫什么名字,是不是还没出道?从现在开始,我决定粉她了……。”   有路人把偷拍的照片传到Facebook上,这里爬墙的人很多,很快宋锦的照片就在国外的平台上火起来了,其中也不乏华夏人,一看这不是宋锦嘛,上去科普,这些人才明白,原来是来自华夏的女星。   锦衣卫闻讯赶来,反正哪里有宋锦哪里就有锦衣卫,不过国内玩Facebook的人不多,国外的人都是纯粹欣赏美颜的,没有一个说难听话的,锦衣卫这才放心,留几个人关注着,回头就把宋锦在F国拍摄HR广告片的偷拍照发到了网上。   女神最近不在国内,得给艹点热度,要不然长时间不出现在公众面前,人气会低落。   不过宋锦最近最不愁的就是热度,侠情游戏公测的反响出乎意料的好,毕竟这款游戏不论是格局还是剧情人物抑或是操作都是顶尖的,刚公测那一晚服务器就因为太火爆而瘫痪,可把游戏公司的老总给气坏了,扣了技术部几个月的奖金。   其中角色人气最火爆的就是以宋锦为原型进行再次创作的溟丹,给游戏又增加了千万玩家,毕竟溟丹这角色太吸粉了,宋锦演的入木三分,都想知道她和皇孙的结局是什么,便都来游戏里体验一把。   想知道后边剧情的发展,那得按节奏走,做任务,打BOSS,充装备,这游戏公司老总赚的是盆满钵满,游戏迷是苦不堪言,越往后越难,亲爱的左护法大人到底和皇孙怎么样了啊……   拍摄完所有广告片,已经下午四点,太阳西斜,微黄的阳光照的人懒洋洋的。   回到HR,刚走进大厅,宋锦就看到简领着一个男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那男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乌黑,一身西装笔挺高大,步伐沉稳矫健,脸上虽已见沧桑,可依旧不损那俊美的面容,反而经岁月沉淀的越发有魅力了。   都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四十更是男人最好的年纪。   那男人看到宋锦,轻挑了挑眉,和简说了句话,便抬步朝宋锦走来。   宋锦总觉得这男人有几分熟悉,可她确信从未见过这个男人,直到他站在自己面前,那种熟悉的感觉越加强烈了。   这真的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看着你的时候眸光真诚而温暖,仿佛你是他掌心上捧着的宝贝,然而细看,那眸底却是一片冰冷的凉薄。   宋锦皱了皱眉。   男人弯腰十分绅士的笑道:“宋小姐?”   宋锦客气的笑了笑,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保持适当的距离:“你好,请问您是?”   简这时走过来介绍道:“这位是范先生,HR华夏区总监。”她复又扭头看向男人,笑道:“范先生认识宋小姐?”   男人笑了笑,那笑容很少有女人能把持的住,这男人真的太骚包了,宋锦第一感觉就是这个男人肯定很腹黑。   “宋小姐在华夏家喻户晓,想不认识都难,但知道你的名字,还是从我家臭小子的嘴里,他天天把你挂在嘴边。”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眸底却是一片慈父般的宠溺。   宋锦愣了愣,他是说他儿子吗?可是宋锦根本不认识他,更遑论他儿子。   姓范……这张有些熟悉的面容,宋锦突然间福至心灵,“你是范允希的父亲?”   男人挑了挑眉,眸底笑意加深,赞叹道:“宋小姐果然很聪明,这样就能猜得到,没错,我是范允希的父亲,我家那个臭小子可喜欢你了,知道我来总部开会,非得让我带他来,说是能跟女神近距离见面,可惜因为一点事情耽搁了。”   这种时候宋锦能说什么,微微一笑。   怪不得觉得面熟,他长的和范允希很像,尤其一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她不得不感慨范家这强大的基因。   助理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就见范及春微微点了点头,助理快步离开。   范及春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宋锦:“这是我的名片,宋小姐请收下,回到京都有时间我请宋小姐吃饭。”他莞尔一笑。   “宋小姐别误会,你可是我们HR的总代言人,请你吃一顿便饭还是肯赏脸的吧。”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宋锦再不接就有些不识好歹了,说到底她和这样的人物从身份上就有差距,人家能主动给名片请吃饭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宋锦双手接了名片,这是尊重,也是教养。   微笑道:“范总不嫌弃的话,小锦自是要叨扰了。”   范及春没再说什么,目光在宋锦脸上掠过,便大步离开,简看了宋锦一眼,对她赔笑了一下,便大步去追范及春。   宋锦本想旁敲侧击打听点什么,可这简说话那是滴水不漏,宋锦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套出来,不明白HR背后为什么要捧她,不过暂时看来没害处。   事后她便把范及春的名片给了蒋曜,对方会主动联系她,这名片对她根本没用。   和这样的男人走的近对她没好处,不过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而且还打着HR和他儿子的名义,宋锦也不好拒绝。   第二天上午的新品发布会宋锦是必须要参加的,回到下榻的酒店,宋锦洗洗就睡了。   一早起来,天气阴沉的很,看着像要下雨。   收拾精神,服装和首饰都是HR方面专门派人送来的,高级定制,一身名媛风,很适合她今天的角色。   毫无意外,宋锦这个全球总代言一露面就引起了轰动,尤其是宋锦今天格外明艳动人,身上女神气息浓烈,让这些看惯了西方长相的人也惊艳了一把。   宋锦只是露了一下脸,之后就没她什么事了,直接赶中午的飞机回国,简亲自送宋锦去了机场。   只是今天因为天气原因,飞机晚点,时间未定,候机厅滞留了大批乘客,乱糟糟的,令人有些烦躁。   简打了个电话回来对宋锦说道:“因为航道附近今晚有强台风登陆,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所以今晚飞机不可能起飞了,可能得等到明天,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先回酒店吧,等起飞时间确定,我再派人通知你。”   也只能这样了,宋锦点头:“麻烦你了。”   简笑道:“还跟我客气干什么。”   蒋曜却是皱了皱眉,宋锦的行程都是预定好的,没想到飞机却晚点了,明天上午小锦要出席大漠风华的宣传会,这是小锦第一部大女主电影,再有背后的出品单位,小锦绝不能缺席。   他道:“既然是航道附近的强台风,那我们改航线吧,绕过台风区,这样可能会费力一些,但明早之前应该能赶回国。”   宋锦一想就知道明天上午有她不能缺席的场合,“在这里等着不是办法,台风一来就是好几天,就按蒋哥说的办吧,咱们改航线。”   简也不想宋锦因为飞机晚点而耽误了正事,便道:“我去给你们订票。”   改航线确实很费力,浪费了不少时间,换乘了三次飞机,多绕了好大一圈,不过却能在明早八点之前赶回国。   长时间坐飞机,再加上时差,宋锦这铁打的身子也有些难受,歪在座位上迷迷糊糊了了。   她和章起之阿欢是头等舱,其余的都在经济舱,这是章起之自己补的票,他是要贴身保护宋锦的,但一个大男人很多时候都不方便,便把阿欢提过来了,要不是没位置了,那几个人章起之也是铁定搞过来的。   总之在回国之前,他务必要保证宋小姐的安全,主子也没想到会临时遇上台风,否则肯定提前安排好了,不会让宋小姐这么受罪。   阿欢是第一次坐头等舱,新奇的不得了,看看这里,摸摸那里,虽然看着跟没见过世面似的,不过倒也挺可爱的。   宋锦靠窗,旁边坐着阿欢,章起之坐在宋锦后边,中间隔了个走廊,没一会儿空姐走过来询问乘客要吃什么。   阿欢什么都点,轮到宋锦的时候,宋锦确实没一点胃口,便随便点了份咖喱饭,她看着阿欢那丫头吃的大快朵颐,看她吃饭就是一种享受,宋锦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这种口味她还是不习惯,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宋锦递给了阿欢:“替我吃了吧。”   阿欢瞪大眼睛,双颊塞得鼓鼓的,边嚼边说道:“都给我了,你吃啥?”   宋锦淡淡笑道:“我不饿。”   她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阿欢眼角不动声色的瞟了眼章起之的方向,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宋锦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吃饭吧,不用跟着我,我没事的。”   阿欢怎能真的不跟着。   头等舱的卫生间都是豪华的,有两个位置,里边的那间关着门,宋锦进了临门的那个。   宋锦洁癖挺重的,虽然平时不明显,可在她的生活习惯里表现的很明显,这种公共马桶不管擦的多白多干净,宋锦都没勇气坐上去。   扎马步小解,不让皮肤接触到马桶边缘,宋锦这也是强大的没谁了,她有些自嘲的想,真是矫情。   刚站起来,她猛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赶紧一手扶住墙壁站稳,宋锦晃了晃脑袋,脑子有些懵。   左肩处火烧火燎的疼,她平时穿裸肩衣服的时候,鉴于左肩上的印记太特殊,宋锦都让魏玲给她用最好的遮瑕产品给掩盖了,时间一长,她倒是忘了这块胎记。   不知为何,宋锦忽然有些心慌,她不知道这股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只是突然的心跳加快。   平复了一下心情,宋锦推门走了出来,洗手台前站着一个女子,正低头慢条斯理的在洗手。   女人抬头,从镜子里看到身后站着一个少女,讶异的挑了挑眉,眸底一丝惊艳一闪而逝。   宋锦也从镜子里看清了女人的脸,眉眼依稀有些熟悉,只是她现在脑子一阵阵发晕,也暂时来不及细想,走过去就着凉水洗手。   女人扭头多看了宋锦几眼,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你脸色很苍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宋锦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底倒映着女人震惊的眼神,便倒地不省人事。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就全都不知道了。   宋锦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黑暗,很痛苦的梦,那是一个堪比地狱一般的地方,到处是流火,望不到尽头的黑暗,她被火烧全身,躺在地上打滚,尖叫着想把火扑灭,然而那火势越来越大,几乎要把她焚烧成灰烬,在无尽的痛苦折磨中,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了,忽然在那大火中渐渐幻化出一只超大的金鹏来,他的翅膀遮天蔽日,尾巴拖着长长的流火,朝着她飞来,那金鹏穿透她的身体,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被回炉重造了般,嗜心剔骨般的绝望。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化为灰烬一点点消散,可是她的灵魂却漂浮在半空,完全不受控制,然后一阵大风刮来,她被吸入了一个漩涡,那强劲的气流几乎要把她的灵魂撕裂成碎片。   漫天的喜庆唢呐锣鼓声,好吵,她一睁眼,便看到满城的百姓围聚在府门口,而那府门肃穆庄严,高悬的匾额题着逑劲苍翠的几个大字,上边挂着喜庆的红绸。   看清那几个大字,宋锦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安定侯府。   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她居住了三年的宅邸。   当今圣上亲笔所题,连宅邸也是精心挑选,以示对安定侯的荣宠,在大夏国绝对是独一份儿的。   她怎么会回来这里?   宋锦低头看了眼自己,身子半透明,漂浮在半空中,完全是灵魂的状态。   这时喜娘高亢的喊声拉回宋锦的神智:“新娘花轿到,侯爷请下马。”   宋锦抬眸看去,勒着红绸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一道笔挺的身影,玉冠束发,面若斧裁刀削,一双漆黑的眸子深沉冷漠,令人莫敢逼视,薄唇微抿,端的是丰神俊朗,一身喜庆红衣更是为他增添了一丝妖媚,围观的女人忍不住花痴。   “侯爷真的好帅啊,大夏第一美男子果然名不虚传。能做他的妻子可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是啊是啊,这样俊美摄人的男子就是给他当妾也是愿意的。”   旁边人呸了一口:“就你这模样?给侯爷端洗脚水都不够格,还想做妾?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不够格难道你就够格了?侯爷那样天人之姿,臆想一下都不行吗?”   “别吵了别吵了,有意思没有,还想做妾呢,也不去打听打听,自从和慧佳公主有了婚约后,侯爷就把所有的姨娘通房统统打发了,生了孩子的给了银两打发到江南的庄子上去,此生不得踏入京城,可见侯爷对慧佳公主是全心全意的,你们难道还想和慧佳公主抢男人不成?到时候还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呢。”   两人不敢吵了,慧佳公主,大夏国唯一的嫡公主,身受皇帝喜爱,也是所有公主中唯一有封号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端庄高贵,貌美倾城,该说亲的年纪因为挑挑拣拣的就剩下来了,皇帝不想唯一的女儿受委屈,也想再多留女儿几年,皇帝都这样说了谁还敢说半句闲话,是以慧佳公主十九岁的年纪才出阁,在这个年代中算是老姑娘了。   “慧佳公主是大夏国女子的表率,才貌双全,和谢侯爷乃天作之合啊,看看这十里红妆,嫁妆足足有六千六百六十六担,这是迎娶一国之母才有的规格啊,这场盛世婚礼恐怕百年都不会再有了,足以可见慧佳公主的受宠程度,她和谢侯爷一定会百年好合的。”   “没错没错,去年陛下的生辰宴上,番邦小国来进贡,竟然当众出难题辱我大夏,暗示挑衅,慧佳公主冰雪聪明,轻而易举就解了难题,那番邦使臣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灰溜溜的滚了,慧佳公主好样的,真不愧是我大夏的皇家公主,扬我国威。”   慧佳公主在民间的名声很好,很得百姓的推崇和爱戴。   听到这里宋锦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她重生异世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对这个世界却已经很少想起了,但不代表她就真的不在意了,以前被她忽略的事实,现在串联起来……   谢骓和慧佳天作之合……   为她遣散所有如花美眷,连孩子都舍得……   她怎么从来没注意到,谢骓竟然和慧佳公主有一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枉她聪明一世,却也从未看透过这个男人。   慧佳公主她当然知道,一个装模做样的女人,平时在宫里遇见,她也只维持表面的恭敬,那女人每次见她宋锦都觉得那眼神奇怪的很,奇怪,她可从来没惹过她。   怪不得,原来早就惦记上了她的男人,虽然只是名义上的。   两人说不定早就暗渡陈仓了,一对狗男女。   她才死了多久,这男人就迫不及待的迎娶新人,就不怕别人给他按上个薄情寡性的名声吗?   她忘了,谢骓对名声这东西向来不在意。   她看到谢骓下了马,缓步走到花轿前,牵起红绸,穿过层层人流,宋锦看到他那双眸子是她从未见到过的温柔,唇角勾着一抹温和的笑意,把他映衬的越发俊美迷人。   他望着花轿的帘子,仿佛要透过帘幕看到里边的佳人,声音温柔的腻死人。   “佳儿,到了。”   喜婆挑起门帘,“新娘请下轿。”   一道身着凤冠霞帔的火红身影弯腰从花轿内走出来,那嫁衣烈如火,拖尾的外袍上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金凤凰,上边的金丝绣线简直要亮瞎人的眼。   男子丰神俊朗,女子体态端柔,站在一起,真真是绝配,一时四周都响起赞不绝口的夸耀声。   男子勾唇轻笑,低沉含笑的声音破空响起。   “赏。”   得了吩咐,腰系红绸的侍卫挎着篮子,从篮子里抓了一把扬空挥出,漫天遍洒的金光,在阳光下夺目闪耀。   围观的百姓高兴疯了,赶紧蹲下来去捡,生怕晚了一步就被人给抢走了。   金豆豆,竟然是金豆豆,谢侯爷也忒大方了。   一时间赞美声更热烈了,都是说着夸两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喜庆话。   宋锦只觉得这一幕看的刺眼。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感叹了一句:“从来只见新人笑,又哪儿闻旧人哭呢,真是可怜了先侯夫人宋氏,她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幕,也不知是何感受。”这声音明显是用内力发出来的,连噪杂的唢呐声都掩盖不了。   宋锦冷不丁后背汗毛直竖,拧眉望向说话方向,可惜人群重重,哪里还能分辨出来。   人群中有刹那间的寂静。   新娘身影僵了僵,谢骓捏了捏她手心,以示安抚,扭头望向人群方向,眸底一丝杀气一闪而逝,低声对暗卫吩咐。   “杀。”   提起先侯夫人宋氏,很多百姓都唏嘘不已,“侯夫人那也是个顶好的女子,可惜啊红颜薄命,她就算还活着,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毕竟左相犯了通敌卖国的死罪,被陛下判了诛九族,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日刑场的血流成河,尸堆如山,虽说外嫁的女子不株连,可没了娘家支持,宋氏在侯府更是步履维艰,我听说她本就不得侯爷宠爱,一直独守空房,死了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宋氏不是大夏第一美人吗?长的那可是顶顶美的,怎会不得侯爷宠爱呢?而且听说她脾性才华都是顶好的,按理说该很得侯爷的心才附和常理啊?”   “这种事儿,谁知道呢,也许侯爷早就知道她宋家不是个好的,通敌卖国,哼,死十次都不够,侯爷在前方保家卫国,宋丞相在后头卖国,就该千刀万剐,他那女儿说不定也是为了偷机密才嫁进侯府的,肯定是侯爷早就看透了她的真面目,否则那样绝世的美人,侯爷怎么可能从始至终都没碰过她呢,不过我也是佩服侯爷,对那样的美人都能坐怀不乱。”   有个梳妇人髻,面容很是年轻清秀的女子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啊,宋氏的死有蹊跷,侯府对外宣称得病死的,但我有个姨表妹在侯府当差,就是在之前侯爷最宠爱的芳姨娘身边当端茶丫鬟,那宋氏根本不是死于疾病,而是空闺寂寞和身边的侍卫偷情,被侯爷发现了,为了侯府的面子私下赐死宋氏,对外宣称得病死的。”   她虽然压低声音,但声线很嘹亮,几乎周围的人都听见了,闻言纷纷面露不屑,百姓生活太无聊,最喜欢的就是八卦豪门大族里的腌臜事儿,这些百姓听风就是雨,根本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这个时代的百姓思想热别封建,尤其是对出轨的女人,简直是十恶不赦,逮住要浸猪笼的。   “没想到宋氏竟然是这样的人,亏我之前还为她说话,我呸,真是不要脸的贱人,一家子卖国贼,还敢给侯爷戴绿帽子,死有余辜。”   看到舆论瞬间扭转,清秀女子冷笑了一声,不动声色的退离开人群,身影一转,便消失在街角。   “最可怜的难道不是侯爷吗?枕边人原来别有用心,还给他戴绿帽子,对方竟然还是低贱的侍卫,怪不得侯爷不碰她,这样的女人长的再美也是水性杨花的下贱胚子。”   “这宋氏从小流落民间,是在乡野长大的,能指望她多端庄,能装那么长时间就不错了,不过侯爷也算是苦尽甘来,现在和慧佳公主成亲了,一定会和和美美一辈子的。”   这些人有的根本没见过宋氏,却仅是听了三言两语便用尽污秽不堪的字眼去辱骂,仿佛宋氏和他们有着深仇大恨似的。   宋锦听着这些人对一个死去的女人极尽辱骂,不仅苦笑连连。   她目光望向那对相携着入府的新人,眸底幽深似海。   她已经死了,给他们腾位置了,却还是不愿放过她,诋毁她的名声。   她知道这不是谢骓做的,因为他不屑用这样的手段,是谁的主意,宋锦用小手指都能想出来。   甚至她当初的死都颇具疑点,谢骓已经忍了她那么长时间,为何突然就忍不住了?对她下手,同时也就是对宋家下手,她死后,又相继搞垮了宋家,她尸骨未寒,转首又娶新人,虽然两人从未有过夫妻之实,他防她厌她,宋锦还是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心。   皇帝已经忍不了宋家继续做大,默许了他向宋家动手,也许背后还有慧佳的推手吧,她也忍不了自己喜欢的男子再被别的女子霸占。   皇帝对慧佳和谢骓的婚事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谢骓虽然是皇帝的第一心腹,对皇帝忠心耿耿,可他手握重权,又极富谋略,这样的人皇帝自然不放心,慧佳公主嫁给他,牵制住谢骓,对皇帝来说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毕竟谢骓真的是个很好的臣子,皇帝暂时还离不开他。   所以她的死,就成了必然,她当初一直以为芳姨娘是首领派来取代她的,现在看来,芳姨娘也不过是个螳螂罢了,真正的黄雀在后头。   谢骓不喜心机太重的女子,他的后院一堆莺莺燕燕整天勾心斗角,他厌恶却还照样睡,只是就跟垃圾似的,睡过就扔,在他眼里女人就是生孩子的工具,而且这些低贱的女人还不配给他生孩子,有几个偷偷怀孕的妾侍被他知道后,打杀了好几个,现在能生下孩子的,都是贵妾,家世清白,柔弱善良的小白花。   谢骓这个人,太过无情,尤其对待女人方面,宋锦有次听一个姨娘偷偷抱怨,谢骓在房事上很冷酷,根本不懂得怜惜女人,只顾自己享受,那些女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伤疤,但这样的谢骓却令女人着迷,后院大把的女人照扑不误。   宋锦当时听到的时候还讶异了一瞬,毕竟她是从未近过谢骓的身,当时还感叹自己幸运。   看来慧佳公主深知谢骓的性子,自己手上不沾染一滴血,借芳姨娘的手弄死了她,在谢骓心中,保留她白莲花的高雅形象,毕竟他谢骓喜欢的女子,怎么能如那些庸脂俗粉一样,勾心斗角,心机深沉呢。   可真是好谋略,不愧是被称智谋无双的第一公主。   慧佳公主,你害我性命,抢我夫君,辱我名声,我如今虽为一缕魂魄,可若有机会,必定十倍百倍报复回来,我会让你知道,我宋锦,是个眦睚必报的恶人。   你们鲜花着锦的婚礼,再盛大,也终有一日,成为你们黄泉路上的陪葬品。   谢骓脚步一顿,扭头望了眼人群,皱了皱眉,又扭过头去。   人群里,一个戴着斗笠的清雅公子一声低叹,他一袭月白锦袍,华贵高雅,就如那高洁的莲花似的,令人打心眼里舒服。   不忍再听再看,他默默的退出人群。   “她是那般清傲美好的女子,怎会做下那般伤风败俗的事,愚民啊,谢骓,你给不了她幸福,却还在她死后如此羞辱与她,你不配为男子,更不配拥有幸福。”   “公子。”一个黑衣侍卫无声靠近他。   男子低咳了声,黑衣侍卫立刻紧张的上前:“您病还没好,太医让您好好修养,殿下怎就不听劝呢。”   男子摆摆手,“无碍。”他扭头又看了眼府门方向,那里一对新人的身影早已消失。   被斗笠掩盖的眸底划过一抹冷意,他握了握拳,冷声道:“终有一日,我要替她讨回公道,替她矫正名声。”   两人的出现没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的离去。   宋锦要是看到这对主仆肯定会讶异,不过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事情,哪儿会注意到人群中一对刻意收敛的主仆。   宋锦在侯府上空飘了一整天,她想回去,可不论她怎么折腾,就好似被什么东西锁住了一样,哪里都去不了。   她眼睁睁看着新人拜堂,四周都是宾客的欢喜恭贺,主位上坐着老夫人邹氏,她是谢骓的亲祖母,谢骓父母早亡,他是被这个祖母亲手带大的,对这个祖母孝顺恭敬的不得了,也是这个世上他唯一在乎的人了。   不过这个邹氏就是个老妖婆,之前没少折腾她,宋锦为了哄她也是费了不少心思,邹氏六十九岁的高龄,在古代算是高寿,身体依旧很健朗,这会儿笑的满脸褶子,一双老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宋锦太了解这个老婆子,她是真高兴坏了。   也是,娶了一个公主孙媳妇,脸上倍儿有光是吧,可惜那慧佳公主是个高傲性子,岂容你拿捏?她很期待两人斗起来的场景,到时候谢骓会帮谁?   “礼成,送入洞房。”   天逐渐黑了,府里逐渐亮起了红灯,整个府邸仿佛跌入了红色的海洋,美的如梦如幻。   宋锦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古色古香的氛围,她坐在廊檐下,看着院内谢骓喝的满脸通红的样子,旁人不停的劝酒,他一概来者不拒。   他是真的很高兴吧,按以前他是滴酒不沾的,应酬时没人敢灌他酒,这可是皇上跟前的第一大红人,谁敢招惹,除非不要命,但今晚娶到心爱的女子,谢骓是真的高兴,那一贯冷硬的唇角也微翘了起来,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那些官员见此还不可着劲儿的灌,这机会可难得,错过不再有,但还是有人怕侯爷秋后算账,离得远远的。   夜深了,送走宾客,他跌跌撞撞的往婚房而去,路上他的贴身小厮搀扶着他:“爷,您今夜喝多了,要不要去净房催吐一下,这酒气儿万一熏到公主怎么办?”   谢骓摆摆手,笑道:“无碍,佳儿不会在意的。”   小厮接着道:“爷看着脚下……别让公主等急了……。”   谢骓脚步忽然顿了顿,扭头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夜灯飘摇,灯影摇曳,廊檐下空荡荡的,哪里有人的影子。   他晃了晃脑袋,自嘲一笑:“真是喝昏头了,怎么可能看到她呢?”   小厮下意识问道:“爷看到什么了?”   谢骓扭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那阴寒入骨的眼神令小厮打了个寒颤,赶忙低下头不敢再言。   这时的谢骓哪还有一分酒气。   宋锦抚了抚胸口,刚才谢骓望过来的一眼,差点吓得她心脏跳出来,她还以为谢骓真的看到她了。   她现在是无实体的灵魂,他怎么可能看到自己。   推开新房的门,谢骓一脚踏进去。   宋锦感觉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拉着自己一般,她瞬间就飘进了新房。   宋锦捂脸,对别人的洞房花烛夜她是真没什么兴趣,她现在只想回去,这个地方是一秒都不想多呆。   但她灵魂回到这里,必定是有什么理由,她冷静下来,坐在正堂的红木椅上,静静的看着谢骓拿秤挑起了新娘的红盖头。   清丽妩媚,绝艳倾城,好一个如花美人。   那美人垂眸娇羞一笑,更是美的动人心魄。   “相公……。”娇滴滴的酥软声音喊得人心都化了。   宋锦看到谢骓平静的眸子逐渐变得暗沉,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她则勾唇轻笑,在椅子上坐的端端正正。   就当欣赏活春宫了。   不过老天你对我也太残酷了吧,看着曾经的仇人恩爱,其中有一个还是曾经的丈夫,幸亏她心理强大,对这个男人早已死了心,否则换个女人哪受忍得了。   ------题外话------   网络问题一直登不上后台,急死我啦   ☆、249 野心   喝了交杯酒,喜娘又说了几句吉利话,便领着一众丫鬟退了下去。   房间霎时安静了下来。   红烛摇曳,将新娘的脸映的越加娇艳欲滴,凤冠上的珠坠微微摇晃,在她白皙光滑的后颈上落下一片光影,将那肌肤映衬的格外嫩白,轻轻的撩拨着男人的心扉。   新娘双手揪着裙裾,内心十分紧张。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终于光明正大的嫁给他,从此以后这个男人,将会独属于她一个人。   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一切,想到以后的幸福日子,她内心甜如蜜,一颗心“砰砰”跳的飞快。   再聪明冷静,这一刻,她也只是个女人罢了。   谢骓抬手为她摘下凤冠,霎时间一头青丝如瀑般飞泻,他在她耳边低语,柔情似水:“佳儿,你终于成为了我的新娘,可知我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   女子抬头,漂亮的眼底闪烁着晶莹的感动,抬手捂住他的嘴:“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谢骓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俊美的容颜在烛光下温柔如水,“不,你不知道,你听,我的这颗心,永远为你而跳动。”   “以前委屈了你,我谢骓发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谢骓今生唯一的妻,再不负你,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他的目光,真诚而郑重,这样的誓言,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的了。   宋锦恶心的要吐了,没想到谢骓也能说出这么柔情蜜意的话来,这一刻宋锦有些肯定了,他根本就没有如表现的那般深爱面前的这个女子。   宋锦做了他三年的正妻,虽然未有夫妻之实,可也将他的性子琢磨了个七七八八。   装得可真像。   可怜慧佳还真的以为把这个男人的心牢牢的攥在掌心了,她大概有些明白了,谢骓是有野心的,隐藏的很深,最起码以前的她是没察觉到的。   慧佳赶紧拉下他的手,“我信你,我一直都信你的。”   他曾经有很多女人那又如何,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再说他根本就不爱那些女人,只是为了生理需求而已,现在那些女人都被他给打发走了,包括孩子,一个不留,这不是更证明他对自己的爱重?   其实最让她介怀的,就是曾经的侯夫人宋氏,那个女人一直是她心底的一根刺,她长的太美了,太耀眼了,慧佳自诩貌美无双,可在那个女人面前,还是会下意识自卑,而且那个女人很聪明,她好几次下手都被那个女人化解,还差点发现她的存在,为了谨慎起见,她便收了手。   可她怎能容忍这样一个女人霸占着谢骓正妻的位置,虽然谢骓从未碰过她,可这样更让她不安,这说明在谢骓心底,这个女人是有些不同的,毕竟那样的绝世美人,时间长了,谢骓终归会心动的,所以,她必须要先下手为强,谢骓不喜有心机的女子,所以她借刀杀人,好在那女人隐藏的再深,身边的下人还是露出了马脚,她竟然是一个杀手组织的卧底。   怪不得谢骓不动她,原来早就清楚了她的底细,但即使这样,她还是不放心,她千方百计的找到了杀手组织的首领,花费重金让他铲除宋氏,首领一开始不愿意,毕竟宋氏是他手下最出色的杀手,失去她就等于失去了一条臂膀,可她早调查过这个首领的底细,给出了一个他不能拒绝的诱惑。   宋锦是首领一手培养出来的,太清楚她的实力和弱点,想摧毁她简直是易如反掌,所以芳姨娘就是首领放出去的饵,宋锦果然上钩了。   她不动声色的就除去了宋锦。   宋锦当初在暗牢内被折磨而死,她把她的尸体偷出来,划烂了她的脸,把她的尸体扔去乱葬岗,亲眼看到她的尸体被野狗啃食的渣滓都不剩,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最大的威胁去除,她开始计划嫁给谢骓。   自她十二岁第一次在宫宴上见到谢骓的时候,便芳心暗许,可那时他还籍籍无名,直到一战成名,封侯加爵,可那时他已经和宋家有了婚约,她无数次暗悔自己落后了一步,但即使如此,她也从未放弃过,在一次她自导自演的落水事件中,谢骓及时出现救了她,皇帝本想赐婚可他已有婚约,他还要维持任君的表皮,做不来强拆姻缘的恶名,而且对方还是权倾朝野的左相,便下令丈杀了在场所有侍女太监。   那一次她不仅成功搭上了谢骓,还设计除去了一直跟她作对的庶妹公主,她很满意。   之后谢骓便对她渐渐上了心,两人暗渡陈仓,可她太清楚男人的劣根性,得到的都不懂珍惜,所以两人在一起多腻歪,都始终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她要留到新婚夜,她要正大光明的嫁给他。   她知道这个男人冷酷无情,待女人从来如衣服,可她爱的就是这样的他,说她犯贱也好,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都是没理智的,但她甘之如饴,但努力终究有了回报,这个男人是爱她的,她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深浓的情义,这一刻,她心底抑制不住的激动。   “佳儿别怕,为夫会很温柔的。”他轻轻说道,揽着她一同倒在大床上,红纱帐缓缓落下,将里边的美景映照的朦朦胧胧。   嫁衣亵衣落了一地,红白揉杂显得极致的艳丽。   宋锦缓缓闭上眼。   就在即将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谢骓贴身小厮压低的声音。   “爷,属下有急事禀报。”   谢骓身子顿了顿,眸光微眯,眼底的危险一触即发,任男人到了这个地步被打断都是满腹火气。   身下的女人身子颤抖,两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臂膀,闻言心底不悦,却还是满面笑容的道:“兴许真的有事呢,也不急在这一时,你先去忙正事要紧。”谢骓的贴身小厮不会这么没眼色,敢这个时候禀报看来真的是急事,她虽然不想让新婚夜留遗憾,可也不能让谢骓以为她不懂事,只能压下满腹委屈,让自己看起来贤良大度。   谢骓亲了亲她的眉眼,落在她腰间的大手轻轻摩挲着,那掌心带着厚茧,落在她滑嫩的肌肤上有些刺痛,可却刺激的她心痒难耐。   她不安的扭动了一下,却惹得身上的男子眸底沉了几分,身子往下压了压,那灼热烫的她再不敢乱动。   “何事?”他语气沉沉的开口,任谁都听得出他语气里的风暴。   小厮身子抖了抖,斟酌再三,恭敬的低声道:“璎珞姑娘,刚刚自杀了。”   慧佳忽然感觉到身上的男人散发出来的冷意,虽是一瞬,她还是明明白白捕捉到了。   这个璎珞不是别人,正是宋锦之前的贴身侍女,宋锦死后,一个小侍女慧佳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她没想到谢骓竟然把人拘在府上,他是想干什么?   她一紧张,指甲下意识抠进了谢骓肌肤里,谢骓拧了拧眉。   “死了吗?”语气冷漠无情,就好似那个人的死对他来说根本不在意。   “幸亏发现的早,还存着一口气,府医正在尽力医治。”   “下去吧,告诉府医,她要是死了,他也得陪葬。”语气轻飘飘的,然而语气里的威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是。”小厮的脚步声逐渐消失。   谢骓复又扭头,挑眉似笑非笑:“这种时候分心,爷可得惩罚你呢。”话落也不给慧佳喘息的时间,慧佳没想到他连个提醒都没有。   瞬间被贯穿身体的刺痛激的身体颤栗,双手紧紧攀住谢骓的手臂,贝齿紧咬红唇,双腮染红,乌发云鬓,美的别样风情。   慧佳容貌虽和宋锦相比略逊一筹,却也是清丽无双,当得起倾城二字,而且她平时端着公主的架子,高高在上,这一刻在他的身下绽放着妩媚艳丽的光芒,谢骓心头火气喷涌,再也顾不得其他,埋头运作起来。   慧佳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在她的想象中,洞房花烛夜应该是无限美好的,然而这一晚留给她的,只是噩梦。   她知道谢骓在房事上很疯狂,却没想到他当真一点怜惜都没有,她被翻来覆去的折腾,到后来她直接晕了过去,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不知道是什么时间,红烛还在燃烧,身上的男人还没停歇,他好像永远不知疲倦,一双黑眸又深又亮,她下意识推拒他。   “妾身……妾身不行了,爷停下吧。”她嘤嘤的哭泣如小猫一般,却不知这样娇软的低泣更激发了男人的血性,更加变本加厉。   慧佳再次晕过去之前,心想,没想到他这方面如此强烈,以她的身子骨根本满足不了,看来她得提个通房放身边了,也好给自己缓解一下。   再不情愿也没办法,谁让她就爱上了这样的男人,虽然她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然而心底深处却又被他这一刻的霸道和强制所深深折服,即使如此,她也从未后悔,只怨自己身子不争气。   然而此刻春帐内的激情宋锦早已听不进去,早在听到璎珞名字的时候,她就猛然站了起来。   璎珞,竟然是璎珞,惊喜还未起就被愤怒压下。   自杀?她为什么会自杀?   早在芳姨娘入府的时候她就有了不详的预感,这个女人隐藏的再好,可那常年浸淫杀手群里的气息却瞒不过宋锦,当时她就猜这是首领派来的人,她知道首领责怪她空有美貌却拴不住谢骓的心,有心想让人取而代之,没想到这个人来的如此之快。   她当然不会乖乖就死,可还没来得及布置,便一时大意中招,谢骓早已看她不顺眼,借此顺水推舟把她除去,不过她庆幸一点,出事的当天早上就把两个心腹丫鬟打发走了,一个璎珞,一个琳琅。   璎珞是随她从组织出来的,当年若不是她出手照拂,璎珞早被组织残酷的淘汰制度所湮灭,自此就跟在她身边,这丫头性格冷酷,不苟言笑,却对她非常忠诚,有功夫在身,平时都是她帮她和组织传信,虽然是从组织出来的,却唯独奉她一人为主,即使她在这后宅几度挣扎,也从未离她而去。   而琳琅,是她在民间所救的农家女子,当时父母被官差逼死,她即将被辱愤而自裁的时刻被她所救,从此认她为主,忠心耿耿,琳琅长相清丽,温柔细心,将她的衣食住行打点的十分妥帖,是她最得力的生活助手,两人一内一外,是宋锦在这深宅大院内唯一的生活寄托。   还有两个隐藏在暗处的侍卫,是一对双胞胎,名叫封坚封固,在江湖上被仇家追杀的时候被宋锦所救,两人习的传家绝学,年岁尚小未能得成,也是因为传家绝学才遭至灭顶之灾,后来跟在宋锦身边当隐卫,这个世上除了宋锦还未有人知道这两人的存在,包括璎珞琳琅,后来宋锦给两人搜寻了不少增进功力的补药,两人的功力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本就习的互补神功,谁也离不开谁,若分开攻击力减弱,宋锦轻而易举就能对付,但两人双剑合璧,便已是绝世高手,两人回去报了仇,本就没什么大抱负,又感念宋锦的救命之恩,便安安心心的隐在她身边当护卫。   那天早上,她把琳琅和璎珞打发走了,两个丫头许是有预感,死也不从,还是宋锦打晕了两人,让双胞胎带走了,封坚封固只要在一起,就没人能从他们手上抢人,所以宋锦很放心,直到临死她都以为两个丫头过的很好,即使知道她的死讯,也不要替她报仇,这都是命。   首领掌握着她的弱点,天下之大,她能逃到哪里去,所以那些百姓有一点说的没错,死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一个杀手的生命,本就该属于黑暗,而在谢骓身边当卧底,她的结局从踏进侯府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   首领让她冒充左相府失踪多年的嫡女,直到她踏进左相府,才发现,她居然真的是左相失踪多年的嫡女,在谢骓没露头之前,左相宋峥权倾朝野,门生遍布朝堂,连皇帝也忌惮三分不敢与之翻脸,所以他府上单单庶女求娶的人也是踏破了门槛,而作为左相唯一的嫡女,她的生母是亲王郡主,她的身份比之公主也差不到哪儿去,真正的金枝玉叶,大族千金。   后来她调查发现,她小时候的失踪也系人为,郡主母亲生产她时伤了身子,之后没几年便撒手西归,宋峥续弦了妻妹,她的庶姨母,可那女人是个善妒的,容不下她,便设计把她落到人贩子手中,从此失踪,她的女儿成为了左相府独一无二的嫡女。   若没有继母陷害,她哪里沦落到街头乞讨的悲惨地步,后又流落到杀手组织,开始暗无天日的杀手生涯,归来后,她自是要报仇,设计继母自食恶果,被宋峥厌弃冷落,上窜下跳眼高手低的继妹也不得善终。   本是高门千金,却最终落得这样下场,可叹造化弄人。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那样的人生也造就了她更坚韧强大的心性。   这些前世的事情,宋锦已经很少再想起,这个时代,她已经是个死人,尸体早就成了一堆白骨,有时候她会觉得前世的宋锦就像一场梦,现代的宋锦,才是真真正正的她。   可是在听到璎珞名字的这一刻,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关心,这两个丫头陪了她那么久,早已是情同姐妹的存在,她们任何一个人出事,都是宋锦绝对不能接受的。   她开始往门口跑,跟着小厮就能知道璎珞现在在哪里,她要亲眼看着她安全才放心,可是刚走到门口就如有什么屏障挡住了她一般,她被撞了一下狠狠的反弹回来,摔在地上。   她不死心,爬起来继续撞,结果都一样,她悲哀的发现,她出不了这个屋子。   耳边羞人的声音还在继续,宋锦听的心烦,猛然跑到床边,眼睛死死的瞪着一脸享受的谢骓,不可否认,这一刻沉醉在情欲中的谢骓,真的很俊美,很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强烈的男人魅力。   可宋锦此刻只觉得恶心,恶心的想吐。   她曾经竟然还对这个男人动心过,宋锦想想就恨不得抠瞎自己的双眼。   身下的女人早已晕厥过去,这个男人竟然还不尽兴,究竟是几辈子没碰过女人。   这个渣男,毁了她的一切,却还将她的婢女困在身边,他到底想干什么?   可惜她再愤怒再痛恨,谢骓都看不到她,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简直快要把宋锦给憋疯了。   谢骓猛烈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扭头看了眼厢房方向,眉头微皱。   烛影摇晃,一室空荡,哪里有人影。   他暗道自己想多了,可刚才后背忽然蹿升起来的一股凉意,源自何来?   念头一起,他再也没了心情,赤身翻下床,沉声喊道:“来人。”   “吱呀”门开了,四个丫鬟鱼贯而入,在门口排排站,垂首躬立。   “准备沐浴。”   “是。”为首身着青衣身段窈窕,面容秀丽的丫鬟福了福身,朝另外三个皆相貌不俗的丫鬟挥了挥手,三个丫鬟眼角瞥到主子伟岸的身材,耳尖悄悄红了,但还能压得住心性,两个出去准备衣物,一个准备上前收拾床铺。   这四个丫鬟宋锦当然认得,谢骓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名为春夏秋冬,后跟冰清玉洁,青衣女子春冰为首,稳重细腻,极得谢骓信任,夏清娇俏明媚,一手绣花绝活,谢骓的贴身衣物全是出自她的手,秋玉是四个人中长的最漂亮的,艳丽妩媚,可性子太单纯,不过谢骓好像更喜欢她一点,完全把她当宠物养,最后的冬洁是罪臣之女,四人之中最有气质才华的,一手琴弹的绝妙,长相清丽温婉,虽然不抵秋玉,可也别有一番风姿。   按理说主子身边的大丫鬟跟通房没两样,尤其是谢骓这样性欲强烈的男人,这四个丫鬟又都别有风姿才情,但四人至今都还完璧,可见谢骓也是有些分寸的,知道丫鬟是丫鬟,姨娘是姨娘,这些丫鬟要是一个个真的想往上爬,他的房里就没这么清静了。   但他对女人太不了解了,这四个丫鬟早已存了不该存的心思,就等着时机,尤其是春冰,这个女人心思藏的很深,她不会让谢骓发现自己的心思,渐渐的加深其在谢骓心底的地位,她在等谢骓的主动,而现在,机会来了。   宋锦忍不住冷笑,以前她在的时候,春冰对她不假辞色,不就是她不得谢骓宠爱嘛,不过那时府里妾侍太多,春冰还能绷的住,但现在,谢骓为了求娶慧佳公主,清空了后院,但男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让她相信谢骓以后只忠贞于慧佳公主一人,还不如相信母猪能上树。   四个人中,春冰藏的最深,夏清能装但流于表面,秋玉完全不会装,就是个没心机的,心思就摆在明面上,但谢骓也就喜欢她这份直爽劲儿,至于最后的冬洁,段数也就比夏清高那么一点,和春冰不能比。   别问宋锦为什么这么清楚,在看人方面,她还从没出错过。   谢骓回头看了眼凌乱的大床上,那早已晕厥过去的女子,眸底划过一抹冷意,面容在烛光下颇显的冷酷无情,春冰抬头不经意看到,心头一跳,赶忙垂首。   大床后头的宽屏后便是净房,也是平时沐浴所在,谢骓扭头朝净房走去,春冰跟在后边走进去,路过大床的时候,往里瞟了一眼,看到那惨状,忍不住心惊肉跳,遂即唇角挑起一抹冷笑。   公主又如何,在爷手里,还不是被蹂躏的份儿,看看这狼狈不堪的样子,可有那一丁点皇家公主高贵端庄的风姿?   看着前方那道伟岸挺拔的身躯,她抬手按压在胸口,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眸底划过一抹沉思。   看来她要尽量把身体锻炼的更好,将来也好承欢,跟得上爷的频率,不让爷扫兴。   做为一个早已摸透了主子性格的聪明丫鬟,她向来能不动声色的恰好在主子心里掀起涟漪,那个度刚好在谢骓忍受范围内。   她知道爷所谋更大,不求最高位置,毕竟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只希望能在爷身边谋求一席之地罢了。   侍女早晚有走人的一天,而女人,才是能陪伴他一生的,看着他夜夜宠幸不同的女人,春冰的心在滴血,可无奈,她只能继续忍下去,否则将会被爷厌弃,爷不喜欢太主动的女子。   而这个慧佳公主的到来,不失为一个绝好的机会,心念电转之间,春冰已计上心来。   宋锦看着那春冰眼底飞快涌动的算计,勾唇冷笑,春冰这女人心思深沉不亚于慧佳,她就等着看两人如何咬起来,到时候一定是一出精彩大戏。   慧佳以为她成功嫁给谢骓以后人生就幸福了?天真,现在,才是她噩梦的开始。   她已经猜度出了谢骓的心思,如此一来,谢骓也不过是在慧佳面前演戏罢了,等这个男人心想事成的一天,也就是慧佳被扫下堂的一天。   秋玉看到床上瘫软晕厥的女子,就那么大剌剌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浑身都是青紫痕迹,看起来触目惊心,吓了一大跳。   遂即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到旁边的贵妃塌上,放下的时候用了点力,慧佳嘤咛了一声还是没有醒来,秋玉眼底的鄙夷更甚。   嘴里低声骂骂咧咧的:“什么狗屁公主,在床上还不是这副下贱样子,就这都承受不了了,以后有你受的。”   她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道:“还让爷把所有妾侍清理干净,脸可真大,要不是你是公主,爷才不鸟你呢,长的比宋氏那贱人差多了……。”   宋锦冷冷的瞪着秋玉在床上忙碌的身影,这丫头还真是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要是被慧佳听到,这丫头肯定活不了,谢骓或许真的有几分喜爱这丫头,可断不会为了这丫头驳了慧佳的面子,他一向很懂得怎么取舍,当然慧佳为了表示她的贤良大度,一定会偷偷动手的。   慧佳可不是她,会对这几个丫头忌惮,再这样下去,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秋玉。”夏清和冬洁端着两个托盘走了进来,上边放着两套干净的男女衣服,开口的正是冬洁,她皱眉,虽然如此可依旧笑容柔和,让人生不起一点反感来。   “公主殿下可不是爷,喜欢你这张泼辣小嘴,惹了公主不喜,到时候就是爷也保不了你。”冬洁看了眼躺在贵妃塌上的慧佳公主,那满身青紫淤痕太过触目惊心,她下意识皱了皱眉。   本以为爷对这位公主殿下还是有几分情谊的,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唇角微微挑起一抹弧度,眉目越发清浅温柔。   随后想起自己那点子心事,笑容渐消。   秋玉撅了撅嘴巴,闷闷道:“我知道了。”可见她平时很听冬洁的话。   夏清捂嘴笑道:“冬姐姐还不知道吗?秋玉这张嘴啊就是不饶人,你劝她啊是没用的,赶明儿还得犯,非得让她在公主那儿吃了亏才能老实下来。”她这话完全是调侃,但秋玉就不乐意了。   “你什么意思,你就是盼着我被公主殿下嫉恨是不是?”秋玉怒目圆瞪,那面容艳丽无双,还真是好颜色。   夏清心底妒火焚烧,面上依旧笑吟吟道:“呦,秋妹妹这话可断断说不得,公主那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嫉恨你,这高帽子可别往我头上扣,我可不承认的。”   秋玉还想再说什么,被冬洁打断了,“行了,都别说了,被爷听到又要挨训,你们俩就没一天安生的,秋玉,你去外边把公主的侍女叫进来,让她们伺候公主净身,夏清,你跟我进去给爷送衣服。”   宋锦听着这几个丫鬟拌嘴,真是叹为观止,这是看着慧佳进门了,后院干净了,一个个都绷不住了,只是太沉不住气,相比春冰来说,还是段数不够,这几个,估计秋玉最早领盒饭,夏清最多再蹦跶几天,至于这冬洁嘛。   宋锦发现一段时日不见,这个冬洁更沉的住气了,看起来跟春冰有的一拼。   冬洁和夏冰进了净房,秋玉去外边叫了公主的侍女,公主的侍女进来看到公主一身的狼狈,心疼的同时更后怕,这驸马可真是……一言难尽啊!   但她们只是公主身边的侍女,公主有多爱慕驸马她们这些心腹丫鬟一清二楚,没有发言权,更何况驸马那么冷酷,她们也不敢说,心底怨念,面上还是乖乖的伺候公主净身,全程公主都没醒过来,洗下边的时候,两个侍女更是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这驸马可真不懂怜香惜玉啊,弄的这么狠,两人都不忍看了。   很快谢骓洗浴过后一身崭新蓝袍从净房走了出来,头发微湿,面容俊美冷漠,一身蓝色锦袍,腰束锦带,更是衬得身形挺拔修长,气质沉稳华贵,公主的两个侍女见此耳尖微红,赶忙垂下了脑袋不敢再看。   驸马真的好帅。   宋锦暗淬,道貌岸然的禽兽。   谢骓对春冰使了个眼色,春冰立刻走过去,从袖中掏出来一个白玉瓷瓶放在床头矮塌上,谢骓冷声道:“好好伺候公主,这是华神医秘制的雪莹膏,给你们公主涂上吧。”   话落便大步往外走去。   两个侍女眼睛一亮,光听华神医秘制就知是千金难求的好药,驸马还是心疼公主的,这种药都能求来,也不计较谢骓有多不怜香惜玉了。   秋玉见此冷笑,还是宫里出来的呢,眼皮子可真浅,这雪莹膏对女子私处伤极有疗效,当天用当天见效,像这种闺房里的情趣东西,侯府要多少有多少,毕竟爷虽然对女人狠心,但还是有几个是他有些疼爱的,要是因此不能承欢,那可大大扫兴了。   门外的冷风灌进来,宋锦随着往外走,这次倒是没被挡住,她现在发现了,她的活动范围只限在谢骓周身,再远点就不行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她明明在现代回华夏的飞机上,为什么会突然莫名其妙的晕倒?又该死的回来古代围观谢骓这渣男的房事,真TM恶心,她要是一直回不去,岂不是一直得在谢骓周身打转,这丫就是一头发情的猛兽,逮着女人就上,这是要让她看活春宫看到吐啊……   拜托,她真的没兴趣。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是魂魄状态,报不了仇,现在她更关心的是璎珞怎么样了。   果不其然,谢骓就是去见璎珞的。   春冰提着灯笼走在前边,穿过大半个侯府,来到侯府最偏僻的一个院落,碧落园。   光听名字就能听得出来,上穷碧落下黄泉,这里就是彻彻底底的冷院,关押的都是犯了罪的妾侍,只要进去,除非到死都不能出来。   这里之前关着十来个得罪了谢骓的妾侍,自他为了娶慧佳公主清空后院之后,便把这里的妾侍发卖到了青楼,好歹是跟过他的女人,如此对女人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   春冰上前叩门,很快门从里边打开,谢骓的贴身小厮福元从里边走出来。   “爷,里边阴气重,您还是别进去了。   谢骓摆了摆手:“无碍。”便越过福元大步往里走去,福元跟春冰跟在后头。   “人怎么样了?”   福元回道:“救回来了,不过伤了声带,恐怕以后发不了声了。”也就是变成哑巴了。   谢骓皱了皱眉:“没别的办法了?”   “张医老说,对方下手太重,再晚一息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现在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经是幸运的了。”这女人是彻底变成哑巴了,没得救。   宋锦下意识就要往屋里冲去,她现在只想见一面璎珞,这丫头怕疼,得多大的勇气才能朝自己举起匕首,庆幸的是捡回来一条命,但以后却变成哑巴了。   哑巴就哑巴,依旧是她的好璎珞,好姐妹。   但刚靠近门口,就再也无法前进一步,就如身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拖拽着她一般,无论宋锦用多大的力气,都始终无法前进一步。   她恨恨扭头,就看到谢骓在院子中央停了下来,双手背后,目光在昏沉的夜晚越加深冷,望着堂屋的方向,眉头深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锦朝他大喊:“进来,你怎么不进来,你既然把她抓来为什么却不进来看她。”   她的喊声也只有自己才能听见,谢骓依旧不为所动。   她扭头看着近在咫尺紧闭的房门,几乎目眦欲裂,璎珞就躺在里边,可是这一门之隔,却是阴阳两界,她见到璎珞又如何,她不过一抹游魂,帮不了璎珞。   宋锦无比痛恨现在的自己。   让她回来看着这残酷的一幕却无能无力,老天究竟想搞什么?   站了半天,谢骓对福元吩咐道:“派人照顾好她,她要再出了什么事,你也可以不用活了。”话落转身走了。   就这样走了。   宋锦被拽着跟在谢骓身后飘离开。   现在已是三更天,按平时快要到了上朝的时间,但谢骓和慧佳公主大婚,皇帝对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当然更偏爱,允了谢骓休沐七日,在家和娇妻好好温存,春冰看到谢骓似是要往书房方向而去,挑着灯笼细声问道:“爷,是要往书房而去吗?”   谢骓脚步顿了顿,随后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谢骓的书房在前院,和后院隔离开,那些妾侍平时的活动范围只限在后院,安定侯府规矩众多,妾侍无故不能踏足前院,否则被发现杖责二十,女人身娇肉嫩,二十板子下去得丢掉半条命,但宋锦作为主母,还是有权利去前院的,虽然谢骓不待见她,但她依旧要行驶主母的职责,来客人什么的,宋锦需要到前院招待。   在待客和人际方面,谢骓也不得不承认,宋锦做的很好。   书房是谢骓最私密的地方,四周有侍卫日夜把守,连他最信任的春冰都从未踏入过,宋锦当然也没来过。   春冰在距离书房一丈距离的时候便停下不走了,谢骓越过她身边,冷声吩咐道:“这里不需要你了,回去守着公主吧,她若醒了,派人通知我。”   “是。”春冰福了福身,便恭敬的退下了。   谢骓打开书房门,宋锦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点亮油灯,书房瞬时明亮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踏足谢骓的书房,这个他最隐秘的地方,宋锦想也知道里边藏了多少秘密。   书房很大,分内外两间,外室置卧榻,茶桌,供平时休憩所用,内室则要精密的多,谢骓举着油灯走进了内室。   进门右手侧靠墙的一面摆放着书架,上边摆满了书籍,很多都是野史策论,页脚都有卷折的痕迹,看来他经常翻阅。   旁边的多宝架上摆着一些古董器玩,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书柜前置一张巨大的金丝楠木书桌,上边放置着文房四宝,砚台旁边是一个半尺高一尺长的黑玉狮雕,其实这不是狮子,而是貔貅,上古神话里的镇邪神兽,貔貅雕刻的栩栩如生,十分逼真,一双凶眼圆瞪,正面朝入口的方向,泛着冰冷残酷的光泽,宋锦一下子就与貔貅的眼睛对上了,她心口猛然跳了跳,慌忙移开的视线。   明明是死物,为什么给她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谢骓的书房处处透露着古怪。   旁边一叠白纸静静落在那里,最中间镇纸压着的一张白纸上,用毛笔写了一个大大的忍字,字体笔走龙蛇,却蕴含着深沉的力量,锋芒毕露,足可见他的野心已经到了需要靠书法来压制的地步。   墙上悬挂一副江山锦绣图,细看实则是大夏的国防图,周边还囊括了邻国城池,精密到一个小镇村落,连河流山川都无遗漏,画风细腻逼真,令人叹为观止,他坐在书桌前一抬头就能看到这副地图。   需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江山早晚都是他的囊中之物吗?   靠窗的方向摆着一盆足有半人高的松桧盆景,并着一株君子兰,此时淡蓝的花苞合拢,却有淡淡的兰花香在书房内飘荡。   可惜,谢骓骨子里就不是个高雅的人,这品种不错的兰花在他手里也是糟蹋了。   宋锦自从进了书房,就感到有些压抑,越往里走这种感觉越强烈,渐渐的有些呼吸不过来。   她觉得这书房有些奇怪,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无形中,就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似的,黑暗中,仿佛有巨兽张着血粼粼的大口,森森双目紧紧锁定着她。   宋锦心底的恐惧越来越大,她下意识就想要离开,然而她跑不出书房,很快就会被一股力量吸回来,那力量来自谢骓身上。   这种完全无法掌控的感觉,令宋锦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谢骓目光在书房环视了一圈,走到书桌前,一手举着灯盏,一手落在貔貅身上,顺时针转了三圈,逆时针转了三圈,就在这时书柜忽然自动从中间分离,露出一个一人高的空门来,里边黑压压的除了无尽的黑暗什么都看不清,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宋锦下意识抖了抖身子。   她身子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她的第六感提醒她,那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她绝对不能进去。   谢骓举着灯盏,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不容宋锦挣扎,下一瞬她就被那股力量带着飘了进去。   ☆、250 辛密往事   她身子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她的第六感提醒她,那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她绝对不能进去。   谢骓举着灯盏,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不容宋锦挣扎,下一瞬她就被那股力量带着飘了进去。   这是一个全封闭的密室,大约有10㎡左右,很逼仄狭小,里边真正的暗无天日,谢骓举着灯盏走到中间,微弱的灯光将他所站的寸许之地照的微亮,而未照透的黑暗则显得更深沉无边。   微微浮动的烛光下,将谢骓一张俊容映衬的格外阴森诡异,乍然看到,还以为见鬼了。   宋锦不知道谢骓书房竟然有这样一个密室,借着微弱的烛光她看到这密室角落里堆着一些金银珠宝,看着不多,也没出彩的地方,旁边有一个小书架,上边摆着一些珍藏的古籍,墙上悬挂了一把宝剑,这密室看起来没什么出彩的。   就在她想着这个密室里藏着什么秘密的时候,只见谢骓走到正对面的一面墙前,伸手在墙上某个地方轻轻敲了三下,静息等了半分钟,墙上弹出来一个凸起的正方形石块,中间有个圆形凹陷,谢骓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布袋,从布袋里拿出一个莹润白皙的圆形玉佩,那玉佩成色非常好,一看就绝非凡品,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的白光。   宋锦暗道谢骓狡猾,密室中又藏密室。   他把玉佩放在石块中间的凹陷上,下一瞬,宋锦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微微震动,谢骓脚下的地面忽然裂开一个一尺长宽的正方形洞口,有微弱的光芒从洞口冒出来,阴风拂面,将谢骓锦蓝的袍角吹的翻卷。   宋锦凑过去一看,石阶从洞口延伸下去,下边赫然是个地下密室。   谢骓把灯盏放在地上,从洞口的阶梯上走下去,宋锦跟在他身后一道走了下去。   石阶拐了两拐,在拐角的地方有一个灯塔,上边放置着一颗足有成人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拐过去再往下走几步,就见一个旷阔的地下密室出现在眼前,面积很大,足有半个篮球场的大小,左右两侧一字排开的灯台上放置着夜明珠,将整个地下室映照的亮如白昼。   好奢侈。   不过这种封闭的地下密室不能长时间点燃蜡烛,否则人容易缺氧,造成呼吸不畅,再长将会危及生命。   在两排夜明珠中间,是一条通向未知黑暗的道路,随着夜明珠,宋锦隐隐约约只看得到一线微弱的星火,像是遥远夜幕里的一两颗星辰。   而在墙角则堆置着一箱箱满溢的金银财宝,珠宝首饰,金灿灿简直闪花人的眼,宋锦知道谢骓私底下参与私盐贩卖,手下还有不少收成不错的铺子,又加之下边人的孝敬,敛了不少财,却不知道他竟然有钱到了这个地步,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宝藏,说是富可敌国都不为过。   不仅如此,还有很多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武功秘籍,以及绝世兵器,在他这里都是随地乱扔,宋锦真不知道他竟然私下搜罗了这么多宝贝,每一件公布出去都足以令世人震惊。   左右两边各有两个密封的石门,宋锦断定,这两个石门有一个是通向外界的,而另一个……   “放我出去,救命啊……。”忽然,有微弱的声音从左手边的石门内传来。   宋锦拧眉。   谢骓竟然在密室关押的有人,听声音,还是女子……   瞬间,宋锦联想到了不好的地方去,这丫真的是禽兽不如,在外边玩儿女人就算了,他竟然变本加厉,把人关在这里折磨……   变态!   谢骓充耳不闻,大步往里走去,随着他轻轻的“哒哒哒”的脚步声,在这静的针落可闻的地方,无端令人心底升起一股紧张感。   宋锦跟在他身后。   越往里走,越黑暗,谢骓顺手从旁边的灯台上拿了颗夜明珠放在掌心,大步往前走去。   黑暗逐渐被照亮,走到了尽头,谢骓停下了脚步。   宋锦凝眉看去。   在石壁上镶嵌着一座半人高的神女雕像,臻首娥眉,衣带飘飘,目视远方,神圣高洁。   这……和她在萨若拉家里供奉的那座神女像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面前的供桌上放置着新鲜的水果,香坛里点燃着三根檀香,静静燃烧着,原来她刚才看到的隐约的星火就是香火在燃烧。   而在果盘后,放置着一个牌位,夜明珠的光芒照不到那里,所以上边的字宋锦根本看不清。   而牌位前放着一个白瓷碗,里边是一碗清水,水中央是一滴血珠,那血珠殷红,并不遇水而溶,悬融在水中央,就如一颗滴血的红宝石般,晶莹剔透。   谢骓走到供桌前站定,目光静静的看着牌位。   不知为何,宋锦忽然感到后背猛然窜升起一股凉气,她呼吸陡然急促了几分,这个地方处处透着诡异,两个不同的世界,为何谢骓会供奉着一座和萨若拉所供奉的一模一样的石像……   不经意间,她看到那个被夜明珠照亮的牌位,那字迹仿佛用血书写,转折处有血丝流落而下,几分恐怖阴森。   看清上边的一排字,宋锦的大脑轰的一声就炸了,脸色白了几分。   那上边所写的是一个生辰八字。   和她的八字一模一样。   一些很久远的辛密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她出生的那一晚,有个云游和尚登门,对父亲道她乃是罕见的九阴女,克亲寡命,命格不详,既大祸又大福,天生贵气中带戾气,为保家宅安宁,双亲安康,需要把她带到寺庙中以佛法净化,十八年后则可平安归来,以后大富大贵,顺遂一生。   父亲本不是个迷信的人,可看那和尚一副仙风道骨,下意识就要答应,刚生产完醒来的母亲听闻后二话不说就把和尚赶跑了,父亲拗不过母亲,当夜处置了在场的所有丫鬟仆从,封锁了她的生辰八字,对外把她的出生日期又往后推了三天,所以她真正的生辰八字除了父亲母亲这个世上是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   但母亲的奶娘嬷嬷是个例外,母亲待她如同亲母,奶娘嬷嬷答应守口如瓶,在母亲死后回了老家隐居,宋锦回到丞相府之后为了调查当年失踪的原因找到了这个嬷嬷,这是她亲口告诉自己的。   原来老和尚走后,父亲虽然明面上答应了母亲不会把自己送走,实则内心始终耿耿于怀,他和母亲虽然是包办婚姻,可母亲美若天仙,性格纯良,又身为高贵的亲王郡主,父亲也是真心喜爱母亲的,可自她出生之后,母亲身子逐渐灰败,没过多久便去世了,父亲更是相信那个老和尚的话,对自己生了芥蒂,若说是继母狠毒设计她失踪,那么父亲则是背后顺水推舟的罪魁祸首,缺失了多少年的亲情在她内心逐渐渴望的同时,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怪不得她回到丞相府的时候,父亲那时的眼神为何那般复杂,那时她还不知宋峥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只以为是失去了这个女儿太久,一时相见,有些无言罢了。   她在古代的的生辰八字,和在现代那把玉锁上刻着的,一模一样。   一样的容颜,一样的生辰八字,一样曲折艰难的人生,这一刻,宋锦觉得冥冥中她好似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深渊,前路迷雾重重,布满棘荆危险。   萨若拉说,她就是她们族群世代供奉的神女,而在不知道隔了多少个时空的古代,她有名无实的丈夫,则供奉着刻有她生辰八字的牌位。   她的灵魂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这里,而且只能在谢骓周身活动,绝对和他给她立的牌位有关,给她立的牌位绝对不是给她超度让她早点轮回转世,他究竟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这一刻,宋锦只觉得脑子“嗡嗡”乱响,没一点头绪。   身体也越来越难受,好像有火在烧,又好似被蚂蚁啃食着四肢百骸,难受的她忍不住在地上打滚。   谢骓静默的站了半晌,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那手帕纯白,抖落开,中心氤氲着一团鲜红的血迹,犹如开在雪地上的红梅,妖艳凄美。   宋锦目光落在那白帕上刺眼的一团血迹上。   脑子一转,就大概明白这是何东西了。   元帕。   今夜他和慧佳圆房的元帕,上面的血迹正是慧佳的落红。   他还要把这东西随身携带,在宋锦眼中,谢骓现在活生生就是一个淫贱的变态。   然而,下一刻令她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谢骓点着火折子,把元帕烧了,他漆黑的眼珠紧紧的盯着手上正在燃烧的帕子,目光在明灭的火光映照下,深沉而漆黑,比夜更令人难以捉摸。   就在宋锦发愣的时候,身上被火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灼的她剧痛无比,她拼命的在地上打滚,目光死死盯着他手中正在燃烧的帕子。   虽然燃烧的是元帕,可却仿佛烧在她的身上。   宋锦痛的死去活来,她发现她的灵魂在渐渐变的稀薄,若隐若现,仿佛下一秒就能消散与无形。   “别……停下……。”她气若游丝,一手艰难的向谢骓伸去,却在接触到谢骓袍角的时候从他的衣料间穿过。   她忘了,她现在只是一抹游魂,别人看不到她,而她也摸不到别人。   元帕渐渐化为灰烬,消失无踪。   而宋锦,也已经失去了神智。   所以她不知道在她昏迷后,她的灵魂化为一缕白烟,飞进了神像。   谢骓粘了粘手指,把指尖的灰烬拭去,抬眸看着上方的神女雕像。   唇角缓缓挑起一抹冷笑。   “九百九十九个日夜的供奉,就差最后九天,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没有对神女的恭敬,他的眼底尽是欲望,野心和贪婪。   冷哼一声,甩手而去。   檀香默默燃烧着,在谢骓背身而去的那一瞬间,神女雕像的眼珠忽然诡异的散发出一抹幽光,犹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路过石门时,女子还在叫着救命,可惜那微弱的呼喊在这与世隔绝的密室中,永远不会有人听到,除了这里的主人谢骓。   谢骓脚步顿了顿,凝眸看了眼石门方向,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好好享受最后的九天生命吧,如果在这九天中能找到那个女人的尸体,你兴许不会死的那么惨。   密室的门缓缓合上,又恢复到死一般的寂静。   宋锦觉得自己好像睡了长长的一觉,没有梦,没有痛苦,那是一个温暖舒服的地方,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一样。   再睁开眼的时候,她以为她回到了现代,是那个为了活下去而努力拼命的明星宋锦,但当她看到眼前的神像和供桌牌位时,她的心霎时间凉透了。   还是在大夏朝,安定侯府,谢骓书房的地下密室中。   究竟要怎样才能回去。   虽然解开这个时代围绕在她身上的重重迷雾很重要,但那个时代,还有她割舍不去的血缘亲情,她还要亲眼看着孩子出生,灵魂怎能一直在这里搓磨。   很快,宋锦把心头的低落情绪压下,既然回不去那就这样吧,老天让她回来这里一定有其理由。   她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去找谢骓,只有待在他身边,才能查清这些迷雾。   路过石门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的时候听到的那道呼救声,她抬步就朝右手边的石门走去,没想到她一下子就从石壁上穿了过去。   没有禁忌了吗?宋锦忽然有些兴奋起来。   这是一间不大的封闭石室,壁顶镶嵌着一颗夜明珠,将石室映照的明亮起来,角落里放着一张草床,上边铺着一床棉被,一张矮凳,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这间石室潮气很重,空气潮湿腥涩,宋锦看到靠墙的角落地上有一个小型的铁网窗口,底下黑乎乎的,有哗啦啦的水流声。   原来地下是一条暗河,这个铁网窗口是用来流通空气的,即使有人也不会因为密封空气不畅而窒息,不过水流带来的潮气会把这间石室变的更加阴冷,一般人根本受不了。   宋锦看到草床上蜷缩着一道干瘦的身影,背对着她的方向,一头长发干枯糟乱,一身罗裙也破败褶皱,不过看的出来那罗裙质地良好,绝对不是普通女子能穿的起的。   她以为会被谢骓关押在这里的女子,怎么着也会招待的非常好,没想到会这么狼狈。   她走近几分,想近距离看清这女子的长相,因为她觉得这女子的背影有几分熟悉,最起码应该是她认识的。   女子背脊僵了僵,忽然抱着被子坐起来,目光惊惶的望着四周,整个人害怕的瑟瑟发抖,嘶哑的声音喃喃道:“别……别过来……。”   宋锦脚步顿住,这女子能看到自己?随后她看到女子目光四处乱转,没有定格在她身上,才知道,她不是看到了自己,应该是感觉到了。   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吗?这个女子究竟有何奇特之处。   直到宋锦看清女子的脸,忍不住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那小脸蜡黄憔悴,形骨瘦削,下巴尖俏,却是最标准的瓜子脸,一双杏眼饱满黑亮,可是此刻里边却充满了疲惫和恐惧,秀巧的鼻子,樱桃小口干涸起皮,然而那唇形却是非常漂亮的。   这样的五官在她的脑海里渐渐与一个人重合。   她简直有些不敢置信。   镇北将军府的大小姐佑安郡主容安安、镇北将军府世代从军,每一代光战死在沙场上的英魂数都数不清,满门忠烈,经数代军功积累,到容安安父亲这一辈,爵位已经达至一品振国候,而容安安的父亲容华是个战功彪炳的人物,被大夏子民封为大夏的“守护神,”而镇北将军府在民间更是有着至高无上的口碑。   他的妻子荣阳长公主是当今圣武帝的同胞姐姐,当时圣武帝刚刚亲征,外戚专权,为了收回权利打击外戚,他需要拉拢当时地位根深蒂固从来保持中立的振国候,便把长姐用来联姻,不管内里有多少弯弯绕绕,容华和荣阳两人的结合在当时可谓是一段佳话。   后来荣阳长公主一连生下三个儿子,第四胎才生下一个女儿,当时振国候大败敌军,接连收复数座城池,捷报频传,圣武帝言此女是他大夏的福星,当即赐封佑安郡主,这在大夏朝绝对是独一无二的,有这样的父母和舅舅,容安安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在京都的贵女圈里,除了慧佳公主,就是她最荣宠,有时甚至连慧佳公主都不敢和她争其锋芒。   从小就有传言她是未来的太子妃,一众皇子为了太子之位争夺的头破血流,而佑安郡主自然也成了抢手的香饽饽,后来七皇子从一众皇子中杀出来,被立为太子,一年后,佑安郡主十五岁的及笄礼上,皇帝的赐婚圣旨到来,她被赐为太子正妃,未来的一国之母,当真是女子中的第一人,风头一时无两。   宋锦曾在宫宴上见过她几面,如果慧佳公主是高贵端庄,冷傲清辉如那清淡的月亮般,而佑安郡主则是明媚如火,骄矜风华如那火热的太阳。   佑安郡主甚至曾经帮过她,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但宋锦始终记得她那明媚如火的眸子,和那骄矜清傲的笑容。   真的是一个令人过目难忘的女子。   宋锦实在无法将面前形容枯槁的女子和她记忆中的佑安郡主联系起来,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确确实实就是佑安郡主。   谢骓胆子竟如此之大,竟然敢将未来的一国之母圈禁在此地,他难道不知道如此做在外界会掀起怎样的狂风暴雨?   不管外界如何,宋锦更关心的是,他为何要将佑安郡主圈禁,难道是看上了佑安郡主的美色吗?   宋锦直觉没有这么简单,那样就不会把她整的如此狼狈了。   谢骓虽然爱美色,可还没到昏头的地步,他不会不知道这样做会有怎样的风险,看来其中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别吃我,我……我什么都给你,我家里很有钱,我母亲是长公主,我父亲是侯爷大将军,我舅舅是皇帝,只要不吃我,你要什么我家人都会满足你的。”她惊惶的说道,一双眼睛如小鹿般湿漉漉的,真是令人我见犹怜。   忽然她又大声尖叫起来:“我不要死,我要回家,呜呜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明明只是睡了一觉,为什么醒来就在这个鬼地方,王八蛋,放我离开,否则我皇帝舅舅一定会诛你们九族。”   “难道我要死了吗?我还没有嫁给轩表哥,没有给他生儿育女,没有陪他看遍这锦绣山河,我怎么能死呢?”太子名字里就有一个轩字。   宋锦叹了口气,这姑娘也是可怜,本来是地位高贵的未来太子妃,却被人给关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中,受尽折磨和孤独,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就会精神崩溃的。   可惜她自顾不暇,救不了她了。   心底对谢骓也更加痛恨,这个男人,可恶的令人发指。   就在她在心底咒骂的时候,忽然感觉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一般,下一刻就从石室里飘了出去。   “爷,公主殿下醒了。”厢房门口,春冰福身对站在门口的谢骓道。   谢骓摆了摆手,春冰垂首和夏清一道退了下去。   宋锦在谢骓身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回来了,她真的再也不想看到这个渣男,但谁让她现在除了他身边,哪里都去不了了呢。   谢骓推开门走了进去,公主的两个侍女青萝紫藤正跪在床前,随时等候床上的女子召唤。   看到进来的谢骓,两个侍女立刻福身“驸马爷。”   “你们两个下去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们。”谢骓冷声道。   两个侍女彼此飞快的对视了一眼,扭头看了眼瘫在床上不愿起床的公主殿下一眼,躬身退了下去。   等屋子里恢复寂静,谢骓走到窗前,伸手挑开窗幔,在那一霎那间,他那如寒冰的眼底霎时如被春风融化,溢满了温柔和怜惜。   他在床边坐下,看着裹着被子背身的女子,一头青丝裸露在枕头外,如乌云般秀美。   “佳儿,为夫不知道你还有赖床的习惯呢,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待会儿还要给祖母敬茶呢,可不要误了时辰。”那故作温柔的声音,听的宋锦想吐。   宋锦坐在正堂的红木椅子上,逼迫自己不去听,可两人的声音依旧丝毫不落的传进耳里,宋锦简直要被两人肉麻死了。   一听敬茶要误了时辰,慧佳身子僵了僵,忽然又冷哼了一声,往里拱了拱。   “人家全身都疼,起不来,祖母应该会体谅佳儿的吧。”那声音娇娇媚媚的,还带着一丝火气,轻易的撩拨起人心底的暗火。   谢骓眸子暗了暗,遂即被他深深压下,伸手去掀她被角,轻笑道:“哪里疼,为夫给你揉揉?”   那冰凉粗砺的手钻进被窝里,落在慧佳光滑细腻的肌肤上,她身子猛然颤了颤,昨夜那些疯狂的回忆霎时在她脑子里回放起来,她有些害怕,同时又有着期待,咬着唇闷闷道:“哪里都疼,呜呜……教养嬷嬷告诉我是很舒服的,为什么会那么疼,我觉得我快死了,我再也不要和你做那种事了,一点都不好玩儿。”   谢骓下一刻掀开被子抱住她,把她整个人裹在怀中,手指摩挲着她的身体,嗓音暗哑道:“佳儿,对不起,我太爱你了,所以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你知道吗?我期待这一晚期待了多久,你终于成为了我的女人……。”   被谢骓的甜言蜜语哄骗的慧佳心底那股气很快就消散了,“那……那你以后不准再这样了,否则我再也不理你了。”   谢骓舔了舔她的耳垂,“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痒痒的感觉令慧佳身子发颤,在他的怀中扭了扭身子,背后灼热,她再笨也知道那是什么,脸颊噌的一下就羞红了。   “快起来,你不是说敬茶的时间要误了吗?莫要让祖母等急了,这是我嫁过来的第一天,可不能让祖母对我生出不喜,我还要当一个称职的孙媳妇呢。”   谢骓却不容她多说,下一瞬就扳过她的身子,翻身压了上去,张口堵住她的红唇。   “祖母不会责怪的,当然,你要是能让她尽早抱上孙子,她   慧佳被吻的头晕眼花,连声喘气,闻言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这一眼的风情不知对身上的男人是多大的刺激,在他再次压下来之前,慧佳赶忙伸手抵在他胸前,娇喘道:“我……我怕。”昨夜给她留下的阴影太深了,以至于她现在想起来身子都在颤抖。   谢骓拉下她的手放在唇边,眸光柔和如春水:“这次,为夫会很温柔很温柔的……。”   “嘎吱嘎吱”大床摇晃的声音很有规律的传来,宋锦深深吸了口气,内心默念静心咒,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谢骓你个种马,白日宣淫,MD揍不要脸。   门外守在门口的青萝紫藤听着那声音面颊羞红的同时又在为自家公主担心,驸马爷这体力也太好了吧,这才过去多久……   还是赶紧去备沐浴的热水去吧,另外还要打点人去老夫人那里,别让老夫人误会是自家公主不守规矩,故意晚起的,这完全是你们家孙子需求太旺盛啊,这可怪不到我们公主的身上。   这一次,令慧佳意外的是,谢骓真的很温柔,温柔的令她仿佛漂浮在云端,全程没有丝毫痛苦,到最后完毕的时候,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才是她想要的洞房花烛夜,虽然来迟了一点,可也不错。   如果以后都是这样的话,她就可以不给他提通房了,她可不想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她的丈夫,虽然是低贱的奴婢,她心底也膈应的慌。   两人沐浴更衣之后,谢骓携着慧佳去荣华院给老夫人请安敬茶,一路上丫鬟小厮看到侯爷和公主恩爱的模样,都在心底羡慕又感叹的。   老夫人最是满意慧佳这个孙媳妇,虽然早上敬茶来晚了时辰,她心底有些不满,想着公主就给她端起架子来了,后来谢骓的贴身小斯过来禀报,她听出了话外之音,那不满也就渐渐压下去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抱上孙子。   什么?她有孙子?   那些贱妾生的庶子怎么能与公主生的嫡子相提并论。   老夫人喝了孙媳妇敬的茶,又赏了她一套珍贵的头面做见面礼,说了几句要守规矩重妇德之类冠冕堂皇的训话,便以累了为由打发夫妻俩离开了。   等两人一走,老夫人笑眯眯的道:“看来来年的今日就能抱上白白胖胖的曾孙了,希望慧佳可得给我争气,可别跟宋氏那个贱妇似的,占着茅坑不拉屎,损阴德。”说着就抚着胸口喘气,一想起那个贱人她就生气,生生把她的好孙子给耽误了。   林嬷嬷笑着抚着老夫人的背,宽慰道:“那宋氏怎能跟公主殿下比呢,公主殿下就是那天上的月亮,高贵着呢,而宋氏就是那臭水沟里的泥鳅,又脏又臭,好在爷是个英明的,知道孰好孰坏,那宋氏长的再美,爷不是也没碰过她一下吗?老夫人就放心吧。”   老夫人又重新笑的跟菊花似的:“说的也是,那宋氏我第一次见到就不喜,长的太妖艳,这种女人就是祸害门庭的,还敢给我的宝贝孙子戴绿帽子,我简直恨不得剥了她的皮,现在那女人终于死了,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继而皱起眉:“你不觉的这府里太冷清了吗?这慧佳有一点我不喜欢,善妒,容不得骓儿身边有女人,就这一点,我就不喜。”骓儿为了娶慧佳竟然把所有妾侍通房通通撵走了,包括孩子一个都不留,没有那些女人巴结着讨好着,这日子着实清冷了一些,这个孙媳妇又有些高傲,在她这个祖母面前也端着公主的架子,老夫人心底有些意难平。   林嬷嬷心底想着,哎呦我的老夫人啊,你可别上赶着给公主添堵了,这才新婚第一天你就想着给爷塞女人,这不是明摆着打公主的脸吗?虽然您是祖母,她贵为公主也得守孝道,可别忘了先君后臣,人家要想压你一个公主的身份压下来你就得乖乖认怂,到时候和公主关系搞僵了不说,您自己气不过伤了身子才要命啊。   林嬷嬷就不明白了,老夫人也是受过小妾荼毒的,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体谅孙媳妇呢,非得给爷身边塞女人。   老夫人的思想,谁能理解的了呢。   宋锦走在最后,把两人的话一字不漏的全听进去了。   忍不住笑了,这老夫人恨她恨的要死,就是个可劲儿作的老妖婆,遇上慧佳,两人之间可有好戏看了。   一天下来,谢骓都陪着慧佳公主,两人弹琴赏花,吟诗作对,好一个蜜里调油,宋锦在两人身边晃荡的都快崩溃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她真的没耐心待下去了。   是夜,两人一番激烈的房事后,慧佳沉沉睡去,她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甜笑,谢骓果然像他答应的那样,以后都不会那么粗暴了。   谢骓看着身侧沉沉睡去的女人,眸子里划过一抹冷沉,唇角不屑的勾起。   翻身起来,四个丫鬟分工合作,谢骓沐浴更衣之后,扭头对冬洁吩咐道:“汤不要停。”   话落便大步走了出去,春冰跟在后边。   冬洁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扭头看了眼床上沉睡的女子,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讽刺。   什么汤?当然是避子汤。   谢骓所有侍寝过的女人无一例外都要灌下避子汤,且都是四个丫鬟亲眼看着喝下去的,要是敢偷偷怀孕,等着的只有杖责这一个下场,只有那些真的得了谢骓喜欢的女子意外怀孕了,才被恩准保留下来。   原来这个高贵的慧佳公主在主子心里,还没有一个贱妾来的重要。   春冰挑灯走在前边,走了半天,来到碧春阁,这里之前住着谢骓最喜欢的一个妾侍白姨娘,白姨娘出身五品大员的庶女,是属下敬献上来的,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给谢骓生了一个儿子,但谢骓的喜欢是有时限的,现在的白姨娘和儿子,在江南偏远的一个宅院里,毕生都将不能踏出一步。   碧春阁是个建在湖上的三层小楼,冬暖夏凉,地理位置十分偏僻风景却非常好。   春冰在门前停下脚步,垂首道:“爷,人已经准备好了。”   谢骓点了点头,背手漫不经心的走了进去。   窗户大开,两面的夜风对流吹来,天上的一轮弯月淡淡的洒照而来,落地的粉色纱帐被夜风吹的飞扬,在那纱帐后的大床上,锦被包裹着一个人影,朦朦胧胧看不分明,却有那乌发堆散,少女的处子幽香隐隐飘来。   谢骓朝大床一步步走去,在纱幔前停下,目光幽沉的望去。   女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眼前的男子俊美无夲,轮廓挺拔冷酷,嘤咛一声,一截白皙皓腕从锦被内探出,抓住男子一截袍角,声音娇软无力:“爷,奴家好难受,救救奴家吧……。”一双瞳孔涣散,双颊晕红,早已失去了神智。   谢骓依旧不为所动,静静的看着女子。   直到女子主动爬上来,他眸光渐沉,突然把女子一把压倒在床上,即使面对温香软玉,那双眸底依旧是深不见底的冷漠寒潭。   宋锦实在想不到,谢骓刚从慧佳的床上爬下来转而又爬上了别的女人的床,看来她说的没错,谢骓要能为慧佳守身如玉,母猪也能上树。   这个男人,真的再次刷新了在宋锦心底无耻的下限。   她就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这么淫荡这么虚伪的男人……   这一夜很漫长,谢骓残酷的折磨着身下的女子,他似一头猛兽,极尽狠戾血腥的蹂躏着这个少女,似是要榨干她身上的最后一滴血。   宋锦缩在墙角,却还是被谢骓吓到了,耳边是女子痛苦的呼声,以及男子近乎野兽般的低吼,缭绕在耳际,简直要把她逼疯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宋锦迷迷糊糊睡过去的,谢骓起身了,进了净房沐浴。   春冰进来,床上的女子还吊着一口气,春冰面不改色的把女子用被子一裹卷了出去,找了个地方毁尸灭迹。   沐浴过后的谢骓神清气爽的出来,走到窗前,把床上的元帕收起来折叠好放怀里,大步离开。   宋锦揉揉眼站起来。   原来谢骓宠幸这些女子是假,要这些处子血才是真。   想到密室里他烧掉的元帕,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太邪门了,谢骓究竟在搞什么?   不容她再想,下一瞬她已经被吸走了……   飞机上,古秋婷看着突然在她面前昏过去的女子,皱了皱眉,蹲下身探向女子鼻息。   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下一瞬,一个短发穿运动衣的女孩子出现在门口,看到地上运过去的宋锦,心下大骇,立刻跑过去蹲在宋锦身边,一掌挥开古秋婷的手,目光冷戾的看向对面的女人。   “你在干什么?”眼底隐有一丝杀气。   古秋婷愣了愣:“她突然昏倒了,你是她的朋友吗?”   阿欢冷冷道:“不关你的事。”   她掏出手机摁了一个号码打出去,急急道:“少爷不好了,宋小姐在飞机上晕倒了。”   ------题外话------   谢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他身上有关于女主的秘密,后边会一一揭开,有喜欢看古代这一截的吗?如果不喜欢看的话就写的简略些,女主会回来虐这些贱人的哈哈,忽然感觉女主如果在古代重生会比在现代还要精彩啊……好想写古代啊o(∩_∩)o   ☆、251 追妻路何其漫漫   古秋婷愣了愣:“她突然昏倒了,你是她的朋友吗?”   阿欢冷冷道:“不关你的事。”   她掏出手机摁了一个号码打出去,急急道:“少爷不好了,宋小姐在飞机上晕倒了。”   古秋婷目光落在对方的手机上,飞机上还能打电话?   “是,好,我马上去做。”挂了手机,阿欢抱起宋锦,转身快步离开。   古秋婷跟在她身后,提醒道:“她可能是血糖低晕过去了,你不用担心,休息会儿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阿欢脚步顿了顿,扭头看了眼古秋婷,抿了抿唇,冷冷道:“谢谢,但我希望你能不记得今天在飞机上发生的事。”宋小姐身份特殊,这个女人万一胡乱传到网上,对宋小姐来说,都是麻烦。   古秋婷愣了愣,遂即点头:“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   因为她关注的人在娱乐圈,所以对明星并不陌生,这个女孩,她刚才就认出来了。   当然,这个女孩和她并没有仇怨,她也不会多此一举的胡乱说什么。   点了点头,阿欢抱着宋锦大步走出卫生间。   空姐看到有人抱着一个晕倒的女孩从卫生间走出来,赶忙上前关切的询问是怎么回事。   “准备一个休息室。”   “哦好好。”孔姐立刻冷静下来,领着阿欢来到员工的休息室,里边很简单,只有两张单人床,入目皆白。   阿欢把宋锦放在靠左的单人床上,解开宋锦的外套,俯首趴在她的胸前。   心跳声极有规律的传来,不快也不慢,正常。   翻了翻宋锦眼皮子,也很正常。   除了脸色过分苍白外,她整个人就跟睡着了一般。   空姐在一旁问道:“需要什么帮助吗?”   飞机上备有紧急的医药箱和药物,但没有医生,所以只能让这个女孩的朋友来断定这女孩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可千万不是什么严重的即发病,否则她今日这个值班的就麻烦了。   “把你们航班的负责人叫过来。”阿欢冷冷的开口。   本来这女孩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看着挺讨喜的,谁知一张口语气冻死人不偿命,还有什么?要见她们航班的负责人?这语气、就跟她们航班负责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似的。   就在空姐发愣的时候,那娃娃脸女孩拧眉望了过来,那眼底的冷漠令空姐猛然打了个哆嗦,“我刚才说的话没听到吗?”   这眼神太可怕了。   空姐也算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丰富的经验让她断定这个女孩来头不小,不敢耽搁,“您请稍等,我这就去把负责人找过来。”   章起之等了半天也没见阿欢和宋锦的身影,有些不放心,循着找了过来,旁边的房间忽然打开,露出阿欢的蘑菇头。   等章起之走进休息室,看到躺在单人床上仿佛睡着了般的宋锦,正要发问,门从身后合上,阿欢在他身后淡淡道:“章哥,宋小姐出事了。”   章起之惊讶了一瞬,“她这是怎么了?”   “刚才在卫生间突然晕倒,一切都很正常,但就是醒不过来,排除低血糖和高空反应,我刚才已经给少爷去了电话,少爷的意思是,在附近机场紧急迫降,他会派人来接应的。”   离飞机目的地还有十个小时的时间,这十个小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危险,少爷听到宋小姐晕倒的消息,当即就坐不住了,使用特殊手段让飞机在就近机场紧急迫降,他亲自赶来接应宋小姐。   这好像是目前为止最稳妥的方法。   很快航班负责人在空姐的带领下出现,本来听空姐的描述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谁知竟然是个留着蘑菇头其貌不扬一身地摊货运动衣的女孩子,心底当即升起了一股不悦,扭头狠狠的瞪了眼空姐,意思仿佛在说,老子忙得很,哪有闲工夫应付这种吃饱了撑的的乘客。   空姐也很委屈啊,垂着脑袋不说话。   “你就是航班负责人?”阿欢斜睨了一眼那大腹便便满头油光的男人,语气即不尊重也没什么情绪。   航班负责人听着不乐意了,这小姑娘口气不小哇,脸上却还是挂着笑容,却显得十分虚假:“请问这位乘客有什么需求吗?我是南方航空公司K227次航班的负责人张勇。”   阿欢没在意对方眼底的不屑讽刺,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递到张勇眼前:“这是你们公司老总的电话吧。”   张勇看着手机屏幕上那行他几乎倒背如流的手机号,愣愣的点头,“没错。”   在张勇错愕的目光中,阿欢把电话拨了出去,对方很快接通。   “没错,是我,和你的属下好好解释一下吧。”话落把手机递给张勇。   张勇指了指自己,一脸的不可置信。   阿欢已经有些不耐,“就是找你的。”   张勇将信将疑的接过手机,直到手机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他才不得不相信,手机对面确实是他们公司的老总,他赶紧捧着手机,背下意识弓着,一脸谄媚的笑意。   不知手机里的人说了句什么,张勇目光诧异的望来,在对上阿欢冷漠的眼神的瞬间,又赶忙缩了回去。   “是是,领导放心吧,我会办妥的……。”   把手机还给阿欢的时候,张勇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女孩子,之前的不屑讽刺全然消失不见,小心翼翼的生怕面前的人有一点不高兴。   “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保证不会出一丝纰漏。”话落拉着在一边早已呆化的空姐离开。   出了休息室,空姐好奇的问道:“那人什么来头,竟然连总裁的电话都能拿到?”   张勇瞪了她一眼:“给我管牢嘴巴,有些人不是你能打听的,飞机可能会在二十分钟后在XX机场紧急迫降,你先去广播室准备一下,安抚一下乘客的情绪。”   十分钟后,飞机开始循环播放一则甜美的女声广播。   “尊敬的各位乘客,大家下午好,因为突发事件,本次航班将会在十分钟后于XX机场紧急迫降,需时三十分钟,届时请大家不要乱跑乱动,下降时请确认安全带有无系好,因为此时迫降给各位乘客带来的不便……。”   这则广播一出,乘客立刻躁动了,纷纷表示不满意,要投诉云云,空姐赶忙耐心的安抚着。   头等舱里,闭着眼睛休息的古秋婷闻言睁开了双眼,眸底划过一抹诧异,遂即嘴角轻挑。   那个女孩,背景似乎很不简单呢?   能让一架飞机背离既定的航道紧急迫降,背后究竟有何通天的手段?   不管乘客如何闹腾,十分钟后,飞机还是按时降落在临近机场。   特殊通道,阿欢用毯子把宋锦整个人裹起来,抱着她大步走下飞机。   机场外,阿欢钻进了一辆低调的黑色房车内,其后,章起之领着一脸懵逼的孔圣香几人上了后边的一辆车子。   入夜,附近一家五星级酒店外,一辆黑色轿车停下,从车内走下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那眉目冷邪,面容俊秀,整个人散发着如同罂粟般危险而美丽的气息。   少年大步往酒店内走去,看似步伐沉稳,实则略显急切。   章起之迎了过来,恭敬道:“少爷。”   少年摆了摆手,示意他废话少说,拧着眉情绪很不好:“还没有醒来吗?”   章起之摇了摇头:“没有,无论如何叫都醒不过来,属下不敢贸然,只能等少爷前来再做决断。”   少年的眉头不由得蹙的更紧,脚步也更显急切了些。   总统套房内,阿欢站在床前,拧眉看着床上状似在沉睡的少女,面容安详静美,呼吸清浅静谧。   门忽然被人从外边推开,一个长腿少年拔步走了进来,看清来人,阿欢立刻站直了身子,恭敬道:“少爷。”   孟祁对她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   阿欢和后边跟进来的章起之闻言一道退了下去,离开前,阿欢看了眼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大床前,五彩的琉璃灯下,几分孤冷落寞。   她是邱伯培养出来的,从小她就知道,她这一生只能也只准对一个主子效忠,那就是三合会的会长风澧沙,虽然外界传言他懦弱无能,只是金成雄手里的傀儡,但那些愚民怎会知道,这个他们口中懦弱无能的会长,究竟有怎样的雄才伟略。   恐怕只有等他们死的那一天才知道了。   后来她被主子任命保护宋小姐,对主子的命令她只有无条件服从的地步,所以她义无反顾的来了,她已经从邱伯口中得知,这个名叫宋锦的少女,在少爷心中,究竟有多么重要的地步。   少爷曾经对她说过一句话,让她震撼莫名,一贯冷硬的心肠,也不仅泛起一丝心酸的感动。   她是我的命,保护她,就是在保护我。   少爷从小就那么苦,所以也造成了他怪僻冷漠的性子,这个世上基本上没人能走近他的心里,邱伯无数次叹息,要看着少爷成家生子,真是难如登天。   可现在,竟然有了能让他放在心里的女子,他真的倾心相待的女孩。   邱伯知道的时候,都乐疯了,对着夫人的牌位泪流满面,无数次嘱咐她,一定要照顾好宋小姐,她要是失职就对她不客气云云。   所以,她会拼尽性命也要保护宋小姐的安危,宋小姐是个很敏感的人,天知道她有多努力才能在她面前保持正常。   一声低叹,不忍再看,扭头离开。   这段日子的相处,她有些了解宋小姐的性子,少爷的追妻之路,何其漫漫……   想起蒋曜几人,阿欢头痛的揉了揉额头,究竟该怎么给他们解释?   房间恢复到一片寂静,孟祁坐在床边,抬手摸了摸宋锦的额头,温良的触感舒服的让他不舍得离开。   把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感受着她的脉息,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为何,她不会醒来。   这一切都很不正常,孟祁心底不安,他能感觉的到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虽然不知道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绝对不能让她再这样沉睡下去。   孟祁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眸光忽然一亮。   有可能是因为孩子……   孟祁抱着宋锦连夜乘直升机赶回国内,而收到消息的韦思垣正在医院值夜班,接到电话瞌睡虫瞬间跑了个一干二净,收拾东西就准备下班。   同值夜班的小护士见此奇怪的问道:“韦医生?家里有急事吗?”   韦思垣一边套大褂一边快步往外走去,那模样别提有多潇洒帅气,看的小护士有些花痴:“十万火急,主任问起了就说我有急事先走,我给周医生打电话让他来替我。”   小护士捂着嘴巴痴痴的笑:“这大半夜的,周医生接到你的电话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你呢,连一个囫囵角都睡不成。”   韦思垣哼道:“你看他敢发一句牢骚?老子削了他的皮。”   小护士没想到看起来温润儒雅的韦医生也能出口成脏,愣怔的瞬间,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科室门口。   而抱着宋锦从酒店顶楼的直升机下来的孟祁,遇到了不速之客。   一个人堵住了他的路。   白衣优雅,眉眼比这夜色更冰凉如许,只那眸光落在他怀中少女的身上时,那眸光,霎时如落入了漫天繁星。   温柔的波光泛滥。   孟祁狠狠瞪着对面的男子,下意识抱紧了怀中人,咬牙切齿:“好狗不挡道,识相点的话就给我让开。”   ☆、152 你不配爱她   一个人堵住了他的路。   白衣优雅,眉眼比这夜色更冰凉如许,只那眸光落在他怀中少女的身上时,那眸光,霎时如落入了漫天繁星。   温柔的波光泛滥。   孟祁狠狠瞪着对面的男子,下意识抱紧了怀中人,咬牙切齿:“好狗不挡道,识相点的话就给我让开。”   那人往前走了几步,彻底堵住了他的路。   “把人给我。”   孟祁把宋锦抱的更紧,防贼似的瞪着对方:“想得美,除非我死,否则这辈子你都别想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洛秀眯了眯眸,忽然一声轻笑,月光盛华却不及男子这一刻惊艳冰凉的眉目。   “人要有自知之明,强霸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很缺德的一种行为。”   孟祁淬了一口唾沫:“我呸,这世界上还有谁比你更缺德,这句话我正好送给你,人啊,要有自知之明,再强求,不是你的,终究不属于你。”语气讥讽。   洛秀眸光忽然凉了下来,犹如月华笼罩,泛着清辉一般迷蒙的雾气,令人心头一颤,可是孟祁才不怕他,洛秀有几斤几两他很清楚,即使他有宋锦这个累赘,对方也别想从他手里把人抢走。   “我再最后一次警告你,把人给我。”   孟祁冷哼:“你再说一百次我的答案都是一样,有本事你来抢,你要能抢走我就认输,人让你带走。”   洛秀微微眯起眸光,后退了一步。   四周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四个黑影,将孟祁团团围在中央。   灵霄,飞烟,沉香,茱萸。   灵霄实力深不可测,飞烟是国际第一杀手,沉香和茱萸都是一顶一的高手,这样四个人同时围攻一个人,更何况这个人怀中还抱着一个昏迷的女人,结果几乎可以预料到。   孟祁没有丝毫惊慌,勾唇冷笑,“四个打一个,你可真看得起我,不过我也不能让你失望才是。”   话落孟祁身上忽然释放出一股强烈的气势,夜风凛冽,杀机四伏。   四人心头齐齐掠过一抹惊诧,这个孟二少还真不可小觑,四人彼此对视了一个眼神,本以为四个人同时出动还有些大题小做,不过现在看来,主子预料的很准。   这个二少是个藏而不露的绝世高手。   “二少……。”阿欢在身后喊道,“你带宋小姐先走,这几个人留给属下应付。”   被邱伯培养出来的,自身实力并不差。   孟祁冷哼:“我才不要做缩头乌龟,不像有的人,打不过就靠别人,一点逼脸都不要,这种人,就算赢了,也是藏头露尾的小人。”这指桑骂槐的话在场谁都听的明白。   洛秀静静看着,面不改色。   茱萸却是最先绷不住的,“你丫的嘴真臭,小弟弟,今儿就让姐姐好好给你洗洗嘴……。”话落最先朝孟祁攻去,她的武器是软鞭,杀伤力极大,带着凛冽的杀机兜头朝孟祁脑袋劈去,那气势,似能劈开这深沉的夜色。   孟祁一手就握住了那软鞭,在茱萸发愣的时候,就见那美丽的带几分妖气的少年一手卷着软鞭,茱萸忽然控制不住往前跌去,她下意识想要松手,然而那软鞭上却似有什么东西吸附着她的手,她连松手都做不到,心下大骇。   而这时,孟祁狠狠一拉,长鞭尽头的茱萸被抛向空中,划过一道圆弧,最后狠狠的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一切不过发生在须臾之间,快的根本没给众人反应的时间,孟祁已经解决掉了其中一个。   茱萸从小就练软鞭,这手软鞭绝活世上鲜少有人能敌,没想到,被这少年区区两下子就解决了。   沉香眸底划过一抹沉重。   几个月前他和孟祁交过手,那时孟祁的实力就令他吃惊,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这家伙的实力和那时已不能同日而语,这是何等可怕的增长力……   这少年不能再等他发展起来,必须要除去,否则将来,绝对会给主子带来更大的麻烦。   给灵霄和飞烟使了个眼色,这个少年,今夜必须绞杀掉。   灵霄整个人包裹在黑暗中,仿似与黑暗融为了一体,除了地上被月光映照出来的影子提醒着别人,他还是个人。   飞烟暗暗握紧了袖中薄如蝉翼的飞刀,眸底杀机弥漫。   强大的杀气将孟祁笼罩,阿欢脸色已经白了,偏生那少年笑的无比妖艳,抱紧怀中的人,他望向站在黑暗中的男人。   “她是我的命,要想把她带走,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洛秀面不改色,唯那眸光,暗涌翻滚,似酝酿着狂风暴雨。   “洛秀,你带给她的永远只有伤害,你根本不懂得如何爱一个人,你不配爱她。”   “你说了不算。”洛秀淡淡说道,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述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令孟祁感觉跟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似得,气的要喷血。   就是这时——   三人同时发起了攻击,三人分工合作,飞烟直击命脉,沉香攻向下盘,而灵霄,则无声靠近,夺取他手中的人。   如果是别的高手,三人这样目的明确手段高超的攻击,毫无意外的就会中招,可他们再一次低估了孟祁的实力。   三人的速度已经快至极限,然而还是晚了一步,等攻击而至,那人却早已消失在原地。   扑了个空。   飞烟第六感很准,她心头感到一丝不安,耳侧风声划过,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来自她身侧的沉香。   袖中的飞刀转了个弯,下一瞬她毫不迟疑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攻去。   “呵……。”一声不屑的冷笑传进耳中,她心头一紧,紧接着背后一痛,她咬牙忍着后背撕裂般的疼痛转首劈手砍去,下一瞬手腕被人捏住,痛的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那人撒了手,她趔趄着十分狼狈的往后退去,身子旋身一转,半跪在地上堪堪停驻。   后背早已被血染红,她甚至能感觉到血珠沿着背脊滑落在地时的那种瘙痒,令她忍不住咬紧了唇畔。   抬眸看去,场中只剩下了两道缠斗在一起的黑影,不远处,沉香比她还狼狈的趴伏在地上。   灵霄身手诡异飘渺,速度快至肉眼不可见,即使如此,在孟祁身上似乎也讨不到丝毫便宜,这个少年似乎总能准确的猜到他的位置,他的优势本就是出其不意,可在这个少年面前,这个优势便成了他的短处。   那两道缠斗在一起的黑影速度快至闪电,根本看不清两人如何交手,那画面看的人眼晕,也并未用太长时间,伴随着飘扬的黑纱,两人分离开来。   孟祁依旧抱着宋锦,眉目不见丝毫疲态,依旧那般俊美妖艳,在这深浓的黑暗中,如罂粟般,散发着致命而蛊惑的气息。   他垂眸看着怀中人,那冷邪的眉目霎时如春风化雨,抬手为她理了理鬓角有几分凌乱的发丝。   而在他的对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   那是怎样一张容颜,肌肤是一种经年不见阳光的苍白,连肌肤下的毛细血管都是一种诡异的白色,两只眼睛像是死鱼般,眼白多过眼黑,阴沉而恐怖,薄唇也是苍白的,左脸上自下而上有一道缠枝般黑色的纹路,一直延伸到眉眼,乍一看十分惊悚,然而那极致的白加上深嵌的黑纹,为他平添了几许妖异和魔气,仿若与黑暗完美的融为了一体,然而那右脸的轮廓,却是清秀十足的,强烈的视觉冲击之下,令人记忆深刻。   男人面无表情的站着,死鱼一般没有丝毫感情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少年。   飞烟心头大骇,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灵霄的真容,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   她不知道灵霄的来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是一团黑雾,黑雾中逐渐幻化出一道密不透风的黑影,她也从未听到他说话,只有微弱的呼吸声让她知道,这是个活人。   还没震惊于见到灵霄真容的惊讶,就见那少年抱着宋锦一步步退至天台边缘,目光冷嘲的望向洛秀。   “我早说过,你是抢不走的,何必自讨没趣。”   “你带她走,就能救得了她吗?把她给我,我有办法救她。”   孟祁冷笑:“你以为我会信你?”   “这次我饶过你,再有下次,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话落便在所有人震惊的眼神中,从天台一跃而下。   这是十楼,他竟然从十楼跳了下去。   洛秀快步走到边缘,探头望下去,哪里还有孟祁的身影。   冷眸微眯,袖下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想起之前有一次,宋锦也是毫不犹豫的从十楼的窗口跳了下去,他以为她要自杀,义无反顾的跟着跳了下去,然而结果却令他震惊,宋锦却是一点事也没有,还救了他。   他故意不去想,也是在逃避,宋锦身上有太多秘密,他怕继续查下去,那结果是他接受不了的。   而现在,孟祁身上的种种疑点都和宋锦脱不了干系,两人究竟什么关系?   每当想到这里,洛秀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整个人被醋海翻江倒海的淹没着,然而他面上却是更加冷静了。   飞烟撑着身子走过来,垂下头羞愧道:“主子,属下办事不利……。”   洛秀摆了摆手:“不用说这些废话,下去疗伤吧。”   飞烟抿了抿唇:“是。”   很快,有人把茱萸和沉香抱了下去,飞烟一扭头就见灵霄又重新披上了他的黑斗笠,皱了皱眉:“都看到你长什么样了,还这样装神秘有意思吗你?”   飞烟忽然感觉到一阵杀气,稍纵即逝。   她愣在原地,就见那黑影一闪,在黑暗中消失无踪。   入夜的相国寺,沉寂在一片黑暗中。   后院的某个高级禅房内,一灯如豆,将整个禅房映照的越加清贫简单。   只见在那榻上的蒲团上歪坐着个老和尚,灰色的僧袍微增褶皱,乍一看长须飘飘,慈眉善目,真有一股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味儿。   却见那老和尚盘着腿,一手抱着手机,目光紧紧的盯着手机,屏幕反射出来的光把老和尚的脸映的分外明亮,也把他脸上那激动的神态映的格外清晰。   只听他不住的砸吧着嘴巴,双眼狠狠盯着手机,拼命的咽着唾沫。   “我艹,快点开始啊,都TM全是前夕,老子裤子、都拖了你就给看这个?”   屏幕里两人自摸,一阵羞人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和尚拼命的咽了口唾沫,有些微燥意。   就在两人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和尚拼命的提了一口气,双眼大睁。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瓜,啦啦啦啦……。”屏幕画风一转,换成了经典的少儿动画片,耳熟能详的主题歌突兀的在禅房里响起来。   和尚一口气堵在喉咙口,上不来下不去,憋得他老脸通红,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艹,不带这样坑人的,老子可是花了一个G的流量下的,你就给我看这个?”把手机狠狠拍在桌子上,和尚翻身倒在炕上,拿被子蒙着头。   呜呜,委屈的要哭了。   从另一个世界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过了十年苦行僧般的生活,行,这些他都忍了,就当是前世太风流这辈子老天给他的惩罚,但就算他是和尚可也得丰富业余生活不是,人都是有正常的生理需求的,不是你说念几句佛经就能云淡风轻的说不想就不想的,要知道前世他可是京都第一纨绔,红粉勾栏没少去,几乎夜夜睡花魁,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妙。   一下子就变成了清心寡欲的和尚,也得给个缓冲不是?   呜呜,他不敢亵渎了这尊金体,,可就是看个簧片抚慰一下这颗寂寥又蠢蠢欲动的心也不行吗?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呜呜,真的好委屈啊……好想回家,好想他爹娘,这个世界没一个人了解他心底的苦楚。   一个憋了十年的风流纨绔,搞不好还真会憋出病来。   他悲哀的想,要再这样下去,等有一天他真的脱下僧袍入世的时候,即使面对绝色美人,他也不行了啊。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人生彻底陷入了绝望。   他是和尚,不是太监啊喂……   门外,玄英听着里边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奇怪声,好奇的问道:“师父?您怎么了?”   慧明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月光,有气无力道:“好孩子,为师累了,要睡下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是,师父晚安。”即使门内的人看不见,玄英依旧恭敬的打了个佛偈,然后缓缓的退了下去。   慧明满心失落的睡了过去,梦中他又仿佛回到了过去,那个风流纨绔的公子哥儿,他一掷千金买花魁初夜,众人看着他的目光羡慕又不屑,他接受着众人各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笑的骄傲优雅。   那夜,他踏进被粉纱和脂粉堆集出来的房间,床畔坐着一位国色天香娇羞温柔的女子,他迫不及待的走过去,和女子双双跌入了爱河。   那感觉太真实了,仿佛身临其境了一般,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那般清楚,情至高氵朝,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离体漂浮了起来,犹似在云端,舒服的令他喟叹,只愿永远沉醉再不愿醒来。   突然身下的女子变成了一具骷髅,那骷髅头上两个深陷的窟窿仿佛两汪漩涡,把他吓得肝胆俱裂,他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跌下床,惊惧的看着那个骷髅忽然坐了起来,朝他呲牙一笑,那排丑陋的白牙恶心的他想吐。   “公子,您怎么忽然停了,您好坏,折磨的鸢儿好难受,您倒是舒坦了,鸢儿不依,公子嗯……。”女子娇柔妩媚的声音从那一张一合的齿间发出,再配上那恐怖丑陋的骷髅架子,严重摧毁着他的心智。   他忍不住往后退,双脚颤抖的蹬着地面,摇头:“救命啊,有妖怪,有妖怪要吃我……。”   那骷髅忽然站了起来,一步步朝他走来,“公子,您怎么能骂人家是妖怪呢,难道……难道您爽了之后就翻脸不认人了吗?鸢儿虽然出身风尘,可也不是那等心比天高的女子,没想让公子带鸢儿离开这里,公子这般风姿,能与公子春宵一度,鸢儿此生再无遗憾了……。”那声音娇媚中几分迷离怅惘,听的人忍不住心酸怜惜,然而听在他耳中,却是那般恐怖诡异。   “你别过来。”他忽然大叫一声,那骷髅人竟然就十分听话的停了下来。   “公子您……真的不喜欢鸢儿了吗?”几分泫然欲泣。   男子尖叫一声,连衣服都来不及穿,爬起来就往外跑,推开门,外面的冷风灌进来,冻得他忍不住哆嗦一下,下一刻他慌不择路的就跑了出去,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   靡靡之音贯耳,女子的娇羞笑骂,男子的调戏轻浮,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他笼罩,他站在原地,看着这本来雕梁画栋、华丽奢靡的勾栏院,忽然被一具具行走的骷髅架子充斥,满心都是骇然。   那些骷髅架子望了过来,伴随着一声声难听的笑骂:“这不是小国舅爷秦公子吗?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不穿衣服就跑出来了,真是有伤风化。”   “他不是花了一千两金子今夜买了金鸢的初夜吗?怎么不和美人儿春风一度,没穿衣服就跑出来了?”   “秦国舅这是受什么刺激了?非礼勿视啊……,小心秦家找你们秋后算账。”   有男子粗鄙的笑道:“看那弱鸡似的身板,没想到啊没想到,怪不得那些美人儿争着也要往这小子床上爬哈哈哈哈……。”   旁人附和道:“这可是秦家的传统,哪一代不是御女数人,他的爷爷当初可是有一夜御七女的传奇呢,还有他姐姐,盛宠后宫,那也是那方面活计尤其好,把皇上伺候的,啧啧……。”   “你疯了,连当朝皇后都敢非议……。”   “这有什么,咱大夏哪个百姓不知道?嗤……。”   男子听着那些不堪的说话声,看着那一具具丑陋的骷髅架子,茫然四顾,只觉得凉气从脚底板冒上来,整个人犹如被冷水侵透,他忽然抱着脑袋滚在地上,只觉得头痛欲裂。   “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有病吧。”   “要有病也是神经病。”   “别再说了,秦家的人快来了,赶紧走吧,万一秦家的人下狠手,在场的一个都别想幸免。”   背景一转,红粉勾栏变成了袅袅檀香,木鱼声声入耳,在这“嗒嗒”的极有规律的声音中,脑海里的痛波渐渐消逝,一颗浮躁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秦昇缓缓睁开双眼,入目是坐落在青山背景下的巍峨寺庙,在阳光下,圣洁而神圣,令人心底肃然起敬。   他愣了愣,不是在青楼吗?怎么一转眼就来到寺庙了?这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一股冷风吹来,他忍不住瑟瑟发抖,抱紧了自己,突然感觉不对劲,低头一看,差点没吓破胆。   他……他竟然赤身裸体,连内衣都没穿。   脸颊噌的就红了。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一道苍老和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昇扭头,就见一个光头老和尚就站在他的背后。   秦昇吓了一跳,这和尚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到。   来人一袭洗的发白的灰色僧袍,袍角在清风下微微翻卷,几分出尘高远,再看那眉目,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犹如大雄宝殿上的弥勒佛,永远用那双慈悲的目光望着世人。   “大大师……我怎么会在这里?”   老僧微微一笑,更添几分悲悯情怀:“你在梦中。”   秦昇感觉更加诡异了,“什么梦中不梦中的?我只是在青楼睡了一个花魁,怎么莫名其妙的全都变成了骷髅,吓死我了,大师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红颜枯骨,红粉骷髅,你还是看不破这红尘,不知当初选你,是否是个错误。”老僧叹息了一声。   秦昇一脸懵逼:“你这老和尚瞎说什么,我不理你了,我要回家。”话落爬起来就要离开。   老僧在他身后道:“家?你的家在哪里?这盛世,不过是一场幻影,你是秦昇,亦不是秦昇。”   秦昇扭头狠狠瞪了眼那老和尚:“喂老秃驴,你瞎鸡巴乱说什么?我是秦昇,秦国公府的世子爷,我姐姐是当朝皇后,我爹是朝廷一品公侯,我就是未来的秦国公,你再瞎说信不信我带人平了你这寺庙?”   老僧摇摇头:“你不会的。”   秦昇一口血堵在喉咙里,丫的,这迷之自信是怎么回事?   “你是我佛家金蝉子转世,入世体验凡尘情爱,到头来,一切不过一场空,是红颜,更是骷髅,参破这一层,你的修为又提升了一大阶层,世人都避不开一个欲字,而你却能在巅峰醒悟,这又何尝不是机缘?”   秦昇怒道:“你究竟在瞎说什么,我听不懂,也不想懂,我要回家,你要再敢拦路,我就杀了你,平了你的寺庙。”话落也不等老僧再说什么,逃也似的离开了。   一路跑到附近的乡镇,结果还是那些骷髅架子,虽然看不清骷髅脸上的神情,秦昇却分明感受到了鄙视,还有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传来。   现在他已经能对着这些骷髅面不改色了,这些人太恶心了,相反他觉得自己没穿衣服也没什么啊,走路挺胸抬头,反正比这些骷髅架子好多了。   他找到一个骷髅架子,“喂,这是哪里?”   那骷髅架子捂着眼尖叫,“啊,你这个流氓,竟敢不穿衣服就跑出来,好不要脸。”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羞愤欲死。   秦昇冷哼道:“你给我找件衣服我就不吓你了啊。”   那骷髅女人又羞愤道:“你竟然还敢调戏我,姐妹们,这里有个色狼,快点来打死他。”   紧接着秦昇就看到一群骷髅架子举着扁担朝他冲过来,嘴里骂道:“小兔崽子,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敢不穿衣服出来调戏良家妇女,打死你个小流氓……。”   秦昇落荒而逃,嘴里叫到:“你们敢,我是秦国公府的世子爷,你们要敢打我我爹会派人灭了你们满门。”   那些骷髅动作顿了顿,下一瞬扁担齐齐朝他身上落去:“你个臭不要脸的,还敢冒充秦国公府的世子爷,真是不要命了,真当我们好糊弄啊,人家秦国公府的世子爷多风流倜傥的人物,怎么是你这个不穿衣服满街跑的流氓能冒充的,不要脸不说还满嘴谎话,真该把你扭送到官府让官老爷打你几十板子。”   秦昇想,快点把我送到官府吧,那县官看到本世子还不跪下磕头。   结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被这群骷髅打的鼻青脸肿,身上没一处好地方,最后窝在角落里睡了一觉。   第二天醒来他忍着满身疼依旧往京都方向去,这次他学聪明了,跑到一户农家偷了一套衣服,虽然连他家倒马桶的都穿的比这好,但现在显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等他终于风尘仆仆赶到秦国公府的时候,却看到一个个骷髅手里握着长枪围在他家府门口,那姿势严阵以待,从那些独一无二的长枪上,秦昇就判断出,这是皇帝的禁卫军。   禁卫军不是守卫皇城安危的吗?直接听候皇帝姐夫的差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纳闷着往府里走,却被一个骷髅挑着长枪拦住了路,冷声道:“禁军办事,闲人勿闯,违者斩立决。”   秦昇挺胸抬头:“你TM看清老子是谁,这是老子的家,老子还不能回家了是吧。”   谁知那人却根本没搭理他,一推便把他推开几步:“再不滚就把你抓起来关牢里。”   秦昇气的忍不住呸出一口唾沫:“你TM再说一句?这是老子的家,怎么就不能回去了?有本事你把我关牢里试试?能耐了你。”   “此人扰乱秩序,把他抓起来关进大牢,等候大人发落。”   “是。”   立刻有两个骷髅走过来架起他,秦昇懵了:“你们眼瞎了不成,认真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是谁……。”   那些骷髅充耳不闻,架起他就走,秦昇气的破口大骂,然而没人在意他的话。   最后秦昇趁两个骷髅不注意逃了,他察觉到事情有点奇怪,不敢再贸然出现,弄了点灰摸脸上,把头发弄的乱糟糟的,这才在府门对角的巷子口探出头,小心打量着。   有骷髅从府里搬出一箱箱铁皮箱子,上边贴着封条,搬到一辆辆马车上摞起来,足足摞了两三辆马车,有一群骷髅聚在府门前高声谈论。   “啧啧,这秦国公府没想到敛了这么多财,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实在可恶至极,听说两年前江南水患,陛下在民间筹集的善款到最后都进了秦江的腰包,肥了他的裤腰,却苦了江南的难民,此等丧尽天良的恶人,早该下地狱了。”   “是啊,要不是安定侯查出来,咱们指不定还要被蒙骗多久呢,听说宫里的那位也被打入了冷宫呢,依我看这就是报应。”   “安定侯谢骓可是个大好人,他不仅是我们大夏的守护神,在外保我们国家不受外敌侵犯,在内还肃清了这些贪官污吏,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真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活菩萨啊……。”   “是啊,谢侯爷不仅为官清明,从不结党营私,还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他和慧佳公主伉俪情深,即使一年来慧佳公主无所出,谢侯爷也没有立妾侍提通房,这样的好男人哪里去找?”   “听说慧佳公主要提身边的丫头给谢侯爷做妾,都被谢侯爷给拒绝了呢,能得夫君如此倾心相待,慧佳公主简直令全天下女人嫉妒啊……。”   秦昇气的拳头紧握,谢骓,我秦国公府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满门,重情重义?这话听在秦昇耳中就是个笑话。   “快看,快看,秦江出来了。”   “秦江,你这个恶贯满盈的坏蛋,祝你早日投胎,下辈子当牛做马都不足以偿还你造下的孽债。”   白菜叶子烂鸡蛋跟不要钱似得往秦江身上砸去。   秦江被两个衙役架着,一脸落魄绝望,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秦昇看着在一众骷髅中显得格外轧眼的秦江,心口血气激涌,恨不得立刻跑过去,最终冷静下来,双手紧紧抠着墙壁,目光死死的瞪着府门方向。   然后是他的母亲,秦国公夫人,后边是他的一众姐妹和堂兄弟,没了往日鲜亮,此刻狼狈不堪。   最终秦国公全族八百三十二口人以十八项罪名被判斩立决,看到皇榜的那一刻,秦昇差点晕过去。   全都是莫须有的罪名。   是,他的父亲是有点贪,但最多是贪一点财,父亲胆子很小,皇榜上那些昭列的罪名打死他他也不敢干出来啊……   很快,他听到消息,皇后在坤宁宫畏罪自杀,但因是罪妇,不能以国礼发丧,不得入皇陵,姐姐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死后她的尊严被践踏的分毫不剩。   斩首那天,老天爷似也知道秦家一门死的冤屈,天空阴沉的似一口倒扣的大锅,压得人心口沉甸甸的,不时有闷雷响起,凌空乍响吓人一大跳。   那天他就在刑场周围,双眼血红的看着邢台上的亲人双手绑缚跪在地上,监斩官就是众人口中清风明月般的谢侯爷,可是看着那人人模狗样的,秦昇竟然透过那张面皮看到了他的心。   他的心是黑色的。   这个人才是恶贯满盈,他却用优雅温和的笑容蒙骗了世人,这个男人,坏到令人发指。   秦昇强忍着冲上去和他同归于尽的冲动。   早晚有一天,他一定会杀了他给族人报仇。   谢骓看了眼天色,皱了皱眉,天空阴沉,没有日头,所以这午时三刻,不能用肉眼来判断了。   “侯爷,时辰到。”   谢骓轻“嗯”了一声,从桌子上的签筒里抽出一支火签,漫不经心的扔了出去,淡淡道:“午时三刻已到,行刑吧。”   刽子手抽出犯人背后的监斩牌,扔到地上,满脸横肉的刽子手双眼圆瞪,高举大刀……   为首的秦江朝天喊道:“我秦江是冤枉的,老天你睁开眼看看啊,我秦家八百三十二口人死的冤枉啊,谢骓你个混蛋,你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哈哈哈哈。”   他疯癫的大笑着:“昇儿,你一定要记着咱秦氏一族的血海深仇,为我秦氏族人报仇雪恨,把谢骓这个恶人绳之以法……。”   谢骓皱眉:“都愣什么呢?”   下一刻,刑场成了血海,漫天都是红色,秦昇眼前除了红就是红……   因为太残酷,很多百姓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捂着眼睛后退。   他亲眼看到亲人一个个身首异处,残破的身躯倒在血泊中……他双眼血红,嘴角有血丝沁出。   这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把鲜血冲流成一片红色的海洋,呜呼哀哉,天地同悲。   谢骓拿着白帕捂着嘴,厌恶的看了眼刑场方向,小厮撑着伞走在他身后,那挺拔的身影在雨雾里渐行渐远。   他想朝刑台跑过去,却忽然眼前场景转换,大雄宝殿,弥勒佛高高在上,慈悲望来。   “世间万物皆为虚妄,看不破生死,又谈何超越苍生?”一道平静的声音传来,那般熟悉。   正是他之前见过的那个老和尚。   秦昇怒瞪着四周,“你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我不要超越苍生,不要看破生死,我只要我的家人活着,平平安安的活着,老和尚,你给我出来说清楚啊……,否则我防火烧了你这寺庙。”   “阿弥陀佛,施主还不明白吗?这就是现实,任何似锦繁花,都终有凋败的一日,再深的感情,也终会随着生命的逝去而变淡,这是命数,不可强求,只会增添无妄的烦恼。”   秦昇简直要疯了,“你们佛家不是以慈悲为怀吗?我秦家八百多口人死的那么冤枉,这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发扬你们的慈悲精神,当什么马后炮?虚伪,恶心。”   那人一声叹息:“因果轮回,不可违不可违啊……。”   “我呸,大道理谁都会说,你们这是给自己的懦弱找借口。”   “你想报仇吗?”那人问道。   秦昇咬牙切齿,“当然,我秦家八百三十二条人命,死的冤屈。”   “可是你能和仇人抗衡吗?”   秦昇沉默了。   他从小就流连勾栏院,因为是独子,父母长辈都对他极尽宠爱,也养成了他纨绔的性子,书没读多少,女人的被窝倒是没少钻。   谢骓如今权势滔天,以往他和谢骓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更遑论现在没了家世加持,恐怕他还没近谢骓的身就被乱箭射死了。   “你看,你很明白两人的实力差距,报仇两字不过是空谈,你如果真有这个勇气,也不会十几年来碌碌无为,在家人的庇佑下作威作福,浪费光阴。”   这可真是比扒了他的衣服还要难堪。   “世间万事讲究的就是一个机缘,你是我佛家金蝉子转世这是一个机缘,你想报仇需要靠一位贵人相助,这也是机缘,而现在,这份机缘在遥远的另一个时空,去吧,去完成你的使命,去寻找这份机缘,历尽千帆踏遍红尘,你终究会明白一个道理……。”   伴随着平静的话语声,还有那“嗒嗒”的木鱼声,秦昇忽然感觉自己身体变得无比轻盈,下一刻他发觉自己漂浮了起来,尖叫声还没发出来,下一刻他已经被吸入了一个黑洞中……   “师父,师父您醒醒啊……。”焦急的声音在耳边一遍遍回响。   “啊……。”榻上的人忽然大叫一声,睁开了双眼。   打量着四周,双眼迷茫,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师父您别吓弟子啊,您是怎么了?”一个光头小和尚跪在地上,清澈的双眼担忧的望来。   好半天慧明才回过神来,抬手擦了擦满脑门的汗,对小和尚笑了笑:“为师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罢了。”   小和尚双手合十,虔诚道:“阿弥陀佛,弟子为师父念经,驱赶魔祟,以后再不会有邪祟在睡梦中惊扰师父。”   慧明慈爱的笑了笑,摸了摸小和尚的光头:“玄英真乖,不过师父有佛祖保佑,那些邪祟不敢惹师父的。”   玄英抿唇笑了:“嗯,弟子相信,南鹤师叔说了,师父您是金蝉子转世,佛理透彻着呢,佛祖都是您的分神,那些邪祟除非找死才来惊扰您。”   听玄英提到金蝉子转世,慧明愣了愣。   说是梦吗?可那一切感觉太真实了,真实的就如他亲身体验过一般   大梦一罕方彻悟。   他想起最后时那人的话,去另一个时空,完成你的使命,寻找你的机缘……   原来是这样……   他忍不住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到现在才明白的道理,不过,并不晚。   他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僧袍,玄英赶忙捧过来洗脸水,慧明净脸后对玄英淡淡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玄英恭敬回道:“早上七点。”总觉的师父自醒来后,就有哪里不一样了,可是师父还是那个师父,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   平时要五点起来做早课,但师父今日不知道怎么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所以今天的早课师父要缺席了,不过师父来相国寺本来就是来讲经的,一日缺席早课也没人敢说闲话。   这时南鹤大师的首席弟子真释在门外恭声问道:“慧明师伯,师父让我来问候您一声,您身体是否有哪里不舒服?”   慧明笑道:“老衲无碍,可能是昨夜读佛经太晚,以至早上误了时辰,缺席了早课,我自会亲自去向佛祖请罪,谢谢师弟的关心。”   “师伯无碍就好,弟子告退。”   直到脚步声远离,慧明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手中捻着佛珠,眸光深沉。   玄英摆好早斋:“师父,请用斋饭。”   慧明一撩僧袍,在饭桌前坐下“看来今日有客要至。”   玄英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有客人要来吗?”   慧明夹了一筷子青菜到玄英碗里,看着这孩子瘦不拉唧的样子,心疼的不行,有空得给这孩子弄点肉补补身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整天青菜豆腐的怎么行。   什么?我是和尚不能吃肉?   慧明呵呵冷笑,谁说和尚就不能吃肉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多吃点青菜,你正长身子呢。”   玄英抱着碗有些感动,双眼红红的,默默咽着饭菜,想着师父对他太好了,他一定要一辈子侍奉师父,给他养老送终。   慧明夹了根青菜到嘴里,苦的不行,皱了皱眉,忍着恶心咽下去,吃了十年,早已习惯了这种味道,回答刚才玄英的问话:“嗯,老熟人了,你也见过的。”   玄英双眼立刻瞪大,亮晶晶的:“慧安师叔要来吗?”   慧明拿筷子敲了敲他的光头,笑道:“这称呼可别被他听见了,否则要找你算账的,他啊,最讨厌别人叫他的法号了。”   玄英捂着脑袋笑嘻嘻道:“弟子知道,不是背着他偷偷的叫嘛,师父也不会告诉他的对不对?”那天真活泼的样子总算有了一点少年人的样子。   慧明叹了口气,本来应该是个大好少年,他那么聪明,要是入世,不知会有怎样锦绣灿烂的人生,何苦跟着他做苦行僧,一辈子湮没在这青灯古佛中。   “玄英,你可想过还俗?”   玄英筷子“啪嗒”掉在饭桌上,抬眸委屈的看着慧明,“师父,您要赶弟子走吗?”   慧明瞪眼:“玄英这么乖,师父怎么舍得呢,只是玄英啊,你还年轻,更何况你这么聪明,应该去体验那繁华世界,而不是陪为师一日日消磨在这寺院中苦修。”   玄英摇头:“玄英只知道当玄英的父母把玄英遗弃在山间,是师父把玄英捡回去的,叫玄英认字,教玄英念佛,教玄英参禅打坐,玄英这辈子都是师父的人,玄英不要离开师父。”说着说着那金豆子就掉了下来。   慧明心疼的不行,摆了摆手:“好好好,师父不逼迫你,师父只是问一下你的意见,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你永远都是师父的徒弟。”   玄英默默垂下了脑袋,心中肯定自己肯定是哪里做的不好,惹了师父厌弃,所以师父才要赶自己走,以后自己一定要表现的更乖更勤快,让师父离不开自己,到时候师父再也不会赶自己走啦。   刚放下筷子,客人就到了。   门被人从外边退开,一身白衣风尘仆仆的男人大步而入。   慧明挑眉轻笑:“呦,这不是小师弟吗?怎么,终于来看师兄我了。”   洛秀冷哼一声:“你知道我来是找你干什么的,别坐着了,跟我走吧。”   慧明坐的稳稳当当:“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找我干什么的,我又不是神仙,更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的想法呢?”   洛秀冷眸微眯:“你是要逼我动手?”   慧明呵呵笑道:“有本事你就动手啊,请人帮忙还摆着一张臭脸,老子又不欠你的。”说着背过身去,懒得搭理他。   洛秀叹了口气:“好,我为我刚才的态度跟你道歉,现在,能跟我走了吗?”   慧明撇了撇嘴:“就这态度啊,一点都没诚意。”   玄英在一旁看的暗暗着急,师父这明显是为难慧安师叔啊,不知道为什么,师父在外人面前一贯是仙风道骨的大师模样,只有在慧安师叔面前,显得很不正经……   玄英也不知道这个词用的对不对,就是感觉师父在慧安师叔面前,变得很不正常,总是跟慧安师叔作对,慧安师叔不生气才怪。   洛秀磨了磨牙,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齿缝间蹦出来的:“我洛秀,诚心邀请大师过府,还望赏脸移驾……。”   慧明抖了抖僧袍,“这态度还差不多,算了算了,看在你是我师弟的份上,老衲勉强走这一趟吧,不过咱先说好了,你要是还敢给我摆臭脸,老子可不伺候你。”一句话用了几个自称,这混乱的也是没谁了。   洛秀冷哼一声,扭头离开。   慧明在后边拼命翻白眼:“老子肯定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上赶着被你欺负,不过算了算了,看在你这孤寡可怜的份儿上,老子就不跟你计较了……。”   说着一手摸着胡须,笑的有些贼眉鼠眼,嗯没错,玄英没看错,师父他老人家这一刻笑的就是贼眉鼠眼的。   另一边孟祁抱着宋锦回到别墅,把宋锦放在自己房间的大床上,没过多久,韦思垣匆匆赶到。   他背着药箱,赶得有些匆忙,一向打理的十分油亮的发型此刻也显几分凌乱。   看到床上昏迷的宋锦,他心底惊诧了一瞬,然后迅速冷静下来,拿出听诊器先听了听心跳,他拿手拨开宋锦衣领,把听诊器探进去的瞬间,分明感受到脖颈里传来一阵凉意。   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只是一个医生啊喂,面前的人在他眼中是病人不是女人。   心跳正常,他赶紧缩回了手。   接下来翻了翻眼皮子,听了听胎动,又摸了摸脉搏,一番正规检查程序下来,没发现丝毫问题,她表现的就跟正常的睡着了一样,但是韦思垣确定,她根本不是睡着,因为这个女人身上本就有着不同寻常的秘密,她的血脉,她的怀孕,都是暗藏的杀机。   这时候的她,很危险。   胎儿已经六个多月将近七个月了,按她正常的受孕期推算,她的预产期应该在70天后,可现在胎儿发育期却停在了三个月,所以她看起来跟正常人无疑,也就躺平着的时候能看出微凸的小腹。   韦思垣不敢确定她此次的昏迷是否和胎儿异变有关,如果胎儿有问题,直接影响到的就是母体,可那样身体会出现病变的征兆,并不会像这样一般整个人跟失魂了一般。   想到什么,韦思垣忽然一愣,是啊,她这样的表现不就是失魂了?   孟祁看他脸色急剧变化,耐心耗尽,声音冷的跟冰渣子似的:“她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孩子有问题?”   韦思垣摇了摇头:“70天后孩子可能会危急到她的生命,但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时候,我看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去了魂魄,这就不是我能帮助的了。”   孟祁眉头狠皱“什么吸去了魂魄,你在胡邹什么?要是救不醒她,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去吗?”少年语气冷戾残酷,韦思垣心头发颤,却还是摇头:“你威胁我也没用,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你可以找个玄学大师看看,兴许还能有救。”   玄学大师?   孟祁对这些人最是嗤之以鼻,但为了救宋锦,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朝门外喊道:“进来。”   盛喜推门走了进来:“少爷。”   “在虹仝有一个蛮出名的大师,叫什么……。”他是真想不起来名字。   盛喜立刻道:“落英大师,她是虹仝有名的玄学大师,各个富豪政要的座上宾。”   孟祁点头:“就是她,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见到她。”   盛喜愣了愣,少爷不是最不屑这些人的吗?怎么现在还要见她们了,眼角余光瞥到床上躺着的身影,心底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是,属下立刻去办。”   韦思垣心底惊诧这少年究竟什么来头,那落英大师在华夏可是如雷贯耳,响当当的一号人物,给多少富豪政要看风水算人命,有钱人排队都要请为座上宾的牛人,在虹仝那可是没人敢惹,牛逼的不得了,听说连虹仝特首都奉她为贵宾呢,这少年嘴皮子一碰就要见到人,这……   正在情人的床上春宵一度的落英忽然脖子一痛,整个人就晕过去了,章起之看着这倒在男人身上一脸潮红欲色的女人,忍不住厌恶的皱了皱眉。   有人知道这个在外界被传仙子转世的女人,私底下这么淫贱吗?不知道养了多少个小白脸,这肥腻腻的身材,可真倒人胃口。   男人看到这突然出现的冷面男人,吓得整个人都傻了,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章起之朝身后摆了摆手,一个黑衣人走过来,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裹在落英身上,抱起她就走,章起之对男人冷冷道:“管好你的嘴,否则……。”眸底杀机四溢。   男人冷不丁缩了缩脖子,吓得白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两小时后,落英出现在孟祁的卧室,当然为防玷污到主子,属下早给落英穿好了衣服,一盆冷水泼在她脸上,落英尖叫了一声醒了过来。   她记得她正和阿伟在做那事儿,一时忘情的叫了起来,谁知忽然脖子一痛整个人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她茫然的看了眼四周,这屋子可真大,真奢华,跟欧洲的皇室古堡似得,处处透露着典雅高贵。   眼眸一转,就看到站在琉璃灯下俊美摄人的少年,五官精致俊秀,如同罂粟般散发着危险而美丽的气息,那眉目冷邪妖艳,跟妖精似的蛊惑人心,这少年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是顶顶好的啊,落英双眸火热,花痴般望着少年。   身下已是欲水翻滚,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就地正法。   她那赤裸裸的眼神看的孟祁恶心,走过去直接一脚踢在对方胸口,落英一时不察被踢的在地上滚了一圈,刚停下脸就被对方的军靴狠狠踩在脸上,那力道仿似要把她的脸踩烂,少年居高临下的望来,眉目冷残。   “别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本少,否则本少不介意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碾碎喂狗。”   落英终于清醒了过来,她终于意识到她是被人给掳走了,而掳她的少年正是面前这个俊美的不像话的少年,对方语气里的阴戾令她心底发颤,那些花痴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哭着求饶。   “我……我再也不敢了,这位少爷求您饶了我吧。”   孟祁脚依旧没离开她的脸,反而踩的更加用力:“你就是落英?”   落英赶忙点头如捣蒜:“是是,我就是落英。”   “你是有真才实学还是打着幌子招摇撞骗?你要是敢骗我本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下地狱。”语气阴冷。   落英心底无比绝望,她招谁惹谁了,怎么惹上这么个煞神,难道是仇家报复?不可能,她的仇家要是有这种神通广大的手段,她也不会逍遥这么多年了。   但这句话让她来说,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啊,她年轻的时候在道观里跟着一个老道士修炼过一段时间,学了些皮毛,可就这点本事就能唬唬敬畏鬼神的愚民罢了,后来有一个骗子团伙找到了她,几人一拍即合,制定出一个高明的计划,这么多年来,她在虹仝名声大噪,实则背后有一个团队在给她出谋划策,那些富豪最是信这一套,经过他们的运作,那些富豪不信也难,久而久之这名声就打出来了,为了防止有一天露陷,她就给自己营造了一个仙子转世的名声,直言自己不可泄露太多天机,否则难寿终正寝,后来再也没人敢找她算命测风水,却是抢着沾她的仙气,她依旧是各位富豪政要的座上宾。   这落英油水吃了太多,白白胖胖的哪有一点仙子出尘的样子,那些人脑子被驴踢了,竟然连这样的鬼话也信。   就她这副德性,孟祁心底失望更甚。   落英看到对方眼底的杀机,赶紧叫道:“我曾经跟着一个得道的老道士修炼过,我是有真才实学的,我真的不敢骗您。”   孟祁收了脚,冷眸微眯。   ------题外话------   啊啊啊,一直改改改,连敏感字眼都不能用,还能不能愉快的写文了,要是看着里边太多错别字,见谅,不是玥手滑,玥是故意的,换个词儿感觉就不对了,我是个完美主义……酱紫   ☆、253 夺爱之恨   落英看到对方眼底的杀机,赶紧叫道:“我曾经跟着一个得道的老道士修炼过,我是有真才实学的,我真的不敢骗您。”   孟祁收了脚,冷眸微眯。   落英心底松了口气,看来对方是冲着她的名头来的,只要她有真本事,对方应该不会杀她,但她如果是徒有虚名,恐怕今天小命得交代在这儿了。   她不傻,当然知道该怎么说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虽然她真的是徒有虚名,可真材实料也是有一点的,要不然也不会仅凭着一个团伙就能走到今天这样的地位。   当然她的真材实料和她如今的地位名气极不相符罢了。   “这位少爷,我落英在华夏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在虹仝,那更是人人争相结交的人物,虽然不敢说手眼通天,可本事还是有一二的。”她要赶紧把自己的价值说明白,否则这少年如此可怕,说不定下一秒一不高兴就能扭断她的脖子。   孟祁眯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那眼神看的落英一阵心惊胆颤。   这位爷究竟是哪位祖宗,她以前可从没招惹过啊,咋这么倒霉呢……   孟祁转身朝大床走去,落英松了口气,赶紧爬起来跟上去。   孟祁在床前一步远站定,落英站在他身后,也不敢抬头,见前边人停下了,她也跟着停下脚步。   “你只要能把她救醒,我可以饶你一命,但如果不能……。”接下来的话不用想就知道,要是救不醒,她今儿会死的非常惨。   原来把她绑来是为了救人啊,可她一不是医生,二不是跳大神的,她哪来的本事救人……   心里腹诽,她却不敢不从,嘴里答着:“少爷放心,我已经会尽力的。”   “本少要的不是尽力,而是必须。”   落英心头颤了颤,“是是……。”   落英抬眸看向大床上躺着的人,刚才因为这个少年身体遮挡着的缘故,她并未看清,这会儿那人曝光在柔和的灯光下,令她足以看清五官,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简直是她从出生到现在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不仅是完美的长相,还有那沁人心脾的气质,带着淡淡的高贵优雅,即使熟睡着,依旧令人无法不侧目。   落英心底的嫉妒瞬间将她淹没,眸底阴沉沉的,恨不得扑上去把那女人的皮揭了披在自己身上,怎么可以有女人美成这样,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但她并没有失去理智,她知道,她现在只要露出一丁点别的情绪,身后的少年会毫不留情的剁了她……   这女孩是对方的什么人?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少年是极其喜欢这昏迷的女子的,真是,想起来心口就是一阵难受,好白菜都被猪给拱了。   要是这女孩是猪,她这比猪还形象几分的那简直是比猪粪还不如啊。   孟祁眸光微眯,眸底划过一抹冷意。   这女人伪装的再好怎么可能瞒得过孟祁的眼睛,如果真的救醒了宋锦,孟祁还可能让她死的没那么痛苦,但如果没本事,那就对不起了……   落英还不知道她的下场已经被身后的人瞬间宣判了,她压下心底的嫉妒,走上前打量了女孩一眼,五官清明,神态安详,犹如睡着了一般,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看不出有什么毛病。   刚才那人说“救醒她。”那么这个女孩就不是睡着了,而是不正常昏迷。   但看着又不像是失魂了,但为什么醒不过来?   她走过去伸指探在鼻息,呼吸虽微弱但也正常,她皱眉问道:“她这样有多长时间了?”   “从昨天下午开始。”   那就是一天一夜了。   这情况就有些不妙了。   “人有三魂七魄,乃胎光、爽灵、幽精三魂,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七魄,各主精神、气及心、胃、肾、肠、胆、肝、肺,这是道教的说法,其实三魂通指天魂地魂人魂,三魂当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在身,依我看她这种情况,七魄安在,唯有命魂不在身,七魄乃命魂主胎之后在人体中脉的七个脉伦之上所形成的能量,命魂不在,七魄又怎能安好?在这样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她的七魄也会相继消散,离殒命也不远了……。”落英显摆着自己有多能耐,要对方知道这女人情况很不好,能救了就是她的本事,救不了也不怪她。   “不过暗理来说一般都是七魄先散,而后三魂离体,她这种情况还真少见。”落英摸着下巴沉思。   孟祁冷声问道:“究竟怎样才能把她救回来?”   “这个就要用到我们道家的独门的招魂绝技了。”落英笑的一脸骄傲。   “废话少说,快点开始吧。”   落英看了眼那少年,“我施法的时候,不能有外人在场,这位少爷还请回避一下。”   孟祁站着没动,目光冷冷的望过来:“我如果不走呢?”   落英摸了摸鼻子,好吧,这位大少爷得罪不气,看来对方是生怕她对这女人做什么啊。   此招魂法是道门真传,当年那老道士一心修炼想要得道成仙,对她压根就没怎么上心过,不过那老道士是真有几分本事的,有次山下有个妇女抱着丢了魂的小孩子跪在道观门口求老道士救命,她看到那老道士露了一手,那孩子立刻就醒了,后来山下都传这老道士是大师,道观里的香火后来就没断过,求他看病的人也很多。   她后来软磨硬泡让那老道士教她,其实很简单,但是却是道家不外传的秘法。   修炼一次便可终身收益。   此法需要五月端午中午的午时面对太阳跪念,老祖传牌令,金刚两面排,千里拘魂症,快入本性来,念108遍,以后不需再修,直接拿来用就可以了,落英现在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多跟着老道士学几手,把他的本事全学会,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了,不过以她的心性,那种清静无为的修炼她根本就受不了。   不过就这一手走遍天下都不怕,比如现在,就正好派上用场。   她对孟祁问道:“不知这位姑娘的名讳?”看到对方冷冷的眼神,落英立刻解释道:“你别误会,只是等会儿招魂的时候要用上。”   “宋朝之宋,锦绣之锦,宋锦。”   落英点点头,觉得这名儿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很快压下心底的想法,站在床前双眸微闭,口中念着咒语,手做捧状,念完了咒,突然大喝一声:“疾!”双眸忽睁,念着宋锦的名字,弯腰摸了一下宋锦的头,轻声道:“回来了。”   床上的人依旧昏迷着,从始至终眉头都未变化一下,落英皱了皱眉,不该啊……   孟祁走过来,看了眼床上的宋锦,“怎么样?”   落英不敢说心底的猜测,只道:“魂已经招回来了,但在外游荡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最迟应该明天就能醒来。”   她应付过那么多大人物,心理素质也早就锻炼出来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少年面前,总是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对方那双眼神仿佛能看透她似得,令她不敢直视。   空气忽然冷了几分,落英缩了缩脖子。   “好,如果明天早上她依旧不能醒来,我就剁了你的双手。”孟祁留下这句话,不去看对方瞬间惨白的脸,门外立刻走进来一个黑衣人,跟提垃圾似的把她拎了下去。   等卧室里恢复到一片安静,孟祁在床边坐下,看着昏睡的宋锦,忍不住俯下身,目光对着她的眼皮,两人离得如此之近,近的他能清晰的看到她那一根根浓密纤长的睫毛,犹如羽毛般,轻轻的划过他的心间。   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眸光痛苦又缱绻。   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离你如此之近,你才不会推开我。   有时候就想,你这样沉睡着也挺好,最起码永远也不会离开我。   那个人有什么好,他除了给你带来伤害,什么都给不了你,你为什么还要给他生孩子……   如果当初,你遇到的是我,那该多好。   两人从一开始的相遇就掺杂着杀戮、血腥和试探,他轻敌了,所以被缚,那简直是他人生中最屈辱最痛苦的日子,而现在看来,那却是他人生中唯一干净温暖的时光了。   只有他和她的朝夕相伴,两人共同修炼,她需要他。   后来,他一步步强大,开始脱离她的掌控,可是他却从未想过伤害她,那颗心早已变质,对主人的敬畏与忠诚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个男人对女人,最原始霸道的欲望。   他想得到她,想成为她的男人,想要她的眼里永远只有自己的身影,即使他在她眼中只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可长久的相伴,他在她心中,终究有些不一样了,这是一个进步,他欣喜若狂。   假以时日的陪伴,他想,她终有一天会看到自己的好,如果真有那一天的到来,他愿意付出所有去交换。   这一刻如此近距离的面对她,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体内的欲望叫嚣着撕扯着他的神经,喉结滚动了一下,热气喷薄在她脸上,他缓缓低头。   就在唇畔即将接触到她眉心的那刻,他忽然扭头,脸颊埋在她的墨发间,深深喘息。   一手攥成拳头狠狠砸在被褥间,陷下去又浮起来,如棉花般,他的惆怅委屈无处可诉。   她还昏迷着,他怎么在这种时候还有功夫考虑这种事,你还是男人吗?   孟祁被自己恶心了一把。   过了好一会儿,才把体内的躁动压下去,再抬头,他笑着给她理了理鬓角:“看你睡的昏天暗地的,都不知道我快急成什么样子了,快点醒过来吧,否则我还真要忍不住杀人了。”   又给她掖了掖被角,孟祁离开了房间。   不能把希望压在落英身上,他觉得那女人骗他的可能性很大,他吩咐盛喜把国内所有精通这方面的人都找来,另外也可以把目光放向国外,这世上无法解释的事情多了去了,不排除有世外高人的存在。   以孟祁如今的势力,一夜之间想找来这些人只是多费点事罢了。   落英这一夜过的极其不好,她几乎一夜没睡,有时候好不容易睡着了又猛然惊醒,她希望这一夜永远别过去,然而,天还是按时的亮了。   她哭的如丧考妣,完了完了,那女人没醒过来,她今天小命得交代在这儿了。   结果一直到中午都没人来找她麻烦,落英庆幸的想,那女人莫不是醒了?其实只是孟祁太忙,还没来得及找她算账而已。   早上的时候宋锦果然没有醒来,而这时候盛喜去找的那些高人也到了,这些大多数都是名气在外,实则肚子里没多少东西的骗子,只不过能忽悠罢了,可在孟祁这个煞神面前,什么忽悠招数都没用,一个个都被扒了皮扔出去,到最后孟祁忍不住烦躁起来。   “二少别急,我看主子这种情况,一般的法师道行不足,根本无能为力。”说话的是个穿着灰色道袍,几根稀疏的灰白头发在头顶绾了个髻,插了一根木簪,一脸鸡皮的道士,看着有几分贱样,但那双目清明深沉,倒是令人侧目。   这开口说话的人正是之前被宋锦送到孟祁这里被训练的的元君,得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初霁剑,对宋锦更是忠心耿耿,他之前也是一心想修炼成仙,甚至都有些走火入魔了,可最后差点因此丧命,也是没有那个机缘,后来就放弃了,炼丹还行,也会一些小法术,再深一些的就不行了,他看宋锦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吸去了命魂,所以才会长睡不醒,命魂离体太长时间可不行,后果将会非常糟糕,甚者危及生命。   孟祁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整个人充斥着一股戾气,要不是拼命压制着,他现在早就烦躁的想杀人了:“那该怎么办?”   元君想了想说道:“在云南往西的百灵山上有一个三清道观,里边有个德高望重的太虚道人,他是道教正统传人,绝不是外边那些阿猫阿狗能比拟的,只要有他出手,主子一定会醒来的。”   “云南?那么远。”孟祁看了眼宋锦,正想下令让人把那什么太虚道人绑来,元君瞬间就看穿了他的想法,立刻制止:“二少不可,那太虚道人从未踏出过道观一步,您这样做不仅不会请来他,反而会激怒他,对主子不利。”   孟祁不耐的吼道:“那怎么办,难道还要我们亲自求上门去?”   元君点头:“所有求他施法的人都是亲自求上门去的,而且他有个非常不成文的规矩,他做事只看心情,有时候就算是天王老子求上门,他不高兴也会把人轰走。”   孟祁冷笑:“那意思就是我们即使亲自求上门也有可能被赶出来?”   元君不敢再直视,赶忙垂下头:“也不一定的,兴许那天太虚道人正好心情很好呢?这也是要看运气的。”   孟祁冷哼:“我管他运气不运气的,到时候他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否则我踏平了他的道观。”话落就对外吩咐,“准备一下,我们出发去云南。”   元君看着那小心翼翼抱起宋锦的少年,刚才还满身戾气恨不得屠戮全世界的少年,这会儿满目柔情,前后反差之大简直让人以为是眼花了。   这世间,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他一个老道士,早就堪破了情字,也就这些少年人,还在情海里挣扎,看的他有些唏嘘怅惘,想当年,他也是爱过人的……   结果准备出发的时候盛喜来报:“直升机出了一点故障,现在走不了。”   孟祁皱了皱眉,怎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个时候,再去调直升机过来时间又得往后拖,孟祁现在是一刻也等不了,宋锦昏迷的时间越久,他心底越不安。   不知想到什么,他勾唇冷笑:“玩手段玩儿到我这里来了。”他冷冷看了眼盛喜:“把人给我好好清理一下,我从不相信什么巧合。”   盛喜也是想到什么,赶忙垂下脑袋:“是。”   “去安排一辆车子,我这次,就让你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孟祁笑的格外冷戾嗜血。   “主子,他们已经出发了。”沉香沉声回禀。   洛秀站起身,捞起外套穿在身上,一边大步往外走:“走吧,这次,我要和他正面较量一番。”他的女人,他当然要自己动手抢回来。   虽然孟祁的实力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可这家伙太狂妄,是时候好好收拾他了。   觊觎他的女人那么久,他昨夜几乎一夜没睡,一想到他和小锦一夜都呆在一起,虽然明知道做不了什么,可依旧抓心挠肺般的难受。   慧明那张老脸在门口晃荡出来,手里抓着一个鸡腿,满嘴油光,朝洛秀挤眼睛:“那啥,要不要我帮忙?只要你吱一声,老哥上刀山下油锅万死不辞啊。”   沉香眼角抽了抽,这个外界传言仙风道骨的慧明大师,世人知道他私底下其实是这个样子的吗?   太颠覆了。   又吃肉又喝酒还那啥,沉香上午可是亲眼看到慧明打开电视点开收费频道去看那些少儿不宜的电影的,看的格外起劲儿,恨不得冲进屏幕里化身男主角。   从此以后,沉香再也不相信传言。   最起码这个慧明大师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不过他觉得这个慧明大师很是奇怪,虽然说话做事跟犯抽了似的,还破了各种戒,但有时他一个转眸,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让他感受到一种深深的震撼,那种超凡脱俗的境界,此等愚民不懂啊……   洛秀没搭理他,越过他往外走去。   慧明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你这小子,没听到师兄在跟你说话吗?总是冷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你钱没还似的,你那么有钱,都是啥首富了,要不要这么抠门小家子气。”   洛秀坐进了车里,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下一瞬慧明就挤了进来,“我去,这豪车坐着可真舒服,啥时候给师兄也弄一辆,你这小子,可真会享受。”   洛秀扭头看向窗外。   车子要发动的时候,玄英的身影从别墅里追出来,便跑便喊:“师父,你要去哪里?您等等玄英啊……。”   慧明不知道怎么弄下车窗,急的狠狠拍着窗户,司机好心的降下车窗,慧明朝着追上来的玄英摆手:“玄英啊,为师有点事要去办,离开一会儿,你在这里乖乖的等着为师,为师很快就会回来的,饿了找保姆,累了就看会儿电视……。”随着车子越开越远,他的话也渐渐的消散在风中。   玄英抹了抹眼泪,还以为师父要丢下他,一个人走呢,知道师父还会回来,玄英开心的笑了。   回到别墅里,他有些坐立难安,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奢华的房子,看的他有些眼花缭乱,也有些不安,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背脊挺的笔直,一动也不敢动。   玄英本就没多大,又长的白净俊秀,最得女人喜欢,几个洛家的女仆看的母爱泛滥。   “小师傅,请喝茶。”有个女仆端了一杯清茶放到他面前。   玄英赶紧站起来打了个佛偈,嗓音正处在变声期,有些沙哑,但十分清脆:“阿弥陀佛,谢谢施主。”   女仆看这小和尚可爱的样子,有心想多说两句,笑着道:“小师傅,你今年多大啊?”   玄英摇摇头:“出家人四大皆空,不可说不可说。”   这摇头晃脑的样子更是可爱爆了,女仆捂着嘴巴笑道:“那小师傅不愿说年龄,总可以说你的名字吧。”   对方的眼神令玄英有些无所适从,不知怎么的,耳尖就悄悄红了,抬袖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有点热呢。   “小僧法号玄英,乃寒山寺主持慧明大师的弟子。”   女仆眼珠子咕噜噜乱转:“那么如此说来刚才那位师傅就是慧明大师喽?”   玄英双手合楫,“是。”   “慧明大师真是与众不同呢,还喝酒还吃肉,和我想象中的出家人一点都不一样呢。”   玄英心底有些不悦,这人凭什么这样说师父,师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喝酒吃肉又怎么了?谁规定和尚就不能喝酒吃肉了,都是世人愚昧,听风就是雨。   他不高兴就摆在脸上,皱着眉头,嘟着嘴巴,真是可爱爆了,看的女仆恨不得扑上去揉揉。   “小翠,你在干什么?”一道严厉的身影从背后传来,女仆吓了一条,一扭头,就看到黎叔一脸严肃的站在她身后,目光冷冷的望来。   “我……我给小师傅送茶。”话落飞也似的逃离。   黎叔目光阴沉的看了眼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这批女仆都是经过正规培训的,说话做事都很得体,这个小翠是这一批中最优秀的,没想到现在看来,还是太浮躁了。   黎叔和缓了脸色,对玄英说了几句话,便让他在客厅休息,他自是离开了。   出家人最好不要去打扰他们,给他们足够清静的空间就是尊重。   一辆低调的黑色房车在车流中穿行,速度不快也不慢。   车内,孟祁坐在后边,怀中抱着宋锦,她身上裹了一条毯子,犹如裹娃娃一般,下身密不透风,上边却是遮了半张脸,留够了足够呼吸的空间。   他目光望向窗外,看着飞掠而过的风景,唇角轻挑。   手指下意识紧紧锁着怀中人的肌肉。   在车子周身的四个角度,有四辆轿车不紧不慢的呈包围的方式把这辆房车不动声色的围在中间,车流中还发现不了,但如果在半空俯视,则会看的非常清楚,这四辆轿车神奇的车速一致,就仿佛经过了精准的计量一般,任何路过的车子都别想挤进来。   一路无事,在出了京郊进了一条长达一公里的隧道时,孟祁缓缓坐直了身子。   隧道很黑,即使沿排都是大灯,车厢里依旧被黑暗充斥着,反而在那灯光的照射下,映的他的脸几分明灭阴森。   薄唇紧抿,他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黑暗。   “二少,前边有人堵路。”司机的声音传来。   孟祁自然也看到了,一辆黑色轿车横陈在路中间,而在车前,站着一个人。   即使还有些距离,孟祁却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   那张脸就是化成灰孟祁也认的出来。   他勾唇冷笑:“既然找死,那我就成全他,给我撞上去。”   “是。”话音刚落,司机脚踩油门,房车“嗡嗡”咆哮着冲过去。   车灯大亮,把那人俊美的五官映照的分外明晰,危险来临,男人不躲不避,十分冷静的站在原地,脸上甚至还挂着一抹云淡风轻般的笑容。   距离越来越近……   孟祁目光死死瞪着那人,磨了磨牙。   心底把洛秀祖宗十八代都揪出来骂了一顿,忽然开口:“停车。”   他还是不敢下死手,他怕小锦醒来会怪他。   车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轮胎摩擦在地面发出的尖利声音狠狠刺激着人的耳膜,在这幽深黑暗的隧道中回荡很远。   此时车子离洛秀只有半米的距离,孟祁要是没开口喊停,现在的洛秀估计就是一具尸体了,但洛秀又哪是真的乖乖等死,所以这真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孟祁从车里探出头,冷笑:“昨天给的教训还不够,这是上赶着作死啊,我怕弄死你小锦会伤心,就让你再多活一段时间,千万不要太感谢我。”孟祁嘴毒的令人恨不得拿针给缝上。   洛秀眉目不变,在这幽沉的隧道中犹如清风明月般,让人心醉与他那令人心折的气质与风华。   孟祁暗暗淬了一口,这骚包模样给谁看呢?   “我来带她走,你救不了她的。”   “我呸,你哪儿来的自信能救她,我现在就是带她去找世外高人,只有那人能救她,你哪儿远给我滚哪儿去。”   洛秀皱了皱眉,似是对孟祁出口成脏有些微不满,“只要你把她交给我,过去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计较。”   孟祁呵呵他一脸:“你不跟我计较,我还想跟你计较呢,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老子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一副二大爷口吻,脸可真大。”   洛秀面不改色,目光静静的看着他:“她是我孩子的母亲,是我的未婚妻,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孟祁翻了个白眼:“孩子是怎么来的你比谁都清楚,小锦没打掉孩子那也不是因为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还未婚妻,你还有脸说出来,小锦答应嫁给你了吗?别以为自己长的天下无敌全天下女人就都得喜欢你,自恋是病,得知。”   这话可真是赤裸裸的打脸,恶毒的不要不要的。   洛秀眸底压抑着风暴,一片平静,他淡淡道:“这是事实,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抹消掉的,我和小锦的过去是你无法参与也不了解的,我们的感情更没有你置喙的余地,你越这样跳脚就越证明你的心虚,你说我不配爱她,那么,你就配了吗?”   你就配了吗?   孟祁脸色一白,继而梗着脖子吼道:“MD老子比你配一百倍,在这儿跟你瞎扯什么,赶紧给我滚开,否则老子从你身上碾过去。”   洛秀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你这种急躁性子,怎么能为她遮风挡雨。”   孟祁血红着眼,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啊啊啊啊这种语气真的好想抽死他怎么办。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两人谁都不让谁,孟祁看着占上风,实则他的气急败坏和洛秀的云淡风轻形成强烈的反差,谁更胜一筹一目了然。   孟祁是有心机,可他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也是从小的经历造就的性格使然,被洛秀言语轻轻一挑拨,就暴露了。   洛秀轻嗤,就这急躁性子,早晚被人玩儿死的命。   孟祁把宋锦轻轻放在后座上,打开车门迈着长腿走下来,拳头捏的“咯吱咯吱”作响,暗暗磨牙,“我要让小锦看着,你这弱鸡似的,连给本少提鞋都不配,还有脸在本少面前大言不惭,老子揍得你满地找牙。”   洛秀脱了外套,活动了一下四肢,做好迎战的准备,只那目光带着笑意,犹如狐狸般,一丝精光一闪而逝,可惜已经被怒火冲冠脑门的孟祁没发现。   洛秀自身实力并不差,只是他大病一场刚好,再加上本身就有隐疾,是以让他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可真的打起来才发现,竟然和孟祁一开始打了个平手,孟祁是力量和速度完美结合,让他在实战时立于不败之地,而洛秀却是绵里藏针,以柔克刚,速度上稍逊一筹,可他却仿佛能看穿对方的攻击,一一镇定化解,一来一回下来,两人倒也斗了个不分上下。   两个绝世美男打架,那可真是视觉盛宴,不用加特效,每一帧都是大片即视感。   孟祁冷哼一声,“不自量力。”反脚踢向洛秀后脑,被洛秀躲过,但脚风还是擦着他的肩膀而过,孟祁一脚揉杂了内力,普通人绝对受不了,洛秀也是肉体凡胎,那一脚仿佛要把他的肋骨都给踢断了,他面上却没露出丝毫痛苦,衬孟祁不注意的时候,一拳揍向他的侧脸,把孟祁的脸打的往一边偏去。   两人分开来,洛秀额头冷汗滚落,只觉得左肩那里火辣辣的痛,不过还能忍。   孟祁摸了摸脸,有血……   他目眦欲裂的瞪向洛秀:“老子最恨别人打脸,是不是嫉妒老子长的比你帅?你丫的恶毒、不要脸。”   洛秀冷哼:“自恋是病,得知。”比他帅?有眼的都看得出来好不?   孟祁太阴沉,气质有些阴邪,光比长相来说,两人还真不分伯仲,可要比气质,洛秀那真是绝艳风华……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发光。   而孟祁、算了,咱还是不比了吧。   “你……。”孟祁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白,扭头就朝车子跑去,他看到司机趴在方向盘上不省人事,心底掠过不安,大步走过去打开后座车门,后座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宋锦的身影。   “砰。”他一拳砸在车窗玻璃上,那防弹玻璃瞬间碎成渣子争先恐后掉在地上。   他扭头,目光阴沉沉的望去。   而原地,也没了洛秀的身影,轿车喷出一阵黑烟,绝尘而去。   洛秀夹杂着嘲讽和笑意的声音随风传来:“你早晚,要败在你的愚蠢和狂妄上,先走一步,慢走不送。”   “啊啊啊啊……。”孟祁在原地狠狠跺了跺脚,像个气坏了的小孩子,眉目扭曲而疯狂。   “洛秀,我风澧沙跟你势不两立,有生之年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以雪今日之耻,夺爱之恨。”   元君胆颤心惊的走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二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的主子是宋锦,这些男人争来斗去的不关他什么事儿,他担心的是主子的安危,不过心里感叹一句,主子可真抢手,看看这一个两个都斗红了眼,一个个还都是人中龙凤。   孟祁咬牙切齿,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抄家伙给我围了洛家。”他要不报仇他就不姓风,他要不高兴了,谁都别想安生。   洛秀说的没错,他就是个狂妄嚣张的性子,做事只凭心情,完全不计后果,性子太偏激,只不过孟祁也只有在遇到宋锦的事情上才会如此,没遇到宋锦之前,他不也是好好的。   如今虽说已经绝顶高手,全世界没人能打得过他,可相对来说,性子也更疯魔了……   可这时盛喜赶到,“主子,帮里出事了……。”   孟祁之前把内部肃清了一遍,把金成雄踢出来,他也正式从幕后走到台前,虽然没正式露面,但全虹仝谁不知道,这个一直被传懦弱傀儡的会长,原来一直在扮猪吃老虎,默默积蓄着力量,只待一个时机,杀那些上窜下跳的小丑一个措手不及。   雷霆手腕迅速把风雨飘摇的帮派扶上了正轨,本就是底蕴深厚的第一大帮派,孟祁私底下也并未让金成雄太接近到核心力量,所以很快就回到鼎盛之时的状态,在虹仝,都对这个年纪轻轻的会长大人又好奇又惧怕。   这隐忍蛰伏的能力,这可怕的行动力和执行力,比他老子风乾可厉害许多啊,真不愧是风家人。   但就是有那不怕死的作死,以为风澧沙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能厉害到哪里去,偏偏要来挑战他的威严,像这样的挑衅孟祁已经见了太多,其结果就是比比谁死的更难看而已。   但这次不同,之前一直骑在他们头上拉屎拉尿的某帮派被孟祁捣了老窝,老大跑路,孟祁正在全世界追杀,谁知人家跑到了内部来,收买了孟祁一个手下,衬孟祁不在搅风搅雨,煽动内部人员造反,又有金成雄在后边虎视眈眈,孟祁要是不亲自赶回去主持大局,可真就有些危险了。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个时候,孟祁简直要气的呕血。   时间掐的可真准,是料定了他一定会回去?   洛秀已经掐准了他的命脉,料定他一定会回去,孟祁这次不得不妥协,也不由得更气。   帮会是他最大的依持和力量,只有权势财富在手,他才能有和洛秀竞争的资本,才有能力给宋锦更好的未来。   孟祁很快冷静下来,转身坐进了车里。   “回虹仝。”   洛秀,这笔帐我记下了,来日必定回报回来,希望你言而有信,是真的能救小锦,否则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取你狗命。   车子按原路返回。   另一辆在车流中显得十分低调的轿车内,洛秀垂眸看着怀中昏睡的人儿,忍不住抱得更紧,俯身把脸贴在她的脸上,感受到那凉的过分的肌肤,几分喟叹。   想你。   想的心肝都疼了,不信你摸摸?   他“噗哧”笑了,自己在自言自语什么,小锦也听不到,他觉的自己这一刻傻了吧唧的。   被洛秀抛弃到另一辆轿车里的慧明,气的抓狂,洛秀你个有异性没人性的混蛋,美人在怀就把好基友给抛弃了啊,看我以后不揭你的老底,哼哼……   回到洛家,洛秀抱着宋锦走下车,往别墅走去,黎叔老早就得了消息,在门口等着,看着洛秀抱着一个人走过来,赶紧迎上去。   主子心情不好,最好什么都别问,吉人自有天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还是之前那间给宋锦准备的房间,洛秀走进去把宋锦放在大床上,紫色的纱帐垂落,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摇晃,如同梦幻般飘渺美丽。   给她盖好被子,洛秀侧目,淡淡道:“还不滚进来?”   慧明晃荡进来,哼哼道:“想请人帮忙嘴还那么臭,有本事你自己救她啊。”   洛秀反而勾唇笑了:“世上得道高人多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我再找就是了,也不是非你不可。”   慧明瞪大了眼睛,“你敢,这普天之下就只有我有能力救她,你还想找谁啊你。”   洛秀挑眉,似笑非笑:“所以,不是我求你,而是你求我。”   慧明一口老血噎在喉咙,老脸憋得通红,这小子,可真会给他挖坑。   他一甩袖,哼道:“老子还真不管了。”扭头作势要走,可眼角觑到洛秀脸色未变,不由得在心底暗骂了声老狐狸,自己率先败下阵来。   “好了好了,不跟你耍嘴皮子了,还是救人要紧,在晚些可就真的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他纯属胡邹,什么大罗神仙在她面前也得趴着。   慧明走过去认真看了眼宋锦,在莲花镇时就见过,那时没瞧仔细,这姑娘看到他跟躲瘟疫似的一阵风般的飘走了,后来就是为了救齐歌闯到他的禅房威胁他救人,那时天黑,其实瞧的也不是多清楚,平时他也上网,找了不少她的新闻电视剧看,但隔着屏幕看怎么能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她的容颜,和记忆中一个人渐渐重合。   他忍不住笑了。   原来这就是机缘。   他们的灵魂,来自同一个时空,而不同的是,他的存在,只是她前进路上的一个垫脚石,不过他亦是心甘情愿,因为她会帮他了了心愿。   以前他还不懂,莫名其妙把他弄来这里,劳什子使命他压根不care好不,不过昨夜的一个梦,却让他彻悟,这一切,都是命数。   安定侯夫人宋氏,他之所以知道她,是因为她有一个大夏第一美人的名头,风流纨绔自然少不了美人,这个第一美人他早就想一窥究竟,长的究竟有多美?这安定侯谢骓看着闷葫芦似得,没想到艳福还不浅。   于是在一次宫宴上他终于见到了她。   那时他是风流小国舅,坐在皇帝姐夫的下首,一时风光无量,好不得意,而那时她的夫君谢骓虽是安定侯,皇帝姐夫的心腹,可还没资格坐在上首,多少亲王国公排在他前头,他在中间靠近末尾的席位,相比他的风头来说,谢骓本人是极为低调的,然而更低调的是,他那位有着第一美人之称的夫人。   衣服首饰都低调的不能再低调,换个人穿那就是泯灭在人堆里的货色,但穿在她身上,偏偏有种低调的华丽,她静静的坐在谢骓身侧,微垂着眸光,如一座雕塑般静止,在这喧哗的大殿中安静的几乎不存在。   但美人不论在哪儿都是受关注的,席上不少男子目光偷偷觑向她,夹杂着迷恋和欣赏,而女人,就纯粹是赤裸裸的嫉妒了。   她却对那些目光视而不见,敛了锋芒,安静柔和,在高大挺拔的谢骓身旁,格外的娇柔。   那时他就断定这个女子不简单,少有女子能美成这样而知收敛,不浮躁不轻率,沉稳内敛,真真是个光华内敛的女子。   听闻她自小流落在外,十五岁时才被接回府,转头就嫁进了安定侯府,听闻谢骓后院妻妾成群,谢骓对她不甚宠爱,新婚夜甚至都是在小妾房里度过的,一个主母做成这样也算是满京城的笑柄了,然而她偏生没有丝毫怨妇行径,该说话做事交际手腕一点不落,让人取笑的同时却不得不佩服她。   他不止一次的骂谢骓暴敛天物,这种女人不放着宠,反而去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妾,这是脑子被驴给踢了吗?   第一次见到宋锦时,他只是看透了她那一层身份,这好似是这具身体与生俱来的能力,然而更深一层的,比如她的灵魂……他却是没有意料到的,虽然觉得她眼熟,可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他现在这张脸就跟他前世长的一模一样,所以他并没有想到里子已经换了人。   慧明叹息一声,这姑娘,可谓是命途多舛了,在古代,遇上了一个绝世渣男,被彻底毁了,在现代,这命运也是够崎岖了,未婚先孕,孩子还存在诸多问题,能不能平安生下来还两说,不过他倒是不担心,时间一到,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洛秀看慧明又叹息又皱眉的,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慧明摇摇头:“我只是在感慨,这姑娘命太苦了,唉……。”   洛秀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以后有我在,谁都欺负不了她。”   慧明撇了撇嘴,鄙夷的瞅了他一眼:“就你?还是省省吧,我实话跟你说,她身份复杂着呢,你要现在放手还来得及,要是再深陷进去,未来可不好说,别怪师兄没提醒你,你们俩能有孩子,就已经是最大的缘分了,其他的不可强求。”   洛秀眸光暗了暗,扭头看着床上昏睡着的女孩,温柔的说道:“这辈子,我就认定了她,不论她什么身份,什么背景,我只知道,她是我此生唯一爱的女人。”   慧明知道这家伙性子倔,认定的事情那就是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不撞南墙不回头,他是撞死在南墙下也不会扭一下头。   “行吧,师兄给你个忠告,忍字为上。”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你就体会到了。”   “快说,究竟怎样才能救醒她?”刚才还劝他忍,这会儿洛秀已经有些不耐了。   慧明翻了个白眼:“急什么,她这情况比较复杂,有人用她的天魂地魂为引,设下了血祭,把她的命魂吸走了。”   洛秀眸底划过一抹阴冷,咬牙切齿:“究竟是什么人?”   慧明冷笑:“那个人啊,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你是找不到他的。”   洛秀竖眉,清淡眉目划过一抹戾气:“为什么?”   “因为,他在另一个时空。”话落慧明看到洛秀明显愣怔住的神色,叹息了一声。   “宋锦她的灵魂本来不属于这里,但是受到了召唤,俯身在同名同姓的少女身上,在成为这个时代的宋锦之前,她还有另一个人生。”   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洛秀是第一次听说,他第一感觉就是骗人的,可内心深处一个声音提醒着他,慧明说的都是真的,他没必要骗他。   他忽然想起在江南古宅时,宋锦突如其来的变化,原来是换了灵魂吗?才会彻底的像是换了个人。   这一刻,他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恐慌,他感觉他越来越抓不住宋锦了,这种感觉让他无所适从,心底泛起一股寒意。   “她、在那个时空,过的好吗?”他艰涩的问道。   慧明瞪着眼睛:“当然过的不好,要不然也不会临死前魂穿异世,我给你说,她在那个世界,咱就姑且先叫前世吧,她在前世啊,那可是我们大夏的第一美人,又是丞相的嫡女,不知道多少好男人排着队求娶她呢,可惜啊,她那丞相老爹是个混蛋,为了拉拢权势把她嫁给了谢骓那个混蛋……。”说到这里,他忽然缩了缩脖子,忽然感觉好冷。   洛秀轻声问道:“然后呢?”   慧明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笑道:“谢骓是大夏最年轻的异姓侯,靠自身实力封侯,长相俊美无双,是大夏一等一的好男儿,多少春闺少女的梦中情人,谢骓和宋锦的结合那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够了。”洛秀冷冷喝道:“说重点,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慧明摸了摸鼻子:“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洛秀眼刀子“嗖”的一下飞过来,慧明赶紧叫道:“你瞪我也没用,我是真的不清楚啊,我穿来的时候宋锦还没死,她那时候还是谢骓的正妻,我穿过来十年她才穿过来啊,难道说她在我死后十年才死的吗?可这也不对啊,我死后的第二年谢骓就娶了慧佳公主,难道我前脚死她后脚就翘了?”   洛秀忍着揍他的冲动:“你刚才说的血祭是怎么回事?”不和他计较怎么死的问题了,这家伙说话没个正形,没一会儿就把人绕进去了。   “血祭是从南疆流传过来的一种恶毒而血腥的咒术,用极品九阴女的血魂为祭,用九百九十九个处女血为引,在神女像前供奉九百九十九天,只要有一天断了,前功尽弃,这个血祭是为了得到流传的神巫一族的长生之法,神巫一族一直活在传说里,而传说神女则是神巫一族的圣女,神巫一族的最高领导人,在世间有很多民众信奉神巫族,家里都供奉着神女雕像,认为这样就可以得到庇佑,加福加寿。”   慧明说的口干舌燥,拿过旁边的水杯也不管是谁的咕咚咕咚大喝起来,抬袖粗鲁的擦了一下嘴,继续说起来:“很多人都在寻找神巫一族的长生之法,但这个血祭之法却是没人知道的,即使知道也很难施展开,一是因为这九百九十九个处女血哪儿是那么好找的,这挑人也是有讲究的,最起码要附和三阴,阴年阴月阴日,就算这些条件都满足了,但极品九阴女这个世界上是根本不存的,那比天山雪莲还稀罕,所以既然有人知道这个法子也是无能无力的。”   洛秀听的厌恶,真够恶心人的,为了那什么长生之法,简直丧尽天良,泯灭人性。   他想起刚才慧明的话,有人用小锦的天魂地魂为引设下了血祭,那么……   慧明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点头:“你猜的不错,宋锦就是这千年难遇的极品九阴女,九阴女出世自是有征兆,但她的父母隐瞒了她的生辰,所以并没有人知道她就是九阴女,和她同日出生的佑安郡主却是被人给盯上了,以为她是九阴女,于是,这个血祭便开始了,佑安郡主命格奇贵,和九阴女主阴阳,用她开启血祭并不困难,可是后来那人察觉到不对劲,这个九阴女原来是假的,可血祭已开,他用了自己的精血融入,一旦停止,便会反噬自身,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在供奉的最后一天来临前,他一定要找到真正的九阴女。”   洛秀眯了眯眸子:“那个人,是谢骓?”   慧明点头:“就是他,他的一个幕僚就是来自南疆,向他敬献了这个损阴德的法子,他野心甚大,想推翻王朝的想法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但他怕辛苦打下来的江山没命坐,便开始尝试这个法子,想要得到长生之法,享受千秋万世的江山。”   洛秀嗤笑:“用无数无辜人的鲜血白骨堆起来的江山,他坐的安稳吗?就不怕夜夜噩梦,还千秋万世?真是痴人说梦。”   慧明赞同:“心比天高,却不知脚踏实地,总想走弯路,亏我以前还觉得他不错来着,谁知道里子都黑透了。”   “宋锦嫁给他三年,他在外拼命寻找九阴女的时候,却不知他要找的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后来为了减轻皇帝的疑心,也是为了拉拢皇权,他和皇帝的宠女慧佳公主暗渡陈仓,慧佳为了嫁入侯府,设计除去了宋锦,就在宋锦死的那一天,谢骓终于查到了真正的九阴女原来就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可这时候已经晚了。”   这跌宕起伏的,简直比听戏还精彩,但那是小锦的人生,洛秀不觉得精彩,反而觉得心疼和怜惜,那个叫谢骓的男人,即使隔着两个时空,他却恨不得把那男人扒皮抽筋……   “慧佳公主把暗牢中的宋锦偷偷换了,把她的尸体带出去毁尸灭迹,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宋锦的侍卫丫鬟入不得铜墙铁壁般的侯府地牢,却能在慧佳手中把人掉包,所以宋锦真正的尸体早就被她的人带走了,谢骓看穿了这一切,开始拼命的寻找宋锦的尸体,虽然效果大打折扣,但死尸一样能达到目的,就这样,九百九十九天的供奉,只差最后十天,他在宋锦死的地方和她平时穿的衣服上提炼出她的天魂地魂,想要以此找到她的命魂最后盘旋地,毕竟命魂是最后离开本体的,循着蛛丝马迹他应该能找到宋锦的尸体,却不知,却把早已经穿越另一个异世的宋锦的命魂给召唤了回来,宋锦两魂被压制,她只能被困在谢骓身旁,等待最后一天的来临,然后三魂归位,借尸体入血祭,成为祭品,谢骓成功的时候,就是宋锦魂飞魄散的时刻,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没有转世,也没有轮回。”   太恶毒了,洛秀气的发抖,竟然有男人用如此恶毒的法子陷害小锦,她现在一定在那个世界很孤独,很绝望吧,想起来就心疼的不行,把那个谢骓给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泄愤。   “怎样才能让她回来?”洛秀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让小锦醒来才是关键,报仇的话以为再说。   慧明捋了把胡须,“这就有些难了,两个世界宋锦是唯一的媒介,她魂魄被压制,无法脱身,而老衲虽然是从那个世界来的,但前缘已断,已是不能再回去。”   洛秀皱眉,这说了不是等于没说?   慧明说话说一半留一半:“但老衲有别的办法,可以把你送到那个世界,你到时候只需毁了谢骓的供奉,供奉一断,神女发怒,他会遭受反噬的,而届时,宋锦也可以脱身了,让她寄宿在你的身体里,带她回来就是。”   ------题外话------   无语了,限制太多,黑帮都不让写了,要不然一直审核通不过(┬_┬)   ☆、254 穿越古代   慧明捋了把胡须,“这就有些难了,两个世界宋锦是唯一的媒介,她魂魄被压制,无法脱身,而老衲虽然是从那个世界来的,但前缘已断,已是不能再回去。”   洛秀皱眉,这说了不是等于没说?   慧明说话说一半留一半:“但老衲有别的办法,可以把你送到那个世界,你到时候只需毁了谢骓的供奉,供奉一断,神女发怒,他会遭受反噬的,而届时,宋锦也可以脱身了,让她寄宿在你的身体里,带她回来就是。”   洛秀催促道:“那就快开始吧。”他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慧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老衲法力尚浅,穿越时空已是逆天而行,这是唯一的机会,但——危险和变故太大,你的身体有可能承受不了时空流速的挤压而被撕成碎片,这样,你还愿意吗?”   洛秀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道:“我愿意。”   “废话少说,快点开始吧。”   慧明这次是真的对洛秀刮目相看了,这种身份这种地位,还能为了一个女子孤注一掷,明知有可能是九死一生的结局,也没有丝毫犹豫。   慧明自问自己,是万万做不到的。   可能是他没有这样一个深爱着的女人吧,能为对方抛却所有,甚至生命。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羡慕洛秀了。   能倾尽所有爱着一个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好,只要你不后悔就好,师兄再提醒你一句,到了那个世界,你没有身份,也没有地位,甚至有可能被人质疑,那是个皇权至上的时代,而谢骓的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扳倒他,难上加难。”   洛秀目光淡定:“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傻到硬拼的。”   “你是说佑安郡主被他关起来了?”洛秀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慧明目光亮了亮,这么快就找到关键点了,不错不错。   “她被谢骓关了起来,至于关在哪里?”慧明耸了耸肩,“我也不清楚。”   慧明又挖尽脑汁给他普及那个朝代的关系图,重点介绍了镇北将军府和荣阳长公主这一派系,洛秀听的很认真,但奈何慧明前世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对朝政漠不关心,是以他所能讲的实在有限,算是不会让洛秀摸瞎了。   “你只有七天的时间,七天后谢骓如果找到了宋锦的尸体,血祭成功,那么不仅宋锦会魂飞魄散,你也会永远的留在那个时空。”   他没有告诉洛秀,其实他这样做,更多的是为了自己。   昨晚上那个梦,说好听了是做梦,实则是一年后发生的事情,他不过是穿越到了一年后罢了。   谢骓血祭成功,得到了神巫一族的长生之法,他开始把触角伸向朝政,把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一一铲除,首先拔掉的就是外戚秦氏一族。   为了保住家族,这是他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希望洛秀不负他所望,   洛秀沉沉的点了点头,目光看着宋锦,好似要把她的模样深深的记在脑海中。   慧明点燃檀香,在蒲团上盘腿坐下,手中捻着佛珠,在袅袅升起的烟雾中,将他的面容映照的格外神圣高远,犹如真正的慈悲佛般,洗净世间的罪恶和丑陋,带来圣洁和良善。   洛秀在他对面坐下,只见慧明神情越来越庄重,越来越严肃,眉头紧皱,嘴中连声念着什么,声音太低,听不分明。   这时那袅袅檀烟忽然在半空自动化成了一个符号卍,这是佛家符号,佛祖心印,忽然那符号越变越大,闪着金光,把房间都映照的金光灿灿,而慧明周身也隐隐闪着金光,在他的头顶,有一个盘坐的金佛形象隐隐约约的显现。   忽然,那金佛朝符号飞去,两者融为一体,发出的光越发强烈,这时慧明忽然睁开双眼,眸底幽暗无边,一手点向对面的洛秀。   “胜义无生,和谐永恒。”   忽然一阵金光将洛秀笼罩在其中,慧明手指一收,洛秀在那金光中渐渐化为透明,最后化为一缕金光飞向半空诺大的金光符号中,符号猛然金光强烈,犹如灼热的阳光般将人炙烤。   慧明缓缓合上目光,双手合十。   一室寂静,床上的人儿依旧毫无所觉,陷入沉沉的黑暗中。   洛秀觉得他像是被挤压在一个超小的塑料袋中,被拼命的挤压,身体都要变形了,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疼痛,呼吸也越来越薄,好似下一秒就要窒息。   眼前是一片黑暗,强烈的风刮过他的脸庞,把他的脸都吹的几乎变形,身体在不断的下沉下沉,好似无底洞般永远没有尽头。   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痛苦,摧毁着他的身体和灵魂,他拼命咬牙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脸上传来湿濡的舔邸感,有些痒,他皱了皱眉,下意识伸手打了过去,却摸到一个毛茸茸的温热的东西。   心底激灵一下,他缓缓睁开双眼,正与一双清澈黝黑的眼睛撞在一起。   “汪汪……。”声音软绵绵的没一点震慑力,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对方的手,白白的,又甜甜的,好吃……   这是一只瘦不拉唧的土狗,还没他脚脖子高,此刻正瞪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好奇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好似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从天而降呢?   洛秀轻笑了一笑,摸了摸小土狗的脑袋,小土狗很听话的趴下,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生灵,也是有缘分,不过对不起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一分钟都耽误不起。”   收回手,他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弹了弹上边的灰尘,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布袋,打开,里边全是一根根金条,简直闪花人的眼。   洛秀唇角轻勾,来这个世界没钱怎么能行,金条在哪个世界都是通用的,所以有备无患,等会拿去钱庄换成银票,先置办一身衣服再说,否则这种装扮太怪异了,定会招致有心人的瞩目。   他站起来观察了眼四周,所在是一处破庙,四周除了一条大路就是一望无际的庄稼,连个民居和人影都看不到。   先找到有人烟的地方再说。   他走出破庙,准备往大路上走去,一直走出去应该就能见到人,谁知刚走了几步身后就有个小尾巴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停下来它也停下来,他走它立刻迈着小短腿跟着。   洛秀蹲下身,无奈道:“你没有家吗?”   小土狗也不怕生,走过来偎着他的裤腿,噌啊噌的,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看的洛秀心都软了,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脑袋:“别告诉我你是一只流浪狗,看到我有钱就抱大腿。”   土狗“汪汪”叫了两声,贴的更加紧了。   洛秀抱起它,无奈道:“那我们两个就暂时先做个伴吧,不过我不能陪你太久,以后的路,还是要靠你自己走下去。”   小土狗立刻兴奋的叫起来,一双清澈的眼睛亮晶晶的。   洛秀一边往前走一边道:“给你起个名字吧,你的毛又黄又软的,就叫小黄怎么样?”   小黄不高兴了,这么难听的名字怎么配得上本大王,不要不要……   洛秀勾唇“就叫小黄了。”   一人一狗边走便说话,不过大部分都是洛秀再说,小黄偶尔汪汪两句算回应,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洛秀脚程很快,很快就看到前方有个茶棚,就开在几个岔路口的交汇处,一个简易的棚子,几张露天的简易桌椅板凳,有一两个行人分开坐喝着茶水,吃着干粮,在棚子里一个跛脚老婆婆正在拿把扇子扇着火炉,炉子上咕嘟嘟滚着热水。   和影视剧中看到的场景没什么不一样,却看起来更干净简单,再配上背后蓝的澄澈的天空,当真是一副很美的场景。   洛秀走过去在长椅上坐下,喊道:“婆婆,来一碗茶水。”   他的声音太好听,另两个行人同时看了过来,看清那人的容貌惊艳的瞪大了双眼,下一瞬看到对方那怪异的打扮下意识皱了皱眉。   洛秀没在意对方的眼神,等老婆婆拿过一个缺了口的瓷碗放在他面前,拿着茶壶有些艰难的给他倒满。   洛秀接过来,轻声道:“婆婆,我来吧。”   老婆婆也没推辞,抬眸看了眼这男子,老婆婆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风华无双的男子。   “老婆婆,我要去京城寻亲,可却迷了路,您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洛秀把茶壶放在桌子上,笑着对老婆婆问道。   他的笑容清淡而温润,极易令人心生好感,老婆婆嘿嘿笑了一下,露出一口黄牙:“小伙子,这里是安陵城新桠镇往西十公里,离京城远着呢,你要去京城寻亲?可真是不容易啊。”   洛秀心底“咯噔”跳了一下,还远着,他可没那么多时间耗费在路上。   “安陵城离京城还有多远?”   老婆婆愣了愣,似是有些惊讶这男子连鼎鼎大名的安陵城都不知道,这是从哪个山窝窝里走出来的?不过看这长相和气质明显是大户人家的贵公子,也许是被保护的太好了。   “安陵城在大夏西部,离京都两百多里地,你要是走路的话,走一个月也到不了啊。”   两百多里?那就是一百公里,在现在几个小时罢了,而在靠步行和马车出行的时代,可不得走半个月一个月了。   他只有七天时间,怎么能全部浪费在路上。   洛秀这一刻心底有些怒,直接落在京城多好,偏偏落在这偏远的安陵城,他的时间多宝贵,怎么可能全部浪费在路上。   “谢谢婆婆。”洛秀笑了笑,端起瓷碗抿了一口。   水很甜,像是泉水一般,齿颊生香,回味无穷。   倒了点水在桌子上,小黄兴奋的舔着,洛秀拍着它的脑袋笑了笑。   不过……洛秀看着小黄皱了皱眉,此去路途遥远,实在不适合带上它,想了一下,他把小黄托付给婆婆,婆婆很高兴的就答应了,人老了,就想有个伴,即使是一条流浪狗,也会温暖她的生活。   小黄“汪汪”的小声叫着,咬着洛秀的裤腿,眼底噙着泪花。   洛秀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实在对不起了,我没有时间照顾你,而且跟着我,会很危险的,你就留下,跟婆婆做个伴吧。”   洛秀一口喝完,又问了婆婆哪条是去镇上的路,婆婆给他指了指,洛秀道了谢,无视小黄凄厉绝望的叫声,摸出一锭碎银子放在桌上,大步离开。   那婆婆看到桌子上一锭碎银子震惊的瞪大了眼,赶忙朝洛秀追去:“这个公子,您茶钱给多了……。”一碗茶卖两个铜板,这一锭碎银子几乎能买一千碗茶了。   这老婆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啊。   可那人脚步未停,很快就消失在大路尽头。   另两个一直默默喝茶的行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眸底划过一抹贪婪,四个铜板拍桌子上,朝男子离开的方向追去。   洛秀感觉到身后跟着两条尾巴,也不在意,拍了拍小黄的脑袋,“刚来就被盯上了,运气可不太好,不过……。”   莞尔一笑:“是他们遇上我运气不太好。”   来到镇上,到处是沿街叫卖的,行人穿梭往来,古朴热闹,这才是真正的古色古香的古代乡镇,到处都充斥着自然和美好。   洛秀站在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原来这就是她生活过的时代。   两条尾巴咬耳朵:“跟了一路了,啥时候动手?”   “再等等,既然是去京城的,就等他晚上住客栈的时候,我们悄无声息的摸上去,否则这光天化日的,风险太大。”   “有道理,但你怎么知道他身上有钱?”   另一人语气鄙夷:“你没看到吗?他虽然穿着怪异,但那长相和举手投足的贵气都说明他出身不俗,而且刚才他付钱的时候我明显看到他衣服间一闪而过的金光,这个人身上绝对藏着巨款,这回咱们可发了。”   “但是……既然他出身不俗,万一寻咱报复怎么办?”   那人敲了敲他脑袋:“你傻啊,小偷还要留姓名,他怎么知道是咱们偷的,到时候卷钱跑到边境去,干这一票大的这一辈子都不愁了,难道你还想天天干些偷鸡摸狗的?”   “那行,我全都听狗哥的。”   洛秀的出现自是吸引了不少女子的瞩目,虽然这人穿着有些怪异,但长相俊美无夲,气质风华无双,在哪个时代女子都改不了花痴的本性,古代虽然对女子约束甚严,但此地民风淳朴,对女子没那么严格,有些胆大的甚至还偷偷朝着洛秀抛媚眼。   洛秀目不斜视,直接来到镇上最大的钱庄,柜台上一个伙计正撑着脑袋打瞌睡。   一片阴影压下来,伙计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口水,睁开迷瞪的双眼,一眼就看到面前那张放大的俊颜,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差点让伙计一屁股栽坐在地上,好不容易稳住了才结结巴巴的开口:“这……这位客人,请问您是要汇兑还是存钱……?”   洛秀淡淡道:“把你们老板叫出来,就说有一单大生意。”   这种小伙计一般不顶事,和他说也没用。   伙计看这人气质不俗,也不敢怠慢,“客人稍等。”话落就跑到后堂去叫掌柜的去了。   掌柜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长相周正,不苟言笑,一出来目光便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面的男人,心底暗暗惊诧。   也算是见多了大人物,不过这男人还是少见的风姿盛华,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哥儿?   “鄙人姓唐,是这大通钱庄的掌柜,不知公子见老朽何事?”   洛秀眼角扫了眼外边,人流熙熙攘攘,扭头对唐掌柜笑道:“有一单大生意,可否移步再聊?”   唐掌柜愣了愣,继而眉开眼笑,恭请道:“公子请。”   到了内室,唐掌柜遣散了伙计,只有他们两人,看向洛秀道:“不知公子的大生意……?”   洛秀掏出一个布袋子放在桌子上,“砰”一声震响,震的唐掌柜心都颤了颤。   唐掌柜俯身去看,却见那是一袋子金条,金光灿灿的,足以闪花人的眼。   这个时代货币流通较小,金子就已是极致了,像这样一袋子金条那就是巨富了,唐掌柜闭了闭眼,再睁开,拿起一根金条掂了掂,重量和成色跟这个时代的根本不能比。   唐掌柜双眼冒光,不过还是被他压了下去,看向洛秀:“公子这是?”   “把这些全换成银票,要快。”   掌柜的皱眉:“可是小店现在临时拿不出这么多……。”继而眼睛一亮:“我们大通钱庄的分店遍布全国,全国通票,公子如果不急着用钱的话,可以先存着……。”光利息就是一大笔钱了,这次能大赚一笔。   古代的钱庄就相当于现在的银行,但却刚好反过来,现代银行是付给存户利息,而古代则是收取存户利息,面额越大利息越高,这也主要是因为古代和现代的金融体系不一样造成的差异。   洛秀想了想:“这样也好。”带着大票银票上路,却是不妥,在古代能开钱庄的,背后都是有强硬的背景,他不怕对方黑他,再说一个小镇的钱庄能拿出多少,只要有这个钱庄的信物,到哪里都一样可以取出来,简直就是移动的保险柜。   掌柜的把金子给一一承重,立了合约,上边条条款款的写的很清楚,需要收取多少利息,先领取多少银票,一目了然,洛秀大致扫了一遍,盖上他的手印。   掌柜把他们小店能暂时调出来的银票都给了洛秀,一共十万两,一张五万两的,剩下的都是小面额的,还有一些碎银子和铜板。   离开的时候,洛秀提醒掌柜的:“你们钱庄要想长久生存下去,要把目光放的长远一些,国家发展最重要的是什么?朝代更迭,王侯更替,唯一不变的……。”洛秀笑了笑,大步离开。   徒留掌柜的愣在原地,脑子疾速运转着。   曾经也是掌管着全国最大的分行管事,但一代新人胜旧人,他就这样被无情的刷了下来,偏安一隅在小镇上做一个钱庄的掌柜,时间一长,最开始的激情也慢慢的消失,每天想的都是吃饱穿暖就完事了,被生活磨灭的早已没了斗志。   但刚才那人的话提醒了他,之前能做钱庄最大分行管事的,就证明他头脑不赖,以前是没想过这方面,现在被人点出来,脑子一激灵……   国家发展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民生,是百姓,全国多少人啊,每个人拿出一点银子,这凑起来将会是一笔多么庞大的资金。   他们钱庄的资金来源大多来自商业和官僚集团,以及放贷的利息上,已经算是暴利了,但这其中还是有其不稳定性,风险也太大,对钱庄长久发展不利,但如果把对象换成老百姓的话,这就完全不一样了,但普通老百姓思想还是太狭隘,对钱庄不信任,即使有钱也不会往钱庄放,那是给的诱惑不够,如果利益够大,普通人不会不心动,他只是起了个思路,具体的细节怎么实施还是要好好思量。   就这样,掌柜的又恢复到满身斗志,兴冲冲的回去思考他的未来计划。   关于唐掌柜后来再怎么做,就和洛秀无关了,他只是顺道提醒一下罢了,毕竟这古代金融机构太落后。   洛秀顺道拐进一家成衣店,再出来,已是一位着月白锦衣的翩翩公子,玉冠束发,面容俊美,气质风华无双,往哪一站妥妥的绝世佳公子。   洛秀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假发,这个时代手工技术不错,假发质量很好,不用担心露陷。   问过马市,洛秀去了那里挑拣了一匹最好的马,骑上就往东而去。   身后的两个毛贼看人家是又买这又买那,从钱庄换了不少钱吧,真是抓心挠肝的难受,结果人家买了匹马直接飞驰走了,两人小短腿哪里跑的过四条腿,不由得气的暗暗跺脚。   为首的络腮胡子大汗眼珠子一转:“他要往京城而去,就必定要过燕城,大路我们撵不上,但走小路,哼哼,咱一定比他先到,走,咱去燕城等着他。”   洛秀一刻也不敢停,狠命的抽着马鞭一个劲往前赶,尘土飞扬,只见官道上一匹棕色的马疾驰而过,路人还没看清马上的人,就已跑出去几十米远,心里暗想这是赶着投胎啊,这么急。   从安陵到京城两百多里路,要过六城,经过一天一夜的疾驰,终于来到呲临京城的最后一城,燕城。   这一天一夜洛秀急着赶路,连口水都没得喝,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他把马拴在城门口,往城内而去。   燕城紧挨着京城,其繁华程度可想而知,比之安陵城不知道繁华了多少倍。   洛秀没心思欣赏古代的风土人情,来到一家挂着醉凤楼牌匾的客栈,正是饭点,店内人不少,店小二看到走进来的男子,一身风尘仆仆也掩盖不了男子身上的贵气,立刻热情的迎上来。   “客官是吃饭还是打尖儿?”   洛秀把一锭银子扔他怀里,淡淡道:“一间包厢。”   店小二摸着那银子,这男子出手可真阔绰,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不过他有些为难道:“小店的包厢都已占满,实在没有空余的了,客观不如在大堂……。”   洛秀二话不说,又一锭银子扔给他,比之刚才还要厚。   有钱能使鬼推磨,洛秀不会吝啬这点钱。   店小二咬咬牙:“公子楼上请。”   大堂靠角落的位置,坐着一男一女,两人皆着华服,不过却很低调,着绿罗裙蒙面纱的妙龄少女不悦的嘟起嘴巴,柳眉倒竖,别有一番轻灵可爱:“那店小二太可恶,明明就有包厢,却骗我们说没有,还不是见钱眼开,真该掀了他这客栈,让他尝尝本小姐的厉害。”   男子皱了皱眉,抬眸瞥了她一眼,眼底隐有警告:“就快到京城了,不要给我惹事,等回府里,给我老老实实待闺房里,母亲正在给你议亲事,安安心心的备嫁吧。”   少女“啪”把筷子拍桌子上,“我不要嫁人,你们要敢胡乱给我定亲,我……我就吊死在你房间门口。”   男子冷叱道:“胡闹,你看看你今年多大了,别家的小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嫁人了,你成天疯疯癫癫的,哪有一点瑞王府郡主的样子,我告诉你,这次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这个妹妹被父王母妃宠坏了,刁蛮任性,不知天高地厚,这次竟然敢偷偷离家出走,可把父王母妃急坏了,他放下手边的事情,亲自逮她回去,这丫头竟然还死性不改。   如果不是他把她离家出走的消息封锁起来,她现在在大夏的名声已经臭了,即使她贵为亲王郡主,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可能还会娶她,她唯一剩下一条路就是低嫁,可那样父王母妃又怎能放心?   为了这个妹妹,萧承可真是操碎了心。   萧乐哼道:“我不管,反正我才不要嫁给面都没见过的男人呢,我的亲事我要自己做主,你们定的人不算,否则,你们就是害我。”   萧承这次是真的怒了:“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由你一个小孩子做主,你知道你这话传出去将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即使你贵为亲王郡主,可你依旧是个女子,在这个时代,就必须遵守这个时代的规则。”   话落叹息一声:“看来我们以前都太宠你了,才把你养成这样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萧乐翻了个白眼:“你都说我是小孩子,小孩子现在就能成亲生孩子了吗?反正我才不要,我要浪迹天涯做女侠去,我要做小龙女,找到我的杨过嘿嘿。”话落双眸弯弯,一脸沉醉。   萧承皱眉:“什么小龙女,什么杨过?”双眸一眯,危险而冷漠:“你莫不是背着我们在外边和男子私相授受了?”   萧乐摆了摆手,满不在乎:“你想到哪儿去了,才没有呢,你妹妹我这么貌美如花又聪明可爱,一般的男人才看不上呢。”   “我可是穿越女主角,肯定会有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在等着我呢,嘎嘎……。”她最后一句话压得很低,萧承没听清。   萧承看着对面即使只露出一双眼睛依旧美丽无双的少女,那双一贯死气沉沉的眸子,如今焕发出生机和活力,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妹妹先天不足,生下来身子就弱,这么多年来没有一天不是在床上度过的,父王母妃心疼她,便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到了她身上,几乎是有求必应,也造成了妹妹有些阴沉跋扈的性子,半年前一次病危之后,那次家里把棺材都给她准备好了,结果她硬是给挺了过去,然后身体慢慢的就好了起来,连性格也是大变,都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从此父王母妃对她越发放纵,妹妹虽然相比以前活泼明媚了许多,却比以前更闹腾更调皮了,在府里三天两头的弄出事儿来,听到要给她议亲,这边反对无效,扭头就敢离家出走。   责怪归责怪,萧承对这个妹妹还是真心疼爱的,毕竟一母同胞,有着深厚的血缘关系,这个妹妹从小又多灾多难的,他是大哥,理应多疼惜一些,但这些却不能成为她任性的理由,别的事情都可以答应她,唯独婚事上不能让步,父王母妃已经很疼爱她了,给她挑选的都是家世人品一等一的好男儿。   在家里他们都依着她,可等以后成亲了在夫家,她要是还这样下去,父王母妃也是鞭长莫及啊。   两人本就坐的偏僻,说话又故意压低了声音,是以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即使注意到了也不会联想到这两人竟然是瑞亲王府的世子爷和郡主。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披金挂银的矮胖男人,一脸横肉,块头跟猪差不多,每走一步感觉地面就能抖三抖。   看到走进来的男子,刚下楼的店小二瞬间就懵了,然后很快脸上挂上笑容迎上去。   “刘公子您来了。”   刘义推开他,大步往楼上去:“本公子来还得给你报备啊,滚一边去,别影响爷的心情,跟平时一样,可别让爷等太久。”   店小二急了,赶紧追上去:“刘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雅菊阁因为漏雨正在装修,为了不耽误您进餐,我们另外给您安排了一间包厢,比雅菊阁更好,您一定会满意的。”幸好刚才有一间包厢的客人离开了,否则他今儿可是不好收场。   按一般人这时候就该跟着店小二往新包厢而去,但显然这个刘公子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他在燕城一向作威作福惯了,做什么事情完全凭着性子来。   不理店小二,上了二楼自顾自往雅菊阁而去,这雅菊阁几乎被刘公子给包了,几乎整个燕城的人都知道,醉凤楼不敢得罪刘义,是以不管店里客人再多,也没敢用雅菊阁待客,平时刘义来这用饭的时候很少,所以雅菊阁大部分时间是空着的,今儿客人又多,楼上包厢满了,店小二拿了人家那么多好处,这一时头脑发热,就把客人领进雅菊阁了,侥幸的想着刘公子今儿肯定不会来。   谁知道倒霉催的,后脚刘公子就来了。   依刘公子的性子,这要知道他的包厢被人给占了,还不得发怒,到时候客人和自己都讨不了好,店小二这会儿非常后悔,早知道也不贪图那点银子了,现在骑虎难下。   “什么漏雨,别想诓本少爷,你们醉凤楼前段时间不是才装修过,怎么就漏雨了?”刘义不理店小二,大摇大摆往雅菊阁而去。   店小二欲哭无泪,不都说刘公子脑子蠢笨如猪,这脑子明明转的比谁都快……   萧乐忍不住乐了:“嘿,有好戏看了。”   萧承急着赶路,把银子拍桌子上,起身要走:“要赶在天黑前入城,难道你还想露宿街头?”   萧乐拉了他一把:“赶路也不急在这一时,看完好戏再走嘛,刚才那男人没看清脸,不知道长什么样,不过出手那么阔绰,肯定家里贼有钱,嘿嘿,和这明显土豪的猪头比,不知道谁赢呢?”   萧承无语,但看对方兴致勃勃的样子,想着以后她就不能再出来了,便顺了她,又坐了回去。   “刘公子……不要……。”店小二刚喊出来,下一瞬刘义就推开了雅菊阁的门。   雅菊阁其实装修的和普通包厢差不多,但是刘义为什么就认准了这一间呢?这其中还有一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刘义刚推开门,就看到里边坐了个身着月白锦袍的男子,正背对着他的方向,悠闲的品茶。   刘义火气一下子就蹿上来了,大跨步进去,怒声道:“哪儿来的小子,不知道这是本公子的包厢吗?”   店小二早溜了,去找掌柜的救场。   洛秀放下水杯,这里的茶水明显不如在老婆婆那里喝的甘甜干净。   叹了口气,只是吃个饭,怎么这么多事儿。   洛秀站起身,扭头,见是个矮胖的公子哥,正双眸怒瞪着自己,笑着拱了拱手,一脸和气:“不知是公子的包厢,在下唐突了,这就离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在这个时代没背景没权利,除了大把的钱什么都没有,还是低调点好。   这时他注意到对方双眸火辣辣的瞪着自己,那眼底的愤怒早就被欲色所取代,猥琐的令洛秀忍不住皱眉。   压下心底的恶心,洛秀抬步准备离开,却被对方一下子拦住了路,双眸色迷迷的流连在他脸上,笑道:“别走啊,既然来了那就是缘分,这一顿,本公子请你如何?”   洛秀皱了皱眉,还是笑道:“多谢公子好意,在下还要赶路,不便多留……。”   刘义冷哼一声:“本公子说留,你就得留,还没人敢跟本公子作对,要是识相的话,就乖乖给我坐下。”   洛秀忽然挺直了脊背,脸上不复刚才疏离的假笑,眉目清淡温凉,一双眸子泛着淡淡的冷意望来,明明不怎么凛冽,却偏生令刘义打了个冷颤。   随后被自己这怂样给气住了,狠狠瞪了眼对方:“你这是什么眼神?不满?不满你也得给我压下去,被本公子看上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洛秀忽然抬脚,重重踢向刘义的腹部,刘义没料到对方会来这一手,一时没反应过来,下一瞬肚子一痛,整个人就被踢飞了出来,撞上栏杆狠狠摔在地上,他吨位太大,栏杆都被撞断了,从二楼砸向大厅,正在吃饭的客人听到动静纷纷抬头,就看到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的刘义气急败坏的吼道:“给我上,把他给我抓起来,老子要折磨死他……。”   刘义的两个贴身小厮和两个护卫得了主子吩咐同时朝洛秀攻去,结果这四人在洛秀面前压根就不够看,轻而易举的就被洛秀给制服了。   把四个人叠着扔到刘义面前,洛秀撩起袍角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玉面俊容,气势矜贵清冷,一时令人看呆了眼。   “我已经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偏生撞上来,别想着报复,否则……。”洛秀眸底划过一抹阴冷,刘义被那样的眼神看的一个激灵。   “我会让你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话落不再搭理几人,而这时店小二带着掌柜在旁边早看傻眼了,洛秀对那店小二淡淡道:“给我准备一份干粮,快点。”最后两个字加重了语气,瞬间把店小二拉回神来,赶紧连滚带爬去准备干粮。   这位公子看着温润儒雅的,没想到一出手这么狠,刘义那吨位他竟然一脚就把人踢飞了……   早在那人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二楼的瞬间,萧乐就看呆眼了,当看到他那张俊美的面容,更是感觉自己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她欢快的拍着手:“好帅好帅哦……,这才是我梦中情人的样子。”话落也不管萧承,整个人跟个花蝴蝶似的欢快的朝着那人跑去。   “你要干什么去?给我回来?”萧承无耐只得跟了上去,这个妹妹,真是一刻也不让人省心。   这边店小二以最快的速度打包好了干粮,洛秀接过来,扔给了对方一锭银子,转身就走。   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出了客栈。   “少爷,少爷您怎么样?”小厮爬起来立刻朝刘义跑去,看到刘义发髻散乱,脸色因气怒而变得扭曲,担心的问道:“少爷,您别下小的啊,您要是出事了,小的们回去都得被扒皮。”   刘义咬牙切齿:“给我去查,那人究竟什么来头?”   他不蠢,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虽然背后靠山很硬,但万一踢到铁板了……这口气不出实在是咽不下去,但一想到那人最后说的话,心底不由自主涌起一股恐惧,真TM日了狗了。   这个仇不报,他不姓刘。   洛秀出了客栈,就被一个女孩子拦住了路,洛秀皱了皱眉,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要越过她往前走去。   萧乐近距离接触才发现这男人真是帅到爆表,比她前世见过的所有小鲜肉加起来都要帅,那双眼睛清清淡淡的,泛着月华般清冷皎洁的光泽,气质矜贵疏离,举手投足都带着王子般的高贵与优雅。   萧乐发现自己心跳的越加快了,见他竟然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抬步越过她就要走,心底有些失落,但很快跟在他身边,嬉笑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啊?”   见那人不理她,也不气馁,“你刚才真是帅爆了,我好崇拜你啊,嘻嘻,你教我一手好不好?以后遇上坏人就不怕了。”   男子脚步走的越加快了,冷冷道:“姑娘请自重。”   萧乐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自重什么啊自重,别把对付女人的那一套用在本姑娘身上,本姑娘可不吃那一套,我只知道,自己喜欢的要努力争取。”   “大侠,你就收下我的膝盖吧,给你当个端茶小妹也可以啊,我可勤快了呢,什么都会做,你就从了我吧……。”说着就要去扯洛秀的袖子。   洛秀闪身一避,对方扑了个空,差点栽个狗啃屎,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见那男人冷漠的背影,不由得委屈道:“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继而勾唇笑道:“不过这样我才喜欢,要是太容易上钩的,我还不放心呢。”   话落就要撒丫子追上去,却被人忽然扯住了袖子。   萧乐一扭头,就见萧承阴沉着脸:“在大街上和男人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跟我回去。”   萧乐想要挣脱开他,但萧承力气好大,萧乐根本就挣脱不得,嘴里叫道:“你放开我,你现在难道不是在和我拉拉扯扯?”   萧承气急:“我是你哥。”   “你是我哥又怎么样,你敢说你不是男人?”眼角瞥到那人的身影快要消失在人流中,一急忽然就张口咬在萧承手腕上,突入而来的刺痛令萧承下意识松了手,就看到萧乐一溜烟跑了,边朝他摆手边笑道:“哥,我一定给你拐个妹夫回去,让你们都满意的。”   话落跟个猴子似得钻进了人群中,萧承气的咬牙,对跟上来的贴身侍卫吩咐道:“追上去,看好郡主,别让她出事。”   “是。”侍卫应道,一眨眼就消失在原地。   洛秀来到城门口,把马牵到路边吃了草,前几天下过雨,路上还有积水,马就就着雨水喝了,等吃饱喝足,扬蹄长嘶了一声。   洛秀顺了顺他的鬃毛,笑道:“马上就到了,再忍忍。”   马蹭着他的胸口,喷出一口热气。   洛秀一拉马缰,旋身骑在马背上,那潇洒利落的身手,气宇轩昂的身姿,把刚追上来的萧乐迷的不要不要的。   洛秀正要离开,就见那一开始拦路的女孩子又出现了,拦在马身前,仰着头笑吟吟道:“好巧,又遇见了,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啊?”   不是都说古代的女子很矜持的吗?为什么这个女孩比现代的女生都要热情奔放。   洛秀皱了皱眉,淡淡道:“让开。”   萧乐站在原地没动,双手撑开,双眼弯成了月牙,明灿灿的煞是好看。   “我不,我要是一让开你肯定就跑了,你要去哪儿,能不能带上我一起,我刚才的提议永远有效哦……。”   洛秀没时间和她磨叽,一勒马缰,就要越过去离开,萧乐看他又要走,一时慌了,下意识就朝着马头扑了过去。   洛秀在马上冷嗤:“找死。”   就在马蹄即将踏上萧乐胸口的刹那,一道黑影突然出现,抱着萧乐从马蹄下脱险,不过那黑影还是被马蹄给踢中了,黑影闷哼一声,等来到安全地带,把萧乐放在地上,转头“噗”的一声就喷出一口血。   萧乐吓得脸色都白了,声音带着哭腔,这黑影她熟悉的很,是大哥的贴身护卫,他武功很高的,没想到却因为救她受伤了。   “你……你吐血了,疼不疼?”   侍卫苍白着脸摇摇头,“郡主别哭,属下不疼的,世子很担心您,别再让世子担心了。”   萧乐哭着摇摇头,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恐惧和被喜欢的人冷酷对待的委屈一股脑浮了上来,她抹着眼泪抽噎道:“我不想回家,不想胡乱嫁给一个面都没见过的男人,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喜欢的了,你们还要棒打鸳鸯,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呜呜……。”边哭眼角边偷偷的觑向那个男人,见他竟然不为所动,一拉马缰就要离开,不由得急了,哭的更加大声了,恨不得把这辈子委屈都哭出来。   洛秀厌恶的皱了皱眉,别人的事与他何干,他现在一心只想着救回小锦,带她回现代,这个世界的人他是一个都不想沾上关系。   正想要离开,一个男人出现在眼前,拦住了他的路,那人一身褐色锦袍,低调的华丽,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长相俊美,气质高贵,身上隐隐有一股强势,此时那人目光冷冷的望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撞伤了舍妹,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洛秀勾了勾唇,从马上俯身望来,眉目冰凉,薄唇轻启,语气犹如冰渣子般,只要把人心神冻成冰块:“那是她找死。”   萧承忍不住捏了捏拳头,这人好狂妄。   就算是他妹妹有错在先,可这个男人也太无情了吧,说话如此不留情面,心下不由得升起一丝不悦。   “如此和一个小女子计较,实乃不是君子所为。”   洛秀挑眉:“我有说自己是君子吗?”   萧承气结,狠狠瞪着他,如果眼刀子能杀人,洛秀现在估计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吧。   冷哼一声:“看好你妹妹,下次再这样不知死活的贴上来,我可不能保证是不是要缺胳膊少腿的。”话落不再看萧承气的铁青的脸,拍马离开。   他很明确自己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因此这些人对他来说比陌生人还不如,刚才如果那黑衣人没有及时出现,洛秀会真的让马踢碎她的肋骨。   这样任性无耻的女人,眼不见心烦。   萧承颤抖着身子,忍着冲上去把对方暴揍的冲动,冷冷的瞪着萧乐:“都听清了?这样的男人根本不是你能掌控的了的,哭够了也闹够了吧,该乖乖跟我回家了吧。”   萧乐没想到对方竟然能说出如此无情的话,一颗心又酸又涩,为什么他不喜欢自己,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遂即撇了撇嘴,她可是穿越女主,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自己,他一定是不了解自己,嗯嗯,小说上不都是这样写的吗?男主冷酷无情,继而被女主的活泼热情所感染,即使是百炼钢也能化为绕指柔。   就在她在这儿做梦的时候,萧承朝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一个手刀朝萧乐后颈砍下去,萧乐双眼一翻,身子就往地上歪去,被萧承顺手接到怀中。   垂眸看了眼昏迷过去的萧乐,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不能由着你胡来,那不是爱你,而是在害你。”   抱起萧乐转身离去:“回城。”   两个毛贼感到燕城的时候已经下午了,想着对方脚程应该没那么快,结果两人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也没见到那人的半个影子,这时候俩人就傻眼了。   我艹,忙活了半天到头来连毛都没捞着,还累更狗,图的是个啥。   络腮胡子大汉一口唾沫狠狠喷在地上。   另一人问道:“咱怎么办?”   大汉瞪了他一眼:“你说咋办,凉拌。”人家早入了京城,京城盘查那么严,两人有案底的毛贼想进去不得脱一层皮。   不耐烦的摆摆手:“先去吃饭,吃饱了老子要去快活,管他娘的老子不干了。”   刘家,后院。   刘义正压在一个丫鬟身上发泄,他吨位重,快要把丫鬟给压死了,出气多进气少,口里吐着白沫子,眼珠往外翻。   大床是特制的,能承受几百斤的重量,但还是“咯吱咯吱”响的厉害。   刘义依旧不尽兴,狠狠一巴掌扇在脸上:“MD跟个死猪似得,扫兴。”   “少爷少爷……。”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刘义动作僵了一瞬,又狠狠发泄了几下,这才起身,他一起身,大床猛烈摇晃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捞起衣服卷住下身。   “进来。”话落转身往净房走去。   小厮推开门走进来,满屋子都是欢爱后的淫靡气味,眼角瞥到大床上一具赤裸又青紫的躯体,喉结滚动了一下,不敢再看,忙绕过去往净房快步走去。   少爷就是有这种癖好,房里的丫鬟过一段时间就要换一批,老爷虽然生气少爷这么荒唐,但刘家就这一根独苗苗,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少爷后院女人一大堆,但至今连个孩子都没有,可是急死夫人了。   净房里,早备好了沐浴的水,桶也是特制的,刚好容纳下刘义的大吨位,两个丫鬟伺候在旁边,刘义走过去扯掉围在腰上的衣服,抬脚踏进了浴桶,刚坐进去,那水就“哗哗”的往外流,一时间地板上全都是水。   两个丫鬟低眉顺眼的凑上去,擦背的擦背,抹胰子的抹胰子,刘义背靠在浴桶边沿,热气蒸腾中,舒服的闭上了双眼。   小厮走进来,凑近刘义低声道:“少爷,那人是从安陵方向来的,身份暂时还查不出来,但是把几大世家同年龄的公子都排查了一遍,没一个对上号的。”也就是说,这人不是京城几大家族甚至上头里边的公子。   “而且,他是往京城方向去的。”   刘义睁开那双老鼠眼,眼底划过一抹恶毒:“既然如此,我还怕他干什么?京城?哼,告诉姓林的,他表现的机会到了,这件事要是办好了,他老爹的职位升迁有望。”   “是。”小厮要退下去时,刘义眯起眸子,声音阴冷入骨,几分猥琐暧昧,顺手在丫鬟翘臀上掐了一把,满意的看到丫鬟双颊羞红的娇艳模样,咧嘴笑了。   “我要活的……。”想起那张脸,他身下就痒痒的难受,到时候,他会让他知道,什么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厮愣了愣,点点头,少爷虽然爱女色,可小倌也会时不时的去逛一下,这时代男风还不是太盛行,但少爷显然已经走在了时代的前沿,玩起来也疯的不得了,不过碍于老爷的面子,不敢把人领回家里来罢了,毕竟在这个时代还是有些惊世骇俗的。   不过小厮想起那人的脸,也不由的一阵心猿意马,一个男人长了一张那么漂亮的脸,被少爷看上也不奇怪。   小厮离开后,刘义脑海里那个男人的脸越发明晰了,让他一时憋得有些难受,他从来不会委屈自己,顺手抓过身边的丫鬟摁在浴桶里,水花飞溅,丫鬟尖叫了一声,下一瞬就感觉一道阴影朝自己压了过来。   另一个丫鬟脸色白了白,赶紧退了下去。   洛秀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京城,看着城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士兵严格的检查着行人的路引,洛秀才想起他终于忽略了一件事。   这个世界出远门都需要路引,上边有个人简略的身份信息,就相当于现代的身份证,之前几个城赶过来,城门口都没有盘查的,没想到京城却是需要检查路引。   也是,这里是全国的经济政治中心,住着皇帝和那么多贵族,自是对过往行人盘查的更加严格。   但洛秀现在从哪里去弄路引……   正在他沉思的时候,官道上远远驶过来一辆马车,虽然外表看着不起眼,但洛秀却看出这马车细节处的不凡,一时微微眯起眸子,蹲在地上捡了颗小石子,在手心掂量了一下。   等马车靠近,他不动声色的把石子掷向马蹄,马儿吃痛,瞬间扬蹄长嘶一声,这马车忽然停下,把马车里的人栽的一个仰倒,就听里边传来“哎呦”一声痛呼。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从后边绕过去,飞快的钻入马车底下。   萧承撩开马车帘子,不悦道:“怎么驾的车?”   车夫立刻跪在地上:“世子爷恕罪,是马儿踩到了尖硬的石块吃痛所以惊了马,请世子爷恕罪啊……。”   萧承一看到了城门口,也不想多事,冷冷道:“饶过你这一次,快起来,入城吧。”话落放下车帘子。   而萧乐被刚才那一撞,彻底清醒了过来,揉着脑袋呲牙咧嘴,意识到自己之前被打晕了,不由得生气的瞪向萧承,双手叉腰,小脸染上薄怒。   “好啊你,竟然敢搞偷袭,看我回去怎么给父王母妃告你的状,让他们好好收拾你,哼。”   萧承无奈的叹息一声,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心疼的问道:“疼吗?”   萧乐挥开他的手,缩到马车角落里,双手环着膝盖,扭过头就是不看他:“疼不疼关你什么事,你满心只有你的名声,生怕我这个妹妹连累了你,既然这样,还关心我做什么,疼死我算了。”   萧承放缓了语气:“哥哥也是为了你好,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总是往外跑成何体统,这次回家安心备嫁,母亲给你挑选的都是顶顶好的男儿,你嫌没见过对方不愿意,但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这样,大不了,哥哥让你先过过眼好不好?”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萧乐撇了撇嘴:“可是我喜欢……。”   萧承冷冷的打断她的话:“那个人你想都不要想,父王母妃是不会同意的,你是高贵的郡主,亲事怎能草率,先不说那人的身份,他根本就不适合你。”   萧乐死鸭子嘴硬:“你怎么知道他不适合我,多接触接触就好了啊。”   萧承冷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这次回去,我会如实禀报父王母妃,给你请个教养嬷嬷,好好教教你礼仪规矩。”   萧乐尖叫:“我不要我不要……。”   在两人的争吵声中,马车入城了。   ☆、255 我来带你回去   萧乐死鸭子嘴硬:“你怎么知道他不适合我,多接触接触就好了啊。”   萧承冷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这次回去,我会如实禀报父王母妃,给你请个教养嬷嬷,好好教教你礼仪规矩。”   萧乐尖叫:“我不要我不要……。”   在两人的争吵声中,马车入城了。   蓝天下坐落着一座巍峨的皇城,古朴而深厚。   京城不愧是京城,比之燕城不知繁华了多少倍,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入耳,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一片繁华鼎盛之态。   马车减缓了速度,在人群中避让,免得踩踏到行人,而行人看到马车都自动闪避,在京城的大街上驰骋的马车,肯定都是有来头的,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惹不起倒是躲得起。   马车在醉梦居前停下,萧承对随后跟上来听候吩咐的侍卫道:“去准备一份桃花酿。”   醉梦居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他家的桃花酿可是一绝,男人喝了延年益寿,女人喝了美容养颜,在贵族中极其流行,可不巧他的父王母妃就是最爱这一口,一天不喝就不行,他到底是心疼妹妹的。   “是。”   萧乐哼哼了声,“马屁精。”是讨好父王母妃等会怎么收拾她吗?   在萧乐心里,这个大哥虽然对她很好,但太大男子主义了,强势霸道,什么都要管着她,萧乐心底烦死了。   “我回去一定要跟大嫂告状,让她收拾你。”萧乐咬牙。   萧承耳尖一动,忽然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人流如织,没发现什么异常。   眉峰深蹙,萧承缓缓收回手。   等外边传来侍卫的声音,萧承轻“嗯”了一声,马车缓缓朝着皇城深处而去。   瑞王府,早得了消息的瑞王夫妻俩从午饭后就坐立不安,一会儿看一眼门口方向,一会儿遣身边的丫鬟仆从往府门口跑一趟,结果均是一脸失望。   等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丫鬟欢快的声音传来:“王爷王妃,郡主回来了,郡主回来了……。”   瑞王妃惊喜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瑞王控制着自己没失态,神情却也是喜悦的。   这时一道绿色的身影从门口飞进来,一下子扑进瑞王妃怀中,抱着她抽噎:“母妃,母妃乐儿好想你啊……。”   瑞王妃抱着她也忍不住落泪:“我的心肝宝贝,终于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快让母妃看看你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萧乐从她怀中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尖巧的下巴,灵动的眸子,此刻通红通红的望来,看起来委屈的不行,瑞王妃更是心疼的摸着她的脸。   “看看这小脸瘦的,都脱了形了。”转头吩咐嬷嬷:“吩咐厨房,多炖点补品,给郡主好好补补身子。”   嬷嬷自是笑眯眯的应了,退下去吩咐。   瑞王也心疼女儿,可是有慈母就行了,他必须端起严父的架子,冷哼道:“给我跪下。”   萧乐身子抖了抖,忍不住往瑞王妃怀中缩。   “你还敢给我躲?身为女子不知检点,竟敢离家出走,你知道这传出去你的名声一落千丈,即使你贵为郡主,还有谁敢上门求娶?你是要满城百姓看我瑞王府的笑话啊。”   瑞王久居上位,一发怒起来那是非常可怕的,最起码萧乐就最怕瑞王生气时的样子,双手抱着瑞王妃的腰,喊道:“父王,女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瑞王妃拍了拍女儿的背,嗔怪的瞪了瑞王一眼:“你刚才是怎么答应我的,说好了不责怪乐儿,她好不容易回来,再吓住孩子了。”低头细声安慰萧乐:“你父王跟你闹着玩儿呢,乐儿别怕啊。”   瑞王气的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慈母多败儿,你看看她现在成何体统,没有一点皇家郡主的样子。”   瑞王妃不悦道:“王爷此话何意?乐儿从小身子就差,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挺回来了,妾身心疼女儿,就多关心她一点,难道这也有错吗?当年乐儿为什么生下来身子弱,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竟然……。”说着说着就委屈的红了眼睛,别过头去咬着唇不吭声。   听她提起当年的事情,瑞王心底隐有愧疚,重重叹了口气。   他也是太关心女儿,不想她被宠溺的将来酿下祸事啊。   “父王、母妃。”此时萧承从外面大步走进来,对这两人行礼。   看到儿子瑞王还是欣慰的,瑞王妃对他道:“回来了,这一趟你也辛苦了,回去看看你媳妇吧,这两天不在,她还怀着孩子,回去好好陪陪她。”   “是。”他招招手,一个侍卫提着一坛子酒走进来。   “儿子回来时路过醉凤楼,想起父王母妃喜欢他家的桃花酿,所以买了一坛回来,父王母妃请笑纳,儿子还要回去看晴儿,先行告退。”话落便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一听桃花酿,瑞王双眼“嗖”的就亮了,忍不住舔了舔唇,心底的那点不悦也瞬间烟消云散。   儿子孝敬的,和自己买的,意义当然不一样,虽然女儿不省心,但好歹有个不赖的儿子,马上又要抱孙子了,瑞王的心瞬间就变好了。   看到父王被大哥给哄的开开心心的,忍不住撇了撇嘴,心底哼道,不是说要秉请父王母妃给我请教养嬷嬷的吗?原来是吓唬我的,坏大哥,就知道欺负人。   “呕……。”雕花大床上,一个身着粉白亵衣的女子正附在一个铜盆前,除了酸水,什么也倒不出来了。   双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锦被,纤白的手背上青筋暴露。   青衣丫鬟拍着她的背,心疼道:“世子妃害喜怎这般严重,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要不再请佟御医来看看?”   女子抬起头来,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摇摇头:“我是体质特殊,又是第一次,所以害喜严重了些,没什么大碍的,别再麻烦佟御医了。”   女子有一张十分漂亮的脸蛋,尤其是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灼灼其华,为她平添了几分妩媚风情,然而此刻脸颊削瘦而苍白,头上钗环尽褪,一头墨发披散在肩上,看起来别有一番凄艳的美感。   女子目光往门口望了一眼,怅然道:“世子、还没回来吗?”   丫鬟道:“刚传来的消息,世子傍晚就到府了,看看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世子回来,世子妃您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女子苦笑了一声:“怀孕生子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我有什么辛苦的,只是他不在身边,心底终究有些不安罢了。”怀孕的女子都是特别敏感的,生怕丈夫在外边被勾了心,提心吊胆的,自己现在又这副模样,想伺候也是有心无力,更何况瑞王府这种门第,规矩甚严,压迫的她喘不过气来。   丫鬟安慰道:“世子妃别担心,世子爷对您是一心一意的,对那些女人是眼角也不给一个,您现在啊,就是好好安胎,给世子爷添一个嫡子,这可是瑞王府的嫡长孙,到时候在这瑞王府,还有谁能越过了您去?”   女子皱眉,轻叱:“翡翠,这种话以后不可再说,你这是要陷我于不义吗?”   翡翠赶紧跪下:“翡翠不敢,翡翠知错,世子妃别动怒。”   世子妃叹了口气,靠回锦榻上,“起来吧,以后说话不可再这般无顾忌,这里是瑞王府,规矩甚严,小心祸从口出。”丈夫虽对她疼爱有加,可上有严厉尊贵的长辈,下有闹腾任性的小姑,她娘家又势微,要想生存下去,就必定要事事小心,步步谨慎才是。   外人都道她命好,一个四品官的嫡女竟然嫁进这大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瑞王府,未来的瑞王妃,可在这富贵繁华光鲜亮丽之下,又有谁明白她心底的彷徨苦闷。   嬷嬷端了药碗进来:“药熬好了,世子妃快趁热喝了吧,喝了就不会难受了。”   闻到那股苦涩的药味,世子妃皱了皱眉,喉头又是一阵恶心泛上来,赶忙拿着帕子捂住嘴。   好不容易在嬷嬷的劝说下喝了,翡翠递过来蜜饯,捻了一块含在口中,那甜丝丝瞬间将口中的苦涩化去,眉头也稍稍舒展了一些。   此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世子妃刚舒展的眉头又紧蹙起来,翡翠道:“奴婢去看看。”便快速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翡翠回来了,眉心压抑着怒意:“是香兰,她说亲自熬了粥给世子妃送来,被琥珀拦下了,谁知她竟和琥珀争论了起来,口口声声都是抹黑世子妃的,被奴婢给撵走了,我呸,以为是王妃的人,就自觉高人一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玩意儿,来咱雪盛园这么长时间,世子爷可有看过她一眼?整天上窜下跳的,小丑儿也没她能折腾。”   喜嬷嬷眼角觑到世子妃难看的脸色,沉声道:“你个死丫头在世子妃面前瞎说什么,那香兰怎么也是王妃送来的人,有咱们一个奴婢置喙的资格吗?给我好好管管你的嘴,别什么话不过脑子就往外说,你自己丢了命是小,连累到世子妃仔细我不剥了你的皮。”   翡翠缩了缩脖子,还是气不过,“我不是为世子妃抱不平嘛。”   喜嬷嬷竖眉:“你还敢顶嘴?”   世子妃打断两人:“行了嬷嬷别责怪她了,也是我太对她疏于管教,我的错。”头痛的揉了揉眉心,对两人摆摆手:“我要休息了,你们俩下去吧。”   喜嬷嬷又狠狠的瞪了眼翡翠,给世子妃掖了掖被角,宽慰道:“世子妃别多想,那香兰虽然是王妃送来的人,可世子爷不是从未正眼瞧过一眼?依我看世子爷对世子妃可是一心一意,世子妃千万莫多想,您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养好身子,好好安胎,来日为世子爷生个大胖小子。”   女人有了孩子傍身,地位就牢固了,到时就是来一打女人,地位也牢不可攀。   “嗯,我都明白的,劳嬷嬷费心了。”   等两人退下,屋子里恢复安静,世子妃怅然的望着帐顶,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富贵于她不过是一座华丽的牢笼,她只愿寻一个一心一意的夫君,虽然生活清贫点,她也安之若素,可她偏偏就入了这瑞王府,夫君虽身份高贵,却也对她一心一意,她一开始也是满含期待的,期待着他们的未来,可是嫁进来一年无所出,王妃婆母渐渐对她不喜,开始把身边的美貌丫鬟一个个往园子里送,美其名曰替她分担,她心如刀绞,却只能含笑应下,令她庆幸的是夫君并未被那些女人迷了眼,仍旧对她一心一意,那些女子便成了这雪盛园最尴尬的存在。   这些女人勾引不成,便三五不时的跑到王妃身边告状,言她这个世子妃善妒,渐渐的,王妃也对她越加不喜起来,就在王妃准备为世子爷纳侧妃敲打她的时候,她怀孕了。   未免传出苛待儿媳的名声,王妃便把纳侧妃的事搁下了,对她也照顾有加,但她知道,那是完全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儿上,她一怀孕,世子便不能在她房中歇息,那些女人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凭着王妃的名头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男人的心意能维持多长时间?待新鲜感一过,那些如花美眷,还不是任他挑选,他可是瑞王府的世子爷啊,那般高高在上的身份,怎能永远独守着一个女人。   这一刻,她直觉满心苦涩,泪水不知不觉浸湿了枕巾,如若真有那一天到来,她该如何自处,只要一想到她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光是想想,她就受不了,钻心剜肺般的疼。   一手落在小腹,感受着那里的温热,她默默道,最起码,我还有你。   遂即她又一个激灵,事情还未发生,她为何要杞人忧天,这样惶惶不可终日,耗了血气,毁了身体,不是给了那些虎视眈眈的女人一个可乘之机?   她的丈夫还未背叛她,最起码现在心还系在她身上,没有纳妾的想法,既然如此,她又在忧虑什么?   对,只要牢牢抓住丈夫的心,那些女人就只能是跳梁小丑,她不该再消沉,不该再颓废下去,一定要振作起来,她是瑞王世子妃,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未来瑞王府嫡长孙的亲生母亲。   对,即使为了腹中还未出生的孩子,她也一定要振作,为母则刚,这一刻她忽然浑身充满了力量,那双沉寂多日的眸子又重新焕发出明媚的光芒来。   她手中握着大好的牌,怎能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毁了?   王妃婆母再刁钻又如何?她以前敬她是婆母,而现在,她只是一个长辈罢了,如果再对她的事情指手画脚,往世子身边塞人,她也一定不会手软的,一定会狠狠回馈回去。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也是被逼的,女人都不容易,既然不能互相体谅,那就互相伤害吧。   只是她林挽晴是一直刺猬,只有她扎伤别人的份儿,别人想扎伤她,必得先撕下一块血淋淋的皮肉来。   带着满腹思量,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床边坐着一道挺拔的身影,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那人眸光温柔的望来,黑亮的眼珠清晰的倒映出她的身影,鼻子一酸,飞快的扑到他的怀中,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   “夫君。”所有的委屈思念全数化为一声娇软依依的呼唤,听的萧承心都化了。   抬手抚了抚她的长发,只觉得怀中人是那么单薄,瘦弱的令人怜惜,他叹了口气,双手紧紧的圈着她的腰身,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亲了一口,柔声问道:“想我了吗?”   怀中人拼命的摇头。   萧承低头,看着怀中人脸上晶莹的泪珠,俯首吻去,动作温柔而怜惜,林挽晴身子颤了颤,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像个无依的人儿在风浪中徘徊,更是激起了萧承心底的血气。   到最后两人差点擦枪走火,萧承在最后一刻止住了动作,眸底沉沉,却温柔的啄了啄她的唇,翻身躺在她旁边,长臂一捞把她锁在怀中。   林挽晴暗道他怎么突然停了,随后感到一只手落在她的小腹,头顶传来男子微带沙哑的嗓音:“孩子还好吗?有没有闹腾你,我听说,怀孩子都是很辛苦的,他要是敢闹腾你,等生下来,看我不好好教训他。”那语气却满是笑意和即将为人父的喜悦。   林挽晴想他必定是为了孩子克制了自己,心底感动,却知道男人的欲望不能压制,否则将会后患无穷,尤其是一院子莺莺燕燕的情况下,她必须要为自己的婚姻而战。   伸手点着他的胸口,纤纤玉手轻轻探进他的衣领里,柔柔的抚摸着那温热却结实的肌肤,听到头顶猛然一顿遂即炙热的呼吸,笑道:“为你生孩子,辛苦点又如何,这是我们两个爱情的结晶,我们共同的孩儿,我可不许你打他。”   萧承笑叹:“慈母多败儿,这话一点不假。”想到自己那个妹妹,也是头疼的很,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那手指拂过的地方激起一层颤栗,他闷哼一声,忽然抓住那作乱的小手,声音暗哑:“别……我不想伤害你……。”   林挽晴却柔柔一笑,那双桃花眼灼灼其华,晃花了萧承的眼。   “你为了我们母子忍受的如此辛苦,我心疼,所以……。”她忽然翻身骑到萧承身上,媚眼如丝,极尽魅惑:“今日,就让我来伺候你吧……。”   林挽晴的父亲有一个妾出身青楼,知道不少床底之间的技巧,在那方面让父亲乐不思蜀,即使色衰依旧独宠,但这个姨娘没有什么坏心眼,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林挽晴虽然有些瞧不起她的身份,倒也彼此相安无事,她出嫁的前一晚,这位姨娘舔着脸跑到她房里,给她说了不少男女之间的事情,她当时虽做害羞状,却还是听了进去的,心底也暗暗感叹这方面还有如此多的花样和技巧,但现在,她却不得不感谢起那位姨娘。   纱帐微微摇晃,间或传出令人羞红脸的声音。   另一间房里,香兰气的把绣活扔篮子里,坐在床上生闷气,当初她被王妃送来时,背后多少姐妹咬烂了帕子羡慕嫉妒,但现在,不知道心里怎么嘲笑她呢。   她心底不甘,但又不敢轻举妄动,世子妃说到底只是个四品小官的嫡女,能嫁给世子爷真是踩了狗屎运,王妃一开始也赞她蕙质兰心,端庄淑良堪当世子妃,但后来世子爷对她独宠,对旁的女人是看都不看一眼,成亲一年多以来房里干净的不得了,这在瑞王府史上是绝无仅有的,瑞王和王妃是青梅竹马,情谊不浅,但当初王妃怀世子的时候,王爷还纳了两个侧妃呢,这世子妃真是好手段,把世子爷的心把的牢牢的,任凭她们费尽心机和手段,也只能对月独叹,夜夜空房。   门外一个粉衣少女推门走了进来,身段窈窕,面容秀美,打扮的不像丫鬟,隐隐有种小姐的气派,香兰冷哼了一声,说到底还不是奴婢,装什么小姐的派头。   那少女看到桌子上原封未动的粥碗,眸光闪了闪,笑道:“世子妃把你赶出来了?”   香兰瞪了她一眼:“你是故意看我笑话的是不是?”   两人都是王妃身边人,只不过这个芳芸更得王妃的喜欢罢了,但那又怎样?再得宠到这香雪园也只是坐冷板凳的份儿,在她面前摆什么普?   芳芸噗哧一声笑了,走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这丫头,我笑话你干什么?咱们都是从王妃身边出来的,到了这雪盛园,咱可不能窝里斗,没得让别人看笑话,妹妹还要指望姐姐将来做了世子的姨娘提拔一下妹妹呢。”   她这隐隐恭维的话让香兰心底跟吃了蜜一样甜,翘起嘴角,“放心,等我做了世子的姨娘,一定会好好提拔你的。”给自己竖个劲敌,她可没那么傻,等她真做上姨娘了,第一个就是除去她。   看着那张秀丽的面容,香兰心底嫉妒,面上却不显。   芳芸眸底划过一抹讥讽,走过去端起粥碗,叹道:“凉了呢。”缓缓走到窗边,打开木窗,是一片小树林,把粥倒进了草丛里。   “世子妃不识你的真心,真是让人寒心呢。”   香兰哼道:“可不是,仗着世子爷的独宠就不把咱放在眼中,再怎么说咱也是王妃的人,她这不是明晃晃打王妃的脸,还真以为自己怀的是金疙瘩,牛气什么?”香兰语气不屑。   芳芸挑了挑眉,把空碗放回食盒里,轻笑道:“话怎么能这样说,那可是世子爷的嫡子,瑞王府的嫡长孙,瑞王府未来的主子。”话落幽幽叹了口气:“自古以来都是母凭子贵,等有了小公子,世子妃地位更加牢固,到时候更是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吧。”   “希望世子妃能有容人之量,如果我们威胁不到她,应该不对对我们怎样的吧。”话落就挎着食盒离开了。   香兰翻了个白眼“怂包,这就害怕了?没用的废物。”   随后想到什么,眉头深皱,芳芸方才有句话说的没错,自古以来就是母凭子贵,世子妃现在就如此得宠,等生下孩子那还了得……   她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眸底风云变幻,一个恶毒的想法骤然浮上心头,她猛然激灵了一下,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后摇头,万一被查到她会死的很惨。   但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跟野草一样,在她的脑海中疯狂生长。   芳芸从屋子里走出来,浅笑盈盈。   侧眸看了眼呆坐在床上的女子,眸底划过一抹冷笑,转瞬即逝。   你就先一枚探路石吧,让我试试这个世子妃的深浅。   萧乐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受王爷王妃的宠爱,给她的院子也是除了王爷王妃和世子爷的院子外,最好的一处,里边的摆设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奢华。   两个丫鬟抱着她的腿哭了半天,奶娘安嬷嬷在不远处沉稳的站着,萧乐不耐烦的摆摆手,“身上粘死了,本郡主要沐浴。”   两个丫鬟立即下去准备洗澡水。   这时候安嬷嬷才凑过来对萧乐低声道:“郡主以后切不可再如此任性了,伤了王爷王妃的心是小,再外边万一出了事那才是要命的,郡主可要记得自己是高贵的皇家郡主……。”   萧乐自回来就是听着这些唠叨,心底不耐,但这位是从小就伺候自己的奶娘,对前身极为熟悉,怕对方看出不对劲,压抑着心底的烦闷,撒娇道:“哎呀嬷嬷,我在母妃那里听的耳朵都起茧了,你就别再我耳边念叨了,我向你保证,以后一定不乱跑了,好不好?”   安嬷嬷也心疼小主子,“郡主记得就好,王妃正在为郡主相看亲事,都是一等一的人家,人品也都是顶顶好的,郡主放心吧,您可是王妃的亲生女儿,王妃打小就最疼您,怎会让您在亲事上受委屈呢。”   一听到婚事萧乐就满心膈应,但面上还是笑眯眯的听着,不显露。   沐浴之后,萧乐香喷喷的钻到床上,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身影,想他挺拔如松的身姿,想他清润绝艳的眉目,想他清澈冰寒的眸子,想他磁性低沉的嗓音,满心满眼都没那个人的身影占满了,直到凌晨还没睡着。   “啊啊啊啊……。”她揉了揉头发,在被窝里翻了个滚。   “你怎么就是不喜欢我呢,没眼光……。”   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梦里又梦到了那个人的身影。   洛秀藏在萧承的马车下顺利进了城,在马车停在醉凤楼前的时候,洛秀趁着周围人不注意,迅速拐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等马车离去,他才缓缓从巷子里现身,看着离去的马车,眸光微眯。   那一对兄妹的身份,他大致已经猜到了,车夫喊他世子爷,还有他通身的气派和气势,一定是哪个王府的世子,这样的年龄和气质,洛秀迅速在脑海中搜刮慧明给他普及的。   能对上号的,满京城似乎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瑞王府的世子爷萧承,一个是振国公府的世子爷容昌,他直觉是前一个。   瑞王府世子?   瑞王是当今圣上的胞弟,真正的身份尊贵,独一无二。   瑞王和皇帝一直以来感情都很好,并未因皇权而生隔阂,皇帝似乎也十分放心他,任他手握重兵,守卫皇城安危,但如今冒出来个谢骓,这瑞王真就能无动于衷?   洛秀笑了笑,这算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   找了个客栈,吃饭沐浴之后,等夜晚来临,他踏着满地银光出门,熟悉京城的地形。   一路上不时有京畿营的士兵巡逻,洛秀一路避着走,倒也相安无事,他把这皇城的地形摸了个大概,振国公府和安定侯府还有瑞王府都摸了个透彻。   振国公府和安定侯府隔了一条街,这古代的大街四通八达,别看只是一条街的距离,坐马车也得一刻钟的时间,他最后看了眼安定侯府的牌匾,眸底划过一抹暗沉,攥了攥拳,带着几分不舍的离去。   就在这时,一阵“嘚嘚”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这条街上只有安定侯府一家,来人是谁几乎可以预料到,洛秀压下心底的激动,一闪身躲在府门口的石狮子后边。   马车渐渐近了,在府门前停下,一道挺拔的身影撩开马车帘子钻了出来。   一身天蓝锦袍,披着黑色绣蟒蛇披风,面沉如玉,薄唇紧抿,一双眸子犀利冷沉。   “爷。”一个青衣丫鬟挑着灯笼迎出来,微黄的灯光下映的女子脸庞几分娇羞,若云霞灿然,却又如昙花般,转瞬即逝,再看,只有一脸恭敬和婉。   男子点点头,越过女子大步往府里走去。   洛秀注视着男人的背影,眸底暗涌翻滚,最终又被他深深压下。   就是这个男人,把小锦害得那么惨,死了不说还要用她的尸体为恶,真正的把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长的人模狗样,却是个虚伪卑鄙的男人。   洛秀心底不耻,恨不得冲上去把那可恶的男人给杀了,但他深知自己这样做不仅会打草惊蛇,自己亦不能全身而退,这个陌生的世界,他没有任何力量依持,要想扳倒谢骓,必须细细绸缪一番。   继而目光在他周身打量,想要透过空气看到什么人,可是空荡荡的,哪里有人影。   他知道,她现在就在他眼前,可他却看不见摸不着。   她是否满心孤独绝望,亲眼看着曾经的夫君作恶多端,现在又要亲手把她打入地狱,她那样坚强的一个人,也会痛苦伤心的吧。   那样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孤独,没有人看到她,她也看不到任何人,那该是怎样的绝望?   别怕,我来了,我来带你回去,回去我们的世界,在那里,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欺辱你……   谢骓是个很警觉的人,洛秀为防他发现自己,飞快的收回目光,背靠在石狮子的底座上,深深闭上双眼,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锦儿……   宋锦在随着谢骓踏进府门前那一刻,冥冥之中似有感应,她忽然回头看了眼外边,夜色沉沉,府门口垂挂的灯笼散发出微弱的灯火,在地面投射下一道光影,随着摇晃的灯笼,那光影亦明灭不动,平添了几分孤冷和寂寥。   什么都没有。   她有些落寞的收回目光,抬手放在心口,刚才有一瞬间,那种熟悉的感觉几乎将她淹没,她听到心脏猛然颤动了一下,那是,熟悉的悸动……和风里,一丝熟悉的气息。   遂即苦笑着摇摇头,怎么可能,她一定是疯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四天了,这四天她试过无数种方法,却始终无法逃离谢骓身边,她就这样以游魂的状态在谢骓身边飘来飘去,看他对着慧佳公主虚与尾蛇,转首又去宠幸别的女子,可怜慧佳公主还被蒙在鼓里,以为她的丈夫真的对她一心一意。   但这几天宋锦也知道了很多谢骓的秘密,比如他宠幸那些女子不是为了美色,而是为了处子血,在神像前把沾着处子血的元帕烧掉,几天来夜夜如此。   宋锦不知道谢骓究竟要干什么,但她知道谢骓一定在谋划着一个惊天阴谋,而且一定与自己有关。   她已经死了,身上究竟还有何利用价值,以至于谢骓抓着她不放,这一点宋锦百思不得其解。   宋锦想要去看看璎珞,奈何谢骓这几天就好像忘了这个人一般,再也没主动去看望过,宋锦心底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三天后,他终于不和慧佳腻歪了,皇帝虽准了他七天假,但他不可能真的在府里待七天,第四天已经开始出来走动,都是一些他平常就交好的官员,还有一些宋锦怎么都想不到的,没想到竟然早就投靠了谢骓。   这个男人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她真的有些可怜皇帝和慧佳公主了,知道自己的心腹和枕边人,包藏着怎样的狼子野心吗?   最让宋锦意外的是五皇子,这个平时十分低调,传言体弱多病活不过二十的病弱皇子,原来一直在装,他早已投入到谢骓麾下,对谢骓言听计从,要不是宋锦今日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置信。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皇家人哪有真的没野心的,谢骓想要那位置,可也不能背负上某朝篡位的名声,最好的方式是把五皇子扶上位,做个傀儡皇帝,他则执掌大权,到时候如果皇帝做的不好,又或者他谢骓名声太旺,换人也不过是翻手之间的事情,到时候外人也只会道顺应民心,众望所归罢了。   他和五皇子已经谋划着除去太子,想必在这几天就会动手,宋锦想起来就忍不住一身冷汗,这个男人真的好深的计谋。   她只希望太子到时候一定要机智点,别中了这两人的圈套,但她知道结果似乎已经是注定了,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毫无所觉,一个运筹帷幄,太子只能被动挨打。   宋锦叹了口气,她一个游魂,想提醒一下都没得机会。   回到侯府,谢骓先去给祖母请安,老人年龄大了,容易犯困,吃过饭就睡了,谢骓没再打扰,嘱咐了林嬷嬷几句,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慧佳撑着脑袋昏昏欲睡,听到青萝禀报谢骓回来了,瞌睡虫一下子跑了个一干二净,提起裙子就跑了出去。   谢骓拉着她的手往里走:“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慧佳有些害羞的道:“你不在,我睡不着。”这话会不会太露骨了点,眼角觑到谢骓英俊的侧脸,那双眸子温柔的望来,一颗心“砰砰”跳的飞快,赶忙转移开话题。   “吃过饭了吗?”   谢骓点点头:“吃过了。”随后看了眼慧佳:“你呢?别说为了等我连晚饭也没吃?”   慧佳正想说吃了,谁知肚子恰巧这时候不争气的“咕咕”想了起来,一张脸立刻羞红了起来。   谢骓侧眸睨了眼夏清,不怒而威:“怎么伺候公主的?”   夏清和秋玉立刻跪在地上:“请爷恕罪。”尤其是秋玉,一双眸底雾蒙蒙的,委屈的望来,灯光下,真真我见犹怜。   慧佳眸光闪了闪,正要说话却被那秋玉当先截了话头,幽怨道:“爷,这您可真是错怪奴婢和夏清姐姐了,是公主殿下说要等爷回来一起用饭的,厨房那边饭菜都热了几回,公主殿下却偏要等您回来,奴婢虽然担心公主不用饭饿坏了身体,可也左右不了公主的想法啊……。”就是告诉谢骓是公主殿下任性,和她们没关系。   青萝和紫藤恨恨瞪着秋玉,恨不得扑上去扇她一耳刮子。   什么东西,还敢陷公主于不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主子没问就敢插话,真以为自己是驸马爷身边的丫头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谢骓冷哼:“还敢狡辩?看来我还是对你太纵容了,分不清这府中究竟谁才是主子?”   秋玉缩了缩脖子,爷这是什么意思?   慧佳袖下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眸光不动声色的掠过秋玉那张娇艳的脸蛋,眸底飞快的划过一抹冷意,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对谢骓道:“不怪这丫头,却是是我疏忽了,我只是想等你回来一起用饭,否则,我食不下咽……。”   继而苦涩的笑了笑:“秋玉是爷您的贴身丫头,从小就伺候您,感情自是非比寻常,莫要因为我而让你们生出嫌隙,否则那不是寒了其他丫头的心,以为我这个主母没有容人之量,爷,就算了吧。”话落撒娇似的扯了扯谢骓的衣袖。   可真是大度贤良,充分展现了一个主母应有的胸襟和气阔,话里话外点名了她奴才的身份,再兴风作浪也是个奴才,她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她的生死。   秋玉心底不甘,却到底不敢再乱说,只心底把慧佳骂了个遍。   春冰看着秋玉的眸底划过一抹冷笑,这个丫头真是不知死活,竟然当面跟公主作对,看来爷确实把她宠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再看她能蹦跶几天。   继而眸光不动声色的掠过慧佳温婉的笑脸,心底慎之又慎。   这个公主殿下绝不是好糊弄的,看来以后她要更加谨慎小心了。   谢骓拍了拍慧佳的肩膀,“你就是太心善,让一个丫头骑到你头上,不过既然是你亲自开口,我自是要给你个面子。”冷冷的看了眼秋玉。   “这次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我就饶你一次,要是还有下次,就给我滚出侯府,侯府不留没规矩冲撞主子的丫头。”谢骓这番话可是说的毫不留情,秋玉身形摇摇欲坠,脸色惨白。   最后一脸恍惚的被夏清拉了出去。   青萝和紫藤狠狠出了口恶气,看着自家驸马爷的眼神也越加崇拜,驸马爷英明神武,才不会被那狐媚丫头给糊弄了呢。   慧佳心底也甜蜜蜜的,她早就知道谢骓身边有四个貌美丫头,和他情分不一般,之前就担心,但现在看来,她完全是多虑了,不过这个秋玉不能留,那张脸太招摇了,她怕那丫头主动贴上来,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她可是膈应的慌。   必须得想个法子,不动声色的除去。   谢骓牵着她往里走,对外吩咐道:“备膳。”   宋锦看的是叹为观止,这才第几天就斗上了,看来这个秋玉没几天活头了,心思太浅,不懂收敛,主母最厌的就是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靠着一张脸就妄想骑头上,不弄死你弄死谁?   两人吃了饭,沐浴之后,又开始做那事儿了,这时候宋锦就自动钻墙角去,无助耳朵闭上眼睛,默念清心咒,这一对太辣眼睛了,那动静不是一般的大。   谢骓前两天还温柔点,这两天本性又有些暴露,比如今晚,慧佳又被折腾的晕了过去,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   沐浴过后,谢骓离开了房间,宋锦离开前,看了眼香炉,里边升起袅袅烟雾,清淡的香气在厢房内漂浮。   谢骓点的迷香,完全不用担心慧佳会半夜醒过来,而且守夜的是谢骓的人,青萝和紫藤这会儿早梦周公去了,所以沉浸在睡梦中的慧佳完全不知道她的丈夫每夜背着她都去干什么去了。   地下室,谢骓看着手中燃烧着的帕子,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在火光下,那张俊容映照的更加阴森诡异。   宋锦绝望的任凭身体犹如置身烈火中般,她眸光死死的瞪着谢骓的脸,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   每一次他烧元帕,那火就仿佛烧在她身上一般。   宋锦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他做这些事情,一定和自己有关,他究竟要做什么?自己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宋锦可以肯定,对她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可惜她现在还猜不透,只能静观其变。   很快宋锦被那火烧的几乎失去理智,化为一缕白烟飞进了神女像。   谢骓似有所觉,抬眸看了眼神像,轻笑:“还有五天,等着急了吗?别急,我一定会用最好的供奉,来孝敬您的,哈哈……。”话落甩袖离去。   宋锦再次回到谢骓身边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谢骓不知去了哪里,满身露水和凉气,掀开被子,在慧佳身边躺下,宋锦则非常疲倦的窝在角落里,脸埋在膝盖里,这几天来,她从未合过眼,身心俱疲,担惊受怕,让她显得异常憔悴,即使只是灵魂状态,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非常难看。   冷……好冷……   她紧紧的环抱着自己,忍不住红了眼眶。   脑海里不期然的出现一个人的身影,有些怀念他温暖的怀抱。   思念一涌上来,几乎将她淹没,那个人的身影,便再也无法从她的脑海中驱逐出去。   越想念,便越难受。   “啪嗒”一颗眼泪滑落脸颊,她伸手接住,那眼泪瞬间就蒸发了。   怎么办,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的吧。   可是怎么办,我还不想死,我的孩子,我还没有看他们一眼……他们还没有感受一下这个世界,怎么就能将他们的生命扼杀了呢?   在那个世界几个月的生活走马观花般在她脑海里一一闪现,他、齐歌、孟祁、林玉……   如果那只是我做的一个梦,那么现在,是不是梦该醒了。   她抬手摸在自己的肚子上,悲哀的想。   肚子是平的,现在的她,是古代的丞相嫡女,安定侯夫人,宋锦。   不是现代那个未婚先孕的少女宋锦。   她占了那个身体,同样的容貌,同样的名字,可灵魂,却是古代的宋锦。   再也回不去了……   这一刻,绝望铺天盖地将她淹没,她几乎不能呼吸,靠着冰凉的墙壁,缓缓闭上双眼,有晶莹的泪珠,沿着双颊滑落,窗外的月光莹然,却照不亮一个离人心底的阴霾。   太阳徐徐升起,沐浴在晨光中的振国公府格外恢弘大气,彰显着一个百年望族的底蕴和厚重。   晨起,仆从井然有序的开始洒扫,丫鬟端着各种洗漱用品往来穿梭,忙乱却十分有秩序,只是一个个看起来一脸严肃谨慎,整个振国公府似乎都被这样的气氛笼罩,压抑而沉闷。   在国公府一处雅致的院子里,两个小丫头互相推脱着:“你去看看?”   “你怎么不去,反正我不去,要去你去。”   “哼,我去就我去。”话落雄赳赳的往客房走去,刚准备去敲门,门“吱呀”一声从里边打开,随后一道月白身影从里踱步而出。   丫鬟一抬眸,看清那张脸的瞬间,猛然倒抽了一口凉气,双眼圆瞪,满满都是惊艳和花痴。   那是一位身穿月白锦袍的年轻男子,玉冠束发,面容白皙,五官精致绝美,尤其是一双漆黑的眼睛,又温润又深沉,仿佛一汪漩涡,深深的把人吸入到里边去,那薄唇微抿,几分说不出的性感和疏离,让人忍不住心跳加快,更让人心动的,是他那举手投足间的矜贵优雅,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隐隐气势,瞬间让人迷失在那深深的魅力中。   好一个风姿冠华的美男子!   当男人眸光淡凉的望来时,丫鬟忽然感觉世界一片空白,直想化为男子身上的一颗纽扣,衣服上的一根丝线,那样就能和他一直呆在一起,深深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男人皱了皱眉,另一个反应过来的丫鬟立刻挤开她,凑上来笑着道:“这位公子,我们是三少爷派来服侍您的丫鬟,我叫春菊,她叫夏荷,您刚起床,我们伺候您洗漱吧。”话落双眼紧紧盯着男子的脸,好帅,真的好帅……   另一个丫鬟不满这人抢了自己的话,却还是笑着道:“是啊公子,您回房里去,我们伺候您洗漱。”   昨夜很晚的时候三公子带了个男人回来,当时不是她们值班,所以早早就歇息了,是三少爷的贴身丫鬟倩碧安排的,早上通知她们来伺候,两人以为是三少爷那些狐朋狗友,就互相推脱,谁知竟然是个绝世大美男,简直是赚翻了。   洛秀淡淡的皱眉,越过两人往前走去:“不用。”   两个丫鬟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好性感低沉的声音,耳朵要怀孕了啊啊啊……   “你们少爷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两个丫鬟无奈只能带他去找少爷。   一路上,看着这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国公府,洛秀心底几分感叹,太巧了,看来连老天都在帮他,走路的步子也更加轻盈。   昨夜他从安定侯府离开后,本来要回客栈,半路上遇到一个喝醉酒的富家公子,那公子不知喝了多少酒,整个人醉醺醺的,却又刚好碰上一伙打劫的,宋锦本没心插手,却听到那公子指着一伙强盗大骂:“你们知道本……本公子是谁吗?本公子是……是振国公府的三少爷……你们胆大包天……连本少爷都……都敢抢劫……不想活……活了是吧?”   听到振国公府几个字,洛秀眸光闪了闪。   谁知那几个大汉却笑的更加邪恶:“找的就是振国公府的三少爷,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小子儿,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那男人醉的站都站不稳,虽有功夫在身,可面对一众来势汹汹的彪形大汉,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在胳膊上被划了一刀后,人终于清醒了几分,可这时也晚了。   就在他以为今夜要命丧与此的时候,一个男人突然出现救了他,那身手当真是潇洒利落的很,又不失狠辣,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些大汉打趴了一地,这时今夜京畿营巡逻的士兵听到动静赶来,一见是振国公府的三公子差点遇袭,差点吓破胆。   把几个贼人抓起来打入天牢,随后严审,便要把三公子送回家,这时候三公子拉着一个陌生男人不松手,还有几分酒气的说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准走,随我回府,我要好好报答你……。”   洛秀半推半就的随他回了府,三公子经常在外边浪,所以他半夜回来还带回来一个陌生男人,并没有在国公府引起什么震荡。   倩碧挑了帘子出来,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年轻男子,昨夜就见过,当时就惊叹于这男子的美貌,暗暗心惊少爷是不是从哪里带回来的不三不四的男人,毕竟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可在见了这男子身上隐隐的贵气风华后,打消了这个顾虑,这样风华无双的男子,怎能用这样龌龊的心思去猜度,当真不应该,也是对这个男人的亵渎。   现在再看,那人沐浴在晨阳下,大步走来,身姿挺拔如松,那满身的风姿令人微微炫目。   惊艳了一瞬,倩碧上前福身,声音如黄鹂般婉转动人:“公子早,我家少爷还未起,可否在偏厅等候?”   醉成那样,还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洛秀自从昨夜见了谢骓后,就一刻都等不了,但他知道现在不能心急,越急就越出乱子,点点头:“好。”   上茶的丫鬟眼角不住的觑着男人的面容,差点不小心把茶泼到洛秀衣服上,被倩碧狠狠瞪了一眼撵了下去,扭头对洛秀赔笑道:“丫鬟不懂规矩,让公子见笑了。”   洛秀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竟似没听到倩碧的话一般,倩碧也识趣,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   洛秀在想搭上容三公子的话,究竟该怎样不动声色的透露出佑安郡主被谢骓禁锢的消息,他身份成疑,不能暴露自己,不然到时候扳不倒谢骓反而引起他们的怀疑,那就糟糕了。   振国公府是唯一可以和谢骓抗衡的,谢骓又有这样一个把柄在他手中,只要运用得当,一定可以不把谢骓置于死地。   眯了眯眸,洛秀心底一个计划渐渐成型。   容三公子睡到日上三竿了才起来,揉着发疼的额角从床上爬起来,听到动静的倩碧立刻走了进来,撩起纱帐轻车熟路的服侍容三公子起身。   等收拾妥当之后,倩碧才道:“少爷,您昨夜带回来的那位公子一早就过来要见您,当时您在熟睡,奴婢不好打扰您,便让他在偏厅等候……。”倩碧话还没说话,就见自家少爷蓦然一怔,这下是彻彻底底的醒酒了。   风一般就蹿了出去。   倩碧摇了摇头,就知道是这样,所以她才压着,等少爷收拾妥当之后才说出口,否则少爷光着脚丫子就能跑出去。   偏厅,洛秀茶喝了一杯又一杯,越等他越冷静。   他看了眼窗外的太阳,快到正中了,这一天又这样过去了一半,眉头微蹙,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沉住气。   这时候那容三少爷跑了进来,看到坐那儿喝茶的男子便一脸笑嘻嘻的凑过来,盯着他的脸仔细打量:“昨夜没看仔细,没想到你长的还真好看,你要是一站出去,那谢骓第一美男的名头该易主了,还没你一半好看呢,真是徒有虚名。”   在别人口中听到谢骓的名字,洛秀眸底划过一抹冷意,拳头紧握,面上却温和的笑了,起身见礼:“容三公子,昨夜不知您的身份,实在是唐突了。”   容三少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道:“这么见外干嘛,要不是你救了我,府里今儿估摸着该挂起白幡了,我谢你还来不及呢,唐突什么唐突。”   话落盯着洛秀的脸,眸子眨了眨,几分灵动俏皮:“话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洛秀笑了笑,姿容无双,看的容三少流口水,一个大男人长这么美貌实在不科学,老子可是直男,坚决不能被美色所惑……。   “在下洛秀。”   容三少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长的女气,名字也这么女气……。”话落古怪的盯着洛秀的脸,从脸移到喉咙在落到胸前,那目光犹如X光一般,似要把人给看穿。   “你不会是女扮男装的吧……。”随后一脸肯定的点头,伸手就朝洛秀胸口袭去,“让我检查检查。”   洛秀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微微一怔,没料到对方偷袭,赶忙后退,可还是晚了一步,被容三少的手擦过胸口,心底微有不悦,到底隐忍着,甩袖淡淡:“公子这是何意?”脸上隐有薄怒。   “呃……。”容三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刚才那一瞬间的触感很清楚,这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男人,不是女伴男装的美娇娥。   “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哈。”   洛秀却依旧冷着脸质问:“若我真是女子,公子认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妥当吗?”   容三少嘿嘿笑道:“是女子就是女子呗,大不了我娶了你,你长的这么美,本少爷又如此风流倜傥,咱俩也不吃亏啊,你说对不对?”   洛秀被这家伙神经大条的样子弄的有些无语,这古代的男子一个个都这么孟浪,他真是有些担心小锦以前是不是经常受这些臭男人的欺负。   甩袖冷哼:“就你这样的?本公子还看不上眼。”   容三少愣了一瞬,忽然拍桌大笑,笑的眼泪都止不住了,弄得倩碧在外边疑惑,少爷这是怎么了?   “真有趣,你这个朋友,本公子交定了。”   ------题外话------   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累,滚去睡觉……   看在最近几天努力更新的份儿上,亲们出来蹦跶蹦跶吧,让玥觉得自己已经被遗忘了,好悲伤,看我真诚的大眼睛(┬_┬)   ☆、256 宝木之宋 锦绣之锦   容三少愣了一瞬,忽然拍桌大笑,笑的眼泪都止不住了,弄得倩碧在外边疑惑,少爷这是怎么了?   “真有趣,你这个朋友,本公子交定了。”   洛秀眸底一抹流星飞快划过,稍纵即逝。   这个容三少看着神经大条,实则心思非常细腻,想要与他接近,太刻意容易引起对方质疑,所以他就反其道而行,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洛秀冷着脸,对他拱了拱手:“多谢公子昨夜的收留,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这就告辞。”话落就要甩袖离去。   容三少没想到对方说翻脸就翻脸,看对方那一脸清傲的样子,心底也有些愧疚,玩笑是不是开大了……   他赶忙追上去,跟个猴子似得追在洛秀身边:“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跟你开玩笑呢,你别当真。”   “竖子不足以谋。”语气铿锵,让人感受到这人一身的清骨傲气,如莲花般圣洁高雅。   脚步不停,似乎跟这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容三少怎么能让人真的就这么离开,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还是个清傲文人,能文能武,才貌双全啊,容三少以前最看不起的就是酸腐文人,认为他们只会卖弄笔杆子,打嘴炮,最是无聊,但这个人却刷新了他对文人的认知。   反正这个朋友,他是交定了。   “我向你认错还不行嘛,圣人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连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给我。”   洛秀脚步顿了顿,扭头看了眼容三少,容三少清晰的在对方眼底看到自己的身影,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有些烦躁,移开目光借以掩饰自己这一刻的窘迫。   “真的知错了?”   容三少立刻点头如捣蒜。   洛秀脸上又重新露出笑容:“其实我也不是真的和你计较,只是你不该质疑我的身份。”话落脸上就露出一抹哀伤,转瞬即逝,却被容三少看了个一清二楚。   容三少心脏突然像是被什么蜇了一下似得,他竭力压下那股不舒服的感觉,他想,在他身上一定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才会让他在这件事上反应这么大。   “有什么难处你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一双真诚的大眼睛眨啊眨的。   洛秀摇头:“你帮不了我的,这都是命……。”   容三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语气有几分急切:“我可是振国公府的三少爷,我说能帮你,就一定能帮你。”   洛秀眉头微蹙,不动声色的拂去容三少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权贵之家……。”那清润的眉目傲骨铮铮,绝艳的容颜在晨阳下散发着绚烂的光芒,看的容三少双眼发直。   直到他意识到什么,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去,心底几乎已经勾勒出一个长相绝美却身世凄绝的男子被权贵压迫的故事。   “你……你在府里安心住下吧,以后再没有人能欺负你,我保证。”抿了抿唇,最后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洛秀摇了摇头:“这里是振国公府,我一个白身住在这里像什么样子,会给公子带来不好的影响,我还是就此离去吧,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那语气,莫名的几分孤寂和潇洒。   容三少不依了,“我说让你住下,你就住下,我容三少从来不怕别人说闲话,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住在这里谁敢说什么?除非不想活了。”   看洛秀还有犹豫,容三少眼珠子一转:“我这里有前朝周老先生的孤本,你要住下来,我就免费让你临摹。”   周老先生可是百年来名动天下的名儒大师,是天下文人的偶像,他的孤本更是文人争相求取的珍宝,可惜百年来流传于世的太少,更是珍贵难当,但他府里刚好就有珍藏。   洛秀见此眸光一亮,“真是周老先生的孤本吗?”   容三少一看有戏,立刻点头:“这可是我振国公府的传家宝,一代传一代,我有必要骗你吗?”   犹豫半晌,洛秀终于颇为艰难的点点头:“那好吧……。”   天知道洛秀根本不知道那周老先生的孤本究竟是个什么,不过别人给梯子,他就顺道爬下来。   容三少立刻开心的拉着洛秀回去,一面对在旁边早看呆了的倩碧吩咐道:“快去备膳,老子饿了。”   倩碧应下,赶紧回头去吩咐厨房。   两人吃饱喝足之后,荣阳长公主的贴身女官琴芳姑姑来了,看到三少爷身边一个颇为俊美的陌生男子,心底暗道这应该就是三少爷昨夜带回来的男子了吧,长的竟这般美貌,心底不仅有些慎重,看来等会儿得给长公主殿下说一下了。   毕竟三少爷的荒唐是众所周知的,这男子要真是不三不四的地方出来的,长公主绝不会任凭三少爷做出这样有辱门风的事情。   “琴芳姑姑来了,快请坐,倩碧,去沏茶。”容津立刻热情的招待起来。   琴芳摆摆手,笑道:“三少爷就别折煞奴婢了,京畿营的铁卫统领来了,好像是昨夜三少爷遇袭的事有眉目了,长公主让奴婢来请三少爷过去一趟。”   “因为昨夜三少爷遇袭,长公主听闻后生了好大一通气,要不是三少爷回来就歇了,长公主昨夜就来看望三少爷了。”   容津挑了挑眉,轻笑了一声,起身道:“还请姑姑先去通禀一声,容津稍后就到。”   琴芳姑姑离开了。   容津换了衣服出来,对洛秀道:“你与我一道去吧,让母亲也见见你,否则一个两个的都往那龌龊地方想,在她们心里,我容三少成什么了?”刚才那琴芳姑姑看洛秀的眼神他不是不清楚,想起来就膈应。   洛秀也有心想去见见大长公主,起身:“是该去拜见一下大长公主殿下。”   前院正厅,琴芳走到长公主身边,附耳轻言了几句,长公主柳眉微蹙,眉尖隐有戾气,被她极快压下,摆了摆手,琴芳退了下去。   京畿营的铁卫统领坐在下首,借喝茶的功夫掩饰自己的拘谨。   没等太久,容津和洛秀便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母亲安好。”容津恭敬的给上首的大长公主见礼,大长公主挥了挥袖子,淡淡道:“不用多礼,你身上的伤怎样了?”   容津笑道:“不过一点皮肉伤而已,无甚大碍。”   “即使这样也不能掉以轻心,琴芳,等会儿去库房领点雪花膏给三少爷送去。”这雪花膏可是宫廷御药,只有皇帝和宠妃才能用到的,也是长公主身份在这儿放着,才能领到,但也只有一点点罢了。   “多谢母亲。”   长公主目光落在容津身后的男子身上,饶是出身宫廷见多了绝色美人的长公主,在见到这男子的第一眼也被惊艳了一把。   让人印象深刻的不仅是那张脸,还有他身上清润优雅的气质,如松如竹,清傲矜贵。   这样的风姿怎能是从那种地方出身的呢,长公主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这种气质绝不是那种腌臜之地能熏陶出来的。   容津这时拉过身后的洛秀,对长公主道:“母亲,这位是儿子的救命恩人,洛秀,儿子与他一见如故,特邀他来府中小住两日,今日特带他来拜见母亲。”   洛秀走出来,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行礼:“草民洛秀,见过大长公主殿下。”   一般人见到长公主这种身份都要行跪拜大礼,这个男人竟然连跪拜礼也不行,只行了个一般的见面礼,不过这却并未让长公主不悦,反而为这人一身的清傲风骨所赞赏。   “你既是津儿的救命恩人,就是我振国公府的恩人,在府中安心住下,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本宫自会为你做主。”   “谢长公主殿下厚爱。”   长公主眯了眯眼:“你是哪里人,年龄几何?家中可有父母高堂?可有成亲?”语气虽温和,可也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架势。   容津皱了皱眉,他娘这是要调查户口啊,洛秀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可不要母亲欺负他,正要开口替洛秀解围,长公主狠狠瞪了他一眼,眼底隐有警告。   那男子不见丝毫窘迫,不疾不徐的答道:“草民出身安陵桐乡,年方二十,父母早亡,在亲戚家中长大,读过几年书,识得几个大字,今番来京城,乃是寻找我的未婚妻而来。”   未婚妻?容津不知道他还有个未婚妻。   长公主点了点头:“你那未婚妻家住哪里?如若不便,可由本宫代为出面。”这可真是天大的殊荣了,一般人要遇上这情况早就跪地上高呼千岁谢恩了,毕竟不是哪个平民都有大长公主这种尊贵的身份能为你主婚的。   那男子却不见丝毫惊喜,依旧淡淡道:“公主有所不知,这门婚事乃是幼时家中长辈所定,后来举家迁至祖籍,等草民寻去时,才知已移居京城,草民不远千里万里,就是为寻她而来,却要问她家住哪里?草民还真不知情,只能细细探寻了,辜负了大长公主一番厚爱,草民实在惭愧。”   这样有情有义的男子,实乃少见,不过大长公主也知道,这种情况,女方多半嫌弃了,许是早就在京中寻了高枝,否则到了婚嫁年龄的女方就会自动寻来了,这男子虽长相气质无双,可乃一届白身,又无功名再身,更无家世可依,女方悔婚也是在意料之中,倒是可惜了这般好男儿。   即是儿子的救命恩人,又对这男子印象不错,有心多问一句:“那女方高堂名讳可否言说?京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本宫派人帮你寻找总比你大海捞针一般要容易的多。”   男子苦笑着摇摇头:“高堂名讳长辈未告知便撒手而去,但我却有信物,也知……。”那眸底划过一抹温柔,脸颊染上几许嫣红,当真是艳若桃李,骨子里都是清艳的风华。   “她的闺名。”   即使青梅竹马知女方闺名也没甚,长公主为这男子可惜,不过还是道:“那女方叫什么?有一个目标总是能容易些的。”   男子清润的嗓音带着几许低沉的磁性,温柔而性感:“她的闺名,叫宋锦,宝木之宋,锦绣之锦。”   长公主在唇齿间细细碾磨了一下这个名字,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忽而想起这个名字是在哪里听过,心忽然跳了一下。   不可能。   她笑了笑,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根本不可能是哪个人,暗道自己想多了。   她点点头:“好,在京城符合这个名字的闺秀,应该也没多少,我帮你探寻一番,你就在府中安心住下吧。”   洛秀俯首鞠了一躬,掩去眸底的精光,郎朗道:“多谢公主殿下。”   在一旁早被遗忘的铁卫这时候抽空站起来,朝长公主拱了拱手,便对容津道:“三少爷好,在下是京畿营统领铁卫,昨夜您在卑职治下遇袭,是卑职之国,今特来请罪。”   容津摆了摆手:“也不是你的错,算了算了,不过背后主使查出来了没?”   铁卫赶紧正色道:“刚已禀报过长公主殿下,这几个人乃是京城有名的地痞流氓,还没上刑几人就争先恐后的招了,是一个男人找到了他们,用五百两银子买公子的命,事成之后再付一千。”   容津怒:“本少的命就值一千五百两银子?太看不起人了吧。”   铁卫嘴角抽了抽,“卑职根据几个犯人的描述临摹了那人的画像,经过一夜的紧急排查,已经初步锁定了嫌疑人,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公子放心,卑职一定以最快时间破获此案,给公子一个交代。”   容津冷哼一声:“那就麻烦铁卫大人了。”   铁卫赶紧摆手:“不麻烦不麻烦,这是卑职分内之事。”   长公主威严的声音传来:“铁卫统领,在你治辖下出了这等事情,本宫本不欲多问,但昨夜多亏这位洛公子出手相救,否则我儿焉还能有命在,京城治安如此之差,怎能令百姓安居,怎能令圣上放心,我看你这个铁卫统领也要做到头了。”   铁卫额头冷汗直冒,赶紧跪在地上,“殿下恕罪,是卑职之过,卑职一定尽力弥补,早日找到幕后主使,给三公子一个交代。”   长公主冷哼:“交代?怎么个交代?这是我儿今日幸运,若我儿出了事,你拿什么给本宫交代?”   铁卫两股颤颤,心底直呼倒霉,长公主是绝对不能得罪了的,他一直兢兢业业,谁知就昨晚出了这等事,三公子若真出事,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心底也把那幕后主使恨透了,连振国公府的三少爷也敢下杀手,真是活腻歪了,你活腻味了不要紧,关键是老子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想死啊。   长公主叹了口气,语气和缓了些许,却还是夹杂着皇家公主的威严:“铁统领起来吧,这件事说到底也不是你的错,是那背后之人太过可恶,你若能将幕后主使绳之以法,将功折罪,本宫不仅不会怪你,还会在圣上面前为你请功,铁统领好好掂量掂量吧,本宫累了,你们都退下吧。”话落揉了揉额角,琴芳立刻上去扶着长公主起身,离开了正堂。   “恭送母亲。”   “恭送殿下。”   “铁卫统领,赶紧起来吧。”容津走过去搀扶起铁卫,铁卫到现在心还没平复过来,“多谢三公子。”   这就是打了个巴掌再给个甜枣,长公主这一手露的可真好,有这样的把柄握在长公主手中,以后可不得对振国公府忠心耿耿。   不愧是皇家出来的,心计手段都不可小觑。   洛秀眯了眯眸,这时容津已经拉着他走出了正堂,洛秀目光落在长公主离开的背影上,身后跟着呼啦啦一群人,排场十分大,洛秀却还是从那人身上看出了一份落寞疲惫。   振国公府虽然隐瞒了佑安郡主的失踪,可这些佑安郡主的亲人,却没有一天好过过,尤其是她的亲生母亲,荣阳长公主殿下。   洛秀正在思量的时候,容津却好奇的看了眼洛秀:“你竟然有未婚妻?真是不可思议。”   洛秀拂了拂衣袖上飘落的枯叶,笑道:“有何不可思议,我已弱冠之年,有未婚妻不是很正常我吗?”   容津兴致勃勃的问道:“那你喜欢她吗?你这样的人,不知怎样的女子才能配的上呢?”   喜欢吗?   洛秀眸光颤了颤,那纤长浓密的睫毛犹如蝴蝶的翅膀,轻轻的煽动了一下,侧脸在光影下完美无暇,清润如松竹,那刻骨的温柔在唇畔缓缓勾起,惊艳了时光。   容津看呆了眼。   那人温柔的嗓音徐徐响起,犹如午后阳光,带着数不尽的慵懒和温暖,铺天盖地将人淹没,心神失守。   “她,将会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   容津叹道:“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郎,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你那未婚妻多半已经悔婚了,这京城繁华似锦,她父母要是个嫌贫爱富的,说不定就会把她推出去谋个好婚事,你这没家世没官阶的,人家父母肯定看不上了,否则早就找上门来了,还用等你苦苦追寻?”   洛秀笑了笑:“不会,我们彼此有过约定,她会等着我来娶她,我相信她。”   容津恨铁不成钢的摇头:“你啊你,看着聪明,实则就是迂腐,你就等着吧,到时候有你哭的。”   洛秀轻笑,一声低语从唇边溢出,似叹息似怅惘,随风消逝:“你不会明白的。”   是啊,你怎么能明白呢?   我跨越两个时空,跨越千山万水,跋涉而来,就是为了带她回家,这里虽是生她长她的地方,可却有太多伤心的回忆和痛苦的伤害,她不属于这里。   另一个世界,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有丈夫有孩子,幸福和乐,平安一生。   “你刚才说什么?”容津问了一句。   “没什么。”洛秀淡淡拂袖,清朗的背影挺拔如松,既有文人的儒雅温润,又有武才的英姿勃发,在阳光下,犹如一朵浮动的白云,渐行渐远。   长公主回了自己房间,疲惫的歪在榻上,抬手揉了揉额头,琴芳在她身后给她轻轻的捏着肩膀,无声的陪伴。   一室寂静,长公主道:“派人去安陵,查一查那人的身份。”   “殿下是担心这人身份有假?”   “毕竟关系津儿,本宫不能大意。”   琴芳点头:“殿下所虑极是,奴婢这就安排下去。”   琴芳正要离开,长公主忽然道:“安安,还是没有消息吗?”   琴芳顿了顿,眼角偷偷觑了眼长公主的脸色,见她脸上露出几分哀思,心底叹了口气:“没有,暗卫那边几乎把全部的人都派出去了,在全国秘密搜寻,到现在还没消息,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郡主是不是已经……。”琴芳不敢猜测,但又不忍长公主一直这样等待下去。   长公主忽然一拂袖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面容因愤怒而有几分扭曲:“不会的,本宫的安安不会有事的,去找,国内找不到就去国外,无论费多少钱财和精力也要把我的安安找到。”   琴芳看到有些发狂的长公主,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连声应道:“郡主那么聪明伶俐,一定不会有事的,大师说郡主命格奇贵,是要母仪天下的,郡主怎么可能有事,吉人自有天相……。”   等琴芳安排好一切回来,看到长公主已经伏在案上睡着了,梦中也似睡的极不安稳,眉头深蹙,眼角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   长公主一直是沉稳威严的,哪里有过这样脆弱的时候,要不是佑安郡主的失踪……   唉……   琴芳长叹了口气,拿过毯子盖在公主身上。   殿下生三公子的时候伤了身子,太医诊断殿下以后再难受孕,可殿下非常想要个女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伤心,从那之后就生了一场大病,身子越来越不好,却是有一次去庙里烧香的时候,得到一个大师的点化,言她命中该当有一女,此女命格贵不可言,可保家宅百年兴盛安宁,公主当时激动的不行,当即就给庙里捐了大笔的香油钱,回去之后没过多长时间,殿下果然怀孕了,自那之后她的身体也越来越好,郡主出生的时候又恰逢国公爷打了胜仗归来举国欢庆,可真是应了大师的话。   圣上也颇为喜悦,认为此女是大夏的福星,当即赐封为佑安郡主,殿下对这个女儿,可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止如此,郡主从小就表现的十分聪明可爱,国公爷三位小少爷以及圣上都极为宠爱她,郡主那就是大夏真正的天之娇女,十五岁之时赐婚于太子殿下,本来在那一年就要完婚的,可太子生母云嫔恰逢那时染病去世,太子要为母守孝三年,婚事就拖到了三年后,可就在第二年,郡主去山上游玩的时候失踪了,公主大发雷霆,但郡主却如人间蒸发了般,再无音讯。   为了郡主的名声,振国公府隐瞒了郡主失踪的消息,对外只道郡主染了病,在家养病,外人也不会刻意追究,毕竟没人会相信大夏未来的国母竟会失踪,为了寻找郡主,振国公府私底下派出过多少暗卫,这一年多以来,却半点音讯就没有,渐渐的,振国公府没了欢声笑语,只有无边的压抑和沉重。   公主在外人面前还能强颜欢笑,一个人的时候,却总是抱着郡主的衣服痛哭,和恩爱的国公爷也渐渐的生了嫌隙,两人争吵不断,不论一开始多么美好的感情,也经不起这样的摧残和冷却,国公爷渐渐的,也很少在再公主房里歇息,大部分时间都是宿在书房,两人见面也常是冷眉居多。   后来公主索性连宴会也不去了,无论哪家来宴请一概推脱,即使皇后娘娘公主也没了应付的心思,就这样,尊贵无双的大长公主殿下渐渐的退出了京城的上流贵妇圈,以前被公主殿下压一头的瑞王妃开始冒头。   府里的事情也渐渐的不再管,让世子妃掌了权去,眼看着二公子三公子都已过了说亲的年龄,长公主似乎也没有了心情,完全让世子妃包揽了。   郡主的失踪对公主殿下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让她渐渐失去了对人生的兴趣,要不是昨夜三公子遇刺,殿下终于想起这个被她遗忘多时的儿子,恐怕今儿也不会出面震慑铁统领吧。   芳琴一扭头,就看到不知在窗下站了多久的一道身影,心口一跳,俯身行礼。   “国公爷。”   容华轻“嗯”了一声,深沉的目光落在案上那人的身影上,眸底涌动着温柔和痛苦,交织着翻涌。   抿了抿唇,他声音嘶哑的问道:“公主怕冷,天越来越凉,给她穿的保暖一点,晚上睡觉的时候,把暖笼提前蒸好放到被窝里,她脚凉,否则睡不安稳。”   “公主胃不好,在她的吃食上多花费点心思……。”   “还有,别告诉她,我来过。”   芳琴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心底酸涩难当。   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要彼此折磨,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其实她也明白症结所在,佑安郡主如果不能平安归来,两人之间,也就只能这样了。   那闭上双眼熟睡的人儿,睫毛忽然颤了颤,一滴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滑落。   “少爷少爷,刘公子派人来了,正在前厅等着呢。”小厮从门外跑进来。   那正斗蛐蛐的少年闻言猛地抬眸,眸底划过一抹亮光,抬腿就往外走,“走,去看看。”   等那人离开,少年看着手中的画像,摸着下巴啧啧:“要不说是男的,我还真以为是个绝世美女呢,不过得罪了刘少爷,任你是绝世美人,也得乖乖躺平。”   小厮收回惊艳的目光,“少爷,京城这么大,咱去哪儿找这个人,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少年卷起画像敲了敲小厮的头,笑道:“刘少爷交代下来的事儿,就是再难,也得给办好喽。”   眯了眯眸子,他道:“长成这样走哪儿都打眼,这样,这几天你带人先去街上转转,打听一下有没有外地来的陌生男人,要长的好看的那种。”   “酒楼戏院青楼这几个地方多转转,刘少爷说这人是来寻亲的,没啥背景,你多和那些小官家里的下人打听一下。”   “是,小的这就去办。”   “回来。”少年喊道。   小厮赶忙折返回来:“少爷还有何吩咐?”   “最近京城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老子生病这两天都快闷死了。”   小厮眼珠子一转,笑道:“少爷,振国公府的三少爷昨晚上在青云巷遇刺了。”   少年眼珠子一亮,急急问道:“怎么样,人死了吗?”   “没呢,听说是被一个路过的人给救了,容三少就受了点皮肉伤,本人一点事都没有,听说长公主发了好大的脾气,责令铁统领早日缉拿真凶,否则,这铁统领的官儿啊,也算是做到头了。”   少年叹了口气:“一点都不好玩儿。”   小厮好奇的问道:“你说这背后究竟是什么人下的手,胆子也忒大了,对方可是振国公府的三少爷,荣阳大长公主的亲生儿子啊,这铁统领为了保命必得尽心尽力的查办,那幕后之人这回可倒霉了,那荣阳长公主岂是好惹的?”   少年哼笑了一声:“是啊,有个那样的娘,生来就是含着金钥匙的,咱能屁民拍马也赶不上啊,还得为了老子的官位舔人裤脚。”   其实他大致猜到是谁下的黑手了,毕竟和容三少有冲突的也就那一位了,而且按那人狭隘的性子,很像是能干出这种事儿的样子。   不过这跟他没什么干系,他也是碰巧撞到了而已,除非作死才往别人争斗的圈子里钻。   “少爷啊,咱大小姐可是瑞王府的世子妃,按理来说,咱林府和瑞王府也是正儿八经的姻亲,瑞王府就不帮扶一下老爷?怎么还让少爷……交好燕城的刘家呢?”他幸亏没嘴快说出巴结两个字,否则少爷非抽死他不可。   林晚东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姐姐虽然嫁到了瑞王府,可人家瑞王府可看不上咱,估摸着还嫌有个这样的姻亲丢人呢,姐姐在王府自顾都不暇,哪儿有空管咱们林府的未来,我可是听说了,她那婆婆和小姑子都是特能折腾的,唉,替姐姐心疼三秒钟。”   另有一点他没说,姐姐出身门第低,本就在夫家不受重视,他们这些亲人不能帮上忙的同时可也不能扯了后退啊,而那燕城刘家,别看明面上只是个员外郎,那刘胖子的娘,可是安定侯府老夫人的亲侄女,谢老夫人对这个侄女可是疼爱着呢,小时候几乎把她当亲女儿养。   安定侯谢骓也和刘家关系亲厚,谢骓现在什么身份地位?自从娶了慧佳公主之后,隐隐有超越瑞王府的架势,甚至与振国公府也能并驾齐驱,但还是缺少了一些底蕴和内涵,不过谢骓这个人他很看好,如果能通过刘胖子而搭上谢骓这条线的话,林家未来指日可待,到时候姐姐在瑞王府也算是有了底气,看那恶婆婆还敢不敢再作妖。   “大小姐怀孕了,少爷不去看看?”   林晚东叹了口气:“我这病还没好利索,别到时候过了病气给姐姐,你备一份礼送去吧,代表我的心意就行,姐姐应该不会责怪的吧。”   瑞王府,林挽晴收到林府送来的东西,虽然只是很普通的补药,心底依旧很感动。   “难为阿东还想着我这个姐姐,心里也算是欣慰了。”   安嬷嬷嗔道:“看世子妃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可是少爷唯一的亲姐姐,他不想着您想着谁?不过少爷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夫人就没有什么打算吗?”   林挽晴皱了皱眉:“我娘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指望她给阿东谋个好亲事,难啊……。”   安嬷嬷对此深有同感,夫人那性子就是个软包加泪包,能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也真的是个奇迹了……   林挽晴道:“有空我得回林府一趟,亲自问问阿东对自己的亲事有什么想法,既然母亲帮不上,我这个亲姐姐,得多帮衬一点。”   “世子妃现在正怀着身孕,这些事情还是少操心为好,还是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林挽晴点点头:“说的也是。”垂眸一手搭在小腹上,身上散发出一种母性的慈爱光芒。   “大嫂。”银铃般欢快的声音从外边传来,说话间,一个窈窕的紫色身影从门外走进来,笑靥如花,裙裾飞扬,端的是一个明媚活泼。   林挽晴下意识皱了皱眉,脸上堆起温和的笑容,坐在榻上没动:“是乐儿来了啊,嫂子这会儿身体不便,有失远迎了。”   萧乐自来熟的坐过去:“我知道的,大嫂怀孕很辛苦的嘛,反正这里我也熟的很,咱们那么客气干什么。”   话落捻起果盘里的葡萄就往嘴里送,吃了一口惊喜道:“好甜哪,嫂子你这里好吃的东西真不少,都不说分我一点。”虽是小女儿家家的抱怨,听听就算了,可林挽晴心底却不舒服了,那意思就跟她故意藏着好东西似的。   那葡萄是番邦进贡的,总共就赐下来没多少,整个府里有份量的几个院里都平分下来了,萧乐自然不少她的,自己怀孕就好这一口,本来是没事的时候捻一颗去去味儿的,没想到……   她看着萧乐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一串葡萄解决了,还随意的把葡萄皮吐桌案上,眉头微皱,压抑着心底的不喜,笑道:“既然喜欢那就多吃点,这葡萄听说是宫里赐下来的,你的院里应该也分的有啊,难道是奴才疏忽了?这可怎么得了?”   她刚嫁进来的时候对这个小姑子就只有一个印象,缠绵病榻,那真是比花都娇弱,说一句话都都能喘三喘,但就在半年前一场大病挺过来之后,不仅病好了,人也变了许多,说好听点是活泼伶俐,说难听点,那就是疯疯癫癫。   一点规矩都没有,任性又自私,但这个小姑子极为得公公婆婆的喜欢,连丈夫也护着她,这次竟然还敢离家出走,林挽晴心底冷笑,宠吧宠吧,早晚会把这姑娘宠坏的。   萧乐脸色僵了僵,笑着摆摆手:“啊呀大嫂,我给忘了,我院里也有的,谁知道我嘴馋嘿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吃完了,不关奴才们的事儿,大嫂别怪她们。”   “是吗?大嫂自怀孕以来,就喜欢吃这些酸酸甜甜的水果,既然喜欢,那就多吃点,在大嫂这里,不用那么拘谨。”林挽晴笑的格外温婉。   那姑娘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开心的笑道:“就知道大嫂对我最好了。”   林挽晴心底呵呵冷笑,这姑娘是缺心眼还是单蠢,她话里的讽刺都听不出来,这么傻白甜的性子,将来哪家娶了她可真是倒了霉。   说实话,林挽晴对这个小姑子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姑娘的第一眼,就直觉不喜,她那双眼睛,出卖了她太多东西。   太浮躁……   还有些自以为是。   萧乐在这里消磨了半天,林挽晴又不好赶她走,便拿过绣活低头认真的绣起来,这是给腹中的孩子做的小衣,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她一个母亲最孩子深深的期盼和关怀。   萧乐凑过来,惊喜道:“大嫂女红可真好,不像我,什么都不会。”   林挽晴熟练的穿针引线,头未抬含笑道:“你贵为郡主,是不需要学这些东西的,以后啊,都会有下人给你准备好的。”   林挽晴双手托腮,叹了口气:“母妃又在给我相看人家了,可我不想嫁人。”脑海里不期然又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唉,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萧乐诧异了一瞬,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种想法,看来公公婆婆确实对她宠的太过了。   “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母妃知道了,该多伤心。”   萧乐撇了撇嘴:“母妃哪里伤心了,反过来说了我一顿,我看你和母妃一样,都是巴不得我赶紧嫁人,嫌我在家碍你们眼了是吧,把我嫁出去了你们就清静了。”   林挽晴无奈的摇摇头,那目光就像看着一个任性胡闹的孩子似的,难道要她和一个孩子计较?   “这世上最爱你的就是父王和母妃,她们是不会害你的,相反,把你留在家里做个老姑子,那才是害了你呢,你现在还小,不明白,等你以后嫁人了,有了丈夫和孩子,就能明白母妃的苦心了。”   萧乐最烦她们这些说教,古代的女人都受封建思想荼毒,满脑子愚昧思想,什么丈夫是天,丈夫是地,女人这辈子就嫁人这一个出路,她听的耳朵都快起茧了,她不是排斥嫁人,她是排斥包办婚姻,结婚,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怎么能连面都没见就结合在一起过日子,那不是睁眼瞎嘛,反正她不要这样,婚姻她要自己选择,否则她宁肯不嫁。   这里的人都不了解她的思想,觉得她离经叛道,她又何尝不是觉的这些女人身上都有一种奴性,她可是从高度发达的文明世界来的,见识思想都不是这些愚昧落后的古代人能比的。   两人最后不欢而散,林挽晴也懒得扳正这姑娘的思想,看着萧乐离开的背影,勾了勾唇。   心比天高,却看你能折腾出个什么花儿来。   “郡主安好。”   萧乐停下脚步,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丫鬟,冷冷勾了勾唇,这丫头她当然认识,母妃塞过来给大哥当妾的,萧乐对这些妾啊通房什么的,心底厌恶的不行,但想到大嫂刚刚对自己那一番说教,心底就有气,既然那么喜欢嫁人,当看着围绕在大哥身边这群莺莺燕燕时,心底什么感受?   她知道大哥对大嫂很忠贞,对这些丫鬟是正眼都没给一个,更别说碰她们了,在三妻四妾的古代,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能做到这一步是真的很不容易,但不知为什么,她心底就是不舒服,你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就该三妻四妾才正常,凭什么让大哥为你守身如玉。   “找本郡主什么事吗?”萧乐微抬了抬下巴。   香兰笑了笑,“奴婢刚才看到郡主从世子妃房里出来,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不知是世子妃做了什么,惹得郡主不快?奴婢好歹是从王妃身边出来的,看不得郡主受委屈呢。”   萧乐勾了勾唇,眼底划过一抹鄙夷,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丫头凑上来是想干嘛的,不就是想搭着她爬上大哥的床?   不要脸的贱货,就这么积极的想当小三儿?   说实话,她是不太想搭理的,可脑子里飞快的划过一个想法,然后疯狂的在她脑海里生长,一发不可收拾。   轻笑了一声,抬手抚了抚鬓角,发上的金珠步摇微微摇晃,映的少女的容颜,几分冰冷瑰丽。   “我能受什么委屈呢,那可是我的亲大嫂,即使说我几句,那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打着为我好的旗帜,只是……。”眼角注意到香兰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心底不屑。   “大嫂自怀孕以来,脾气是越来越差,这样怎么能伺候好大哥呢。”   香兰一脸“求上位”的表情。   “香兰啊,你是母妃送过来的,看来母妃也是对你极为信任,你不仅要担负着照顾大哥的重任,也肩挑着替大嫂分担的重则,身上的重担可是不轻啊。”   香兰双眼噌的就亮了,郡主这话的意思,是要帮她?   她也只是撞撞运气罢了,没想到这个郡主还真上钩了,看来世子妃是真的得罪她了,呵呵,世子妃,这可是你自己作死,怨不得我了。   “为世子妃分忧,是奴婢的荣幸。”   萧乐点了点头,勾了勾手指,香兰立刻贴过来。   “今晚戌时,来梨香苑找我。”   香兰回到房间时,整个人都喜滋滋的,想着马上就能成为世子爷的女人,情不自禁就笑了出来,这时芳芸从外边走进来,香兰眯了眯眸子,转眼就计上心来。   一箭双雕,到时候世子爷只会独宠自己。   “郡主,这样做,不妥吧。”想了半天,如扇还是问了出来。   郡主这样做不是明晃晃的打世子妃的脸吗?她和世子妃的关系还挺不错的,为什么要这样做。   萧乐睨了她一眼,“你一个小丫头,管那么多干什么,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再这么多事,信不信我发卖了你?”   那警告的眼神令如扇心底颤了颤,到底不敢再多话,但心里却觉得很委屈,这个郡主已经不是一开始那个温柔又内敛的郡主了,她变了,变的让这些从小服侍她的丫头心底发寒。   另一个丫头如玉眸底飞快的划过一抹精光,笑道:“如扇,你真是误会郡主了,郡主这样做,何尝不是在帮世子妃呢。”   如扇一脸懵逼,这怎么是在帮世子妃,明明就是在坑世子妃啊。   如玉道:“世子妃一直拉不下脸来把香兰她们给世子爷开脸,时间一长,王妃会怎么想她?早晚都要迈出这一步,不如由郡主帮她一把,这样一来,估计世子妃心底也会好受点吧。”   我艹,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把害人的话还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这如玉也是个人才。   如扇又不傻,但她只是个丫头,主子们之间的事也轮不到她来插手,抿了抿唇不再说什么,但心底其实已经对这个主子心凉了。   世子妃那么好,还怀着孕,郡主不仅不帮着世子妃,还故意给她添堵,而且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插手大哥的房里事,这要传出去,不知道会传出怎样难听的话来。   “世子妃,凤儿刚才去小厨房时,看到香兰和郡主在说话,她感觉不对劲儿,躲在暗处偷偷观察,但离得远没听清两人说了啥,世子妃,您看?”香兰那丫头就差脸上刻着“我要当世子爷的女人”这几个大字,她接触郡主能有什么好事?   林挽晴眸光闪了闪,一时不察绣花针戳破了指尖,瞬间鲜红的血珠冒出来。   安嬷嬷立刻惊慌的喊道:“世子妃,您的手流血了。”   林挽晴回过神来,把指头放嘴里吸允,笑道:“嬷嬷别大惊小怪的,我没事。”   遂即蹙眉:“看来我刚才无意中得罪了我们的郡主娘娘呢,呵……想着给我添堵,这丫头看着没心眼,实则心思还挺恶毒,真是小看她了。”   安嬷嬷脸色沉了下来:“世子妃,我们该怎么办?”   林挽晴又低头重新拿起了绣花针,轻车熟路的穿针引线,轻笑道:“静观其变吧,我看她们两个能翻腾出什么浪花来,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不好好待闺房里,偏生插手大哥的房里事,呵……。”   安嬷嬷担忧的问道:“万一世子爷那里……。”   林挽晴笑道:“嬷嬷放心吧,如果他连一个小小的诱惑都躲不过,我就算再努力,又有什么意义,这又何尝不是一个考验。”   他的真心,还有,她未来的希望。   爷,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派个人密切关注着梨香苑的动静。”虽然静观其变,但她并不想被动挨打。   “看来这个小姑子确实太闲了,得给她找点事儿做做才不整天膈应我。”   安嬷嬷侧耳倾听。   “王妃正在给郡主相看人家,不知道选的哪户人家,可别委屈了我们尊贵的郡主殿下。”   安嬷嬷笑道:“王妃心疼郡主,挑来挑去都不满意,一片慈母心,也是令人唏嘘。”   林挽晴勾唇:“是吗?”母女俩都是心比天高的,公主挑驸马也没她们这么能折腾的。   放下绣活,起身:“该去给婆母请安了。”   瑞王妃看到前来请安的林挽晴,下意识皱了皱眉,坐着没动:“还怀着孕呢,出来瞎跑什么?一点也不知道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林挽晴脸上挂着柔柔的笑:“躺了这么些天,未来给母亲请安,是儿媳的不是,今日感觉身体好些了,就过来看看,希望母亲不会嫌儿媳叨扰了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瑞王妃也不好摆脸色,更何况这位还怀着瑞王府未来的嫡孙,万一要传出去她不得落个苛待媳妇的名声。   虚抬了一下手,“起来吧,即使如此也要多注意着点,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马虎不得。”   林挽晴含笑应下。   “给世子妃赐坐。”   立刻有丫鬟搬来锦凳,上边垫着软枕,“谢母亲。”林挽晴恭顺的坐下。   看到桌子上放着几张庚贴,林挽晴笑道:“母亲在给妹妹相看亲事吗?可有找到合适的人家?”   提到这里瑞王妃就头疼,把那几个庚贴递到林挽晴面前,这是挑出来的几个还算不错的,你看看怎么样?   林挽晴笑着道:“那儿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话落拿过几个庚贴细细的看了起来。   瑞王府看着自己这个儿媳,不得不说,虽然这个儿媳出身差了点,可不论容貌气质还是言行举止来说,都是一等一的,尤其是此刻那翻着庚贴认真察看的模样,别有一番书香气韵。   怪不得自己儿子独宠于她,这个女子,还是有自己的魅力的。   林挽晴很快就翻完了,把其中三份拿出来,指着其中一个道:“这个左侍郎家的二公子,虽说相貌学问都是不错的,可父亲娶了后母,以后一定会因为分家产而闹诸多矛盾,妹妹虽说有瑞王府帮扶着,可还是会受委屈,而且妹妹郡主之姿,嫁左侍郎府,实是有些低嫁了,也实在是委屈了妹妹。”   把庚贴放回去,等于直接PASS掉了。   这也是瑞王妃考虑的,这个二公子本人品行实在是不错,去年科举二甲进士出身,在他这个年龄真是少见的英才,前途不可限量,可惜啊,就是家中情况太复杂。   林挽晴又拿出第二份:“这个南阳候的世子爷,家世倒是不错,配妹妹也还可以,但是,这个南阳候世子本人,却是太荒唐,听说经常流连与风月场所,这样的男子又哪堪妹妹良配。”   瑞王妃倒是没听闻过这个南阳候世子的品行,但林挽晴这样说,就必定是有依据的,心里也把这个南阳候世子给否决掉了。   林挽晴点着最后一份,轻笑道:“振国公府的二公子,将门世家,国公门第,与咱瑞王府是门当户对,其次这个二公子容貌才行在大夏都是数得着的,最重要的一点,长公主殿下是妹妹的亲姑母,定会视妹妹如几出的,这一点母妃可以放心。”   顿了顿,林挽晴接着道:“二公子是次子,不用继承祖业,妹妹那个性子你也知道,最是不耐烦庶务,将来和二公子有长公主帮衬着,生活只会越来越好,而且振国公府的世子妃沈氏儿媳也有了解,是个温和厚道的女子,定会和妹妹和睦相处的,不会出现妯娌倾轧的情况。”   分析的面面俱到,完完全全的为小姑子着想,即使一直对林挽晴有成见的瑞王妃,这会儿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儿媳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但她皱了皱眉,振国公府,从门第来说,也真的是大夏国唯一能与她瑞王府比肩的府第了,可那个荣阳长公主……   说实话,瑞王妃不喜自己这个公主小姑,从嫁给瑞王的那一天起,这个长公主就压在她头顶上,现在好不容易退了下去,她可不想又因为姻亲关系和她对上。   就像她不喜欢荣阳一样,荣阳也不喜欢她,怎么可能对她女儿好呢?   但林挽晴刚才那一番分析,让她觉得这容二公子,还真就是最配得上她女儿的男人了。   林挽晴呷了口茶,垂眸掩去眼底的一丝讥讽。   容二公子确实是好男儿,那样的府邸也确实是大夏的顶级权贵之家,女人做梦都想嫁进去,但萧乐这样本身就尊贵的,其实嫁到哪家已经没多大意义,但振国公府不一样,表面上看就像她说的那样,萧乐嫁进去是最好的归宿,实则……   萧乐这种浮躁跳脱的性子,嫁进去那就是找死,荣阳长公主一定会好好搓摩搓摩她的,看她能不能在长公主的教训下有点长进,这一点在看荣阳长公主亲自挑的长媳沈氏身上就能看出来。   荣阳长公主对媳妇的要求很高,萧乐要真嫁进去了,也许就没那么多闲心给她找麻烦了吧。   至于她为什么不直接给她挑南阳候世子那样的,呵,王妃不傻,现在不知道,不代表以后不知道,到时候她只会惹得一身腥,还是温水煮青蛙最好……   瑞王妃在犹豫,林挽晴也不会再多说,点到即止就好,以王妃这种不甘心的性格,她最后一定会同意的,毕竟她只想给女儿最好的,振国公府,真的是绝好的门第,她是不会甘心放弃的。   “母妃,儿媳有些疲了,先行告退。”   瑞王妃心不在焉的摆摆手,林挽晴行了一礼缓缓退了出去。   走到无人的地方,安嬷嬷才问出心底的疑问:“世子妃,您为何给郡主挑了那般好的人家,容二公子顶顶好的男子,配郡主那不是……。”糟蹋了。   林挽晴笑了笑,任夕阳洒在脸上,暖暖的,很舒服的感觉,那张沐浴在霞光中的容颜,明媚的几乎晃花人的眼,更甚者眼底涌动着智慧和自信的光芒,让她整个人充满着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是吗?此之蜜糖彼之砒霜,谁知道呢?”   安嬷嬷挠了挠脑袋,世子妃的话太高深莫测了,听不懂,怎么感觉世子妃越来越难以捉摸了呢?   林挽晴摇了摇头,不欲多解释,看了眼天边的夕阳,勾唇轻笑:“夫君快回来了呢,我们去门口接一下吧。”   振国公府,容津抱着一个木盒子破门而入,兴奋的道:“阿秀阿秀,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洛秀放下手里的书卷,皱了皱眉:“下次进门之前,先敲门。”   容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那啥,我不是一时激动,给忘了嘛,要不我重新进来一次?”   “算了,下次记住就行。”   “嘿嘿,就知道你是不会跟我计较的,你这个人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话落凑到洛秀面前,献宝似的把手中的盒子捧上:“猜猜我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   洛秀眸光淡淡的瞥了那盒子一眼:“周老先生的孤本。”很肯定的语气。   容津一下子就泄了气,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下,有时候人太聪明了,未必是一件好事,会失去很多乐趣的。   “你是怎么猜到的?”   洛秀瞥了他一眼,实在不想打击他。“你什么都写脸上了,还要我怎么猜?”   “好吧。”容津无奈的耸了耸肩,“这是我从爹书房偷来的,你赶紧抄,抄完了我再送回去,要是爹发现我偷了他的藏品,一定会剥了我的皮的。”   洛秀微皱眉,并未伸手去接盒子,淡淡道:“你拿回去吧。”   容津愣了愣。   “我如果要看,会去正式征询国公爷的同意,光明正大的来看,你这样偷偷摸摸的行为,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容津翻了个白眼,就你是君子,我是卑鄙小人行了吧。   “你这性子……唉,让我说你什么好,好吧,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我就给我爹偷偷放回去了,你要是真想看,就亲自去找我爹要,不过我爹那脾气有些古怪,你可得小心点。”   洛秀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容津这才看到他刚才看的那本书,“看的什么?《史记*山川》?你看这玩意儿干嘛,枯燥又无聊的。”   洛秀笑了笑:“无聊打发时间而已。”其实他是想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而已。   容津拍了拍胸脯:“无聊早说嘛,哥带你出去逍遥去,保证让你乐不思蜀。”   洛秀摇摇头:“如果是去青楼之类的地方,我是绝对不会去的,这辈子我都不会踏足那种地方。”   容津看他那一副不与之同流合污的高洁表情,瞬间感觉自己好邪恶啊,他眼珠子一转,调侃道:“你不会还想给你小未婚妻守身如玉呢吧?”   洛秀淡淡道:“难道不应该吗?夫妻,就应该坦诚相待,要保持婚姻的干净和圣洁,怎能因一时快活,而玷污了神圣的爱情。”   容津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上上下下的打量这个美好的不可思议的男人,震惊的问道:“你……你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是个处儿……?”   被人问道如此私密的问题,洛秀不见丝毫窘态,反而挑眉淡淡反问:“你别告诉我你不是。”那神情,透露出一丝鄙夷和看到脏东西的眼神。   他不是处儿,但他一辈子只会有一个女人,所以,这是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他不会解释给容津听,他也永远不会明白。   下一刻只听容津怪叫道:“我的天哪,这个时代竟然还有你这样的男人存在……。”   ------题外话------   表示越来越喜欢秀秀啦,么么哒(*^__^*)   ☆、257 作死   被人问道如此私密的问题,洛秀不见丝毫窘态,反而挑眉淡淡反问:“你别告诉我你不是。”那神情,透露出一丝鄙夷和看到脏东西的眼神。   他不是处儿,但他一辈子只会有一个女人,所以,这是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他不会解释给容津听,他也永远不会明白。   下一刻只听容津怪叫道:“我的天哪,这个时代竟然还有你这样的男人存在……。”   洛秀不想和他讨论这个无聊的问题,又重新捡起书:“如果没别的事情的话,你可以走了。”   “别哪,你一个人多无聊,既然不想跟我出去,那我陪你好了,反正那些地方本少也逛腻了。”容津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洛秀没搭理他,认真的翻看起手中的书来。   容津见他真的沉浸在书海中,雷打不动的样子,有些坐不住,扭来扭去的,很想引起那人的注意,但那人却连个眼角都没给一个,不仅有些泄气。   双手托腮,看着洛秀认真的侧脸,想着这人这张脸就竟是怎么长出来的,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唉,他也真是无聊到一种境界了。   时间无声流逝,洛秀心底告诫自己,一定不能着急,要冷静。   振国公世子妃沈氏把手中的庚贴放到桌子上,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丫鬟贴心的捧过来热茶,沈氏接过来抿了一口,心底的郁气散了些许。   嬷嬷走上来熟练的给她捏着肩膀,“世子妃别累着了,二爷的婚事不急在这一时,您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沈氏叹了口气:“马上就要到老祖宗的周年祭了,到时候二叔的婚事势必还要往后拖,我是想着在周年祭之前给他定下来,这样也有充足的时间准备,按理来说二叔的婚事轮不到我一个嫂子插手,这也不合适是不是?但母亲现在不管事儿,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压在我身上,我不操劳谁操劳啊。”   “到时候二叔成亲了,有二弟妹在,我也能喘口气了。”   嬷嬷笑道:“所以啊,世子妃可得擦亮眼睛,给二爷挑个好媳妇。”豪门大宅里妯娌互掐的事情还少吗?世子妃就是太敦厚,万一娶进来一个厉害的,压在世子妃头上,世子妃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氏目光落在那些庚贴上:“性格好的出身差,出身好的吧性格又不合适,你说这可真是让人两难。”   “这世上哪儿有十全十美的人,太完美了老天也要嫉妒的不是?”   “有,我就见过那样一个人。”沈氏目光里有着追忆和欣赏。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么完美的女人存在,似乎生来就是让人嫉妒的。”她笑了笑,“我还没嫁给世子爷的时候,有一次宴会上,我被人孤立,孤零零的坐在哪里,当时我心底很伤心,她却是唯一一个接近我的人,若无其事的和我聊天,很快就把我心底的害怕驱赶走了,她笑起来真的很温暖,和她待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   嬷嬷对沈氏的事情了如指掌:“世子妃说的是原先的安定侯夫人宋氏吧。”   沈氏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轻叹道:“可惜红颜薄命,那么年轻就去了。”   嬷嬷低声道:“世子妃还不知道吗?那宋氏据说是因为偷情被安定侯发现了,才被秘密处死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样的女人死不足惜。”语气里还有对安定侯的可惜和对那女人的鄙夷。   沈氏无奈的摇了摇头:“嬷嬷真的相信那些谣言?反正我不信。”因为接触过,所以不信。   她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会做出那样下流的事情来,不屑做,也不可能做。   沈氏无法掰正世人的想法,但她一个人相信就好了。   嬷嬷叹了口气,世子妃还是太善良,容易相信人,以后这要是二爷再娶个厉害精明的媳妇儿,世子妃可降不住啊。   所以啊,嬷嬷心里嘀咕着,这二爷的婚事可得慎之又慎,不能马虎了。   “听说小叔那里来了客人?”沈氏问道。   “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听说是三爷的救命恩人,已经拜见过长公主了。”   “小叔的救命恩人啊,那可得好好招待了,这样吧,再拨两个丫鬟过去,一应吃食都按照几位爷的标准来。”   “还是世子妃思虑得当,老奴这就安排下去。”   洛秀看到又拨过来的两个丫鬟,下意识皱了皱眉。   春菊夏荷恨恨的瞪着那两个来跟她们争宠的丫鬟,恨不得撵出去,但这可是世子妃送过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两人也不敢明面上得罪。   沈氏本来没多想,只是为了证明一下对这位救命恩人的看重,送过来两个丫鬟,但安嬷嬷是个老人精,想的更多,是位年轻的公子,那这人选就要仔细了,听说长公主对这人很是看重,而三爷房里的倩碧在这方面显然要欠缺一些。   所以格外挑选了两个身段苗条,相貌出挑的丫鬟,一粉一绿,清新柔嫩的简直能掐出水来。   两个丫鬟之前心底是有些不乐意的,毕竟是三爷的客人,她们可不想离开国公府,算是被逼着过来的,谁知见到那男子的一刻,所有的不满抱怨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双颊羞红,粉面含春,端的是一个妩媚娇俏,风流韵致。   这一刻,要她们离开国公府这富贵窝跟着这公子离去,也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   这样惊才绝艳的男子,即使与之春风一度,那也此生无悔了。   “公子,奴家杏雨。”粉衣丫鬟娇软的福了福身,羞答答的觑了眼那男人,又飞快的收回目光,露出自认为最完美的侧脸。   “奴家蝶衣。”绿衣丫鬟紧接着福了福身,声音若黄鹂般婉转动人。   这两人那模样风姿瞬间把春菊和夏荷衬托成了土老冒,两人心底冒酸水,恨恨的揪着帕子。   洛秀淡淡的“嗯”了一声,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你们既是世子妃送来的,再送回去也说不过去,但我不习惯有人伺候,你们都退下吧,没有我的吩咐,你们任何人都不得踏进屋子里一步,否则,从哪里来给我回哪里去。”声音淡漠冰凉,一股迫人的威压在房间里悄悄弥漫。   四个丫鬟心头齐齐掠过一抹寒意,却又不约而同的被这一刻的男子给俘虏的更深。   “是。”四人应道,便齐齐的退了出去。   走出屋子,被外边的冷风一吹,杏雨脸上的晕红才散去了一些,她瞥了眼身后跟上来的蝶衣,轻笑道:“这位公子,可真是少见的天人之姿,咱们这次可真是来对了。”   蝶衣眉头轻皱:“我看这位公子的性格,有些难以琢磨,还是再看看吧。”   杏雨眸光流转,轻笑道:“怎么?蝶衣姐姐怕了吗?我们说好一起进退的。”   蝶衣摇了摇头:“不可轻举妄动。”话落便离开了。   杏雨看着她的背影,勾唇轻笑。   占得就是一个先机,你怕,我可不怕。   想起那位公子的容貌,便心动不已。   这个世上,哪个男子不好色,她从小就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本来是想做世子爷的妾,万一有了子女再捞个侧妃,她也一直以来以此为目标严格要求自己,没想到这位公子的出现,一瞬间将她的梦想破碎,却是为她又重新编制了一个更绚丽更梦幻的梦想。   捋了捋鬓边的发丝,眼角觑了眼后边恨不得吃了她的两个丫头,哼笑了一声,高昂着头,扭着水蛇腰走了。   “我呸,浪什么浪,长得美了不起啊,得瑟什么,骨子里都刻着一个骚字,公子看得上你们才怪。”春菊狠狠呸了一口。   夏荷附和道:“是啊,你看她们两个那贱样儿,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长的美,切……。”   骂够了两人又齐齐担忧:“万一公子真喜欢她们了怎么办?”没办法,谁让她们长得美。   “哼,公子才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呢。”这话骗骗自己还行。   “要不,咱先下手为强?到时候看那俩人还有啥得瑟的。”夏荷提议。   “可是,可是公子不让咱进他的房间。”   “你傻啊你,偷偷进去不就得了,等咱们成功爬进他的被窝,公子还舍得赶咱们离开?我娘说啊,男人对脱了衣服的女人,最没抵抗力的。”夏荷建议。   春菊犹犹豫豫的,到最后有些艰难的点头:“那、那好吧,不过先说好了,不管公子要谁,另一个都不能心有不满,咱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好,咱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心底却冷笑,公子面前,谁跟你做好姐妹。   吃过晚饭,容津在洛秀这儿又磨蹭了半天才走,走之前道:“我二哥明天回来,到时候我带你去见他,我二哥这个人啊,你们肯定能聊到一起去的,一样的……臭味相投,哈哈……。”话落大笑着离去。   洛秀又看了半天的书,灯芯子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屋内灯火明灭,在窗柩上投映出一道挺拔的身影,带着几分朦胧的诗意。   洛秀放下书,揉了揉眼睛。   烛火看书太伤眼睛。   他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月光,目光染满了哀思。   不知站了多久,月上中天,夜越来越深,他的身影沾满了更深露重,几分寂寥和落寞。   提前就有人准备好了沐浴的水,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水早已冰凉,洛秀没有唤人来加热水,而是就着凉水洗了,把脑袋埋在凉水中,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窒息中放空大脑,似乎这样心底的思念和难受就会减轻一些。   他想去安定侯府,哪怕再看一眼,明知看不到她,可那样就能离她更近一些。   他怕他会忍不住,所以,他努力克制着自己……   再等等,要不了多久了……   无边的冰冷中,他猛然破水而出。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杏雨看了眼睡在旁边的蝶衣,呼吸声很沉,似乎睡着了。   心底松了口气,从被窝里爬起来,披起外衣,把屋门打开一条缝,悄悄的溜了出去。   杏雨的身影一离开,床上的人儿忽然翻了个身,闭着的双眼忽然睁开,在黑暗中闪着亮光,眸底划过一抹嘲讽,打了个呵欠,又重新闭上了双眼。   杏雨刚一出来,她就被冻的猛然哆嗦了一下,里边就穿了一件半透明的睡衣,根本不挡冷。   但再冷她的心此刻都是火热的,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一双眸子染满了喜悦和得意。   悄悄的,往客房而去。   另一间房里,春菊和夏荷都还没睡,坐在床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两人都没睡意,相反精神高度亢奋,眼睛一个比一个亮。   夏荷忽然咂巴了一下嘴巴:“哎呀,晚上吃的太辣了,这会儿有点渴。”说着走过去给自己到了杯茶,背着春菊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纸包,抖开里边是一些白粉,她把白粉悉数倒进杯子里,用食指快速搅拌了一下,眸底飞快的划过一抹冷意。   她端着水杯一步步走近春菊,递给她:“我看你今晚也吃了不少辣,渴不渴?给你杯水喝,可别等会儿兴头上的时候口渴,让公子扫兴。”   春菊舔了舔唇,笑着接了过来:“还是夏荷姐姐想的周到。”话落就仰头把水给喝了。   夏荷眼看着她把一杯水给喝了个一干二净,眸底划过一抹冷笑,面上却笑着把空杯子接过来。   春菊忽然揉了揉脑袋:“我的头怎么忽然这么晕?”她突然震惊的看着夏荷,“刚才那杯水……?”   夏荷冷笑:“我的好妹妹,你就好好睡一觉吧,伺候公子这种事,我一个人来就行了。”   春菊愤恨的瞪着她,不甘的倒在床上。   夏荷哼了一声,扭腰走到梳妆台前,翻来倒去的找脂粉,满心都是兴奋,甚至还轻轻的哼起了歌。   正在忙着描眉的她没发现身旁逐渐逼近的黑影,直到后颈传来一阵疼痛,还来不及反应,两眼一翻,就栽倒在地上。   把木棍扔地上,春菊走过去踢了踢夏荷的身体,冷哼道:“想坑老娘,还是再多长几个心眼吧,贱货,还敢给我下药,看我不踢死你。”   “还敢跟我抢公子,想得美你。”   她早就提防着夏荷了,没想到这丫头还真敢给她使心眼,那就别怪她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毕竟这可是你自找的。   又踢了几脚泄愤,她走过去给自己化了个美美的妆容,梳了个漂亮的发髻,又从夏荷的梳妆盒里把她珍藏的一支金钗拿出来插头上,左右照了照镜子。   “反正你也用不着,就借花献佛吧,等我做了公子的姨娘,不会忘了你的好的。”姨娘也不是一时的,她要的,可是正妻之位,虽说公子有未婚妻,可那又如何?连面都没见过,哪比得上她这知冷知热的。   又挑了件最暴露的衣服,裸着香肩,酥胸半露,她虽容貌不怎么样,可身材很好,绝对的让男人血脉喷张,她就不信公子不动心。   收拾好一切,这才离开房间,朝公子的房间走去,把房门悄悄的打开一条缝,桌子上点着烛火,她眼珠咕噜噜转了一圈,看到大床上躺着一个人,隔得有些远没看的太清,她心底肯定那就是公子,心跳蓦然加快,暗了暗胸口,她暗暗给自己加油,这才从门缝里钻进去,一步步,缓缓朝大床走去。   她不敢惊动床上的人,掂着脚尖,屏着呼吸,离大床越近,心就跳的越厉害。   一双眸子,几乎被兴奋吞噬。   杏雨进来的时候没发现人,听到净房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想到可能是在洗澡,想到公子洗澡的画面,鼻血都快流出来了,赶忙脱了衣服钻到被窝里。   嗅着被子上的清香,上边似乎还沾染着公子的体香,杏雨感觉自己双颊越来越红,幸福的简直要冒泡。   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就忍不住心跳加快。   耳尖的听到有脚步声,她心脏猛然跳了跳,是公子吗?   怎么办怎么办好紧张……   她屏住呼吸,时光好似在这一颗静止了,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   被子猛然被人掀开一角,一股凉气钻进来,杏雨背脊下意识僵了僵,下一刻一具柔软温热的身体贴上来,双手从后背绕上来紧紧的圈着她的腰。   杏雨呼吸猛然急促了几分,公子下午表现的那么冷漠,没想到这么猴急,她还差点被骗过去了……   纱帐摇曳,将床上的人映照的朦朦胧胧,春菊心一横,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下意识抱住那人的身体。   公子的身体好软,好滑,公子的身上好香,公子的胸好……   她摸到了什么?   公子的胸怎么会这么大?这不科学啊……   “嗯……。”杏雨感到一只冰凉的小手——,那一瞬间侵袭而来的酥麻令她忍不住轻吟出声,“公子……人家被你xx了啦……嗯……。”   只是,后背忽然贴上来的柔软是怎么回事?   没来得及多想,下一瞬就觉得那手僵了僵,她以为公子认出她了,心一横,忽然扭过头去,就朝那人扑去,娇声道:“公子,奴家从见到您的第一眼起,眼里心里就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今夜,就让奴家来伺候您吧……。”   春菊刚意识到面前的人不是公子,而是个女人时,那人就突然扑了上来,包的很紧,差点让她喘息不过来,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是杏雨。   春菊怒火中烧,又感觉到那紧贴着自己身体,只感觉到一阵恶心,咬牙切齿道:“你给我松手。”   正沉浸在即将要做公子的女人美梦中的杏雨被这声音吼得忽然发懵,这声音不像公子的啊……   她缓缓垂眸,与一双喷火的眸子撞在一起,里边清晰的倒映出自己此刻犹如见了鬼的样子。   “啊啊啊啊……。”   下一刻,一道尖利的嗓音直要掀翻了屋顶去,在院子里远远飘扬出去。   今夜是倩碧守夜,她听到客房传来的动静,下意识皱了皱眉,披了件衣服快步往这边走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天哪,我刚才抱的竟然是你?”杏雨赶紧一把推开春菊,抱着被子缩在床角,震惊的瞪着春菊。   春菊被那大力一推,差点一个仰倒栽下床,她拽着被角掩住自己的身体,冷哼:“我还想问你呢,大半夜的怎么会出现在公子的床上?”   杏雨咬牙:“你还有脸问我?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随后不屑的勾起唇角,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春菊:“就你这姿色也想爬公子的床,有没有点自知之明?”   春菊嘲讽的瞥了眼她的胸,自得的挺了挺自己的:“就你那太平公主,还有脸伺候公子?”   杏雨看着那白花花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波涛汹涌”的大胸,暗暗咬了咬牙“你得瑟什么,呸,不要脸的贱货,快点给我滚下去,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春菊不甘示弱:“这里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该滚的是你。”   杏雨怒:“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是我先来的,今夜我伺候,你……。”冷哼了一声:“等下次吧。”   就在这时,一道阴冷入骨的声音骤然响起,两人吓了一跳,随后恐惧如附骨之蛆钻入四肢百骸。   “滚……。”   两人同时朝声源处看去,窗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身姿清冷如霜,白袍不染尘埃,如月下仙人般飘逸如风,却偏偏给人一种极阴极寒的错觉,仿佛他所站的寸许之地,都成了寒冰地狱,令人心底不由自主的感到寒冷和恐惧。   “公……公子……?”杏雨娇滴滴的喊了一声,脸上露出最完美的笑容,想到对方看不到,眸子黯了黯。   春菊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不甘示弱的也喊了一声公子,但到底不如杏雨的嗓音娇媚动人。   那人身姿不动如山“既然你们不走,那好,我走。”   话落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那身姿极尽清冷漠然,有着岿然不动的决绝冷漠。   两人这下慌了,争先恐后的从床上跳下来:“公子,别走……。”   倩碧刚过来就看到从门内出来的洛秀,刚沐浴过的洛秀浑身充满着禁欲而迷人的气息,不论那美色有多重,而眸色却是一片冰潭般深冷,看的倩碧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洛秀停下脚步,冷冷勾了勾唇,“你们国公府的丫鬟,原来有这种癖好,跑到别人的床上”约会“,呵……真是长见识了……。”话落甩袖离开。   倩碧皱了皱眉,下一瞬就看到穿着暴露的杏雨和春菊争先恐后的从屋内跑出来,这下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感觉到脸颊一阵火辣辣的。   两人看到站在门口一脸阴冷的倩碧,齐齐停下了脚步,心底掠过一丝不安,却还是娇笑道:“倩碧姐姐,您怎么在这儿呢?”   倩碧狠狠瞪了两人一眼:“你们给我等着……。”   话落就扭头快步朝洛秀离开的背影追去。   春菊和杏雨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在彼此眼底看到了一抹不安。   春菊想的是,要不是杏雨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她现在说不定已经成功了,都怨这个小婊砸,她恨恨的瞪了眼杏雨:“都怨你,……。”   杏雨双手叉腰:“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反倒先怪起我来了,呵呵,要不是因为你,老娘现在已经成功得手了。”想到刚才竟然被这个丑女摸了胸,就忍不住犯恶心。   “你说谁丑女呢?你个豆芽菜,连胸都没有还敢嘲笑我?我TM煽死你这个小婊砸。”春菊个子高,力气大,一巴掌下去就把杏雨煽的是眼冒金星。   杏雨不可置信的捂着脸:“你敢打我?”下一刻尖叫着扑了上去。   两人瞬间扭打成一团,撕衣服,拽头发,到最后连牙齿都上阵了,打的那叫一个激烈狼狈。   到最后倩碧又重新给洛秀安排了一件干净的客房,她知道这位公子有洁癖,所以床上铺的被褥枕头都是全新的,做好这一切,她走到那人身后道:“今夜让公子见笑了,公子放心,奴婢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洛秀淡淡道:“把那两个也调走吧,我身边不需要丫鬟伺候。”   倩碧愣了愣,点了点头:“好,奴婢会给公子安排好的。”   等倩碧离开,洛秀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到现在心底还是恶心的不行。   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为了小锦,这古代,他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多呆。   倩碧怕公子醒了找不到人,匆匆回去主院,看到两人竟然打起来了,忍不住冷笑:“去把他俩给我关到柴房去,好好冷静冷静。”   两个粗使丫鬟依言走过去拉开两人,两人被分开了还在不住踢打着,明显是打红眼了,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别提有多狼狈了。   倩碧冷冷瞪了两人一眼,快步朝容津房里走去,刚挑帘子进去就见容津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问道:“外边发生什么事了?”   倩碧想了想,还是决定和盘托出,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快速讲了一遍,然后跪下愧疚道:“这件事奴婢也有错,没有事先察觉到两人的心思,让洛公子受了委屈,还请少爷责罚。”   容津一听竟然是两个丫鬟爬床搞到了一起,忽然拍床大笑了起来,笑的差点岔了气:“哈哈哈哈,那家伙是不是脸色特臭?他可是要给他未婚妻守身如玉的,那些丫鬟怎么可能得逞,唉,这个热闹本少爷没看成,真是遗憾啊,可惜了可惜了。”   倩碧看到自家少爷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嘴角抽了抽。   容津看到还跪在地上的倩碧,摆了摆手:“这件事不怪你,你起来吧,不过那俩丫头……。”冷哼了一声:“丈杀了吧。”他最讨厌的就是爬床的丫鬟,既然你不要脸,我还给你脸干嘛?这种心比天高的丫头以后指不定惹出多大的祸来,容津一点也不可怜。   倩碧垂眸敛眉:“是。”   离开容津的房间,倩碧看着这深冷的黑夜,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   在这富贵金销中,有太多的人迷失了眼和心,以至一步错,便是万丈深渊。   从很早以前,在她还是少爷院子里一个不起眼的扫地丫鬟的时候,有一次看到少爷将一个爬床的丫鬟毫不留情的丈杀,那个丫鬟惨痛的呼喊,流了一地的鲜血,还有那临死前不甘怨愤的眼神,令人记忆深刻。   从那时起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在这种环境中生存,首先就要摆正自己的心态,不要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否则你可能还来不及实施,就已经没命了。   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慢慢的从一个扫地丫鬟做到少爷身边的第一丫鬟,她靠的,从来就是实力。   对于那些想要一步登天的丫鬟,她衷心的奉劝一句,梦很美,还是别醒过来了。   理了理裙裾,她抬步往柴房走去,两个小丫鬟跟在她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走到拆房前,她淡淡道:“去把两人给我拖出来。”   很快,春菊和杏雨就被两个粗使丫鬟狼狈的拖了出来,跪坐在地上。   春菊开始害怕了,她忽然想起少爷对那些爬床的丫鬟是怎么处置的,她以为洛公子会是个意外,没想到,她忽然抖了抖,下一刻连滚带爬的扑到倩碧脚下,泫然欲泣:“倩碧姐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绕了我吧,饶了我吧……。”   倩碧静静的看了她一眼,叹息了一声,毫不留情的拂去她的手。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女人啊,都是被自己的贪心害了的。   能理智的控制住自己的旖念,在这豪门富贵中,才能安身立命。   可惜啊,很少有女人懂得这个道理,等到无可挽回的那一刻,才知道后悔。   早干嘛去了?   朝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走出来把春菊拖下去,院子中央摆了两条宽凳,廊檐下的灯火明明灭灭的照来,将宽凳上浸淫的斑驳血迹映的明亮,莫名有几分阴森。   两人再明白不过这是什么。   杏雨摇了摇头:“不……我是世子妃的人,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要去见世子妃……。”话落就要蹿起来跑开。   “给我摁住她。”   倩碧目光嘲讽的落在她脸上:“你在被世子妃送来的那刻起,就已经是三少爷的人,你以为世子妃会为了一个犯了错的丫鬟,而去冒着得罪三少爷的风险吗?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我就让你死的明白点,三少爷最厌恶的就是爬床的丫鬟,只要你动了这个念头,不管是谁的人,都别想活着走出这个院子。”她声音冰冷而铿锵,在这小小的院子里回荡,莫名的震颤人心。   身后站着的几个丫鬟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   杏雨面如死灰,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   倩碧举高临下的望来,淡淡道:“开始吧。”   几个丫鬟把两人摁在长凳上,两人还想做垂死挣扎,却哪是那些粗使丫鬟的对手,夜深了,为了不影响到主子休息,每个人的嘴里都被塞上了一块破布。   很快,“砰砰”棍子落在皮肉上闷响声沉沉传来,在这夜色中带着令人压抑的绝望,透骨袭来。   倩碧目光渐渐转冷。   “倩碧姐姐,两人咽气了。”   一声叹息随风响起,转身离去。   “通知她们的家人,把尸体领回去吧,安葬费多给点。”   瑞王府,梨落苑。   “哗啦”一声桌子上的杯盏被扫落在地,少女愤怒的声音响起。   “她怎么就那么好运,嫁给我大哥这样的好男人。”   如扇躲得远远的,垂下的眸光里,划过一抹失望。   如玉却是凑上前劝道:“郡主别生气,世子爷也是一时新鲜,等时间长了也会腻味的,咱就等着吧,郡主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得不偿失。”   安嬷嬷从门外走进来,皱眉:“郡主,您可知道您今晚的行为传出去,会传出怎样难听的闲话吗?”她是真不敢想象,曾经温柔内敛的小主子竟然会变成今天这样,实在是不可理喻。   萧乐冷哼:“嬷嬷是在教训本郡主吗?”   安嬷嬷弯了弯腰:“老奴不敢,只是老奴也是奶过郡主的,算是从小看着郡主长大,虽不敢妄自尊大,但作为过来人,也算是有资格提点郡主几句,世子爷是郡主的大哥,他的房里事郡主插手,实不是明智之举,甚至玷污了郡主高贵的皇家身份,望郡主以后三思而后行,莫做出追悔莫及的事情。”   好你个老东西,不就是小时候吃过你几口奶,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况且吃你奶的是前身,跟本郡主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本郡主可不会捧着你。   真想教训一下这老家伙,忽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现在还不好撕破脸,毕竟她这转变也太大了,万一引起对方的质疑,以至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就不是她所希望的了。   萧乐走过去握住嬷嬷的手,硬挤出来几滴泪:“嬷嬷,你的意思我都懂,也是乐儿太莽撞了,只是看到嫂子怀孕,大哥忍得那么辛苦,我作为妹妹的,就想为大哥做点什么,没有考虑后果,现在想来,真是太不应该了,我好像,逾矩了。”话落羞愧的垂下脑袋。   如扇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感受,听到郡主这一袭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因为嫂子怀孕,怕大哥忍得辛苦,所以就找借口把大哥邀到自己院子里,给大哥的茶水中下药,然后把早准备好的香兰推出来,想要两人生米煮成熟饭,美其名曰为了大哥为了大嫂……   这个理由真是……郡主究竟得是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如扇内心深深的意识到,这个郡主,再也不是她记忆中那个善良又温柔的郡主了,自从病好后,郡主就变了,变得陌生,变的、让人寒心。   安嬷嬷也不傻,怎会看不出郡主是在跟她演戏,这么多年伺候在郡主身边,虽说被瑞王妃保护的很好,但安嬷嬷在瑞王府勾心斗角也没少见,大风大浪也是经历过的,没想到她那个温柔含蓄的小主子,竟然也开始有心机了,也会跟她虚与尾蛇了。   女人有心机是好的,但用错了地方,那就是大大的不妙了,在她看来,这个小主子自从病好后,就开始越走越歪了,聪明和心思不用在正道上,偏生走这些歪门邪道,再这样下去,一个好好的姑娘就毁了。   也是王爷和王妃对她宠的太过,以前还有世子爷,不过经过今晚这一闹,估计世子爷以后对这个妹妹,也会越来越失望了。   安嬷嬷有心想劝两句,但看着面前这虚伪做作的少女,那些劝慰的话,又被她咽了回去。   有的人你劝了,她不听,反倒还记恨你,安嬷嬷觉得现在的郡主就是这样。   算了,她想怎样就怎样吧,就当她的小主子在半年前那次病危时,就已经去了。   现在的这个郡主,陌生的令她心惊。   她想去禀告王妃,让王妃对这个女儿宠的不行,她万一说一两句有关郡主不好的话,王妃不仅不会感念她,估计还会恨上她,以王妃那小心眼的性子,完全做的出来。   安嬷嬷觉得现在的郡主和王妃,骨子里很像。   一样的、臭味相投。   “老奴老了,已经伺候不动了,明天就去向王妃辞行,离开王府,回老家吧,我的孙儿已经6岁了,从出生老奴就没抱过他一次,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他了。”话落向萧乐行了一礼,没等萧乐再说什么,扭头离开了。   萧乐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要离开?皱了皱眉,遂即笑了笑。   离开是好事,否则她总觉得跟有座大山压着似得,做什么都有顾忌,这安嬷嬷太了解前身,她总怕被人揭穿身份,她走了,她就毫无顾忌了。   盛雪院。   屋子里欢爱的味道渐渐消逝,萧承心疼的抱着妻子,一手落在她的小腹上:“对不起,没有伤到孩子吧?”   林挽晴笑着覆在他搁在小腹的手上,脸上潮红未褪,妩媚风流,温柔的笑道:“太医说过了三个月就没事了,而且宝宝很听话呢,知道父亲有难,怎能不伸出援助之手呢,你说是吧。”说着忍不住“咯咯”轻笑起来。   萧承叹了口气,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对不起,到底还是让你受委屈了。”   林挽晴忽然两手挂在他脖子上,仰起脑袋目光深深的望着他,脸上的笑容温柔而动人:“我一点都不委屈,你知道吗?我心里究竟有多高兴,你出了这种事,不是第一时间找丫鬟解药,而是用凉水压制,你怎么这么傻呢……我会心疼的。”   她靠过去,把脸贴在他炙热的胸膛上:“为了这样的你,即使付出所有,我都甘之如饴。”她眸光里涌动着喜悦和感动,那么动人而明媚。   她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结果,并未让她失望,她的丈夫,果然值得她去努力,去期待他们的未来。   想起之前她那些哀怨的心态,就忍不住想笑。   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她很庆幸,没有一叶障目。   而且这样好的夫君,这辈子,竟然让她幸运的遇到了。   但想起造成这一切的初衷,眸底飞快的划过一抹冷意。   她可真是小看她了,下药这种龌龊的手段也亏她想的出来,还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这是真真的连闺誉也不要了,这个小姑子,可真是出乎她的意料,无耻到了极点。   敢破坏她的幸福,不管对方是谁,她也绝不会手软。   她蹙眉,担忧的问道:“不是去妹妹那里了吗?怎么会中了那种东西回来?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承忽然抱紧了她,把头埋首在她的发中,深深吸了口气,才把心底燥郁深深压下。   眸底划过一抹寒意,声音暗哑道:“没事,都过去了。”   “好吧,你不想说我就不逼你。”她想了想,又道:“今天我和母妃讨论妹妹的婚事,我觉得姑母家的二表弟不错,母妃也很满意,你觉得呢?”   萧承皱了皱眉:“容岑那小子?”   林挽晴在他怀中点了点头:“嗯,就是二表弟,综合考虑来看,他是最适合妹妹的人选,不仅是表兄妹,姑母会待她当亲女儿一般疼爱,绝不会让妹妹受委屈,更重要的是,振国公府人口简单,没那么多复杂的关系,而且那世子妃沈氏真的是一个很和善的人,妹妹嫁过去一定不会受委屈的。”   容岑,确实很不错,配他的妹妹绰绰有余。   萧承想到妹妹暗中给妻子下绊子,而妻子还一心为她好,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乐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眸光冷了冷,快点嫁出去为好,免得再在家里闹什么幺蛾子出来,晴儿怀孕辛苦,不能再为她的事情分神。   “不错,明日我去探探荣昌的口风。”   林挽晴唇边笑意加深,她很期待这个小姑子在婚事上,能作出什么新高度。   又是一夜,宋锦缩在墙角,疲惫的闭上双眼。   这几天下来,她的精神严重透支,明明什么事情也没做,却是从内心深处透出一股疲惫感,她真的好累好累……好想躺在大床上好好睡一觉,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情,而对如今的她来说,却是奢望。   今天,她跟着谢骓去了很多地方,又了解了他一些秘密。   比如,他私下秘密培训的一支军队,比如,他和朝中的某个大将勾结在一起,想要颠覆大夏皇朝,比如,他和五皇子明确计划了几日后圣武帝的生日宴上,对太子正式下手。   每多了解一点,她对谢骓的认识就加深一分,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俊美沉稳的外表下,究竟潜藏着怎样可怖的灵魂?   大夏落在他的手中,百姓哪还有好日子过。   他如果当皇帝,那妥妥的暴君。   不要说治世之才,现在的大夏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皇帝也不是昏庸无能之辈,他有何借口推翻皇朝,建立新朝?一切不过是为自己的欲望和贪婪找借口罢了,到那时,国将不国,社会动荡,将会出现多少隐患,百姓又怎能安居乐业,再被敌国找到机会卷土重来,那大夏将会风雨飘摇,百年基业岌岌可危。   到那时,他谢骓就是千古罪人,受万民唾骂。   太子一旦被废,五皇子上位,谢骓的目的就成功了一半,现在能阻止他的就只有振国公府,可惜,她无法传递消息出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骓逍遥法外,而无能为力。   如果永远都不能回去,她该怎么办?   宋锦忽然害怕起来,坚强了那么久,原来她也不过一界弱女子。   长夜漫漫,如此难熬……   慧佳撑着酸疼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夏清挑起床帐。   “爷呢?”   这时冬洁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进来,笑着回道:“回殿下,爷一早去了练武场,殿下不知道,这么多年来,爷一直有晨练的习惯,因为公主新婚,怕公主醒来找不到爷担忧,所以断了几天,今天又重新拾起来了。”话落走过去把手中的药碗递给慧佳。   “公主快趁热喝了吧。”   看到这碗黑乎乎的药,慧佳下意识皱了皱眉,真的不想喝的,但冬洁说这是爷专门管华神医讨来的给女人调理身子的药,这样她就能很快受孕。   慧佳手掌滑落到小腹上,这里,会不会已经住进了一个小生命呢?   她和谢骓的孩子……   她忍不住抿唇微笑了起来,眸光里都是满满的幸福和满足。   接过来毫不犹豫的一口喝完,夏清服侍她穿衣。   冬洁接过空碗,走过去将窗户打开一条缝,把屋子里的香薰味儿和药味儿都消散了去。   自从公主嫁进安定侯府,青萝和紫藤两人就隐隐约约的被排除在公主的圈子外,什么事都插不上手,但公主似乎还没意识到,两人暗暗着急,长此以往下去可怎么得了。   慧佳洗漱过后,青萝和紫藤两人回到她身边,看着公主脸上温柔的表情,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暂时选择闭口。   夏清和冬洁都在这里,并不是开口的好时机。   宋锦看着演武场上那矫健勃发的身影,一人对十几个强兵还能游刃有余,不仅暗暗感叹,不愧是上过战场的。   第一缕晨阳打在他的身上,那棱角分明的轮廓,深沉漆黑的眸光,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犹如雕塑般令人惊叹,而那蜜色的肌肤上,汗珠滑落,被晨阳折射出晶莹的光芒来,划过脸庞,几分性感的魅力。   这样的谢骓,无疑是很迷人的,如果没有那些过往,宋锦也很有可能被吸引。   她忽然想起很久远很久远以前,他坐在高头大马上,魁梧英俊,就那么一眼,她便沦陷。   真的是很久远以前了,久远的就像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宋锦苦笑了一笑,可不就是上辈子的事情。   物是人非,两人中间掺杂了那么多事情,现在的谢骓,除了让她感到虚伪恶心之外,再也无法在她的心底划起丝毫涟漪。   她背身,望着东方初升的朝阳,那红黄掺杂的光芒洒照在身上,有种暖融融的感觉,僵冷的血液似乎都活跃起来了,那些绝望和痛苦也仿佛忽然找到了方向,开始充满希望。   还能感受到阳光,那便说明她还没有死。   她虽是灵魂,却依旧有血有肉,会哭会笑,她、还活着。   只要还能感受到阳光和呼吸,无论是多艰难的处境,她也会努力的、坚持下去。   此时,在距京城不足十公里的一户偏僻的农家内,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子背着一个包袱从屋内走出来,大步朝门口走去,背影决绝。   草屋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黑衣少年,那少年一副游侠装扮,手中握着一把长剑,神态风流,似笑非笑。   “喂,你去送死我不拦你,但答应她的事我就要做到,你的命,归我,所以,你不能离开我半步。”   女子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还加快了几分。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我让你停下。”少年忽然从屋顶飞身而下,轻飘飘落在女子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不准离开这里,否则我没法给她交代。”   女子推了他一把:“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你给我滚开。”   少年抬了抬下巴,身姿岿然不动,女子竟不能推动他分毫:“当然关我的事,她把你托付给我,所以从此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没有我的命令,你哪儿都不准去。”   女子被少年的霸道气笑了:“我的命从来都是我自己的,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你可以当那话没说过,自去过你逍遥的江湖生涯。”   “那可不行,我封固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你怎能让我失信于人?”   女子怒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怎样你才能让我离开?”   女子一生气,脸蛋红艳艳的,煞是好看,少年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给我安稳的呆在这里,哪里都不准去,难道璎珞的教训还不够?”   听对方提起璎珞,琳琅双眼忽然就红了,贝齿咬着唇,却依旧倔强的不掉下眼泪来。   看对方这委屈的小模样,少年心底有些着急,抿了抿唇,到底犹豫的问道:“喂,我又没欺负你,你哭什么呀,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毁我一世英明。”   “我就哭你管得着吗?”话落那眼泪跟不要钱似得就流了出来。   话说美人流泪就是养眼,这泫然欲泣的小模样更是惹人怜惜。   少年心底有些烦躁,撅了撅嘴巴:“不是我非要管着你,明显你去就是送死,我既然答应了她,就会好好照顾你的。”   “谁要你的照顾了,你放我离开,我谢你一辈子。”   “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我说多少遍了,你去就是送死,璎珞的教训难道还不够?”   琳琅吸了吸鼻子:“你哥不是去救璎珞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   要是璎珞回来的话,她倒是愿意再等等,否则,她是真的一刻都等不了了。   她要报仇,给主子报仇。   主子的死,是由谢骓一手造成的,她一定要杀了谢骓给主子报仇,但谢骓那样权势滔天的男人,她要去刺杀肯定还没靠近就被弄死了,所以她想到另一条路。   她要进宫。   虽说是一条不归路,可她无怨无悔。   她的命是主子救的,这些年主子待她如亲妹妹,她也早将主子当作了唯一的亲人,要她怎能眼睁睁看着主子被迫害致死而她苟活于世。   不能,她每夜都不能安枕,璎珞也是如此,所以璎珞背着她们偷偷潜回了京城,想要找机会刺杀谢骓,可到现在也没消息传回来,不知是生是死,在璎珞离开后,封坚也找她而去。   璎珞出身杀手组织,有功夫在身,她除了一张脸能看外,什么本事都没有,所以,她只能出此下策。   封固皱了皱眉:“情况不太妙,璎珞好像……被谢骓抓起来了。”   “什么?”琳琅尖叫道,遂即柳眉倒竖。   她紧紧抓住封固的手臂,哀求道:“求你们一定要救救璎珞,她落在谢骓手中,怎还能有活路……。”   封固目光落在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上,“她既然把你们托付给我和哥哥,我们就一定会保你们无恙,放心把,我哥会把璎珞救出来的,所以,你就别给我添乱了,好好呆在这里,哪里都别去。”   琳琅眼珠子转了转,随后乖巧的点点头:“好,我哪里都不去。”   封固摸了摸她脑袋,笑道:“这样才听话嘛。”   随后想到自己这举动好像有些不太合适,赶忙缩回了手,但那姑娘不知道在垂眸思考什么,完全没注意到他刚才的举动。   琳琅回了屋子,她知道封固在监视着她,但她不急在这一时,人总有打盹的时候,到时候她再趁机溜走。   她是一定要报仇的,所以,皇宫她必须要进。   到时候,希望封固能明白她的苦心,不再坚持那个约定。   回到屋子里,琳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忽然从床上坐起来,把床板抽起来,就见床底下出现一个密道,她从密道里滑下去,下边是一个密室。   而在密室的正中间,放着一座冰棺,所以还未靠近,就冷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冰棺高一丈,长两米,冰蓝色的棺身是透明的,能让人看清在那冰棺中,躺着一个女子。   女子穿着白色的锦裙,双手交合在小腹处,一头如瀑般的墨发散在脑后,那张容颜,美的令人惊叹,皮肤白的近乎透明,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在眼睑下投注一片青色的暗影。   她神态安详,唇角甚至还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看起来就像睡着了。   美的不可思议。   琳琅缓缓走到冰棺前站定,看着那熟睡的女子,一手落在冰棺上,好似那样就能触碰到她的脸。   “主子,对不起,这里一定很冷吧……。”   “很快,琳琅就会下去陪你了,你一定要等着琳琅。”   “璎珞她被抓了,被谢骓那个大坏蛋给抓了,我琳琅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让谢骓那个混蛋血债血偿。”   “我们那时候在安定侯府虽然有很多限制,可那些日子,却是那么美好,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有时候我常常会做梦,梦到过去的事情,你教我们读书写字,弹琴跳舞,就像个温柔耐心的大姐姐,你知道吗?在你第一次出现救了我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你了,因为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美的女子……。”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女子缓缓蹲坐在地上,咽咽的哭泣在黑暗中缓缓响起。   ------题外话------   我去,女人和女人这么隐晦也不行,删了一段,还不过就(┬_┬)   ☆、258 狼子野心 昭然若揭   第二天一早,琳琅在对方喝的茶水中下了迷药,封固没有防备,结果,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琳琅,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琳琅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拖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看着他沉睡的面容无奈道:“这是我活着唯一的目标,我一定要去做,对不起了,好好睡一觉吧,希望你醒来时,不要气的跳脚。”   背着包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农家小院,目的地,直指京城。   而此时的璎珞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双眼呆板而无神,如果有人仔细注意的话,会发现那眼瞳深处,在飞快集聚,那证明她的大脑在高速运转。   门外看守的人换防,也就是这一盏茶的时间,她利落的从床上起身,快步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往外谨慎的瞄了一眼。   窗外是一棵不算太高大的青桐,因为向阳,枝叶也算繁茂,此时被阳光一照,那树叶在草地和纸窗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影子,几分迷乱。   其中好似夹杂着一个人影,因为和枝叶混杂在一起,不仔细分辨还真看不出来。   璎珞眯了眯眸,两手交叉在纸窗上做出一个手势。   枝叶晃动了一下。   哗啦啦好似繁星万点。   下一刻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站在了窗边。   “我来带你走。”安定侯府守卫太严密,他不敢贸然闯入,费了好多天的时间观察,才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潜进来。   璎珞后退了一步,摇摇头。   她不会离开这里,谢骓抓了她却不杀她,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阴谋。   少年皱了皱眉,勾唇冷笑:“愚蠢。”   话落就要上前强制性敲晕她,却被璎珞闪身避过,不知为何,璎珞心底忽然掠过一抹不安,她眉头深皱,脑海里忽然闪过一抹流光,却快的她根本来不及抓住,而在这时,门外“蹬蹬蹬”的脚步声密集的传来,脚下的地面似乎都在晃动。   她心底暗道不好,抬眸急切的对少年打了个手势:“快走,有埋伏。”   少年皱了皱眉,撩起窗子往外看了一眼,冷笑:“已经晚了。”   屋子四周已经被侍卫团团包围,而在对面的房顶上,隐藏着一排弓箭手,可以说是插翅难逃。   璎珞脸色白了一分,猛然倒退了一步。   这是个圈套。   封坚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脸上并未有丝毫焦急,相反气定神闲,轻嗤:“谢骓花了大功夫设这个圈套,可不仅仅是为了抓我们这几个小喽啰吧。”   璎珞咬了咬唇,她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们只是宋锦的旧人,除非谢骓是心虚,才会对她们斩草除根,用一个她来引出后边的人,但抓了她们这些人有什么用?谢骓从不会做无用之事。   璎珞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她抬眸看向封坚,显然封坚也和她想到了一起,两人相视而笑,在这危机四伏的紧要关头,竟会生出一种默契的感觉。   “醉翁之意不在酒。”   璎珞点头。   封坚手指敲着剑柄,挑了挑眉:“那他就等着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他看了眼璎珞:“你真不跟我走?”   璎珞再次摇头,目光深深的看了眼封坚。   一定要保护好主子的尸体,不能让谢骓得逞。   “你放心吧,我们封家人一诺千金,答应的事情就会做到。”   指了指她的嘴:“伤的严重吗?”   璎珞抿了抿唇,手指沾着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哑巴。   “好吧,当我没问。”   就在外边的人严阵以待时,只见“砰”一声巨响,一道人影冲破屋顶飞出。   “弓箭手,准备。”   “放。”   霎时漫天箭雨朝着那人射去,就算是个苹果估计也能射成筛子,却见那人在半空转了个弯,拔出剑,凌厉的剑气挥出,将弓箭霎时全部斩落,“哗啦啦”掉到地上。   “第二队,上。”   又一轮密集的箭雨射来。   封坚不屑的笑了,长剑在半空挽了个剑花,那些射过来的箭如被定格了一般,被剑气凝固,长剑忽然拐了个弯,直直朝向一排排弓箭手,然后那些箭掉转方向统一朝弓箭手射去。   变故太快,弓箭手根本没有准备,下一瞬纷纷被箭射中要害,惨叫着滚落房顶。   封坚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又是一个剑气扫落,地上握着剑严阵以待的侍卫被剑气波及,纷纷倒地不起。   霎时包围圈被撕裂了一道口气,在还未来得及补上之前,封坚从屋顶飞掠而过,快的就像一阵风,霎时就不见了踪影。   谢骓脸色阴沉的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下令:“给我追。”   “是。”身后几道黑影霎时消失无踪。   宋锦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虽然远远的只是一个背影,宋锦却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封坚。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安定侯府?他要干什么?   宋锦想起璎珞,是了,他一定是来救璎珞的,没想到谢骓早就布置好了包围圈,就等着封坚现身,来个瓮中捉鳖。   她的部下对谢骓没有丝毫威胁,他为何要赶尽杀绝?   宋锦直觉这其中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有什么是她忽略了的,究竟是什么?   越想脑子越痛,就跟一团乱麻似的,没有丝毫头绪。   谢骓看着天边,收回视线,扭头离开。   结果不如人意,暗卫刚出安定侯府就把人跟丢了。   谢骓虽然不高兴,却并没发火,反而去见了璎珞。   这是宋锦自回来之后,第一次见到璎珞。   原先的那间房被封坚破坏了,又重新给璎珞安排了新的房间。   房间很干净简单,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外,什么都没有。   璎珞躺在床上,面朝着墙壁,只露出来一个背影。   宋锦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背影,紧咬唇畔。   璎珞……   谢骓站在门口,看了眼那人的背影,侧了侧眸,身后的侍卫立刻走过去把床上的人揪下来,拖着她跪在谢骓面前,被迫抬头,璎珞双眼死死的盯着谢骓,那眼底的憎恶和凶狠恨不得立即化身恶狼扑上去。   谢骓轻呵了一声,居高临下的望来,目光不屑而讥讽:“真是小看了你们,其中原来还有高手。”   璎珞勾了勾唇,极尽鄙夷。   下一刻谢骓忽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璎珞双眼翻白,呼吸急促,眼底却满是解脱的笑意和对谢骓的讥讽。   “你想死?我偏偏不如你的愿,你相信吗?我有一万种方法,折磨的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璎珞并未被对方这番话吓住,张了张嘴,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谢骓忽然松了手,璎珞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息。   她忽然笑了笑,抬眸看着谢骓,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朝他勾了勾手指。   谢骓对身边吩咐道:“去取纸笔来。”   璎珞心底暗骂,这混蛋还真谨慎。   很快笔墨取来,在桌子上铺开,谢骓勾了勾唇:“请吧。”   璎珞翻身爬起来,走过去抓起笔在纸上刷刷写下几个大字,那几个字虽然不规范,可也大致能看得出来形状。   侍卫走过去,目光落在纸张上,看清上边的字,嘴角抽了抽,然后把纸张折起来,恭敬的递给谢骓。   谢骓打开,看清上边的字,冷笑了一声。   谢骓你个混蛋不得好死。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谢骓拍了拍手,很快外边走进来两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妈,对谢骓恭敬的行礼:“爷。”   “去吧。”   两个女人冷笑着走向璎珞,两人膘肥体壮,孔武有力,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的,尤其是一双眼睛,阴沉毒辣,令人望之心颤。   谢骓背过身去。   宋锦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女人拿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剥落璎珞的衣服,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游走,向着她的下体而去……   宋锦目眦欲裂,不……   身下剧痛袭来,璎珞痛的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额头冷汗滚落,脸色惨白如纸,她本就毁了声带,成了哑巴,一张口,无声的闷哼更令人揪心酸痛。   宋锦白了脸,吼道:“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对她……。”然而只是徒劳,这里没人听得到她的乞求。   她忽然朝谢骓冲去,对着他嘶吼:“停下,让你的人停手,谢骓你个丧心病狂的混蛋,我跟你拼了……。”她忽然从谢骓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力道太猛,整个人摔在地上,她愣了愣,忽然就泪流满面。   她朝璎珞爬去,看着璎珞倒在地上,痛的整张脸都扭曲了,目光死死的望着谢骓的方向,嘴角一丝鲜血溢出。   “不好,她要咬舌自尽。”   “咔嚓”一声脆响,璎珞被卸了下巴,然后嘴角更多的血涌出来,把她的面容映照的凄绝而惨厉。   “不……。”宋锦爬过去跪在她身边,颤抖着伸出手,去触碰她的脸。   “璎珞,是我连累了你,都是我连累了你,啊……。”这一刻,她内心的绝望和痛苦,有谁能懂?   谢骓踱步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望来:“啧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看看这残破不堪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呢。”   璎珞躺在地上,忽然笑了笑,那样凄艳而释然的笑容倒是令谢骓愣了愣。   璎珞吃力的抬起手指,朝他勾了勾,眼底写满了乞求。   谢骓看她这副样子,心底也觉得她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便俯身笑道:“你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那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身上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忽然起身,快速朝着谢骓的耳朵咬去,谢骓本就提防着她,见此猛然后退一步,一掌拍在她的胸口,璎珞身体被拍飞了出去,撞上墙壁又滚落在地上,如死尸般静止不动。   墙上一块触目惊心的血迹滑落,看得人心脏发紧,很快她的身下也有大片的血流出来。   一人走过去手指放在鼻下:“爷,人咽气了。”   谢骓皱了皱眉,甩袖离开:“把人处理了吧。”   宋锦还来不及再看璎珞一眼,就被谢骓拉走了,她目光死死瞪着璎珞躺在地上孤零零的身影,直到越来越远,再也看不见。   从此,天人两隔。   刚刚升起的希望,这一刻被现实无情击碎,眼睁睁看着曾经的好姐妹惨死,她却无能为力,这一刻,绝望和悔恨简直要将她淹没。   如果当初她再谨慎一些,没有落入芳姨娘的圈套,她就不会死,璎珞也会好好的。   可是世界上哪来的如果,谢骓杀她之心早定,没有芳姨娘也会有别的人,她的下场已定,可宋锦不甘,真的好不甘心,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甚至最亲近的人都因她而惨死,宋锦只恨自己不够强大。   处理死尸一般的做法就是扔到乱葬岗,被流浪的野狗吞噬,这次也不例外。   把尸体扔到乱葬岗,两人看了看四周荒凉的景色,心底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一溜烟就蹿了。   只见被仍在乱葬岗里的尸体,手指忽然动了动,如果被人发现,绝对要尖叫出声,太TM吓人的。   一个黑影从天边逼近,转眼间就到了眼前,看着那惨不忍睹的“尸体,”下意识皱了皱眉:“对一个女人下此狠手,谢骓也忒不是东西了。”   遂即冷笑道:“谢骓本来就不是个东西。”   话落走过去把人扛在肩头上,飞掠而去。   璎珞的死对宋锦来说,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个曾经相依为命的姐妹,她和琳琅,是宋锦在这个世界最后的牵挂,之前是知道她们两个被封坚封固兄弟俩保护的很好,所以毫无顾虑,可是现在,眼睁睁看着她惨死在自己眼前,对宋锦打击不可谓不大。   如果现在用四个字来形容宋锦的状态,那就是生无可恋。   她本来就不是活人,那就是死也没什么恋的了。   古代的尸体早已成了骷髅,现代又无法回去,她一抹游魂,每天在谢骓身边飘荡,看着他那张脸,宋锦已经快被逼疯了。   书房里,谢骓在忙着处理公事,那眉头一直都没松开过。   宋锦缩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爷,在城郊十公里的一处农庄内,发现了异常。”门外传来侍卫的禀告。   谢骓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笔,“先不要轻举妄动,对方有高手,切莫打草惊蛇,先观察着,等我命令。”   “是。”   不论谢骓再做什么说什么,宋锦已经没心思关注了。   昨晚上动静闹得那么大,蝶衣心底大概猜测到怎么一回事了,忍不住一阵后怕。   幸亏她没有鬼迷心窍,否则她估摸就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夏荷揉着酸痛的后颈爬起来,忽然想到什么,整个人愣在原来,破口大骂:“好你个春菊,竟然给我玩这一手,姑奶奶被你骗的好惨。”话落就大步往外走去。   却看到院子里所有的丫鬟集中在一起,正在被倩碧训话,她出现的有些突兀,倩碧见她愣在那里,冷叱道:“发什么呆,还不快给我滚过来。”   夏荷激灵了一下,不敢得罪倩碧,赶紧跑到最后一排站好。   耳边是倩碧严厉的训话声,夏荷心底不屑,却不得不装作老实乖巧的样子,眼角却四处乱瞟,想要寻找春菊的身影,结果发现春菊根本就不在队伍里。   难道她真的得逞了?一步登天?   就在她心底冒酸水的时候,倩碧冷厉的声音传来,“香叶从三等调到二等,从今天起负责外院的洒扫,等会儿搬到夏荷屋子里。”   人群里,一个不起眼的丫鬟乖巧的应了。   听到提了自己的名字,夏荷愣了愣,怎么又调过来一个小丫头,那春菊怎么办?难道春菊搬走了?还真的得了公子的宠爱啊。   等到集会结束后,其他丫鬟都各就各位,早上不是她值班,所以就回了自己房间,本想去找春菊,这时候香叶提着包袱进来了,对着她柔柔的笑了笑:“夏荷姐姐好,我是香叶,以后就同住一个屋檐下了,希望夏荷姐姐多多包涵。”   夏荷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要想跟我住,就最好手脚都放老实点。”   香叶笑了笑,并没说什么,走过去就开始收拾春菊的床铺。   夏荷皱了皱眉:“春菊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你等她回来自己收拾。”其实是她想等春菊回来好好“收拾”她一顿的,MD,脖子到现在还是酸疼的。   香叶手里动作没停,笑道:“夏荷姐姐不知道吗?”   夏荷下意识问道:“我该知道什么?”   香叶扭头看了她一眼,那双犹如小鹿一般的眼睛清澈又无辜,夹杂着一丝腼腆的笑意,然而却看的夏荷心底不舒服。   香叶看了她一眼就扭过了头去,有些漫不经心的道:“春菊昨夜好像犯了什么错,被倩碧姐姐给杖毙了,她的尸体家人已经领走了,所以床铺我也要收拾好让她的家人来领。”   夏荷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杖毙?”   香叶点了点头:“嗯,院子里的丫鬟基本上都知道,毕竟昨夜动静那么大,一传十十传百的,估计整个国公府都知道了。”   夏荷脸色一瞬间惨白如纸,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是该痛恨春菊对她的算计,还是该感谢……   否则,昨夜被杖毙的人,有可能就是她……   一早,倩碧就送过来一个小厮,对洛秀道:“以后就由他来服侍公子您的生活起居。”   等倩碧离开后,那小厮对洛秀恭敬的行礼:“小的庆风请公子安。”   洛秀看了眼那小厮,模样看着十五六岁,长的有几分俊俏,机灵不失稳重。   洛秀点了点头:“不用那么多礼,在我身边一切如常就好。”   对方越这样说,庆风心底越不敢当真,这位洛公子容貌惊为天人,性子暂时还没琢磨出来,但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有些高深莫测。   看来以后当差要谨慎着点。   早膳是和容津一起用的,容津就昨夜的事情取消了洛秀一通,见对方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越发映衬的自己跟个跳梁小丑似的,容津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老实了下来。   刚吃过饭,倩碧便笑着走进来:“少爷,二少爷回来了。”   容津一蹦三尺高:“二哥回来了。”话落拉着洛秀就蹿了出去。   洛秀也习惯了容津这时不时抽风神经质的性格,甩掉他的手,拂了拂衣袖,和他拉开距离。   容津翻了个白眼:“老子又不是洪水猛兽,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洛秀回他一个后脑勺。   他只是不想和一个男的那么亲密而已,因为那看起来,很恶习。   正厅,容津看到容岑就扑了上去,来了个热情的拥抱:“二哥,我可想你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说回来看看我。”   容岑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温和道:“还是这么跳脱,也不知道收收性子,有没有让父亲母亲担心?”   容津撅了撅嘴:“才没有呢。”   洛秀是最后走进来的,他目光落在那正堂中一身青衣的年轻男子身上,芝兰玉树,风度翩翩,气质清润如竹,又似玉般温润明朗。   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盈,会牟如星。   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他的气质太凸出,以至容易让人忽略他的五官。   这、就是振国公府的二公子?   果然如传言般,是个品貌皆出众的好男儿。   据说十六岁就考中了状元,当年游街的时候那风采引得满城女子追逐,是大夏女子最想嫁的男人之一。   后来进了国子监领了一份闲职,他还年轻,先从底层历练,毕竟有家世在那儿搁着,未来一定不会差,去年年底就休假外出游学去了,一走就是这么长时间,但京中关于他的热潮却从未褪下去过。   容岑看到随后走进来的年轻男子,他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也被这人的容貌惊艳了一瞬,但又被他极快压下,笑着点了点头。   洛秀亦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这位是?”   容津拉着洛秀对容岑介绍道:“二哥,他叫洛秀,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是来京中寻找未婚妻的,没地方可住,所以我就让他在咱们府中住下了。”然后扭头对洛秀道:“这是我二哥,容岑,我二哥文采可好了,十六岁就中状元了,是我们大夏最有名的大才子。”   容岑看着弟弟那一脸得瑟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   “在下洛秀,见过容二公子,百闻不如一见,容二公子果然是明经擢秀,光朝振野。”   “洛公子言中了,洛公子才是真正的少年英姿,令人见之难忘。”   容津拉着脸:“你们两个无不无聊啊,一见面就开始互相吹捧,有完没完?”   容岑笑着摇摇头:“你啊你,就是副猴急性子。”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大部分都是容津在说,容岑偶尔附和两句,洛秀静静听着,时间过的很快,一个黑衣侍卫走到容岑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容岑起身对两人道:“父亲找我有事,就先走一步,有时间再聊,洛兄,再会。”   洛秀对他拱了拱手。   容津看着容岑离开的青衫背影吐槽:“都在一个府里,要不要搞的这么隆重,又不是见不着了。”   洛秀皱了皱眉,这个二公子,给他的感觉很奇怪,虽然是个温和的君子般的人物,洛秀却在对方身上感觉到一丝隐隐的杀气,很矛盾。   离开正堂,走到无人的地方,容岑忽然以袖掩唇,一声压抑的低咳传出,黑衣侍卫有些担忧的问道:“公子,您的身体……。”   容岑摆了摆手,“无碍。”脸色虽有些苍白,可那青衫被风浮起,更添了一丝飘飘欲仙的风姿。   “龙一那里,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黑衣侍卫立刻道:“谢骓的人马锁定了京城郊外十公里处的一个农庄,在此之前,谢府遭到刺客攻击,出动了大批侍卫,还是让人给跑了,属下想,这其中应该有什么关联,主子您看……。”   容岑一边走,一边拧眉深思:“看来谢骓是请君入瓮,又放虎归山,想要顺藤摸瓜,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忽然侧目:“那个刺客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看装扮和身手像是江湖人,其他的还需要时间。”   “派人密切关注,看看谢骓究竟想干什么?”   容岑平静温和的眸底,一丝冷意悄然滑过。   来到书房,容华在书桌后坐着,大哥容昌站在下首,容岑走过去给两人见礼。   “父亲,大哥。”   容昌看着这个风华濯濯的男子,眸底划过一抹欣喜:“二弟,你终于回来了。”   容岑叹了口气:“是啊,终于回来了。”   容华沉着眉,一派大家长的强势作风:“这番出去,可有什么收获?”   容岑目光灼灼的看着容华,“收获很大。”   容华眸底隐有激动,“可是安安……?”有消息了?   “也算是吧,我在当初安安失踪的地方盘查了很久,没有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丝线索。”容岑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双手放到容华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什么?”本来听到容岑说安安的失踪有线索了,心底有些激动,看他拿出来一个盒子,打开来看,只见里边放着一朵紫色小巧娟秀的簪花。   这是女子的发饰。   容华皱了皱眉,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看了一眼,这簪花仔细一看,手法很特别,像是出自宫廷,不是一般的女子能戴的起的。   还是容昌眼尖,指着那簪花道:“这不是小妹的吗?”   容华愣了愣,容昌解释道:“好像是前年皇后娘娘的寿诞上,小妹送的礼物很得皇后娘娘的喜欢,便赏了小妹一套珍贵的头饰,这簪花就是其中之一,小妹对这套头饰宝贝的不行,她大嫂连看都不让看,还是珍儿回来跟我抱怨了一句,我才印象特别深刻的。”   容昌一说,容华也想起来了,虽然时间有些久,但那可是自己最宝贝的小女儿,她身上的细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他激动的捧着那朵簪花,手指都在发颤。   仿佛想要透过簪花看到那个人。   容岑继续道:“这是在妹妹失踪地附近的一家农庄内找到的,贼人掳走妹妹时可能暂时在农庄停留过,妹妹当时可能想要留下一丝线索,让咱们的人找到,又怕太明显被对方发现,所以临时把头上的簪花塞进了墙缝里,后来我对农庄在那期间盘桓过的人进行盘查,耗费了众多时日,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然后顺藤摸瓜……。”   抿了抿唇,容岑抬眸看了眼容华,倒是容昌最先沉不住气,:“是谁?是谁掳走了妹妹?你倒是说呀。”   “那人,父亲应该很了解。”   容华蹙了蹙眉,语气沉沉的问道“是谁?”   “安定侯,谢骓。”   一石激起千层浪,容昌猛然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是他?我振国公府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随后想到一种可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不是已经娶了慧佳公主?竟然还敢打小妹的主意,使出这等龌龊下流的手段,真当我振国公府是好欺负的?我现在就带兵包围了他侯府,不把妹妹交出来,我踏平了他侯府。”话落就气势汹汹的往外走。   “给我站住。”容华厉声喝止。   一开始的震惊愤怒过后,他反倒慢慢冷静下来。   双眼直直盯着容岑:“你确定是他吗?”   容岑肯定的点头:“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无法确定他的动机,可儿子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谢骓下的手。”   “好好好。”容华忽然冷笑起来,那浑身阴冷嗜血的气息倒是令两人心底惊了惊,遂即释然,父亲可是从沙场里磨练出来的,虽然现在安居闲职,但骨子里还是血性冷硬的军人作风,最宠爱的女儿被人掳走生死不明,现在知道了贼人的下落,他怎可能再坐得住,不千刀万剐了对方都不足以泄心头之恨。   “谢骓,若真是你绑架了我的安安,我容华即使倾尽振国公府所有力量,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容岑想了想,又抛出了一个炸弹:“谢骓要对付起来,可能有些棘手,父亲您可能还不了解,谢骓他……秘密培养了一支军队,儿子到现在还没查清楚这支军队的确切位置,但可以肯定,这是谢骓手中最隐秘强大的力量。”   容华愣了愣,遂即了然。   容昌骂道:“这谢骓是想干什么?造反吗?我们一直以来可都小看了他。”   “还有,朝中有一半的官员都被他拉拢了,还有五皇子,也已经秘密投靠了谢骓,他的野心昭然若揭,也就只有皇位上的那位还被蒙在鼓里了。”   容华第一次见到谢骓的时候,就在这个年轻人的眼底看到了对权利的欲望和追逐,那时谢骓自以为隐藏的好,却不知容华虽是武将,但能将振国公府在自己手中发扬光大,就证明他脑子绝对比一般文官还要好用,但振国公府向来保持中立,只忠于皇帝,不参与夺嫡之争,也就没过于关注这个年轻人,没想到他越来越得皇帝信任,在如今的大夏,他一个人就几乎能比肩振国公府。   因为安安的关系,振国公府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将七皇子萧绍轩扶上了太子之位,安安被册封为未来太子妃之后,振国公府急流勇退,渐渐退出权利漩涡,借以减轻陛下的疑心,秉持中庸之道,谢骓的上位他虽有疑心,但也可借此让陛下转移视线,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却没想到,他竟然怀揣着这样的惊天阴谋。   如果是一般的想要颠覆皇朝,振国公府虽惊讶却也不会有太多情绪,毕竟历朝历代这样的人太多了,但打他宝贝女儿的主意,绝对不能忍。   “爹,我们进宫求见陛下,把谢骓的罪行都一一告诉陛下,让陛下诛他九族。”容昌愤怒的说道。   容华瞪了他一眼:“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摇了摇头,这个长子虽忠厚,却太过冲动愚笨,振国公府在他手中可保持,却不能发展。   容昌还想要再说什么,容岑温朗的声音徐徐道:“大哥,这样做不妥。”   “首先,谢骓如今是陛下身边的第一红人,我们就这样空口无凭的指责,你觉得陛下会相信吗?陛下只会以为我们是为了排除异己而陷害谢骓,不仅不能让陛下怀疑谢骓,相反会怀疑我们振国公府的用心,你以为陛下册封安安为太子妃是真的喜欢安安吗?他只是想要试探一下我们振国公府的态度罢了,父亲交付兵权,及时抽身而退,才让陛下消除了疑心,否则,等安安成婚之时,就是我振国公府灭亡之日。”   容岑温润的声音不算有力量,却如一把重锤,一字一句都重重的敲击在两人心底,容昌皱着眉思索,容华则是目露赞叹的望着自己这个儿子。   三个儿子中,容岑才是最聪明通透的那个,可惜,他不是长子,祖制规定只有嫡长子才能继承世子之位,否则如果容岑成为世子,就凭他的才能,可保振国公府百年兴盛无虞。   容岑接着道:“其次,谢骓完全可以反咬我们一口,指责我们振国公府别有用心,谢骓没有家族依持,只是凭借自身的能力得到如今的地位,而且在朝中从不结党营私,最起码在陛下眼中是这样的,而我们振国公府拥有百年底蕴,在京城的权利圈子中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如果造反的话,你以为谁成功的把握会更大一些?也就是陛下会相信谁了。”   “所以,我们现在不能急着暴露自己,这样不仅会引来陛下的猜疑,还会打草惊蛇,引得谢骓转过头来开始对付我们,这就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结果了。”   容昌烦躁的抓了抓脑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究竟该怎么办?妹妹还救不救?”   容岑静静道:“救,小妹是一定要救的,但我们不能着急,谢骓一定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真面目,所以这就是我们的优势,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沉住气,慢慢剪除他的势力,让他的野心暴露于人前,让陛下亲眼看到听到,比我们亲口告诉他,其中的效果差了一万倍。”   容华道:“岑儿有计划了吗?”   容岑笑了笑,“如果儿子所料不错,几天之后陛下的寿宴上,谢骓就会动手了。”   容华眯了眯眸子,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容昌后知后觉的问道:“谁?谢骓要在那天对付谁?”   容岑笑眯眯道:“太子。”   他要扶持五皇子上位,首先就要把太子拉下马,皇帝的寿宴上,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一定会选在那一天动手的,从容岑近期观察谢骓的一些举动来看,也给了他更准确的猜测。   容华狠狠一拍桌子,斩钉截铁道:“既如此,那我们也不用手下留情,那天寿诞,就看他玩儿出什么花样,等会儿把太子殿下请来,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题外话------   话说期待女主在古代活过来吗?那一定亮瞎众人的眼,哈哈……   今儿玥大姨妈来了,肚子疼,今晚要早睡了,所以写的少了,之后有时间补回来。   ☆、259 痴情郎   “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告诉你们母亲吧。”   “儿子知道。”   容昌和容岑告别父亲,两人结伴一起从书房内走出来,荣昌看着走在身侧的胞弟,其实从很早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弟弟才是父母眼中最优秀的存在,也是振国公府未来的希望,如果以前还会嫉妒这个弟弟,可随着年岁渐长,在这个位子上压力越来越大,他却再也不会生出那样的想法。   “二弟,你看起来瘦了很多,现在回来了,让你嫂子多给你补补身子。”   “在外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已经习惯了。”容岑轻描淡写的回道。   荣昌皱了皱眉:“你现在年龄也不小了,母亲因为小妹的事情对你和三弟的婚事也不上心,俗话说长嫂如母,让你大嫂给你物色一门合适的婚事,你身边也该添个知冷知热的人了。”   容岑笑了笑:“我现在还没有成亲的想法,还是不要祸害人家姑娘了吧。”   容昌倒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你看看你都多大年龄了,再不成亲说的过去吗?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跟你大嫂商量一下,务必在年前把你的婚事给定下来。”话落摸了摸下巴:“今早下朝时萧承那小子跟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现在才琢磨出味儿出来,感情他是想给他妹妹物色个妹婿啊,不过咱家适婚的也就你和三弟,我估计他是看上你了。”只要长眼的都知道是看上谁了,毕竟三弟那是花名在外,有二弟做对比,除非脑子秀逗了才看上他。   不是容昌故意贬低自己三弟,而是三弟和二弟,那是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不过他那个妹妹不是个病秧子吗?听说现在病好了,按门第来说倒是可以,不过……,唉我还是回去跟你大嫂商量一下吧,这方面我是真不懂,就这样说好了,到时候你就等着做新郎官吧。”也不等容岑说话,容昌拍了拍荣岑的肩膀,兴冲冲的就走了。   容岑看着自家大哥兴冲冲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瑞王府的小郡主?   容岑轻笑了一声,他不想祸害人家姑娘,所以,还是算了吧。   回到居住的淡墨园,两个青衣丫鬟立刻迎了出来,装扮姿态俱端庄沉稳。   容岑回到书房,从书桌上的画筒中抽出一幅画,缓缓打开,笔墨淡然细腻,一个衣带飘飘女子伫立桥头,望着桥下的鱼儿自由嬉戏,身后繁花盛开,那身姿弱柳扶风,却似蕴含着坚韧顽强的意志,有道是画人画虎难画骨,而这幅画却将女子的风韵与风骨都展现的淋漓尽致,一笔一墨都看得出执笔的人该倾注了多少心思。   细看那女子的五官反而模糊,却更为期增添了一丝神秘的美感,气韵天成,仪态风流婉转,当真是令人叹一声妙,这世间当真有这样的女子吗?   容岑手指落在画中女子的眉心,指尖小心翼翼,仿若触碰着什么珍宝一般。   眸光温柔而缱绻。   她不记得他,不期然遇见也只客气而疏离的道一声容二公子。   而他却永远记得。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用很蹩脚的手段偷了他的钱袋,被他反手抓住,小乞丐很惊诧,没有丝毫被抓包的羞窘,反而用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睛望着他,她的脸上被脏污染满,然而她却拥有这个世上最漂亮最干净的一双眸子。   他一时发愣,小乞丐挣开他的手就跑了。   接下来几天,他故意从那个地方路过,看到她不同于别的乞丐一般,跪在地上用最卑微可怜的姿态乞求施舍,她坐着,背脊挺得笔直,虽然模样狼狈邋遢,却别有一番傲骨风姿,那时他就在心底感叹,虽沦落乞丐,可她骨子里必定是一个自尊心非常强的人。   不愿低下头颅,又那儿有人与她施舍,后来她就去扒垃圾堆,从里边捡出发臭发酸的馒头和剩饭,当成山珍海味一般吃的小心翼翼,她的眸子那样明亮而愉悦。   然而这样的好景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就连这也开始有乞丐跟她抢,她年龄小,个子低,自然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后来她开辟了一个新道路,跟流浪狗争食,他看的心酸又心疼,无数次想走上去帮助她,却因之前她抢自己钱袋的事情与她赌气,这一错过,便是一生。   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了,他跑遍了整座城市也再没找到她的身影,他以为她被寒冷和饥饿所吞噬,终究没逃得了乞丐的下场,虽心有失落,却并未有太多想法,然后他便离开了那座城市,只是之后的几年里,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起那样一双眼睛。   干净漂亮的不可思议,是他所见过的最美的一双眼睛。   然后,被时光的洪流冲淡,直到那一年,上元节的灯会上,他与她不期而遇。   她蒙着面纱,唯独露出来一双眼睛,他却一眼就认出了她。   一样的干净而漂亮,却被时光赋予了太多东西,变得沉静而深暗。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还来不及朝她走近,她已在人流中消失无踪。   他疯狂寻找,却只是一场空。   直到在一次宫宴上,他看到了那个坐在安定候身边的女子,那个被传为大夏第一美人的女子,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的心坍塌成空,呼啦啦冷风过境。   原来洗尽铅华,她是那般美好沉静的女子,再不复小时候那个傲骨铮铮的小乞丐。   都长大了,也遗忘了。   而唯独他,却记得更深刻。   无数次想走近她,却被懦弱逼退,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她已嫁作人妇,他的靠近,只会把她逼入深渊,所以,远远看着她的幸福就好。   他不知道,初始遇到的那双眼睛,将会铭记一生。   如果早知如此,他当初一定奋不顾身的追上去,可世间哪儿那么多如果,错过了就是错过,有缘而无份。   却谁知,她过的并不幸福,她的丈夫如花美眷在侧,而她,夜夜独守空房,可他见到的,是她永远温暖明亮的笑容,那笑容,刺痛他的心。   就这样犹犹豫豫,终于有一天,传来她的死讯。   他记得那一天,是个很晴朗的天气,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他坐在窗下读着一本诗经,窗外梅花暗香嗅来,他无数次的碾磨那一页。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脑海中不期然的,浮起她的身影。   手下告诉他的时候,他嘴角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去,就那样凝固在嘴角,有几分滑稽和可笑。   “你说什么?”   “宋小姐她……昨夜暴毙而亡,这是安定候府刚传出来的消息,这几天就要准备丧事了,不过宋小姐的死另有隐情,安定候府不会大办,匆匆收殓……。”   “噗……。”一口心血涌出,洒在手中的纸页上,触目惊心。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那一页被风扬起,阳光下,血迹反射出刺眼而凄绝的光芒,像是谁的眼泪,划落腮边。   一错过,便是一生。   “谢骓,你毁了她,我要你,血债血偿……。”   他喃喃的低语温软而动人,话语间一丝戾气和杀机悄然弥漫。   容昌给沈氏提了一下容岑的婚事,说是瑞王府的小郡主不错,沈氏觉得瑞王府门第在大夏都是一等一的,可瑞王妃……跟自家婆母不对付又不是什么秘密,把她的女儿嫁进来,婆母同意,瑞王妃不一定同意呢。   而且她那个女儿,从小就是在床上度过的,身体底子太差了,虽说半年前好转了,可这可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是说好就能好的吗?指不定是瑞王府为了女儿谋个好婚事故意传出来的消息。   说实话,自家二弟那品貌才华,世间还真没女子配得上,就是这样她才更犯难,那小郡主,除了家世,那一点配得上?   到时候不能为二弟生下一儿半女,又一命呜呼了,那不是生生糟蹋了二弟这样的好男儿吗?   沈氏这样一分析,荣昌也觉得有道理,一时间头疼起来,也不管了,当起了甩手掌柜。   沈氏也没当一会事儿,谁知道第二天就有官媒上门了,在大夏都是数一数二的,非王族将相不登门的那种,沈氏自然亲自接见,谁知人家拐弯抹角说了半天,沈氏终于听明白了,感情这是看上了咱家二弟啊。   大夏风气对女子并未太严格,女方登门求亲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儿,沈氏倒是没多想,只是比较好奇是哪家的姑娘,毕竟事关自家二弟,而京中盯着他的姑娘太多了,沈氏也不得不谨慎。   “就是瑞王府的小郡主啊,哎呀人我可是见了,那真真的伶俐可爱,聪明漂亮,和容二公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女人开吹了。   沈氏皱了皱眉,昨夜才和夫君否决了这个小郡主,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人家就登门了,这可真是……   沈氏心底不乐意,但并未表现在脸上,隐晦的给推辞了,那官媒可能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敢推辞,虽然振国公府是一等一的门庭,可瑞王府也不差啊,这容二公子虽然好,可明乐郡主也不差啊,而且来之前瑞王妃给了她不少好处,并且承诺事成之后会再给一笔,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想到振国公世子妃连考虑都没就直接给否决掉了。   “世子妃,这明乐郡主可是一等一的好姑娘,容貌才情都是拔尖儿的,配容二公子那是绰绰有余,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什么绰绰有余?沈氏真想把这官媒撵出去,到底会不会说话。   沈氏笑眯眯道:“如今虽说是我掌家,可说到底,国公府最有话语权的人是婆母,尤其是二弟的婚事,我同意了没用,那得婆母点头,这样吧,我回头去问一下婆母的意思,婆母若觉得好,那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把长公主殿下搬出来,这官媒自然是不敢再说什么,虽然说的好听,不就是变相的拒绝了,想到自己那还没到手的银子,回去甚至可能被瑞王妃怪罪,官媒心底就不高兴,走出振国公府时还狠狠淬了一口。   “牛气什么,不就有个长公主镇场面,还真以为比瑞王妃牛气到哪儿去了?我就看你们容二公子能找个什么好媳妇儿。”   瑞王妃得知振国公府竟然回绝了,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憋的脸都青白了。   “好你个荣阳,这是打本王妃的脸啊,还真以为你儿子是个香饽饽,谁都想贴上去咬一口啊,我呸,我女儿又不是嫁不到好人家,还真以为稀罕你们一个破振国公府。”   人是世子妃沈氏拒绝的,瑞王妃偏偏按到荣阳长公主的头上,她就是觉得这是荣阳长公主授意的,那丫头看不惯自己,显然也看不惯她闺女,她闺女要嫁过去,那女人还不欺负死。   嬷嬷劝慰道:“听说如今振国公府是世子妃掌权,荣阳长公主已经不管事儿了,所以,会不会是沈氏的主意?”王妃也真是的,非要跟长公主计较,人家是皇家公主,有骄傲的资本,非要跟她磕,那不是鸡蛋碰石头。   瑞王妃冷哼,“就沈氏那样儿?她敢拒绝吗?”   嬷嬷心底腹诽,人家是国公府世子妃,有什么不敢的?而且世子妃可是长公主亲自挑的,虽然忠厚,可其他方面没得挑,否则强势精明的长公主也不会放心的把国公府交到她手中。   “那郡主的婚事……。”   瑞王妃咽不下这口气,但满京城能配得上她女儿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再挑挑,我就不信没有比她儿子更优秀的。”   林挽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倒是诧异了一下,没想到振国公府竟然一口回绝了,想到自家婆母现在肯定气的跳脚,就忍不住想笑。   也是,人家振国公府可是火眼金睛,她看她女儿是宝,人家看着是草,不拒绝还留着过年啊。   “世子妃,振国公府竟然拒绝了,这明乐郡主的婚事可怎么办?”喜嬷嬷问道。   林挽晴勾了勾唇:“管她呢,反正跟咱们也没有关系,就关上门看戏吧。”她曾经一度有些后悔,毕竟容二公子配给萧乐,虽然有荣阳长公主在那站着,不过那可真是糟蹋了人家容二公子,也便宜了萧乐。   现在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管萧乐嫁给谁,就凭她的性子,就不可能相安无事。   是夜,洛秀让庆风报备一声,就说他出门走走,便离开了振国公府,庆风一回来就不见了洛秀的身影,赶紧着急的追了出去。   可大街上空荡荡的,哪里有洛秀的身影,他回去禀报容津,容津并没说什么,让他回去候着,到点洛秀就自己回来了。   洛秀在大街上慢悠悠走着,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安定候府门前,在门前站了很久,直到有人从门内出来,他才赶紧闪到一旁。   那是个穿着黑衣的侍卫,有小厮从角门牵过来一匹马走过来,黑衣侍卫接过来,翻身上马,马鞭一扬,下一瞬马儿撒开蹄子在黑夜中疾驰而去。   洛秀看着黑衣侍卫离开的方向,蹙了蹙眉,没有人手没有势力,他想查清楚谢骓背地搞什么手段也只能无可奈何。   暗处,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在屋顶腾挪飞跃,始终和疾驰的马匹保持同一频率。   回到安定候府,庆风着急的迎了上来,“我的公子啊,您刚才去哪儿了,可把在下给吓死了。”   洛秀淡淡道:“带我去找容二公子。”   庆风楞了一下,“是。”打着灯笼照路,领着洛秀去找容二公子。   彼时容岑已经准备就寝,听到洛公子来访反倒诧异了一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让他在偏厅稍等片刻,我即刻过去。”   换了一身青绿色长衫,未系腰带,披着一头长发,自然而潇洒的走进了偏厅。   灯光下,青衫男子如玉般温润儒雅,那双眸光含着淡淡的温软光芒,令人不自觉的沉沦。   洛秀站起身:“容二公子,这么晚冒昧打扰,还望海涵。”   容岑笑着摆摆手:“洛公子请坐,这么晚上门,洛公子必定有重要的事,不是吗?”   洛秀看了他一眼,在对方眼底看到一抹了然,遂即摇摇头:“原来容二公子一早就猜到了。”   丫鬟送上茶,目不斜视的退了下去。   容岑笑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却是在等对方先开口。   洛秀心道这个容二公子还真是够沉得住气,却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明来意:“你们振国公府的佑安郡主,现在有消息了吗?”   容岑眸光晃了晃,脸上笑容未变,洛秀也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丝毫破绽。   “洛公子此言何意?小妹自然一直好好的,洛公子一个外男,就这样直呼小妹的名讳,恐怕对小妹的名声有碍吧。”   洛秀心道还装,看来慧明说的没错,在振国公府头脑绝度清醒的,也就只有他了。   “容二公子不用掩饰,佑安郡主已经失踪了两年多,这两年里,恐怕你们没有一天停止过寻找她吧。”   容岑眸光微眯,静静的打量了对方半晌,看对方气定神闲,举手投足矜贵优雅的模样,忽然笑了。   “看来洛公子知道的还不少。”   洛秀淡定一笑:“我还知道佑安郡主现在的下落。”   容岑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四周悄无声息布满了杀手,只听他不疾不徐的问道:“洛公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洛秀并未被这些突然出现的杀手所威吓,从始至终眉头没有皱一下,就这份胆量和气魄就令容岑刮目相看。   洛秀目光静静注视着容岑,一字一字道:“对国公府没有任何威胁的人,相反,我还会帮助你们,因为我们,目的一致。”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容岑轻晒:“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洛公子,你很有胆量,我相信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但一旦牵扯到国公府的安危,我容岑,宁肯错杀一万,却绝不会放过一个。”温朗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杀机和戾气,令人无端心头发颤。   洛秀笑容未变:“那容二公子就动手吧,只是,你可千万不要后悔才是。”   容岑眯了眯眸,轻轻挥手,那些黑影忽然消失无踪。   洛秀垂眸轻笑了一声:“容二公子心底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也许对方早已经知道了,当洛秀说出那个名字,容岑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测。   “洛公子、是哪里人?听口音,不像是大夏人呢。”这个人出现的时机很巧妙,虽然没在他身上感受到危险,但有关谢骓和国公府未来的安危,他不能不谨慎。   洛秀笑了笑:“容二公子不用怀疑我的身份,这是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与其纠结我的身份,不如来想想怎么对付谢骓更实际一些。”   不是仅凭对方一句话就能令他打消怀疑的,容岑也不是这么轻率的人,不过他有的是时间搞清楚,如果对方真的来者不善,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你是怎么知道家妹在谢骓手中的?”这么隐秘的事情他也是费了很多功夫才查到的,他不得不怀疑对方和谢骓是否有什么关联。   洛秀知道至此他之前编的所有借口都打了水漂,他坦然回视容岑,目光未有丝毫退缩:“如果我说我和谢骓有血海深仇,你信吗?”   容岑轻笑:“这个理由似乎并不能说服我。”   洛秀摇了摇头,无奈道:“时间已经不多了,五天后,如果不能把佑安郡主救出来,你们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容岑皱了皱眉,望向洛秀的目光夹杂着一丝冷意:“你究竟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目的一致,如果五天后不能彻底摧毁谢骓的势力,不仅是佑安郡主遭难,连你们振国公府,都别想再独善其身。”话落起身飘飘然的走了。   容岑看着洛秀离开的背影,眸光明明灭灭,涌动着暗潮。   黑衣侍卫落在他身边,容岑淡淡道:“查一下他的身份。”   黑衣侍卫悄无生息的离去。   而结果,并不如人意,这个人就如凭空出现的一般,重点调查了他和谢骓的渊源,却发现,他和谢骓毫不相识,谢骓根本就不认得这个人。   那他和谢骓的深仇大恨又从哪里来?他又是怎么知道安安在谢骓手中的?   虽然他的身份很可疑,但容岑基本已经相信了他的话,他应该对国公府没有威胁,他和谢骓虽然暂时还看不出来有什么关联,但容岑却选择相信他一次。   这无疑是拿国公府去赌,但如果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只有五天时间……   容岑离开去见洛秀。   两个时辰后,容岑离开洛秀的房间,悄无声息回了自己院子,而这时,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说实话,洛秀能帮上忙的地方很少,他在这个世界一没权利二没人脉,更对这里的政局一知半解,他只能借助振国公府的力量去瓦解谢骓,他所处的位置实在太被动,但这却是他目前唯一的出路,他只能寄希望于振国公府。   五天时间,就看容岑怎么安排,他不能被动等待,所以,一早他就离了府,也没带庆风,所以容津知道的时候,洛秀早已经离开了。   他并未说自己去哪里,也没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容津还给容岑抱怨,走了都不打个招呼,太不够朋友了。   彼时容岑正铺开笔墨,一手执笔,气定神闲,笔走龙蛇,霎时,那飘逸潇洒的字体跃然纸上,如他本人一般,那字充满着超凡脱俗的风骨。   容津感叹连连:“二哥,你这字写的可真好看,都能去当书法大家了。”   容岑拿笔杆敲了敲他的头:“小时候父亲让你练字,你屁股还没坐热就蹿了,现在羡慕我有什么用?还不是你自己贪玩?”   容津捂着头不满道:“练字又枯燥又无聊的,我才不喜欢呢,所以我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付出什么就得到什么呗,我贪玩就落了个风流的名声呗,反正我自己兜着,也不要你们管。”   容岑摇头叹气:“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容津摇头晃脑:“什么都别说呗,反正有你和大哥,我就是用来充数的。”   看到旁边画筒里放着几幅画,容津手痒,刚摸上去,就被一巴掌拍下来:“给我老实点,别动手动脚的。”   容津撇了撇嘴:“小气鬼,摸都不让摸,里边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容岑却没搭理他,又换了一张白纸,重新落笔。   “关于你那个朋友洛秀,你了解多少?”   一听二哥提起洛秀,容津来了精神:“我给你说,他身手可好了,那晚我遭到一伙儿人袭击,差点就命陨刀下,他从天而降,解救我与水火之中,左一拳,右一腿,别提有多厉害了,那些前一刻还牛逼哄哄的坏蛋下一刻全都趴地上起不来了,哈哈……。”容津解说的唾沫横飞。   “话说他那功夫有些奇怪,那套路不像咱大夏的,看着杀伤力蛮大的,我后来问他,他却是什么都不肯说,你说他奇怪不奇怪?”   容岑头也未抬的点点头:“是挺奇怪的。”   “还有啊,你别看他长成那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他跟二哥你一样,还是个童子鸡呢哈哈哈哈哈……。”成功的看到他一向淡定的二哥脸蛋有走红的迹象,笑的更大声了。   他二哥跟洛秀都是奇葩,长成这样,那得多少女人前仆后继,不说洛秀了,就说他二哥,那是从小到大对女人绝缘啊,记得二哥十五岁时,按照大夏的规矩,就该知晓男事了,母亲安排过来一个有经验的丫鬟,想要教导二哥,结果,二哥把那个丫鬟赶了出来,一连一个月脸色都是臭的,一贯对母亲温和有礼的二哥从那儿之后就不咋和母亲亲近了,搞的母亲从那儿之后再不敢随便触二哥的禁忌。   话说像二哥这样正处青年的男子,不是需求很旺盛吗?怎么就对女人绝缘了?他就没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到时候是不是……   目光瞟向二哥握着毛笔的手上,那手可真漂亮,修长白皙,如玉般温润,泛着淡淡的莹润光泽。   容津不厚道的邪恶了。   不过他不敢太开二哥的玩笑,因为别看他二哥外表看上去温润无害,实则就是个腹黑的主儿,这是他从小到大用无数血泪换回来的教训,所以过过口头瘾就罢了,再下去他就要杯具了。   “咳咳……。”在二哥发火前赶紧转移话题:“那个洛秀啊他跟你可不一样,他是为他未婚妻守身如玉呢,我跟你说,他这次来京城就是来找他未婚妻的,别看他长的天怒人怨的,可是很痴情的呢。”   容岑挑了挑眉,笔触未停:“寻找未婚妻?”   “是啊,听说是从小就订婚的,不过女方后来搬到了京城,他就找来了,我觉得女方多半是悔婚了,他就是找到也是一腔真心付诸流水罢了。”   “是吗?”容岑笑了笑,想起调查过的那人的信息,这话并不可信,估计也是编的,也就他这三弟傻乎乎的信了。   “他未婚妻家里好像还有点钱的样子,那女的叫什么来着?”容津抓耳挠腮的想着,“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就觉得耳熟,洛秀说的还挺印象深刻的,宝木之宋,锦绣之锦。”   容津猛然一拍大腿:“没错,就是叫宋锦,我说呢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原来跟咱大夏曾经的第一美人儿撞名了啊。”   “啪嗒”一滴墨滴在纸上,瞬间将白纸上晕染开一个黑点,并逐渐氤氲开去。   容津摸了摸下巴,深思道:“你说他那未婚妻不会真是那第一美人儿宋锦吧,他长成那样,也就第一美人儿估计能配上他了吧。”随后又摇摇头:“不可能,那宋锦可是丞相的嫡女,安定候夫人,和洛秀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哎呀,那第一美人儿的风姿我可是远远见过的,长的那可真是,啧啧……不得不感叹一句,谢骓真TM有艳福,走了个第一美人儿,现在又来了个慧佳公主,你说他怎么就艳福不浅呢?”容津那是羡慕嫉妒恨哪。   “不过这个第一美人也是可怜,嫁给谢骓后不仅不得宠爱,死了还被泼了一身污水,估计泉下有知半夜也会去找谢骓的。”他在这边兀自感叹着,却没注意到自己二哥垂落的眸底早已阴霾暗涌。   “咔嚓”手中的毛笔断了。   容津吓了一跳:“我的二哥,你差点吓死我,这毛笔招你惹你了,哎哎……这不是前年皇帝舅舅赏你的,你竟然给弄断了,这可是大大的不敬,完了完了……。”   容岑忽然抬眸看了他一眼,容津从未见过二哥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又冰凉又陌生,他吓了一跳,有些担忧的问道:“二……二哥你怎么了?”   容岑目光望向窗外,又恢复到往昔那温润儒雅的模样,淡淡道:“我累了,要休息了,你先离开吧。”   容津走后,容岑猛然靠回椅背里,抬手揉了揉眉头。   这个世上从没有巧合之说,任何巧合背后都必定有一只推动的手,他也从不相信巧合。   宋锦……宋锦……他在唇齿间碾磨着这个名字,刻骨的温柔和缱绻。   脑海里划过洛秀的面容,一向平静的心湖忽然划过一丝烦躁。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关联?   他忽然想起什么,喊来黑衣侍卫:“洛秀他自称是哪里人?”   黑衣侍卫恭敬的回道:“安陵桐乡。”   容岑叹息了一声。   他第一次遇见宋锦的地方,就是安陵城。   他们两人之间,究竟又什么关系?   容岑觉得前路好似迷雾重重,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他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但又无法冲破迷雾,只能一边满怀心事,一边踟蹰前行。   “密切关注着谢骓的一举一动,另外通知太子殿下,今夜子时,老地方见。”   洛秀离开振国公府,先去了大通钱庄取银票,这次他取了二十万银票,再加上身上的十万,总共是三十万两银票。   其后他在京城租了一个稍显偏僻的二进院子,不大,却很干净整洁,更重要的是地理位置好,四通八达,后门连接着主道和几条暗巷。   其后他去人贩子那儿买了四个小厮,两个年龄小点却看着很机灵的,是一对双胞胎,两个高壮身上烙着官印的彪型大汉。   两个双胞胎叫关文关武,今年十四岁,父母早亡被叔婶拉扯大,为了给堂哥凑够成亲的钱,就把兄弟俩低价卖给了人贩子,而那两个彪型大汉名叫董成蒋伟,之前是一个镖局的镖头,因为牵涉进一桩案子,被陷害进了牢狱,监狱里黑幕太多,牢头跟人贩子勾结,用人头换钱,两人就辗转到了人贩子手中。   四人看着面前的男子,很年轻,很俊美,关文关武虽小心眼却不少,很会看人脸色,乖巧又稳重,而董成蒋伟更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心底虽忐忑却不会失了分寸。   都在为未来担忧的时候,琢磨着这个新主子是什么性子的时候,就见那新主子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纸搁在桌子上。   “这是你们的卖身契,我现在就还给你们。”   四人吓了一跳,怀疑自己听错了,只要有卖身契握在对方手中,他们的命都是对方的,逃跑的奴才被抓住那是要砍头的,这个男人买了他们却又要把卖身契还给他们,这是为什么?   四人心头齐齐划过疑惑。   这四人洛秀当初挑选时就下了功夫的,他看人有一套,这四人可以放心使用,最关键的是,在可控的利益范围内保证对方的忠诚度,这就需要方法了。   而洛秀,显然深暗这一套。   对小人,捏着卖身契对方就老实,而有的人,显然不适用,要用最快的方法让这些对他忠诚,只有利益驱使。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永远有效。   他现在什么没有,就是有钱。   “你们没听错,这就是你们的卖身契,我现在把卖身契还给你们,所以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   四人眼观鼻鼻观心,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随后,洛秀又拿出一叠银票放在卖身契上:“这里是四百两银票,我可以用这些钱和你们重新签订雇佣合同,为期一周,你们为我所用。”看着几人有些疑惑的表情,洛秀又拿出一叠银票。   “这是四千两银票,一周之后,如果使我满意,你们平分。”   几人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一瞬间心底震惊不已,这人为什么这么奇怪,握着他们的卖身契不要挟他们做事,反而把卖身契还给他们反过来给他们巨款让他们未他做事,这人行为透露着古怪,难道是有钱烧的?   几人中董成最先反应过来:“公子要我们做的事,可有危险?”   洛秀赞赏的看了这人一眼,是个聪明人,“有可能会丢掉姓名,但如若死了,有家人的我也不会亏待了你们家人,当然,如果不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拿着卖身契走人,说白了,我就是拿钱买你们的命。”   蒋伟紧接着问道:“公子为什么说是一周的时间?”一周的时间就能拿到一千四百两,虽然有危险,可这可比以前走镖好多了。   “因为一周后,我就会离开这里。”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关文关武对视了一眼,关文走出来问道:“我和弟弟什么都不会,不知道公子要用我们做什么?”   洛秀轻笑了一声,看着兄弟俩:“我倒觉得你们身上潜能很大,只不过未开发罢了。”   关文关武彼此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见过主子。”   “在我这里不行这一套,没有主子奴才之分,只有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你们真的想好了吗?为我做事,我需要足够的忠诚。”话落身上忽然释放出一股强烈的杀气,董成蒋伟心底骇然,关文关武兄弟俩心底虽害怕但依旧咬牙跪得笔直。   “我关文(武)从今日起忠诚于您,若违此誓,天打雷劈。”古人最重誓言,尤其是发的毒誓。反正两人也无家可归,拿了卖身契也不知道去哪儿,还不如跟着这位公子闯一闯。   董成蒋伟对视了一眼,心底掠过同样的想法,反正镖局已毁,两人也回不去了,这位公子虽然做事古怪,但两人愿意一试,毕竟两人曾经也是脑袋挂在股腰带上的,危险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两人也随后表明了态度。   “很好。”洛秀把卖身契和四百两银票还给几人,“现在我给你们分配任务,在此之前我提醒你们一句,虽然任务重要,可你们的命更重要,有危险,要第一时间保住自己的命。”   这句话让历经风雨的几人心头齐齐一热,手中握着卖身契和银票,心中对这位新主人更加忠诚,暗暗牢记一定要完成任务。   洛秀把四人分散开来,关文稳重聪明,洛秀派他打进安定候府,搜集消息,熟悉安定候府的地形,而关武机灵,在京城中观望,混迹四处,打探消息。   而董成蒋伟有功夫在身,人也老道干练,董成负责跟踪谢骓,不用离得太近,只要知道他去过哪儿,见过谁,切记,一定不要被他发现踪迹,而蒋伟则负责串通消息,跟洛秀汇报。   洛秀分布完任务,四人都感觉亚历山大,但没人退缩,相反感觉浑身充满了战斗力,以前死气沉沉,人生都没有了希望,而现在,却重新有了目标,连血液都是沸腾的。   洛秀提醒蒋伟:“有消息就来这里找我,我如果不在,就去振国公府后门找一个叫庆风的小厮。”   ☆、260 挺有情调   四人离开后,洛秀才离开宅院,去了打铁铺,拿出一份图纸交给掌柜的,掌柜的看这人气度不凡,不敢怠慢,双手在铁皮围裙上擦了擦,这才赶紧接过来打开。   上边是一个跟小拇指肚一半大小的铁疙瘩,有些像陀螺,前头尖后边粗,稀奇古怪的,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洛秀不需要对方懂这是什么,“明早之前,500枚,五百两。”   掌柜的吓了一跳,五百两?干了一辈子打铁的也没见过这么多东西啊,仔细的瞅了两眼那东西,疑惑的问道:“是用铜做原材料吗?”   洛秀点头:“没错,外壳用铜,内里用高碳钢,至于尺寸我上边标注的很清楚,不能有一厘一毫的差错。”   掌柜的有些为难,“是用铜啊。”铜的成本太高了。   洛秀又甩出来五百两:“这五百两是材料费,这五百两是定金,如果按时完成,再加五百两。”   掌柜的倒抽一口凉气,抛去材料,这就净挣一千两啊,仔细打量了一眼这个年轻男人:“不知公子做这东西有何用?”   洛秀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那寒凉的眼神令掌柜的心底颤了颤,再不敢多问,有钱收有活干就行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公子放心,明早之前一定完成,包公子满意。”这是一笔大生意,看来得多请点帮手了。   洛秀根本不担心图纸会流出去,因为即使被人知道也没什么,根本没人知道图纸上的是什么东西,怎么用。   离开铁匠铺他又马不停蹄去了几个五金铺,买了一些材料,为了防止有人追查,他故意多买了其他的混淆视听,又去了制作鞭炮的作坊买了一些硝和硫磺,回到住处,他用半天的时间制作出一批炸弹,这个世界原材料缺乏,不然杀伤力会更大,但即使这样也不错,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已经是骇人听闻了。   他把制作出的一批炸弹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单独制作了两个小的烟雾弹放在身上防身,这才离去。   “郡主,趁着王妃还没发现,咱赶紧回去吧,否则被王妃发现,郡主您肯定要挨罚的。”更关键的是她们这些丫鬟是一定要挨板子的。   如扇苦口婆心的劝导萧乐左耳进右耳出,脸上蒙着面纱,在街上玩的不亦乐乎,一看就是小孩子心态。   如玉撞了她一下:“没看郡主正在兴头上吗?你劝也没用,还只能让她更烦你。”   如扇咬唇:“可也不能陪着郡主一起疯啊,她这样、她这样……。”明明就是不对的。   如玉翻了个白眼:“咱只要做好奴才的本分就行了,其他的,都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哦,也就操心一下屁股吧,等会儿回去希望王妃能手下留情。”   看到一家首饰店,萧乐兴冲冲的跑了进去,看到五花八门的首饰,只觉得哪一个都那么精致漂亮,卖首饰的女掌柜一张嘴太能说了,把萧乐夸得心底美滋滋的,毫不犹豫就通通买下了。   “一共是一万三千两银子。”女掌柜笑容满面的说道,心底却乐开了花,这肯定是哪家高门的千金,人傻钱多的典型。   萧乐对银子没什么概念,让如扇付钱,如扇苦了脸,郡主是临时起意出来的,她身上根本没带那么多银子啊。   掌柜的一看,这是没钱啊,一瞬间老脸就拉的老长。   “掌柜的,这样吧,我稍后让我家奴才给你们送钱过来。”萧乐说道。   “这位小姐,我们钗凤阁是小本经营,不时兴赊账的。”万一耍赖了呢,她可不敢赌。   这老板明显看不起人,萧乐怒了:“你以为本郡主会赖账吗?我告诉你,本郡主分分钟把你们店买下来,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郡主?呦嗬,还是个郡主呢,京城这屁大点的地,随便就能遇到县主郡主的,以为郡主就怕了你了,买东西付钱在哪儿都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她钗凤阁背后也不是好惹的。   正想呛两句,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女子娇媚婉转的声音:“这是哪家的郡主?口气可真不小呢?”   听到声音,掌柜双眼“噌”的就亮了,立刻点头哈腰的迎上去:“公主殿下,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慧佳看都没看她一眼,扶着青萝和紫藤走了进去。   萧乐看到一个从上到下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奢华的女人走了进来,气势华贵中不失威严,美艳中不失端庄,绝对的极品气质女神。   妥妥的御姐。   萧乐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对方身上打量,紫藤怒斥:“大胆,见到公主殿下还不行礼?”   萧乐被噎了一下,自来到这个世界除了那次离家出走,除了瑞王府的人她还没和外界接触过,这个人自称公主,是哪个公主啊?   她是真不了解。   就在她发懵的时候,如扇靠近她低声道:“郡主,这位是慧佳公主,她是大夏唯一的嫡公主,极受圣上宠爱,千万别得罪她。”   话落就和如玉跪在,恭敬的磕头:“见过公主殿下。”   慧佳公主?挺耳熟的,就是不知道前身有没有见过,不过既然是公主那么肯定是她堂姐了,萧乐笑眯眯的道:“堂姐好,我是萧乐,你好你好。”说着朝慧佳摆了摆手。   慧佳皱了皱眉,什么堂姐,“见到本公主连礼也不行,是怎么学的规矩?”   萧乐没想到她这么小家子气,都喊她堂姐了还斤斤计较,她爹和她爹那是亲兄弟,她爹也有很大可能当皇帝,到时候她就是嫡公主了,还要她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吗?   萧乐心底腹诽,可也没傻到真的说出来,不情不愿的行了一个很普通的见面礼,也没见到多少恭敬,紫藤当即就怒了,正想教训一番,慧佳给她使了个眼色,紫藤不甘的退了下去。   哪个破落府里出来的狗屁郡主,还敢对她家公主殿下大不敬。   “堂姐,我是萧乐啊,瑞王府的明乐郡主,嘻嘻,我之前生病,一直没出过府,堂姐不认识我也很正常。”   瑞王府的明乐郡主?对于瑞王府慧佳自然知道,父皇唯一的胞弟,她是听说明乐郡主病好了,只是一直没见过,自然也不识得她,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相见。   果然呵,生病生的脑子都糊涂了,毛手毛脚,不懂规矩,这样的郡主摆出来就是摸黑她们皇家的。   慧佳眸底划过一抹鄙夷,面上却含着一丝高贵的笑意:“原来是明乐啊,本宫说呢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和皇婶长的可真相像呢。”   一样的刻薄相。   萧乐以为对方夸她漂亮,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脸,那脸上的一摸娇羞更是令慧佳冷笑不已。   掌柜的这才明白,感情这位是瑞王府的小郡主啊,那身份的确不低,在大夏贵女圈里能排到第三,确实有横的资本,不过现在在慧佳公主面前,你还横不起来。   “堂姐来这里是买首饰的吗?这钗凤阁里的东西都不好看,实在配不上堂姐您高贵的身份,我建议你最好不要买。”萧乐凑到慧佳耳边嘀咕道。   女掌柜耳力很好,听到这里恨不得冲上去撕烂萧乐的嘴,一个皇家郡主这么大嘴巴真的好吗?不就刚才有点矛盾就这样报复她?   不过女掌柜冷笑了一声,自作聪明,她还不知道吧,这家钗凤阁幕后的老板是谁?   慧佳挑了挑眉,目光在萧乐脸上一转,将她眼底的算计看的一清二楚,忍不住在心底冷笑。   这个堂妹,原来也就这点小聪明。   “哦?是吗?”慧佳走到柜台前,挑起一支金簪拿在手中细细把玩,“可本宫就是看上了怎么办?”   “本宫记得刚才进来前,听到你说把这家店分分钟买下来?好大的口气,好啊,我就坐等你把这家店买下来,包括地皮伙计成本总计二十万两白银,概不赊账哦。”   萧乐要是还听不出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就白活那么多年了,“原来这家店的幕后老板是堂姐啊,刚才是小妹开玩笑的,堂姐别在意,我怎么会跟您抢生意呢?”   慧佳玩味的笑了笑:“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要时刻牢记你的身份。”   赤裸裸的警告。   萧乐脸色难堪,但却不敢跟这位翻脸,毕竟人家可是嫡公主,颇得皇帝宠爱,侄女和闺女你说皇帝会向着谁?   “是,小妹记着了。”   慧佳朝掌柜道:“派个人跟着明乐郡主一道回王府,想必皇婶很乐意替妹妹支付吧,也是呢,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确实该好好打扮打扮。”把金钗插萧乐发间,点点头笑道:“不错,这支金钗就当堂姐送你的见面礼了。”   萧乐感觉到一股屈辱感油然而生,这个慧佳公主完全把她的脸面踩到地上,以为自己是公主就了不起了?得意什么得意?   但她却不敢发火,灰溜溜的走了,后边还亦步亦趋的跟这个钗凤阁的伙计,想到这里萧乐就生气。   慧佳看着萧乐气的路都走不稳的背影,轻笑着摇了摇头。   紫藤不满的说道:“这个明乐郡主也太自以为是了吧,在公主面前还敢摆架子,以为自己是谁啊?”   青萝接口道:“都传瑞王府的小郡主是个温柔又有才华的女子,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慧佳挑了挑眉:“谣言总是会夸大其实。”   掌柜的赶紧撩开内帘,恭敬道:“公主殿下,里边请。”   萧乐很不忿,这是来这个世界第一次感到这么憋屈,以前在瑞王府所有人都宠着她,这次接触到外边的世界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就是会投胎嘛,牛气什么牛气,哼,要是我父王能当皇帝,现在我就是大夏唯一的嫡公主了。”萧乐小声哼哼道。   如扇听的都快冒冷汗了,我的郡主啊,慧佳公主说你那话还真没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这幸亏是没人听到,否则你分分钟坑了瑞王府啊。   如扇从袖子里抖出面纱:“郡主,快把面纱给蒙上。”   萧乐皱了皱眉:“闷死了,又不是长的不能见人,为什么要蒙上?”反正她是不喜欢戴面纱。   如扇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郡主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这时萧乐眼尖的看到人流里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一晃而过,她愣了愣,遂即撒丫子就追上去,两个丫鬟不察,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就跑进了人群中。   “郡主,郡主您等等奴婢啊。”如扇挥着面纱和如玉赶紧追了上去。   等萧乐追过去,原地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她气的恨恨跺脚,“就差了一步,为什么为什么?”   百姓看到一个穿金戴银的富家小姐站在人群中,真是人比花娇,纷纷指着她嘀咕,这是哪家的小姐,可真是不检点的。   如扇和如玉追过来,如扇赶紧把面纱给萧乐蒙上,拉着她钻出了人群,萧乐自始至终都失魂落魄的,直到回到瑞王府,钗凤阁的小厮禀明了来意,瑞王妃脸色难看的给了一万两千两银票把人打发走,这才气势汹汹的赶到梨落苑。   本来满腔震怒,在看到那失魂落魄的女儿时,就全都化为了云烟,走过去搂住萧乐:“乐儿,你这是怎么了?”赶紧抬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别是犯病了。   感觉到掌心的温凉,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幸亏不是生病了。   谁知萧乐忽然抱着她痛哭起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把瑞王妃心疼坏了,怒视着如扇如玉两丫头:“郡主怎么了?怎么出去了一趟就这样了?谁欺负她了?”   两人面面相觑,没人欺负郡主啊,如果慧佳公主那种程度的也算的话,郡主之前还好好的,就是突然跑到人群中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还是如玉先开口说道:“是慧佳公主……。”巴拉巴拉添油加醋的把慧佳公主如何欺辱她们家郡主给说了一通,如扇瞪了她一眼,这么胡说八道真的好吗?   瑞王妃咬牙启齿:“好你个慧佳,敢这么欺负我女儿,这笔帐本王妃记下了。”   真以为自己是皇家公主就了不起了?   如扇觉得如玉这就是挑拨离间,本来就是自家郡主不对在先,虽然她觉得郡主哭的很莫名其妙,可如玉这样添油加醋挑起王妃对慧佳公主的仇视更不对啊。   萧乐扯了扯瑞王妃的袖子:“母妃,和慧佳公主无关,她虽然说了些难听话,可女儿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这不还是受欺负了?瑞王妃心疼的不行,她捧在掌心上疼爱的女儿哪里容得下别人这样欺辱,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也不行。   “乐儿别怕,母妃一定给你讨回公道,别哭了啊。”   萧乐忽然从瑞王妃怀中抬起头,朝两个丫头使了个眼色,两人退了下去,屋子里瞬间就只剩下瑞王妃和萧乐。   萧乐指着心口,白着脸哭道:“母妃,女儿这里很痛,痛的快要死了。”   瑞王妃脸色“唰”的变的惨白,“我的乐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母妃啊……。”她以为萧乐旧疾复发,这对她来说绝对是晴天霹雳。   萧乐摇摇头:“母妃,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如果不能嫁给他,我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瑞王妃现在满心都是自己女儿可能又复发了,当初太医说萧乐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不能彻底根治,得慢慢将养着,后来病虽然好了,太医也说这是奇迹,但有随时复发的可能,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受刺激,否则回天乏力,所以瑞王妃才对这个女儿有求必应,就是害怕有一天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乐儿你别吓母妃啊,你说你要母妃做什么,母妃什么都答应你啊,直要你能好好的……。”瑞王妃眼泪“啪嗒啪嗒”就掉出来了。   萧乐呜呜哭道:“我不要嫁给不认识的陌生人,我要嫁给他……。”   萧乐现在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估计瑞王妃也会变着法的摘下来,更别提她这个要求,赶紧连连点头:“好好母妃答应你,你告诉母妃是哪家的公子,母妃这就准备官媒上门提亲,让你做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萧乐脸上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母妃说话算数,这辈子除了他,我谁都不嫁,否则我宁愿去死。”   瑞王妃赶紧捂住她的嘴:“不准说这个字,母妃答应你,母妃答应你啊。”   萧乐朝她伸出小拇指:“母妃,说话算话,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瑞王妃捂嘴痛哭了起来,她的乐儿小时候不爱喝药,每次哄她喝药的时候她都会答应她带她出去玩儿,然后每次乐儿都会和她拉钩,甜甜的说道:“谁变谁是小狗。”   瑞王妃只觉得心痛的无法呼吸,她拼命生下来的女儿,她当成眼珠子疼爱的小女儿,人生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   瑞王妃颤抖着伸出小拇指,与她拉钩:“母妃答应你……。”   萧乐睡着了,瑞王妃坐在床边看了半天她的睡颜,眼珠子都不舍得眨一下,就生怕一眨眼她的女儿就不见了。   记得乐儿刚生下来的时候才重两斤三两,那孩子太小了,比手掌大不了多少,太医都说这孩子早产,恐怕活不了多久,她日日夜夜衣不解带的照顾,一个月后,一年后,十年后,她的乐儿依旧好好的活着。   她不在乎什么家世背景,什么门当户对,只要她的乐儿喜欢,即使是路边的乞丐,她也不会反对。   离开房间,瑞王妃坐在上首,如扇如玉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说说吧,郡主在外边碰到什么人了?”   “回王妃,郡主除了见到慧佳公主,除此之外什么人也没见。”如扇恭敬的回道。   “啪”瑞王妃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两人心底颤了颤:“贱婢,到现在还瞒本王妃,再不说实话信不信本王妃发卖了你们去?”   如玉赶紧以头驻地恭敬回道:“回王妃,郡主确实只见了慧佳公主,但是在回来的路上,郡主看到了一个白衣服的人影,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后来没有追到人,郡主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奴婢以性命发誓,绝对不敢隐瞒,请王妃明察。”   如扇也赶紧以头驻地:“奴婢不敢隐瞒,望王妃明察。”   看来这两个丫头是确实不知道什么,乐儿看到一个白衣服的人就追了上去,看来那个白衣服的人乐儿是认识的,就是她口中喜欢的男子,想要嫁给他的男人,只是,乐儿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从哪儿认识的男人?   对了,乐儿上次离家出走,说不定人就是那时认识的。   看来她得去问问承儿了。   “管好你们的嘴,否则……。”瑞王妃阴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两人身子颤了颤,赶紧磕头:“奴婢明白。”   听到瑞王妃离开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床上躺着的人儿睁开了双眼,双眼兴奋的眯了起来,在床上滚了一圈,抱着被子笑的见牙不见眼。   她就知道母妃最吃她这一套,以后母妃肯定不会随便把她嫁出去了。   想到那个人影,心脏就揪痛。   她绝对不会认错,那个身影就是他。   两人明明在一个城市,她却不知道他在哪儿,甚至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不过没关系,反正都在一个城市,她总会想办法知道的。   梨落苑发生的事情瞒不过林挽晴,她呵呵冷笑了两声:“就看她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   喜嬷嬷叹息了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王妃看着强势,但一碰到郡主的事情,那就失去理智了。”   林挽晴笑了笑:“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话落抬手摸在自己凸出的小腹上。   “我的女儿,我会宠她,但绝对不会把她宠的不知天高地厚,否则,一个好好的姑娘,就毁了。”   封固昏沉沉的醒来,窗外已月朗星稀,没有点灯的屋子里黑漆漆一片,练武的人夜视能力极好,他站起来走过去点上灯,屋子里空荡荡一片。   看着桌子上早已变凉的早餐,忍不住骂娘。   那丫头到底还是这样做了,竟然还敢给他下迷药,就凭他的功夫一点迷药还迷不倒他,让他睡了足足一天,这得是下了多少的量,那丫头也真看得起他。   飞到房顶上看了一圈,皱了皱眉,感觉有些不对劲。   本想去把那丫头抓回来,但这里不能离开人,还是等大哥回来之后再做打算。   没等多久,大哥就回来了。   封坚无声掠进屋子里,看了眼四周:“琳琅呢?”   封固耸了耸肩:“今早上在我的饭里下药,迷晕了我就跑了。”   封坚冷冷道:“一个两个的,都不听话。”   “可不是,还没见过送死还这么拼命的,宋锦到底是给她们下了什么迷魂药,一个赛一个的忠诚。”看了眼封坚:“你没把她带回来?”   封坚摇了摇头:“她不肯回来,谢骓抓了她是为了引出我们,其实我大概已经猜出了谢骓的用意。”他朝床铺的方向瞄了一眼,封固瞬间心领神会。   “不会吧,人死了,连尸体都不放过,谢骓究竟是有多恨她呀。”   “多恨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绝不能把她的尸体落到谢骓手中。”   封固疑惑的问道:“谢骓要她的尸体究竟有什么用?人都已经死了,你说,谢骓不会是个恋尸癖吧,我的乖乖,那个男人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变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太可怕了。   封坚无语的瞪了他一眼:“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总之我们不能把她的尸体落在谢骓手中,我回来的时候甩开了谢骓的人,不过不排除谢骓的人能自动找到这里来,这里终究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还是早点转移吧。”   “转移到哪儿去?跑到天涯海角谢骓也能找到。”   封坚耳朵忽然动了动,眉头深皱:“不好,谢骓的人可能已经发现了。”   封固剑鞘鸣了一下,眸光微凛。   封坚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纵身飞上了房顶,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又悄无声息的落了回去。   “看来我们都小看谢骓了,他的人果然已经发现了这里。”一方面用璎珞引出他们来个顺藤摸瓜,一方面又加大搜索范围,可惜他前脚甩开了追兵,后脚谢骓的另一批人马就发现了。   封固挑了挑眉:“我们怕什么,大不了跟他们打呗,反正咱俩双剑合璧天下无敌,我就不信谢骓能从咱手中把尸体抢回去。”   封坚皱眉道:“现在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谢骓绝对比我们想象的要可怕。”   “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封坚想了想:“谢骓害死她之后又为什么抓着她的尸体不放,这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我觉得很可能和她死亡的原因有关。”   封固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你是说,谢骓有什么阴谋?”   “阴谋是一定的,只是不知道宋锦在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而且,咱们守着她的尸体有什么用,查明她的死因,替她报仇雪恨才是最重要的。”   封固看着他哥,脑子转的没他哥快,但不代表他笨,“我明白了,行,就等着他们找上门来吧。”   “不,他们在等。”   “等谁?”   “等谢骓亲自来。”   夜,静谧无声,京城一座不起眼的茶楼内,灯火明明灭灭。   月上中天,皎皎明月散发着清辉驱散黑夜,在地面上投落下银白的光芒,偶尔有行人披星戴月匆匆走过。   茶楼的后门,一个披着黑色披风遮了半张脸的男子走了出来,朝身后的男子道:“修宜,本宫等你的好消息。”   男子拱了拱手,面容比月色更皎洁:“殿下慢走。”   黑披风男子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嘚嘚”而去,在黑夜里渐行渐远。   男子站在原地目视着马车消失无踪,黑衣侍卫站在他身后,给他披上披风:“公子,夜深露重,小心身体。”   容岑以手掩唇轻咳了声,面容带笑:“无碍,铁卫统领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要不要催催?”   容岑摆了摆手:“不用,他是个通透人,会想明白的。”   “只是谢骓的那批军队,还没找到踪影吗?”想起这个容岑就皱眉,这是最大的隐患,谢骓有这样的杀器在手,随时可能造反,而兵权大部分都落入了谢骓和他的人手中,振国公府早将兵权上交皇帝,想要在兵权上取胜,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瑞王府虽有兵权,可一向亲皇,是不会站在振国公府这边的,还有驻扎在城外的五万兵马,振国公府私自调用军队,如果没有一个合格的理由,就别想全身而退。   无论如何,后天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唯今,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回到书房,他修书一封,用石蜡封好,交给侍卫:“务必要在明天中午之前送到。”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公子,公子,有消息了。”小厮快步跑进来。   林晚东皱眉:“风风火火的,究竟什么事情?”   “公子,您要找的人有眉目了。”小厮兴奋的说道。   林晚东双眼一亮:“真的?人在哪儿?”   “今天早上他在城北的铁匠铺出现过,铁铺的掌柜一开始不愿说,后来花钱撬开了他徒弟的嘴,明天早上他还会去铁匠铺的,到时候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林晚东大笑:“召集人手,明天一早给我去铁匠铺蹲守,就不信逮不到他。”   “是。”小厮兴冲冲的下去准备。   第二天一早,洛秀来到铁匠铺,掌柜就在刚刚才把对方所需要的东西全部准备好,这一天一夜,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公子看看,还满意吗?”掌柜连忙捧上一个盒子。   洛秀打开,里边密密麻麻摆放着五百颗子弹,洛秀拿起来看了一眼,就放回了盒子里,虽然做工略有些粗糙,但能在短时间内做出这么多,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洛秀收了盒子,拿出来五百两银票甩在桌子上,转身离开。   “有需要还会再找你的。”   掌柜的本来想说什么,看对方走的那么快,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走出铁匠铺,是一条略显幽深的小巷,洛秀缓缓的走着,忽然,他停下了脚步,侧了侧眸。   身后不知何时,忽然出现十来个手握棍棒的高大男人,看装扮像是大户人家的护院。   “劫财吗?”他唇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   忽然从手指间甩出一叠银票,被阳光一照,上边大大的“萬”字刺的人眼疼。   这得多少万两银票?   “想要,就来拿。”   林晚东一直站在暗处观察,见此眉峰微皱,小厮在他耳边道:“没想到这个小倌还挺有钱,不知道是伺候了多少金主儿呢?”   此时,那十来个护院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那男人没见丝毫慌张,反而悠哉游哉的把银票塞怀中,白衣翩立,面含浅笑,那姿态风华令人炫目。   只见那白影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每一个动作都利落而潇洒,令人目眩神迷。   也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男子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拂袖静立,轻嗤:“不自量力。”   在他面前的地上,躺着一溜人,棍棒滚落一地,没一个能再站起来。   林晚东心底惊骇,刘少之前没说这个人有功夫在身,否则他也不会直接领着十来个护院过来了。   就在林晚东沉思的时候,那人的目光望了过来,淡凉而隐含一丝威压,他心口忽然跳了跳。   “不要躲了,出来吧。”   林晚东一步步走出来,静静看着对方半晌:“你是什么人?”   洛秀轻笑了一声:“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怎么,找我的麻烦没事先打听过我的底细?这可太不负责任了。”   林晚东抿了抿唇:“你得罪人了。”   洛秀恍然:“你是说燕城那个有二百多斤的胖子吧。”   林晚东嘴角抽了抽,这形容……刘少听到估计得气的跳脚,他毕生最恨别人说他胖。   看对方的表情,洛秀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原来真的是他,能耐不小,都追到这儿来了。”   “帮我转告他一句,要想找我麻烦,就请他亲自来,拍你们这些小喽啰,还不够本少塞牙缝。”话落甩袖而去。   林晚东使了个眼色,暗中立刻有人跟了上去。   林晚东没等多久,那人就回来了:“少爷,属下亲自看到他进了振国公府。”   “什么?”林晚东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道:“你确定?”   “属下非常确定,他确实大摇大摆的进了振国公府,而且振国公府守门的侍卫对他非常恭敬。”   “行了,你下去吧,密切关注着他的动向。”   “没想到他竟然是振国公府的人?”国公府的三位公子他都见过,没有一个人能和那人的脸重合上,他忽然想起什么,问身边的小厮:“你说容三公子前几天遇袭被一个人给救了,那个人现在在哪儿?”   小厮对这些各府里的小道消息了如指掌:“被容三公子邀请在国公府住下了。”小厮忽然睁大了眼镜:“少爷是说,那个救了容三公子的人就是这个人吗?”   林晚东眯了眯眸子:“如果本少猜测的不错的话,确实是。”   他如果真是容三公子的救命恩人的话,事情就有些棘手了,刘公子虽然与安定侯府关系匪浅,可振国公府绝对不是好惹的,莫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他还干不出这种蠢事来。   “把人撤回来,不用关注了。”林晚东沉声道。   “可是刘少爷那儿少爷您要怎么交待?”小厮忍不住担忧的问道。   “哼,他犯的事儿偏要本少爷来给他擦屁股,天高皇帝远的,你不说他能知道?”   小厮立刻道:“小的知道了。”   洛秀刚回到振国公府,容津就晃过来了,“这一天一夜的,去哪儿逍遥了?”   洛秀越过他:“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   容津不满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了我,我倒是觉得你很可疑。”话落在洛秀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还凑过去闻了闻。   他身上有一股隐隐的幽香,却不是女人的脂粉香,好似是他身上本来就带的。   容津脑袋懵了懵,随后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调侃:“你一个大男人还往身上弄熏香,挺有情调的啊。”   洛秀懒得搭理他,这时容岑从外边走进来,对容津笑道:“你原来在这里,快去前厅吧,铁卫统领来了,好像是你遇袭的幕后凶手有眉目了。”   容津迫不及待就要拉洛秀走,容岑道:“你先去吧,我找洛公子还有些事。”   ☆、261 为她而来   容津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似是不明白两人什么时候背着他搞上了,那眼神,有一种丈夫抓奸的感觉,令容岑无奈的摇了摇头。   等容津一步三回头的走后,容岑对洛秀笑道:“洛公子这几天在府里住的还习惯吧。”   “挺好的。”   “那就好,洛公子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不要拘谨。”   相对无言,气氛一时有些僵冷。   “对了洛公子,我听说你最近两天没在,是去寻找未婚妻去了吗?”容岑笑着问道。   洛秀挑了挑眉:“容二公子消息还挺灵通,没错,我是去找我的未婚妻去了。”   “那么,洛公子找到了吗?”话落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洛秀脸上,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洛秀勾唇轻笑:“容二公子似乎对我的未婚妻很感兴趣呢,是我的错觉吗?”语气里夹杂着一丝讥讽。   容岑晒笑了一下:“只是觉得洛公子远道而来寻找未婚妻很不容易,您是我家三弟的救命恩人,理当多关心一些。”   “是吗?”洛秀眸光渐深,如一汪深潭深不可测:“恐怕要令容二公子失望了,在下与未婚妻失联多年,现在寻找起来,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找到的。”   “听说洛公子是安陵桐乡人?”   洛秀微微眯起眸子:“没错。”   容岑轻笑:“好巧,在下也曾在安陵呆过,安陵碧墨阁的滴香墨是一绝,引得天下学子追捧,曾有滴墨千金之说。”   洛秀挑眉:“哦?有吗?我一个安陵人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什么碧墨阁?容二公子莫不是搞错了?”   他那疑惑的表情太真实,看着不像作假,容岑心底不能确定,笑道:“有可能是我真的记错了,让洛公子笑话了。”   “既然滴香墨如此名动,容二公子又怎会记错,容二公子若不信我,大可不必故意试探我。”话落甩袖,语气峥然。   容岑温朗含笑:“洛公子误会了,大概是在下真的记错了。”   洛秀呵呵冷笑:“容二公子不是名动天下的大才子吗?记性怎如此之差。”这番话可谓是毫不留情的讽刺。   他就猜到对方是拿什么碧墨阁滴香墨来试探他,没想到还真让他给猜对了,这个容岑是果真怀疑他,故意来试探他,他如果顺着他的话承认了安陵有滴香墨,就是不打自招了。   其实安陵有没有碧墨阁滴香墨他不知情,他只是摸透了对方的套路,想给他挖坑?我先把你带沟里去。   “本以为那晚我们已经达成了同盟,没想到容二公子还是不信任在下,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在下这就去向长公主请辞。”话落就要甩袖离去。   容岑看着他的背影,淡淡道:“洛公子。”   洛秀停住了脚步,并未回头。   “你是否为她而来?”   这句话没头没尾,换个人听估计一头雾水,而洛秀却听明白了。   他话间的她,指的是谁,他瞬间就明白了。   洛秀侧眸,眉目淡凉无情:“在下愚钝,不知容二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洛公子是聪明人,为何还要明知故问?”   洛秀拂袖转身,目光淡淡的望着容岑,这个温朗如玉的男子,和她是什么关系?   很巧,容岑心底也是这样想的。   容岑静静等着,他的答案。   半晌,过了仿佛有半个世纪那般漫长,洛秀淡淡的声音响起,一字一句,温吞而有力量:“没错,我为她而来。”   容岑心脏漏跳了半拍:“洛公子……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很重要吗?”洛秀似笑非笑的望来。   手掌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很重要。”   洛秀轻笑道:“我的答案一直未变,她是我的未婚妻。”想了想又加一句:“名正言顺。”   容岑眸光如水,又淡又凉,隐隐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既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为何现在才找来?”为何在她受了那么多苦难之后才来。   洛秀没想到这个容二公子竟然……压下心底的不悦,他冷冷道:“这和容二公子有关系吗?容二公子管的未免太宽了些。”   “你……。”容岑压下心头忽然莫名涌上来的火气,是啊,他有什么资格,他连走近她都做不到,又有何资格指责这个自称她未婚夫的男人。   容岑叹了口气:“是在下逾越了。”   洛秀轻哼了一声,却在心底飞快盘算着,这个容岑和小锦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人芝兰玉树,风度翩翩,更关键的是博学多才,又出身钟鸣鼎食之家,虽然洛秀很不想承认,但容岑真的是极易令女人动心的存在。   只要他有心,相信很少有女人抵挡得了他的魅力吧。   小锦是否喜欢过他,是否和他有过纠葛?   洛秀没有参与过她的未来,所以他并不了解,但他强大的想象力偏生把他带上了一条死胡同。   “你放心,你即是为她而来,我便不会再怀疑你,刚才,对不起……。”   这份对宋锦无条件的信任更是令洛秀心底不舒服,却不会和他争辩,他本来就要靠对方的势力扳倒谢骓,那样做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现在更重要的是怎么扳倒谢骓,其他的都不重要。   “明天陛下的寿诞上,谢骓一定会先动手,到时候将计就计。”毕竟不清楚对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这一点就极被动。   “明天的宫宴,我也要去。”洛秀开口道。   容岑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点点头:“明天你扮作我的贴身小厮,可以随我进入大殿。”   好像也就这一个办法了,洛秀心底虽然不忿,却也知道大局为重:“就这样定了。”   话落也不再搭理容岑,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他的房间,他走什么走,该走的是对方。   萧乐还想偷跑出去,想去找那个人,结果却被瑞王妃给禁足了。   “母妃,你明明答应我了,你说话不算话。”萧乐不依。   瑞王妃语重心长道:“母妃答应你的事怎会反悔,只是明天是陛下的寿宴,这是你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一定要重视起来,母妃给你找了几个教养嬷嬷,都是从宫里出来的,让她们好好教教你规矩,以前母妃是怕你累着,对你这方面疏忽了。”   两个一脸严肃的老嬷嬷从外边走进来,行礼:“见过王妃,见过郡主。”   萧乐瞪了两人一眼,拉着瑞王妃的袖子撒娇:“母妃,女儿不要学这些。”   瑞王妃这次却不依她,端着脸冷声道:“乐儿,不许胡闹,你若不好好学规矩,以后就别想给我踏出瑞王府一步。”   话落一甩袖就离开了,路过两个嬷嬷身边时冷声道:“好好教郡主规矩,若被本王妃知道你们偷奸耍滑……。”   “奴婢谨记在心。”   等瑞王妃离开,萧乐一屁股就坐在凳子上,冷着脸瞪了两个嬷嬷一眼,两个嬷嬷走上前,一板一眼道:“郡主,女子要坐有坐相,尤其是皇家郡主,您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皇家的形象,更是天下女子的表率,坐姿一定要端正,同时体现出女子的体态,您这样的坐姿是不对的……。”   萧乐听着两人的唠叨只觉得跟苍蝇似得“嗡嗡嗡”烦死了,吼了一句:“你们给我滚,本郡主怎么做用不着你们指手画脚。”   “老奴是王妃请来教导郡主礼仪规矩的,老奴若完不成任务受罚是小,明日郡主宫宴上出糗是大,还望郡主体谅海涵。”另一个嬷嬷威严的说道。   萧乐翻了个白眼:“本郡主这样做怎么了?有问题吗?”话落还翘起了二郎腿,小腿肚抖啊抖的,这副不庄重的样子看的两个嬷嬷眉头狠皱。   望着萧乐的目光变深。   这个郡主果真是病的没规没矩,一举一动都透着轻浮毛躁,和那农家女有什么区别?要在短短时间内把这样一个女子打造成高贵优雅的气质,难如上登天。   没办法,两个嬷嬷只能使出杀手锏:“看郡主也到了说亲的年龄,王妃让郡主在明日宫宴上万众瞩目,想必是想为郡主择一个好夫婿,明日陛下的寿宴上,几乎全城的贵公子都会去,想必郡主明日高贵优雅的现身,必定能择得一位优秀的夫婿。”   说者有心,听着本来无心,忽然愣了愣。   是啊,明日的宫宴上几乎有头有脸的贵公子都会去,那么,他会不会去?   看他的容貌气质,必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那么明日的宫宴上,他有没有可能会出席?   想到这里,萧乐一颗心忽然跳的飞快。   如果明日他真的去了,她一定要以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来面对他,她是高贵的皇家郡主,端庄优雅,美丽聪慧,他怎么可能不喜欢自己呢?   到时候如果再引得皇帝伯伯的喜欢,让他给自己赐婚,到时候谁都不能反对自己嫁给他了。   她忽然“咯咯咯”笑起来,把两个嬷嬷吓了一跳,这郡主莫不是还有失心疯?   萧乐忽然站了起来,浑身充满了斗志:“嬷嬷,我要学,我一定要成为明日最高贵优雅的女子。”万众瞩目。   两个嬷嬷互相对视一眼,都在自己眼底看到了一抹笑意。   小姑娘就是好哄。   门外,瑞王妃叹息了一声离开。   她问过承儿,原来乐儿在离家出走的时候还真遇上了一个男人,竟然还对那个男人动了心,要不是承儿把她打晕带回来,估计她会不管不顾的跟那个男人走。   她虽然昨天答应了乐儿让她嫁给喜欢的男子,可也要看看那男人是什么身份,如果一介布衣,瑞王府还真丢不起这个人。   有些事,事关整个府门的名声和脸面,绝不能胡来。   瑞王妃虽然疼爱这个女儿,却还没到糊涂的地步,不说王爷会不会同意,她这一关就过不了。   她堂堂瑞王妃的女儿怎么能嫁什么都没有的男人。   黑衣人悄无声息降落书房,谢骓合上手中的公文,“有什么消息?”   “回主子,在农庄发现两个形迹可疑的人,其中一人正是昨天闯侯府的刺客,两人和江湖上封月山庄消失已久的传承人极为相似,莱因将军断定两人很可能就是封坚封固兄弟俩。”这两人在江湖上名气极大,传承了封月山庄的不世绝学,两人双剑合璧,天下无敌,几年前一次大战中名扬天下,之后销声匿迹,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谢骓眯了眯眸子:“呵……原来是他们俩,原来我一直都小看你了,身边竟然笼络有这样的高手。”   神思混沌的宋锦因为这句话猛然回过了神来,小看谁?当然是她。   难道谢骓已经追查到封坚封固兄弟俩的下落了?那么琳琅……   宋锦不敢再想下去。   “让莱因守着,一个都不能给我放跑了,等过了明日陛下的寿宴,我就亲自去收拾。”谢骓微眯的眸低划过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   “是。”黑衣人一眨眼又消失不见。   谢骓又拾起公文看了几眼,忽然扔在桌子上,在书房里绕着走了几圈,站在那副大夏地图前,双手背后,双眸紧紧盯着图上的每一寸土地,唇角缓缓勾勒出一抹嗜血的笑。   今年是皇帝五十六岁的生日,不是整生辰,又加上连年征战,刚稳定下来没几年,国库也没那么充盈,因此皇帝早早就颁布下来,今年寿辰不用办的那么隆重,但再节俭,皇帝的生辰能节俭到哪里去,该有的还是要有,因此一个月前礼部就在着手准备了。   寿宴设在晚上,但百官携家眷从未时就要从家里出发,到了宫里一系列繁琐的检查百官再寒暄一番,等到申时开始次第进入大殿,经过一番漫长的等待,戌时整等皇帝和宫妃出现,这场寿宴便正式拉开了帷幕。   今日,大长公主和容华以及三个儿子一同出席,但长公主没有等容华,坐上自己的轿撵就走了,容华自己乘轿车,荣昌和世子妃沈氏一车,荣岑和容津一车,哗啦啦一大队车马缓缓朝着皇宫而去。   容津时不时掀开帘子往外瞅一眼,跟猴子屁股似的一刻也闲不住,“二哥,我不陪你了,我要去骑马。”话落撩帘子钻出来,一手放在唇边吹了个口哨,霎时一匹通体雪白的马撒蹄子跑了过来。   容津朗笑一声,拽着缰绳翻身坐在马背上,鲜衣怒马,驰骋当街,从马上回头望来,眉梢微挑“哥哥就不等你们啦,哈哈先走一步,驾……。”   白马一下子就蹿出去老远。   容岑笑着摇摇头,放下马车帘子,“这小子,果真呆不住。”   在他对面坐着个身着灰色布衣的男子,面容及其普通,属于扔在人堆里都不起眼的那种,但整个人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令人惊艳侧目,望去,却明明是一张再平凡不过的面容,真是矛盾。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洛秀,他今日的身份,是容岑的贴身小厮。   在大夏类似这种规模的宴会,一般人是不允许带小厮出席,但对于容岑来说,却不是个事儿,但也仅限带一名罢了。   洛秀容貌太扎眼,因此容岑给他弄来了江湖上极其难得的人皮面具,这种人皮面具不是像小说里那样真的用人的脸皮做成的,而是用树脂之类的天然材料做出来的,十分逼真,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而且晚宴上觥筹交错,灯光迷离,他一个垂手恭立的小厮更是没人会注意。   但这种人皮面具戴着很不舒服,不透气,有些闷不说还需要用专门的化妆水固定,黏糊糊的贴在肌肤上时时刻刻都能令人发疯。   洛秀第N次的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脸,有一种想把它撕下来的冲动。   容岑见此笑道:“忍忍吧,确实挺难受的。”   又打量了洛秀几眼,皱了皱眉:“洛公子的绝世容貌虽是遮住了,可也只是掩耳盗铃,这满身风华气质,却是比你那容貌还要打眼,宫里人多眼杂,尤其今晚这样的宴会,洛公子可千万别暴露了才好。”   洛秀哼了一声:“放心,不会连累了容二公子的。”   要不是为了亲眼见证谢骓的灭亡,以及有机会补一刀的话,他才不想跟着容岑来这种地方。   当然,更重要的是,能更近距离的接触小锦。   容岑轻笑着摇了摇头,遂即想起马上要面临的情况,眉头深皱,手指搁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   这代表他在思考。   谢骓那方面,他完全猜不到对方要做什么,有什么行动,当然,他也只是猜到对方会在这场寿宴上对太子殿下下手罢了,为今之计,只有见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有一个钟头左右,终于在宫门外停了下来,所有人都要下马,在宫门外接受检查,然后才会被放进去,有专门的太监引路,步行往大殿而去。   此时,宫门口已经被各色华丽的马车堵满,容岑一下马车,立即接受到各色探究打量抑或羡慕赞叹的目光。   容岑这样的身份,自是不需要和其他官员一般在宫门外排队等候,早有太监等候在此看到镇国公府的马车立刻小跑着迎了上来。   “奴才小卓子,见过容二公子,太后娘娘一早就在念叨着了,容二公子快随奴才去面见太后她老人家吧。”卓公公是个典型的太监,面白无须,说话细声细语,有种女子般的娇柔婉转,却听的人起鸡皮疙瘩,那兰花指翘的……   容岑笑了笑:“那就麻烦卓公公了。”   容岑随着卓公公往里走,侧眸看了眼身后,灰衣小厮低眉顺眼的跟在身后,毫不起眼。   眼角划过一抹笑意,这个洛秀还真小瞧他了。   “这位公子……是谁?”真的好帅。   “振国公府的二公子,容岑,你不会是连他都不知道吧。”一些官家小姐看到那青衣男子,一颗心纷纷蠢蠢欲动。   “当然听过了,大夏最年轻的状元郎,没想到他本人长得如此俊秀……。”   “是啊,也不知道哪个女子能有幸嫁给他,这样风华隽秀的男子作夫君,此生无憾了。”   容岑对这些女人花痴的目光毫不在意,脚步轻快不失悠然的随着卓公公消失在宫门口。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他们刚才的位置。   “咦,这不是瑞王府的马车吗?”有人好奇的问道。   林晚晴因为怀孕并未出席今晚的寿宴,瑞王爷携瑞王妃,世子爷萧承和明乐郡主相继出现,萧乐蒙着面纱,一袭烟霞色曳地望仙裙,裙摆层层叠叠华丽的铺展开来,上边用金丝银线绣成大朵海棠花,栩栩如生,被阳光一照,那海棠花仿佛活了一般,美不胜收。   尤其女子骨骼纤秀,腰肢不盈一握,身姿楚楚若怜风,面纱下一双灵动的美眸灵气逼人,极有邻家妹妹般的清新可爱,又有繁迷朦胧的皇家贵气,自现身的那一刻,就牢牢的吸引住所有人的视线。   “这女子是谁?当真是淡眉如秋水,玉肌伴清风,质傲清霜色,香含秋露华,妙哉妙哉啊……。”这是兵部侍郎家的嫡子柳乘风,是大夏仅次于容岑的大才子,只是为人却是色了点,不过瑕不掩瑜,在大夏也是个很抢手的男子,听说定了亲事,南阳候的嫡次女,倒也是门当户对。   有几个和瑞王妃交好的夫人纷纷迎上来,和瑞王妃寒暄,话题自然而然的带到跟在她身边乖巧可人的姑娘身上。   光禄寺卿夫人常氏笑道:“想必这位就是明乐郡主了吧,真真玉一般的人儿,王妃以前把人捂得那般紧,莫不是怕这么好的女儿被人给抢走了?要是我肯定也舍不得带出来见人。”常氏声音不高不低,却刚刚好被周围的人听到。   原来是明乐郡主——   这个明乐郡主据传身体很差,常年在病床上度过,近半年身体才渐渐好起来,不过即使瑞王府这样的门第在大夏一等一,有头有脸的人家也不会看上他家姑娘,毕竟这个时代选媳妇的首要职责就是传宗接代,就算你是公主,要是不能生孩子,一般人家谁会要。   这明乐郡主就算身体好了,可病根还在那里,能不能生孩子还两说呢,今天一看,长得确实是一等一的,看颜色气质比瑞王妃还稍逊一筹,毕竟瑞王妃没嫁人之前就是京城有名的才貌双全的闺秀。   只是这姑娘也太瘦了些,看看那屁股,有没有肉还两说呢,这样的女人,那能生孩子吗?   有些挑剔的夫人那心思就淡了些。   倒是有不少男子目光亮了。   毕竟这样的容貌气质再加上家世,真真是极为吸引男子的。   官小姐们就不咋乐意了,又来了一个和她们抢风头的。   瑞王妃笑笑,拉着萧乐的手,“乐儿,见过两位夫人。”   萧乐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见面礼:“乐儿见过两位夫人。”   常氏和另一位兵部侍郎夫人赶紧摆摆手:“哪里当得起郡主的礼?”   “两位都是乐儿的长辈,自然当得起。”少女温柔婉转的声音徐徐动人,听的人心都化了。   举止得礼,端行有度,不愧是皇家郡主。   常氏对瑞王妃夸赞道:“王妃养了个好女儿啊,看的我是羡慕的不行,可惜啊,这辈子没生女儿的命。”   瑞王妃笑着拍了拍萧乐的手,眸低划过一抹骄傲。   萧乐站在瑞王妃身边,脸上含着一抹娇羞的笑意,然而低垂的眸低却飞快的划过一抹得意。   虽然全身到现在还是酸疼的,不过这样的效果她很满意。   有太监引着瑞王妃和萧乐往太后的太极宫而去,来皇宫第一件事就是给太后请安,太后也是想见见这个一直缠绵病榻第一次走近人群的孙女。   在去太极宫的路上,萧乐心底有些忐忑,扯了扯瑞王妃的衣袖,小声道:“母妃,我害怕。”   瑞王妃拍了拍她的手,“别怕,母妃会一直陪着你的,太后她很好说话,你只要多说点好听话哄着她就行,咱不会在她的宫里呆多久。”太后今年已经八十一的高龄,古人六十为寿,七十为叟,八十为髦,九十为耋,百岁为星,在古代,这太后的年龄绝对的高寿了,虽然人依旧矍铄,可精神头大不如前,三天两头的头疼脑热,常年呆在太极宫,重大宴会已经不会出席。   这个太后一生可以成为传奇了,是个民间寡妇,有一次先皇微服私访认识了还是寡妇的太后,一见倾心,不顾所有将其接进皇宫,在当时还曾引起过轰动,不过这个太后手段很是了得,虽然因为出身的原因没法坐上皇后之位,却极得先皇宠爱,一连生下两位皇子,连皇后都要避其锋芒,但太后却并没有得意忘形,反而低调做人,口碑不错,在先皇驾崩后,以雷霆手段扶植现任皇帝登基,那时皇帝还是个十二岁的少年郎,太后垂帘听政,在朝野可谓是风头无量,政绩也是有的,因此在大夏没人敢看轻这个女子,在皇帝亲政后,太后没有贪恋皇权,退居幕后,过起了悠闲日子,她最大的成就,就是没有扶植外戚,也使得那时的朝政呈现出一片清明的风气。   太后在朝政上虽然很厉害,但是在后宫,却是个大气温婉的女子,并不会搓磨儿媳,相反,待两个儿媳都极好,不过即使如此,瑞王妃每次见到自己这个婆母的时候,心底依旧会有点害怕,因为这个婆母的传奇真是令她无法平静的面对她。   每次面对着那样一双仿佛能将人心看透了的眼睛,她就下意识的心颤。   所以太极宫这个地方,除非必要,否则她是一步也不想踏入。   萧乐随着瑞王妃踏入太极宫,这里没有想象中的奢华,反而非常朴素,她一路走过来甚至还看到院中的空地上种着一些时令蔬菜,看着应该是有人经常照顾的,进入宫殿,里边的摆设也十分普通,没见一件奢华的摆件,处处透露出一种温馨家常的风格。   萧乐以为天下间最尊贵的女子所住的宫殿一定是金玉为被玉为枕,绫罗绸缎珍稀古玩应有尽有,哪里想到会是这样的,完全颠覆了她的想象。   这个太后奶奶不是听说很厉害吗?怎么会是这样的?   萧乐觉得外边传的太邪乎了,肯定是太后故意让人这样传的。   直到她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太后,在瑞王妃的提醒下跪在地上,磕了三个结结实实的响头。   “孙女见过皇祖母。”   “好孩子,快起来,到皇奶奶这里来。”这是一道非常苍老的声音,却不难听出语气间的慈爱关怀。   萧乐悄悄抬起眼,就见床榻间躺着一个耄耋老人,头发都花白了,脸上都是皱纹,但是皮肤很白,精神也很好,尤其是一双眼睛,耷拉的眼皮不损她眸间的明亮和温暖,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很容易令人心生温暖和感动。   萧乐坐了过去,太后拉着她的手,那掌心有些粗糙,划在她细嫩的肌肤上有些粗粝。   “你就是乐儿啊,果然是个好姑娘,长得真好看,像你母亲。”   萧乐腼腆的笑了笑:“谢谢皇祖母。”   荣阳长公主在旁边坐着,旁边站着沈氏,闻言轻哼了一声,除了瑞王妃估计没人听得见,瑞王妃脸色当即僵了一下。   萧乐眼尖的瞥到绣屏后露出一届青竹色的衣角,皱了皱眉,有男子在吗?   “今年多大了?”太后拍了拍她的手,问道。   “回皇祖母,乐儿今年十六了。”   “嗯,不小了。”抬眸看向瑞王妃:“定亲了吗?”   瑞王妃笑的更僵了:“还没呢,正在相看。”   沈氏眸低划过一抹笑意,看了眼自家婆母,这瑞王妃把主意打到自家二叔身上,婆母怎能如她所愿,幸亏自己提前给否决了,否则在婆母那里也落不到好去。   这瑞王妃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依她看这明乐郡主说好听了是端庄可人,说难听了那就是矫揉造作,在她们这些老油条眼里,痕迹太重了,也就骗骗没什么眼力界的少年少女,实在配不上她家风华隽秀的二叔啊。   “是正在相看呀,还是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你们呢?”荣阳长公主轻笑着说了一句,话语间的讽刺简直是毫不留情。   瑞王妃脸色有些难看,脸上依旧维持着得体的笑意:“公主误会了,是我们家乐儿之前因为生病,耽误了亲事,现在病好了,自然要开始为她的亲事筹谋。”   “病了十几年,这么快就好了?骗谁呢,这样的遭殃子也敢嫁到人家家里去,明摆着祸害人呢。”荣阳长公主看到这个什么明乐郡主就不喜欢,她想到了自己的女儿,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受罪呢,而且更让她心底不舒服的是她女儿刚失踪没多久,这个明乐郡主病就渐渐好了,这让她心底说不出的难受。   瑞王妃压抑着冲到心口的怒气,只是脸上的笑怎么看都有些僵硬:“长公主,乐儿怎么说也算您的侄女,有您这样诅咒自己侄女的吗?呜呜,我们乐儿命已经够苦的了,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眼看好日子就要来临,没想到……。”话落拿着手帕就往眼角点去,扭着头别提有多委屈了。   萧乐心底对这个诅咒她的荣阳长公主没一点好感,还是她的亲姑姑呢,竟然这样说她,真是太可恶了。   眼圈也渐渐的红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俩别吵了,吵的我头都疼了。”太后头痛的揉了揉额角,嗔怪的瞪了眼荣阳:“你呀你,就是一张利嘴,好不容易进宫看一回哀家,就不能让我好好安静一会儿。”   又扭头拉着瑞王妃语重心长道:“荣阳这丫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不就是这个脾气。”   瑞王妃点头:“母后说的,儿媳都明白,只是我家乐儿……唉……。”   “皇祖母,呜呜,皇祖母乐儿生病也是错了吗?乐儿也想身体健康啊,现在好不容易病好了,没想到皇姑姑还这样说乐儿,乐儿真的好伤心。”   荣阳冷眼看着母女俩装模作样,冷笑,真不亏是母女俩,看那动作多一致,多和谐。   太后被哭的有些烦,好不容易有孩子了,以为能热闹一些,没想到一见面就是吵吵吵,她虽然老了,可还没糊涂,这萧乐第一眼看着是不错,但一开口说话,那气势就暴露了,跟她娘一样,绣花枕头一个。   不过她也懒得管了,爱怎么哭怎么哭去,就是别在她面前哭,听着心烦。   “行了行了,哀家累了,你带乐儿下去吧。”太后开口赶人了。   瑞王妃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闻言行礼跪安迫不及待的退了下去。   荣阳冷哼:“跑的比兔子都快。”   太后叹了口气:“行了行了,你也少说两句。”看向屏风后:“岑儿,出来吧。”   一道天青色的身影从屏风后拐了出来,芝兰玉树,风度翩翩。   “皇外祖母。”容岑走到床前站定。   荣阳看到这个二儿子,心情总算好了点。   太后朝他招招手,“坐到外婆这里来。”   容岑依言坐下。   太后拉着他的手,看着他那温润秀逸的眉目,眼眶渐渐红了:“岑儿,今年有二十了吧。”   容岑点头:“是,孙儿今年二十整了。”   “好好好,这年龄也该成亲了,告诉外婆,可有中意的女子?只要你说出来,外婆帮你撮合。”   容岑目光微微恍惚,中意的女子……   半晌,他摇摇头:“孙儿没有。”   太后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目光越发朦胧,容岑皱了皱眉,总觉得皇外祖母望着他的目光就好似是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人一般。   “到底是错过了,要不然……要不然……。”她忽然扭过头去,泪珠滚落腮边,看的容岑有些心慌:“皇外祖母,您怎么了?”   太后摇摇头:“没事,外婆只是想起了一个人。”   “什么人?能令皇祖母落泪,那一定是个对皇外祖母来说,很重要的人。”   太后幽幽一叹:“是啊,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我却把她弄丢了……。”那目光悠悠,似陷在曾经的回忆中,有幸福,有挣扎,更有痛苦。   等离开太极宫,容岑眉头微皱,皇外祖母究竟怎么了?   荣阳瞥了儿子一眼,问道:“是不是觉得你外祖母很奇怪?”   容岑挑了挑眉:“母亲知道吗?”   荣阳叹了口气:“你外祖母,那是想起了一个人。”   “谁?”容岑下意识问道。   荣阳扭头看了眼自己这个儿子:“你知道母亲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给你定亲吗?”   容岑皱了皱眉,难道不是因为妹妹的事情,母亲无心顾暇这些吗?难道还有什么隐情?是了,以前是他从未往这方面想过,现在一想,这其中的疑点太多了。   “你的亲事,母亲没有做主的资格,是你皇外祖母做主。”   “为何?”容岑直觉这其中肯定有故事。   荣阳一边走一边说道:“你皇外祖母在认识你皇外祖父之前嫁过一个丈夫,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但成亲没多久,那个男子便出了意外死了,当时你皇外祖母差点殉情而去,却因怀孕而坚强的活了下来,几个月后,生下了一个女婴,从此,你皇外祖母便把这个孩子当成了唯一活下去的理由,两人相依为命,日子虽艰难却也很是温馨幸福……。”   这些容岑倒是第一次听闻,他是知道皇外祖母在嫁给皇外祖父之前是嫁过一任丈夫的,没想到却是还有一个女儿。   “你皇外祖父一次微服私巡邂逅了你皇外祖母,这本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两人也确实彼此相爱,可你皇外祖母深知自己的身份,不敢奢求,也自知愧对亡夫,便背着你皇外祖父准备带着女儿悄然远走,再也不出现在京中,谁知,却在半路上遭遇劫匪,你皇外祖母跌落悬崖重伤,你那个姨母从此失踪……。”   当年女儿失踪后,太后及其痛苦,甚至一度要随女儿而去,先皇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宽慰她,把她逐渐从痛苦中拉出来,另一边马不停蹄的在全国秘密搜寻那个孩子的下落,却谁知,那个孩子就如人间蒸发了般再无踪迹。   后来先皇力排众议把太后接到宫中,虽然宠冠后宫,太后却从未有一日停止过寻找女儿的脚步,可是几十年过去了,依旧没有丝毫消息,就在容岑四五岁的时候,忽然有了一点线索,就这样顺着查下去,其结果却令太后心痛不已。   原来当年的孩子被劫匪劫走后,被卖到了邻国的青楼,辗转流落到一个小官的手中当妾,这个孩子聪明又美貌,小官对她非常宠爱,但却是个福薄的,生女儿时难产而死,后来这个小官不知怎么得了赏识,渐渐的做到当朝一品的程度,这个女孩也成为了这个官员的掌上明珠,从小养在正妻名下,正妻没有女儿,自然对这个女孩非常疼爱,和正经的嫡女没什么区别,后来这个官员的一派被灭,满门抄斩,女孩被家人拼死送走,流落到大夏,也是过了一段颠沛流离的日子……   线索到了这里,又断了,只知道流落到了大夏,太后私底下派了多少人去寻找,始终没有音讯,就在去年,才算是有了消息,可结果却是……   太后一生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个女儿,虽然毕生没能再见女儿一面,但她的后代,太后却是不能任期流落在外,就算是对那个孩子的思念和愧疚,她也要把人找到,以告慰女儿的在天之灵。   ☆、262 不知生死   容岑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一个故事,强大的大脑瞬间就将一切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那个女孩,还活着吗?”   荣阳摇了摇头:“后边的我也不是太清楚,只大概知道那个女孩隐姓埋名成为了大夏人,后来难产死了,也遗留下来一个女儿,找了这么多年,也就在去年,才真正确定那个女孩的身份,可结果……,你皇外祖母身体本就不好,这一下更是深受打击,她从小就最疼爱你,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对我说了,你的婚事,她要给你做主。”   荣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当时知道的时候心底很不舒服,凭什么啊,她多么优秀的儿子,凭什么便宜了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而且辈分上也说不过去啊,可看着母后苍老的模样,一辈子都被这个遗憾折磨,她忍不住就心酸了。   好吧,如果真的找到了,不公布她的身份,这个世界上没人会知道,嫁给她儿子,这辈子她都会待她像亲女儿一般好,这样,母后也会心安了。   可结果却是不尽如人意,太后刚才那番话也是一种表态,容岑的婚事,她放手了。   荣阳心底不知是喜还是忧,只知道心里酸酸涨涨的,很难受。   原来从小他就有个未婚妻,不知名姓,不知年龄,更不知其是生是死,容岑心底说不清什么滋味,现在看来,那个女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更证明他自由了。   “她……是谁?母亲知道吗?”   荣阳脸色僵了僵,目光微闪:“母亲不想骗你,但即使她还活着,你们之间也是不可能的了,哎,造化弄人啊……。”话落便叹息着离去。   终究是晚了一步,如果再早一点找到她,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样的地步。   容岑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眸光渐深。   究竟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看来回去要好好查一查了。   两人前后脚与谢骓和慧佳公主照面了。   “二表哥是刚从皇祖母那里出来吗?”慧佳公主挽着谢骓的手臂,小鸟依人又不失端庄大气。   谢骓与容岑微微点头:“容二公子。”   宋锦自进了皇宫之后,整个人就极为不舒服,她想可能是皇家正气太强,对邪祟本能压制的原因吧。   看到站在谢骓对面温雅从容的年轻男子,和谢骓一对比,两人差距太大。   如果说谢骓就如那出鞘的宝剑,凛冽逼人,而这个男子就如和暖的春风,温润如玉。   振国公府二公子,容岑。   宋锦记得他还是十六岁高中状元游街那一日,高头大马,鲜花着锦,百姓夹道欢迎,倾慕于少年状元郎的风姿。   那时,她亦刚回京城,就在一家茶楼的二楼靠窗处坐着,自然将这少年郎的风姿尽收眼底。   那是她和他的第一次相遇,当然,这是她以为的。   之后在几次宫宴上两人也有过简短的照面,不过那时她是安定候夫人,为了不被传出难听的名声,她自然要格外注意和外男的接触,所以也都是客气而疏离的保持着基本的礼貌罢了。   对于这个全大夏女子都想嫁的男子,宋锦对他的印象也仅限于才貌无双了吧。   容岑亦淡淡浅笑着算是打了招呼:“谢侯爷。”态度疏离客气又不失礼貌。   这才对慧佳公主道:“是,皇祖母精神不大好,现在估计睡下了。”   慧佳脸上适时露出一抹担忧:“这样啊,我们就去看一看皇祖母,不打扰到她。”   “那二表哥,我们就先走了。”话落挽着谢骓浅笑离去。   容岑扭头看了眼两人离开的背影,目光在谢骓挺拔的身影上转了一圈,眸光浅淡寒凉,被阳光一照,仿似冰面上折射出的碎光,刺眼而冰寒。   离开太极宫,守在宫门口的灰衣小厮迎上来,垂落的眸低划过一抹嘲讽。   “撞上了吧。”   容岑瞥了他一眼,点头:“是啊,撞上了。”   洛秀刚才低眉顺眼的缩在墙角,亲眼看到谢骓和慧佳公主一道进了太极宫,他握紧了双拳才拼命压抑着心底的恨意。   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洛秀手指下意识摸上袖口,无论如何,今日他都必须要除掉谢骓。   容岑意外的瞥了他一眼:“你很恨他?”早知道他对谢骓仇视,没想到竟然恨到了这种地步,容岑强烈的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杀气。   洛秀抬起头,忽然笑了。   那张平凡僵冷的面容上忽然绽放出一抹风华绝代的光芒,令人无法忽视,尤其是那双若星海般深邃的黑眸中,深入骨髓的恨意和杀机。   “我恨不得亲手宰了他。”轻飘飘的话语,却仿若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令每一个听到的人心底发颤。   容岑叹息道:“是因为她吗?”这是他第二次在他面前提起那个人,目光望向远方,眼神里有着追忆。   “明知故问。”一声冷嗤。   容岑缓缓的走在宮道上,时不时有路过的太监宫女向他行李问安,他一概含笑应对,只有他自己知道,一颗心是如何彻寒。   “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洛秀冷哼一声:“是你永远也无法想象的,知道的多了,你只会更难受,我不想打击你。”最起码现在也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容岑轻笑了一声。   是他永远也无法想象的吗?   他只是想多了解她一点。   “公主殿下,驸马爷,太后已经歇息了,等太后醒来,奴婢会代为转达两位的孝心,现在还是……。”   “沫儿,让她们进来吧。”殿内传来一道苍老略显疲惫的声音。   那名叫沫儿的中年女官闻言退开,“公主殿下,驸马爷,里边请。”   越走近里边,宋锦心底的难受越强烈,那种难受不是痛也不是快要呼吸不过来的窒息感,好像是来自血脉来自灵魂深处的一种感召和呼唤,这种感觉令她非常不舒服,心脏却跳的飞快,好似快要从心口跳出来似得,她一手按压在胸口,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慧佳有好些时日没来看望太后了,说实话,她对这个皇祖母并不是很亲厚,她的生母郑皇后出身南阳候嫡女,太后对她也算不错,不过郑皇后却在她十二岁时得病死了,之后她对这个祖母更是没有多亲厚,也就秉持着表面上的尊敬孝道罢了。   尤其是听了有关这位皇祖母的传奇后,厉害倒没多见得,不守妇道却是真的。   寡妇再嫁,还走到今天这天下第一尊贵女人的地步,虽然是自己的亲奶奶,可慧佳心底还是有些不喜。   “皇祖母,您最近身体还好吧。”   太后眯着眼睛望来,穿过慧佳,直接落在她身后的谢骓身上,不知为何,慧佳觉得太后这一刻的眼神,令人心底莫名不安。   慧佳拉了拉谢骓的袖子,笑道:“皇祖母,孙女带孙婿来看您来了,我大婚那日您未出席,真是慧佳一生的遗憾。”   谢骓恭敬的鞠躬:“孙婿谢骓,见过皇祖母。”   “你就是谢骓?”那声音苍老如枯木,却带了一丝隐隐的威压和寒意,这个女人一生峥嵘,老了老了可那份气魄犹在,即使是如谢骓这等心思深沉之辈,也禁不住有些打鼓。   头垂得更低,将眼底情绪遮掩:“孙婿谢骓,请皇祖母安。”   “呵……。”一声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的轻笑在空旷的大殿内飘扬,莫名令人心惊胆颤。   谢骓低垂的眸低划过一抹沉重,这个太后,对他有敌意。   忍不住抬眸望了过去,正巧与对方的目光撞在一起,那是一双怎样可怕的眼睛,仿佛洞彻了他的灵魂般,谢骓感觉到自己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   慌不择路的移开了视线。   后背冷汗浸湿了衣料。   这是宋锦第一次见到这个大夏最具传奇性的太后,她嫁给谢骓三年,参加过无数宴席,却没有一次见到过这个太后。   她虽然老了,可依旧能看出年轻时该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那双眼睛拥有很漂亮的形状,虽然饱经沧桑,可依旧保有最初的纯澈和干净。   看着这双眼睛,宋锦忽然抬手落在自己的眼睛上。   太后眸光流转在慧佳脸上,“你大婚那日,哀家身子不太舒服,就不去给你们找晦气了,婚姻这东西啊,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你是哀家的亲孙女,哀家自是盼着你一生和和美美,幸福白头,但有时候,也得擦亮了自己的双眼,莫被人蒙骗了还不自知……。”   这番话慧佳听得云里雾里,还以为太后是在敲打她呢,心底不以为意,嘴上却应下来。   谢骓心底警铃大作,太后绝不是无的放矢,她是在提醒慧佳,这个老东西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哀家累了,你们忙你们的去吧,别在哀家面前碍眼。”太后挥手赶人。   “那祖母好好休息,孙女有时间再来看您。”话落慧佳便和谢骓一起退了下去。   宋锦随着谢骓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最后看了一眼太后,将心底涌动的躁动压下,皱眉离开。   等两人的身影离开大殿消失不见,太后冷哼一声,翻了个身,心底有压抑不住的怒气。   沫儿安慰道:“太后千万别动怒,太医说您的身子要仔细将养着,切不可动了情绪,否则凶险至极啊。”   太后叹了口气,“我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了,但没了却遗憾前,我怎么可能离开。”   沫儿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太后看着温婉和气,实则骨子里是个非常倔强的人,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边安排好了吗?”太后问道,这时的她身上不见丝毫暮气,强势而精明。   沫儿立刻回道:“太后放心吧,都安排好了,绝对万无一失。”   太后还是不放心:“去派人告诉岑儿一声,刚才荣阳在这儿,有些事我不方便问他。”   “今日皇帝的寿宴,到底还是给他搅合了,不过他是活该,真真是猪油蒙了心,养了头豺狼在身边,就是该让他受受罪,否则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我要他,给那个孩子偿命。”   沫儿叹道:“倒是可怜了慧佳公主了。”不知枕边人原来包藏祸心,如果将来爆出来,受到最大伤害的,应该就是慧佳公主了吧。   太后冷讽:“她就是活该,倒贴的东西,把我们皇家的脸都丢尽了,背地里不知干了多少腌臜事儿,我都给她记着呢,早晚都要遭到报应。”   沫儿知道,太后是因为那位受刺激了,毕竟造成她死亡最直接的罪魁祸首除了谢骓外,其中也少不了慧佳公主的手笔,太后本就对慧佳公主这个孙女没多少感情,这下子还不更讨厌了。   太后虽然老了,可脑子可没退化,这些年闲云野鹤的生活只是令她心境更宽广一些,可一遇上那位的事情,那个杀伐果决精明强势的太后又回来了。   走出太极宫,慧佳看了眼走在身边的丈夫,自从出来,她就发现谢骓有些心不在焉,忍不住靠近他,轻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皇祖母的那番话……你别乱想,皇祖母她就是……人老糊涂了。”   随口编出这么个理由,随意编排自己的祖母,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也幸亏是没人在,否则就这一句话,她这个端庄高贵的嫡公主形象就得蒙上一层阴影。   谢骓笑了笑,伸手握住慧佳的手,他的手很凉,却很宽厚,莫名的令慧佳安心,只听他道:“以前就很佩服皇祖母这样的女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实乃女子之中的翘楚,也难怪会将大夏江山打理的这般清明稳固。”心底是怎么想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听到丈夫用赞叹欣赏的口吻夸着太后,慧佳心底就不舒服,什么不同凡响,女子翘楚,不也就比她们厉害了一点嘛,有什么的,不守妇德倒是真的,这样的女人皇祖父为什么会看上。   依她看,那女人长的也没多美,顶多是靠气质取胜。   随着戌时逐渐降临,宫里处处张灯结彩,好不喜庆,尤其是用来举行各大宴会的永寿宫的主殿祥庆殿,金碧辉煌,气势恢宏,令人感受到一股皇家的浩然正气。   殿内两侧一字排开席位,一直延伸到殿外,百官携家眷同进,在自己的席位上坐下,然后开始漫长的等待。   首席坐下分列两侧的席位,按等级排序,首位左便是太子殿下,右是瑞王一家,紧挨着太子的是振国公府,然后各位皇子依次下去,随后南阳候安定候秦国公依次排下去。   容岑坐下没多久,一个小太监悄无声息的靠近他,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然后没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消失。   容岑眉峰微皱,下意识看向谢骓的席位,空荡一片,人还没有来。   洛秀就站在他身后,刚才那小太监的话他没听清,却看到容岑的表情变化,稍稍靠近一些,低声问道:“怎么了?”   容岑喃喃道:“太后的人。”   洛秀挑了挑眉:“太后的人怎么了?”   容岑看了他一眼:“皇外祖母她……。”   刚才那个小太监说的是:“玉溪王已答应,让他安心。”   这个小太监是在沫儿姑姑身边服侍的,长的不起眼,平时没多少人注意他,但容岑却记得很清楚,这是皇外祖母派来的人。   玉溪王……盘踞西北的第一大藩王,西北土皇帝,手握十万重兵,守卫西北边防,虽然令皇帝不安,却也因实力强盛,西北多年来无人敢犯,一直是皇帝最头疼的一个人。   皇帝早想收回他的兵权,但奈何一直找不到时机,搞不好容易引发玉溪王造反,所以这件事皇帝一直在筹谋,总而言之,这个玉溪王是个令人非常头痛的人物,不属于朝堂上任何一派势力,非常独立,却也从未有人敢看轻。   容岑本就想拉拢这个玉溪王,所以他抛了个鱼饵下去,就是引得对方上钩,暂时和他站在一个战壕里,不过他却不敢肯定,毕竟玉溪王置身事外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进入京城的权利漩涡中,所以他心底一直不确定,前天把信送出去之后,一直到进宫之前都没有回应,他心底就知道大概是失败了。   所以今晚他也没有多少把握,却没想到,皇外祖母竟然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皇外祖母怎么知道他想拉拢玉溪王,更令他不可思议的是,皇外祖母什么时候和玉溪王有了私交?   不管其中有什么隐情,最起码这个时候事情于他有利。   脑海里浮起皇外祖母最后拉着他的手望过来的眼神,皇外祖母,究竟知道什么?   洛秀生怕事情出了什么变故,冷声问道:“究竟怎么了?”   容岑忽而笑了笑:“没什么,我们的胜算又大了一些罢了。”   是了,皇外祖母虽然多年不理政事,但她曾经可是执掌朝堂垂帘听政的大夏敬德太后,虽深居简出多年,然而骨子里,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敬德太后啊,怎么可能容忍狼子觊觎她拼命守护的江山。   知道有皇外祖母做后盾,容岑一颗心更踏实了。   洛秀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人要是打定主意不说,他什么也套不出来。   时间只剩下两天了。   如果今晚容岑不能彻底扳倒谢骓,他不计后果也要取了谢骓的狗头。   等待的时候时间总是会过的特别漫长,大殿上交头接耳的声音特别嘈杂,听的人心烦。   很快瑞王爷一家高调出现,奉承声不绝于耳,尤其是第一次出现大众面前的萧乐自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换回一片赞美和倾慕的眼神。   就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萧乐高昂着头,像一直骄傲的孔雀一般,走在自己父王和母妃身边,外人只看到烟霞色的拖尾长裙在闪烁的灯火下,美的炫目。   如果有心人注意的话,会发现萧乐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甚至还有些同手同脚,颇为滑稽可笑。   随瑞王妃坐下,萧乐一面谨记着昨夜嬷嬷的教导,坐的十分端正,然而眼角却四处乱瞟,在大殿的几个席位上一一略过,似在迫切的寻找着什么。   忽然,她看到斜对面的席位上坐着一个青衣男子,隔着宽大的殿内主道,那人身上温润儒雅的气息仿佛春风般令人熨贴舒服,虽然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容貌,但萧乐就是有一种直觉,这一定是个极品美男子。   艰难的收回视线,她悄悄扯了扯瑞王妃宽大的衣袖,悄声问道:“母妃,那个青衣男子是谁啊。”长的好帅。   瑞王妃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清那个人,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然而无论她多么鄙夷不屑,也不得不承认,荣阳长公主的这个儿子,真的是个非常优秀的男子。   只有这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可惜,他为什么偏偏是荣阳的儿子。   真是造化弄人。   瑞王妃低声道:“你荣阳姑姑的嫡次子,你应该喊他表哥。”   原来是她的表哥啊……   古代不是都有亲上加亲的说法吗?尤其是表哥表妹,流传了多少佳话,萧乐想如果是这个男子的话,她大概不会那么排斥的。   不过她早已心有所属,不管这个人长得有多帅,在她的心里,还是那个人更好。   在大殿里询视一周,没有预期中的那道身影,不仅有些失落的垂下脑袋。   南阳候一家也相继到来,南阳候是曾经的郑皇后的母家,也是慧佳公主的外祖家,现任南阳候郑楷正是慧佳公主的亲舅舅。   至于南阳候有没有投靠谢骓,容岑的答案是肯定的,就看郑楷那隐藏在眸低的兴奋和野心,他就知道,今晚这个南阳候必定参了一脚。   南阳候世子世子妃,以及嫡次女郑凌萏一道出席,嫡女郑凌菡去年嫁给了五皇子做正妃,嫡次女也许给了兵部侍郎家的嫡子柳乘风,婚期定在来年五月。   看来谢骓已经拿下兵部了。   随着各位皇子的到来,气氛逐渐攀升,其中最低调的就数五皇子,在人群中很不起眼,如果不是容岑一直关注着他,还真是容易忽视这个五皇子。   就是这份泯然众人的低调,才令容岑不得不正视。   五皇子的生母是一个宫女,生下五皇子就死了,在宫里一直不得重视,皇帝更是对这个儿子及其漠视,他小时候身体又差,经常窝在自己的宫殿里不出门,久而久之很多人都忘了他的存在,很多人提起五皇子,第一时间都是懵逼,得花很多时间才能回忆的起来他长什么样。   而一个这么不受宠的皇子为何能娶到南阳候的嫡女呢,这说起来其中还有一段缘故,去年郑凌菡在御花园不小心落了水,刚巧路过的五皇子不顾湖水冰冷二话不说就下了水,救起了郑凌菡,他虽然救了一条命,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又是在那种情况下,当时郑凌菡面对的情况,要么一辈子青灯古佛,要么嫁给五皇子。   因此南阳候进宫请皇帝赐婚,皇帝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也因此这个一直被忽视的五皇子一下子出现在众人眼前,因为有落水事件为引,因此没人怀疑过这件婚事背后是否有什么阴谋。   相比五皇子的低调,五皇子妃郑凌菡却是个艳光四射的女人,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和五皇子是两个极端,但不知为何,两人坐在一起的画面,莫名的和谐。   郑凌菡握住五皇子略显冰凉的手,笑道:“殿下,你冷吗?”   五皇子萧逸临扭头对自己王妃笑了笑,面容有几分苍白,眉骨却是俊秀的,笑容含蓄而内敛:“有菡儿暖着,不冷了呢。”   郑凌菡笑容更大了一些,那样艳丽妩媚的容颜,在灯影下美的炫目。   萧逸临眸光微深,反手握紧了她的手掌,小手指在她掌心微微摩挲着,好似在感受她的肌肤纹路,然而那指腹上粗粝的厚茧摩擦在她细嫩的肌肤上带来微微的痒意,令她下意识红了双颊。   “别闹,这么多人看着呢。”她嗔道。   旁边不知哪个夫人嘴快说了句:“五皇子和皇子妃感情真好啊,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是啊是啊……。”   五皇子虽然不起眼,可五皇子妃可是南阳候的嫡女,得罪不起,说几句好听话又不会掉块肉,这些在上流圈子里摸打滚爬的人再清楚不过如何有效的拍马屁。   一时间,郑凌菡的双颊更红了,如同染了云霞般,艳丽荼蘼。   “太子殿下来了。”不知谁开口说了一句,霎时,满殿的人起身望向门口方向。   萧逸临眸光晃了晃,郑凌菡轻“嘶”一声,哀怨的瞥了眼萧逸临,握紧了萧逸临的手。   萧逸临自嘲的笑了笑,起身,望向门口。   “恭迎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时间满殿山呼千岁的声音此起彼伏。   来人穿着杏黄色龙蟒袍服,头束玉冠,面容俊美,气质阳光,身材高大挺拔,大步走来,步步生风,唇角含着一丝温和的笑意,极为平易近人,身上又不失皇家的贵气凛然,总之,这是一个俊美阳光又贵气亲和的美男子。   萧乐眸光亮了亮,还是古代美男多,看看这一晚上极品美男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   所有人都站起来行礼,就她一人坐在那里,别提多扎眼了。   瑞王妃伸脚踢了踢她。   萧乐愣了愣,赶紧站起来行礼,脆生生的叫道:“见过太子哥哥。”   她这句话成功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包括萧逸轩。   “哦?这位莫不是王叔家的小郡主?”   瑞王笑道:“小女初次进宫,难免不懂规矩,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萧逸轩摆了摆手:“皇叔见外了,明乐妹妹小时候本宫也是见过的,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果真是女大十八变,本宫都差点认不出来了。”话落爽朗一笑,大步朝自己的席位走去。   萧乐娇羞的笑了笑,这位太子哥哥是在夸她吗?   眼角忍不住瞥了过去,男子俊美的面容清晰的倒映在眼底,那华贵凛然的风姿,身上隐隐盘桓的气势,都极易令女子动心。   这位就是将来大夏的帝王,果真是龙章凤姿,人中翘楚。   可惜,他是自己的堂哥。   萧乐被瑞王妃拉着坐下,期间瑞王妃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令萧乐心底有些打鼓。   她知道母妃是在责怪她刚才殿前失仪,她又不是故意的嘛,这古代规矩太多了,幸亏她是个郡主,很多时候不用行大礼,否则膝盖都得磕酸了。   就在她心底郁闷着的时候,谢骓和慧佳公主相携着走了进来。   ------题外话------   今天好累,要早点睡觉,字数不够,明天补上   ☆、263 是梦吗?   就在她心底郁闷着的时候,谢骓和慧佳公主相携着走了进来。   谢骓如今是皇帝心腹,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连瑞王都要让其三分,尤其在尚了公主之后,这慧佳公主是大夏唯一的嫡公主,更是圣武皇帝的掌上明珠,如此一来,这个安定候在大夏更是风头无量,最起码在朝中还无人敢与之作对,除非不想活了。   两人选择压轴出场,可是压了太子一头,但没人敢说什么,纷纷行礼问安。   谢骓一如既往的冷漠脸,唇角勾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在灯光下俊美如夲,看花了一众女人的眼睛。   慧佳公主则一袭石榴红的华丽宫装,发饰上九尾凤冠的宝石在灯光下散发着晶莹璀璨的光芒,端庄温婉,华贵艳丽,真真令人目不暇接。   慧佳公主的出现,直接将刚才的明乐郡主秒成了渣渣。   一个画虎不成反类犬仅有一个空壳子的明乐郡主,怎么能和在深宫浸染多年的嫡公主相提并论。   看着这一刻大夏慧佳公主的风姿,还有谁想的起刚才明乐郡主的样子。   明乐瞪着场中接受众人参拜,从始至终都高傲优雅的女子,紧紧的咬着唇。   牛气什么,不就是会投胎嘛。   感受到一道有些炙热的目光,慧佳不怎么费力就找到了主人的方位,没有错过对方眼底的憎恨,不由得勾了勾唇,眼神鄙夷而嘲讽。   被那样的眼神望着,萧乐心神跳了跳,赶紧移开视线。   遂即想起对方眼底的嘲讽,自己这样不是认怂了嘛,又狠狠的瞪了回去,输了什么都不能输了气势,可对方早已移开了视线,正浅笑着和身边的男子说着什么。   看清那男子,萧乐目光“噌”就亮了。   又一个极品美男。   不同于那青衣男子的温润儒雅,太子殿下的亲和阳光,这个男子,整个人如一把锋利的宝剑,气势凛冽而冷酷,那望着身边女人的目光,如暖阳破了碎冰,融化人心。   最令人动心的,不是那从始至终的温柔,而是,一个人为了你愿意改变自己。   看来他就是慧佳公主的夫君,安定候谢骓了?   那次和慧佳公主不欢而散之后,回去她就恶补了有关这个慧佳公主的一切知识。   知道她是大夏如今最高贵受宠的嫡公主,在民间名望很好,嫁给了安定候谢骓,安定候谢骓为了她遣散后院,独宠她一人,到现在还是街头巷尾的热议,感叹两人郎才女貌,鹣鲽情深。   虽然不愿意承认,她也不得不说,这个男子很吸引人眼球,属于霸道总裁类。   像容岑那种类型的,虽然令女人极其动心,却只能是永远的深情男二,只有谢骓这类的,才是男主的正确打开方式。   可惜,她不是女主。   萧乐猛然激灵了一下,她是穿越女主,就是在古代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怎么可能不是女主,谢骓才不是她的真命天子呢。   虽说谢骓还不错,可一个二手货,她才不稀罕要呢。   她的真命天子……肯定还在哪里等着她。   谢骓和慧佳在自己的席位上坐下,目光不经意的略过对面的五皇子席位,有什么在空中交汇,又飞快消失。   萧逸轩和容岑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此时慧佳望向容岑,疑惑的问道:“咦?今日这样的场合,佑安妹妹没来吗?本宫记得有很久都没有见到佑安妹妹了呢。”   谢骓手指摩挲着左手上的玉扳指,神情在明灭的灯影中,不辨分毫。   容岑目光不动声色的略过谢骓,有些忧虑道:“小妹身子本已休养的不错,可就在前日又偶感了风寒,今日是皇舅舅的寿宴,小妹也有心前来,奈何身体欠安,不能冲撞了皇舅舅,所以来之前,让我代为转达她的心意,望皇舅舅不要责怪于她。”   慧佳眨了眨眼:“原来是这样啊……,既如此就好好养病,父皇心疼她还来不及,怎会怪罪于她。”这个佑安郡主,她已经有好久没见过她,以前风头都快盖过她了,两人明争暗斗了那么多年,现在没了她,这日子还真有些无聊呢。   只是,她是真的生病了吗?慧佳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这种场合也容不得她多思考,而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高亢的犹如打了鸡血似的声音。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淑妃娘娘驾到。”   ……   所有人赶紧跪在地上,口中山呼万岁千岁,一时殿内殿外呼喊声重叠在一起,气势恢宏,在殿外传出好远,令人深刻感受到皇权的威严和凌驾于一切生命和尊严之上的至高无上的地位。   萧乐悄悄抬起眼,便看到一截明黄色的袍角从她眼前翻飞而过,她心口忽然一凛,赶紧垂下头不敢再看。   这个时候她深深感受到,这里已经不再是她生活过的文明的法治社会,这里是皇权至上的古代,这个人,执掌着天下人的生死,只要他高兴或者不高兴,随便都能把人拉下去砍头。   萧乐这完全是想歪了,是,皇帝可以随便决定人的生死,暴君不在乎名声,可任君可是非常爱惜羽毛的,即使杀人也要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不给谏官和后世口诛笔伐的理由,圣武帝也算是一个合格的好皇帝,越这样他就越在乎自己的名声,所以凭心情杀人这样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当然,如果真有人敢挑战他皇帝的威严,他也会毫不留情。   “众卿平身。”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谢皇上。”“哗啦啦”起身的声音,却站着没动,皇帝没说坐,谁敢坐?   萧乐悄悄抬眼,就看到上方的龙椅上坐着一个中年大叔,一身明黄龙袍,面容虽有些显老,可依旧能看的出来年轻时应该是个美男子,抿着唇不苟言笑,看起来有些深沉威严,身材有些发福,可因身材高大,所以看起来还是个很有魅力的中年美大叔。   旁边坐着一个年轻美艳的女子,着一袭大红色拖地长袍,袍身上绣绘着振翅欲飞的凤凰,栩栩如生,又不失端庄高贵,一头如墨长发挽着五凤朝阳髻,两鬓斜插牡丹珠花簪,发端垂下凤涎流苏金步摇,随着臻首的动作而微微摇晃,眉间深红花佃更为其增添了一丝妩媚之姿。   华贵端庄中不失明艳妩媚,一颦一笑,顾盼生辉,又有着母仪天下般的雍容大气。   萧乐想,这位应该就是皇后了吧,长得可真美,不过皇帝看着那么老,为什么皇后这么年轻?   她是不知道,这位秦皇后,是圣武帝的第二任皇后,七年前孝仁皇后去世后,第二年秦皇后就进宫了,一举夺得皇帝的宠爱,从此宠冠六宫,虽没诞下皇嗣,但第二年就被侧立为后。   当时她的母家只是一个四品官,在家里出了个皇后之后,一飞冲天,被皇帝封为当朝一品秦国公,但这个秦国公没有实权,在京城权利圈子中掀不起什么浪花,因为皇后得宠,也没人敢惹他们家,不过也不怎么受待见罢了。   旁边还坐着几个着宫装貌美无双的女子,看样子应该是几位后妃,不过那时不时望向皇帝哀怨的目光,和望向皇后憎恨的眼神,似乎已经昭示了很多事。   看来秦皇后宠冠六宫的流言是真的,这些后妃已经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了。   不过这位秦皇后如此美艳端庄,比起那些千篇一律的后妃,皇帝独宠她似乎也解释的过去。   就在萧乐心里嘀咕着的时候,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   “今日是朕的寿宴,众爱卿不用拘谨,都坐吧。”   众人道了谢,这才纷纷坐下来,萧乐心底骂着这万恶的旧社会,一边揉着膝盖随瑞王妃坐下来。   接下来开始百官进贡寿礼,这是个漫长又无聊的过程,这些官员送的寿礼多年来千篇一律,但嘴里说的话一个比一个好听,偏偏皇帝很吃这一套。   萧乐揉着发酸的腰,刚动了动,瑞王妃警告的目光就望了过来,萧乐欲哭无泪,她发誓,以后这种场合她再也不参加了,太痛苦了。   百官之后就是南阳候府瑞王府振国公府等,寿礼年年也都是那样,再翻花样也翻不出什么来。   “这一年大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与皇舅舅的勤勉分不开,外甥在这里单独向皇舅舅敬献一份寿礼,望皇舅舅来年身体安康,大夏江山更加稳固。”容岑走出来站在大殿中央,温朗的声音脉脉有力。   拍了拍手,灰衣小厮捧着一个盒子走过来。   皇帝目光亮了亮。   萧乐本来目光不经意的略过那个灰衣小厮,忽然想起什么,又忽然望了过去,背影怎么那么眼熟啊……   随后摇摇头,怎么可能,那灰衣小厮一张脸丢人堆里都没人注意的那种,怎么可能是那个人呢?她肯定是出现幻觉了,只是个身材有些相似的人罢了。   不过这个灰衣小厮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啊,明明长了一张再平凡不过的面容,还是那种低贱的身份,可不知为何,站在大殿中央偏生给人一种傲骨挺立的感觉,超然于这皇权之上。   不止是她觉得这个灰衣小厮有些奇怪,一些老谋深算的老油条一双利眼也看得出来这个灰衣小厮有些不同凡响,这个容二公子身边的人,果然都是卧虎藏龙之辈。   谢骓目光落在这个小厮身上,眸光渐沉。   同样觉得奇怪的是宋锦,她目光紧紧的锁定在那人的背影上,一个人的名字呼之欲出。   她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幻觉,她在这里呆的太久,精神已经出问题了……   宋锦又走近了几步,自从进了大殿之后,她的灵魂就越来越虚弱,这里的龙脉之气太强烈,本能的压制邪祟,仅是这几步,她就走的异常艰难。   站在这个人面前,宋锦双眼紧紧盯视着他的脸,宋锦一眼就断定,这个人戴的人皮面具,虽然掩饰的很好,可近距离就能发现,那面皮僵硬,没有丝毫表情,这种情况就只有戴了人皮面具。   容岑的贴身小厮为何戴了人皮面具出现在宫宴上,如果被人发现,完全可以治一个欺君的罪名,即使容岑背景再强大,皇帝再信任他,也会被皇帝猜疑。   容岑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所以,除非这个小厮有不可告人的身份。   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和动机是什么?   宋锦盯着这人的脸,那人正好抬眸,瞬间宋锦看清了那双眼睛。   她捂着嘴猛然倒退了一步,满眼不可置信。   这双眼睛,她不可能会认错。   这双天底下独一无二的一双眼睛,这双时时出现在她脑海中的眼睛,唯独属于那个男人。   宋锦心底有个大胆的猜测,真的是他吗?还是只是一个和他长得很相像的人。   可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她绝不会认错。   她颤抖的抬起手想要落在他的脸上,最终手指从他的脸上穿了过去,扑了个空。   她不死心,喃喃道:“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洛秀忽然僵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好似有一只温柔的手抚摸过他的脸颊,那鼻尖一瞬间充盈的气息如此浓烈而熟悉,体内的血液一瞬间沸盈而起。   一声轻轻的惆怅的呢喃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钻入四肢百骸。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他压抑着心底强烈的兴奋和渴望,双眼盯着面前的虚无,在心底喃喃。   是我,我来接你回家了。   他没有忘记身在何处,这里不是文明法制的华夏,而是皇权至上的古代皇宫,他如今身份不明,随便一点小错,就可能被上首的皇帝随意决定生死。   在没有解决谢骓之前,他不会允许自己犯这种低级错误。   宋锦看着那双似是饱含着无数言语的眼睛,她看懂了,他在和自己说话——   他真的是他……   他为她而来……   他知道自己所受的苦难,他说,要带她回家……   眼泪突然不受控制的就流了下来,在她被现实和无法逃离的禁锢打击的无比绝望的时候,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的时候,他出现了。   就像即将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就如大漠黄沙中忽然看到了一抹绿洲,冰天雪地中,一缕温暖的阳光。   洛秀听到了她在哭泣,一颗心揪痛的不行,恨不得立即把她抱在怀中,然而现实却不容许他多想,因为他此刻的异常已经引起了很多人注意。   容岑皱眉,却还是很快替他掩盖过去,走过去打开盒盖,朗笑道:“岑儿近几年在外游学,去过很多地方,其中在东海的一个小岛上,岑儿在一处悬崖峭壁上发现了一颗果树,它从石缝中破芽而出,经受风吹日晒,寒霜酷暑,成长为一颗繁茂的果树,更神奇的是,这棵树上只结了三个果子,长相如福娃娃般吉祥可爱,更关键的是,每一个果子上都有天然的印记,后来岑儿翻阅古籍才知,这可能是存在于上古神话中的长生果,传言是神的眼泪意外滴落凡间,经过时间的灌溉孕育天地灵气而生的神树,五百年一开花,五百年一结果,每次只结三个,每一个上边生长有天然的印记,名为”福禄寿“,福果吃了幸福长安,禄果吃了盛世兴旺,寿果吃了长生不老。”   不仅皇帝,连百官都啧啧称奇起来,纷纷抻着脖子往盒子中瞧,想一睹这长生果长什么样子。   皇后惊叹道:“世间还有这样的东西?真是令人惊奇。”   南阳候笑道:“这样的东西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容二公子这寿礼果然新奇。”谁都听的出来这是假的,看着这容岑是个温厚的,没想到也贯会投机取巧。   皇帝却很高兴,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笑意,新奇的问道:“哦?天下间竟有这般稀奇的东西?朕还是第一次听说。”   容岑双手捧出盒子里的东西,缓缓走近几步,让上首的皇帝看清他掌心捧着的东西。   看清那东西,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叹。   只见在容岑的掌心中,捧着一个葫芦大小的娃娃,那娃娃晶莹剔透,泛着微微的青霜色,如玉般盈润通透,那是个憨态可掬的娃娃形状,一枚一眼都是天然生成,可爱喜庆,看着就想让人咬伤一口,却又不舍得咬下去,而在娃娃的背部,则被青霜色冲沥出一个大大的壽字,不是人为刻意弄上去的,而是真的像是深钳在果肉中一般,自然生长而来。   在容岑白皙修长的手掌映衬下,更是显得娃娃果玉雪可爱,莹润剔透。   皇帝命贴身太监把寿果捧上来,他拿在手中细细打量,离得近看,更是漂亮莹润的不得了,不像是果子,而像是完美精致的艺术品一般,皇帝第一眼看到就喜欢的不得了,手指摩挲在背部的壽字上,这字不是后期弄上去的,而是果然是天然生长上去的,非常的自然真实。   “好好好啊。”皇帝一连赞了三生好,看着掌心中福巧可爱的寿果,乐得眯起了眉眼。   不知哪个官员开口说了一句:“容二公子不是说有福禄寿三果的吗?为什么只敬献给陛下一个寿果?难道容二公子将福果和禄果私吞了?”这话明显质疑容岑,福果和禄果私吞,天下间还有谁敢福禄超过陛下的?除非不想活了。   皇帝皱了皱眉,望向容岑。   容岑不慌不忙,一下子就锁定了刚才发声的官员,原来是兵部侍郎柳擎。   被容岑的目光盯着,柳擎有些微不自在,但还是毫不退缩的望了过去。   容岑朗笑道:“柳大人误会了,实在是在下发现时,那上边就只剩下了寿果,而福果和禄果可能是经年腐蚀,早已冲落大海中去了吧,恰逢陛下寿诞,才让在下发现这颗寿果,可谓是此缘天定,陛下注定洪福齐天,寿与天齐。”   话落便面朝皇帝,恭敬的鞠了一躬。   容岑朗朗温润的声音和柳擎那质疑构陷的声音形成明显对比,今日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柳擎偏生来找不痛快,皇帝心底对柳擎当即没了什么好感,又有容岑这一番不着痕迹的吹捧,自己这个外甥多懂事啊,柳擎你什么心思别以为朕不知道。   “哈哈哈哈,这个寿礼朕很喜欢,岑儿想要什么赏?朕都答应你。”皇帝要是高兴了,那是很好说话的。   容岑宠辱不惊的说道:“容岑什么赏赐都不要,唯愿陛下身体安康,我大夏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要是换个人说,这拍马屁的成分就太高了,也极易引起高位者的反感,但从容岑嘴里说出来,却偏生令人感觉到发自肺腑的真诚。   皇帝心下对这个外甥更加满意了。   满朝文武百官心里就忍不住泛酸水,但没办法,谁让人家容二公子能说还说的让人家相信呢,自己要是皇帝,听着也很开心。   皇后笑道:“陛下真是有一个好外甥呢,看这寿果,可爱的都让人不舍得咬上一口呢。”   皇帝却也不会真的傻到以为吃了这果子就真能长生不老了,不管这果子是什么,最起码这个寓意是好的,皇帝心领了。   “母后近来身体欠安,她一生为大夏禅精竭虑,守护我大夏江山的稳固,朕实是心疼不过,这寿果,还是献给母后吧,希望母后她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一瞬间又是山呼海拜,陛下孝心诚感动天,太后她老人家一定会福寿长绵云云之类的吉祥话。   南阳候问道:“这果树如此奇特,生长在何地?可派遣专人去移植,有这种神树在,当可保我大夏福寿绵长,佑我皇族长盛不衰。”   这也是很多人都关心的问题,刚才就有人想问,但看陛下正在兴头上,还没人敢站出来问,没想到南阳候倒是问了出来。   容岑笑道:“侯爷有所不知,这小岛地处东海深处,在下也是乘了航旅的船只才有幸得见,等从小岛上离开,再看,这岛就消失在大海之中,在下事后寻觅再三,也再不得其踪,一切都要讲究一个机缘。”   “果然是神树,也就只有有缘人才能得见,这真是陛下之福,我大夏之福啊。”又是一番跪拜。   萧乐简直快崩溃了,虽然那果子很神奇,但要不要这么夸张,一直吧嗒吧嗒说个不停,跪来跪去的,能不能好好的吃一顿饭了?   但这还没完,等容岑回到席位上,就是慧佳公主和谢骓了。   容岑扭头看了眼洛秀,眸低划过一抹深思。   刚才殿前之上,洛秀怎会犯那种低级性错误,以他对洛秀这几天的了解,他不像是那种没分寸的人。   洛秀垂着眸光,安定的站在他身后,看起来毫不起眼,但容岑距离他最近,虽然对方竭力掩饰,他亦能感受到对方剧烈的情绪波动。   究竟怎么了?   洛秀不知道容岑的担忧,他感受到她的气息,她的轻吟,她的抚摸,她就在他的身边,虽然他看不到她,却能深深的感受到,她浓烈的气息和呼吸。   他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虚无,眸低温柔泛滥,好似面前的不是空气,而是他思念的爱人。   宋锦盘桓在洛秀身前,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手指一次次的从他身上穿过去,她不死心不气馁,甚至喜极而泣。   她以为是幻觉,然而那双眼睛提醒她,不是幻觉,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看到他的唇无声张合,虽没有声音,她却看得懂,他说:锦儿,我来带你回家。   回家?她的家在哪里?   在遥远的另一个时空吗?   那个时代的一切与她来说,渺远的像是一个梦,在这里停留的越久,那里的记忆就越发的模糊,她以为,就真的就只是她的一个梦罢了。   时间越久,她的记忆越模糊,甚至连这个时代的很多记忆也已经不太记得了,她觉得她的大脑在慢慢退化,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抽动,将她脑海中的记忆一点点抽离,她痛苦的纠结,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珍贵的记忆一点点的离她远去,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抱紧自己缩在墙角,不让自己觉得那么冷。   是梦吗?   可是那个人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他说带她回家。   回家?   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宋锦忽然泪盈于睫,她也可以有家吗?   不再如一抹游魂般,漂泊无依,有温暖的怀抱,安心的依靠。   越想头越痛,她忽然抱紧自己,滚在地上。   热闹喜庆的大殿中,无数人称赞慧佳公主的手艺,那是一副绣着无数寿字的屏风,意寓万寿无疆,是技艺难度最大的双面绣,她却绣的精致无双,栩栩如生,那一个个字仿佛从锦缎上活了一般。   人人赞叹着慧佳公主的绣活,在大夏可谓是一绝,更称赞她孝心难得。   满殿的气氛升至顶点,宋锦耳边听着那不绝于耳的赞美声,只觉得头疼的更厉害了。   她看到自己的身子渐渐变的透明,犹如湖面上的倒影般,轻轻一触碰,就能消散无形。   这里她不能待了,宋锦有一种直觉,再呆下去她一定会出意外,她爬起来就往殿门口跑去,却还没走几步远,就又被一股力量吸到谢骓身边。   她看着谢骓慧佳虚伪的笑脸,看着满殿花花绿绿的面孔,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虚幻,她好像掉进了一个深渊,任她如何折腾,都逃不脱这宿命的禁锢。   洛秀却分明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内心焦灼不已,却不敢轻举妄动。   谢骓慧佳公主之后,就是太子殿下,萧逸轩是一个很爽朗阳光的人,笑着站起来走到大殿中央:“之前各位的献礼都很好,尤其是容岑表弟和慧佳妹妹的,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儿臣的,就实在是拿不出手了。”   他表情有些委屈的样子,却看的皇帝哈哈大笑起来:“没事,礼贵在心意,就让朕看看你送给朕的是什么礼物?”往年太子的贺礼都是别出心裁,他又是压轴的,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他。   容岑目光不动声色略过谢骓。   在这里等着的吗?   太子的随身太监走了过来,手中提着一个用黑布蒙着的东西,萧逸轩接过来,揭开黑布,只见那是一个精致的鸟笼,笼中的树干上栖息着一只七彩的鸟儿,那尖尖的弯钩一般的小嘴,咕噜噜乱转的大眼睛,眼睛两边对称的位置长了两个蓝色的像流火一样的图腾,给它增添一丝神秘,拖着长长的七彩的尾巴,那羽毛的颜色在灯光下流转着绚烂的光彩,真真是漂亮的不可思议。   看到这么漂亮可爱的小生物,有的女孩子爱心泛滥,目不转睛的盯着瞧,尤其是是秦皇后,一双眼睛都几乎黏在那鸟儿上了。   萧逸轩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巧的口哨,放在唇边轻轻吹了一下,就见那鸟儿本来一副没精神的样子,听到口哨忽然动了动翅膀,整个人一下子来了精神。   萧逸轩笑道:“父皇,这是只鹦鹉,会说话哦。”   鹦鹉?鹦鹉是什么东西,是鸟类吗?竟然还会说话。   这个时代没有出现过鹦鹉这种鸟类,是以这些人听说还有会说话的鸟儿,纷纷来了精神。   能开口说话,莫非是神鸟?   皇帝感兴趣的笑道:“哦,是吗?”   萧逸轩扭头对鹦鹉勾了勾手指,忽然打了个手势,很多人看不懂,但鹦鹉却扑棱着翅膀叫道:“祝皇上日月昌明,松鹤长春,祝大夏兵强马壮,繁荣富强。”鹦鹉的声音脆生生的,却十分嘹亮高亢,在大殿内清晰的响起,传进每一个人的耳中。   “天哪,这鸟竟然真的会说话,真是太神奇了。”   “是啊是啊,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此等奇景,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是不可置信啊。”   一时间议论声四起,纷纷对萧逸轩的鸟儿感到惊奇。   萧乐偷偷翻了个白眼,一群土老帽,连鹦鹉都不认识,果真是愚昧落后。   但她是穿越来的,知道鹦鹉不稀奇,但这些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鸟儿,竟然能开口说话,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不是成了精,就是神鸟啊……   皇帝也感到很新奇,“这鸟儿竟然会说话?你刚才说它叫鹦鹉吗?”   萧逸轩笑道:“回父皇,是的,他是属于鹦鹉这一种类,但他却有一个名字,叫小白。”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小白兴奋的拍着翅膀,扯着嗓子叫道:“我叫小白,第一次见面,请大家多多指教。”   这可爱的样子乐翻了众人,皇帝也笑的弯了双眸,秦皇后不可思议道:“竟然会有这样神奇的鸟儿,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萧逸轩接着道:“小白不仅会说话,还会背诗呢,小白,背一首诗给大家听听?”   小白傲娇的哼了一声,那神气傲娇的模样更是令人忍俊不禁,一些女孩子忍不住星星眼泛滥,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动物呢。   萧逸轩笑着摇摇头,从太监手中接过来一个小盒子,从里边捻起一颗花生米,往笼子中一扔,小白准确犀利的把花生米送到自己口中。   等把花生米咽下去之后,小白昂着头颅,颇为高傲的环视了一圈,这才开口道:“瑞蔼长空,京城里,非烟非雾……五马贵,荣朝著,人品异,多文富,况清廉如水,襦歌督府,伫想君正烦燮理,一封召入为霖雨……指庄椿,祝寿八千春,从今数……。”   鹦鹉的声音非常有感染力,瞬间就把人都带入进去了,不知是谁当先夸赞了一句:“好诗好词啊……。”   借由鹦鹉的口歌功颂德,这马屁拍的也是足够高明,最起码皇帝很高兴。   不过这也够神奇了,这鹦鹉怎么就会说话了呢?要不是亲眼所见,还真是不敢想象。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好词。”   秦皇后在一旁咯咯笑道:“这鹦鹉竟然会说话?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要不是臣妾亲眼所见,根本就不敢置信呀。”   “会说话的鸟儿,莫非是神鸟?”秦皇后喜悦的朝皇帝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得此神鸟,真是我大夏之福啊。”   又是一番跪拜,等萧乐从地上爬起来,恨不得冲上去对所有人吼,不就一直破鹦鹉吗?有什么稀奇的,她前世见太多了,随便几千块钱就能买一只不错的,没见识的乡巴佬,还什么神鸟,笑死人了好吗?   虽然皇后说这是神鸟,虽然这鸟也真的很神奇,但没人真的相信,搏个好彩头罢了,这个世上的人都烧香拜佛,祈求佛祖显灵,可要他们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存在,一般人还是唯物主义者。   只有一些懵懂的没什么见识的小姑娘,和迷信的人才会真的相信这是只神鸟,而其他的有理智头脑清醒的人就知道,这鸟必定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有寿果又有神鸟,这一番吹捧下来,一些不信鬼神的人也有点动摇了。   谢骓眸低划过一抹冷笑,神鸟?死亡之鸟还差不多。   “是不是神鸟儿臣不知道,但儿臣却知道,这鹦鹉是世界上最长寿的鸟儿,愿小白给父皇带去欢乐,让父皇笑口常开。”萧逸轩高扬的声音在大殿中飘荡。   皇帝点点头:“太子有心了。”朝安德福使了个眼色,皇帝身边的第一公公立刻走下来接过萧逸轩手中的鸟笼,走到皇帝身边,弯着腰把鸟笼递到皇帝面前。   离的近看,那鹦鹉更是漂亮的不得了,秦皇后看的爱不释手,真想摸一摸它那七彩的羽毛,手感肯定很好。   但这是太子敬献给皇帝的,她可没那个胆子问皇帝要。   萧逸轩将一个崭新的口哨献上去:“父皇可用这口哨控制小白,即使把他放出去,只凭口哨他也可以很快回到您身边。”   皇帝看着那可爱漂亮的鹦鹉,鹦鹉一双圆眼睛咕噜噜盯着他,皇帝心底喜欢,忍不住伸出手去逗它:“你叫小白是吧,长得真可爱。”   说着手指就朝鸟笼中伸去,安德福忙道:“陛下,不可……。”   然而这时已经晚了,皇帝的手已经伸进了鸟笼中,手指轻轻抚摸着鹦鹉柔软的毛发,皇帝觉得那手感非常好,温温热热的,都不舍得收回手来了。   皇帝瞪了安德福一眼,安德福也知道皇上正在兴头上,劝了也不会听。   目光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谢骓的方向,只见他微微抖了抖袖子,袖口折射出一抹利光,从他那个角度,除了小白和皇帝外,没人看得见,而皇帝背对着他的方向,更是不会发现。   鹦鹉的眼睛忽然变得漆黑,扑棱了一下翅膀,怪叫了一声,忽然扭头往皇帝的手指啄去,变故发生的太快,皇帝根本来不及收回手,就被那尖利的如倒钩般的鸟喙给啄了一下。   皇帝吃疼,猛然缩回了手,安德福大叫一声,把鸟笼摔在了地上,不管不顾的冲过去:“陛下,您怎么样?”   秦皇后也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立刻紧张的扑过去,看到陛下的手指上有一道口子,正沁着血,扭头吩咐身边的宫女:“快去传太医。”   容岑刚才目不转睛的盯着上边,别人没发现,他可是看到了安德福抖袖口的动作。   呵……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皇帝竟然被鹦鹉啄伤了,这还了得?   百官望向太子萧逸轩的目光一瞬间都变了,这其中能做文章的地方大了去了,这鹦鹉是太子献给皇帝的,而现在鹦鹉啄伤了皇帝的手,看来太子这次,麻烦了。   鸟笼咕噜噜滚到萧逸轩脚边,小白似是被磕疼了,扑棱着翅膀发出尖利刺耳的叫声,萧逸轩整个人都有些懵,似是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他立刻跪在地上,朝皇帝焦急的问道:“父皇,父皇您怎么样?”   “太子殿下,这鹦鹉可是您献给陛下的,现在这鹦鹉啄伤了陛下,太子殿下,您能否解释一下?”南阳候郑楷朝萧逸轩冷声质问。   萧逸轩摇头:“不可能,小白是不会咬人的……。”   郑楷冷哼:“畜生无情,太子殿下是否太过自信,万一陛下出了一点事情,您可有想过后果?”   萧逸轩摇头:“不会的,父皇不会出事的,快传太医。”   皇帝倒是没什么,觉得这些人大惊小怪,笑着挥挥手:“没事,只是一个小口子,不值得如此……。”皇帝忽然僵在原地,脸色忽然扭曲,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摇摇指着萧逸轩:“有有……。”话未说完,便晕倒在龙椅上。   秦皇后尖叫一声,扑过去摇着皇帝:“陛下,陛下你怎么了?”扭头朝宫女疾言厉色道:“快去请太医。”   秦皇后眼尖的看到刚才被鹦鹉啄伤的手指上血的颜色变成了黑色,电光火石间她明白了什么,正要把陛下受伤的手不动声色的掩饰起来,偏生那安德福叫道:“不好了,陛下中毒了。”   安德福指着太子殿下大声道:“那鹦鹉有毒,陛下中毒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百官沸腾,陛下中毒了,而这毒出自太子殿下的鹦鹉,有些人心头瞬间明了,完了完了,太子殿下这次彻底完了。   毒杀当朝皇帝,罪证确凿,满殿的文武群臣都是证人,不论有事没事,太子殿下这次都别想全身而退。   慧佳愣了愣,忽然起身朝高台上冲去,推开秦皇后,趴在皇帝身边,焦急的喊道:“父皇,父皇您怎么了?您千万不要吓慧佳。”   她忽然扭头,恨恨的盯着一脸懵逼的萧逸轩:“太子哥哥,没想到你竟对父皇下如此毒手,实在是令人寒心,他是生你养你的父皇啊,本宫实在是错看你了。”   萧逸轩百口莫辩:“皇妹,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会害父皇,这都是误会,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慧佳冷哼:“满殿的人都是见证,你还敢狡辩?”   容岑叹了口气,朝秦皇后使了个眼色,秦皇后反驳道:“慧佳公主,此时陛下的安危要紧,况且太子殿下不会蠢到当着这么多文武百官的面对陛下下手,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本宫坚信,太子殿下是被诬陷的。”   是啊,太子殿下不是那么傻的人,当着这么多的人毒杀皇帝,除非他是决定逼宫了,不过太子殿下可还没那个实力,所以太子殿下被陷害的可能居多,但是这个时候谁都不敢出来说一句话,毕竟不知道背后是什么人,万一被盯上了,那可就不妙了。   不过还是有太子一派的人站出来表明态度,太子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不过在这沉默的大军中也只是杯水车薪,沧海一栗罢了。   慧佳冷冷的瞪了秦皇后一眼:“到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替太子求情,莫非,你是和太子一伙的?”   秦皇后甩了甩宽袖,一脸冷艳:“慧佳公主,本宫虽然不是你的生母,可也把你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爱,本宫自知没有得罪过你,你这样诬陷本宫,究竟是何居心?”   “况且,如今陛下中毒在身,情况万分危急,不是争辩谁是凶手的时候,分不清轻重缓急,如此迫切的把罪名按在太子殿下身上,莫非慧佳公主才是那幕后黑手?”   慧佳恨毒了这个女人,一巴掌就要扇在对方脸上,被秦皇后擎住手腕,两人凑得极近,只听秦皇后冰冷嘲讽的道:“慧佳公主这是气急败坏了吗?还是被戳中了痛脚的恼羞成怒?本宫本就没什么名声,不怕外人说道,但你慧佳公主,不是最爱惜羽毛了吗?这么急着跳出来是干嘛呢?生怕不知道你们父女情深?”   慧佳猛然激灵了一下,秦皇后是在警告她。   是了,她看到父皇出事,虽然担忧,可第一时间就将罪名推给太子,这是明显不明智的,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其中有猫腻,她这样一反常态,却是很容易引人怀疑。   慧佳笑了笑,抽回手:“本宫也是太心急了,竟然有人敢当着这么多人面给父皇下毒,其心可诛,不管是不是太子哥哥,在父皇脱险之前,他暂时是有最大嫌疑的。”   朝两个宫人摆摆手:“把父皇扶到偏殿去,太医怎么还没到?”   几个宫人立刻走过来扶起皇帝,往偏殿而去,这时候就要皇后出来主持大局,皇后目光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容岑,正要开口,这时殿外忽然传来齐刷刷的脚步声,一队军列快步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禁卫军统领高捷。   “臣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摆了摆手:“高统领请起,高统领这是……?”目光落在他身后排列整齐的军队上。   高捷沉声道:“陛下出事,卑职自当为陛下分忧解难,此事太子殿下有莫大嫌疑,为了查清凶手,太子殿下、请跟卑职走一趟吧。”   这是明晃晃的拿人了。   禁卫军是独属于皇帝的机构,高捷也只听皇帝一人的命令,但皇帝前脚出事,高捷后脚就出现了,虽然掐着时机,可也不得不让人怀疑。   这个高捷,早已秘密投靠了别人。   只要太子殿下从这里走出去,就别想再平安回来。   瑞王一直保持沉默,但这个时候,振国公已经不能再坐视不理,他站起身朝高捷道:“高统领,太子殿下虽有嫌疑,可他毕竟是大夏太子,还是等陛下醒来再说。”   高捷冷哼:“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国公爷这是什么意思?太子殿下地位高贵,难道就能毒害陛下了吗?”   这完全是扭曲概念,容华冷冷的瞟了一眼高捷:“两者不可混为一体,高统领不可武断,陛下中毒明显另有隐情。”   “隐情?”高捷嘲讽的看了眼容华:“这满朝文武百官都是见证,国公爷竟然说另有隐情?难道国公爷知道是谁下的黑手?”他就差点名说他振国公府故意包庇太子了。   南阳候这时候阴阳怪气道:“是啊,振国公这包庇太子殿下的举动也太明显了,难道,振国公也参与谋害陛下的行动中去了?”   容岑眸光渐沉,看来对方不仅要拉太子下马,更是要把振国公府一同拖下水。   是了,振国公府出了一位太子妃,虽然振国公府一直保持中立,但在所有人眼中,他振国公府和太子殿下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打断骨头连着筋,如果真的坐实了太子殿下谋害陛下一事,振国公府就别想独善其身。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用这种方法,毒杀……   容岑看了眼谢骓的方向,从始至终都未发一言,就如一个局外人一般   鹦鹉还在扑腾,叫声越来越高亢,却被激愤的人群所淹没。   容岑眯了眯眸子,鹦鹉不可能有毒,他目光落在高台上皇帝曾经用过的杯子上,朝秦皇后使了个眼色,秦皇后长袖一卷,不动声色的将杯子卷到手中。   看来对方早有预谋,在太子殿下的贺礼上动手脚,又掐准了时机,在陛下的酒水中下毒,鹦鹉受了某种刺激咬伤了陛下,而这时陛下喝的酒水中的毒药开始发作,两相作用之下,会造成陛下被鹦鹉咬伤的假象。   有满殿群臣做人证,太子殿下百口莫辩,而这时禁卫军统领现身,名正言顺带走太子殿下,如果皇帝出了事,那么太子殿下就别想再走回大众视线,一定会被按一个畏罪自杀的假象,借此除去皇帝和太子。   这个计划虽然漏洞频出,但如果成功,就是一箭双雕。   但这个计划中,有一个人起着非常关键的作用。   容岑目光落在安德福身上,这个皇帝身边的第一太监。   谢骓的神通广大真的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个人,竟然也会被收买……   ☆、264 敬酒不吃吃罚酒   高捷不再管其他人,走到萧逸轩面前,“抱歉了,太子殿下,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萧逸轩初始的愤怒惊慌早已消失不见,他笑了笑,那笑容明明很温和,却莫名令人感到不安。   “高统领,是要把本宫带到哪里去?”   “陛下中毒,殿下是唯一嫌疑人,想必殿下也不想留下弑父的千古骂名吧,唯今只有请殿下屈尊往大理寺走一趟了,如果殿下真是被陷害的,想必大理寺卿常大人会还殿下一个清白的。”   想必那个大理寺卿常大人也已经是谢骓的人了吧,他只要进了大理寺,就别想再走出来。   估计现在已经有一队人闯进了东宫,美其名曰搜寻证据,实则是制造证据。   对方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无论如何挣扎,都只能陷得更深。   “如果本宫不去呢?”   “唰”寒剑出鞘,高捷冷哼:“殿下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话落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朝手下挥挥手:“带走。”   萧逸轩冷眸一眯,这是要用强的了。   两个黑甲士兵朝萧逸轩走过来。   萧逸轩冷呵一声:“你虽然受父皇直接领导,却并没有缉拿本宫的权利吧。”   高捷直接亮出了一块金牌,“见此令如见圣上,太子殿下不会以为本官还没有权利吧。”   看到那块金牌,在场所有人立刻跪在了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真的是圣上的金牌,据传总共有三块,只有居功至伟的人才有可能拥有,而且只能用一次,没想到这个高捷手中竟然就有一块。   萧逸轩眯了眯眸,撩袍跪在地上。   高捷冷哼:“给我带走。”   黑甲士兵立刻走过去一左一右架起萧逸轩,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反抗只能证明他心虚。   但一个太子被这样对待,也真的是威严扫地。   很多官员看着萧逸轩的脸色都变了,他们深深的感受到,也许从今天开始,大夏的天,就要变了。   容华还要再说什么,被容岑扯住了,容岑对他摇了摇头。   有人叹息道:“我相信七皇弟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一定另有隐情。”   原来是五皇子,这个一直颇为低调的皇子。   南阳候冷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五皇子还是太善良,这么多人都是见证,难道你还想要替太子开脱?”   郑凌菡皱眉道:“父亲,您怎么能这样说,我夫君和太子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萧逸临握了握她的手,勉强一笑:“不要为了我和岳父争吵。”   这一幕看在很多人眼中,都唏嘘不已,五皇子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子,但因从小不受重视,养成了内敛自卑的性格,连在岳丈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不过这个五皇子妃却是不错,没有看不起自己丈夫蛮情深意重的。   慧佳公主走到谢骓身边,对他道:“我去守在父皇身边,这边就靠你了。”   谢骓对她点了点头。   皇后和慧佳前后脚进了偏殿。   这时高捷已经走到了大殿门口,此事殿外冲进来一队人,看清为首的人,高捷喝道:“铁卫?你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要干什么?”   来人正是京幾营的铁卫统领,京幾营与禁卫军不同,一个归皇帝直接管辖,守卫皇宫安全,而京幾营则是兵部管辖,维护京城周边治安防范,兵部尚书是皇帝的直接心腹,而且这个老头子很倔,不接受任何贿赂和威胁,没办法,就只能让他病着了,让兵部侍郎柳擎接替他的工作,这个铁卫是兵部尚书的人,但是个很关键的人物,守卫京城边防安全,是京城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谢骓眸光闪了闪,没想到……这个人敢跟他阳奉阴违。   铁卫朝高捷拱了拱手:“卑职受关大人所托,接手太子毒杀一案,还请高统领配合。”   他口中的关大人正是兵部尚书关其仝。   按时间来推算,铁卫分明是早就等着了,兵部尚书?呵、他也来插一手。   高捷冷笑:“关大人不是一直在家中养病呢?还是不劳关大人了,事关陛下,不能和一般的刑事案件相提并论,铁大人,请让一让。”   铁卫不退分毫,拍了拍手,很快,后边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朝高捷拱了拱手:“高统领,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下官吧,下官食君俸禄,为君分忧,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危及陛下的凶手。”   来人正是刑部尚书张舵,他本就是掌管刑狱司法的最高领导,皇帝昏迷的急切,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这个时候张舵主动站出来就显得合情合理。   可是嫌疑人是太子殿下,无论谁接受都是个棘手的案件,搞不好就卷入权利争斗的漩涡中去,什么时候丢命都不知道,没人敢这个时候往上凑,这个张舵一直以来都是个势利眼的人,到处抱大腿,没想到这个关键时刻,竟然是他站出来。   大理寺卿也只是刑部的下属机构,这时候有张舵站出来接手萧逸轩,正合高捷刚才的话,但如果把人交出去了……   现场这么多人看着,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明显,否则落人口实。   高捷下意识看了眼谢骓,谢骓干咳了声,站起来对张舵道:“张大人,这次事关陛下,切不可马虎大意,这样吧,让高统领跟你走一趟,以示公允,还需要一个人从旁监证,这个人选……。”   南阳候站出来:“我来。”   谢骓微微点了点头:“那就辛苦侯爷了。”   “竟然敢对陛下下毒,其心可诛,本侯爷绝不会让这样的人危害大夏江山。”   容岑走出来道:“正是此理,容岑虽不才,但也不能眼看着皇舅舅受难而什么都做不了,侯爷,我和您一起。”   南阳候眉头微皱,却立刻道:“容二公子和太子关系亲密这在大夏人尽皆知,容二公子这样做,恐怕不妥吧。”   容岑挑眉:“侯爷以为容岑会帮太子殿下脱罪吗?原来在侯爷眼中,容岑是如此神通广大啊。”话锋一转,眉目深冷:“不管是何人,只要敢伤皇帝舅舅,容岑就绝对不会放过。”   早就知道这个容二公子不好对付,南阳候眉头微松,“既如此,那容二公子就和我们走一趟吧。”   此时,太医院德高望重的潘老太医和他的徒弟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胡须因气息而一颤一颤的,满头热汗,也没注意到大殿内的剑拔弩张,刚跨进来就几乎被两个太监架起来往偏殿跑。   都什么时候了还磨磨唧唧的,陛下要是出一点事,全部人都别想跑。   “哎呦老朽的胳膊啊,你们轻点,轻点啊……。”潘老太医颤巍巍的声音响起,他的小徒弟在后边赶得气喘吁吁。   此时现场需要一个人主持大局,稍有不慎就会引起百姓恐慌,到那时后果将会不堪设想,这个人选也就瑞王和容华才担得起,两人互视了一眼,却是瑞王站了出来。   瑞王地位举足轻重,当场没人能越过了他去,所以他来控摄现场再合适不过。   容岑随高捷铁卫离去时,忽然停住了脚步,“慢着。”   高捷冷声道:“容二公子,这是要干什么?”   容岑朝张舵拱了拱手:“张大人,此案最重要的就是人证,安公公是刚才唯一近距离接触过陛下的人,在下觉得……。”   张舵很上道:“容二公子说的是。”   铁卫走过去对安德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安公公,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安公公甩了甩拂尘,翘着兰花指,捏着嗓子细声道:“为陛下排忧解难,是咱家该做的。”   路过谢骓身边时,脚步顿了顿。   谢骓斜了他一眼,安德福微微点了点头。   一直沉默的荣阳长公主这时站出来,对瑞王道:“二皇兄,我去看看陛下,这里就交给你了。”   瑞王点点头:“皇妹放心吧,皇兄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禀告本王。”   荣阳长公主瞥了眼容华,转身匆匆往偏殿而去。   她又不傻,心眼又没少长,今晚这场变故再看不出是什么她就在深宫这么多年白混了,想当年她娘带着他们兄妹三人在宫里几度被陷害,到最后笑傲天下的还不是她们,所以,今晚这陷害伎俩一看就很拙劣,但却很有效。   皇兄中毒,太子首当其冲,不管他是不是遭人陷害,当殿有这么多人都看到了,这些都是证人,他们才不会管太子是不是被陷害,只看结果。   陷害的人掐准了这一点,陛下中毒不能理事,太子殿下作为第一嫌疑人被控制,两个最大的人物都出了事,朝局一片混乱,背后的人一定会混乱摸鱼,跳出来掌权。   太子是他们振国公府一手推上去的,更和她们振国公府的郡主定了亲,在所有人眼中,振国公府早就和太子画上了等号,今晚是故意针对太子殿下而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皇兄如果真出了事,太子百口莫辩,罪名坐实,那么振国公府便如大厦将顷。   现在只能祈求皇上别出事,否则,局势会越发险峻。   目光在场中诸人身上扫过,从瑞王到谢骓,这两个人,会是谁呢?   最后她将目光定格在谢骓身上。   瑞王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长,虽然这些年因为瑞王妃的原因略有疏离,但这个哥哥的性格她很了解,绝对没胆子做出这种事情,那么这个谢侯爷的嫌疑就很大了。   她刚才和容华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中她看出了镇定和冷静,那说明,这一切都在容华的预料之中,他早知今晚会出事吗?   荣阳长公主心略定了定,快步朝偏殿走去。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潘太医,皇上吐血了,快……。”还未走近便听到秦皇后歇斯底里的声音。   “父皇,父皇您醒醒啊……您不要吓慧佳,潘太医,如果救不了父皇,你知道后果。”   荣阳心猛烈的跳动了一下,加快了脚步,推开偏殿的门,提裙大步跨了进去。   ------题外话------   追法医秦明追的停不下来,一时忘了时间,今更新的少了,明天补上,哎就不能追剧,我把我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写文了,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强迫症严重,追电视剧一定要全部看完,否则心里总想着,什么事情都做不进去,以前是韩剧,现在是网剧,我要戒了,否则一发不可收拾:>_<:   ☆、265 反客为主   “潘太医,皇上到底怎么样了?”   潘太医收回银针,老脸皱的死紧:“下官暂时还查不出来,不过下毒之人并不是真的想要陛下的命,毕竟从下官赶来的这段时间,就足以令陛下毒入肺腑,不会令下官有时间给陛下止毒,不过……。”   慧佳见他说的吞吞吐吐,忍不住问道:“不过什么?”   荣阳瞪了她一眼,慧佳现在可管不上这些,忍不住又催促了一句。   潘太医捋了把胡须,疑惑道:“毒不像是来自伤口之上,而像是……。”他恍然大悟,“陛下体内毒素累积已久,今日才爆发而已,绝不是来自伤口。”   荣阳眸光微眯,其中果然有隐情。   秦皇后拿出一个青铜酒杯,“潘太医,这是陛下刚才用过的酒杯,可能看出什么?”   潘太医慎重的接过来,放在鼻尖仔细嗅了嗅,又用指头沾了一点酒水放进嘴里细细品味,眉头越皱越深。   他的小徒弟凑过来,“师父,这是山金车。”   潘太医点点头:“没错,就是山金车。”他走过去又对皇帝仔细检查了一番。   肤色不均且发青,眼干涩充血,眼袋大,把手放在肝区,轻轻按压了一下,昏睡中的皇帝闷哼了一声,额头忽然滚落许多冷汗。   潘太医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慧佳急的不得了,“父皇到底怎么样了?”   潘太医在原地疾走了一圈,对跪在一旁的小太监道:“陛下平日经常接触的都有哪些物件?”   小太监赶紧爬起来,带着潘太医往御书房而去,这里是陛下平时最常呆的地方。   潘太医和徒弟在御书房转了一圈,还是他的徒弟最先发现:“师父,这个墨有异常。”   潘太医走过去端起砚台仔细嗅了嗅,双眼猛然睁大:“这是……土木香。”   “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陛下确实是中了毒,不过对方的手法很隐蔽,首先是把土木香混在陛下日常所用的墨中,土木香味辛苦,性寒,健脾和胃,行经止痛,但这种香料不能长期使用,尤其是陛下这种终日操劳的人,会无形中破坏陛下的肝脏功能,而在陛下的酒杯中发现了山金车,这种一种很常见的治疗跌打损伤的草药,但它的花有毒,但用银针根本探不出来它的毒性,尤其是陛下这种肝脏功能受损的人来说,就是致命毒药。”   秦皇后气的浑身发抖:“你不是每日都来给陛下请脉?怎么早没有发现?”   潘太医赶紧跪在地上,“任何毒性都有潜伏期,尤其是这种自身病变的毒药,微臣本以为陛下只是太过操劳而引起的肝火旺盛,稍加调理就好,没想到陛下饮用了含有山金车的酒,就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势汹汹,是微臣无能,请娘娘责罚。”   秦皇后甩袖:“哼,你如今唯一的活路就是治好陛下,否则……。”   秦皇后的威胁潘太医很清楚,这本就是他的失职,而且对方很了解陛下的身体,用这种潜移默化一招必中的方法,简直是缜密之极,又恶毒至极。   “陛下的身体说是中毒,实则是用慢性毒药催生病变,更确切来说陛下如今的身体遭受了严重损伤,想要彻底根治是不可能,只能好好将养着,尤其情绪上不能受刺激,否则回天乏力。”   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否则放大话只能会死的更快,现在没人比他更清楚皇帝的身体,他刚才还是说的隐晦了,其实陛下已经是强弩之末,用好药吊着也最多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当然,这是最乐观的情况下。   慧佳公主猛然倒退了一步,“不……不可能。”她猛然扑到皇帝床前,痛哭道:“父皇,父皇您醒醒啊,您千万不能有事啊。”   荣阳冷眼看着,吩咐道:“拿着本宫令牌去请张大人,先从这墨上入手,是什么人竟然敢给陛下下毒,还要污蔑栽赃给太子,真是其心可诛,决不可放过这等贼子。”   慧佳忽然震了震,扭头看了眼荣阳:“皇姑姑,虽说父皇的毒源不是来自于太子的鹦鹉,但也不能排除太子的嫌疑。”父皇出事不是她希望的,但太子出事她却是乐见其成,能借此机会把太子扳下去也是不错。   “慧佳就这么希望太子出事?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哥哥,慧佳,做人留一线,这个道理不需要姑姑教你吧,呵,本宫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浪费口舌。”   “是,殿下。”琴芳拿着她的令牌匆匆退了下去。   在瑞王安抚下,场面逐渐控制下来,但今日牵涉甚广,在陛下无恙之前,谁都不能离开,所有人被滞留在偏殿的大厅中,气氛糟乱,内心焦灼。   看到守在门口的黑甲士兵,萧乐第一次深深感受到这个时代皇权的冷血,她有些害怕的靠近瑞王妃,喏喏道:“母妃,我怕。”   瑞王妃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出了这等事,真是够倒霉的,做了这么多年王妃,她还是有点政治敏锐度的,今晚许是不会那么好过,不知道自家王爷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有母妃陪着你,乐儿不怕啊。”瑞王妃低声安慰着女儿。   瑞王控制了全场之后,交代了瑞王妃几句,就匆匆往皇帝所在的偏殿而去。   谢骓坐在角落里,并不引人注意,从始至终也没说过话,眸低的流光随着殿内明灭的灯火闪烁,平添了几分阴翳和深沉。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喃喃自语着,除了他自己大概没人听得清。   五皇子更低调,在人群中几乎没人注意到他,郑凌菡握紧了他的手:“殿下,准备好了吗?”   “不论结果如何,菡儿永远陪在您身边。”   五皇子扭头对她笑了笑,笑容含蓄而温和,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却又有哪些地方不一样了。   容岑一行刚走出宫门,铁卫“唰”的一声抽出长剑,朝高捷喝道:“乱臣贼子,必诛杀之。”一剑朝高捷胸口捅去。   高捷一直有提防着,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出手,还是晚了一步,被刺中胸口,反手握住剑,“你……。”一张口就是一大口鲜血吐出来。   “铁统领,你这是干什么?”南阳候大喝。   铁卫收回长剑,高捷颤悠悠站着,他身后的黑甲兵见此齐刷刷抽出长剑,与铁卫拔刀相向。   铁卫冷声道:“高捷勾结乱臣贼子,谋害陛下,罪不可恕,张大人已经掌握了铁证,你们现在若放下手中的武器,可既往不咎,否则,你们的家人就只能背上乱臣贼子的名声。”   黑甲兵面面相觑,这些争斗他们不懂,只知道跟着领导走,而现在他们的领导高捷……   南阳候脸色扭曲,指着铁卫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才是乱臣贼子,竟然敢倒打一耙,把他给我拿下。”   然而黑甲兵只会听高捷一人的命令,南阳候吼破了嗓子也不算数。   高捷指着铁卫脸色狰狞,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轰然倒地。   铁卫长剑指地,黑暗中脸色深沉如冰:“这就是谋逆的下场,现在放下武器还不晚,否则……。”   四周不知何时出现一队手执弓箭的士兵,将他们团团包围,南阳候看清那些人身上的甲胄,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这怎么可能。   每一支军队都有独特的符号,而这批士兵身上的甲胄标有独特的印记,不属于任何一支军队,却没人不认得。   玉溪王的火鬼军。   红胄如血,比鬼难缠,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是玉溪王手下最锋利的一把宝剑。   萧逸轩走出来,夜色深深,他俊美亲和的面容上挂着一抹浅笑,眸光晶亮,却是闪亮逼人,如同出鞘的宝剑,令人莫敢逼视。   “南阳候,你和安定候勾结谋逆,竟然给父皇下毒,诬陷本宫,其罪当诛,还不束手就擒。”   南阳候这时候才搞明白,原来对方早就做了准备,在这里等着呢。   只是他们准备的那么隐秘,对方是怎么发现的,又是怎么把铁卫张舵笼络手中,更令他震惊的是,玉溪王什么时候和他们勾结在了一起。   “太子殿下,没想到你毒害陛下不说,还倒打一耙,杀害了高统领,诬陷本候,即使你是太子,也不能罔顾人伦,毒害亲父,此等奸恶之人,怎配做我大夏储君,禁卫军听令,拿下太子,胆敢抵抗之人,一律杀无赦。”   萧逸轩冷笑了一声,“到现在还在危言耸听,往本宫身上泼脏水,南阳候,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如若现在投降,本宫还能赏你一条活路,否则……。”   弓箭手瞄准了南阳候的脑袋,南阳候内心忐忑,难道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吗?可是他不想死……。   容岑在他耳边低声道:“殿下,这里交给铁统领,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萧逸轩眸光渐沉,“本宫知道。”   扭头对一直当缩头乌龟的张舵道:“张大人,麻烦您了。”   张大人赶紧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萧逸轩转身,大步往宫内而去。   此夜,注定不会平静。   洛秀跟着容岑往宫内走去,他瞥了眼四周,对容岑低声道:“这一仗干的漂亮,我原来还担心,没想到你们竟然已经做好了准备,谢骓要是知道,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容岑脸上并没有一点胜利的喜悦,反而越发严峻:“谢骓绝不会这么容易对付,南阳候只是个诱饵,诱我们上钩,他背后,绝对还有更深的阴谋。”   谢骓背后那支神秘的军队是他最为担心的,但是从铁卫那里了解到,京城最近并没出现过形迹可疑的大规模军队,这不正常。   谢骓这个人,太莫测,到现在还搞不懂他究竟要干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化被动为主动,孙子兵法有云,乘隙插足,扼其主机,渐之进也。   洛秀摸了摸袖口,眸低划过一抹冷意。   一个宫女匆匆从殿角拐过来,刚想要进入大殿,就被两个黑甲兵拦住:“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宫女怯弱的小声道:“奴婢是慧佳公主身边的丫头,公主有话要传给安定候,非常紧要,两位兵爷就放奴婢进去吧。”说着抬起头来,那是一张秀丽绝伦的面容,黑夜中一双眼睛异常明亮,风姿楚楚可怜,十分令人心怜。   两个黑甲兵对视了一眼,宫女又拿出了一个令牌:“这是慧佳公主的令牌……。”   果然是慧佳公主的令牌。   两人赶紧让开一条路:“姑娘请。”   宫女垂下眼睑,把令牌塞袖子里,匆匆往里走去。   背对着两人的方向,女子眸低飞快的划过一抹冷意,手指下意识摸向袖口,一道冷光从袖口投射而出,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好不容易趁着混乱混进来,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她一定要成功。   ------题外话------   卡文了,最不擅长写斗争,哎,让我好好捋捋,明天争取多更   ☆、266 流量担当   某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内,孔圣香焦急的走来走去,不时从窗口往外望一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小锦呢?她去了哪里?这都过了五天了,她是不是……。”惊恐的睁大双眸,“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蒋曜瞪了她一眼,有别于孔圣香焦虑惊慌的的样子,虽有担忧,但看起来还是十分冷静:“给我好好坐着,别胡思乱想,小锦不会有事的,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平息网上的躁动。”   孔圣香完全没办法冷静,自从小锦在F国参加完H&R新品发布会之后,因为天气原因,换了航线,可就在中途飞机迫降,她们几人都被带下了飞机,随后被塞到一架直升机里带回了华夏,然后就被关在一个五星级酒店里,门口有人看守,一日三餐按时送饭,等于变相的软禁了。   不止如此,五天时间过去了,她们连小锦的影子都没见到,这太不正常了,连软禁她们的是什么人都没搞清,不过却知道对方对她们并没恶意,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让上网,就是不允许出门罢了。   这几天小锦完全人间蒸发,之前谈定的片约广告全都吹了,不过锦艺传媒那边应该有人处理,并没有不利于小锦的流言传出来,但小锦在公众面前消失太久,不仅没有让外界对她的关注度降低,热度反而持续不降,小锦的许多粉丝翘首以盼,没见到女神身影,纷纷聚集在微博和官博下面,了解宋锦最近行程,因此发现宋锦失踪了快一个星期左右,这期间没有任何露面,这些粉丝全都憋不出了。   ——小锦这是与世隔绝了啊,有一星期没见她在公众面前露面了,这是干什么去了?   ——女神是神秘的代名词,来无影去无踪。   ——女神啊女神,快出来一解我的相思之苦吧,没有你的日子,感觉生活都没了意义。   ——一个刚出道没多久的艺人就敢玩消失这么久,人气不仅没降,还到处轮热搜,这在娱乐圈也是没谁了吧。   ——没人觉得很不正常吗?这也消失太久了吧,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出了什么事情?   ——楼上的,我也觉得小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消失这么久实在太不正常了。   于是纷纷抢占锦艺传媒和蒋曜孔圣香的微博,全都是询问女神消息的,可惜一概沉默,没有一个人出来解释的。   时间越长,这些粉丝反应越激烈,甚至以为宋锦真的出了什么事,有的大神甚至找到宋锦在F国当天的航班信息,知道宋锦改签了航班,却就在上了飞机后,失去了所有消息。   有敏感的狗仔调查发现,宋锦所乘坐的那次航班在中途曾因为某些原因在临近机场迫降过,这一点航空公司在后来给出过解释,但却很牵强,根本不足以令人信服,也调查过航空公司的监控,从始至终都没宋锦的身影。   宋锦上了飞机,却没有下飞机,中途还迫降过一次,所以,那次迫降是不是和宋锦有关系?   虽然她如今人气如日中天,但地位却并没强大到让航空公司为她紧急迫降,所以,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是不是和宋锦消失了这么些天有关系?   狗仔嗅到这其中浓浓的八卦气息,正想把这些疑问编撰成新闻发出来,每一条都足够劲爆,但最后还没上线就被撤了下来,还被主编勒令不准写有关宋锦的负面新闻。   各大报社和媒体都接到了这方面的警告,一时间媒体圈人心惶惶,都知道这个宋锦背后估计有很强大的背景,不知道是有人捧她还是要毁她?   媒体噤声,不代表粉丝也噤声,宋锦全国粉丝那么多,微博粉丝突破五千万大关,贴吧会员也超过一百万,无论是活跃量还是人气都是数一数二的,简直是流量担当,刚好最近因为侠情游戏的火爆,宋锦代言的角色溟丹因为形象气质性格以及武力值吸粉能力等等大火特火,溟丹可以说是COS真人而来,所以原身宋锦自然而然在游戏圈和宅男圈中刷够了存在感,即使宋锦隐匿了这么久,也完全不用担心人气。   尤其是宋锦首次献声的侠情同名MV主题歌,在全国最大的音乐平台上点击率和下载量刷新了日榜和周榜的记录,她的声音被粉丝评为天籁之声,以前宋锦吸引的最多是颜粉和角色粉游戏粉,而现在,她又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歌迷也增添了一大票。   有人就这样评价宋锦,演员中唱歌最好的,歌手中长的最漂亮的,颜艺界演技最强的,有颜有嗓子有实力更有背景,更关键的是,人家还年轻,十六岁,嫩的掐出水的年纪,一部收视率破纪录电视剧在手,好几个高端代言和杂志封面,还有好几部未播先火的电视剧,更有一部来年冲击奥莱斯国际大奖的电影在手,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这家伙未来不可想象。   多的是粉丝聚集在她的个人贴吧和微博下边,闹腾不休,因为新粉太多了,锦衣卫根本管理不过来,也因此给外界造成了宋锦人气火爆的现象,只要碰上她,所有什么当红小花旦统统靠边站,也引起很多别家粉丝的仇视,掐架在无数平台上如火如荼的上演着,林园大部分时间都在上班,因此根本没那么多精力管理锦衣卫,所以如今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人红是非多,无论什么时候,宋锦从来不缺黑子,这些人总是无孔不入的抹黑宋锦,前段时间气焰灭了不少,而最近,又有死灰复燃的架势。   因为新粉不稳定因素太多,容易被黑粉利用,即使有锦衣卫在后边擦屁股,也顶不住这些黑子卷土重来,因此宋锦又被集体黑了一波,虽如此,倒也把宋锦的人气又炒的更红火。   前四天还好,最多就是一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黑料罢了,一看就是散兵,根本不会给宋锦带来什么影响,但在第五天,在国内最具影响力的论坛上,有个ID名叫“第一狗仔亚太”的爆料,瞬间风靡全网络。   腥红标题太吸引人眼球,只要看见的,就没人会忽略,而只要一点进去,里边有理有据,条理清晰,令人不相信都难。   而标题就是——开扒如今当红女星宋锦,未婚先孕,豪门上位,清纯玉女就是个笑话……   宋锦未婚先孕?怎么可能?   这是所有看到这条标题的人内心的第一想法,心想现在的黑子也太不负责任了吧,胡编乱造的功力也太强了,也是,宋锦如今人气这么火爆,有些人坐不住了,肯定要不遗余力的抹黑,这在娱乐圈也见怪不怪,但人家宋锦再厉害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用这种字来抹黑人家,实在太不要脸太无耻了。   因此纷纷抱着骂帖主的想法点进去,然而开篇的第一句话就是——   知道都是点进来骂楼主的,但在骂人之前可否先抽两分钟的时间看下去,要是胡编乱造楼主直播吃翔,骗人天打雷劈,楼主只是不想大家被宋锦这个虚伪的女人给骗了,这个女人别看只有十六岁,心思之深简直前所未有,好了知道你们也不耐烦,楼主废话少说直奔主题,各位童鞋请搬好小板凳,前排出售瓜子可乐……   首先,楼主先来科普一下女主人公,宋锦,女,年龄:16(这是官方给出的年龄,但据楼主目测,本人气质成熟,不排除改过年龄的可能。)民族:未知,贯籍:未知,家庭成员:无(她自己在综艺节目中自曝是孤儿,这个本楼主也持怀疑态度。)所属公司:锦艺传媒,(锦艺传媒楼主查过,是今年六月份新注册的公司,和宋锦出道前后脚的时间,而且名字里都有锦字,这绝对不是巧合,众所周知锦艺传媒由振辉太子爷江寒叶坐镇,要说他和宋锦没关系鬼都不信,好了,这一点在下边会详细赘述,不歪楼。)   出演作品:昆仑决饰云皎,大漠风华饰王昭君……   宋锦这个女演员如今是红的一塌糊涂,人气资源吊打各路小花,而人家出道才多长时间,截至目前不到四个月的时间,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啊,想当初古秋涵花了三年的时间打了多少酱油人气才逐渐稳固下来,而人家宋锦才花了不到四个月的时间,要不是亲眼见证谁信?   好了她成名之后这部分咱先不说,就说她出道之前,就在今年四月份,还是一个普通人的宋锦曾经出入过第一人民医院,她去医院干什么呢?看病?还是看望病人?都不是,她是去妇产科妇产科妇产科,重要事情说三遍。   一个女孩子去妇产科干什么?呵呵,肯定不是去看胃病的,还要楼主提醒的更明显一点吗?   她是去做胎检的,别问楼主怎么知道的,又抹黑你们女神什么的,接下来楼主就给你们上实锤。   下边紧跟着一张照片,照片明显是从监控上截取的,虽然很模糊,但宋锦气质太明显了,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她。   未出道前的宋锦去医院做胎检?没人敢相信,但对方摆出来的证据没有丝毫造价的痕迹,是第一人民医院,是妇产科,画面上的人,更是宋锦……   网上沸腾了,天哪,他们心目中清纯无比的女神,竟然真的怀孕过?   ☆、267 丑闻   楼主有一个朋友在第一人民医院安保科上班,楼主冒着生命危险才弄来了这些监控资料,你们中间应该有电脑高手,可以对比一下这些照片有没有伪造的痕迹,在画面中可以清晰的看到宋锦进了B超室,出来的时候看到没,她一只手放在小腹上,一脸喜悦和小心翼翼,明显准孕妇,这要是再有粉丝反驳不是孕妇那就是睁眼说瞎话了。   至于孩子父亲是谁,呵呵,楼主挖到了一个更大的料。   在这里楼主先给大家讲一个故事,有一个叫Q的男士(因为其身份背景太深,楼主为保命,只能用代号请见谅。)四月份到某地出公差,邂逅了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一时惊为天人,与其坠入爱河,后心疼女子孑然一身,孤苦伶仃(呵呵),便把其带到京都,金屋藏娇,后来女子怀孕,Q真的是个非常优秀非常有责任感的男人,不管身份差异年龄差异在家中长辈反对的情况下执意要娶女子为妻,为了此女愿意背弃全世界,是不是很感动?是不是戳中了你们那颗少女心?呵呵,告诉你们,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长辈无奈,只能同意此女进门,Q也在积极筹备着两人的婚事,对这个女人简直是爱到了心坎里去,是不是一出王子与灰姑娘的爱情故事?呵呵……   此女后来被扒出孩子根本不是Q的,跟Q在一起只不过是看上了对方的家世和钱财,用来路不明的孩子成功傍上Q,就在婚礼前几天被Q发现,导致两人分手,没了接盘侠,孩子可怎么办,当机立断去医院做了流产,出来后又是如花似玉的清纯玉女,后来又成功榜上另一富二代。   没错,故事中的女主人公就是我们的主角宋锦,她后来榜上的富二代就是如今的振辉太子爷江寒叶,锦艺传媒是今年六月新注册的公司,在研究这个公司的时候,楼主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锦艺传媒的前身是振辉旗下的傥风传媒,众所周知振辉主要涉及地产行业,对娱乐行业并未有太多关注,因此在皇途等几家娱乐大公司的冲击下,前景并不是太好,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如此,傥风传媒也捧出了姚芊芊这个当红小花,也就是在六月份的时候,姚芊芊与傥风低调解约,迅速跳槽进了另一大公司,之后傥风改名换姓成为了锦艺传媒,股份重新分配,其中占绝对大头的则是宋锦,她才是锦艺传媒实际意义上的掌权人,而江寒叶不好好在振辉做他的太子爷,来锦艺传媒一个小娱乐公司挂名一个总经理,这不是搞笑吗?   这是工商局官网上查出来的有关锦艺传媒六月份股权变更通知,看看这上边的大名是不是宋锦?是不是楼主在造谣?   自出道以来,宋锦作品没几部,倒是经常上热搜,原来人家背后有一整个团队为她操劳,热搜算什么?买水军艹热度抹黑别家这都是家常便饭,可怜有多少当红小花做了人家的垫脚石还不自知。   言归正传,宋锦未婚先孕这是不争的事实,用来路不明的孩子榜上Q也是事实,被发现后迅速流产也是强悍,才十六岁,说出去相信吗?这心机之深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不过楼主更关心的是,宋锦玩的究竟有多花,年纪轻轻就历经这么多男人,也是情场老手了,呵呵。   下边配了一张图,是从监控上拍下来的照片,背景是在商场,一个身材修长挺拔的男子一手提着大包小包,另一只手揽着一个女孩的肩膀,那男子虽然看不见脸,但光那身材和气质就足以令人心动,那女孩长发飘飘,看背影也是清新脱俗,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宋锦。   这是今年四月某商场的监控画面,那个男人是谁就不用再多说了吧……   之后罗列了诸多细节,全都是有理有据有实锤的,令人无法不相信,即使还有不信的,看了这帖子之后也不得不质疑。   粉丝懵逼了,娱乐圈炸锅了,宋锦最近本就是话题人物,名字从来就没从热搜上下来过,这样一条劲爆消息爆出来,可想而知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影响,网上到处都是关于这条流言的猜测,在粉丝没反应过来前,一些黑子见缝插针,煽动舆论攻击宋锦。   一个人气如日中天的女星爆出这样的新闻本就是致命打击,尤其是宋锦才十六岁,属于未成年范畴,这更是挑战了大众的伦理和道德底线,宋锦之前走的就是清纯玉女风,这一消息爆出来,民众和粉丝感觉到欺骗,可想而知会爆发出怎样的愤怒。   很快宋锦的微博就被沦陷,网上到处是对宋锦的抨击和指责,宋锦之前有多红人气有多高,现在就被骂的有多狠,尤其是一些不明所以的散粉,只感觉到被欺骗的愤怒,不遗余力的骂宋锦。   什么不要脸狐狸精道德败坏心机婊等等等等不堪的字眼全部砸向了宋锦,宋锦如今是黑红黑红的,谁敢撞上来就是被焚的尸骨无存,当然也不乏一些人凑上来蹭热度,通过指责宋锦来彰显自己,总之,如今的宋锦名字是彻底扬名华夏,连个三岁小孩都知道她的名字。   那个一开始爆料的帖子在几个小时候被舆论顶到最高峰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但里边的东西早已被人复制下来。   一家网吧偏僻的角落内,周亚看着网上形形色色的评论,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没想到宋锦竟然是这样的人,我真是看错她了。”   “是啊看着挺清纯的,没想到那么淫荡,才十六岁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上过了,真TM扫兴。”   旁边两个少年看着网上的新闻忍不住骂道。   网吧内光线很差,空气里弥漫着烟味和不知名的臭味,压抑而窒息。   电脑屏幕反射出来的光线投注到周亚的脸上,那张平凡的面容上,竟然出现一种冰冷甚至阴狠的的错觉。   不久前在酒吧偶然听到一个女孩提及宋锦的名字,言语间透露出她和一个男人的纠葛,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发现这个女孩竟然是孟家的千金,孟家是京城顶尖的红色豪门,她的表哥只有一个,那就是孟家的外孙,齐歌,关于这个男人,只要关注豪门圈的,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个男人太出名了,难道宋锦就是和这个男人有牵扯?   怀着激动的心情,一路查下去,最后在孟家别墅外蹲守时,差点被保安赶出去,这时候一个女孩子出现,替他解了围,这个女孩也是孟家的千金,名叫孟栖晴。   原来是孟栖晴觉得他有些眼熟,知道他是记者并且在查宋锦时,便暗戳戳的把宋锦给卖了,要不然在孟家封锁消息的前提下,怎么可能有人敢披露出来。   得了惊天猛料的周亚没有急于爆料,而是不动声色的悄悄收集宋锦的消息,第一人民医院几个月前的监控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搞到手的,为此他真的是绞尽脑汁,又费精力又费钱财,才算是搞定,他怕孟家事后报复,所以齐歌的名字用Q代替,花了很多精力编撰,为妨对方根据IP地址锁定他的位置,他还特意借了一个朋友的身份证来网吧,他早知道对方会很快把他的帖子删除,但没想到对方仿佛根本不在意,宋锦本人包括她所在的公司均保持沉默,三个小时过去,他的帖子依旧呆在论坛首页最显眼的位置。   这不正常啊,出了这种爆料,宋锦和她的团队不是该忙着删帖控制舆论方向吗?为什么宋锦一方没有任何动静?   没办法,周亚只能自己把帖子删除。   效果已经达到,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这样做更会让民众以为是宋锦一方强势压下来,比它招摇的挂在首页更容易引人遐想。   摊上这样的丑闻,他看宋锦还怎么翻身,网友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她。   关了电脑,周亚带上鸭舌帽,离开了网吧。   同一时刻,全国看到这条新闻的不在少数。   孟栖晴冷哼,让你得瑟,好好享受一下从云端跌落泥沼的滋味吧。   课堂上,孟栖桐把课本竖起来做掩护,双手托腮正在打着瞌睡,高阳碰了她一下,压低的声音里有着惊讶:“桐桐,不好了,小锦出事了。”   听到宋锦的名字,孟栖桐下意识捂住耳朵,但又不自觉的关心,直到高阳把手机放在她面前:“你自己看吧。”   看了几条,孟栖桐眉头狠皱,猛然站了起来:“谁TM乱造谣?”   霎时间全班目光齐刷刷射向她,讲台上的老师沉着脸:“不想听课就给我滚出去。”   孟栖桐无视这些目光,拽着书包就往外跑,老师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高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老师,桐桐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我代她向您道歉,我去看看她,对不起了老师。”话落不理会那些看戏的目光以及老师那几乎能喷出火来的眼神,抓起书包就跟着跑了出去。   出了教室,孟栖桐拿出手机就准备给宋锦打电话,犹豫了片刻还是拨了出去,这个时候她自动忽略了曾经和宋锦闹得不欢而散的事情。   她只知道,这种丑闻爆出来,对宋锦的名声和前途将会是多大的打击。   可是手机始终是无法接通,她不死心,一连打了五遍都是这样,气的恨不得把手机给摔了。   高阳跟在后边,“她应该正在忙,要不我们去她家或者公司去找她吧。”   孟栖桐扭头就走:“快点。”   在她家门口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门,到最后终于确定,宋锦根本不在家,然后又跑去宋锦公司,还是没有见到人。   高阳皱眉说道:“小锦有好几天都没有露面了,你说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孟栖桐脸色一白,二话不说就往总经理办公室冲去。   被一个娃娃脸的少年拦住了。   “你干什么,我要找你们总经理。”孟栖桐气势挺横。   金虎认得这个女孩:“你是宋锦的朋友吧,你好,我是公司的技术总监金虎。”   孟栖桐斜了他一眼:“你知道宋锦在哪儿吗?”   金虎耸了耸肩膀:“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来公司了,我也不知道,而且我们公司所有人都联系不到她。”不仅联系不到,连她的两个经纪人包括化妆师助理都联系不到,这可真是邪了门了。   尤其是在她爆出这种丑闻的时刻,金虎没敢轻举妄动,本想着等宋锦现身跟她好好商量一下,结果就跟人间蒸发了般,其实宋锦几天前从F国回来后就失去了踪影,之后的一些之前定下来的活动都是锦艺传媒出面帮她圆过去的,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刻她要是还不出现,可真是要急死人了。   正巧江寒叶最近去国外出差,国外接受消息本来就晚,不知道江总看到这些消息会怎么想。   其实他是不大相信的,但是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证据十足,让人想不相信都难,他问自己,他的女神真的是那样的人吗?   他摇头,他所认识的宋锦,温柔知性,美丽优雅,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人,一定是抹黑。   联系不到?孟栖桐眉头狠皱,在这紧要关头,她究竟去了哪里?   “你们怎么不紧急公关?都是子虚乌有凭空捏造诬陷宋锦的,她不在你们更要保护好她,怎么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污蔑她?”   金虎摇头:“你不懂,现在这种情况跳出来解释只能越描越黑,尤其是在宋锦没现身的情况下,我觉得还是等见了宋锦之后和她商量一下。”   孟栖桐眯了眯眼:“难道你也信了那些流言?”   金虎摆摆手:“怎么可能?女神永远是我女神。”   孟栖桐握了握拳,其实这些爆料也不全都是空虚来风,最起码有大一半都是对的,宋锦确实未婚先孕,确实和表哥奉子成婚,宋锦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表哥的这一点孟栖桐不清楚,但表哥出事后宋锦流掉了孩子又是不争的事实,按理来说那些爆料百分之百正确,孟栖桐甚至觉得自己应该为此欢欣鼓舞才对,将宋锦这个女人虚伪的面皮给彻底扒了下来。   但在看到这些铺天盖地指责谩骂宋锦的流言时,她第一反应就是愤怒,凭什么,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指责宋锦。   即使宋锦再不对,她也是表哥真心爱着的女人,这一切都是表哥心甘情愿,你们有什么立场去指责宋锦。   她虽然痛恨宋锦背叛表哥和他们的爱情,甚至为此和她决裂,但在私心里,她还是关心她的,毕竟,两人曾经那么真诚的相交过,只是为表哥鸣不平罢了,爱情里的对错,谁又能分得清呢,她一个外人,更没有置喙的余地。   如果表哥活着,肯定不希望宋锦面对这样的流言蜚语。   高阳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究竟是谁曝出来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他。”孟栖桐咬牙切齿。   宋锦和齐歌的事情被孟家捂的死紧,上流圈子里只是知道齐歌有个未婚妻,对于这个人却是并不了解的,因此即使后来宋锦进了娱乐圈,也并没有人认出她就是齐歌曾经的未婚妻,为什么现在被曝出来了?   只有孟家的人最清楚,绝对是孟家的人传出来的,二伯母喜欢宋锦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这样毁她,纪贞自从上次被孟嘉丞给捉奸在床之后,被孟嘉丞狠狠收拾了一顿,精神就有些不正常了,更不可能出来作妖,孟煊那个小屁孩没什么坏心眼,也挺喜欢宋锦的,不会出卖宋锦,至于孟祁,常年面都见不到一面,更不可能会是他,那么,就只有席杉杉和孟栖晴了。   这两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当初宋锦来孟家时,两人的态度都很微妙。   问题绝对就出在这两人身上。   ☆、268 逍遥   江夫人最近迷上了微博,因为在宋锦粉丝圈中打响了名气,粉丝也有个几千人,她便时不时的发一些照片,喝喝下午茶,摆弄摆弄名贵的盆景,听个歌剧,看起来完全就是个高雅的贵太太,不过从始至终她都没露出过正脸,也正因如此粉丝越来越多,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网红了。   网上有不少宋锦的粉丝亲切的称呼她为婆婆,还经常缠着她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江夫人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乐不思蜀,也因此得了个国民婆婆的称号。   宋锦丑闻爆出来的这天她正巧去参加一个聚会,和一帮贵太太聊天,没时间刷微博,席间却听一个贵太太道:“那个女星的丑闻知道没?”   这些贵太太闲来没事就最爱八卦,虽然明星在她们眼中就是三教九流的玩意儿,可也为这无聊的生活增添了茶余饭后的谈资,私底下也会评判一二。   另一个高太太不屑道:“你是说最近那个很火的女星吗?叫什么名字来着?有消息说她未婚先孕?用来路不明的孩子傍上富二代,发现后被扫地出门,然后又榜上了江……。”意识到什么赶紧捂住了嘴,眼角偷偷瞥了眼主位上的女子。   江夫人眸光微眯。   “这个女星可了不得,你知道她之前傍上的富二代是谁吗?说出来你都不信。”   高太太给她使了个眼色,没看江夫人还在这里吗?   这个刘太太是个大嘴巴,平时最爱八卦,没注意到高太太的眼色,倒是另一个有些安静的太太好奇的问道:“是谁啊?”   刘太太得意的笑了:“我跟你说,就是孟家的那个外甥,咱们华夏最年轻的少将军齐歌。”   几个太太都震惊了,这个齐歌在上流圈里实在是太出名了,年轻有为,容貌俊美,又家世显赫,年纪轻轻就已是少将军衔,前途金光灿灿,有多少贵太太都瞄准了他,想捞回来当女婿,但这个齐歌实在太过冷清,对女人不假辞色,正因如此这些贵太太更是对他青睐有加,没想到……最近丑闻缠身的女明星那个神秘的Q未婚夫,竟然是齐歌?   “你是不是……搞错了?”高太太也顾不得江夫人在场了,主要是这个消息太劲爆了,齐歌那样身份又洁身自好的男人,怎么可能有这样一段风流韵事。   几个太太均一脸不信,要知道齐歌可是她们一致看好的准女婿,要是这个准女婿曾经有这样一段不堪的风流事,想想都……跟吞了个苍蝇似的膈应。   她们不愿打破心中美好的幻想,豪门里真情就跟大熊猫一样稀罕,越有权有势的男人出轨就是家常便饭,不论身体还是精神上都令人无法接受,却也无能为力,所以齐歌这样美好优秀的男子,就成了她们寄托意愿的载体,自己得不到最纯粹干净的感情,就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得到。   如今她们期待的人爆出有这样的事情,潜意识里不愿相信。   刘太太哼了一声:“我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那女明星的脸就觉得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罢了,直到爆出来她的丑闻,我才终于想起来,今年四月份的时候,在上官家的一次夜宴上,齐歌曾经高调出现,他的身边第一次出现女伴,当时我亲耳听到他给别人介绍那是她未婚妻,当时是晚上,两人又没待多久,所以我只是看到那女子一个侧脸,当时只是觉得奇怪,却并未放在心上,后来齐歌果真传出要结婚的消息,只是孟家对这个女孩子捂得死紧,请帖都发出来了,只是就在结婚前夕,婚礼吹了,孟家给压了下去,过去了好几个月,估计都以为是谣传吧,直到这个女星爆出丑闻,我才终于想起是在哪里见过她,分明就是那次夜宴上被齐歌精心呵护的女子,而且那个Q男,不正是齐歌的姓名缩写吗?”   她重重肯定道:“所以,那个神秘的未婚夫,就是齐歌。”   刘夫人说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可是,高夫人皱眉:“齐歌那样的男子,也会被女子蒙骗啊,那个女人小小年纪心思倒挺深,一门心思攀附豪门,好在齐歌早早洞察了她的阴谋,不过,这个女孩子手段也真是了得,这边甩了齐歌,那边又勾搭上了江少爷……。”话落赶紧捂住嘴,刚才还说要刘太太不要多嘴,这会儿她就嘴快说漏嘴了。   江夫人这会儿终于听明白了,合着这些人说了半天原来是在说宋锦,未婚先孕?还和齐歌有牵扯?江夫人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她以前倒是听说过齐歌结婚的消息,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不了了之了。   心底狐疑,面上不动声色,笑道:“怎么不说了?”   江太太在贵妇圈中还是挺有名望的,京城四大家族中的上官家已经彻底flop了,能顶上来的也就只有江家,所以,这个江太太是绝对不能得罪了的,高太太笑道:“咱们聚会说这些戏子的八卦干什么?江太太,您这旗袍真是好看,是在哪家定制的?我也想去做一套。”赶紧把话题转移开。   江太太眸光流转,并不拆穿,顺着话题接下去,几个太太一时心底松了口气,却是有一个坐在角落里的一贯低调的贵妇人眸光闪了闪,装作低头看时间拿出了手机。   聚会结束,江太太坐在回家的专车上,刚坐进车里那个谈笑风生的贵太太立刻一脸阴沉,掏出手机上网,不费什么力气就看到网上铺天盖地的关于宋锦的丑闻。   随便掠了几条,她“啪”一声关上了手机,面色沉沉。   本来儿子找个女明星她是不大心喜的,但儿子喜欢她也愿意去接受,后来接触了宋锦之后是真心喜欢上这姑娘了,摒弃身份成见真心接纳她,甚至在网上隐匿身份只为给她一份支持,她甚至在想是不是该给儿子准备婚礼了。   可是现在,竟然爆出了这样的丑闻,她下意识是不愿相信的。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宋锦时的样子,美丽聪慧,沉静大气,举手投足都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与浮华的娱乐圈背道而驰,就如权贵之家精心护养出来的大家闺秀。   一定是污蔑,她这样告诉自己。   寒叶不是那种肤浅的男人,他喜欢的女子,必定有其过人之处,可是齐歌……   她忽然想起寒叶在部队时,齐歌曾经是他的长官,两人交情匪浅,那么寒叶一定是知道宋锦和齐歌的关系的,她了解寒叶的性格,朋友妻不可欺,这一点他比谁都明白,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情,如果宋锦真的和齐歌有关系的话,这其中一定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稳了稳心神,她给寒叶打过去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怎么不接电话?江夫人眉头越皱越深。   洛秀离开这么长时间,身后留下一摊子事儿,这些都需要沉香处理,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合眼,主子离开的太急,也没有提前做准备,所以就有些手忙脚乱,好在他能力出众,倒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就在有关宋锦的丑闻在网上发布没有多长时间,沉香就已经知晓了,现在还没有大范围传播开来,想要悬崖勒马还来得及,但依旧会给宋锦的名誉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他的想法和金虎一样,在宋锦未在大众面前露面之前,出手干预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天下悠悠众口哪里堵的完,只会越描越黑,也是宋锦如今太红火了,这样一个爆炸性的丑闻一出,就像一根火柴扔在汽油中,爆炸的威力可想而知。   他只派人关注着,并未出面干涉,宋小姐还在昏迷中,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还有主子,在主子没有回来之前,他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宋小姐怀的是主子的孩子,也注定这辈子只能成为主子的女人,有那样的身份,明星这种职业不提也罢,沉香心头忽然略过一个想法。   主子追求宋小姐苦苦不得,这未尝不是个很好的机会,到时候主子站出来澄清一切,宋小姐名誉挽回来了,主子也顺理成章抱得美人归。   只是,背后之人妄想逍遥。   就是藏的在深,也会将你揪出来,也不掂量掂量得罪的是什么人?   他吩咐下去,手下人自是掘地三尺也要以最快的速度将背后的人给揪出来。   席杉杉今日去参加一个活动,回来的时候已近黄昏,却是和孟栖晴在大门口遇上了。   席杉杉看不上这个私生女,更何况前段时间她爸妈闹出来那起子恶心人的事,看这个女人更是越发不顺眼,但她贯会做人,即使心底不喜也不会表露出来,依旧笑容满面的和孟栖晴打招呼,孟栖晴如今在孟家几乎没有可以依仗的人,这个大嫂她虽然不喜欢但也万不敢得罪,平时小心巴结讨好着,这会儿更是一个劲儿献殷勤。   纪贞没出事之前她还敢横,而现在她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客厅走去,门口管家翟叔抬眸看了两人一眼,那眼神淡凉,夹杂着隐隐的嘲讽,席杉杉心底一跳,笑着打招呼。   翟叔冷淡道:“大少夫人,三小姐,二夫人等着你们呢。”   两人心底各自划过一抹不好的预感,遂即深吸一口气,大步往里走去。   席杉杉虽有些莫名其妙,但孟栖晴似是想到什么,面色一瞬间有些发白。   难道二伯母怀疑她了?   ☆、269 忤逆   席杉杉虽有些莫名其妙,但孟栖晴似是想到什么,面色一瞬间有些发白。   难道二伯母怀疑她了?   走近客厅,红木沙发上端坐着一个女子,乌发云鬓,身材曼妙,乍一看犹如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颇具旧风情的优雅贵妇,然而走近一看,那女子面容端肃,不苟言笑,尤其那眼底的深冷,令人生生打了个寒颤。   席杉杉挑了挑眉:“二婶儿,这是怎么了呢?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呢?”   孟栖晴最是害怕这个样子的林玉,心头略过一丝不安,垂首喊了声二伯母。   林玉冷冷的看着两人,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却总是令人感觉到她处在暴怒的边缘。   “是谁,把宋锦的消息透露出去的?”   孟栖晴心底咯噔一跳,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手指下意识揪紧了衣角,头垂的更低。   席杉杉却是疑惑道:“什么消息?宋锦怎么了?她现在不是已经是大明星了吗?”   林玉看她的样子不似作假,但这个女人贯会做戏,她可不会轻易被糊弄。   “宋锦和齐歌曾经的事情被人报道出来了。”   席杉杉却是惊讶道:“怎么会这样?”她确实是刚刚听说,今日比较忙碌,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哪里来的时间去关注那些流言八卦,所以听到林玉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惊讶,心底却略过一丝冷笑,报道的好,在娱乐圈春风得意,还真以为自己是清纯玉女啊。   林玉冷哼一声:“我曾经严禁孟家任何人把宋锦的事情透露出去,如今出了这种事情,除了孟家人,还有谁呢?你们这是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吗?”语气中的冰冷和威严令人心惊。   席杉杉笑了笑:“二婶,你这是怀疑我们吗?宋锦只不过是个外人,她早已跟我们孟家没有丝毫关系,你为什么要偏帮一个外人而怀疑自家人呢,而且,那些报道说的也没错啊,实事求是,也没冤枉了她不是?”   孟栖晴心底要为这个大嫂叫好了,在这个家里,也就这个大嫂敢跟二伯母叫板了,而且她说的没错,宋锦跟孟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水性杨花,不知廉耻,二伯母不知道被她灌了什么迷魂药,到现在还偏帮着那个贱女人,明明她们才和她是一家人。   林玉眸光微眯,席杉杉被那目光盯得不舒服,却也没有露怯,坦然的回视。   “不论她跟孟家有没有关系,你们敢背离我的意思,眼中还有我这个二婶吗?不给你们一点教训,还真以为我这个主母是软柿子不成?”   “翟叔,把大少奶奶关进房里去,三天不准出门。”林玉淡淡吩咐道。   翟叔挥了挥手,立刻有两个粗壮的仆妇朝席杉杉走去,席杉杉没想到林玉真的敢对付她,不由得怒喝道:“林玉,你敢?”   林玉冷笑:“我为什么不敢?言行无状,忤逆主母,你就在房间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吧。”   席杉杉气结,“爷爷呢,我要见爷爷。”   林玉目光讥讽:“老爷子年纪大了,就别去叨扰他了,否则,你的罪过就更大了。”   席杉杉看到走过来的两个高壮仆妇,心底气愤,但知道和林玉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在两个仆妇伸手抓她之时,猛然后退一步:“我自己走。”   孟栖晴看着席杉杉离开的背影,心底发颤,她没想到林玉这回是真的发怒了,三言两语就把席杉杉关了禁闭,甚至没有弄清楚是谁干的,就这样处置了席杉杉。   她一时不禁有些害怕,头垂的更低:“二伯母,我今日上课很累了,想要先回去休息。”话落就转身快步朝楼上走去。   就在她即将要踏上楼梯的一刻,身后传来林玉淡淡的声音:“站住。”   孟栖晴身体立刻僵在了原地,并未转身:“二伯母还有什么事吗?”   “汪少爷对你印象很不错,已经提出了结亲的想法,我想了想,汪家家大业大,汪少爷也是青年才俊,配你也不算辱没了你,你母亲如今这副样子,你既然叫我一声二伯母,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你的婚事我自会为你操劳,你就安安心心的当个新嫁娘吧。”   孟栖晴猛然转身,“不……我不要嫁给汪少爷,他就是个变态,我不要嫁。”   林玉目光冷冷淡淡,又夹杂着一缕笑意,然而落在孟栖晴眼中,却是那般可怕:“这门亲事,你不嫁也得嫁。”语气中竟是没有丝毫置喙的余地。   孟栖晴立刻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二伯母,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让我嫁给汪少爷,求求你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侄女啊,你就忍心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林玉之前给她安排了相亲,她当时就感觉不对劲,但又不敢违逆,去了之后发现确实如二伯母所说,是个青年才俊,不仅长相英俊,而且颇具绅士风度,谈吐不凡,卓尔不群,听说家族公司还是世界五百强,他还是家族唯一继承人,孟栖晴以为林玉是真的给她找了个好人家,便想着早日嫁进汪家,看林玉到时候还怎么刁难她。   把之前的男友甩了,和这位汪少爷打的火热,渐渐的,她被汪少爷俘虏了芳心,满脑子想着怎么嫁进汪家,因此一次醉酒后,她半推半就的就顺从了汪少爷,谁知那一晚,他本性暴露,原来竟然是个那方面的变态,她差点没死在床上,从此在心底留下浓浓的阴影,因此每次见到汪少爷那张笑容满面的俊脸,她脑海中就不由自主浮现他阴骘残酷的一面,简直堪比地狱修罗,见到他就忍不住害怕。   谁知这个汪少爷之后竟然变本加厉,有一次竟然拿火来烤……她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能走路,她想逃离,然而汪少爷却不给她任何机会,就像是黏定了她似的,不论她躲到哪里,都能准确的找到她。   后来她找私家侦探调查过,得出的结果令她心惊,这个汪少爷从小身体就有缺陷,不能和女子那什么,渐渐的心理就有些变态了,从上高中的时候开始就拿女人来折磨,已经不知道弄死了多少年轻的女孩,但汪家强势的给他掩盖了这些丑陋,她虽然是孟家的女儿,可并不受宠,林玉要真心对付她,把她嫁进汪家就等于把她推进了火坑,而汪少爷不仅乘了林玉的情,还会和孟家挂上钩,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她绝对不要嫁给汪祺,那男人就是个疯子,变态,她一定会被折磨死的。   “可惜,已经晚了。”林玉淡淡的声音仿佛魔鬼的最后通牒,瞬间把她打入无边地狱。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忽然有些明白了。   林玉肯定知道了是她把宋锦的事情泄露出去的,所以,这是她的报复,如果她表现的乖一点,林玉捏着汪祺这个把柄,她自此以后一定乖乖的,再不敢跟她作对,但她把宋锦的消息泄漏给狗仔,致使宋锦如今名声尽毁,触犯到了林玉的底线。   她坏就坏在错估了林玉对宋锦的感情上。   现在林玉为了宋锦,绝不会放过自己这个罪魁祸首,如果说之前还有犹豫,而现在,却是完全把她推到汪祺手中,等待她的,将是非常可怕的下场。   “把三小姐带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放她出来。”   “是。”翟叔挥挥手,立刻有两个仆妇走过来毫不怜惜的架起孟栖晴。   孟栖晴不住挣扎,然而她哪里有两个做惯了粗活的下人力气大,被拖了下去,她嘴里还要再喊,被一个仆妇立马捂住了嘴巴,所有的呼喊全都化为了无声的呜咽。   林玉冷冷看着,眸中没有丝毫同情。   我给过你机会,这是你自找的,那就怨不得我了。   揉了揉眉心,她有些疲惫的坐下来,犹豫了片刻,拨出了一个预存了很久的电话号码,然而始终是无法接通。   阿欢从卫生间走出来,低垂着的眉目阴沉无比,耳边是孔圣香焦虑的声音,蒋曜坐在一边沉着脸一言不发,魏玲则是拿着一份报纸在看,眉目平静,不见丝毫焦急。   “你们说,怎么会好端端的传出这种流言,杀千刀的,敢这样污蔑我们家小锦,被老娘揪出来,老娘非得剥了你们的皮不成。”她深知娱乐圈的规则,这样的丑闻足以将一个前途光明的新星给毁的渣都不剩。   孔圣香斜了蒋曜一眼:“你怎么不说话?”   蒋曜抬眸静静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冷静而深沉,令孔圣香冷不丁吓了一跳,再看去,蒋曜已经垂落了目光,神情不辨分毫:“再等等吧。”   等什么?孔圣香很想问,但看他那神情又不敢问。   把他们关在这里的人没有恶意,他猜测宋锦可能的确是出了什么事,否则不会这么长时间都不露面,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们只是宋锦的经纪人,经纪人的职责就是规划好艺人的演艺之路,他们是江寒叶请来的,出了这种事情,要么是弃卒保军,要么就是力挽狂澜,按照以往的标准,似乎第一条更符合常理,似乎外界也都在等着江寒叶的态度,但蒋曜很明白,他不仅仅是一个经纪人那么简单而已,而江寒叶,也并不像外界所想的那般,真是看上了宋锦的美色,捧她上位。   他很清楚,宋锦对江寒叶意义不一样,无关情爱,那么很多方面,就不能以常理推之。   ------题外话------   家里附近要换线路,停好几天的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电,没网没电要怎么活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是晴天霹雳,备好蜡烛手电,准备过和尚生活了,苦逼   ☆、270 偿命   他很清楚,宋锦对江寒叶意义不一样,无关情爱,那么很多方面,就不能以常理推之。   魏玲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因为她相对几人来说,了解的要更多,那些报道,也并非空穴来风,只是外界先入为主,以宋锦年龄为引,又加之那些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的言语,自然把宋锦推上风口浪尖,换一个成年女星,最多受些责骂,流失一些粉丝,有强大的团队做后盾给压下去,久而久之人们就淡忘了。   但坏就坏在宋锦的年龄上,十六岁,还未成年的年纪,爆出这样的丑闻就如把她钉在了耻辱柱上,又加之她如今风头正盛,不知有多少人都盯着她,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是人之本色,所以,她未来的路将会非常艰难。   宋锦怀孕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在那栋华丽的别墅中,所有人都尊称她为夫人,她的那位神秘的未婚夫虽然不知名姓,却也知道定然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个Q男士。   魏玲就是有一种自信,宋锦的未婚夫绝不会看着她忍受这些流言蜚语,宋锦有那样强大的背景,根本不用担心。   孔圣香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小锦的事情先不说,这些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这是变相的软禁啊,已经构成了犯罪。”   阿欢走过来笑道:“孔姐稍安勿躁,看那些人对我们好吃好喝的供着,不会有什么恶意,可能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   孔圣香掐腰:“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也不能限制人身自由,我要告他们去。”她故意朝着门口方向大声喊道,可惜这房间隔音效果非常好,外边的人根本听不到,即使听到了也不会在意。   阿欢笑了笑,走到床边撩起窗帘往外看了一眼,这个酒店地处偏僻,不远处就是一条高速公路,似乎地处郊区。   阿欢眯了眯眸。   不知道宋小姐怎么样了,她答应了主子要保护宋小姐安危,没想到那洛秀却如此卑鄙,把她软禁在这里,想要给主子通风报信也难上加难。   逃过守卫也并非难事,就怕打草惊蛇,对方本就对她有了提防,她想,目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封闭的卧室中,窗帘拉的严密,没有一丝光线透露进来,整个卧室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缭绕的檀香,一个老和尚盘腿坐在蒲团中,一手拈花,双眸紧闭,面容慈祥,只那眉峰紧皱,似在压抑着巨大的痛苦。   在他的头顶之上,悬浮着一个符号,闪烁着隐隐约约的金光。   不远处的大床上,平躺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美的不似凡人,有一种超脱凡俗的美丽,双目微阖,呼吸清浅,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般。   檀香缕缕将她笼罩,忽然眉间暗沉了几分,如被一缕黑气缠绕,整个人看起来美则美矣,却如娃娃般,没有半丝人气。   慧明忽然喷出一口血,双手结印,口中佛经咄咄,头顶上的金色符号骤然明亮了几分,将黑暗的卧室映照的有几分明亮,也将床上的女子面容映照的格外神秘朦胧。   宋锦不知道外界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她的灵魂,在另一个世界,正经受着非一般的折磨。   琳琅低着头悄悄靠近,那谢骓却忽然起了身,从偏殿后门走了出去。   他身边只跟着一个侍卫,但琳琅却不敢轻举妄动,她跟在后边伺机而动。   潘太医正在给皇帝实施针灸,这个过程任何人不能打扰,否则功亏一篑,针灸十分耗费精力,尤其是皇帝这种病入膏肓的身体,想要彻底根治是不可能了,只能用针灸先暂时拖着。   潘太医双目炯炯,捻着银针准确的找准穴位,一击必中,渐渐的潘太医额头冷汗滚落,双眉紧皱,身体也有些摇摇欲坠,徒弟拿着手帕给他擦着汗水。   等潘太医收手,身体一晃,要不是徒弟眼疾手快的扶住,潘太医非得一头栽地上。   慧佳公主焦急的问道:“父皇怎么样了?究竟什么时候会醒来?”   潘太医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沉声道:“回公主殿下,微臣已用银针暂时稳住了陛下的身体,可保一个月无恙,再配合微臣调配的药,渐渐养护,陛下的身体会慢慢变好,但切忌一定不要操劳,更不能受刺激,否则微臣也无能为力了啊。”   荣阳长公主道:“辛苦潘太医了,就有劳您为陛下熬药了。”   潘太医赶紧拱了拱手:“这本就是微臣的职责。”   等潘太医在徒弟的搀扶下离开后,秦皇后道:“这里有本宫照料就好,两位公主都劳累了,去歇着吧。”   荣阳还关心着外边的局势,不知道太子怎么样了,但皇帝这里却是离不了人,否则岂不是给人可趁之机。   慧佳在床边坐下,给皇帝掖了掖被角,冷声道:“父皇昏迷不醒,本宫怎能只顾自己,母后若是累了,自是先可以下去休息,反正父皇也不知道。”语气里的讥讽毫不掩饰。   秦皇后愁容满面,走上前几步,看着昏迷中的皇帝,垂泪:“陛下如今这样,本宫哪里休息的好。”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祈愿:“只要能让陛下身体安康,本宫愿意折寿十年。”   慧佳心底冷笑,做出这副虚情假意的样子给谁看?恶心不恶心?   这时候荣阳走过来说道:“皇后说的不无道理,如今陛下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咱们三人都守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不如这样,咱们三人轮流来照顾,也好积蓄精力,更好的照顾陛下。”   秦皇后点头:“长公主这个主意不错。”扭头看向慧佳:“不知慧佳公主以为如何?”   慧佳虽然想照料在皇帝跟前,但她知道自己精力有限,不过这两个女人……   秦皇后没有子嗣,就靠着皇帝的宠爱过活,皇帝要是出事,第一个跑不了的就是她,所以她自是不愿皇帝出事的,所以这个秦皇后她虽然讨厌,但知道她根本没胆量也没有动机去害皇帝,相反,还会尽心尽力的照顾皇帝,所以这个人可以先排除掉。   但是荣阳长公主,她这个亲姑姑,就不一定了。   虽然今日太子毒杀皇帝疑点重重,但众目睽睽之下,想要翻身也不容易,虽然她知道这其中有猫腻,但若能借机扳除太子,也算不错,这个荣阳长公主,可是太子未来岳母,只会一心向着太子,所以,她虽然心底猜测太子是被冤枉的,但也不会放心荣阳长公主。   她虽然和父皇一母同胞,是她的亲姑姑,可这深宫中,哪里来的亲情,从很早以前她就知道,所以,她虽然是不想父皇出事,归根究底,也不过是为自己着想罢了,她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只有皇帝的宠爱才能让她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她其实和秦皇后一样,是最不希望皇帝出事的。   心底瞬间划过许多念头,面上却不动声色,“皇姑母这个主意甚好,这样吧,你和母后先去休息,这里就由慧佳来照顾吧。”   荣阳没说什么,和秦皇后互看了一眼,就下去休息去了。   后门也有人把守,琳琅想了想,便转身从正门离开。   后门与皇帝所在的偏殿相连,谢骓刚走出来,一个侍卫快步走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就见谢骓眉峰轻挑,眼底划过一缕寒意,却是笑意深深,令侍卫心头打了个寒颤,赶紧垂下了脑袋。   “原来还留了一手,既如此,就别怪我走这一步了。”   “通知莱因,可以动手了。”   “是。”侍卫一闪身,就不见了。   谢骓优哉游哉的往皇帝所在的偏殿走去,刚踏进去,就看到慧佳正在给昏迷的皇帝喂药,喂进去的药全都被皇帝给吐出来了,慧佳没办法只能那帕子手忙脚乱的给他擦着流到脸上的药。   看到走进来的谢骓,慧佳双眼一亮,把药碗往桌子上一搁,快步朝谢骓走去:“夫君,你怎么来了?外边情形怎么样?”   谢骓拍了拍她的肩膀:“有皇叔主持大局,一切安好,倒是陛下,怎么样了?”   慧佳叹了口气,主动靠进谢骓怀中:“太医说,父皇的情况不大好,只要一想到父皇有可能离开我,我心里,就难受的紧,太子做出此等恶事,天理难容,一定要他给父皇偿命。”   谢骓眸光静静的盯着她的脸,忽然道:“慧佳真的以为是太子殿下做的吗?”   慧佳愣了愣,抬眸盯着谢骓的眼:“虽然很不想承认,可那么多人都看到了,除了太子还能是谁,他虽然是我的哥哥,但弑父之行,令人发指,慧佳绝对不会原谅他,尤其是父皇,疼爱的儿子原来包藏祸心,父皇若知道了,该是怎样伤心啊……。”   谢骓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慧佳抱紧了他,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躁动不安的心瞬时平静下来,没有父皇,她还有丈夫,这个男人才是她一生的依靠。   ☆、271 翻盘   慧佳抱紧了他,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躁动不安的心瞬时平静下来,没有父皇,她还有丈夫,这个男人才是她一生的依靠。   从踏进这个偏殿开始,宋锦的灵魂越来越虚弱,她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身体犹如云雾般飘渺不定,她看着谢骓对慧佳虚情假意,忍不住冷笑。   这个女人聪明一世,却也被情爱糊住了双眼,不知道所爱的人究竟背着她做了什么事情,等真相揭晓的那一刻,不知这个女人是什么表情。   那一定很有趣。   自己的父亲还在床上躺着,生死未知,她倒是抱着杀父仇人一脸天真。   这一切其实很容易想通,尤其是慧佳这种在深宫中长大的女子,慧佳是个很聪明也有手段的女子,奈何爱情蒙蔽了她的头脑,否则她稍一分析就知道太子是被陷害的,至于幕后主谋,她要是再敏感点,也能猜出来,可惜,她太爱这个男人,压根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女人总是感性的,一旦爱上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她的全部,不管不顾,乃至飞蛾扑火,但感情对男人来说,只不过是生活的调味剂。   绝妙的讽刺。   宋锦不想再看这两个人腻歪,她怕她会忍不住吐出来,扭头往床上望去,皇帝昏睡着,不过才过了多久,整个人就跟老了好几岁似得,十分憔悴,脸上蒙着一层青灰,整个人被一股死气弥漫着。   宋锦清晰的看到他身上被一股黑气弥漫,宋锦不知道那是什么,却也知道,这个皇帝真的是大限将至了。   谢骓真的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一鸣惊人,一箭双雕,除去太子和皇帝,这样一来,想要推五皇子上位也就容易了许多。   可惜,再精妙的算计也会有遗漏,刚才她从容岑身上就能看到,容岑早已洞悉今日的一切,虽然不知道容岑怎样翻盘,但谢骓今日别想活着走出宫门。   令她意外的是,竟然真的见到了洛秀。   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真的是洛秀,他真的找来了。   到现在宋锦一颗心都是激动的。   可是,她现在只是一抹游魂,他只是知道自己的存在,却看不到自己,究竟怎样才能跟他回去?   宋锦这样想着,渐渐的感觉到身上有些灼烧的热感,一开始就如泡在温水中一般,可渐渐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令她无法再忽视,那灼痛仿佛烙铁般,深深的刺进她的骨血之中,令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她脸色瞬间苍白,一时站立不稳,摔坐在地上。   皇帝虽然病入膏肓,可依旧是真龙天子,邪祟自然排除在那浩威龙气下,宋锦知道,她再呆在皇帝身边,一定会灰飞烟灭的。   可是谢骓在这里,她哪里都去不了。   一时有些着急,目光望向门外,盼望着容岑和洛秀快点出现。   宋锦就如被架在了火架上烤一般,痛苦难当,时间如此漫长,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殿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宋锦双眸一亮,往门口望去。   谢骓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的笔直,面色看不出丝毫情绪,随手端起宫女刚才送上来的茶杯,抿了一口。   宋锦却知道他根本没有喝,只不过做做样子罢了,谢骓这个人格外谨慎,在外边来路不明的东西从来不入口。   说起来,这个习惯她还是跟谢骓学的。   听到门口的骚动,慧佳皱了皱眉,吩咐身边的宫女:“去看看,怎么回事?敢叨扰陛下休息,不想活了是不是?”   宫女领命而去,很快,慧佳就听到宫女小跑着跑进来,惊惶道:“公主,公主不好了,太子……太子殿下闯进来了。”   当先跨进来的人不是太子又是谁,身后跟着容岑及一个不起眼的灰衣小厮,其后便是一队红甲兵,手持长剑,威风凛凛。   慧佳惊异了一瞬,但到底也是大风大浪里走出来的,很快压下来,横眉冷对:“太子殿下,你要造反吗?”   谢骓眉眼未抬,似乎并未被闯进来的人给影响到。   太子萧逸轩看到床上昏迷未醒的皇帝,眸低划过一抹哀痛,却又飞快的消失不见,展现在人前的依旧是那个俊美高贵笑容亲和的太子殿下。   “皇妹,你应该问一问你的好夫君,看看到底是谁要造反。”   慧佳心口跳了跳,自动忽略这句话其中的意思,冷声道:“我敬你是兄长,叫你一声哥哥,但你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难以苟同,父皇如今生死未卜,一切全都是因为你,你不仅没有丝毫悔过,竟然还敢逼宫,真真是我的好皇兄,我看错了你,父皇更看错了你。”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真真是令人肃然起敬,然而没有人看到,她袖下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萧逸轩面色未变,依旧含笑如春风,走近两步,轻声道:“皇妹,到了现在,你还在自欺欺人吗?真是可怜哪……。”那样悲悯的眼神更是令慧佳无比难堪,她气结:“你究竟什么意思?”   萧逸轩笑着摇摇头,不再搭理她,似乎觉得这样的愚蠢的女人和她说话就是拉低了自己的智商,他看向从始至终都十分镇静的谢骓,唇畔含笑,然而那眸光却极冷极淡。   “谢侯爷,事到如今,束手就擒,看在慧佳的面子上,本宫还能给你留一条全尸,否则,谋害皇上,诬陷太子,圈禁郡主,结党营私,这条条状状罗列下来,每一条都足以诛你九族。”萧逸轩面上十分亲和,语气里却夹杂着一丝杀机和高高在上的威严,逼的人心神微颤。   慧佳猛然倒退了一步,忽然尖声道:“萧逸轩,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连太子的名讳都叫出来了,可见是有多震惊。   萧逸轩觑了她一眼:“皇妹最好别说话,静静的看着就好。”   谢骓俊美的面容上未有丝毫皲裂,似乎萧逸轩那几乎可以把人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指责对他来说根本毫不在意一般,他垂眸笑了笑,烛火摇曳,将他那俊美的面容映照的有一种惊心的冷漠和深沉。   “太子殿下,本候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这贼喊捉贼的戏码倒是演的不错,本候受教了。”   萧逸轩冷笑了一声:“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朝身后挥了挥手,“把他给我带上来。”   很快两个侍卫拖着一个人扔在地板上,看清那个人,慧佳忍不住怔了怔:“舅舅?”   那倒在地上形容狼狈的人正是南阳候郑楷,他爬起来就往谢骓的方向爬,“侯爷,侯爷救命啊……。”   侍卫长剑挂在他脖子上,郑楷立刻不敢再动分毫,双眼却殷切的望向谢骓。   萧逸轩笑道:“南阳候,把你们那些勾当都说出来,本宫或许会放你满门一条生路,否则,这谋逆的罪名……。”   萧逸轩话只说一半,但就这样才更能威慑到对方,谋逆一旦被查到,那就是诛九族啊。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谢骓,谢骓眸光淡淡的望来,就那一眼,南阳候仿佛被人攥住了喉咙似得,后背猛然蹿起一股凉气。   侍卫刀尖往前指了指,挑破了他的肌肤,有血丝沁出来,他惊了惊,要是不说,当场就得死。   “太子殿下饶命,微臣什么都招,是安定候谢骓,是他……。”他猛然伸手指着谢骓,谢骓表情依旧不变,只那眸光更深沉了几分,“是他勾结高捷和陛下身边的安德福,在陛下的酒水中下毒,然后诬陷给太子,他一开始拉拢微臣,微臣食君俸禄,怎会做出背叛陛下背叛太子殿下的事情,于是微臣曲意逢迎,就是想借机套取信息为殿下效劳啊,只是微臣还没来得及禀告给太子殿下,事情就败露了,太子殿下,微臣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请您一定要相信微臣啊……。”那慷慨激昂的陈词令人听了无一不动容,真是个忠心耿耿的臣子,然而,听在当场这些人的耳中,除了恶心,还能有什么?   脸皮厚到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   慧佳公主身子颤抖,指着南阳候怒声道:“舅舅,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萧逸轩嘲讽的笑了笑:“皇妹,除了这句话,你还能说些别的吗?”   慧佳公主对南阳候冷声道:“舅舅,是太子逼迫你的对不对?这绝对不是你的本意对不对?一定是太子胁迫于你,你无奈之下才说出污蔑夫君的话来,对不对?你放心,本宫知道你是被威胁的,等父皇醒来,本宫一定为你讨回清白。”   南阳候心底苦不堪言,自从郑皇后死后,他南阳候府也一日日衰败下去,早已不复往日光鲜,要想重振门楣就必须给自己找个大靠山,太子虽然风头正劲,可他身后有振国公府,哪里有他南阳候府的出头之日,因此他另辟蹊径,无意中发现了谢骓和五皇子交往甚密,恰时传出谢骓和慧佳公主的婚讯,慧佳公主是自己的亲外甥女,她只会向着振国公府,因此他便瞄上了谢骓,自从和谢骓相交后,他渐渐发现这个年轻人的可怕,但同时心底也更有信心,平时谢骓虽然不会对他太过信任,但很多事情并不会瞒着他,比如今晚策划的这场宫变。   谁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太子殿下早有准备,他瞬时沦为阶下囚,他心底明白,事已至此,不论最后谁成事,都必定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南阳候只是个边缘人物,谢骓用来掩人耳目的而已,指望用他来翻盘?可笑至极!   ☆、272 选择   南阳候只是个边缘人物,谢骓用来掩人耳目的而已,指望用他来翻盘?可笑至极!   “公主殿下,微臣所说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他赶紧举手发誓,刀还架在脖子上,要是不赶紧表明态度,估计下一秒他就会身首异处。   慧佳猛然倒退了一步,脸色惨败,却还是摇头,口中喃喃:“不……你一定是在骗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自始至终她都没问谢骓一句,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把他带下去,好好看着,等父皇醒来再发落。”萧逸轩话落,立刻有侍卫把南阳候拖了下去,南阳候一脸的生无可恋。   萧逸轩看向谢骓,眸低寒芒闪烁,脸上却是春风化雨般的笑容:“谢侯爷,束手就擒吧。”   摆了摆手,身后一队侍卫快步朝谢骓冲去。   容岑时刻注意着谢骓,到了这时候他不仅没有丝毫惊慌,反而淡定的不像话,这令容岑感到不对劲,依他对谢骓的了解,他绝对留有后手,只是这时候已经容不得他们退缩,必须抢占先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谢骓手中的茶杯甩了出去,化为一道凌厉的剑风扫过,冲在最前头的一个侍卫被茶杯砸中,瞬时往后跌去,撞上身后的侍卫,摔倒一片。   萧逸轩眯了眯眸,自谢骓在京城现身以来,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他是凭军功授爵,从战场上走下来的,几乎没人见过他出手,然而就是刚刚这一手,令萧逸轩确定,谢骓是个高手,实力深不可测。   谢骓弹了弹衣袍,漫不经心的站了起来,俊美的面容上一片冰冷漠然,令人心惊。   “太子殿下,是否自信过了头?”   萧逸轩眼眸一闪,就见偏殿里走出两个人,正是秦皇后和荣阳长公主,只是两人此刻脸色苍白,脚步略有悬浮,而在她们身后,则是两个蒙面黑衣人,一人一把短刀锁定两人咽喉。   容岑眸低划过一抹寒意,袖下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他走出来两步,沉声道:“谢骓,你敢绑架当朝皇后和长公主?罪同谋逆,快点放了她们,否则……。”   谢骓轻笑道:“否则怎样?本来我不想走到这一步的,是你们逼我,所以,实在对不了了。”   荣阳长公主朝容岑摇了摇头:“岑儿,不要管我,杀了这个乱臣贼子,娘是大夏长公主,即使是死,也要死得其所。”   谢骓抚掌:“长公主果然好气魄,只是,注定要让你失望了。”   容岑冷冷瞪着谢骓:“你要做什么?”   谢骓轻笑,眼底却无一丝笑意,犹如一汪深潭,深不可测:“我要做什么,你们不是很清楚吗?”   萧逸轩眯了眯眸:“你这是不打自招吗?”   到这里,慧佳再笨也看出来了,整个人仿佛一瞬间掉进了冰窟窿里,全身血液逆流,大脑一片空白,她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都快疯了。   “夫君……你……。”如果之前是不敢相信,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她如果再推脱,那就真是脑子被屎糊了。   “父皇,真的是你下的手?”   谢骓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没有丝毫感情,冰冷的犹如千年寒潭,把她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给磨灭掉了。   “为什么?”她痛苦的问道。   没有人回答她,到了这个地步,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   洛秀和容岑对视了一眼,暗暗点了点头。   他目光不动声色的望向秦皇后和荣阳长公主,在两个黑衣人身上打转,眼角觑着谢骓的动作,袖下的手暗暗握紧了那管冰凉。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萧逸轩,你不动手,是在等什么呢?”谢骓眸光嘲讽。   萧逸轩眸光沉沉,长公主和皇后都在他手中,他不敢轻举妄动,否则……   到底是他大意了,让对方拿长公主和皇后威胁他。   谢骓当然知道他在等什么,冷笑了一声,两个黑衣人匕首往前动了动,瞬间就割破两人白皙细腻的肌肤,一丝血丝沁出来,触目惊心。   秦皇后脸色白了白,却始终沉默,倒是荣阳长公主,一身傲骨,颇具皇家公主的风范。   容岑眉头微蹙,“谢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谢骓笑道:“我们玩个更好玩的,怎么样?”   容岑下意识眉头皱的更深,就听谢骓玩味的声音传来:“容二公子,听闻你不仅文采斐然,还舞的一手好剑,本候早就有心想见识一下,今日就是个好机会。”   一把剑扔在容岑脚下。   “如果你杀了萧逸轩,我就把长公主放了,一命换一命,很公平,容二公子觉得怎样呢?”   萧逸轩攥紧拳头,暗暗咬了咬牙。   谢骓这是要他们自相残杀,却又无可奈何,毕竟长公主在对方手中,容岑会怎样选择?   他扭头看向站在身侧的容岑,君子如玉,即使被逼迫至此,气质依旧温润儒雅,令人心旷神怡。   容岑看了眼荣阳长公主,长公主暗暗摇头,容岑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弯腰捡起长剑,修长的手指抚过剑身,发出一阵铮鸣,振聋发聩。   锋利的剑身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映的容岑平静的眸低似有静海深流,抿了抿唇,“希望侯爷说话算话。”   谢骓挑了挑眉:“当然。”   容岑长袖飞旋,提剑挽了个剑花,潇洒飘逸又暗藏锋利,殿外月光清冷,殿内烛火摇曳,脚步从容,眸光生寒。   剑尖遥指谢骓的方向,谢骓嘲讽的笑了笑,并不在意。   长剑忽然转了个弯,夹杂着无限杀机朝萧逸轩刺去,萧逸轩即使有心理准备,可没想到对方说出剑就出剑,根本不给他后退的机会,那强大的剑气铺天盖地将他笼罩,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剑尖一点点朝他逼近……   容岑从小身子就比较弱,为了强身健体,振国公为他请了最好的师傅教他武功,因为身体原因习不成内力,却学了一手好剑法,虽没有内功辅助,可速度和剑法合二为一,在他想杀人的时候,还没人能从他的剑下逃走。   谢骓眸光嘲讽,不以为意。   只见这时他身边的灰衣小厮忽然动了,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东西,那东西样子很奇怪,黑洞洞的口子瞄准荣阳长公主的方向,只听“砰砰”连续两声,挟持荣阳长公主和秦皇后的两个黑衣人眉心一个血窟窿,还没反应过来,就双眸大睁,不甘的倒地,眸低的不可置信永远定格。   同时几个黑衣人从房顶跳下,护着荣阳长公主和秦皇后快速退到萧逸轩的阵营中去,两人都惊吓住了,刚才那一瞬,似乎连心跳都停止了……   容岑剑尖忽然转了个弯,携带着凛冽的杀气朝谢骓攻去,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间,谢骓仅是怔了一下,遂即勾唇不屑道:“不自量力。”   谢骓两根手指夹住剑尖,在他眉心一寸距离定格住,幽沉的眸光穿过容岑的肩头落在他身后的灰衣小厮身上:“容二公子的身边,果然尽是卧虎藏龙之辈,这一招声东击西用的不错,可见容二公子是熟读兵法的,只是,刚才说了一命抵一命,不如就用容二公子的命来抵吧。”   容岑冷笑:“谢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看剑。”话落手腕一翻,长剑宛若一条银蛇,从他的指间脱离,继而卷携着比之前更强大的杀气朝谢骓脑袋刺去。   两人瞬时缠斗在一起,容岑剑法超然,但谢骓显然也不是吃素的,谢骓空手就能将容岑压制,容岑渐渐的有些落了下风,心底骇然,这个谢骓,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萧逸轩扭头看了眼灰衣小厮,目光落在他的衣袖间,遂即将视线落在他那张其貌不扬的脸上,这个人,什么来头,刚才那暗器杀伤力如此之大,又令人防不胜防,不知道是修宜在哪里找来的高手?   这一声枪响在这漆黑的深夜格外响亮,犹如惊雷乍破,萧乐被吓得一个哆嗦,飞扑进瑞王妃怀中,“母妃,我想回家,我不要呆在这里。”   瑞王妃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哄道:“乐儿乖,母妃在这里呢,谁都不能伤害你。”   萧乐忽然僵了僵,为什么她觉得刚才那声巨响有些熟悉,像是……,她皱眉仔细想了想,很像是枪响的声音,可是不可能啊,这个时代怎么可能有枪,一定是她听错了,绝对不可能。   可这个念头一起,她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如果刚才那声响动真的是枪响的话,那代表什么?有人和她从一个时代而来,不是魂穿,而是身穿。   她心底忽然激动了一下,她一定要搞清楚。   “母妃,我内急。”萧乐抬眸,可怜兮兮的望着瑞王妃。   瑞王妃很想说你忍忍,可看女儿那难受的脸色,又不忍心,“让你大哥陪你去。”   萧乐噘了噘嘴巴:“我一个女孩子家,大哥怎么方便嘛,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反正我是瑞王府的明乐郡主,那些人不敢怎么我的。”话落也不管瑞王妃怎么担心她,扭头就朝殿外跑去。   萧乐没有走正门,而是衬侍卫不注意的时候,从旁侧的暗门钻了出去,刚出来她就闷着头朝枪声的来源方向走去。   容岑身姿飘逸,剑气凌厉,几招下来虽然没有重伤谢骓,可也在他身上留下了不轻不重的痕迹,但很快,他就被谢骓夺了长剑,一脚踢了出去。   ------题外话------   终于来电了,感觉又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哈哈,明天就开始万更   ☆、273 天真   容岑捂着胸口疾速后退,被洛秀扶住,才堪堪稳住身形,他擦了擦嘴角沁出的血丝,依旧是俊美如玉的温润面容,而那眸光却如寒冰般,闪烁着冰冷的幽光。   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角,容岑勾唇轻笑:“谢侯爷果然是深藏不露。”   谢骓身上不少地方都受了伤,但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他目光落在那灰衣男子的身上,剑尖轻指,一股无形的气势蔓延开来,仿佛有无数的冰棱子迎面飞来,令人无所遁形。   面对这样的威胁,灰衣人不惊不怒,淡定非常,一身质地拙劣的灰衣也未能掩盖他身上从容沉定的气质,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矜贵淡漠,平凡的面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明亮如星,却又似被黑暗笼罩,除了一片深沉的漆黑,便是那似能把人吸入进去的无边无际的深渊。   即使对方掩饰的很好,谢骓也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恨意和杀机,强烈的让他无法忽视,他觉得有趣,这人很不简单,但他确定从未见过他,所以,这恨是从哪里来的?   他脑海中想起这人刚才出手就将他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给杀了,手法闻所未闻,这是更令他感兴趣的一点。   “你,是谁?”   洛秀眸光冷寒,走上前一步,嘲讽的看着谢骓:“无名之辈,说出来恐污了侯爷的耳。”那侯爷二字咬字很重,夹杂着无尽的讽刺和杀机。   谢骓挑了挑眉:“哦?是吗?不说出来本候又怎么能知道呢?”   洛秀勾了勾唇,那张平凡的面容上忽然散发出一股冷艳睥睨的风姿来,令人莫敢逼视,谢骓眯了眯眸,这人戴了人皮面具,他为什么要掩饰容貌,这人究竟什么来头,他心头忽然有丝不安,这个人,在他的意料之外,会带来什么意外吗?   “侯爷还是不知道的好,否则黄泉地狱,这个名字将会成为你的噩梦。”   好狂妄的口气!   洛秀劈手夺过一个侍卫的长剑,拿在手中,剑尖划过光可鉴人的地板,随着他前行的脚步划出“呲啦呲啦”的刺耳声,听来莫名令人心头一阵紧张。   “谢骓,你可还记得有一个叫宋锦的女子?”洛秀的声音清冷的如殿外的月光,遥远的好似从天边传来,却又清晰的传入谢骓耳中。   听到这个名字谢骓整个人微怔,遂即目光一沉,冷冷的看着缓步走来的男子。   “你究竟是什么人?”   洛秀冷笑:“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要记得,我是为她而来。”   “你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我要百倍千倍的还回来。”话落长剑当空,含着凛冽的杀机朝谢骓刺去。   谢骓下意识用手中的长剑格挡,“铮”一声鸣响,谢骓看清了对方眼中深浓的漆黑和杀意,令他整个人心头一紧,就听那人酷寒绝顶的声音在他耳边道:“你毁了她,竟然连她死后也不放过,今天,我为她报仇而来,我要亲手杀了你。”两人或许实力悬殊,但洛秀没有丝毫退缩,他要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堂堂正正的打败他。   这个人究竟是宋锦的什么人?知道的还不少,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他为什么从来不知道?   “不自量力。”冷哼一声,谢骓手中的剑蓦然换了个方向,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朝洛秀的咽喉刺去。   洛秀闪身,长剑临竖,两把长剑组成一个十字,发出刺耳的轰鸣声。   闪烁的剑芒后洛秀一双漆黑深沉的眸子散发着冰冷的幽泽。   刀光剑影,步步杀机。   两人身影快的肉眼根本看不清,只看到那缠斗在一起的一黑一灰的身影,以及耳边传来刀剑相撞的尖鸣声,看的人惊心动魄。   宋锦目光紧紧注视着洛秀的身影,担心不已,谢骓实力深不可测,洛秀没有内力,怎么可能打的过他,谢骓下手狠毒,绝不会手下留情,她怕洛秀……   出乎她意料,几招下来洛秀不仅没有落下风,还稳稳压制住了谢骓,洛秀出剑快准狠,根本不给对方丝毫反应的机会,而且他剑风怪异,对方根本猜不到他下一步的招数,即使谢骓内力深不可测,可被完全压制的剑风下,只能步步后退。   她没高兴多久,洛秀一剑刺向谢骓胸口,被谢骓闪身避过,不过还是晚了一步,剑尖堪堪擦过谢骓的胸口,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谢骓眸光阴寒,一手捏住剑尖,斜眸望来。   他,发怒了。   只见那长剑在他手下化为齑粉,纷纷扬扬的落下,这一幕看在人眼中是如此可怕。   洛秀赶忙松了手,快步后退,握剑的手一阵发麻发痛,如果刚才他再晚一步,这只手就废了。   谢骓冷冷的瞪着他:“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洛秀轻笑了一声,“一个注定要死的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谢骓冷哼了一声,招了招手,霎时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落在他身前,这几个黑衣人气息趋近于无,落地悄无声息,乃是绝顶高手之列。   萧逸轩怒目:“谢骓,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乖乖投降,本宫说不定还能放你一马。”   “你说反了,这话应该本候说才对。”   萧逸轩皱了皱眉,心底划过一抹不好的预感,忽然殿外一个侍卫跑进来:“殿下不好了,一批军队从城门外攻进来,京幾营挡不住了。”   “什么?”萧逸轩震惊道。   容岑心底明了,看来这就是谢骓的秘密军队了,只是这么一批军队,究竟是怎样悄无声息的瞒过京幾营进入京城的。   容岑走出来道:“殿下冷静,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自乱阵脚。”萧逸轩深深吸了口气,扭头对侍卫吩咐道:“传令下去,让铁卫统领一定要守好宫门,若放一个贼子进来,给我提头来见。”   “是。”侍卫脸色一整,快步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外边喊杀声震天,伴随着漫天火光和刀剑相撞的声音清晰的传进每一个人耳中,另一个殿中滞留的百官家眷听到这阵声音,皆是害怕的缩到角落里,瑞王焦虑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看一眼外边,忧虑深重。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萧承从角落里现身:“父王,都准备好了。”   瑞王吩咐道:“派人把你母妃和妹妹先护送回去,这样我们才能无后顾之忧。”   萧承点头:“是。”   等发现妹妹不见了的时候,他心底暗骂胡闹,今晚宫里乱成这样,早告诫过她要好好呆在母妃身边不能乱跑,谁知这个妹妹如此任性胡闹。   派人先把瑞王妃送走,萧承心底虽然担忧萧乐,但这个时候他不能胡来,派了几个暗卫散出去寻找萧乐,这边和瑞王汇合。   “父王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今晚摆明了有一场恶战,其实父王的身份是很尴尬的,也极容易被人利用,他希望父王不要一时糊涂,做出后悔终身的事来。   瑞王扭头瞪了他一眼:“臭小子,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难道老子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形象?”   萧承有些讪讪的移开目光。   他是瑞王世子,当然要为整个王府考虑,父王虽说在他眼中一直都是睿智沉稳的形象,但人都是经不住诱惑的,尤其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不,许是在别人眼中只有一步之遥,但萧承非常清楚,那是怎样一个遥不可及的距离,有可能将会拿瑞王府几百口人命去赌一个几乎必败的结局。   “有母后在,谁都不能染指大夏江山,你以为今晚发生的事情母后不知道吗?天真,谢骓这个人本王早就知道他有野心,也给皇兄提过几次,可惜皇兄似乎对他颇为信任,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出手了,太心急了,他即使有秘密部队,但你以为,母后这些年退居后宫就真的是过起了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了吗?”   “谢骓估对了皇兄的心,却估错了母后的实力,这是他最大的败笔。”   迎面走来一个提着拂尘的白面太监,一双细长的眼睛敛着精光,他走路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一眨眼就已是三步开外,深蓝色的宦官袍服在明灭不定的火光中乍一看犹如鬼影般令人恐惧。   看到那太监,瑞王含笑道:“郁公公,劳您亲自走一趟。”   郁公公一甩拂尘,白的有些过分的脸上面无表情,令人心头不自觉泛起一股恐惧,尤其是那双狭长的眼,即使是瑞王这种久居权位的人也有些不敢直视。   扯了扯嘴角,看起来显得十分僵冷无情,“瑞王这话折煞奴婢了,太后她老人家正等着王爷呢,跟奴婢来吧。”话落飘忽一个转身。   瑞王面皮抖了抖,看着走在前边的那道跟鬼影似得身影,心头略过一丝不舒服的感觉,却又莫可奈何。   这个郁公公是太后的贴身大太监,也是坤宁宫的太监总管,在孝德太后执掌朝政的那些年,这个郁公公可以说是后宫呼风唤雨的一号人物,这个人的来历很神秘,没人查得到,他手段莫测,杀人不眨眼,后宫人人敬畏莫名,对太后忠心耿耿,更传说他武功绝顶,从没人能近他的身,在太后退居后宫之后,这个郁公公也慢慢隐没了,在后宫很难再见到他的身影,但关于他的传说还在一群小太监之间流传着。   别看他长的看不出年岁,其实已经六十了,真真是个妖孽一般的人物。   瑞王边走心底边腹诽着。   ☆、274 绝情   别看他长的看不出年岁,其实已经六十了,真真是个妖孽一般的人物。   瑞王边走心底边腹诽着。   从小他就最怕这个郁公公,好几次都被吓哭了,要母后赶走他,母后却反过来训斥他,所以这个郁公公是他童年的阴影。   最近没在母后宫里见到他,应该是给母后办事去了,要说母后最信任的人,连她的贴身女官沫儿姑姑都不能和这个郁公公比。   喊杀声不断的传来,殿内气氛一触即发。   谢骓指着洛秀:“把他给我拿下。”   连太子都忽略了,单单直指那个不起眼的灰衣小厮,就凭刚才他和谢骓的一番打斗,就没人敢看轻这个男子,言谈间,似乎和已故的安定候夫人有关,只是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容不得多想。   “是。”黑衣人瞬时朝洛秀飞奔而去,手中寒光闪烁。   洛秀淡定的掏出手枪,所有人目光一瞬间集中在他手上奇形怪状的黑色东西上,刚才他就是用这东西杀了挟持荣阳长公主和秦皇后的黑衣人,那威力到现在还令人心有余悸。   洛秀熟练的上膛,几个黑衣人知道他手中暗器的可怕,掷出一个飞镖,直指他拿枪的那只手。   就在飞镖即将落在洛秀手腕上的那刻,斜刺里忽然伸出来一截长剑,只闻“呲啦”一声刺耳的声音,飞镖被长剑挑落。   容岑利落的收剑,对他低声道:“小心。”   洛秀勾了勾唇,眸光酷寒。   “砰砰砰”几声震响,那几个一身杀气的黑衣人皆眉心一个硕大的血窟窿,为首的黑衣人剑尖几乎触到了洛秀的鼻尖,却最终只能不甘的瞪大眼,剑尖再也不能往前一寸。   几个黑衣人同时落地,死状凄惨。   那个灰衣人从头到尾连眉眼都未曾变化一下。   所有人望着他的目光都变了,当看到他手上的东西时,暗道,这是什么?暗器吗?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形状如此奇特,不过杀伤力和威力真是惊人哪。   容岑目光渐深,却只是勾了勾唇,什么也没问。   谢骓皱眉,忽而冷哼一声,一手大张朝洛秀挥去,瞬时一股压力迫来,犹如大山压顶,临近的几个侍卫瞬间被这股气势扫飞了出去,洛秀疾步后退,却还是晚了一步,手枪被那股气势卷走,他心底暗道不好,然而那势力压迫的他不能动弹分毫。   等一切趋于平静,洛秀抬眸望去,却见手枪已经落到了谢骓手中,谢骓看着这奇形怪状的玩意儿,眸低划过一抹不屑,忽然枪口直指洛秀。   “真是个好东西,杀人不眨眼,本候很喜欢。”   洛秀冷笑:“有本事就开枪。”   谢骓对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抱着本能般的厌恶,尤其是和那个女人挂钩,更令谢骓心底跟吃了苍蝇般恶心,学着刚才对方的动作,手指扣动扳机……   容岑皱了皱眉,看洛秀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也放下了心。   只是想到刚才那几个黑衣人的死状,心底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宋锦拦在枪口前,不……不行。   “砰”一声闷响,宋锦的心随着那声音狠狠跳动了一下。   洛秀依旧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看着谢骓难看的脸色,嘴角挑起一抹邪恶的笑容。   没有子弹的手枪,就是个玩具。   谢骓眉头微拧,又扣动了几下,除了闷响声,什么东西都没有。   上当了……   狠狠的把手枪攥在地上,谢骓冷冷的瞪向洛秀,忽然劈手成爪朝他抓去,身影迅疾如风,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这次洛秀反而不退不避,很快就被谢骓擎住了脖子。   谢骓的大掌只需要轻轻一捏,对方就死了。   他目光阴冷的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他知道这是假脸,却对面皮下的真容没什么兴趣,“不管你是谁,今天都必须死。”   洛秀眼中忽然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又深又冷,谢骓讨厌这样的眼神,因为这让他想起了那人的眼神。   “找死……。”   洛秀忽然有些呼吸不过来,但他面上依旧带笑,“你知道吗?她即使死了,可魂魄依旧日日夜夜的缠绕在你身边,你是不是常常做噩梦,梦中有个女子找你偿命?是她回来了,她死不瞑目,自然不愿离开。”   谢骓眸低划过一抹血腥,不由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洛秀唇角勾着一抹不屑的笑,不其然令谢骓脑海中浮现出那人的面容,一样的不屑,一样的嘲讽。   “找死。”   宋锦着急,谢骓真的会杀了他的,可是她除了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洛秀衣袖间划过一抹亮光,就见他忽然抬袖,一把匕首闪烁着寒光狠狠朝谢骓胸口刺去,电光火石间谢骓一掌朝洛秀胸口打去,洛秀不闪不避,正面受了一掌,又不怕死的扑了上去。   他出手迅疾,又是这样同归于尽的招式,谢骓之前有些走神,有心闪避亦迟了一步,就在那匕首要刺中他胸口的那一刻,忽然一个人影冲过来挡在他面前。   “啊……。”慧佳公主惨叫一声,低头看着刺入胸口的匕首,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将她的华丽宫装染得一片鲜艳。   洛秀看着这突然冲出来捣乱的女人,眸低划过一抹阴寒,但知道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也不留恋,赶忙退开。   他捂着胸口,面色瞬时苍白了几分,嘴角有一丝血迹沁出,他不在意的抬袖擦了擦,看着对面的两人,眸光阴寒。   萧逸轩震惊道:“皇妹,你怎么如此糊涂。”痛心疾首的摇头,做足了一个好哥哥的样子,也是,即使两人再如何不和,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做足了面子,再说了是她自己冲出来的,怪的了谁?   对方是乱臣贼子她还上去挡刀,真真是愚蠢,活该!   慧佳“噗”一口血吐出来,身子摇摇欲坠,下意识被谢骓抱在怀中,谢骓皱了皱眉,眉间似有一股不悦。   慧佳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面容,颤抖着手摸上他的脸颊,触手温热,而她的心,却是一片冰凉。   这个人她倾慕已久,不顾公主之尊与他有了首尾,却原来,她以为的山盟海誓都是海市蜃楼,这个男人,她从未看透过他。   就如太子哥哥说的那般,她是糊涂了。   蒙了心糊了眼,一心一意的爱着他,以至于忽略了很多细节,即使在真相被血淋淋的揭开的这一刻,她依旧不愿去相信。   他有危险的那刻,她下意识的就冲了过来,挡在了他面前。   她在他眼中,看到的只有深冷的无情和黑暗,曾经的温柔和情义全都成了泡沫,这一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胸口的伤再痛也抵不上心底的疼,一着急,又是一口血喷出来,溅在谢骓胸前的衣领上。   “到了这个时候,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到了这个时候说谎根本没有什么意义,谢骓硬邦邦的回道:“你永远是我的妻子。”   呵呵……   避重就轻,这个男人,好狠的心肠。   竟然连敷衍她都不屑了,慧佳内心痛苦万分,双眼直直盯着他,那眼眸深处有太多爱意和恨意交织翻涌,“谢骓,我恨你……。”   识人不清,遇人不淑,我大夏最尊贵的嫡公主竟然落得这样下场,刚才冲出来替他挡刀,可有一丝后悔?   慧佳的答案是,没有。   她真的疯了!   谢骓皱了皱眉,一手点在她几个大穴止血:“不要说话了,你会没事的。”   慧佳摇了摇头,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那一刀虽然没刺中她的要害,可匕首上沾了剧毒,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拼命流逝,逐渐呼吸不过来了。   很快她双眼开始迷离,然而她拼命的睁大眼睛,想要将面前人的模样刻在心上,最终,不甘的闭上眼,手臂缓缓垂落。   谢骓双拳紧握,身上的气势越发冷冽。   宋锦虽然痛恨这个女人,可说到底也是一个被谢骓蒙骗了的痴情人,慧佳公主死的这样凄惨,也是令人唏嘘,但宋锦却觉得,对慧佳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等她知道谢骓的更多恶行,恐怕更加无法接受,就在她心中保留最后一片圣地,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萧逸轩哀叹道:“可怜皇妹年纪轻轻,竟然做了你的替死鬼,谢骓,你该当何罪?”   萧逸轩虽然厌恶这个妹妹,可到底有血缘关系,亲眼看着她惨死在自己面前,心底说不难过是假的,可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已,很快他就将那股难受压下,双眼紧紧的盯着对面的谢骓。   对于这个出来搅局的女人,洛秀没有丝毫好感,和谢骓狼狈为奸,小锦的死和她脱不了关系,到了这个时候还替谢骓挡刀,活该!   好不容易引得谢骓分神,找机会对他下手,离成功就差一步,要不是这个女人,如今的谢骓就是一具尸体。   再想找到这样的机会可不容易,可谢骓武功高强,现在又生了警惕心,再想接近他就难了。   想到这里洛秀心口一痛,苍白着脸将喉咙口的血腥压下去,却到底有血丝顺着嘴角溢出来。   刚才谢骓那一掌威力不轻,洛秀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但现在他管不了这么多,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今晚他必须解决了谢骓。   容岑递过来一个白玉瓶:“这是玉花丸,治疗内伤有奇效,你服了吧。”   洛秀也不客气,拿过来倒出一颗就吞了下去,又把瓶子扔给容岑:“谢了。”   容岑没再说什么,只是皱眉望向谢骓,两相僵持不下,都在等着外边的消息。   但显然慧佳的死刺激了谢骓,虽然他对慧佳没什么感情,但这个女人是为他而死,再冷情的男人心底也不可能没有丝毫波澜,他打了个手势,瞬间,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降落。   这个谢骓,究竟有多少埋藏的人手?   ☆、275 无缘亦无份   皇宫这样的地方,他的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说他手眼通天也不为过。   果然、他们一直以来都小看了谢骓。   谢骓不再和他们废话,很快,一个黑衣人提着一个人走了过来,那人耷拉着脑袋,但那身明黄色的龙袍却没人不认识。   萧逸轩大惊:“谢骓,你敢劫持父皇?”   谢骓侧眸睨了眼那半死不活的老东西,眸低划过一抹嘲讽,剑尖挑起那人的下巴,霎时一张惨白苍老的面容映入眼帘,气势颓败,有一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萧逸轩,让你的人放下刀,否则,我手中的剑可不会长眼。”   战场上士兵放下剑意味着什么?任人宰割。   萧逸轩怒道:“你先放开父皇……。”   谢骓轻笑一声,手中的剑往前移了一寸,话落脖颈间的肌肤,挑起一缕血丝。   “杀死他的人不是我,是你。”   萧逸轩深呼吸一口气,忽然把手中的剑扔到地上,扭头吩咐道:“把手中的剑都给我扔了。”   侍卫纷纷扔下手中的兵器。   谢骓用皇帝做威胁,萧逸轩不得不妥协,否则,皇帝一旦有事,他即使有一天登上高位,也抹不去这个污点,更重要的是,那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虽说皇家无亲情,他一次次的见识到皇帝的冷漠,可他却无法在皇帝面对生命威胁时坐视不理。   “很好,想要皇帝的性命吗?你跪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我也许还会考虑一下。”谢骓眸低闪烁着邪恶阴冷的光芒。   萧逸轩双拳紧紧的握成拳头,这对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的太子殿下来说,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他却连犹豫都没有,“砰”一声闷响,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那声闷响在空旷的大殿中久久回荡,重重的撞击着每一个人的心神。   “殿下……。”   “太子殿下……。”身后的侍卫急急喊道。   他们最尊贵的太子殿下上跪长辈,下跪苍天,什么时候轮得到谢骓这个乱臣贼子,这一刻望着谢骓的眼神恨不得撕了他,心底对有血有肉的萧逸轩也更加忠诚。   谢骓勾了勾唇,看着曾经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跪在他面前,心底升起了一股得意的快感。   这个江山,迟早是他的。   就在萧逸轩弯腰要磕第一个响头的时候,殿外忽然飞进来一股力道,将一队侍卫从中分开,现出一条路来,然后就见那跪在地上的萧逸轩忽然被那股力道托了起来,整个人站了起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太子殿下怎可屈居贼人之下?”一道浑厚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那声音夹杂着一丝细微的尖利,莫名令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一道身影从殿外飞了进来,迅疾如风,快如闪电,在萧逸轩身边飘然落地。   拂尘轻甩,深蓝色的袍角轻舞飞扬,莫名有几分飘然出尘,而看清那张面容,在飘摇的烛火下,令人心头紧缩了下。   白面僵冷,双眸狭长,犀利而阴冷,比之僵尸有过之而无不及,乍一看还以为见鬼了,绝对能把胆小的人吓死。   看到这人,萧逸轩眸低划过一抹惊喜:“郁公公?”   郁公公是皇祖母的贴身太监,关于这个人的传奇他自是听了不少,不过去皇祖母宫中请安很少看到他,萧逸轩从小到大见过他的次数屈指可数,没想到他竟然会在此时出现。   难道皇祖母……他下意识朝容岑看去,容岑对他微微点了点头,他暗自把惊喜压下,心头总算松了口气。   谢骓没有见过郁公公,但不代表他不知道,他搜集过这人的资料,却少的可怜,这个人是个隐患,他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人存在,可这个人经常神出鬼没,他的人也查不到踪迹,并且太极宫如铁桶一般滴水不露,想安插人手进去都没得机会,因此这个敬德太后一直都是他心底的一根刺,后来他通过特殊渠道了解到敬德太后身子骨渐渐不好,每日安居在太极宫,不理政事,彻底和外界断了联系,他不敢掉以轻心,一直有派人暗中观察,不过后来也没动静,后来就释然了,毕竟一个八十高龄的老太婆,即使再厉害,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可是这一刻看到郁公公,他心底忽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不由得将老皇帝抓在自己手中,冷眼看向对面的郁公公。   郁公公不屑的冷笑:“谢骓,你终于装不下去了,既然有胆子造反,就要有胆子承受后果。”   谢骓眯了眯眼,手中的剑落在皇帝的咽喉上,皇帝依旧耷拉着脑袋,外界的风云变幻似乎根本影响不到他分毫,“胜者为王,你以为当初圣武帝继位名正言顺吗?我不过是拿回应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好不要脸,觊觎我大夏江山还能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谢骓,你识相点就快点放了我父皇。”   什么应属于他的东西,大夏江山是属于萧氏一族的,谋朝篡位也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也算是没谁了。   郁公公眸光轻眯,唇角微勾,别人不知内情,他可是清楚的很,这下子更是确定无比。   “景仁二十五年,明王勾结辅国将军,伙同藩王逼宫造反,被老振国公力挽狂澜,拼死守护住大夏江山,先皇震怒,但到底念着骨肉亲情,明王贬为庶人,流放三千里,其子孙后代被判永世不得踏入朝堂,辅国将军府三百多人定斩无赦,明王一党抄家斩首流放,过了三年这件事才渐渐平息下去,史称明王之变。”   对于当初明王之变萧逸轩略有耳闻,这个明王是先皇的嫡次子,在太子数次被废后,这个明王风头大显,是太子呼声最高的人选,可后来宸贵妃也就是后来的敬德太后生下长子萧晟后,一切都变了,先皇对萧晟非常宠爱,这让外界有诸多猜测,这太子之位悬而未决,看来陛下是属意萧晟了。   在萧晟长到七岁的时候,先皇破格封他为翼王,这在大夏史上是绝无仅有的,明王终于坐不住了,勾结舅家辅国大将军和藩王逼宫造反,当时的境况可谓凶险万千,明王活捉了宸妃和翼王,借以威胁皇帝退位,当时那种情况下,宸妃临危不乱,和明王谈条件,借以迷惑明王,终于被她逮到机会重挫明王,后来老振国公带兵赶到,才算是力挽狂澜,可从那之后大夏元气大伤,先皇也郁结于心,没过几年就驾崩了,留下遗诏立翼王萧晟为太子,老振国公为辅政大臣,当时新帝只有十二岁,架不住某些人蠢蠢欲动,也发生了几次叛乱,均被太后以铁血手段镇压,从那之后再没人敢闹幺蛾子。   明王之变几乎牵连了朝堂一半以上的官员,那次大清洗之后,大夏元气大伤,也就自从敬德太后掌权后,颁布新吏,选贤举能,过了好多年才慢慢恢复过来,敬德太后给圣武帝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因此从圣武帝亲政后,政绩越发明显,朝堂内外都显示出一片清明宁和的情形。   明王当初被贬为庶民,被判流放三千里,而他的家眷也被遣散到各处做苦力,子孙后代永世不得踏入朝堂,其余一干人等全部抄家斩首,当初的京城到处是血流成河,人心惶惶。   明王在流放途中病死,消息传回京城后,先皇大病了一场,到底是骨肉亲情,他下旨善待他的家眷,但为绝后患,便令其子弟永远不入朝堂,但明王子孙在那之后便从大夏的版图上消失了,宸妃后来派人查探过,再也没有消息传来,但宸妃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心腹大患,多年来一直派人秘密探询,斩草要除根,否则早晚都是个祸害。   萧逸轩不知道郁公公忽然提起明王之变做什么,郁公公不会无的放矢,他隐隐觉得可能和谢骓有关系,电光火石间,他脑海中忽然浮起一个想法……   不止一个人和他有这种想法,很显然容岑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谢骓震惊于这人竟然清楚他的身世,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隐瞒的必要,冷笑道:“从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寇,什么逼宫造反,不过是你们掩盖自己的罪恶而把脏水往明王身上泼罢了。”   “萧复明,到了这个时候还嘴硬,作为罪臣萧缮的后代,你不仅不思改过,不遵圣谕,竟然隐姓埋名混入朝堂,结党营私企图颠覆皇朝,其心可诛,你可知罪?”郁公公浑厚又尖利的嗓音颇具压迫感,听来令人心头一颤。   萧复明,明王萧缮的嫡孙,这个名字的寓意可见一斑,隐姓埋名了这么多年,用谢骓的身份混迹朝堂,做到皇帝身边第一红人的位置,其隐忍和蛰伏的功力令人心惊。   容岑和萧逸轩听到这个名字,俱是心头了然,竟然是明王的嫡孙,这么多年来都不露声色,一步步筹谋,要不是太后有先见之明,还真被这个乱臣贼子给蒙混过去了。   洛秀虽然不知道这个萧复明究竟是什么身份,但心底隐隐有猜测,谋朝篡位的动机就都明晰了,怪不得觊觎大夏江山,呵呵,这是骨子里都流着反叛的血啊。   谢骓勾了勾唇,“萧复明?这个名字有多久没人叫过了,你不提醒,我几乎都快忘了呢。”遂即目光狠戾:“我祖父萧缮为大夏一生戎马,没想到慕容玥那个老女人却生怕我祖父威胁到她的儿子,诬陷我祖父造反,又对我明王府的子孙赶尽杀绝,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更何况,这大夏江山,本就是我明王府的,慕容玥那个老寡妇,有什么资格抢?”   当年的那段历史究竟是怎样的,谁也不知道,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史书上是怎样写的,后人就是怎样认为的,萧复明想要给祖先翻案,也得看自己有这个能力没有。   郁公公冷笑:“冥顽不灵,愚不可及。”   谢骓把剑移近一寸,冷声道:“不想要皇帝的命了?识相的话就给我让开。”   萧逸轩着急,生怕他误伤了父皇,“你敢伤我父皇?”   郁公公甩了甩拂尘:“太子殿下莫急。”萧逸轩看郁公公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不知为何一颗心就沉定了下来。   谢骓心底暗道不好,对暗卫使了个眼色,郁公公嘲讽的声音传来:“咱家知道你在等什么。”   朝殿外扬声道:“带进来吧。”   很快一个侍卫走进来,把一个人头扔到谢骓脚下,那人头咕噜噜滚到谢骓脚边,一张脸正巧面对谢骓,看轻那张脸,谢骓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   正是莱因。   莱因败了?那么他今日……   不……不可能,谢骓竭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足够冷静,即使如此脸色也没有丝毫变化,反而勾唇道:“是我轻敌了。”   他手中还有最后一张王牌。   他带着皇帝步步后退,暗卫将他围在中间,郁公公见此看他的眼神更是夹杂了一丝不屑。   面对着那样的眼神,谢骓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深渊中,全身冰凉。   郁公公轻轻甩了甩拂尘,侧身,高亢尖利的嗓音在殿内久久回荡,甚至飘出去很远。   “皇上驾到。”   怎么可能——   谢骓睫毛微颤,忽而垂眸看向被他擎制的皇帝,这一细看,他瞳孔骤然紧缩。   手指落在他的下颌,狠狠一撕,露出来一张和圣武帝略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来,却决计不是圣武帝。   上当了。   谢骓一脚把人踹出去,心口因愤怒而急剧起伏,目光骤然狠狠瞪向殿门口方向。   所有人俱是心头一惊,反应快的瞬时跪在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个太监抬着一架轿撵走了近来,轿辇上歪靠着一道明黄身影,脸色略有憔悴,双眼却精明而威严,身上龙威浩瀚,令人不自觉臣服在他的脚下。   这人正是圣武帝。   萧逸轩跪在地上,惊喜道:“父皇?”   圣武帝看了眼萧逸轩,眸低划过一抹柔色,机不可见的点点头:“起来吧。”   萧逸轩赶忙站起身来,快步朝轿撵走去,想起什么又忽然止住了脚步,“父皇,您身体还好吗?”   圣武帝淡淡的“嗯”了一声:“有什么事容后再说。”   随着轿撵一同走进来的还有瑞王,他目光在殿内扫了一周,最终落在谢骓身上,眉头微皱。   皇帝也看向了谢骓,那双深邃的眸中倏忽划过一道深不可测的锋芒,又被他极快隐匿,悬浮于表面的,只有那一览无波的平静。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   更别说是一国之君了。   “我那么信任你,没想到……?”摇了摇头,皇帝面有痛色。   早在看到皇帝的那一刻起,谢骓就知道自己今日败了,不过他并没有多难受,成王败寇,这次是他心急了,他认输。   “别假惺惺的,我看了恶心,你也没有那么信任我,别摆出一副被欺骗了的样子,这次是我大意,但我绝不会认输。”   皇帝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你既是明王伯伯的后代,朕便不会为难你,只要你诚心悔过,这次的事情朕便不会追究。”   谢骓冷笑:“果真是情深意重啊,不知道的还真要被感动了呢,可惜,我是不会被你蒙骗的。”   皇帝看他想要逃走,手指扣着轿撵扶手,看了眼瑞王,瑞王立刻心领神会,站出来厉声道:“萧复明,你简直是冥顽不灵,陛下看在长辈的面子上愿意原谅你,不追究你的欺君和谋逆之罪,你竟然不识好歹,既如此,就依法而办,禁卫军何在,把这个胆敢谋逆的罪臣给本王拿下。”   立刻有一队禁卫军从殿外冲进来,得了吩咐持刀朝谢骓冲去。   谢骓冷哼,长袖一扬,最前排的的黑衣人飞快的拿出弩箭,对准皇帝的方向射去。   “陛下小心。”郁公公飞身而起,拂尘一扬就把一排排长箭扫落在地。   “他要逃跑。”洛秀皱眉,提剑快步朝谢骓的方向追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谢骓在几个黑衣人的护卫下从窗口跳了出去,身影迅疾,飞快的消失不见。   洛秀追到窗边,看着窗外空无一人,狠狠攥拳:“可恶,还是让他给逃了。”   郁公公笑道:“这皇宫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他谢骓再能耐也不可能逃出去,等着吧,最迟天亮之前。”   洛秀总觉得不能小看谢骓,这个人太狡猾,狡兔三窟,谁知道他有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总之今晚没有亲手杀了谢骓,他心底七上八下的。   看着天边的鱼肚白,天快亮了,今晚子时,就是最后的时刻。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瑞王,你负责清剿宫内的叛军,太子和岑儿,你们俩负责追捕谢骓,务必要在天亮前把人给我拿下。”话落皇帝便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萧逸轩立刻着急的迎上去:“父皇……您的身体?”   皇帝不在意的摆摆手:“朕没事,如若不能完成,朕唯你们是问。”   三人俱是齐声道:“遵命。”   皇帝这才把目光落在地板上那早已凉透了的尸体上,眸低划过一抹哀痛。   “把慧佳,厚葬了吧。”说到底,是他这个父皇还了她啊。   萧逸轩垂首:“是。”   皇帝脸色略有疲惫,郁公公道:“陛下,起驾回宫吧。”   皇帝点了点头,目光不经意落在那灰衣人身上,皱了皱眉,指着他问道:“你是何人?”   洛秀站在原地没动。   皇帝惊异于这人不同寻常的气质,鲜少能有人面对他还能如此镇定的,也没责怪他的无礼,倒是对他生出了一丝好奇。   容岑站出来道:“回陛下,他是岑儿在江湖上结交的好友,会一些奇门之术,岑儿的这位朋友从小在江湖长大,不懂规矩,望陛下能赦免他的无礼之罪。”   皇帝摆了摆手:“即使你的朋友,朕怎会怪罪。”   等皇帝离开之后,瑞王也匆匆离开,倒是郁公公留了下来,有这样的绝世高手在,萧逸轩心底又多了几分胜算。   萧逸轩吩咐人将慧佳公主的尸体带下去安置,又吩咐将宫门戒严,增派人手在皇宫各处搜寻,务必要把谢骓抓到。   如果等他逃窜出皇宫,外边天大地大,再抓他就难了。   “咱家和太子殿下去北边搜寻,容二公子和这位公子去南边搜寻,咱们兵分两路。”郁公公看了眼那灰衣男人,眸光微眯。   “如此甚好。”   几人几乎前后脚离开的大殿,洛秀走在最后,耳尖一动,他眸光凌厉的望向一角。   提着剑走了过去。   容岑见此跟了过去。   “出来。”   一个宫女打扮的女人从屏风后闪出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公子饶命啊……。”   容岑见是个宫女,便温声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宫女赶紧伏地道:“奴婢是坤宁宫的宫女,本来是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当差的,可刚才情况混乱,奴婢一时害怕,就……。”   原来是秦皇后身边的人,目光落在这丫鬟的头饰上,容岑眸光轻眯,继而轻笑道:“起来吧,我派人带你去找皇后娘娘。”   宫女立刻磕头:“谢公子。”   洛秀皱了皱眉,剑横在宫女后颈上,冷声道:“不对,你不是宫里的宫女,不说实话,我把你的头砍下来。”   容岑摇了摇头,这个洛秀,坏了他的好事,不过洛秀能一眼看出这个宫女不是宫里当差的,倒是心思颇为细腻。   宫女吓得瑟瑟发抖:“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欺瞒公子啊……。”心底七上八下的,这两个人都不好糊弄,没报的了仇,难道今日就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了吗?   不,她不甘心。   洛秀冷哼一声,手起刀落:“找死。”   琳琅飞快的抬眸看了眼容岑,在容岑眼底看到了一抹震惊,心一横,叫道:“奴婢说,奴婢名叫琳琅,是先安定候夫人的贴身婢女,我家夫人是被谢骓害死的,所以奴婢混进了昨夜的宫宴上,就是为了找机会刺杀谢骓,给我家夫人报仇。”   听到安定候夫人几个字眼,洛秀呼吸略急促了几分:“你说你家夫人是谁?”   琳琅刚才目睹了一切,知道这个看起来貌不惊人的男人很厉害,隔得有些远,所以她并没听清楚这个人和谢骓的对话,更不知道他和自家主子的关系,她赌的,是容岑。   主子不知道,她却不止一次的看到这位大夏俊秀无双的容二公子曾对着主子的背影,露出过怎样倾慕而哀痛的眼神。   那眼神代表着什么,她隐隐清楚,可主子在安定侯府举步维艰,她不敢把这些说出来徒增她的烦恼,如果他真的对主子有情,她就算是赌对了。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灰衣人听到她的话之后,会露出那样震惊的眼神,她不解,却依旧老老实实的回道:“我家夫人是已过世的安定候夫人,左相宋铮的嫡女宋锦。”   她是小锦的贴身婢女,这一刻,洛秀的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   就在这女子抬头的那刻,容岑就认出来了,宋锦身边的两个贴身婢女,他自然不会认错。   “有你这样忠心耿耿的婢女,你家夫人在天之灵,也会安息了。”容岑叹了口气。   “你起来吧,我让人送你出宫,以后不要再如此莽撞了。”   琳琅以头寇地:“琳琅有个不情之请,望公子答应,琳琅愿用性命去交换。”   容岑皱了皱眉,“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   琳琅泪盈于睫,这个容二公子是多么好的人啊,和主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惜天公不作美,主子年轻的生命消磨在安定侯府的后院中,和容二公子,注定无缘亦无份。   “公子要去捉拿谢骓,请带上琳琅,琳琅自知以自身的能力无法杀了谢骓,但能亲眼看到谢骓落网,也算替主子报了仇,请公子怜琳琅一片忠心,万望莫辞。”她知道容岑一定会答应的,因为他深爱着主子,对于她的请求,一定不会拒绝。   可以说琳琅赌对了,良久的沉默后,便听到头顶响起一道温朗而无奈的声音:“好,我答应你。”   琳琅立刻喜笑颜开:“谢公子。”   洛秀目光复杂的看了眼琳琅,忽然转身就走,琳琅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脸,怎么了?为什么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天亮了,将皇宫各处都翻了个遍,到最后也没找到谢骓的身影,最后在冷宫发现了一条暗道,是通往宫外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谢骓果真是狡猾,还给自己留了这样一条后路。   萧逸轩得了圣令,命京幾营全城戒严,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他则带着禁卫军全城搜捕,皇榜也张贴了出去,全国通缉谢骓。   一夜之间,权势滔天的安定候成了通缉犯,还是谋逆的大罪,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竟然是明王的后裔,这明显是有备而来啊。   一时间那些曾经和安定候有过交集的官员都战战兢兢,前一刻从宫里解放回来,下一刻就赶紧关闭大门,外边到处是搜捕的士兵,生怕下一秒就破门而入,给打上谢骓一党的罪名下大狱。   该来的总是要来,和谢骓勾结的官员躲也躲不掉,很快就被刑部带人抄了家,一时间京城是风声鹤唳,街上安静的不得了,没人敢再街上瞎晃悠。   萧逸轩和容岑第一时间带兵包抄了安定侯府,当官兵冲进去的时候,府里静悄悄的,一个下人都没有。   看来谢骓早有安排,把府里的人遣散了。   谢骓没有什么亲戚,直系的只有一个祖母,身份曝光之后,这个祖母的真实性有待商榷,他的妻子慧佳公主已经死了,其他的小妾庶子女全部被他给打发了。   想到这里,容岑忽然一愣,原来谢骓很早之前就安排好了,美其名曰为了慧佳公主遣散后院,借此换来一个痴情的好名声,原来是给自己扫清了后路。   呵……慧佳公主爱上的,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   “给我搜,府里的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人找出来。”萧逸轩吩咐道。   容岑想的要更多,他的妹妹佑安郡主下落不明,谢骓既然早有安排,那么他的妹妹说不定也已经转移了,不过也不一定,容岑不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把府里的暗卫都遣散开去寻找佑安郡主的下落。   容岑看了眼萧逸轩,佑安失踪的事情,萧逸轩还不知道,如果佑安真的出事了,容岑揉了揉眉心。   该怎么给萧逸轩交代?   “殿下,抓到一个丫鬟,有可能是谢府的丫鬟。”有侍卫跑过来禀报。   萧逸轩冷声道:“把人带过来。”   很快一个穿着粉色罗裙的少女被带了过来,只是此刻形容狼狈,一脸哭花的痕迹,被侍卫扔在地上,少女耸着肩瑟瑟发抖。   “你是什么人?”   少女除了哭什么都不说,萧逸轩有些不耐,对侍卫吩咐道:“先拉下去打二十板子。”   少女一听要打板子立刻哭的梨花带雨的,看起来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姿态,萧逸轩厌恶的别开了眼。   一看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少女急了,“我说,我说,我是谢府的丫鬟,我叫秋玉,是侯爷的贴身丫鬟。”   谢骓的贴身丫鬟?   萧逸轩眯眸,:“知道谢骓的行踪吗?如果说的话可以饶你一命,否则……。”   ------题外话------   下一张小锦就出来啦,哈哈   ☆、276 天雷劈身   秋玉昨天又蹬鼻子上脸惹了慧佳公主,慧佳公主没说什么,只是恰好被谢骓撞见了,谢骓便呵斥了她几句,把她拉下去关了禁闭,昨晚上都没人给她送饭,关禁闭又没禁食,肯定是慧佳公主故意的,昨晚上做梦都是骂慧佳公主。   早上是被饿醒的,人还没迷瞪过来,一队带刀士兵就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把她带了出去,秋玉到现在还是懵逼的。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面前的两个男子一个比一个英俊,尤其是那个着青衫的,清逸温雅,她的眼力见识也仅限后宅,所以不认得这两人的身份,但听到侍卫叫那为首的男子殿下,心底“咯噔”一跳,是哪位皇子不成?   秋玉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皇子会带兵闯入侯府?侯爷去哪儿了?春冰冬洁姐姐呢?为什么都不见了?   “知道谢骓的行踪吗?如果说的话可以饶你一命,否则……。”   追问侯爷的下落?为什么?   秋玉满脑子问号,身后的士兵虎视眈眈,她要是什么都不说肯定要被拉下去打板子,可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奴……奴婢不知道侯爷去哪儿了,奴婢昨天犯错被关了禁闭,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殿下饶命……。”   萧逸轩皱了皱眉,看来这丫鬟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丫鬟被关了禁闭,撤离的时候忘了把这丫鬟带上,但也有可能是故意留下的,谢骓这样做是有什么用意?   萧逸轩挥挥手:“把她带下去好好审问。”即使不知道谢骓的下落,但既然是谢骓的贴身侍女,肯定能撬出来一些有关谢骓的秘密。   秋玉还要哭喊挣扎,侍卫走过来捂住她的嘴就把她拖下去了。   “启禀殿下,在书房发现了密室。”   “带路。”   几人赶到书房,在书柜后出现一个小型的封闭密室,萧逸轩正要走进去,容岑拦住了他:“殿下不可,这里边说不定有陷阱,让臣先探一探。”   萧逸轩挥挥手:“无碍。”要什么事情都要下属冲在前头,他这个太子也没什么威信可言。   容岑没在说什么,只是走在了前头,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他还能挡一挡。   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谢骓那种人,心思狡诈,不可不防。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密室,基本上很多人家里都会有,里边放些金银珠宝什么的,这个也不例外,萧逸轩有些失望,还以为能发现什么强有力的罪证。   容岑转了一圈,手指曲起在墙上敲了敲,侧耳认真听了听。   萧逸轩见此疑惑的问道:“有什么发现?”   “总有些不对劲。”容岑绕着墙角走了一圈,举着灯盏仔细探查,洛秀抱胸站在密室门口,静静看着。   “没什么发现,我们走吧。”萧逸轩正要离开这里,容岑忽然道:“这个密室是个障眼法,真正的密室在地底。”   萧逸轩扭头,借着火光看见容岑跪在墙角,手指捻着墙角的水渍,眉头深皱。   “这个地方潮气太重,地下很可能是一条暗河,据我的推测,密室就在这地下暗河中。”   萧逸轩对容岑的话深信不疑,走近两步:“这谢骓可真够狡猾的,要不是修宜细心,还真没蒙混过去了。”   容岑站起来走了几步,伸手在墙面上摸索着,半晌后,手指摸到一点,眸光一眯,轻轻一按,忽然墙面上弹出来一个长方向凸起。   萧逸轩举着火光走过去,“这是什么?”   容岑看了一眼,上边有个圆形凹陷,“通向密室的锁。”   萧逸轩耸了耸肩:“我们没钥匙。”继而挑眉:“直接让人把地板凿穿不就好了?”一脸我多机智的样子。   容岑皱眉:“咱们现在所处的空间是根据五行八卦演化而成的阵法,只要有一处地方遭到破坏,机关便会启动,死伤不说,下边的密室会瞬间被河流淹没。”   “密室修建的如此隐秘,不知道谢骓藏着什么秘密?”   容岑猜测妹妹可能被关押在这密室中,正因如此他更不能冒险,“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谢骓,从他那里拿到钥匙,就能打开这座密室。”   几人从密室里退出来,留了一队侍卫看守,此时一个侍卫走进来:“启禀殿下,属下在后院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厮。”   “带进来。”   很快一个十四五岁的瘦弱少年被侍卫犹如提小鸡似的给提溜了近来,扔在地上。   那小厮跪在地上,眼角滴溜溜乱转,看着就精明的很。   侍卫拿着刀落在他后颈,“见到太子殿下,还不行礼?”   小厮立刻趴伏在地上:“小人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洛秀看到这人,皱了皱眉,对萧逸轩道:“太子殿下,这是草民的人。”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厮豁然抬起脑袋来,看向说话之人,见是一个长相平凡的男子,有些疑惑,洛秀走近两步,淡淡道:“关文,是我。”   关文大喜,“属下见过主子。”   萧逸轩摆了摆手:“即是你的人就领走吧。”   “谢殿下。”   洛秀走到他面前:“关文,有什么发现?”   关文立刻道:“昨天申时谢骓和慧佳公主进宫赴宴,府里没什么动静,直到戌时属下看到谢骓的心腹丫鬟春冰匆匆出了府,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然后就有一群黑衣人冲进府里,把老夫人接走了,那些黑衣人武功高强,属下不敢跟的太紧,只知道他们出了府往南去了,之后谢骓的另一个心腹丫鬟冬洁连夜遣散了下人,不知所踪,属下已经连夜把消息传递给了蒋伟。”   看来这两个叫春冰和冬洁的丫鬟是突破口,找到她们就一定能找到谢骓。   “做的很好,起来吧。”   关文赶紧站了起来,垂首站在洛秀身后。   很快侍卫领着庆风走了进来,庆风先给几人行礼,然后对洛秀道:“公子,有位自称姓蒋的男子给您送了一封信,小的不敢耽误,赶紧给您送了来。”话落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洛秀。   洛秀抖开来快速扫了一遍,扭头对容岑道:“有那个丫鬟的消息了,走。”   出了谢府,侍卫牵过来几匹马,几人上马,此时郁公公骑着一匹马赶了过来,随同的还有瑞王府的世子萧承,两人见礼之后,郁公公对萧逸轩道:“太子殿下,陛下龙体欠安,太后娘娘年事已高,宫里此刻正需要您主持大局,捉拿叛逆的事情就交给奴婢、瑞王世子和容二公子吧。”   萧逸轩虽然很想亲自捉拿谢骓,但也知道他身为东宫之主,在宫里两位都不便的情况下,正是需要他站出来的时候,对郁公公拱了拱手:“那就有劳郁公公和瑞王世子了,本宫等你们的好消息。”   一抖马缰,快马朝着皇宫方向而去,一队禁卫军紧紧跟随。   看到萧逸轩走远,郁公公对容岑皱眉道:“容二公子,瑞王府的明乐郡主失踪了。”   容岑看了眼高居马上,眉头深锁的萧承:“什么时候?”   “昨夜太子的事情发生没多久,宫里宫外都找遍了,没有踪影。”   “郁公公是觉得……?”   郁公公狭长的眸子轻眯:“不排除被谢骓绑走的可能。”看来谢骓是想要用明乐郡主威胁瑞王,可惜,他错估了瑞王的忠心,瑞王宁愿失去一个女儿,也不会让皇帝疑心他的忠诚。   “郁公公可有线索?”   “咱家早前就派人盯着安定侯府,逃得了谢骓,他的一些忠仆却逃不了,顺藤摸瓜,谢骓这次别想再逃。”   目的一致,很好。   几人快马加鞭往城外赶去,随行的有关文和琳琅,琳琅不会骑马,和关文同乘一骑,落后了些许。   琳琅握紧了袖中的匕首,眼眸决绝。   这次无论如何她都要亲手解决了谢骓,然后自刎去找主子。   封坚封固埋伏在农庄外的一颗大树上,繁密的枝叶很好的遮掩了两人身形,这里视野极好,能将农庄内的一花一草都看的一清二楚。   清晨的农庄沐浴在一片晨光中,农夫扛着锄头卷着裤腿下地归来,也有的赶着牛车哼着小曲儿往地里赶,青烟袅袅,香气四溢,整个农庄都充溢着温馨而平和的味道。   封固耳尖一动,低声道:“来了。”   谢骓身边不乏高手,两人瞬间敛了声息。   一群黑衣人从屋顶无声掠过,正在院子里忙碌的妇人只觉得好像天忽然阴了一下,再抬头,依旧是晨光四射,不由得疑惑的皱眉。   西北角一偏僻的农家,一个披着黑色斗篷从上到下捂的严丝合缝的男人站在门口,身后几个黑衣人跟随,其中一个肩上扛着一个麻袋。   很快门从里边打开,一个黑衣女人从门内探出头来,看到面前的男人,眸低划过一抹喜色:“主子。”赶忙让开身子让几人进来。   男子刚抬脚步,忽然侧眸看去,一个挑着扁担的老头正疑惑的看着这边,看到那男子掩藏在斗篷内一双阴冷的眸光,吓得后退了一步。   “处理了。”冷淡的声音落下,抬步走了进去。   “是。”一个黑衣人提剑朝老头走去,老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好汉饶命……。”   手起刀落,老人的身体跌落在黄土中。   黑衣人用斗篷一裹,将老人的尸体带走,地上的鲜血被黄土掩埋,一切就好像从未发生过。   屋内,男人去掉斗篷,露出一张阴沉的俊美面容,正是谢骓无疑。   春冰跪在他面前:“主子放心,冬洁已经安排好了老夫人,宋锦的尸体也已经找到,属下按主子的吩咐,把宗熹带来了。”   “此次行动虽然失败,可若主子能得到长生秘法,何愁大业不成?”   谢骓冷声道:“人呢?”   春冰知道他问的是宗熹,侧眸:“出来。”   里间一个人走了出来,身高一米四,乍一看还以为是小孩子,上身穿着藏蓝色大襟小袖短衫,下边同色长裤,袖边和裤边绣着一圈碎色花纹,黑色布包头,脖子里挂着一个银色的项圈,斜挎一个花色布包,里边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光着脚丫子,那一双脚又黑又丑,脚脖子上挂着一串铃铛,走路的时候叮铃铃的煞是清脆。   怪异的打扮,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不舒服,长着一张娃娃脸,皮肤偏黑,有着一双格外清澈明亮的眸子,看一眼就容易令人沦陷。   而在左眼处有着一处黑色的暗纹印记,平添了几分神秘和邪气。   宗熹看向正堂中高大俊美的男子,邪气的眸子微微眯起,眸低雾气弥漫,令人捉摸不透。   “谢骓,没想到,还真让你给做到了”。嗓音浑厚,颇有股老气横秋的味道,和那张娃娃脸一点不搭,语气间夹杂着一丝嘲讽。   谢骓斜了他一眼:“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宗熹眸低飞快的划过一抹血色,遂即唇角轻勾,“当然不会忘记,只要我帮你完成这最后的血祭,让你得到长生秘法,你就会放了我妹妹。”   “今晚子时,开启血祭,成功之后,我希望能看到我妹妹。”   “当然。”   宗熹掩下眸低的嘲讽,“用九阴女的尸体虽然比活人的效果大打折扣,可一样能达到目的,这九阴女千年才出一个,太过难得,我需要确定真实性。”   宗熹目光在谢骓周身转了一圈,那清亮的眸低恍惚折射出一抹神秘的幽光,唇角轻勾。   有那么一瞬间,宋锦有一种被人看透了的感觉,那个邪气的少年,他……他看到自己了吗?   这怎么可能?   谢骓扭头对春冰吩咐道:“带他去。”   “是。”   春冰走过去打开暗道,“宗熹公子,请吧。”   宗熹扭头看了眼谢骓,玩味的笑道:“你不去看一看吗?”   谢骓眸光微眯:“你知道的太多了。”   宗熹耸了耸肩,“薄情的男人。”话落滑下了暗道。   春冰挑着灯笼走在前边,走到冰棺前站定,眼角余光扫过冰棺内的女子,袖下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宗熹绕着冰棺走了一圈,啧啧叹道:“绝世都不足以形容其美,可惜了……。”   春冰瞪了他一眼:“人死如灯灭,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早在宋锦还是安定候夫人时,她就知道,这个女人美的足以令天下女子嫉妒,但是那又怎样,再美主子也不会动心,如今死了,更是一抷黄土,不,只是主子长生的祭品而已。   宗熹呵呵笑道:“是没意义,毕竟死人没什么威胁,不过啊,这个女人可不同。”   春冰柳眉倒竖:“有什么不同?”   宗熹耸了耸肩:“九阴女千年出其一,其珍稀可想而知,用来血祭真是可惜了,她如果活着,对你们的主子价值更大,但你主子是个不识货的,生生浪费了啊……。”   春冰不屑:“她能有什么价值?不就靠一张脸,能给主子血祭也是她的幸运。”   “说你们不识货还犟上了。”宗熹懒得搭理她,一个嫉妒心强烈的女人是很可怕的。   从布包里掏出一个透明的珠子,萦绕着淡蓝色的光芒,宗熹掰开尸体的嘴,塞了进去。   春冰大惊:“你做什么?”   宗熹斜了她一眼,冷笑道:“慌什么,都死了多久了,即使冰棺将尸体保存完好,依然有腐化现象,我这颗珠子是净化尸气的,能将尸体保持新鲜度,怎么?你以为我会对尸体做什么?”   春冰有些尴尬,原来如此。   不是不相信这个人,而是她总觉得对方有些邪气,捉摸不定的,事关主子大事,她不得不谨慎。   宗熹目光扫过尸体的面容,安静的像是睡着了,眸光划过一抹奇异的幽光,唇角微勾。   退开一步,“好了,连带冰棺一起,带走吧。”   等一行人离开,封固从枝桠间闪身,悄悄尾随而去。   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容岑一行人就赶到了,毫无例外扑了个空,郁公公连马都没下,甩了甩拂尘赶走眼前的尘土:“看样子刚走没多久。”目光望向西边:“往西去了,西边是燕城,飞鸽传书,让燕城太守戒严全城,不能放谢骓入城。”   容岑打马走过来,和郁公公并行,望着地上清晰的马蹄印:“看来他们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踪,谢骓到底要做什么?”   萧承抿着唇一声不吭,他现在只想找到妹妹,必要的时候……   琳琅冷声道:“这里是我们之前藏匿的地方。”   琳琅的说话声彻底引起众人的注意,洛秀皱眉望来,琳琅却看着容岑道:“夫人的尸体被我们偷了出来,就藏在这里,谢骓既然找到了这里,那就说明……。”她咬了咬唇,脸色一瞬间变得格外苍白。   郁公公眯了眯眸子,眸低划过一道复杂的光。   容岑脸色白了几分,握着缰绳的手背上青筋暴露,一抹哀痛自眼底悄然流过。   果然如此,谢骓用小锦的尸体来血祭,洛秀心底气血涌动,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抬眸看了眼天色,今夜子时,就是最后的时刻。   “驾。”他当先打马追了出去,尘土飞扬,男子高居马上的背影挺拔而坚毅,在漫漫黄土中,渐行渐远。   几人相继离开,身后跟着一队骑兵,浩浩荡荡。   封固在其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琳琅,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几人走远,封固吹了个口哨,一匹棕色的马“嘚嘚嘚”跑了过来,封固从树上一跃到马背上,勒紧马僵,朝西方策马赶去。   戌时末,天已黑透,今晚天气阴沉,没有月亮,天上挂着几颗寥寥的星辰,整个大地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青竹山望仙台。   这是位居山顶的一个圆形广场,面积大概有一亩左右,是附近一个道观的道场,道场四周插的招魂幡还没来得及拿走,而此刻,已经被火把点亮,将道场映的宛如白昼。   山顶风大,火光飘摇,投注在地上山林间,影影绰绰仿若鬼火。   道场中央摆了一个祭台,祭台上供奉着一座神像,神像下立着一个牌位,上边血迹斑斑,被火光一映,莫名的有些阴森。   下边摆着一些新鲜的水果,香坛里三根檀香静静燃烧着。   祭台下摆着一个一米高的花架,上边躺着一个女人,不,确切的说是一具女尸,一身红色罗裙如火如荼,双手交合在腹部,面容安详静美,仿若熟睡了般。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大风,将女尸的发丝和裙角吹起,那惊世的面容更添了一分迷离。   宗熹从黑暗中缓步走来,停在女尸面前,垂眸静静注视了几秒,眸低幽光弥漫,仿若血雾氤氲,平添了几分神秘和肃穆。   檀香渐渐燃烧到了根部,星光越发黯淡,天幕阴沉的犹如一口倒扣的大锅,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时间快到了,你出来吧。”   一道高大的身影逐渐显现在火光下,一身黑色斗篷,遮了容颜,被黑暗笼罩,唯一双阴沉狠戾的眸子在黑暗中发亮。   宋锦在见到自己尸体的那一刻,脑子“轰”的一声,就炸了。   她不可置信的倒退一步,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已经死了那么久,为什么尸体还保存完好,甚至落在谢骓手中。   看着那祭台,还有那个熟悉的神像和牌位,都是她在谢骓的地下密室中见到的,这一刻,她敏感的察觉到什么,她的灵魂被困在谢骓身边,原来是有原因的。   他要用自己的尸体做什么?   宋锦忽然浑身发冷,忍不住往后退,然而谢骓每往前走一步,她便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被推着往前走。   宋锦站在自己的尸体前,却始终不敢低头看一眼,她看着这苍茫的黑夜,内心被恐惧充斥,这种感觉,真的太怪异恐怖。   宗熹看着谢骓,他的眼睛在跳跃的火光下呈现出一种幽蓝神秘的色泽,仿若一轮漩涡,只需一眼就把人吸入进去。   “成则仙寿永享,败则天雷劈身,我再问你最后一遍,真的想好了吗?”   谢骓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眸光平静,而深处隐隐跳动着疯狂的火焰,令人看到便觉心惊,他的嗓音暗哑而平静,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鼓震人的耳膜。   “废话真多。”   宗熹摸了摸鼻子:“好吧,我只是怕你后悔,毕竟,这种血祭极易引来天雷,一个不好,就是尸骨无存,而且天雷劈身的人,将永世不得轮回。”   谢骓眸光微眯,侧脸在火光映照下显现出一种刻骨的冷漠和决绝。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宗熹不再多话,看到檀香已经烧到了底,从布包中摸出一个七彩环铃,那环铃竟然发出一种淡淡的荧光,环铃握在手中轻摇,霎时清灵迷幻的铃声以一种无形的力量以宗熹为中心缓缓的飘荡出去。   那种熟悉的灼烧感又来了,并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生生要把人撕扯成两半,一半热一半冰,她捂住耳朵,不要听这铃声,不要听……   然而那铃声无孔不入,仿若幻化成烈火烹身,又仿佛冰天雪地中透骨的阴寒,又如猛兽扑身撕扯,一口一口把她撕扯成碎片,最后又似万箭穿心,痛彻心扉。   “啊……。”她在地上滚来滚去,痛的死去活来,苍茫的黑夜,风声越发劲猎,又有谁听到她痛苦的嘶喊。   痛到灵魂都要撕裂了,仿若碎裂成千千万万个碎片……   痛到极致,宋锦心底忽然生起一股怨恨,为什么,她究竟为什么要承受这种痛苦,她究竟犯了什么错,苍天,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没有人回答她。   伴随着彻骨的疼痛,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的意识中飞快的流失,快到她抓也抓不住,她下意识伸出手,抓住的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   她的气息越来越薄弱,她渐渐的,听不到心跳的声音,要死了吗?   这一刻,她多么希望死去,那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谢骓跪在祭台前,宗熹端着一碗清水递到他面前,在那碗清水中,有一颗血珠悬浮。   谢骓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进去,遇水而不融,与另一颗血珠碰撞在一起,远远的弹开去。   宗熹眸低划过一抹幽光,手中的环铃从谢骓头顶摇过,继而在尸身上绕了一圈,铃声悠扬,仿若古老而神秘的符号,他的唇齿间低低的念着什么,喋喋而不经。   正往山顶上赶的几人忽然感觉天空莫名的阴沉了许多,本就暗沉的天色更是将大地笼罩在一片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容岑抬头看了眼天色,皱眉:“怎么回事?”   连火把的光都照不清脚下的山路。   洛秀心底着急,脚步不停的往山上赶去,那副不要命的样子就跟身后有猛兽在追似的。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劈开夜幕,好似一把大刀把大锅劈开了一道口子,一道闪电劈空而来,将天地一瞬间照的雪亮。   “轰隆隆”闷雷接踵而至,连脚下的大地都好似在震动,天地变色,风声雷动。   容岑眉峰微拧,狂风将他的衣角吹的飞扬,也将他的身姿映的越发清瘦,这天,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看着前方那道狂奔的身影,不知为何,容岑心底忽然划过一抹不安。   追击了一天,谢骓的人几次故布疑阵,差点被蒙骗过去,最终在燕城往西五十公里的青竹山下,发现了他的踪迹。   青竹山各个出口都被他们的人包围,这次谢骓插翅难逃。   洛秀是第一个到达山顶的,几个黑衣人闻声拔剑刺来,洛秀掏出手枪,在黑暗中一瞄一个准,“砰砰”的枪响声被雷声掩盖。   解决了这几个黑衣人,洛秀朝着火光处走去,右手手枪,左手长剑,眸光冰冷,面无表情。   伴随着空灵的铃声一道传来的,还有那梵音般的吟唱,旷古而悠远,仿若从遥远的天边传来,雷声再大都掩盖不了。   一道黑影从暗处飞出,手中长剑直刺洛秀咽喉,洛秀脚步不停,甚至没有瞄准就开枪了。   一声闷哼,春冰手中长剑掉落在地,下一刻人也摔在地上,捂着胸口冷冷的望向那人。   “谢骓的走狗,该死。”   洛秀头也未扭,便一枪打中春冰的眉心,春冰双眸大睁,闪电将她脸上的不甘映照的分外明晰,异常恐怖。   围绕道场的火光被狂风吹的飘摇,却始终生生不熄,那火光甚至更明亮了几分,将那道场映的亮如白昼。   一场撕心裂肺的折磨,伴随着那阵阵如魔音般的铃音,宋锦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着,跌入了一个永无尽头的黑洞中去。   一道闪电划过天幕,伴随着滚滚天雷,宗熹眸低划过一抹幽蓝神秘的光泽,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铃声忽止。   那双本该永远阖上的双目忽然睁开,刹那间,天地失色,冰冻山河。   ☆、277 是人是鬼?   那双本该永远阖上的双目忽然睁开,刹那间,天地失色,冰冻山河。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漆黑如墨,深邃如垠,寂澜如死海,空洞若苍茫,黑亮亮的倒影着跳跃的火光,却又泛着极致冰冷的光泽,那是能将人的灵魂都冻结的冰寒,刹那间仿佛置身地狱,最大的震撼,最深的恐怖。   又一道闪电劈下来,如一道雪亮的银光划下——   尸体忽然直挺挺坐了起来,闪电的银光把那张脸映照的格外僵冷苍白,恍然若鬼。   谢骓跪在地上,看着地面上忽然出现的一道黑影,长发被风吹的飞扬,他心底,陡然而升一股寒气。   他几乎不敢扭头。   这一刻,他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活了这么多年,谢骓从来没有怕过,这是第一次,他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恐惧感。   他看到那黑影脑袋左右晃了晃,然后是“咔嚓咔嚓”骨节脆响的声音,在这风声雷动的深夜,这声音如此清晰的传入他的耳里,令人头皮发麻。   深深吸了口气,他缓缓扭头,霎时撞入一双空洞平寂的眸子中去,那眼睛几乎被黑暗吞没,看不到一丁点眼白,恐怖而诡异。   他心神忍不住颤了一下,双眼因震惊而大睁。   怎么可能……   那人忽然对着他笑了,苍白的唇弯弯,眼睛也弯成一条弧度,配上那张面容,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然而落在谢骓眼中,却是格外恐怖。   “你……你怎么……?”他扭头想找宗熹,然而道场四周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宗熹的身影。   “该死……。”宗熹竟然敢骗他,难道他不想要他的妹妹了?   还是宗熹知道了什么?   但现在明显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谢骓冷静下来,抽出佩刀,冷冷盯着对方:“你是人还是鬼?”   对方眨了眨眸子,似是在思考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看唇形应该是说:“你说呢?”   谢骓冷哼一声:“鬼祟作孽,受死吧。”话落一剑朝宋锦胸膛刺去。   宋锦不闪不避,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轻柔的笑意,一剑刺穿了她的胸膛,宋锦垂眸看着穿胸而过的长剑,眸低划过一抹血色,谢骓忽然感觉浑身发冷,下一瞬一只手扣住了他的手腕,那手太冰太凉,冰的他整个人激灵了一下。   发愣的瞬间,“咔嚓”一声,他的手腕被掰折了,他另一只手运内力到掌心,凝聚了十成的内力朝宋锦胸口拍去,宋锦眸光似是夹杂着一抹嘲讽,轻轻挥了挥手,那内力转了个方向朝谢骓而去,谢骓没料到会这样,整个人被内力打飞了出去,滚落在地,“噗”吐出一口血来。   他目光惊疑不定的望向宋锦,便看到宋锦握着剑的把手,一点点把剑从胸口抽了出来,面无表情,从始至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谢骓的佩剑乃绝世名剑,含而不露,削铁如泥,此刻那剑身一如既往的锋利内敛,上边连一滴血都没沾上。   宋锦手指抚过剑身,目光静静的垂落,睫毛在眼睑下投落下一片阴影,在飘摇的火光下,阴森而诡异。   也是谢骓心理强大,换个胆小的,估计现场就吓死了。   “你、要做什么?”   宋锦走下来,赤足踩在地面上,红色的长裙拖曳于地,长发飞扬,面容惨白,却美的窒息,整个人散发着空洞而冰冷的气息。   她一步步朝谢骓走去,如果有人在场就会发现,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十分机械僵硬,仿佛一个提线木偶般。   张了张唇,好半晌才发出一点声音,那声音幽冷而暗哑,听在人耳朵里莫名有种空灵而诡异的感觉,带着一点回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即使是低低的音调,却无孔不入。   “谢骓?我的好夫君,怎么,看到我很惊讶吗?”   谢骓瞳孔一瞬间扩散,眼底倒影着缓步走来的红色身影,“你没死?”   “不,我死了,但是现在,我又活了,因为阎王不收我,是不是很失望呢?”她的语气温柔而缱绻,却莫名令人后背惊起一身冷汗。   “呵……天下间竟然会有如此可笑的事情,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是不是你和宗熹勾结,故意给我设的套?”谢骓嘴上这样说,心底却很清楚,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那把插入到宋锦胸口的剑就是最好的证明。   “宗熹啊,那个南疆来的邪气少年吗?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天上午才终于见到他,原来你绑架人家的妹妹才让他听命于你啊,果然是你一贯的手段。”   谢骓眸光一沉,敏锐的扑捉到宋锦话中的信息,不由得有些不安。   “今天上午?”   “你不知道吗?这么久以来,我的灵魂都盘桓在你身边,你看不到我,我却知道你做的所有事情,包括你所有的秘密,我都了如指掌,谢骓,要怪就怪你自作孽,为了长生秘法用我的尸体为祭,却意外将我的灵魂招到了你身边,知道吗?当我看着你和那些女人虚与委蛇颠鸾倒凤的样子,我有多恶心,你真的是从里到外,都烂透了,即使是你名义上的妻子,都让我觉得恶心。”   谢骓呼吸陡然一沉,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双眸阴沉的盯着对面的女人,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宋锦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他知道,宋锦没有说谎……谢骓几乎不敢去想,有一个人在暗处盯着他做的一切,这有多恐怖……   “我是杀手,嫁进侯府的目的本就不单纯,你杀了我这一点我认,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杀了璎珞。”剑尖指着他的脖颈,宋锦双眸渐渐变的幽深。   宋锦是杀手,她的结局从她进入侯府的那一天起就已注定,是她技不如人,输的一败涂地,所以她认输,死在谢骓手中她没什么抱怨,毕竟立场不同,谢骓本身再渣也和她没有一毛钱关系,只是想起自己曾经喜欢过他觉得恶心罢了。   但他杀了璎珞,还用那样残忍的手段折磨她,这令宋锦无法接受。   “小锦。”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呼喊,宋锦指间一颤,下意识僵在那里。   “小锦,真的是你吗?”那声音满含欣喜和愉悦,渐渐近了,忽然从背后将宋锦揽入怀中,双手圈着她的腰,头脸埋在她的发间,那人的身体是温热的,鼻息间呼吸的热气喷薄在她脖颈间,身体忽然像被烈火灼烧了一下,宋锦忽然挣开他,转身望去。   洛秀抱着她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太冰太凉,一瞬间仿佛要把他的心神都冻结住,他整个人还沉浸在见到宋锦的喜悦中,直到宋锦挣脱他豁然转身。   依旧是记忆中那张脸,却比之更成熟冷艳,轮廓瘦削脱骨,面色苍白如雪,一双眼睛又黑又沉,下意识令他心神一颤,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摸她的长发:“小锦,我终于找到你了。”   宋锦挥手打开他伸过来的手,那目光是陌生而平静的:“你是谁?”   洛秀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遂即想起自己戴着人皮面具,笑了笑,伸手把面具揭了下来,露出一张俊美惊艳的面容来,他眸光晶亮,跳动着喜悦的光芒,灼灼的令宋锦下意识心痛。   “现在认得我了吧,我是洛秀啊,你的洛秀。”   他以为他们跨越了两个时空的重逢,会是一场最美的相遇,却没想到,残酷的现实给了他一个迎头痛击。   她的目光没有丝毫变化,陌生而冰冷。   洛秀一颗心渐渐下沉,拧着眉:“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洛秀啊,你忘了吗?我们在二十一世纪相逢相爱,我们还有一个孩子,我……。”洛秀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的看着宋锦:“你……难道失忆了?这怎么可能……?”   宋锦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编,你继续编。   她在古代活了过来,却忘了现代的点点滴滴,更重要的是,不再记得他,他们的曾经,他们的一切一切她都忘记了,这算什么?   洛秀心底忽然升起一股郁气,下意识去抓宋锦的手:“跟我回去,这里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的家在另一个时空,我带你回去……。”   宋锦甩了甩袖子,洛秀整个人就被甩飞了出去,滚落在地上,加之之前又受了严重的内伤,一天奔波下来,精力早已耗尽,他此刻是拼着一口气,这一下更是伤上加伤,“哇”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你……跟我回去。”他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朝宋锦走去,眼神执着而疯狂。   宋锦侧眸睨着,眼神冰寒,彻骨生凉。   这样的眼神让洛秀心痛,本以为已柳暗花明,谁知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如果她在这个时代重生了,那么另一个世界呢?她不要回去了吗?   不……他不顾生死,穿越两个时代,这些日子的提心吊胆,精心绸缪,就是为了带她回去,她一定要回去,那里,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洛秀硬撑着一口气,跌跌撞撞的走向她,嘴角的血越来越多,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他只知道,不能倒下,不能倒下,他要带小锦离开,要带她离开……   “你不记得我没关系,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以前是我忘了你,辜负了你,现在换你忘了我,所以,无论你记不记得我,我都一样爱你。”   “我们有孩子,是一对双胞胎,你忍心舍弃他们吗?他们都在等他们的妈妈回去,跟我走吧……。”   宋锦定定的望着他,眸光深沉冰冷,永远看不透她眼底的情绪。   谢骓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宋锦并不着急,这样的猎物,才好玩。   她很清楚自己并不是重生,因为她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意识在支配,这具身体,早已死的透透的。   这个俊美年轻的男子声声如泣血,那样哀痛的眼神令她皱眉,她确定,从未见过他。   什么二十一世纪,什么双胞胎,呵,这男人莫不是个疯子,怎么满口胡言乱语。   洛秀终于支撑不住,最后看她一眼,身体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晕了过去。   而此时,容岑一行人也赶到了,道场四周火光充明,风声烈烈,灯火幽幽扶摇,那一身红衣的女子背身而立,长裙绞着长发飞扬,那单薄的身体似要乘风而去,苍茫天地茕茕而立,莫名多了几分孤独和凄绝。   容岑忽然怔在了原地,双眸眨也不眨的望着那道背影,和记忆深处的一道秀美身影渐渐重合。   无视现场诡异的气氛,他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喜悦,是她,真的是她……   ☆、278 请功   “主子……。”琳琅惊喜的大叫道,拔腿就朝那人跑去。   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直到她站在宋锦面前,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容,喜极而泣:“主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琳琅不是在做梦,琳琅终于又见到主子了。”   看着面前这个面容秀丽的女子,宋锦叹了口气,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别哭,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那手指挨着肌肤,冰冷的令她忍不住一激灵,她看着宋锦,那张脸一如记忆中美丽,只是那脸色白的过分,一丝血色都没有,还隐隐透着一股死气……被火光照映着,莫名有几分阴森……   琳琅忍不住倒退了一步,但那双眸子虽然深不见底,她却看到了一丝温暖和关心,无论主子变成什么样,都依旧是她的主子。   琳琅忍不住扑到宋锦怀中大哭:“主子,以后琳琅再也不离开你了,你也不要再离开我们了好不好?”   像是抱着一块冰疙瘩,阴寒透骨而来,琳琅身子忍不住发颤,直到那只手落在她的背上,像哄孩子一般轻轻拍着,温柔的在她耳边低声道:“好,我都答应你,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们了。”   那声音温柔的有些恐怖,听在琳琅耳中,却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郁公公眸低的惊讶一闪而逝,他倒是能沉住气,扭头看了眼容岑,没有错过对方眼底的种种复杂情绪,心底有几分了然,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是?已故的安定侯夫人宋氏吗?”   郁公公的话令容岑回过神来,脸上重新染上温雅的笑意:“宋夫人已经故去了小半年的时间,这个女子,许是和宋夫人有些许相像罢了。”   郁公公甩了甩拂尘,“太后娘娘潜心礼佛,对鬼神之事自是抱着敬畏的态度,这宋夫人许是遇到了什么机缘,容二公子不用避讳,咱家不是那等迂腐之人。”   被人戳破了心事,容岑脸色没有丝毫尴尬,看了眼四周,“看来谢骓又逃了。”   郁公公冷哼:“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扭头对侍卫吩咐道:“传令下去,将青竹山给我守牢了,一只苍蝇都别想给我放出去,另外派人去山上找,务必把谢骓给我拿下。”   萧承没有见过宋锦,所以不知道这女子是什么身份,只是觉得这女子看着有些诡异,听了郁公公和容岑对话才知竟然是已故的安定侯夫人宋氏,她不是死了有小半年的时间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对于这个大夏第一美人,萧承虽然没有见过,却不止一次的听妻子提起过,当初她的死存了颇多疑点,死后又传出难听的名声来,只当是侯府的争斗,他一个男子怎会把精力放在别人的后院之内。   心底惊疑,但目前还是寻找妹妹最重要,萧承冷声道:“这个女子深夜出现在这里颇为可疑,定是和谢骓有关系,抓了她就能逼问到谢骓的下落。”   郁公公勾了勾唇,并不说什么。   容岑皱了皱眉,正想要开口阻拦,那人听到声音扭过头来,灯火辉映下,女子精致无双的面容令人惊艳,火光摇啊摇,那面色莫名的有几分阴森,尤其是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犹如一汪漩涡。   容岑心脏莫名震颤了一下,脸上挂着温雅的微笑,一步步朝她走近:“宋夫人?”   他语气虽平和,可话间隐隐的颤抖却泄漏了他心底的不平静。   一眉一眼,真的是她……   内心掀起惊涛骇浪,面上笑容越发温存。   宋锦看着迎面走来的青衫男子,夜风吹起他的袍角,莫名多了几分临风单薄的味道,面容俊美,眼神……好似蕴含着万千情绪,却最终归寂为一片温柔的海波,翻涌着朝她席卷而来。   “容二公子。”宋锦淡淡颔首算是打招呼,这个男子并不陌生,想是一路追着谢骓而来。   容岑看着她那显得过分苍白的面色,忍不住想要伸出手,遂即想到自己越矩了,僵了僵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宋夫人你、还好吧?”   宋锦抬手摸了摸脸,扯了扯嘴角,不仅没有丝毫美感,反而令人莫名惊悚:“容二公子就不害怕吗?”   容岑清澈的目光望来。   “一个死了半年的人忽然出现在你面前,容二公子就不害怕吗?”还敢跟她说话,眼神没有看出丝毫害怕,好胆量啊。   容岑失笑:“即使宋夫人真的是鬼,又有何惧,这世上比魔鬼更可怕的,永远是人心。”   “说的好,比魔鬼更可怕的,永远是人心……。”宋锦喃喃道,望着容岑的目光含了一抹欣赏。   容岑忽然看到晕倒在不远处的洛秀,有些惊诧,走过去检查了一下。   内伤加重了。   容岑看了眼神色淡淡的宋锦,拿出药瓶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洛秀口中,药丸遇水即溶,容岑对侍卫吩咐道:“把洛公子带下去好好安顿,再请个大夫来。”   “是。”两个侍卫走过来把洛秀抬了下去。   从始至终宋锦神色未变分毫,容岑试探着问道:“宋夫人,这位是洛公子?你认识他吗?”   因为宋锦表现的太过冷漠,容岑不确定,因此问道。   结果却出乎容岑预料,宋锦摇了摇头,淡淡道:“从未见过。”   容岑皱了皱眉,是洛秀骗了他吗?   这几日相处下来,洛秀身份虽可疑,但他看得出来,不是那种包藏祸心的人,看宋锦的神色也不像说谎,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萧承走过来忍不住问道:“宋夫人,谢骓是本朝通缉犯,你是唯一接触他的人,如果告诉本世子他的下落,本世子可以在皇上面前为你请功。”   请功吗?宋锦不需要。   “我不知道谢骓的下落。”   萧承眸光一沉,“宋夫人,别在本世子面前耍花样。”   宋锦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十分平静,然而不知为何,萧承心脏蓦然跳动了一下,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还不待他多想,宋锦已经移开了视线,淡淡道:“不信就算了,我也不需要你们的相信。”   宋锦正想要离开,容岑拦住了她的路,“宋夫人,今后作何打算?”   宋锦看了对方一眼,心底苦笑,有什么打算?   看宋锦沉默,容岑想了想说道:“宋夫人不如和我们一道,毕竟这深夜半夜的,夫人一个弱女子也不安全,等谢骓的事情了了,夫人再另行打算?”   不安全?宋锦特别想笑,她不吓别人就算了。   宋锦想了想,点头:“好。”   宋锦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脸上,扭头看去,正对上一双狭长精明的眼睛,看打扮是个太监,但宋锦不认识他,那人没想到自己会突然看过来,愣了愣,对宋锦点了点头,态度很友好。   青竹山脚下只有一家小客栈,只能先将就一晚,客栈一楼大堂点着一盏油灯,远远望来仿佛夜幕之中的一颗黯淡星辰,散发着微弱而倔强的光芒。   店小二正支着胳膊打瞌睡,直到面前一道阴影压下,猛然醒过神来,一抬眸就看到一个冷面男人站在他面前,腰间挎着佩刀,看着就不是好惹的人物。   “这家客栈包了。”一钿银子拍在柜台上。   店小二心脏跳了跳,一手拿着油灯,从柜台后绕出来,“几位客官楼上请。”   店小二眼角注意到这几人气势不凡,那玄衣男子高贵俊美,英气逼人,青衫男子俊秀儒雅,温润如玉,其中竟然还有一个太监,店小二心底直觉这群人身份恐不简单,一点都不敢怠慢,态度又恭敬了些许。   走在几人后边的是一个全身都被黑色斗篷裹起来的人,随着走动的步伐露出来一截红色的裙角,看身形应该是个女子,只是裹的这么严实,实在是颇为神秘,也令人更加好奇,走在她身边的是个容貌秀丽的女子,体态端柔,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看那恭谨的态度,应该是身边那人的丫鬟。   一个丫鬟都有这样的气质,看来这神秘的女子身份肯定不会简单。   几人各自一个房间,昏迷的洛秀被安排在宋锦旁边的房间内,这个客栈条件简陋,但胜在干净。   走进房间,琳琅关上门,转身就跪在宋锦面前,“主子,没想到琳琅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您,到现在琳琅还觉得是在做梦。”   宋锦扶起她:“别动不动就跪,我早说过,你们名义上是我的婢女,实则就是我的姐妹,我们姐妹之间何须多礼?地上凉气重,快起来吧。”   琳琅摇头:“主子宅心仁厚,视我为姐妹,但琳琅却不能忘了本分。”   宋锦扶她在长条凳上坐下,问道:“你怎么会和容岑一道?”谢骓离开皇宫之后的事情宋锦并不知情。   琳琅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宋锦复述了一遍,“那个洛公子奇怪的很,他好像对主子您很关心,主子,您认识他吗?”   宋锦摇摇头,“不相识。”   宋锦不想提这个人,想起什么,对琳琅道:“封坚封固兄弟两个呢?”   琳琅摇头,想到这里就生气:“要他们守着主子的遗体,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让谢骓抢走了主子您的尸体。”琳琅觉得这话怎么这么奇怪,对着主子说她的尸体怎么怎么的,尤其是这深更半夜的,莫名有些诡异。   “我记得我当初是死在了谢府的暗牢中,所以后来是你们把我的尸体偷了出来?”不止如此还用冰棺保存完好,否则早已是白骨一堆。   “谢府的暗牢守卫森严,封坚兄弟俩也没把握能潜进去还能全身而退,但后来慧佳公主把主子您的尸体偷偷运了出来,想要扔到乱葬岗让主子曝尸荒野,封坚兄弟俩在慧佳公主手中换个尸体轻而易举,那慧佳公主真是可恶,竟然连主子的尸体都不放过,如今死了,也是罪有应得。”琳琅咬牙切齿的说道,要不是慧佳公主已经死了,琳琅绝对要杀了这个女人。   原来如此,宋锦想起之前慧佳公主的异样,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对于霸占了谢骓正妻位置的自己,慧佳恐怕是恨不得自己死吧。   宋锦自嘲一笑,谢骓可真是好能耐,引得女人一个一个的为他疯狂,连慧佳公主这样高傲尊贵的女子也为他痴狂,最终落得个这样的下场,真是可恨又可怜。   宋锦目光忽然一动,转眸朝窗户望去,“准备藏到什么时候?”   下一刻两道身影从窗外翻了进来,落地无声。   封坚封固看着那静坐的女子,昏黄的油灯下,那惨白的面容添了几许朦胧感,那漆黑的眼珠令两人心头齐齐一颤,还是封坚先开口:“你……是人还是鬼?”话落自己忍不住先打了个颤。   毕竟两人当初是从慧佳公主手中把宋锦的尸体偷过来的,两人很确定,宋锦死的透透的,而且又在冰棺中放了那么久,现在看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宋锦,内心的感受……   宋锦露出森森白牙,笑的别提有多恐怖,两人齐齐打了个颤,封固抱怨道:“姑奶奶,我胆子小,别吓我行吗?”   “我确实死了。”宋锦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   琳琅看不下去了,朝着封固说道:“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永远是我的主子,永远都是宋锦,想那么多干什么?”   宋锦想了想,说道:“你们两个留在我身边做个护卫实在是屈才了,我宋锦不是个狭恩图报的人,你们再替我做最后一件事情,从此天大地大,还你们自由。”   封坚封固对视了一眼,封坚开口道:“我们兄弟当初落难蒙你相救,当时曾发誓一生奉你为主,你现在是要我们兄弟俩背弃自己曾经发过的誓吗?”   宋锦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她的世界一片冰冷黑暗,她不想耽误两人,但对方话都说到这里了,宋锦看了两人一眼,淡淡道:“如果你们以后想离开,随时都可以,现在我不强求。”   封固双手抱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感情我们兄弟俩就这么讨人厌,迫不及待的想赶我们走啊,真是让人伤心。”   封坚瞪了眼封固,朝宋锦道:“你刚才说要我们帮你办一件事,是什么?”   “帮我找一个人。”   封坚封固离开后,琳琅要伺候宋锦休息,宋锦朝她摆摆手:“去把容二公子请过来。”   琳琅惊讶:“这么晚了……。”宋锦的决定不是她能干涉的,“好,我这就去请。”   容岑本已准备歇下,奔波了一天,他身子本就不好,这一番折腾下来,早就有些支撑不住,几乎是刚躺下,听到门外侍卫的禀报,容岑二话不说就起身,心底隐隐有些喜悦。   屋子里点着一盏煤油灯,一灯如豆,容岑踏进去的时候,便看到背对着他坐在长凳上的宋锦,身上还披着黑色的斗篷,整个身体都遮掩的严丝合缝,几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听到脚步声,宋锦侧眸望来,“容二公子,深夜打扰,还望海涵。”   容岑笑容温雅:“想必宋夫人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宋锦淡淡道:“令妹佑安郡主已经失踪很久了吧。”果不其然察觉到对方的僵硬,宋锦唇角微勾:“不知容二公子在搜查安定侯府时有没有在书房里发现一个密室?”   容岑盯着那双神秘幽深的眸子,渐渐的笑不出来了:“确实发现了一个密室,但经我观察,那密室只是一个障眼法,真正的密室应该在地底,只是我没有打开密室的钥匙,贸贸然行动恐会触发机关。”   宋锦冷笑:“谢骓心思狡诈,为人又谨慎,这个密室中藏着他最大的秘密,一般人怎么可能找的到。”   容岑听她提起谢骓时,语气中下意识的恨意,心想谢骓果然伤透了她的心。   宋锦看他那眼神如何不知他心底想的什么,也懒得解释,拿出一枚圆形玉佩放在桌子上,推到他面前。   容岑看着那在油灯下泛着莹润光泽的玉佩,惊讶道:“这是……?”   “密室的钥匙,你妹妹佑安郡主就被关在这密室中,不过我不确定谢骓后来有没有转移?”宋锦仔细想了想,不排除有她遗漏的地方。   容岑不想问钥匙是如何在她手中的,他握着玉佩,透骨冰凉,上边似乎还沾染着她的气息,眸低划过一抹暖意。   “谢谢。”   宋锦摆摆手:“快点去救她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容岑从宋锦房间出来,连夜赶回了京城。   琳琅从门外走进来:“主子,已经寅时三刻了,该休息了。”   宋锦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琳琅,我睡不着。”   琳琅笑着坐过来:“琳琅也睡不着,那琳琅就陪主子说说话?”   结果还没说两句,琳琅这丫头就支着脑袋打瞌睡,脑袋差点栽桌子上,到时候脑门上非得磕一个大包不可,宋锦无奈的笑了笑,把她抱到床上,许是宋锦身上太冰,琳琅下意识瑟缩了一下,随后陷入到睡梦中去。   给她盖好被子,宋锦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冷风一吹,宋锦脑海中不经意闪过一些画面,却快的抓也抓不住。   宋锦僵在原地,忽然跪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渐渐幽沉。   第二天一早,琳琅端来了早餐,一碗稀粥,两碟咸菜,在这种地方就别讲究吃的。   “这个地方条件太简陋,只能委屈主子您了,快点吃吧,否则等会儿就凉了。”   宋锦坐在那里没动,“拿下去吧,现在的我,不需要这些。”   “不吃饭怎么可以,您身体会受不了的……。”想到什么,她忽然愣在那里,脸色白了几分,端起早餐慌忙转身。   ☆、279 我给你讲个故事   宋锦坐在那里没动,“拿下去吧,现在的我,不需要这些。”   “不吃饭怎么可以,您身体会受不了的……。”想到什么,她忽然愣在那里,脸色白了几分,端起早餐慌忙转身。   看着琳琅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宋锦忍不住苦笑,可惜,面皮太僵硬,笑的比哭还难看。   “宋夫人。”门外有人喊道。   “进来。”   一道深蓝色的身影跨门而入,银发白面,手提拂尘,一双狭长的眸子平静而幽深,似敛着某种精光,令人莫敢逼视。   宋锦坐在那里没动,目光淡淡望来:“公公有何事?”   她没见过这个人,但这人一身气势内敛,是个绝顶高手,再看那满头银发,放眼整个皇宫,也只有那个传说中的太后身边的第一红人郁公公了。   “咱家得到消息,谢骓已经往京城方向逃蹿而去,咱家准备启程回京,容二公子临走前托付咱家照顾宋夫人,不知宋夫人意下如何?”郁公公笑眯眯的说道。   宋锦没注意到对方眸低闪烁的精光,闻言淡淡颔首:“那就麻烦郁公公了,我和谢骓夫妻一场,却是有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不亲眼看着他灭亡,我心难安。”   郁公公点了点头:“宋夫人性情中人,一切都会苦尽甘来的。”   苦尽甘来吗?宋锦知道,她永远都不会甘来了。   郁公公弄来了一辆简陋的马车,宋锦从客栈里走出来,今日太阳光不是很强烈,宋锦却站在阴影与阳光的交界处停住了脚步。   那阳光明媚的刺眼,与她,却是浑身发寒的毒药。   琳琅打开伞撑在宋锦头顶,“主子,咱们走吧。”   一步一步的踩在伞面覆盖的阴影下,每一步都像走在尖刀上。   风乍起,吹起那拖地的黑色斗篷,露出一截明艳火热的红色裙角,红黑交织,明烈如火,却如地狱深渊般,鬼魅冷艳。   撩起马车帘子,宋锦看到马车内躺着一个人,她皱了皱眉,郁公公打马走过来说道:“要从别处调马车过来时间上来不及,所以只能先委屈宋夫人了,等到了燕城,咱家再为宋夫人更换马车。”   宋锦一弯腰钻了进去:“不用,抓紧时间赶路吧。”   萧承一早就离开赶往了京城,所以这一路就只有她和洛秀还有郁公公。   谢骓如今被全国通缉,他应该找个偏僻的地方藏起来,等风声不太紧的时候再出来,但他竟然逃往京城,这不是明摆着作死,但宋锦知道谢骓不是那种愚蠢的人,相反,他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用意,他是想要做什么?孤注一掷吗?   是了,他手中还有最后一张王牌,瑞王府的明乐郡主,听闻瑞王瑞王妃对这个女儿很是疼爱,瑞王是坚定的保皇派,如果谢骓要用明乐郡主威胁瑞王,不用做什么事情,就能轻而易举的离间皇帝和瑞王的关系,就之前所见到的瑞王世子萧承来看,瑞王府应该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瑞王只会选择牺牲明乐郡主借以保全瑞王府,谢骓就等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马车内实在是很简陋,等于是在木板上搭了个棚子,里边什么都没有,洛秀身下垫着褥子,身上也盖了一条薄毯,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眉头深皱,好似陷在了可怕的梦中,他平躺在马车内,几乎占了马车三分之二的地方。   宋锦走到墙角盘腿坐下来,旁边就躺着洛秀,几乎一转眼就能看到。   马车摇摇晃晃的上路了,因为比较赶,马车又不防震,这一路简直要把人折磨死,宋锦没什么感觉,但洛秀脑袋时不时的磕在马车壁上,“咚咚咚”那声音让人心惊肉跳的,偏生这样人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宋锦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本不想多管闲事,但看着对方那几乎淤青的额头,那深皱的眉头,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昨夜那双哀痛的眸子。   叹了口气,她把一只手放在马车壁上,再次颠簸的时候,洛秀额头磕在她的手背上,最起码不会疼了。   但是这样,她整个人几乎压在洛秀的头顶,一低头就能看到那张放大的俊脸,宋锦愣了愣,忽然别开了目光。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一丝熟悉感,等想要细究的时候,却飞快的从她的意识中流离。   “不要,小锦,不要离开我……。”洛秀忽然喃喃道,眉头深皱,面色一瞬间变得痛苦。   他叫的是小锦……   宋锦皱了皱眉,“喂,你的意中人不会和我同名吧。”   没人回答她,宋锦撇了撇嘴,“所以,你是认错人了吧,我没有见过你。”   话落,她盯着对方的眉眼打量,忍不住喃喃道:“你长的还真好看,不过就是有些阴柔了,如果让你换上女装,再画上妆,那就是一位绝世美人了,身为男儿身,真是可惜了。”   对方忽然伸手乱抓,一下子就扣住了宋锦的手腕,宋锦大惊,想要挣脱,奈何对方竟然还是个大力士,宋锦怎么抽都抽不出来,“小锦,不要离开我……听话跟我回去吧。”   那声音满含无限的深情和痛苦,宋锦忽然僵在那里,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对方一下子就把她卷入到怀中,双手牢牢的把她锁定到胸膛上,抱得那么紧,仿佛拥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宋锦的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那人滚烫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每一下都仿佛撞击到她的灵魂深处,让她推搡的动作不自觉停顿下来。   这个怀抱,莫名的有些熟悉和心安,宋锦不再动弹,就这样趴在他的身上,听着那阵阵有力的心跳声,闭上了双眼。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给我一种如此强烈的熟悉感?   宋锦很快就发现对方的不对劲,他浑身都在哆嗦,仿佛冷到了极致,宋锦一抬眸,就看到那人乌青的唇,上边结着一层薄薄的寒霜。   宋锦瞬间明了,她的尸体在冰棺中存放了那么久,寒气早已入体,平常人和她长时间呆在一个房间中都会冷的受不了,更别提马车这狭小的空间内,对方又是伤重之身,对寒气更是没有抵御。   宋锦推了他一下,对方却下意识抱的更紧,有种死也不松手的坚决。   “你疯了,快放开我,否则你会死的。”   宋锦忽然感觉箍在腰上的双手又紧了些,她怔了怔,忽略那一瞬间的悸动,双手点在他腰上的穴道,很快对方自动就松了手。   宋锦从他身上爬起来,看对方那依旧紧皱的眉头,不知为何,就有些心疼,抿了抿唇,她把滑落的毛毯给他重新盖上,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扣住她的手腕,那双眸子缓缓睁开。   正对上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幽深到一望无际,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茫然,宋锦心一跳,赶紧甩开他的手。   对方显然也是怔了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收回手背在身后,那上边仿佛还残留着对方身上的凉气,透过四肢百骸传到他的心脏,霎时间整个人仿佛掉入了冰洞中。   “对不起,冒犯姑娘了。”他直起身来,背靠在马车壁上,面容苍白,嘴唇乌青。   宋锦看着他那难堪的面色,美男就是美男,即使是一副病容,依旧俊帅无双,更增添了一丝柔弱感,看着,特别想让人伸出魔爪蹂躏一番。   宋锦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赶紧移开目光,淡淡道:“没什么,你、还好吧。”   洛秀眸子里的笑意一闪而逝,等宋锦再看去的时候,那眸光已经平静到看不出丝毫情绪,“无碍,多谢姑娘关心。”   即使她不记得自己了,可小锦还是那个小锦,他总会重新赢得她的心,让她心甘情愿的跟自己离开。   洛秀猜想,小锦可能是把现代的一切都忘了,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虽然心底有失落,但总归他还陪在她身边,在她最孤独彷徨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是他。   这样,就够了。   没有现代的那些纠缠,他会让小锦重新认识自己,重新、爱上自己。   他平静的眸光底下,压抑着深深的情绪,那是能毁天灭地的疯狂,更是能春风化雨的温柔。   “你冷吗?”宋锦忽然问道。   洛秀勾了勾唇,眉眼俊邪无双,“好像有些冷呢。”   宋锦皱了皱眉:“你内伤未愈,正是需要好好将养的时候,我身上寒气重,你再和我待在一辆马车内,内伤会加重,很快就到燕城了,到时候让郁公公再给你安排一辆马车。”   这是要赶他走?洛秀不高兴了,面上却看不出什么来。   “没事,我这人从小就抗寒,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没什么大碍,你放心吧。”   对方都这样说了,宋锦就不再说什么,毕竟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宋锦瞎操什么心。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着,马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宋锦忍不住看了那人一眼,背靠在马车壁上,看到宋锦看过来的目光,抬眸看了过来,那眼神莫名的令宋锦有些紧张,她忽然移开目光,挑开马车帘子望向外边,借以掩饰刚才一瞬间的失态。   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男人,就让她一而再的失态。   她宋锦又不是没见过男人,这人除了长的好看了点,又有什么可取之处?   呵……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还想这些做什么。   宋锦平复了一下心情,整个人又恢复到冰冷的状态。   洛秀感觉到马车内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眨了眨眼睛,他发现自己的睫毛结了一层寒霜,手足冰凉,尤其是胸口受伤的地方,有隐隐加重的趋势。   看到那人冰冷的侧颜,熟悉的面容,却冷的犹如千年寒潭,仿佛刚才那熟悉的感觉只是他的错觉。   垂下眸光,眸低的失落怅惘席卷而来。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中午赶到了燕城,在一家客栈内用午饭,宋锦坐在马车内没下去,洛秀让人把午饭给他送上来,关文进马车的时候,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好冷。   明明外边是艳阳天,挺温暖舒服的,但一进到马车里边,瞬间感觉像是一脚踏入了冰天雪地中。   目不斜视的把饭菜放在洛秀面前,加之一碗黑乎乎的药:“这是小的借了厨房亲自熬的,公子饭前请把药喝了。”   那碗黑乎乎的药看着就令人倒胃口,尤其是那难闻的味道一阵一阵的往鼻子里窜,令人什么胃口都没了。   洛秀皱了皱眉,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关文变戏法似的变出几颗蜜饯:“公子用来冲冲嘴里的苦味儿吧。”   洛秀摆摆手:“我不需要。”   “公子请用餐。”话落垂首退了出去,眼角觑到旁边一截红黑交织的裙角,不知为何,关文心神一跳,再不敢看快步退了出去。   洛秀没什么胃口,匆匆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关文进来取走了碗碟,临走前恭敬道:“车里温度太低,公子伤重不能感染风寒,小的去给公子拿一床棉被吧。”   这马车内真是太冷了,和外边简直是两个世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真是奇了怪了。   “不需要,很快就要换马车了,到时候你们公子不会再冻着了。”那一直沉默的人开口了,是个女子的声音,但不知为何,那声音有一种诡异的僵冷,令人忍不住心底发颤。   洛秀眸光暗了暗,对关文摆摆手:“用不着,你下去吧。”   “是。”从马车内退出来,重新沐浴在阳光下,那种阴寒的感觉才慢慢退散,脑海里还回荡着那个人的声音,关文忍不住打了个颤。   那究竟是什么人?全身捂得严丝合缝,太诡异太神秘了。   “你在干什么?”一道严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关文扭头一看,便看到一个穿着粉衣的秀丽女子站在马车边,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此刻夹杂着警惕和冷意望来,那秀美的轮廓在阳光下有种逼人的冷艳。   关文愣了愣,遂即耳根不自觉的发红:“我……我是洛公子的仆从,我给我家公子送饭来着。”   那女子柳眉微拧,冷声道:“既然送过了,为何还不下来?”   “哦哦,好的。”关文赶紧从马车上跳下来,有些不敢直视那女子的目光。   琳琅跳上马车,在边沿坐了下来,犹如虎崽的老母鸡似的,目光警惕的望着四周。   这女子应该是马车内那神秘女子的婢女,一个婢女都长的这么漂亮了,不知道主人又长成什么样。   看到对方目光扫了过来,关文赶紧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就在这时,前方一辆马车疾奔而来,车夫抽着马鞭狠狠的打在马背上,马儿吃痛,不由得拖着马车疯狂奔跑起来,行人纷纷惊惶避走,但还是有那一两个来不及的,跌撞在沿途的摊贩上,一时间惨叫声四起。   马夫压根跟没听见似的,拼了命的往前冲,也不管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危害。   琳琅感觉到马儿不安的踢腾着腿,鼻子里喷出一股热气,看着前方那越来越近的马车,心底略过一抹不安。   就在这时,马儿忽然一声长嘶,撒蹄子跑了出去,眼看就和对面的马车撞上了,对方又急又猛,这撞上去非死即残,马儿速度太快,根本不给琳琅反应的时间,她双手紧紧抓着木板,朝马车内喊道:“主子不好了,马儿受惊了。”   话落整个人就被甩了出去。   宋锦掀开马车帘子,和对面的马车距离越来越短,她双眸微眯,目测现在跳马车的可能性有多少,遂即就被她否决了,速度太快,跳下去估计腿是别想要了。   直到腰被一双手揽上,宋锦一愣,眼前是那人温热的胸膛,“抱紧我。”   宋锦下意识双手圈上他的腰,她没有看到男人嘴角挑起的一抹笑意。   洛秀抱着她从马车内钻出来,车身剧烈摇晃着,两人忽然往一边歪去,眼看宋锦的背就要往马车边角撞去,洛秀忽然揽着她翻转了个身,只听“闷哼”一声,宋锦仓惶抬眸,就见那人脸色惨白,嘴角偏生挂着明朗的笑意,一双眸子又闪又亮,垂眸望来,眸低仿似落满了细碎的阳光,那样明媚而温暖,刹那间驱散了宋锦心底的阴寒。   宋锦有些发愣,洛秀忽然伸手用兜帽将她脸盖上,把她的脸紧贴自己的胸膛,抱着宋锦从马车上跳下来,滚落在地上的时候让自己的背先着地,咕噜噜翻转了好几圈才渐渐平静下来。   宋锦被他紧紧的抱在怀中,从始至终都没有受到丝毫伤害,两人身体紧贴着彼此,没有丝毫缝隙,刚才翻滚的时候,他的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落在她的后脑,防止她的脑袋受伤。   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宋锦心底说不清什么滋味,也许是一个人孤独了太久,别人一丁点的温暖,都让她无所适从。   “砰”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阵惨叫声,两辆马车撞在一起,人仰马翻。   两人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宋锦推了推他:“你怎么样?”   一声闷响,吓得宋锦赶紧缩回了手,感觉到揽着她的那只手逐渐变的僵硬,宋锦感到不对劲,从他怀中挣扎了一下,那只本来揽的死紧的手忽然就松了。   洛秀躺在地上,面色惨白无比,月白的锦袍早已被鲜血染红,看着无比凄绝,宋锦试探着伸出手放在他的鼻子下边,没有呼吸……   她心神一跳。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扣住她的手腕,洛秀缓缓睁开双眼,“你放心吧,我还死不了。”话落一声轻咳,有血丝从嘴角溢出来,为那苍白的面容增添了一丝邪魅。   宋锦挣开他的手,面色冷然:“这个时候你还有闲心开玩笑?”   洛秀感觉到对方生气了,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宋锦冷笑:“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受伤对我来说有区别吗?”   话落盯着对方的眼睛,洛秀自嘲的笑了笑,刚准备起身,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身体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宋锦犹豫了半晌,弯腰去扶他,洛秀整个人斜倚在她身上,宋锦皱了皱眉:“好沉。”   洛秀犹觉不够似的,把整个重量都转移到她身上,一只手穿过她的后腰扣在她的腰侧,在宋锦望过来的时候,笑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从现在开始,你要对我负责。”   这副无赖的样子真是、欠揍。   不过对方说的没错,刚才那般紧急的情况下是他救了自己,虽然自己并不需要他救。   只是那句话怎么听都令人不舒服,什么要对他负责,容易让人想歪。   两匹马互撞,倒地不起,马车也被甩了出去,七零八落,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婆并着一个十七八的小丫头被甩了出来,趴在地上“哎呦哎呦”哀嚎个不停。   马夫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好在身强体壮,一脑门儿血,爬起来就朝宋锦这边走来,凶神恶煞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对方。   “贱民,竟然连太守大人的马车都敢阻拦,不想活了是不是?”   宋锦皱了皱眉,洛秀却是冷哼一声:“当街纵马,恃强凌弱,太守大人就是这样做父母官的?”   此时一些百姓都围了过来,想起刚才心有余悸的一幕,纷纷目光不善的落在那马夫身上。   马夫才不在乎那些人怎么想,太守大人最宠爱的小妾要生了,他的职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把稳婆带到太守府,否则晚一刻太守大人的小妾出了什么事,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这两个人竟然半路杀出来,毁了马车,想到太守大人的手段,就忍不住心寒,更是痛恨这两人坏了他的好事,反正回去也是被大人骂,不如把这口恶气给出了。   “太守大人怎样还轮不到你来评价,竟然敢撞翻太守大人的马车,这是对太守大人的大不敬,该打。”话落一马鞭就朝着两人甩去,那力道不轻,一鞭子下去恐怕非死即残。   围观的百姓忍不住为这两人捏了把汗,这太守府的马夫也太可恶,明明是他不对在先,出了事竟然把责任推到受害方身上,现在竟然还要当街打人,也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些。   连一个小小的马夫都这般厉害,更遑论那太守大人,这一点燕城百姓是深有感触。   只见那个全身都被黑色斗篷裹起来的人伸出一截手臂,轻轻松松的握住了马鞭,那露出来的红色长袖随风微扬,指骨修长,被阳光一照,那肌肤呈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泛着清寒一般的冷气,明明阳光如此强烈,众人心头却忍不住发寒。   马夫拽了拽,竟然纹丝不动,他脸色难堪,看着对面那几乎裹得严丝合缝的人,大喝道:“赶紧给我松手,否则……。”   那人忽然松了手,马夫没想到对方说松手就松手,一时不察整个人跌的翻了个滚,那狼狈的模样看的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马夫一咕噜爬了起来,抹了把头上的血,狠狠淬了一口,“妈的给脸不要脸,今天不教训你一顿,老子名字倒过来写。”话落重新操起马鞭朝两人冲了过来。   客栈二楼临窗的包厢内,侍卫收回目光,对正慢条斯理吃饭的郁公公道:“公公,要不要属下去……。”   郁公公笑了笑:“等等吧。”   等到什么时候?侍卫心底不解,明明就是那燕城太守的马夫犯了错,郁公公最是护短,这会儿怎么能如此淡定?   洛秀刚要说“我来”,便被宋锦推了一把,忍不住趔趄了一下,刚站稳就见宋锦忽然劈手夺过他的马鞭,在手腕上绕了一下,瞬间那马夫就趴在宋锦脚下,宋锦一脚踩在对方背上,嗓音明明如此空灵动听,却令人忍不住心底发颤,有一种阳光也无法驱散的阴寒。   “仗势欺人的小喽啰,你们家太守大人要毁在你手上了,他若知道是因为你丢了官,你的下场,已经可以预见了。”她知道郁公公就在楼上看着,这燕城太守没少给刘员外送好处,要不然此前谢骓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穿过燕城去往青竹山,之前没动他是怕打草惊蛇,这回是他自己往上撞。   谢骓出了事还不夹紧尾巴做人,还敢让仆从在外招摇,这燕城太守该说是愚蠢还是胆大包天呢?真以为自己给谢骓掩人耳目的事情就是秘密了?   马夫感觉落在背上的那只脚仿佛重若千斤,怎么动都动不了,他心底忽然感到害怕,听到那人的话,虽然没有政治敏感度,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好像……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物?   也是看之前那马车有够破,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坐这种马车,所以才敢如此行事。   宋锦抬脚一脚把对方踢了出去,正巧砸在那两个刚爬起来的婆婆和小丫鬟身上,三人撞做一团,又是一阵哀嚎。   “帮我给你们太守大人捎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郁公公朝属下吩咐道:“带着这个马夫,可以行动了。”   “是。”下属匆匆离去。   琳琅摔得不是很严重,就是脚腕有些脱臼了,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主子,您没事吧,都是琳琅的错,没有保护好主子。”   宋锦无奈的笑了笑:“我哪里需要你的保护,你呀,保护好自己就行了,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首先就是保护好自己。”   琳琅摇头:“琳琅怎么能如此自私。”   算了,和这个丫头一时也说不清,这时洛秀身影忽然一晃,整个人就朝地上栽去,宋锦眼明手快的接住他,这时关文快步跑了过来:“公子,公子您怎么了?”   宋锦淡淡道:“他的背上有擦伤,腰骨也可能扭伤了,你去附近请一个医生来。”   一路摇摇晃晃,洛秀悠悠转醒,关文立刻凑过去:“公子,您醒了,您渴不渴?饿不饿?”   洛秀摇摇头,挣扎着坐起来,刚一动腰侧剧痛传来,令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额头上冷汗涔涔。   关文赶紧过去小心翼翼的扶起他,在他身后垫了个软枕:“大夫说您的腰骨有中度扭伤,背上还有不同程度的擦伤,一定要好好休养,否则会落下病根。”给公子处理后背上的擦伤时,那惨烈的他都不忍心看了。   公子就为了救那个女人,让自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可那个女人呢,从始至终都没看主子一眼,他就没见过这么无情的女人。   洛秀发现马车换了,比之前的马车要精致许多,铺着锦被,还有一张桌凳,虽然还是很简陋,但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洛秀忍着腰侧的痛,问道:“宋姑娘呢?”   关文想主子口中的宋姑娘应该就是那个披着黑斗篷的神秘女子了,不阴不阳的说道:“人家好着呢,在前头的马车里。”   洛秀目光冷冷的望了过来,关文心神一震,赶紧跪了下来:“主子息怒,是属下口不择言,望主子恕罪。”他忘了做奴才的本分,主子的事情根本没有他质疑的余地,否则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洛秀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关文垂着脑袋退了下去,马车里瞬间只剩下洛秀一个人,伸手揉了揉额角,洛秀困顿的闭上双眼。   一路疾赶,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京城,进城门的时候,洛秀对关文吩咐道:“去把宋姑娘请过来。”   宋锦听到洛秀找自己的时候,愣了愣,想到他为了自己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于情于理都要去看他一下。   “洛公子,找我何事?”挑开马车帘子进去的时候,洛秀本来闭着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那一瞬间的光彩令宋锦有刹那的失神。   洛秀露出一个略显苍白的笑容,“宋姑娘,我在京城有一处宅子,想必你在京城也无处可去,不如随我去住?”   “不用了……。”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宋姑娘还记得之前答应我的吗?”   宋锦皱了皱眉。   “我救了你,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宋锦气结,这人挟恩图报,好生无赖。   “你在威胁我?”   洛秀垂了眸子,那面色染上了几许落寞:“在下不敢,如果姑娘不愿意的话,就当这话在下从未说过。”   一个男人竟然会有那么卷翘浓密的睫毛,从宋锦的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那睫毛微颤,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在眼睑下投落下一片阴影。   不知怎的,宋锦被这个样子的男人触动了一下心扉,竟然生出一丝心疼,皱了皱眉,她道:“你就不怕我晦气?”   洛秀摇摇头,“不怕。”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最熟悉的小锦,我怎么可能会嫌你晦气呢?   既然你都不怕那我怕什么?宋锦点头:“好,不过我不会住多久,等谢骓落网我就离开。”   洛秀勾了勾唇,垂眸掩下眸低的精光。   离开,哪儿有那么容易。   郁公公听宋锦说要和洛秀一起离开,眸光微闪,“咱家会如实禀告容二公子,宋夫人,后会有期。”   “这一路承蒙公公照顾,小女无以为报,这一份礼物还望公公收下。”将一个锦囊递了过去。   郁公公伸手接过,感觉里边应该是一份纸张,挑了挑眉:“宋夫人客气了。”   宋锦笑了笑,转身离开。   等走到无人的地方,郁公公打开锦囊,里边果不其然是一张折叠的十分整齐的纸,打开,跃入眼帘的是娟秀遒劲的字体,既有女子的婉约又不失男子的大气,极具风骨,可见下笔之人胸中丘壑。   这字……和太后娘娘的字多么相似。   慨叹一声,他目光重新落在纸上,快速扫动,越看越心惊。   这是一份名单,牵涉之广,渗透之深令人心惊,本以为谢骓已是穷途末路,就等着瓮中捉鳖,没想到对方的狡诈出乎人的意料,调查了谢骓那么久,没想到只是冰山一角,他藏的,可真够深啊……   想起那个女子,郁公公叹息一声,如果这份名单是真实的,那么她……可真是大夏的大功臣了。   “回宫。”狠狠一抽马鞭,骏马撒蹄子往皇宫方向狂奔而去。   宋锦从马车里走下来,看着面前这座二进的小宅院,上边甚至连牌匾都没有,可却看起来很干净,有种静谧温馨的感觉。   洛秀在关文的搀扶下走下来,对宋锦笑笑:“有些简陋,很多东西还来不及添置,进去吧。”   此事旁边有个挎着篮子穿着碎布裙子的少女望过来,面容颇为清秀,尤其是一双杏眼,明亮清澈,“你们是新搬来的人家吗?”   洛秀皱了皱眉,关文知道主子不想回答,便说道:“是。”   那姑娘没看出对方不想搭理她,又走近两步:“你们好,我就住在你们隔壁,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可以多走动走动,我叫惠娘。”   这附近是平民区,除了这一座独立的二进宅院外,四周都是一些寻常的百姓家。   看对方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话,抬步就往门内走,柳眉微拧,好心和他们搭话,没想到对方不领情,真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惠娘哼了一声,就要转身离开,此事一阵风吹来,将男子的兜帽吹落,霎时露出一张俊秀白皙的侧颜来,令人惊艳。   惠娘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门“砰”的一声从里边关上,才反应过来,脸上浮起一层可疑的红晕,又望了眼门口方向,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没想到新邻居竟然是个如此俊秀的男子,那一眼的风华令她每每想起就心动不已。   这宅院虽小,也分为前院和后院,从大门到前院正堂有一百米的距离,地上铺着青砖,道路两边生长着青松,这个时节青松略有凋敝,但也算松茂,正应了一句诗。   堂下何所有,十松当我阶,乱立无行次,高下亦不齐。   高者三丈长,下者十尺低,有如野生物,不知何人栽。   后院分为东西两座厢院,各有四个厢房,东为主,西为次,初次之外还有一个小花园,花园里有个小湖泊,湖边一座凉亭,天高云淡,金色的霞光落在湖面上,漾开细碎的剪影,格外静谧而美好。   洛秀把宋锦安排在东厢院的主卧房,分为卧室和客厅,装修虽然简单,可却非常干净,琳琅就住在旁边的厢房内。   而洛秀住在西厢房,条件比东厢院要次一些。   到底是比客栈好一些,最重要的是,比客栈要安静。   天渐渐黑了,琳琅点上灯,带来朦胧的火光,“没想到这个洛公子竟然在京城有住宅,虽然小了点,但也是个落脚之地。”   “主子,你说这个洛公子究竟是什么人?京城没有姓洛的大户人家,这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真是奇怪。”   晚上的饭是关文从外边买回来的,提了一个食盒送了过来,琳琅打开一看,惊叹了一声:“哇塞,竟然是醉梦居的凤尾鱼翅,还有花菇鸭掌,燕窝鸡丝汤,洛公子出手好阔绰……。”   都是醉梦居的招牌菜,这几样抵得上平常人家半年的花销了。   宋锦起身:“你吃吧,我出去走走。”   洛秀躺在床上,“送过去了?”   关文点头:“已经送过去了。”   洛秀点点头,拿出一千两银子给他:“给宋姑娘的屋里添置一些东西,另外再去买几个丫头婆子和厨娘回来,务必要打点好。”   关文重重点头:“主子放心,属下一定会办好的。”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心里有些紧张,但主子这么信任他,一定不能让主子失望。   离开前,关文道:“主子,您背上的伤该换药了。”   洛秀摆摆手:“你先出去吧。”   “可是您的伤……。”   “我没事,先去做你的事吧。”   关文离开后,屋子里一下子陷入了寂静中,静的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清,洛秀仰面躺在床上,深深叹了口气,困倦袭来,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宋锦在花园里转了一圈,在凉亭里坐了一会儿,看着湖面上倒映着一轮弯月,夜风吹皱了一池湖水,那弯月碎裂成星点,又很快恢复如初。   不知过了多久,琳琅提着灯笼走了过来,“主子,夜深了,该回去了。”   宋锦站起身来,随着琳琅离开,走到拱门前,往左就是去往西厢院,宋锦想了想,对琳琅吩咐道:“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洛公子。”   住在别人家里,更何况那人还对她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都该去看望一下,宋锦这样对自己说。   琳琅要把灯笼给宋锦,宋锦已经离开:“我不需要,你留着吧。”   再阴冷的地狱她都呆过,这区区的黑暗算什么?   走到门前,里边点着一盏灯,昏黄的烛光照在纸窗上,莫名有些寂寥的味道。   宋锦顿了顿,伸手推开了屋门,往里走去,便看到躺在床上的洛秀。   睡着了?   既如此她就不打扰了,宋锦正想要转身离开,忽然想到什么,快走几步来到床前,垂眸凝视着床上的人,脸色红的不正常。   宋锦探手落在他的额头上,那滚烫令她忍不住猛然缩回了手。   他发烧了?   “来人……。”没有人回答她,宋锦皱了皱眉,看着洛秀脸上那不正常的潮红,不能再让他烧下去了。   许是刚才落在额头上那只手太过冰凉,昏迷的洛秀觉的很舒服,谁知道对方那么快就离开了,他嘤咛了一声,下意识就朝那只手离开的方向抓去,宋锦不其然被抓住了手腕,皱了皱眉,想要把手抽出来,对方却抱着不撒手。   犹豫了一下,宋锦看了眼窗外,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她的身体自带一股寒气,冰凉凉的犹如冰块,洛秀自动的靠了过去,双手下意识往她腰间摸去,长臂一伸,宋锦整个人就滚落在他怀中。   他身上很热,她身上很凉,冷热交替,宋锦感觉自己的肌肤犹如被置上了烤架一般,“滋滋滋”冒着热气,就如冰霜被阳光融化了,雾气蒸腾,她双手下意识抓着对方的衣领,身体忍不住往外拱,却被洛秀长臂一揽,又拽了回来。   这个过程是漫长而痛苦的,宋锦睁着大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离的近看,那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脸上,令宋锦微醺。   不知过了多久,烛火将熄,宋锦抬手落在他额头上,心底松了口气。   退烧了。   她推了对方一下,纹丝不动,不由得有些烦躁,而这时洛秀悠悠转醒,把脸埋在她的发间,“不要动,就让我抱一会儿,好吗?”   宋锦身子僵了僵,她的反应有些滞后,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洛秀在她耳边低声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宋锦看了他一眼,洛秀落在她脖子上的目光忽然紧缩,遂即幽幽荡开,像是春风抚过田野,温柔的令人沉醉。   “在遥远的另一个时空,那是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思想和文明经过时光的洗礼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在那里没有君主专制,没有个人集权,没有皇帝也没有奴隶,那里人人生而平等,每一个公民都有自己的权利,那里女子可以抛头露面,学知识,做生意,更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进入政坛,那里奉行一夫一妻制度,被写进了法律里,男子一生只能有一位妻子,如果男人背叛了妻子,便是触犯了法律,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宋锦听的入神,“真的有这样的世界吗?真是不可思议。”   洛秀笑了笑,接着道:“在那个世界,有一个小男孩,很小的时候家人就被所谓的亲人害死了,他亦被狠毒的祖母送到偏远的小镇软禁了起来,他被祖母亲手喂下了毒药,每逢初一十五便痛不欲生,他没有自由,生命在那样的虚耗中似乎永远看不到希望……。”   宋锦静静听着。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女孩,那是他黑暗世界里唯一的一点温暖,可是他不小心伤害了女孩,女孩不仅不责怪他,反而时时来看她,但他被毒药折磨,记忆反复……。”他的声音很平静,娓娓道来,就像是真的在讲故事一般,让人身临其境,不仅为故事的主人公担心。   “后来他的毒解了,却忘记了女孩,他不知道,那个女孩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却被他的无情所伤,悄然离去,再遇,她已再遇良人,两人之间误会重重,波折不断……。”   见他半天不说话,宋锦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洛秀凝望着她的眼睛:“后来打破磨难两人终于在一起,也幻想着以后的美好,可这个时候孩子出现了问题,女孩慢慢疏远了他,男人心底什么都知道,为了未来努力着,然而变故突生,女孩忽然晕倒了,药石无医,有个得道高僧告诉男人,这个女孩的灵魂来自遥远的另一个时空,有人用她的天魂地魂为祭,把她的命魂吸走了,要想救她,就得回到她所在的那个时代,毁了祭坛,他穿越两个时空,跨越千山万水,终于来到了她曾经所在的时代,他经历了无数磨难,终于再次见到她,然而,女孩却不再记得他了……。”   宋锦听的很认真,她眨了眨眼睛,“那个男人是你,那个女孩是我,对不对?”   洛秀鼻子一酸,忽然紧紧的抱着她,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哽咽了:“小锦,你可知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你忘了我没关系,只要你还呆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要了,也不回去了,就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只要她好好的,他愿意放弃现代所有的一切,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陪着她。   宋锦摇摇头,“不好。”   洛秀僵了一下。   宋锦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我是个死人。”她举起自己的胳膊,长袖滑落下来,白皙的肌肤上生着一块块青紫的斑点,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死了半年,现在活了,但是只有我自己最清楚,这种状态维持不了多久,我一接触高温身上就会长尸斑,我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我的头发开始脱落,我也不能见阳光,过不了多久,我的身体会开始腐烂,丑陋的你连看一眼都会做噩梦,然后慢慢的变为一堆白骨,这样的我,你还愿意陪在我身边吗?”   洛秀笑着抚过那些尸斑,指尖湿热而温柔,他的眸光映着灯火,压抑着疯狂而决绝的感情,那表层的温柔触动了宋锦,她简直要沉醉在那样的眸光中,即使为此疯狂为此背弃所有,她都觉得值得。   “不论你变成什么样,都依然是小锦,我爱的从来都不是这副皮囊,你留恋这里,我陪你,你厌倦了,我带你走,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不会是一个人。”   宋锦静静的看着他,忽然抬手落在他的眉目:“我相信你说的话,我们曾经也许是一对爱人,虽然没有了那段记忆,但是当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眼底的感情,你的眼睛骗不了人。”   洛秀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啄了一下,“不是也许,是肯定。”   宋锦恍惚了一下,喃喃道:“我曾经应该很爱你吧,这双眼睛,让我觉的很熟悉。”   洛秀缓缓垂眸,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眉心,有那么一瞬间,宋锦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颤抖。   很多熟悉的画面在她的意识里一闪而逝,却快的她抓也抓不住。   她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我看到了。”   洛秀挑眉望来,温柔而邪魅,宋锦惊喜道:“我看到了,那个人是你,一定是你,我的感觉没有错。”   洛秀叹息了一声,“这是个小进步,不过我觉得你这样就很好。”   宋锦皱眉:“为何?”   “你的记忆里有很多人,我却不是唯一。”   宋锦笑了:“你是在吃醋吗?”   洛秀抱紧了她:“没错,我是个醋坛子,你只要和别的男人多说一句话,我就恨不得杀了对方。”   “你戾气太重,不过,我很喜欢。”   洛秀看她又重新恢复了笑容,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以后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一直一直,永不分开。”   宋锦眼珠子转了转,她的眼睛瞳孔扩散,看人的时候空洞而诡异,落在洛秀眼中,却是很可爱,“等我解决了谢骓,就跟你离开,好不好?”   惊喜来的太突然,洛秀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当真愿意和我离开?”   宋锦重重的点头:“嗯,反正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好留恋的,你说那个世界我们有孩子,我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孩子还没有看到这个世界就消失了呢?你知道吗?我特别特别喜欢孩子,尤其是自己的孩子,那是我做梦都想得到的。”   洛秀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孩子,都是谢骓害的,“那个谢骓将你害成这样,即使将他碎尸万段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宋锦笑道:“你是在吃谢骓的醋吗?”虽然她和这个男人相识时间很短,但很奇怪,两人之间相处的方式自然而熟捻,很多话宋锦自然而然就问出来了,连她自己都有些吃惊。   洛秀不知道宋锦心底的想法,只是觉得这个时候的宋锦终于看起来没有那么冷了,是他记忆中熟悉的宋锦,他哼道:“是啊,既然娶了你就要好好待你,他却妻妾成群,还将你害到这种地步,竟然连你的尸体都不放过,简直可恶的令人发指。”   宋锦抿了抿唇,往他怀中拱了拱,“我当初嫁进侯府的目的本就不简单,我是江湖上一个杀手组织里的一员,首领给我的任务就是嫁进侯府收集谢骓的情报,所以给我安排了左相嫡女的身份,真的是天意弄人,等我进了左相府才发现,原来我真的是左相宋铮从小流落在外的嫡女,你说,命运是不是非常可笑?”   她说的淡然,却听的洛秀辛酸莫名,“一切都过去了,未来会好的。”   “从我嫁进侯府的那一天起我就明白了自己的命运,除了死路一条根本没有后路,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谢骓他很谨慎,我嫁进侯府三年,他从来就没碰过我,说起来我也算是幸运。”说起来当初谢骓要是真的怎么样她了,宋锦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毕竟谢骓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这一点,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洛秀抱着她的手忽然紧了紧,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当初慧明告诉他两人已经成亲三载,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也是他为何那么痛恨谢骓的缘故,没想到,谢骓竟然从未碰过她。   洛秀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宋锦既然有大夏第一美人的名头,就足以看出她的外在条件有多出众,面对这样的绝世美人,还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谢骓竟然也能无动于衷,要不是他后院众多妾室,还有那一群庶子女,洛秀都要怀疑谢骓是不是那方面有毛病。   他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庆幸,从始至终,小锦都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   ☆、280 世间最美的重逢   洛秀没有坚持多久,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双手却还紧紧的抱着宋锦。   宋锦扭头看了他一眼,男人安静的睡容在昏黄的烛光下美好的像一幅画。   手指抚过他的眉目,触指温热,她忽然像触电般缩回了手。   宋锦手指点在他腰间穴道,那紧紧的扣着她腰际的手自动松软了下来,宋锦从他怀中起身,给他盖好被子,这才从床上下来。   这间厢房以前想必是女子的住所,临窗的位置放着一个梳妆桌,宋锦走过去坐下,菱花铜镜中倒映出一个绝美曼妙的身影。   曾经的鹅蛋脸瘦削的脱了形,黛眉如远山,一双眸子漆黑而空洞,泛着幽冷而诡异的色泽,唇色发青,一头长发也干枯再也没有以往乌黑的光泽。   即使如此,铜镜中的人依旧美的令人窒息。   她目光落在脖颈处,那里一块块紫黑色的斑点触目惊心,美玉无暇,但当美玉有了瑕疵,依旧拥有残缺美。   她手指抚过那些可怖的斑点,指间仿似还有着那人身上的体温,每当靠近他,她的身体便会以可怕的速度一步步走向腐烂,现在还能保持人形,过不了多久,就是一具行走的腐烂的尸体。   多么可怕……   宋锦也是爱美的,她无法想象自己变成那样恐怖丑陋的样子,洛秀他,现在不害怕,到了那个时候,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吗?即使他不嫌弃,她却害怕被他看到如此丑陋的自己。   五指穿过发间,一缕缕发丝夹在她的指间,宋锦看着看着突然悲从中来,要不了多久,这头长发也会渐渐脱落,她几乎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没有触觉,没有痛觉亦没有嗅觉,但不代表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散发味道了,刚才,洛秀究竟是如何抱着自己吻下去的?他就不觉得恶心吗?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重生在自己已经死了半年的尸体上,这种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腐朽,内心强大如宋锦,也不仅感到一阵彻骨的心寒。   人无法脱离生老病死,也无法改变天地法则,她也不例外,除了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毁灭,无能为力。   洛秀说的话,她相信,带她离开,她愿意。   她会开启另一个人生,虽然也会有艰辛磨难,可总比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骷髅要好的多,更何况,有个愿意为她抛弃一切的男人,有孩子,有属于自己的家。   宋锦想着想着,嘴角忍不住勾起,眸光泛起温柔的涟漪。   “小锦……。”那人喃喃着说梦话,梦里叫的是她的名字。   她不会再以为那是和她同名的女人,他叫的,就是她。   宋锦起身走到床边,蹲下去握住他的手,男人忽然紧紧抓住,宋锦没有痛觉,她看着手背上又青紫一片,笑着反握住他的手。   男人紧皱的眉峰渐渐平缓开来。   “我开始期待着和你的未来了,我现在就在你身边,所以,不要再做噩梦了,我们以后,会幸福的,对吗?”   一室寂静,烛光终于燃烧到了尽头,卧室里渐渐转变为一片黑暗,窗外月光寂寂,透过木格纸窗投射而来一线浅淡的清辉,宋锦坐在地上,红色的长裙拖曳于地,在那清透的月光下,她伏在床边,抓着他的手,渐渐阖上目光。   洛秀醒来时下意识往旁边摸去,是空的,他的心霎时间凉了一半。   “小锦……?”   他掀开被子不顾身上的伤就要赤脚跳下床,而这时门“吱呀”一声从外边打开,宋锦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边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旁边放着纱布剪刀和伤药。   宋锦一袭红裙,领子却立的很高,随着行走的脚步,裙裾飞扬,那翻飞的裙角犹如一朵盛放的牡丹花,美的如梦如幻。   她唇边绽开一抹甜甜的微笑:“你醒了。”遂即皱眉:“你现在不能乱动,给我乖乖躺好。”   洛秀看到宋锦,心底松了口气,乖乖的躺回床上,刚才动作太大,腰上又疼了,他忍不住呲牙咧嘴。   宋锦把托盘放在床头的矮凳上,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扶起洛秀,在他的腰后垫了个软枕,让他半靠着。   “都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照顾自己。”宋锦嗔怪道。   洛秀看着一副贤妻良母样的宋锦,笑的见牙不见眼。   宋锦端起药碗给他:“喝了。”   洛秀接过来,也不犹豫,一口闷。   宋锦指着他身上:“该换药了,伤在背上,你自己不行,你的小厮都跑哪儿去了,大早上的连个人影都不见,一点都不称职。”   洛秀笑道:“我给他指派任务了,估计正在忙,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来吧。”   “伤在背上,你自己怎么来?”   洛秀皱着眉头:“没办法啊……谁让我是孤家寡人呢,连个换伤药的人都没有,哎,真是可怜哪。”   宋锦犹豫了半晌,“我给你换吧。”她是做了一番思想挣扎的,她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人,思想封建,和男人有了肌肤接触,没什么意外的话,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夫君了。   不过,现在暂时情况特殊,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洛秀低垂的眸低划过一抹精光,面上却有些为难道:“那就麻烦你了。”   洛秀解下外衣,白色的亵衣已经被血染透,脱下亵衣,宋锦让他趴在床上,露出缠着纱布的后背,此刻,那些纱布上都是血,看着就觉触目惊心。   一层层解下纱布,整个背上都是大面积擦伤,虽然抹了药,可还没结痂的伤口留着黄水,青紫一片,看着就让人心惊胆颤,可知当时究竟有多疼。   想到当时他连丝毫犹豫也没有,就让自己的后背先着地,宋锦心底就说不出什么滋味,半天没有动静,洛秀扭过头来便看到宋锦望着他的背发呆,不由得笑道:“不疼。”   宋锦把伤药涂上,洛秀忍不住倒“嘶”了一口凉气,宋锦嗔道:“到底疼不疼?”   洛秀咬牙切齿,“不疼,一点都不疼。”手指却紧紧扣着身下的被褥。   宋锦动作忽然变得小心翼翼,“疼就不要忍着,我又不会笑话你。”   洛秀哼哼道:“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在女人面前喊疼,太丢面子了。”   宋锦忽然在他的腰上狠狠拧了一下,洛秀喊道:“疼疼,轻点儿……。”   门外,琳琅听着里边传出的声音,有些羞窘,两人都到这一步了吗?   想到等在正堂的人,琳琅吸了口气,“主子,容二公子来了,要见主子您。”   宋锦动作顿了顿,淡淡道:“我知道了,马上就过去。”   涂完伤药,宋锦拿过干净的纱布,一圈一圈的给他缠上,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宋锦神情很认真,动作也很熟练,最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了,腰上的药等我回来再给你涂,还要配合专门的按摩手法,这样会好的快一点,你先休息会儿吧,等会儿我再过来。”   宋锦交代一番,正要起身离去,忽然被洛秀抓住了手腕,宋锦看了过来。   洛秀趴在床上,有些委屈的说道:“你要去见容岑吗?”   宋锦想可能是因为佑安郡主的事情,但现在不方便和洛秀说,便点了点头。   洛秀挣扎着要爬起来:“我跟你一起去,来了客人主人怎么能不现身,不礼貌不是?”   宋锦甩开他的手:“你现在不能乱动,否则腰伤会加重,听话,好好休息吧,容二公子我会好好招待的。”话落宋锦便甩袖离开了。   看着宋锦走远的背影,洛秀无比怨念,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受伤,让小锦一个人去见容岑,他是一万个不放心啊,容岑那个人对小锦心怀不轨,是个很强劲的情敌,不亲眼看着,他于心不安。   走在去正堂的路上,琳琅给宋锦披上黑色斗篷,全身上下遮掩的分毫不露,又把一个香包系在宋锦腰间,上边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惟妙惟肖,极为逼真。   “这是琳琅昨晚连夜赶出来的,主子先用着,等有时间琳琅再做几个更精致的。”   宋锦摸了摸香包,一股淡淡的幽香浮鼻,将她身上那股尸臭味儿隐隐压了下去。   宋锦看了眼琳琅,微笑道:“谢谢。”   琳琅瞪了宋锦一眼:“还跟我见外了是吧,以前你身上穿的用的哪一件不是我做的,等会儿我去香料店转一圈,调配出一种香味,那味道会和你融为一体,到时候就是鼻子再尖的人也闻不出。”   琳琅不仅绣活出色,更是调香高手。   宋锦踏进正堂,容岑赶紧站了起来,朝宋锦拱了拱手:“宋夫人,叨扰了。”   宋锦摆了摆手:“容二公子不用如此见外,请坐吧。”   琳琅提着茶壶走进来,给两人添茶,宋锦淡淡道:“我也是借住别人家,条件简陋,茶水粗鄙,望公子不要嫌弃。”   容岑端起茶杯放在鼻端,轻轻嗅了一下,“壶起云烟虽易散,杯斟水气最难禁,正合我心。”   “从来德蕴乾坤意,自古深含磊落心,容二公子好胸襟,不愧为三元及第的状元郎。”   容岑看了她一眼,身披黑色斗篷,即使门外艳阳高照,她身上依旧有阳光也照不透的阴寒。   人人只知大夏第一美人空有一副皮囊,谢侯爷不宠爱她恰恰证明他不是色令智昏的人物,但是,只有他知道,她内秀乾坤,满腹才情,却内敛而低调,所以世人只知她貌美,不知她才情。   这首诗还有最后一句。   知已江湖不同路,清滋肺腑得君吟。   他们早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如今,更是生死相隔,能再看她一眼,能听她说话,他已此生无憾。   低低的叹息随风消散,再抬头他依旧是那个清润秀雅的容二公子,“宋夫人过谦了,在下愧不敢当。”   “不知宋夫人在这里住的是否还习惯?”   宋锦淡淡道:“我的要求本就不高,有一个落脚点就好,这里环境清幽,我很满意。”   “那就好,我听说洛公子受伤了,不知他现在如何了?我请了太医院的潘老太医前来,潘太医极善外伤,对洛公子的伤许会有好处,还有这些药草,希望洛公子能早日康复。”   桌子上堆着一些珍贵的药草,有人参有冬虫夏草,每一样都是十分滋补的草药。   “多谢容二公子,琳琅,带潘老太医去看看洛公子。”   “是。”琳琅应了一声,便领着早候在一旁的潘老太医往后院而去。   容岑看着宋锦,目光微微恍惚,那日他问她可否认识洛秀,她回答从不相识,而现在,她公然住进他家里,一言一行俨然女主人的风范,容岑不愿意多想,而如今,他不得不多想。   想到她和洛秀,心脏不可遏制的一痛,借以垂眸掩饰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   “容二公子昨日一早匆匆离去,不知令妹可否得救。”   这才是容岑今日前来的目的。   他摇摇头:“那下边是个巨大的地下密室,除了一些财宝外,什么都没有。”   宋锦皱了皱眉:“里边有两个密室,容二公子都检查过了吗?”   “在其中一个里边发现了妹妹的衣服碎片,但妹妹却不在里边,我想谢骓已经把妹妹转移走了。”想起小妹曾经在那样不见天日阴暗潮湿的密室中被关了几年,容岑就有种把谢骓活劈了的冲动,小妹在家都是被父母和兄长捧在掌心上疼爱的,多么骄矜的姑娘,也不知道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宋锦没想到扑了个空,看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谢骓已经秘密把佑安郡主转移走了,是了,这个佑安郡主比明乐郡主还要尊贵,不仅是振国公府的掌上明珠,更是未来太子妃,听说和太子殿下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这一下子就拿捏住了振国公府和太子殿下两方势力,谢骓难道还想釜底抽薪?   做他的春秋大梦。   “在京城有发现谢骓的踪迹吗?”   容岑摇摇头,“京幾营日夜巡逻,连青楼楚馆都不放过,却根本没有谢骓的一丁点行踪,在城门口也没有发现谢骓入城的痕迹,我怀疑,谢骓他声东击西,根本就没有潜入京城。”   宋锦眯了眯眼:“不,谢骓他一定就在京城,他这个人有野心又谨慎,从很多年前就开始布局,这次虽然挫败了他的阴谋,却并不会给谢骓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那批秘密部队只不过打了个先锋,既然到了这一地步,他手中又握有明乐郡主和佑安郡主这两张王牌,他一定会选择卷土重来,瑞王府和你们振国公府最近要注意,谢骓一定会和你们联系,不过,他也蹦跶不了多久了。”宋锦冷笑。   等郁公公把谢骓隐藏的人连根拔起,谢骓在京城那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宋锦在他身边游荡了那么久,对他的秘密了如指掌,但她不排除谢骓还有隐藏势力不被她知道的情况,不过把他的翅膀都剪除掉,他就是落毛的凤凰,连鸡都不如,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容岑不知她给了郁公公一份名单,因此说道:“你分析的有道理,我回去就安排一下,这次,绝不能再放跑谢骓。”他那样折辱他的妹妹,就是他们振国公府的死敌。   “如果有需要,就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容岑笑了笑:“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不能再麻烦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我们就是朋友,朋友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宋锦这番话说的很自然。   容岑愣了愣,眸低划过一抹苦涩,在她的心底,他永远只是朋友吧,他还贪心什么呢?以前连想都不敢想,而现在最起码她愿意把他当朋友,这样就很好了。   “是的,我们是朋友,以后我可以经常来坐坐吗?你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们的……。”他赶紧解释道。   宋锦笑道:“你这个大才子我可是求之不得呢,想当初你高中状元游街的那一日好不风光,我当时就在临街的楼上看着,当时你鲜衣怒马,好不得意,没想到也有和你成为朋友的一日呢,以前我连想都不敢想。”   容岑愣了愣,那时她还没有嫁给谢骓吧,所以,那时她就在楼上看着,看他头戴状元帽,身着大红状元服,披红挂彩,纵马当街,大夏最年轻俊美的状元郎风姿是何等夺目。   那一日的情景,他已经不太记得,当时喜悦是有的,可并没有那么深刻,他不喜欢招摇,所以看着当街那些姑娘妇人兴奋的议论声,那些倾慕眷恋的眼神,他心头划过浓浓的厌倦和疲惫。   那时他的眼前,浮现的是那个人清澈明亮的眼睛,他想,如果她看到了,会不会倾慕于这样的自己,说到底,那时他也只是个青春少年,心底对爱情依旧抱有最初的幻想,在他的心底,藏着一个人,虽然不知她身在何方,他却始终记挂着,相信缘分会有一日降临在他和她身上。   那一定是世间最美的相遇,不,是最美的重逢。   可惜,他和她之间横跨了那么多无奈和错过,早已物是人非,如果时光轮转,他一定会奋不顾身的走到她身边,管什么责任苍生,管什么天下大义,他只要她好好的。   走出大门的时候,太阳照在他身上,他却觉得冷,下楼梯的时候趔趄了一下,侍卫赶紧扶住他:“公子,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容岑摆摆手:“无碍,我们进宫。”   马车缓缓驶离,藏在街角的惠娘看着那辆走远的华丽马车,眸子里划过一抹疑惑,那不是容二公子吗?对于这个大夏最年轻英俊的状元郎,惠娘自当年游街见过一面之后便念念不忘,但那样的人物岂是她能肖想的,也就花痴一下罢了,没想到这个容二公子竟然会出入新邻居家里,新邻居究竟是什么身份?   惠娘一早就在门前溜达几回了,奈何大门紧闭,也不见有人出来,她都忍不住想去爬墙了。   这个时候关文领着几个丫鬟婆子回来了,惠娘赶紧藏在墙角,那领头的少年不是那个男人身边的小厮吗?他带的这些人看着像是从伢婆子手中买回来的奴隶,新邻居可真有钱,买了这么多丫鬟服侍。   眼珠子一转,她计上心来,扔下篮子就跑了过去,“这位小哥等等。”   关文扭头看来,见是昨晚搭讪的那个姑娘,皱了皱眉,脸上挂着笑容:“请问姑娘有什么事?”   惠娘瞅了那几个丫鬟婆子一眼,笑呵呵道:“小哥要买丫鬟吗?”   关文不动声色的笑道:“已经买够了,不需要。”   话落就要转身离开,惠娘见他离开一急就去拉他袖子:“小哥别走。”   关文已经有些不耐了,但依旧耐着性子笑道:“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请自重。”   惠娘有些讪讪的收回手,“那什么,我手脚很麻利的,会做饭会家务还会算账管家,这些从伢婆子手里买回来的大部分都没规矩手脚也不干净,小哥用着怎么能放心?”意思就是自己什么都会,比这些人强多了,最重要的是信得过。   她这话可是把这几个丫鬟婆子得罪的死死的,纷纷目光不忿的瞪着她。   惠娘没注意到这些人的眼神,还想要自销,关文已经没耐心了,淡淡道:“进府都要签死契,生死都由主子,姑娘是白身,难道真的甘愿为奴为婢?”   还要签死契?惠娘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这不是把命交到别人手上了吗?   关文哼了一声,转身离开,走在最后的几个丫鬟婆子扭头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跟着走了进去。   红色朱漆门“砰”的一声紧闭,门上的狮嘴铜环微微摇晃,阳光照射在上边,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惠娘“呸”了一声,“真当自己是高门大院了,姑奶奶还不稀罕呢。”   关文一共买了四个丫鬟四个婆子,俱是手脚伶俐,老实本分的,一个丫鬟并两个婆子安排在厨房,一个婆子管采买,一个则是掌勺的厨娘,丫鬟则负责打下手,厨娘曾经在某大酒楼内当过掌勺的,只是后来酒店经营不善,倒闭了,她手艺还不错。   宋锦院里一个使唤丫鬟,一个洒扫丫鬟,洛秀院里则是一个使唤嬷嬷,一个洒扫丫鬟,再一个嬷嬷管着前院的洒扫。   这个宅院算是暂时的有了秩序。   关文把八人叫到一处统一训话,这八个人到了新环境心里本来有些忐忑,但到了之后,却松了一口气,这里人口简单,环境清幽,给的工钱比别的大府里的都要多,听说只有两位主子,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秉持着谨言慎行的原则,相信未来的日子会很轻松。   宋锦送走容岑后,还记挂着洛秀的伤,便快步走到西厢院,琳琅领着潘老太医走了出来,“这位公子曾被虎狼之药所伤,虽已复原,可到底伤了根本,不过他身边应该有医道高手,为他调理了身子,就按着这个方子下去,公子的身体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公子背上的伤只是一些皮肉伤,用了老夫的外伤药不日就会痊愈,但要切忌不能沾水,不能食辛辣刺激之物。”   宋锦想到洛秀之前说过他年少时曾被祖母喂过毒药,所以他的身体才会留下这样的病根。   潘太医捋了把胡旭,接着说道:“但是公子腰上的扭伤比较棘手,伤到了腰椎骨穴,腰椎骨穴有命门穴,命门归肾,火衰,乃为十二经之根,经老夫辨证,观舌象面色伤痛,公子应是素体阳虚,若不及早医治恐会阳衰,更严重甚至会终生不孕。”   宋锦愣了愣,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他救了自己,竟然会伤到了那里,更严重将会影响生育,那对一个男人来说将是多么大的打击。   琳琅也没想到只是一个简单的腰伤竟然会严重到这个地步,她马上反应过来,恭敬的问道:“那么太医大人可有良方?”   潘老太医道:“老夫对男科不甚精通,太医院的年老太医对这方面尤为精通,可以请他来为公子看诊,不过年老太医今年三月已从太医院卸职回了老家,不过太医院如今的院正张太医正是师从年老太医,青出于蓝胜于蓝,他虽为人比较傲气,但若有容二公子牵线,将他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太医院院正张太医琳琅是听过他的大名的,恃才傲物,让他来为一个白身看病,他不把你撵出来就不错了,不过有容二公子牵线,应该会比较容易的吧。   洛秀耳力本就过人,门窗都开着,潘太医又没刻意压低声音,洛秀听了个一清二楚,不由得脸色变的异常难看。   一个男人竟然得了这种病,他简直要气炸了。   还要找容岑才能把医生请来?这让洛秀的面子往哪儿搁?容岑心底不定要怎么笑话他呢,更何况对方还是情敌。   这一刻,洛秀气的恨不得摔东西发泄。   宋锦走进来的时候,便看到洛秀锤着枕头,一脸气愤,不由得莞尔:“你怎么了?”   洛秀看到宋锦,脸色不由得又难看了几分,她一定都听到了吧。   洛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宋锦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我既然认定了你,那么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   这话反过来了。   洛秀闷闷道:“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宋锦抿了抿唇:“不如我去找容二公子,以他的名义去请张太医,你这病不能拖。”   洛秀立刻道:“不用,你千万不能去找容岑,等我们回现代再说,那里医疗技术发达,这种病分分钟就能痊愈,何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可是……。”   洛秀长臂一拉将她卷入怀中,“没有可是,还是,你怕我不能给你“性福”?最后两个字咬字特别重,一脸坏笑的睨着宋锦。   宋锦推了推他,皱眉:“你别这样。”   她从来没有和男子如此亲密的相处过,有些适应不了他的热情,她心里既觉得羞窘,又觉的甜蜜,这是以前从没有体验过的,既眷恋他的怀抱又害怕他的靠近。   当然她在青楼卧底时也不少接触男人,但那时她只是将那些人当成目标,在她眼中就是死人,怎么能和如今的情况相提并论。   洛秀觉得这个样子的宋锦特别纯情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放宽心,嗯?”   宋锦在他怀中拱了拱身子:“你放开我吧,你不能受寒,否则伤情会加重。”   洛秀想起什么,眸子瞬间变得幽深,十分听话的乖乖松开了她,宋锦觉得有些奇怪,他这次怎么这么听话了,不由得扭头去看洛秀,正对上洛秀一双幽深的眸子。   “我以后不能随便抱你了。”   宋锦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心底略过一抹失望。   却听他幽幽道:“我身上体温高,你长时间和我呆在一起,身体会起反应,你看,你脖子里的尸斑又多了,每多一块,我的心就痛一分,以后我一定要克制,你也要提醒我。”   “哦。”宋锦垂落眸光。   洛秀点了点她的鼻头,笑道:“傻丫头,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很舍不得啊,你放心,等我们回现代,我一定天天抱你,抱的你烦我,我也不撒手。”   宋锦抬眸很认真的看着他:“我们在那个时代真的有孩子吗?”   洛秀看着她的眼睛,他回答的也无比认真:“是的,你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是一对双胞胎,不知道是两个男孩子还是两个女孩子呢,最好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刚好凑个好字。”   “你不是说孩子有问题吗?”   洛秀叹了一声,重新把她圈在怀中,紧紧的抱着:“让我再抱这最后一次。”   宋锦很乖巧的缩在他怀中。   他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会让你和孩子平安的,相信我。”   “嗯。”宋锦闷闷的应道,又不自觉往他怀中缩了缩。   “我相信你。”   这最后一个拥抱有些漫长,两人谁都没再说话,沉浸在这个拥抱中,彼此心心相贴。   “好了。”宋锦从他怀中退出来,站在床边,给他盖好被子。   “好好休息,有时间我会再来看你。”   宋锦刚要转身离开,“等等。”   洛秀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叠银票递给宋锦:“拿着花去。”那样子颇有种挥金如土的模样。   宋锦疑惑的接过来,一看全都是以千为计量的银票,其中还有两张一万的面额,加起来足足有三四万两的银票,宋锦赶紧递给他,摇头:“这些我可不能要。”   洛秀立刻拉下来脸:“你是我老婆,挣钱给你天经地义,你不花我就烧了啊……。”说着作势去抢。   宋锦赶紧缩回手:“你太败家了。”   洛秀挑了挑眉:“放心吧,你老公有钱着呢,这只是冰山一角,想买什么就去买,就算在古代定居下来,我也可以保你一辈子锦衣玉食,富贵荣华。”   宋锦撇了撇嘴,明显不相信:“我看见牛在天上飞。”   洛秀乐了,很少看到宋锦这么可爱的样子,真想上手揉揉,他忍住了,笑道:“这里不是我的主场,所以能给你的很有限,也只能在金银上给你保障,但回了现代,在那里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会造个宇宙飞船带你上天上遨游一圈。”   宋锦瞪圆了眼睛:“所以,你在那个时代很有钱有势喽?”   洛秀想了想:“应该算是吧,只要我想,在我们的国家,我还算是一手遮天的。”   “比皇帝还要厉害吗?”   洛秀笑道:“制度不一样,根本没有可比性,但权势在哪里都是通用的,这里的王孙贵族杀人如探囊取物,不受律法制裁,但在我们那里,虽然法律严明,但如果权势滔天,照样能横着走,不过你放心吧,你老公我虽然黑白通吃,但也是奉公执法的三好公民,是不做坏事的。”他笑的很“仁慈”一脸我是好人的样子,其实如果了解他的发家史,就明白这个在心爱的女人面前纯情乖巧的男人实则是个怎样狠戾毒辣的性子。   以前是为了复仇,才让自己拼命的强大起来,而现在,看着宋锦拿着他给的银票问着这些问题的时候,他心底忽然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和齐歌的对话,那时他对情爱一无所知,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只知霸道索取,被齐歌指着脖子一顿骂,齐歌骂他没担当没责任,根本不配和小锦在一起,当时他还很不服气,对齐歌的那套说辞嗤之以鼻。   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风风雨雨,他终于明白齐歌当初的意思,那时他还没有爱上宋锦,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怎么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道德洁癖作祟,他发誓一定要把她抢回来,所以一次次的伤害,也一次次把宋锦推的更远。   没责任没担当,只是因为他没有真正爱上一个人,没有尝过情爱相思的滋味,索性他明白的不算晚,历尽千辛万苦,最终,陪在小锦身边的,是他。   如果再遇齐歌,他会很自信的挺起胸膛,堂堂正正的告诉他:小锦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我会给她名分,给她一个家庭,更会爱她如命,我对她的爱,从来就不比你少。   宋锦有些苦恼的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能买什么啊,漂亮衣服穿不了,金银首饰也是浪费,这些银票放在我手中也是浪费。”   她忽然想起什么,对洛秀道:“咱们回去的时候能带一些东西回去吗?”   洛秀点点头:“当然可以。”   宋锦拍手笑道:“太好了,我带一些儿童的玩具和衣服回去,这里的手工作品都很精致,孩子们一定会喜欢的,更何况这些东西非常有意义,是娘亲从古代带回来给他们的哦。”   洛秀看着宋锦笑的开心,心底涌起一阵名叫幸福的感觉,他笑道:“等我伤好了,我陪你一起逛街,知道吗?在我们那里,女人逛街,男人就是提东西的,再说你一个人出去我也不放心。”   宋锦想起自己这个样子就有些气馁:“好吧,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上街,这些银票我就先保管着。”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宋锦想起什么忽然扭头望来:“对了,你刚才说的老公和老婆是什么意思啊?是老公公和老婆婆的意思吗?”   洛秀哈哈大笑起来,古人就是这点最有意思,他不知道小锦刚穿越到古代的时候看着那“繁华复杂”的现代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以及各种高科技物件,内心究竟是什么感受。   “老公是夫君,老婆呢,是娘子……。”洛秀把娘子叫的格外意韵悠长,宋锦那惨白的过分的脸上竟然会出现一抹刻意的红晕,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那一眼的风情令洛秀沉迷。   “讨厌,谁说要嫁给你了。”话落便匆匆掩门而去。   洛秀看着宋锦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躺回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眼睛盯着帐顶,小锦最后一句话倒是提醒他了,等回去他们就结婚。   婚礼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本来宋锦昏迷前他就想要求婚的,但出了这番变故,洛秀想把婚礼推翻重来。   现代婚礼的纯洁神圣不适合小锦,只有那象征着对婚姻热烈忠贞的大红颜色,才是最匹配小锦的。   想象她穿上凤冠霞帔,他骑着高头大马,他们高堂三拜,他们洞房花烛,他们合卺同心,才不负小锦,不悔他的情深。   宋锦把银票塞袖子里,刚出来就见院子里有个婆子和一个丫鬟,两人看到宋锦立刻恭敬的请安:“姑娘好,奴婢是新进府的金婆子。”   “奴婢是红娟。”   之前听关总管提起过,如果见到一个全身裹着黑斗篷的人,一定不要多话,叫姑娘就好,平时没事也别往跟前凑,听到的时候还觉得疑惑,等真的见到了才明白关总管那话是什么意思,这位姑娘太奇怪了,全身上下裹的纹丝不露,甚至连脸都看不清,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望了过来,两人头皮发麻,心底的恐惧油然而生,忽然觉得后背寒气四起。   这位姑娘可真可怕。   那姑娘没说话,看了她们一眼就走了,身边跟着一位长得非常秀丽的姑娘,那姑娘当闺秀都绰绰有余,竟然只是做了一个丫鬟,那黑斗篷姑娘究竟是什么身份?   等宋锦走远,红娟拍着胸口:“妈呀吓死人了,那姑娘也太诡异了,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像鬼。”说着自己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金婆婆拍了下她的脑袋,嗔道:“瞎说什么,那是主子,有咱评论的余地吗?好好当差就是,小心祸从口出。”   红娟吐了吐舌头,“我就是好奇嘛,不知道公子长什么样子,关总管不让咱踏进屋内一步,难道不需要人服侍吗?我总觉得这府里处处透着怪异。”   “你呀,就是好奇心重,有句古话叫好奇心害死猫,你老实一点,别像那些有的没的,那关总管可不是好糊弄的,到时候犯了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一开始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一进府就有些暴露了,性子略浮躁,要是在高门大院内,绝对活不了多久,早就沦为斗争的牺牲品了。   宋锦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有两个丫鬟立刻走过来跪下:“奴婢青釉,奴婢黄芩见过姑娘。”   宋锦愣了愣,转头看向琳琅,琳琅低声道:“这是洛公子买回来的丫鬟,她们两个一个是使唤丫头,一个是洒扫的,平时是不会进屋去的,主子不用担心。”   宋锦瞥了两人一眼,青釉和黄岑心头齐齐一寒,这个新主子也太吓人了,看着面前那几乎拖地的黑色裙角,交错着露出里边的一截红衣,不知为何,两人忽然觉得有些冷。   “交给你了,我先进屋。”话落绕过两人朝厢房内走去。   “你们两个起来吧,想必关总管已经给你们说过了,你们的活动范围仅限这座院子,屋内没有吩咐不能踏进去一步,否则……。”那眼神颇为寒厉,两人心头齐齐一惊。   “是,奴婢谨遵吩咐,不知姐姐该怎样称呼?”那叫青釉的开口问道。   “我叫琳琅,你们有事情可以找我,姑娘那里,谁都不准去打扰,被我逮到,仔细你们的皮。”琳琅以前在侯府那也是独当一面的,管教起下人来那也分毫不差。   “是,琳琅姐姐的话奴婢记下了。”   ------题外话------   订阅扑成狗……是什么支撑我写下去,答:是梦想:>_<:   ☆、281 肉麻兮兮   皇宫。   容岑从勤政殿出来,眉头越皱越紧。   当初皇帝虽然来个金蝉脱壳之计,没有让谢骓的奸计得逞,但到底没有及早发现谢骓的真面目,被那毒药伤了身体,如今虽然还是强撑着,可御医说了,不能操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皇帝不听,依旧每日勤勉参政,他胸中积郁着恨意,不把谢骓抓回来,他一日都不能安心。   不过皇帝把大权都下放给了太子殿下,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太子殿下继承大统也是早晚的事情。   “容二公子。”刑部尚书张舵朝容岑拱了拱手,那双眯缝的鼠眼中掩藏着一抹精光。   “张大人。”容岑回礼,他虽然是振国公府的二公子,可在朝中的官阶不如张舵,按理来说,他应该给张舵行大礼,但张舵也得敢受啊。   “张大人这是要去面见陛下吗?”   “是的,关于陛下中毒一案微臣已经调查清楚,现要汇报给陛下。”   “陛下如今情绪不太稳定,张大人务必谨言慎行。”   张舵弯腰:“多谢容二公子提醒。”   离开勤政殿,容岑去往太极宫,来皇宫一趟,怎能不去看看皇外祖母。   而且这次能击碎谢骓的阴谋,多亏了太后娘娘,她虽多年不问政事,但依旧是这个朝代政治触角最敏感的人物。   守门太监看到容岑赶紧行礼问安,容岑淡淡道:“不用通报,免得惊扰了皇外祖母休息,我就进去看一眼就走。”   容岑经常出入太极宫,太后娘娘对他非常宠爱,这也不是先例,因此守门太监便乖乖的退回原位。   这天下间最尊贵的女子居住的宫殿,应该是奢华荣宠,奴仆成群的,但一路走来,却一个宫女都未看到,太后娘娘出身乡野,即使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依旧没有忘了本心,她的宫殿是整个皇宫最简朴的,宫女太监也是最少的,皇帝以前觉得委屈了太后,太后却以一句“激浊而扬清,废贪而立廉”堵了皇帝,从此以后皇帝也效仿太后,奉行勤俭,因此皇帝在民间的名声也越发好。   处在这样的位置还能坚守本心,足以见得太后娘娘的胸襟见识都不是寻常女子所能比拟的。   走到太后娘娘平日休憩的大殿,容岑放轻了脚步,平时这个时候太后都休息了,今日也不例外,他看一眼就走。   而就在这时,里边传出太后的声音:“哀家刚才又做梦了,梦到了怜儿,她质问哀家为何没有早点找到她,让她们母女受了那么多的苦。”   “娘娘放宽心,怜儿姑娘在天之灵会理解娘娘的苦心的。”这是郁公公劝慰的声音。   怜儿姑娘?应该是那位从未谋面的姨母的闺名吧。   “你不用安慰我,她们祖母女三人,一生坎坷多舛,没一个得以善终,我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要让我的女儿我的外孙女我的曾外孙女遭受这样的罪,怜儿和阿芜毕竟事隔久远,那些人也都死的死散的散,哀家纵是有心为她们报仇也无能为力,然而阿锦,她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呆了这么多年,我竟然都没认出她来,还让她被那渣男所害,我愧对怜儿和阿芜啊……。”太后苍老的声音满怀愧疚和悔恨。   不知为何,听到那声阿锦,容岑心忽然重重一跳。   怜儿是姨母的闺名,而阿芜应该就是姨母的女儿了,那么阿锦……   母亲曾告诉他,皇外祖母曾经想为他主婚,而女方就是阿怜姨母流落在外的外孙女,皇外祖母只等找回来之后就给他们赐婚,让她在振国公府的庇佑下,一生顺遂。   按辈分来说,那个叫阿锦的姑娘是他的表外甥女,但皇外祖母不会对外公开她的身份,所以嫁给他,是这个女孩最好的归宿。   皇外祖母很了解他的性格,他很孝顺又对婚姻忠贞,如果女孩嫁给他,虽然他对她没有爱情,但会从一而终,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所以,这个叫阿锦的姑娘,应该就是他的未婚妻了,可是母亲说过,这个姑娘皇外祖母找到她的时候,已经不在了。   但刚才皇外祖母那几句话里信息量很大,最起码应该是皇外祖母所认识的人当中,被渣男所害,应该是嫁人了,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阿锦阿锦……   不可能!   然而太后接下来的话彻底打破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谢骓这个杀千刀的,竟然是明王余孽,当初就该斩草除根,如今危害大夏江山不说,竟然还把我的阿锦给害死了,都怨我都怨我啊,当初要是早点找到她,怎么会让宋铮那个老不死的把她嫁给谢骓。”太后悔恨的捶胸顿足。   “不……宋铮还轮不到背这个锅,都是那个劳什子杀手组织,不知道小锦曾经受过多少苦,那个杀手组织,哀家再也不想见到了。”   “娘娘放心,奴才已经派了精锐去围剿,这个杀手组织,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郁公公很清楚,这个杀手组织虽然是阿锦姑娘受害的罪魁祸首,但更重要的是,这样一个隐秘组织的存在,对皇族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不除不行。   郁公公犹豫了一下,“娘娘,奴才这次追捕谢骓见到了一个人。”   太后还沉浸在悔恨中,对郁公公的话没在意,下意识问道:“什么人?”   “已经故去的小锦姑娘。”看到太后不可置信的眼神,郁公公赶紧道:“娘娘先别激动,听奴才说完。”   太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迫不及待的问道:“难道阿锦没死?”   郁公公叹了口气:“这件事说来话长,阿锦姑娘当初确实是死了,奴才很确定,但是这半年来阿锦姑娘的尸体一直用冰棺保存着,那天晚上谢骓逃到了青竹山望仙台,想要用阿锦姑娘的尸体做什么,却不想引来了天雷,当时天象非常怪异,然后已经死去的阿锦姑娘突然就醒了过来,言行与正常人无异,但根据奴才观察,阿锦姑娘却又不是活人,因为奴才观察到对方眼神空散,没有呼吸和心跳,这实在是怪异的很,后来奴才想起野史里记载的,在远古的神话体系中,有一种名叫僵尸的生物,死后复生,铜头铁臂,刀枪不入,拥有不死之身,和阿锦姑娘的现状非常相似,但阿锦姑娘和一般僵尸又不一样,她有自己的思想,言谈举止俨然与常人无异。”   看到太后震惊的眼神,郁公公叹道:“是不是吓住娘娘了,奴才不该说这些的。”   太后摇头:“不,因果轮回,阿锦这是死的冤屈回来找谢骓报仇了,哀家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这百年人生什么没见过,这吓不住哀家,倒是阿锦,比她娘和外婆都要遭罪,哀家要见她,哀家现在就要见她。”   “不可啊娘娘。”郁公公赶紧阻止:“那阿锦姑娘身上寒邪之气深重,娘娘如今这身子不能接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哀家活了这大半辈子,早就不在乎多活一天还是少活一天了,只有阿锦是哀家的一块心病,不见她一面,哀家即使再活二十年,又有什么意义?”   “奴才知道娘娘牵挂阿锦姑娘,可娘娘也要为陛下着想啊,陛下如今龙体欠安,谢骓这贼子又兴风作浪,正是娘娘您坐镇的时候,娘娘三思啊。”   太后闭了闭眼:“罢了罢了,哀家终究要愧对怜儿了。”   郁公公劝慰道:“娘娘为阿锦姑娘报了仇,这就是对阿锦姑娘最好的回报,阿锦姑娘如果知道有您这个曾外祖母时时刻刻念着她,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太后揉了揉额角,“哀家有时候就在想,如果当初早一点找到她,把她接进宫里来,被哀家教养着长大,到时候由哀家做主给她和岑儿赐婚,阿锦那容貌才情都是拔尖的,岑儿一定会喜欢她的,有哀家照看着,两人一定会琴瑟和鸣,一辈子和和美美。”   郁公公也觉得造化弄人,“娘娘啊,容二公子他……。”郁公公眉眼忽然一凛,皱眉望向门口方向。   一道人影站在那里,身形有些摇摇欲坠,一身青翠竹衫,清瘦而修长,却满身悲伤寂寥,令人望之辛酸。   郁公公大惊:“容二公子?”   太后皱眉望去,看到容岑站在殿门口,眉目一如既往的俊秀清雅,然而那双望过来的目光,却染满了痛苦和悔恨,太后被这样的眼神看的心神一跳,下意识招了招手:“岑儿,来了怎么不打招呼,快到外祖母这里来。”   容岑站在原地没动,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眼底那深浓的悲伤似要夺眶而出:“你说的阿锦,是宋丞相的嫡女,谢骓的妻子宋锦吗?”这句话他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量和勇气才能问出口。   太后想刚才的话应该被阿岑听了去,她的打算阿岑应该不知道的,但又觉得这样的容岑令她不安,下意识点了点头:“是啊,岑儿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出来皇外祖母给你做主。”   他猜出来了,可是非要亲口问一问才行,如今听外祖母亲口肯定,他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一颗心纠缠着疼。   “噗……。”一口血吐出来,在太后和郁公公大惊的视线中,他笑了,“阿锦是外祖母准备赐婚给岑儿的未婚妻吗?”   “岑儿,岑儿你怎么了?”太后从榻上下来,快步朝他走去,朝外边大喊:“快去请太医。”   容岑只是抓着太后的衣袖,固执的问道:“外祖母,你告诉岑儿啊,阿锦是不是岑儿的未婚妻?”   太后给他擦着嘴角的血,点头“是的,是的,你别在说话了,等太医过来。”说着扭头厉声喝问:“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过来?”   郁公公立刻道:“太后息怒,太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容岑目光渐渐恍惚,眼底的苦涩和悲伤潮水般将他淹没,“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   “启禀太后娘娘,公子这是肝气郁结而引起的肝失疏泄,应该是受了某种刺激,才会导致气血郁结于心,心病还须心药医,微臣只能为公子调理身体,其他的还需要公子自己想开才行。”   “退下吧。”   太后头痛的揉了揉额角,刚才岑儿那番表现她已经猜到了,也不由得更加无奈,世事无常,谁知竟会如此的作弄人。   “娘娘,公子醒了。”沫儿从内室走出来。   “我去看看。”太后拄着拐杖就要站起来,沫儿赶紧走过去扶住她,郁公公在一边跟着。   容岑已经醒了,双眼望着帐顶,那脸色苍白的过分,那眉骨也更显清雅绝伦。   太后在床边坐下,忍不住老泪纵横,“岑儿啊,你别这样,外祖母看着心里难受。”   容岑眼珠子眨了眨,看了眼太后,笑道:“外祖母,岑儿没事,真的,一点事都没有。”说着就要起身,太后摁住了他:“你给我好乖乖躺好,从现在开始,哪里都不准去,我已经派人去请你母亲了,在你康复之前,给我乖乖在太极宫躺着。”   容岑笑道:“外祖母太大惊小怪了,岑儿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没一点事,外祖母就别担心了,谢骓还没落网,岑儿怎能安心?”   太后叹了口气,认真的盯着容岑的眼:“你的心意哀家都知道,也是苦了你了,本是天赐良缘,奈何天公不作美,让你们生生错过了这么多年,都是哀家的错。”   当初顺着怜儿这条线很快就找到了阿芜,只是那时阿芜的家已经散了,她也流落到了大夏,但怎么找就是找不到阿芜,却不知她竟然就是烈王府的华萱郡主,烈王是先皇的庶弟,也是遗腹子,他的母妃势微,向来与世无争,因此先皇对这个弟弟很是疼爱,几乎当成了儿子来教养,十六岁时被封为烈王,在当年很是得宠,但烈王为人十分低调,宠辱不惊,也因此先皇对他很是倚重。   烈王这个人很是重情重义,当年为了一个商户庶女不惜抵抗圣上也要将之娶进门做正妃,皇帝气急,对这个弟弟很是失望,但烈王不惜以死相逼,皇帝无奈之下赐婚,在当年烈王和一个商户庶女的婚事几乎是街头巷尾的热议,一面羡慕嫉妒那个商户庶女,一面准备看她的笑话,一个位高权重的亲王怎么可能独宠一个女人,还是这样低贱的身份,王爷肯定是一时新鲜,但之后事情的发展却跌破了众人眼睛,婚后两人琴瑟和鸣,恩恩爱爱,烈王后院干净的不得了,就算是烈王妃怀孕期间王爷也从未宠幸过任何女人。   婚后没过多久烈王带着烈王妃回了属地,没过多久烈王妃便产下了一个女婴,就是华萱郡主,烈王和王妃对这个女儿真的是疼到了骨子里,但王妃生产时伤了身子,以后再难受孕,烈王却始终不离不弃,言此女就是他烈王府唯一继承人,逢先皇四十寿诞,烈王带着王妃和小郡主从属地赶回京城为皇帝祝寿,就在半路上,小郡主失踪了,烈王和王妃震怒,天南海北的寻找女儿,也从此再未踏入过京城一步。   至于阿芜是如何成为华萱郡主,太后后来调查的很清楚,真正的华萱郡主流落到偏远山区成为了童养媳,阿芜被她所救,两人结为姐妹,但那家的男主人看上了阿芜的美貌要玷污于她,关键时刻被华萱郡主所救,男主人恼怒之下失手打死了华萱,临死前把一个长命锁塞到阿芜手里,告诉她一条下山的密道,阿芜仓惶之下逃离,发誓早晚有一天会回来给她报仇。   当时烈王妃的贴身嬷嬷回乡探亲,恰好遇上了阿芜,看到她脖子里挂的长命锁,以为她就是失踪多年的华萱郡主,然后,阿芜就成为了烈王府唯一继承人——华萱郡主。   阿芜成为华萱郡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把害死华萱的那户人家杀了,给华萱报了仇,她其实很想告诉烈王和烈王妃真相,但烈王妃多年来郁结于心,已经没多少日子了,她不忍烈王和王妃伤心,也想替华萱孝敬双亲,便真正的挑起自己肩上的责任,做一个合格的王府继承人。   后来王府招婿,那时的宋铮还只是个穷酸秀才,被后母迫害落难至此,看到王府招婿,碰碰运气就去了,那时的他还是个清傲文人,一身白衫俊雅斯文,对花吟出: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便从此入了阿芜的心。   她如愿嫁给了宋铮,后来宋铮不甘成为上门女婿,便想要进京科考,烈王不愿,要他写下和离书才能离开王府,宋铮一面向往朝堂如意,一面又不愿放弃王府富贵,一时陷入了纠结,是阿芜说服了烈王,放他进京科考,一朝高中榜眼,好不风光得意,皇帝听闻他是烈王的乘龙快婿,更是倚重有加,渐渐的他的官越做越大,朝中无人不对他奉承,而这时男人的劣根性也显露出来,小妾立了一房又一房,毕竟妻子不在身边,这样做似乎很合常理,最起码没人说什么。   阿芜辗转反侧,心痛如绞,烈王不愿见女儿被情所伤,而这时他的身体也每况愈下,便让她回到宋铮身边,烈王府的未来不该由她一个弱女子来承担,待阿芜回京城之后,留下遗言,烈王府所有遗产尽归华萱郡主所有,烈王后继无人,只待清明有人扫墓祭奠就好。   华萱郡主身怀烈王府巨大财产回到宋铮身边,可宋铮身侧早已佳人在怀,她纵是身份高贵,也无法让一个薄情的男人回心转意,再加之随着烈王的去世,她更是没了靠山,官至丞相的宋铮已经不需要岳家的支持,也因此阿芜在丞相府愈加维艰。   她纵是聪慧貌美,也抵不上小妾的明枪暗箭,生下女儿宋锦之后,没过几年便香消玉殒,她的所有财产都是宋锦的嫁妆,后来宋铮续弦了高门女,那女人为了贪下阿芜留下的巨额财产,不惜设计宋锦失踪,这些财产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她的所有物。   她在全国找了那么多年,没想到她一心寻找的外孙女竟然就是华萱郡主,等终于找到的时候已经晚了,阿芜已经死了很多年,而她唯一的女儿,也所托非人,和她母亲步上了同样的道路。   早一点,哪怕再早一点,也不会造成现在这种样子,遗憾,怅惘、错过……   容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一双漆黑的眸子沉寂下来,黑黝黝令人心惊:“外祖母不用自责,是岑儿没这个福气。”   太后抓着他的手“岑儿啊,话可别这么说,你小时候外祖母给你算过卦,你啊福泽绵长,最是有福气的,你以后会遇上更好的女子。”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脸上挂着笑容,“嗯,岑儿但凭皇外祖母做主。”   太后拍拍他的手:“真是我的乖外孙。”   容岑垂眸,掩下眸低的苦涩。   两人谁都不再提这个话题,太后是怕触了容岑的伤心事,容岑则是根本不想说,没过多久,荣阳长公主匆匆进宫,领着容岑回了府。   马车上,荣阳看着儿子那苍白的面色,心疼的不得了,怎么好好的就发病了呢?   “停车。”容岑忽然开口。   “怎么了?岑儿你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容岑摇摇头:“儿子要去太子府一趟,有要事和太子殿下相商。”   荣阳皱眉:“我不同意,你看你现在的脸色,你是不是连命都不想要了?”   “儿子已经有妹妹的下落了,此行去找太子殿下正是为了相救妹妹。”他知道,妹妹是母亲的死穴,母亲纵是再担心他的身体,也不会再拦着了。   看着母亲惊喜交加的模样,容岑轻轻叹息了一声,走下了马车。   一间密封的房间内,地上躺着两个被绳子捆绑的女子,其中一个华服金钗,一个破衣褴褛,却不损两个女子的美貌,尤其是那个陋衣女子,脸色蜡黄憔悴,可轮廓却难掩秀丽绝姿。   萧乐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绑架了,她记得自己当初听到一阵熟悉的枪响后,便从母妃身边溜了出来,谁知半路上被人偷袭,晕了过去,再醒过来就是在这个密封的房间内,此刻的他全身无力,眼冒金星,又饿又累又怕。   呜呜好想母妃父王,早知道会这样,她再也不敢乱跑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走了进来,端着托盘放在桌子上,走过来给萧乐和另一个女人松绑,又分别给两人嘴里塞了药丸,萧乐大惊想要吐出来,对方捏着她的下巴阴冷道:“找死?”   呜呜,这人好可怕。   “咕咚”萧乐下意识咽了,对方松了手,转身离开。   萧乐赶紧趴在地上要把药丸抠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毒药,她还不想死啊。   “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了。”那个一直沉默的女孩突然开口了,萧乐抬眸看去,便看到女孩挣扎着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往桌子那边走去。   这女孩瘦的皮包骨,身上的衣服破的仅仅能遮住重点部位,萧乐撇了撇嘴,“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女孩没回答她的话,托盘里放着两碗米饭,上边淋着汤汁,和几根蔬菜,这在以前她家刷马桶的下人都比这吃的好,但现在她没有丝毫犹豫,没有筷子,端起来用手抓着吃。   看得出来她是饿的很了,虽然用手抓饭不雅观,但在女孩做来却依旧优雅十足,看得出来是个经过严格教养的大家闺秀。   萧乐看的也饿了,走过去端起另一碗,犹豫了半晌,也学对方用手抓,很快两人就把一碗米饭吃完了,萧乐抹抹嘴,“我家的狗吃的都比这好,姑奶奶真是倒霉,竟然也有被绑架的一天,这古代生活也算是惊心动魄。”   女孩放下碗,走到床上躺下,萧乐见她不搭理自己,有些不高兴,走过去推了她一下:“喂,你也是被绑架了吗?你放心,我父王母妃一定会来救我的,到时候我带你出去。”   女孩闭上的眼忽然睁开,那双眸子幽深的令萧乐心颤了一下,“你是瑞王府的明乐郡主?”   萧乐震惊的瞪大眼:“你知道我?”   女孩扯着嘴角嘲讽的笑了笑,翻了个身,重新闭上眼:“还是省省力气吧。”   她叫的是父王母妃,只有亲王之尊才能这样称呼,那么这个女孩一定是郡主,在京城开府的亲王只有瑞亲王和建安王、恭硕王,而建安王和恭硕王虽已成婚,但其嫡女并没有这般年龄的,唯一符合的就是瑞亲王府的明乐郡主,不过这个明乐郡主据闻一直缠绵病榻,她也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还真是。   两人可是嫡亲的表姐妹,可她现在可没有认亲的打算。   萧乐见对方又不搭理自己了,不由得问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我身上又没任何标记,也没有说漏嘴,你是怎么猜出来我是明乐郡主的?”   容安安被她吵的聒噪,冷声道:“瞎猜的,有这个力气不如养精蓄锐,不要等你父王还没找来你就先死了。”   萧乐自信的拍着胸脯:“放心,我肯定死不了,我可是……。”她忽然转口:“你知道我的名字了,我还不知道你呢,这不公平,快说你叫什么名字?”   容安安觉得这个表妹实在天真的有些令人厌烦,冷冷道:“闭嘴。”   萧乐吓了一跳,下一刻忍不住叉腰:“大胆,敢对本郡主无礼,谁给你的胆子?”   容安安翻了个白眼,这个表妹不仅天真,还很愚蠢,真不知道瑞王舅舅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养出这么个愚蠢的女儿。   这里能见到光线,就证明她脚踩在土地上,不是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密室中,看来绑架她的人应该出了变故,亦或者她该发挥出自己的价值了,但见到萧乐之后她更肯定心中的猜测,对方抓她不是心血来潮,应该是为了威胁振国公府,以前按兵不动,现在终于忍不住了吗?   她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她还要见父亲母亲三位哥哥,还有太子哥哥,她绝对不会让自己死。   父亲和太子哥哥一定会找到她的。   刘承志匆匆回府,小妾捏着手帕迎了过来:“老爷,妾身备了薄酒,有喜事要和老爷说……。”   刘承志绷着脸越过她匆匆往书房而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看着刘承志走远的背影,小妾气的跺脚,恰逢这时主母江氏走了过来,冷笑道:“狐媚子手段,老爷早就厌弃了你,还不滚回屋思过去?”   小妾挺了挺腰,娇笑道:“夫人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夫人哪只眼看到老爷厌弃妾身了?不过是老爷公务缠身,这才没时间陪妾身的。”   江氏气的浑身颤抖,面上却笑道:“哦?是吗?”话落目光望向刘承志离开的方向:“既然老爷宠爱你,怎么会连书房都不让你踏进一步呢?”   小妾脸色僵了几分,遂即笑道:“书房重地,哪是妾身一个妇道人家能去的地方,夫人说笑了。”话落快步离开。   江氏看着小妾走远的背影,眯了眯眸子,心腹丫鬟低声道:“夫人,你说白姨娘会不会上当啊?”   江氏冷哼:“这白姨娘是有手段,可一怀孕就有些飘飘然了,还妄想踩本夫人一头,做她的春秋大梦,这次本夫人就让她自讨苦吃,孩子?呵,本夫人让她生个球。”话落甩袖离开。   白姨娘回到自己院子里,越想越难受,觉得江氏就是看她的笑话,想了想对丫鬟吩咐道:“让厨房准备一份燕窝鸡丝汤,我们去书房找老爷去。”   丫鬟劝道:“姨娘慎重,老爷前几天才下了禁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踏入书房一步,否则不论身份一律杖毙。”   白姨娘瞪了她一眼,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那是别人,我可不在那个范围中,到时候我看那贱人还笑不笑的出来。”   老爷子嗣不兴,临近中年还没个一儿半女的,她腹中怀的可是老爷唯一的子嗣呢,老爷要是知道了,不定多开心呢,到时候母凭子贵,那个站着茅坑不拉屎的江氏早晚被她踹下那个位置。   丫鬟见劝慰不成,想着自家姨娘一向得老爷独宠,兴许老爷对姨娘和别人不同呢,便快步下去吩咐了。   白姨娘收拾了一番,又在身上擦了香粉,这才让丫鬟提着食盒往书房而去。   丫鬟把白姨娘的行踪禀报过来的时候,江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好好,白姨娘这个蠢货,真不枉我在她身上费心机……。”   丫鬟叹了口气,“走了一个白姨娘,还会有青姨娘紫姨娘,夫人何必要让自己这么累呢?”   江氏冷笑道:“把那些痴心妄想的女人一个个扳倒,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尤其是想取代本夫人位置的那些女人,本夫人最喜欢看她们从云端跌落泥沼的样子。”   “侯爷,大事不好,郁公公刚刚带兵抄了江侍郎的家,江侍郎是下官的岳家,下一步会不会就轮到下官了?”刘承志惊惶的说道。   坐在书桌后的男子闻言眉峰紧皱,手中的毛笔“咔嚓”断成了两半。   刘承志赶紧垂下脑袋,“这江侍郎明面上一直是中立派的,也没任何人怀疑过他,你说他怎么会突然暴露了呢?”他忽然震惊道:“是不是咱中间出了奸细?”   谢骓忽然想起宋锦曾告诉他的,如果是真的,那么……他突然站起身来,“不好……。”   “老爷……。”门“吱呀”一声从外边打开,白姨娘提着食盒娇滴滴的走了进来,一抬眸就看到老爷恭敬的站在书桌前,而在书桌后站着一个俊美英挺的男子,只是那脸色……   “咦?这位可是老爷的客人吗?只是……。”她觉得这男人长的有些熟悉。   刘承志大惊,怒吼道:“你怎么进来了?我不是下过令任何人不许踏进书房一步吗?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白姨娘委屈道:“老爷,妾身担心老爷太过操劳,这才亲自做了这燕窝鸡丝粥给老爷送来,妾身知错了,还望老爷看在妾身一片诚心的份上,原谅妾身这次吧,而且,妾身有个好消息要告诉老爷。”眼角瞥了那男子一眼,有外男在,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刘承志眼角瞥了眼谢骓:“快点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吩咐,再敢踏进书房一步,别怪我不客气,出了这个门,你最好忘了刚才看到的。”刘承志想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侯爷应该不会怪罪的吧。   白姨娘心想要是灰溜溜的被赶走了,那多丢面子啊,江氏肯定变着法的嘲笑她,她可丢不起这个人,于是委屈的垂下头,露出自己雪白光滑的后颈:“老爷,妾身幸幸苦苦的做了老爷最喜欢的粥,老爷好歹喝一口吧,而且妾身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老爷,老爷听了一定什么气都消了。”她一个劲儿的强调好消息好消息,刘承志都快急的嘴上燎泡了,这个蠢妇,怎么就听不出他的意思呢?   “废话少说,快点给我滚出去,否则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白姨娘大惊,泫然欲泣:“老爷……。”多么的我见犹怜,要是再平时刘承志早哄上了,而现在他只觉得满心厌烦。   “刘大人。”谢骓开口了。   刘承志忽然一惊,赶紧垂下脑袋:“贱妾不知规矩,让侯爷见笑了,侯爷放心,出了这个门,她绝对不敢乱说一个字。”   谢骓无情而淡漠的说道:“天下无不透风的墙,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   刘承志心瞬间沉到谷底:“可是……。”这个白姨娘他是真心喜欢的,让他亲手杀了她,他有些不忍心。   “怎么?刘大人不忍心吗?难道要本候亲自动手?”   刘承志咬了咬牙:“侯爷放心。”   “天下美人多的是,等事成之后,本候送刘大人一个绝世美人。”谢骓知道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他现在虎落平阳,不能把这些人逼得紧了。   刘承志苦笑了一下,再绝世的美人也没他的白姨娘可心意啊。   白姨娘听的云里雾里的,她心底略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就要离开,而这时刘承志取过墙上悬挂的宝剑,一步步朝白姨娘走来。   白姨娘大惊,“老爷,你这是要干什么?”   刘承志无奈道:“芷儿,要怪就怪你进来的不是时候,对不起了。”话落眼一闭,一剑朝白姨娘胸膛刺去。   白姨娘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刚好把这一剑避开,她突然脸色苍白,看着身下流出的血水,刘承志下一剑已紧随而至,只听白姨娘尖叫道:“孩子,我的孩子……。”   刘承志脑袋“嗡”的一下震了一下,而这时候收剑也已经晚了,一剑穿透白姨娘的胸膛,白姨娘不可置信的抬眸,嘴里大口大口的血喷出,双眼不甘而愤恨的瞪着他:“老爷,你杀了我们的孩子,你究竟为何要这样对我们……我恨你……。”   刘承志扔下剑,忽然抱住她,铁青着脸:“你怎么不早说?”怪不得刚才她一个劲儿的强调有喜事要说,真的是大喜事,而现在却一尸两命,变丧事了。   白姨娘眼角一颗泪珠滑落,“老爷,你知道吗?大夫已经看过了,说是儿子……儿子,我的儿子……。”她双眼暴突,嘴角越来越多的血吐出,白眼一翻,彻底死了。   刘承志抱着她的尸体大哭:“我的儿子……。”   谢骓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本以为只是一个小妾,死了就死了,没想到这个小妾竟然怀孕了?他是知道刘承志对子嗣的渴望的,否则也不会在知道儿子没了后如此失态。   “刘大人节哀,孩子以后会有的。”这安慰多么的苍白。   刘承志心底忽然恨上了谢骓,要不是他非逼着自己杀了芷儿,孩子会没有吗?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啊,说没就没了,云游道士曾给他算过命,他家祖坟风水不好,影响子嗣,他刘家向来是一脉单传,可不能到了他这一代断了,因此他请了风水大师迁了祖坟,三年过去,还是没有动静,他几乎已经绝望了,如果没有希望的话也没什么,可现在,他生生从云端跌下来,还是他自己亲手杀死的,内心的痛苦和悔恨几乎将他淹没。   “劳侯爷费心了。”刘承志不动声色的回道。   “来人,白姨娘突然暴毙身亡,把她的尸体带下去安葬吧。”   谢骓皱了皱眉,看来刘府不能多呆了。   江氏听说白姨娘是被抬出来的,愣了一下,她本该得意的,可现在,竟然会觉得酸涩。   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有什么意思?   终不过一柸黄土。   “夫人,夫人不好了。”一个丫鬟快步跑进来。   “毛毛躁躁的,本夫人平时教你的规矩都喂狗肚子里去了?”   “夫人息怒,出大事了,奴婢刚才去街上采买,看到一个太监带兵抄了江府,说是江大人参与了安定候谋逆案,被叛秋后处斩。”   江夫人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整个京城都处在风声鹤唳之中,宋锦却在这座幽静的小院中安心住了下来,她平时都闷在屋子里,或是站在洛秀厢房的窗下和他说说话,他今天有没有按时吃药换药,有没有乖乖休息?   廊下的海棠花开的正盛,宋锦伸手摘了一朵,缠绕在指尖,香气扑鼻。   手中的海棠花忽然被人夺走,宋锦一惊,仓惶扭头,就见洛秀从窗内探出身子,把海棠花插在了她的发间,笑道:“美人颜色娇如花,好花配美人。”   宋锦嗔了他一眼:“肉麻兮兮的,好不羞人。”   洛秀挑了挑眉,眉目浓烈如灿阳,眸光含着说不清的温柔情义,铺天盖地朝宋锦袭来,宋锦怔在原地,恍然间,他已顷身探来,目光脉脉如春水,醉了暖阳,也醉了她。   他的唇沾染着湿热的气息,轻柔的印在她的唇上,她双眸大睁,整个人忽然怔在原地,双手紧攥成拳。   男子窗内探身,眉骨惊艳,绝世之姿。   女子长裙曳地,恍然而立,黑袍翩飞。   阳光明媚,海棠花瓣随风轻扬,风里带着香甜的味道。   一副唯美而温馨的画面。   宋锦忽然伸手推了他一把,抹了抹唇:“你别这样,你忘了答应过我的了?”   洛秀双手撑着窗户,眸光荡漾着春水绿波,唇边挑起一抹轻柔的笑意:“我答应不抱你,又没答应不亲你?”   ------题外话------   蛮喜欢容岑的说,要是宋锦早点被找到,也没洛秀什么事了,哈哈   ☆、282 谦谦君子 卑以自牧   “你耍无赖。”宋锦瞪圆了眼睛。   她是怕身上味道太重,会熏到洛秀,她心底有些自卑,想和他靠近,又害怕他的靠近。   现在的宋锦太容易看穿,洛秀怎会不知道她心底想的什么,不由得叹了口气,双眼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锦儿,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随便的动手动脚了,相信我。”   宋锦瞪了他一眼,转身跑了,裙裾飞扬,红色的海棠花瓣蹁跹着飞舞在她的裙摆上,飞扬、洒落。   洛秀叹了口气,这个样子的小锦可爱是可爱,就是,太不经撩了,纯情的让他心痒痒。   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他无语望天。   他应该想,谢骓什么时候落网。   “来人。”洛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眸光里的温柔也刹那间消退。   关文快步走了进来:“主子。”   “蒋伟有消息传回来吗?”之前让他跟踪谢骓,现在谢骓消失,连他也没任何消息。   不排除被谢骓发现给除掉的可能。   关文摇头:“没有。”   洛秀摆摆手:“你下去吧,他如果有消息传过来第一时间告诉我。”   宋锦走到没人的地方,才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发间插着的海棠花,忍不住勾唇。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将宋锦的兜帽吹落,露出一张惨白僵冷面容,在白天恍然有种见鬼的错觉。   “啊……。”一声惊恐的尖叫忽然响起。   宋锦皱眉看去,就见一个小丫头站在不远处,正双眸惊恐的望来,宋锦在对方眼底清楚的看到一丝恐惧和震惊。   宋锦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那双漆黑空洞的眼睛静静的望来,红娟感觉犹如被一只手紧紧的攥住了喉咙似得,渐渐有些呼吸不过来。   “你……你究竟是人还是鬼?”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宋锦已经不止一次的听到这样的话了,她有些厌倦,一步步朝红娟走去,那面容青白交加,僵冷犹如死尸一般,令红娟不由自主的害怕。   “你……你别过来……。”她往后退,突然扳倒什么东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而视线里,那道身影渐渐走近,“啊……你滚开,滚来。”摸住一截砖头就朝宋锦砸去,宋锦没有躲避,砖头砸中了她的额头,霎时额头青紫一片。   她扯着嘴角嘲讽的笑了笑,不知是笑对方还是笑自己,重新罩上兜帽,甩袖离去。   等到人走远了,红娟才拍着胸口站起来,这个时候金婆婆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背:“怎么了?”   红娟忽然“啊”的一声惊叫,整个人忽然弹跳了起来,扭头见是金婆婆,生气道:“你要吓死我啊,走路也没声的。”   金婆婆皱了皱眉:“你这丫头搞什么,一惊一乍的。”把笤帚塞她手里:“死丫头,别净想着偷懒,给我扫地。”   红娟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太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金婆婆斜了她一眼,“瞎嘀咕什么呢,赶紧扫地,否则关总管看见你偷懒,没你的好果子吃。”   红娟想起刚才那一瞬间,对方路过她身边的时候,那股令人窒息的阴寒,一抹后背,早已汗湿一片。   宋锦走到自己的院子里,正在忙活的青釉和黄芩赶紧走过来行礼,宋锦看都没看两人一眼,如一阵风般越过,快步往屋内走去。   青釉和黄芩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个新主子不太好接近。   琳琅看到宋锦走进来,赶紧放下手里的绣活迎过去:“不是和洛公子说话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抬眸看到宋锦额头上的青紫,心下大骇:“这是怎么了?”   宋锦淡淡道:“没什么,不小心撞了一下。”   琳琅见宋锦不想说,也不在说什么,去拿伤药,“我给你包扎一下。”   宋锦看了她一眼:“现在的我,还需要包扎吗?”   琳琅捏着托盘的手僵了僵,垂下睫毛,声音有些闷闷的,“主子,你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怎么就不高兴了,是不是洛公子说了或者做了什么惹主子不高兴的事情,要真是他惹了主子不高兴,琳琅绝不放过他。”   “和他无关。”宋锦伸手拿过琳琅刚才正在绣的荷包,上边一支海棠花绣了一半,娇艳妩媚,栩栩如生。   宋锦手指抚过那绣花,“琳琅的绣功真是越发出色了。”   琳琅笑了笑:“让主子见笑了,琳琅没别的本事,就这绣功还说的过去。”   “你会做孩子的衣物吗?”宋锦忽然问道。   琳琅愣了愣,不知道宋锦为什么这样问,不过还是点点头:“会的,孩子的衣物比成人的简单多了。”   “那没事的时候你能不能多做一些小孩子衣物。”她的眉眼忽然变得格外温柔:“男孩和女孩的各做一套。”   琳琅不解:“主子是要送人吗?”她不知道主子认识的谁家有孩子。   宋锦轻轻点了点头:“要带走的,是你这个姨娘做的,孩子们一定会喜欢的。”   琳琅听的云里雾里,但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宋锦,她心底忽然略过一抹不安,遂即暗道自己多心,“等我把荷包做完,就开始做孩子的衣物,不过到时候要去街上挑一些衣料,还要挑一些花样子。”   宋锦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给她:“这些你拿着用吧,不够了再和我要。”   琳琅接过来一看,足足有两千两的银票,她惊诧的瞪大眼:“主子,你从那儿弄来这么多银票?”宋锦做侯夫人的时候也没啥私房钱,基本上全贴补到公中去了,谢骓那一堆小妾全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比吸血鬼还厉害,宋锦收拾了一个又冒出一个来,花钱如流水,谢骓也不管,就是诚心刁难主子,早些年主子的母亲华萱郡主留下来的嫁妆全都被那个不要脸的后母给吞了,后来主子回到宋府后,即使有心想夺回来,也早就被那女人给挥霍的连渣滓都不剩了。   所以,宋锦一直都很穷的说,这会儿她忽然拿出几千两银票,让琳琅不得不惊诧。   宋锦漫不经心的说道:“洛秀给的。”   琳琅眨了眨眼睛,“洛公子?”她眼角觑了眼宋锦的脸色,犹豫了一下,“主子,洛公子,是不是喜欢你啊……。”   要不然为什么会给你这么多银票?说不过去啊,想起之前听墙根听到的,她那颗八卦的心有些蠢蠢欲动了,但主子如今这种情况……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宋锦很认真的想了想:“应该算是吧,他说会带我离开这里,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世界去。”   琳琅大惊,下意识抓住宋锦的手:“主子你要离开?”   宋锦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不想瞒着你,等谢骓死后,我会和他一起离开这里。”   “琳琅要和你一起走,琳琅发誓要终身服侍主子的。”   宋锦摇摇头:“傻丫头,你怎么能和我一起离开,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成亲生子,不该将一生耗在我身上,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琳琅悲怵的哭泣:“琳琅不要离开主子。”她双眸忽然变的幽深,忽然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都怪那个洛公子,如果不是他,主子不会想要离开。   如果杀了他,主子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站住,你要干什么去?”宋锦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琳琅脚步忽然僵住。   宋锦叹息道:“你看我如今这样,还能再撑多久,难道要我终日不见阳光,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一堆白骨吗?”   “你不了解洛秀的来历,他就是为了找我而来,所以不用担心他会对我不利。”   琳琅忽然转身,扑到宋锦怀中:“琳琅真的舍不得主子。”   宋锦闭了闭眼,再睁开:“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是你生活的全部,你应该为了自己而活,知道吗?别伤心,我的生命在另一个世界得以延续,有爱人,有孩子,有家庭,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   琳琅咬了咬唇:“主子说的是真的吗?在那个世界,你会得到幸福?”   宋锦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一直觉得老天对我不公平,让我受了那么多痛苦,然而现在我觉得,老天之所以让我受苦,就是为了让我珍惜以后的人生。”   琳琅渐渐的停止了哭泣,“那主子刚才说要我做几套孩子的衣服,那孩子是不是……?”   “是啊,他告诉我我们有两个孩子,我好像失去了那个世界的记忆,但是孩子,我是能感觉到的,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你这个姨母难道不要送他们见面礼吗?”   琳琅破涕为笑:“主子终于得偿所愿,琳琅由衷的替主子高兴。”   ……   门忽然被人从外边一脚踢开,容安安猛然睁开了双眼,又重新闭上。   倒是萧乐看着走进来的黑衣人吓得尖叫:“你们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父王是王爷,你们要敢欺负我,我父王会砍你们的头。”   黑衣人直接一手砍在她后颈,萧乐翻了个白眼,瘫软了下去,被黑衣人接住,用麻袋一套,口子一系,直接扛在了肩上。   见容安安睡着了,如法炮制,将她装在麻袋里扛在肩上,一前一后的翻窗出去。   月黑风高,飞檐走壁,瞬时在黑暗中消失无踪。   刘承志躲在墙角,看着暗夜中消失的黑影,手中握着一个药瓶,眸子渐渐幽沉。   “老爷,都安排好了。”小厮来报。   刘承志转身离去:“去天香楼。”   天香楼是大夏最有名的青楼,花魁云影更是千金难见一面,而今晚是云影公然拍卖初夜的日子,天刚暗下来,大批风流公子就涌进了天香楼,老鸨花娘乐得合不拢嘴。   迎面一位公子走了过来,一身青竹翠衫,身披灰色大氅,行走间那矜贵优雅的气质令人心折,待走的近了,男子的面容被灯光映照着,一眉一眼如玉雕刻,端的是温润秀逸,清雅卓绝。   花娘在天香楼待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男人虽面生,但身份绝对不低,立刻热情洋溢的迎上去:“这位公子今儿可是来对了,我们云影姑娘今晚要接客了,预祝公子拔得头筹。”   男子皱了皱眉,身后跟随的侍卫“唰”的将剑抽出来,横在花娘面前:“公子岂容你们玷污,滚开。”   花娘惊了惊,没想到这位公子的侍卫如此凶悍,但到底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很快重新挂上笑容:“这位小哥说笑了,公子来天香楼难道不是来捧云影姑娘的场吗?”   容岑朝侍卫摆了摆手,朝花娘扔了一枚元宝,淡淡道:“我来这里只是找一个人,望妈妈行个方便。”   花娘接过一看,好家伙,出手可真阔绰,立刻笑容满面道:“公子里边请。”   有钱能使鬼推磨,容岑眸低划过一抹讽刺,抬步朝里边走去。   刚踏进去,里边浓艳的脂粉味儿扑鼻而来,容岑下意识皱了皱眉。   不愧是人间销魂窝,装修的华丽奢靡,那浓艳的色泽令人眼花缭乱。   一楼大堂内已经坐了不少人,俱是风流贵公子,有些望眼欲穿的朝后台望去,等着那传说中的第一花魁现身,一睹芳容。   容岑目光淡淡的扫了一圈,抬步朝二楼走去,来到某间包厢前,门忽然“吱呀”一声从里边推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恭敬道:“容二公子,请吧。”   容岑走进去,小厮往门外看了两眼,谨慎的把门重新合上。   珠帘后一道人影站了起来,朝这边遥遥拱手:“迫于无奈将见面地点定在这里,望公子海涵。”   容岑眸子轻轻眯起:“刘大人,希望你能让本公子,不虚此行。”   两刻钟后,容岑从后门离开,径直去了太子府。   一个时辰后,太子萧逸轩亲自点兵,带了一队精骑从太子府出发,在黑夜中驰骋如风。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瑞王世子也携带精兵与太子汇合。   容岑却调转马头往乌衣巷而去。   宋锦听到容岑来访的消息时,看了眼天色。   这么晚了,应该是有急事吧。   而这次洛秀却无论如何也不愿在床上呆着了,在宋锦和容岑寒暄了几句后,十分光明正大的踏进了堂屋。   “容二公子驾到,我这个当主人的可不能失礼了,来人啊看茶。”   关文立刻提着茶壶进来。   容岑眸光缩了缩,遂即笑容清雅的道:“你的伤势如何了?潘太医是太医院最德高望重的太医,有他出手,想必你的伤很快就能好起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洛秀觉得容岑就是在嘲笑他,潘太医是他的人,回去肯定都把他的伤势一清二楚的告诉容岑了,对方心底不定怎么笑话他呢,想到这里洛秀就更加憋屈,但他面上却不露声色。   “我身体底子一向好,都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的,上次多谢你了。”   其实洛秀是真的想多了,潘太医当初是想告诉容岑的,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所以容岑根本就不知道洛秀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即使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容岑绝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即使对待爱情上,也不会采取手段,错过了就是错过,他不会强求。   对于容岑这样人,真的符合八个字。   谦谦君子,卑以自牧。   洛秀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对了,这么晚了,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说着目光不经意的瞟了眼宋锦,宋锦静静坐在那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听着两人说话,面无表情。   容岑看了眼宋锦,“已经有谢骓的消息了,我和太子制定了一套严密的计划,今晚务必会将谢骓一举拿下,此行前来就是想问一下宋姑娘是否和我们一同前去?”   宋锦站起来,“好,我和你一起去,我要亲眼看到谢骓死。”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本以为谢骓还能再蹦跶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抄了老穴。   既如此也好,这里,她是真的呆够了。   看宋锦要和容岑一起离开,洛秀急忙道:“等等。”   “洛公子还有事吗?”   “我也要去。”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宋锦和容岑同进同出。   宋锦皱了皱眉:“可是你的身体……?”   洛秀挺了挺胸膛,“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不会有事,再说你一个人出门我也不放心。”   这是赤裸裸在打容岑的脸。   容岑眸低划过一抹苦涩,在昏黄的烛光下恍然消逝,他转身当先离开:“马车在外边候着,在下先行一步。”   那清卓的背影在黑夜里渐行渐远,几分孤冷几分萧索,宋锦眸光不经意扫过,下意识皱了皱眉。   洛秀挡在她面前,恰好遮挡住了她的视线,“我们走吧。”   马车内,两人一左一右分座,泾渭分明,马车摇摇晃晃的走着,虽然无人说话,可气氛倒是颇显暧昧。   还是洛秀先开口,这马车内壁镶嵌着一颗夜明珠,将整个车厢都笼罩在淡淡的荧光中,也将洛秀的眉目映的越发俊秀温柔。   “等今晚解决了谢骓,我们就离开这里。”   宋锦挑起马车帘子,看着缓缓消逝的漆黑夜景,淡淡道:“好。”   洛秀忍着冲上去抱她的冲动,看着宋锦在夜明珠下也显得柔和了几分的侧颜,“你舍不得这里?”   宋锦的目光瞬间变得有些悠远,“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些惆怅,这里,到底是我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要去另一个陌生的世界,我有点害怕。”   原来是这样,洛秀想这是人之常情,要是让他一个现代人生活在古代,他也受不了,他笑道:“那个世界很好玩儿,有很多你想也想不到的高科技,你见过高达一百多层的楼吗?你见过时速千里的高铁吗?你见过能在天上飞的交通工具吗?总之一切的想象都会成为现实,再说,有我陪着,你还会害怕吗?”   宋锦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洛秀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傻丫头,是不是非要我把心脏掏出来给你看,你才会相信我,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即使你烦我厌我也赶不走我,这辈子,我赖定你了。”   宋锦“噗嗤”笑了,心底那点惆怅瞬间消散,拍手打掉他的手:“你真讨厌,油嘴滑舌的,肯定没少招女孩子。”那语气还有点小委屈。   洛秀笑了,“天地良心,我洛秀这辈子唯一接触的女人,除了我妈我外婆,就只有你了,当然还有我们未来的女儿,除此之外,别的女人我是连看都没看过一眼,你可不能给我盖棺定论。”   宋锦有些不信:“真的?”古代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态,她外公烈王是个例外,但这样的男人在这个时代是凤毛麟角的,他的那个时代如此繁华,虽有法律一夫一妻,但她也不会全然尽信那些男人还真的忠心不二。   洛秀这样优秀的男子,在他们那个时代一定是非常抢手的,他即使有过别的女人,宋锦也觉得没什么,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反正这个男人的以后都是她的,谁还没有个过去啊。   她的过去如此不堪,洛秀就能毫无芥蒂的接受,宋锦觉得自己也不能那么小气的,虽然她心底跟猫爪似的。   洛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我只告诉你答案,你宋锦,是我洛秀,这一辈子,唯一的女人。”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明明不温柔,宋锦的心却软的一塌糊涂,她在心底默默的道,这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情话了,当然也没有人给她说过情话。   宋锦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撩拨了。   容岑打马走在前头,那清浚的背影挺直如松,月光下,寒霜如故,眉眼生花。   两人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容岑听了个七七八八,其实他并不想听,甚至刻意关闭听觉,但那两人的声音依旧隐隐约约的传进他的耳中。   双目直视前方的黑暗,唇畔一抹苦涩的笑意跃然而上。   前路,始终独行。   然,又有何惧?   他忽然一扬马鞭,马儿长“嘶”一声,在黑暗中渐渐奔远。   宋锦听到声音挑起帘子看了过去,“容二公子这是怎么了?”   洛秀勾唇轻笑,眸低一抹精光悄然流逝。   虐狗虐的心慌慌,再听下去要吐血了吧。   洛秀表示,他就是故意的。   对待情敌,一定要快准狠,否则要是让对方觉得有一丁点可乘的空间,对方就能不要脸的贴上来,走了个齐歌,他可不想再来个容岑。   即使他和小锦马上就要离开,和这个容岑再也不会见面,他也不会容忍对方觊觎他心爱的女人,所有可能都要尽早扼杀在摇篮中。   洛秀笑眯眯:“天这么冷,容二公子活动活动筋骨,要不然可不冻坏了。”   “哦。”宋锦放下马车帘子。   洛秀表示小锦情商够低,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把她拐到手。   不过现代的小锦可没现在这么好骗,他在想小锦要是恢复记忆了,翻脸不认账了可坏菜了。   嗯,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一定要把小锦套的死死的。   马车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拐来拐去的,最终在城北的一栋宅子前停下,门口立刻有两个黑甲士兵跑过来,“见过容二公子。”   容岑从马上下来,“太子殿下现在何处?”   就在此时太子殿下的近随走了出来:“容二公子,太子殿下正等着您呢。”   洛秀和宋锦从马车内走出来,两人都披着黑斗篷,看不清脸,神秘的不得了,惹得近随多看了几眼。   “他们是我的朋友,不必大惊小怪。”   扭头对两人道:“走吧,一起去见太子殿下。”   这栋宅子很大,却十分荒僻,走进去能看到到处生长着野草,看来平时也无人打理,十分荒废。   整个宅子都被精兵团团包围,在外围更有弓箭手四面伏击,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而院内五步一兵,十步一哨,更是守卫森严。   地上血迹森森,不远处的草场上堆着两座尸山,一座是黑衣人,一座是黑甲兵,士兵点着火把守在旁边。   看来战斗很激烈。   宋锦目光扫了一圈,便收回目光,安静的跟在容岑身后。   宋锦踏进正堂的时候,萧逸轩和萧承正在正堂内焦急的踱步,看到走进来的容岑,萧逸轩皱眉道:“修宜,你终于到了。”   目光在容岑身后的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容岑挑眉:“谢骓逃了?”   萧逸轩道:“我们的人一赶到就将宅子团团包围,冲进来的时候遇到了一波高手,战况激烈,之后我们的人将整座宅院都翻了一遍,没有发现谢骓的踪迹,更是没有发现他逃出去,你说我们是不是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那个刘承志是谢骓的人,故布疑阵,引我们入局……。”他面色瞬间变的铁青。   容岑淡淡道:“殿下莫急,那刘承志虽之前是谢骓的人,但他确实是诚心投靠殿下,疑人莫用,用人莫疑,殿下急躁了。”   “我怎么能不急,安安她……。”忽然止住话头,脸扭到一边去。   萧承突然说道:“会不会是谢骓提前得到消息,提前跑路了?”   目前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宋锦看了眼四周,这个正堂可真简陋,蛛网密布,屋顶甚至还有个缺口,一抬头就能看到月光。   “不,谢骓他还在这个宅子里,猎人想要捕食猎物,一定要耐得住性子,蛰伏在猎物四周,亲眼看着猎物落网,这是捕猎的乐趣。”   谈论刘承志这个人的叛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即使萧逸轩计划周密,可谢骓他本身就不按常理出牌,狡兔三窟,剪断他所有羽翼,他还备有一手,你永远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出什么牌。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宋锦更了解谢骓。   不过他底牌再多,谢骓今晚都必须死,她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女子的声音十分淡漠,在这深夜里听来莫名令人心底发寒,萧逸轩目光望去,那面容却被斗篷和阴影遮盖的严密,他皱眉:“这位是?”   容岑不知该怎样介绍宋锦的身份,倒是萧承开口了:“已经故去的安定候夫人宋氏。”语气也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总之令人听着非常不舒服。   萧逸轩疑惑道:“宋氏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遂即震惊的瞪大双眼:“难道……难道她当年没死?”   容岑顺理成章的点头:“没错。”   萧逸轩倒是颇为奇怪,“按理来说,谢骓是你夫君,你今日来此……?”   宋锦淡淡道:“太子殿下莫多想,我和谢骓是不死不休的仇敌,我今日来,就是要亲眼看着他死。”   萧逸轩看了眼容岑,容岑朝他机不可察的点点头,萧逸轩心底明了,这谢骓究竟是结了多少死敌,这死了半年的前妻都突然冒出来要取他性命。   萧承扯着嘴角嘲讽的笑了笑。   “那依夫人之见,该当如何?”萧逸轩从来就是个不耻下问的人,以他堂堂一介太子尊贵的身份向一个妇人请教,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宋锦绕着正堂走了一圈,目光忽然一凛,也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几人脚下所站的地板突然向下凹陷,出现一个大洞,几人瞬间就掉了进去,宋锦下意识去拉洛秀,却扑了空,也跟着一起掉了下去。   就在几人掉下去的瞬间,地板又突然合上,一切恢复原样,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殿下,世子爷?”门口的士兵听到动静冲进来,却发现几人都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士兵大惊:“派人进宫禀报皇上,殿下和萧世子出事了。”   下降的瞬间,洛秀袖中滑落一把匕首,他握着匕首狠狠的划在墙壁上,以减缓下落的速度,另一手伸出去,将下落的宋锦揽在怀中。   因为加重的关系,洛秀下落的速度瞬时加快,只听“刺啦次啦”匕首划过墙壁的刺耳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一只手紧紧的抱住宋锦,风声过耳,他声音嘶哑:“情况紧急,我又违背承诺了,希望你不要怪我。”   宋锦大惊:“你疯了,快点放开我,我摔了也没事的,倒是你,腰上的伤忘了?”   洛秀勾唇一笑,黑暗中,眸光亮的惊人:“你是在担心以后的性福吗?”   “你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   洛秀忽然道:“抱紧我。”宋锦下意识双手圈着他的脖子,整个人缩在他怀中,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心脏跳动的声音一波一波的冲击着她的心扉,极速下降的黑暗中,她只能紧紧的抱着他。   洛秀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越加用力的滑向墙壁,只听“砰”一声闷响,宋锦感觉地面都震了震。   四周一片死寂,宋锦趴在他身上,忽然推了推他:“你怎么样?”   “嘶”洛秀轻嘶了一声,“别动。”   宋锦瞬间不敢动,乖乖的趴在他身上。   缓了有几秒钟,洛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带着宠溺的味道:“起来吧。”   宋锦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突然亮起的火折子将眼前照亮,宋锦扭头看去,萧承一张俊脸在火光下阴沉的似要滴水。   萧承武功高强,刚才下落时他第一时间将萧逸轩和容岑救下,所以三人基本上都没受什么伤。   宋锦扭头去看洛秀,洛秀躺在地上,那脸色虽苍白却勾着唇笑眯眯的,宋锦伸手去扶他:“你犯什么傻,我这副样子即使摔了也没影响,你可是肉体凡胎,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你还想不想要命了?”   洛秀顺着她的力道直起身来,腰间的扭伤好像又加重了,他忍着疼,面上却染满了笑意:“男人保护女人,天经地义。”   一句话堵的宋锦无话可说,心底暖融融的。   萧承听到这声音,抬眸望来,当看清那男人的脸,皱眉:“是你?”   当初在燕城遇到的那个神秘男子,妹妹还为了他数次顶撞自己和父王母妃,回到京城之后他曾派人调查过这个男子,奈何这人就如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太过神秘,后来宫变时洛秀易容,他只是觉得这人莫名有些熟悉,却不知他就是那个妹妹总是念念不忘的神秘男子。   原来他就是容岑身边的那个灰衣小厮,只是,他怎么会和宋锦在一起,看两人相处的模式,感情很不一般。   只是这男子也真够重口味的,宋锦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还真能下得去口。   洛秀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淡漠而清冷,在面对除了宋锦以外的任何人,他都是这样一副高冷的模样,“萧世子,别来无恙啊。”   “哼。”萧承甩了甩袖子,将头扭头一边去,那神色似是颇为不屑。   只是现在谁都没有闲心管这些闲事,容岑手指摸着墙壁,屈指敲了敲:“这是石壁,一般力量无法穿透,看来我们中计了。”   “那个刘承志……?”萧逸轩面色十分难看,他一开始就说这个人不可信,修宜却甘愿冒险一试,现在果然出问题了。   “刘承志应该没问题,我觉得应该是谢骓提前察觉了刘承志的叛变,这才将计就计,呵……这个谢骓隐忍蛰伏了这么多年,心思果然深不可测。”萧承冷声道。   当然,谢骓如果那么好对付,他们也不会这么多天过去,派出所有兵力全城搜捕,在将他隐藏的势力全部剪除后,还能让对方算计一把。   容岑点了点头:“世子说的没错,这个谢骓应该是猜到了刘承志会叛变,想必我们的行动也都被谢骓掌握了,这个谢骓,果然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我们现在该怎么出去?”萧逸轩看了眼四周,这是一个正四方形的密室,头顶一片漆黑,深不可测。   “根据刚才降下来的速度,我们大概在离地面五米的地底,密室长宽各五米,这是一个正四方形的巨大暗牢,是个典型的五行八卦地。”容岑目光在幽幽火光下深亮而漆黑。   “五行八卦?”萧逸轩皱了皱眉,他对这些方面不了解,但也不代表他没听过,听说前朝有个大将在战场上无往不胜,就是因为他精通五行八卦,将其融入到兵法中去,独创了一些阵法,以至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从无败绩,后来他将自己所学编撰成了一本兵法秘籍,成为家族的传家宝,只是家族在他之后就没落了,也因为秘籍招致灾祸,后来流传到民间,成为人人都想抢夺的目标,只是秘籍早已消逝了多年,以至于人人都以为只是个传说。   宋锦看向容岑:“容二公子懂五行八卦?”   ☆、283 爱情 与记忆无关   “读过一点经史子集,里边对此有过记载,但也只是略通皮毛罢了。”容岑非常谦虚的说道。   只是略懂吗?宋锦笑笑不说话。   洛秀就不高兴了,他不喜欢宋锦和容岑说话,尤其还是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容,令洛秀心底很不舒服。   “修宜,你一向主意多,你能从这里找到出路吗?”萧逸轩问道。   “谢骓既然给我们挖了这个坑,那就证明他早就做好了准备,难道还给我们开后门?”洛秀说的是实话,就算这是个五行八卦地又怎样,容岑他再厉害能抵得过暗地里使阴招的谢骓吗?   这话倒是不假,在场几人心底都很清楚,谢骓能这样做,想必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逃出去。   “但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萧逸轩是个擅长主动出击的人,他的人生字典中绝不会有束手就擒这几个字。   “殿下莫急。”容岑的声音不疾不徐,如一阵清风划过心田,轻易就能抚平人心底的浮躁。   “这密室可以看做一个九宫格,按照天、门、地三盘,天盘九宫分九星,天蓬、天芮、天冲、天辅、天禽、天心、天柱、天英,中盘八宫布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地盘八宫表八方,静止不动,同时天盘地盘每宫分配特定的三奇六仪。”容岑语速很快但不失明朗,同时身影快速在每个方位游走,他明明刚才还在原地,一眨眼的时间就已经在对角的方位,令人眼花缭乱只觉得整个空间都充斥着他的身影,火光中莫名有几分诡异。   “六仪乃是戊、已、庚、辛、壬、癸,而在六仪之下隐遁甲,它是十干中最尊贵的,藏而不现,隐遁原则便是甲子同六戌,甲戌同六已,甲申同六庚,甲午同六辛,甲辰同六壬,甲寅同六癸。”他身影快速游走,忽然喝道:“破。”   只见面前的空间忽然发生变化,四面石壁快速移动,把人转的晕头转向,洛秀第一时间牵住宋锦的手,紧紧握住,而这时头顶一块石板飞快的压下来,几乎瞬间就能把人压成肉饼。   而这时石壁忽然前后移动,空间转换,容岑和萧逸轩萧承三人所在的地方自动转换过去,而宋锦和洛秀所站之地距此遥远,几乎是南辕北辙,而这时头顶的石板距离已经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将两人压成肉饼,洛秀忽然大力的推了宋锦一下:“快走。”   宋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漆黑的眸低似是涌动着异样的情绪。   傻瓜,我走了,你怎么办?   你是肉体凡胎,会被压死的。   宋锦被推出去的身影忽然定格,长袖轻甩,红色的丝带卷住洛秀的腰,狠狠一拉,洛秀便瞬时飞向宋锦,宋锦带着他飞快的往后退去,洛秀能看到她的脚几乎脱离了地面,以一种异常诡异而飞快的速度往石壁方向退去,而石壁在已和石板相同的速度关闭。   黑暗中,宋锦抬眸直视他的眼睛:“我不会让你死的,即使死,也该是我。”   洛秀双眸紧紧的锁定着她的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双手圈着宋锦的腰。   这一刻,他选择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她的手上。   千钧一发之际,在石壁即将合上的那刻,宋锦和洛秀险险擦过,再晚一秒钟,两人就会瞬间被拍成肉饼。   “砰”一声巨响,地面仿佛都震动了一下。   宋锦和洛秀滚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下,两人紧紧的抱着彼此,谁都没有先松手。   “咳咳……。”萧逸轩开口打破了沉默,“刚才真的好险,再差一点你们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不过修宜还真厉害,这也能被你破了。”   他没看到容岑背过去的目光内,刚刚压下的担忧和苦涩。   “这里是什么地方?”萧承举着火折子打量四周,刚脱了一个密室,又进了另一个?   “啪嗒”一滴水滴落到萧承脸上,萧承伸手摸了下额头:“这里怎么会有水?”   “这附近应该有暗河,水汽蒸腾渗透进来的水分。”   萧承忽然指着一处:“这里有个暗门。”   容岑对几人道:“接下来危险可能会更大,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萧逸轩皱眉:“这个谢骓,究竟搞什么花样?”   萧承道:“我走前边,殿下跟在我后边,容表弟殿后,至于他们两个……。”萧承瞥了眼宋锦和洛秀,眼神明显不信任。   容岑无奈道:“她们两个都是我的朋友,萧世子尽可以放心。”   “是吗?知人知面不知心,表弟还是谨慎为好。”话落当先走了进去。   洛秀心想,这个萧承心眼可真小,现在不跟你计较,等出去之后还是这副德行,老子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牵着宋锦的手,“我们走。”   宋锦和洛秀跟在容岑后边走了进去。   从暗门进去便是一条窄窄的暗道,仅能容一人通过,石壁上凹凸不平,上边生着大片苔藓,水迹密布,“滴滴答答”的水滴声平缓的传进耳中。   暗道窄长,不时的拐来拐去,却始终没有尽头,火光将人的影子映照在石壁上,随着火光的摇曳莫名的增添几丝诡异感,除了紧促的脚步声便是呼吸声,寂静的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宋锦握了握洛秀的手,扭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脸庞大半都掩映在黑暗中,只能看到那微抿的薄唇,但这样的洛秀却让宋锦心底升起一股巨大的安全感。   感觉到身边人的视线,洛秀扭头看了过来,眼神在黑暗中亮的惊人,犹如漆黑天幕中那颗最亮的启明星,照亮了宋锦黑暗的世界。   “别怕。”他低低的声音满是温柔。   宋锦点了点头,遂即想到他也许看不到,便轻“嗯”了一声。   她怎么可能会害怕,她心底只有即将要见到谢骓的兴奋感,设下天罗地网,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不知走了有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一丝亮光,一个垂花拱门映入眼帘,从拱门走出来,眼前世界豁然开朗。   鸟语花香,溪流潺潺,在地底竟然会有这样一个堪比仙境一般的地方,宋锦觉得不可思议,因为面前这副画面太美好了。   尤其是那大片大片盛放的鲜花,层层如伞盖,卷瓣如龙爪,鲜红的花瓣,层层叠叠的盛放开来,那颜色鲜艳欲滴,如火、如血、如荼。   极致的美丽,也极致的危险。   有什么画面在她的意识中一闪而逝,宋锦闭了闭眼,那一瞬间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她还未来得及抓住的时候,就已经消失无踪。   容岑忽然捂住口鼻,声音十分严肃:“这花有毒,千万别吸入口鼻中。”   几人立刻捂住口鼻,但这个时候显然已经晚了,几人身子晃了晃,面前的视线变得模糊。   宋锦扶住洛秀,洛秀浑身酸软无力,整个人依靠在宋锦身上,他双眸忽然变得幽深,望着宋锦开始胡言乱语:“小锦,小锦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都是我的错,我是禽兽,我混蛋……求求你醒过来吧……。”   宋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在瞎说什么?”   洛秀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似是对宋锦的话无动于衷。   她扭头看向其他几人,萧承和萧逸轩情况和洛秀差不多,只不过萧逸轩有些疯癫,嘴里一直叫着“安安、安安……,”倒是容岑虽然身形晃了几晃,人却明显很清醒,宋锦看到他望过来的目光,不知为何,忽然下意识紧张了一下。   “这花有迷幻作用,他们三个,都陷入了幻境中。”容岑声音嘶哑,明显在压抑着什么。   宋锦刚才就想到了,她看了眼洛秀,这种迷幻对心性坚定的人来说无用,比如容岑,而对她更是毫无作用,但是洛秀……   宋锦觉得他不像是那种心智脆弱的人才是,怎么会那么轻易就中招了?   许是知道宋锦的迷惑,容岑解释道:“无论心性再坚强的人,在他的内心深处藏着一个人的影子,那就是他的弱点,他们三个人,心中都有弱点,所以,也不奇怪。”   宋锦看了眼容岑:“容二公子看来是个毫无弱点的人。”这种人太过可怕。   容岑苦笑了一下,落在宋锦眼中莫名的有些辛酸,“是啊,我是个毫无弱点的人……。”   刚才有那么一刹那间他几乎要沉溺进去了,但他又极快的清醒过来,在关键时刻,他出乎寻常的冷静总能救他一命。   他也有弱点,只是他的弱点,将会成为永远的秘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   宋锦看了几人一眼:“现在要怎么把他们唤醒?”   容岑走到花海前,在那妖艳极致的映衬下,那眉目显得越发清逸卓伦,“法华经中记载的有一种名叫曼珠沙华的花,据传它盛开在三途河边,忘川彼岸,花如血一般绚烂妖冶,铺满通向地狱的路,故此又名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当灵魂度过忘川,生前种种便如前尘消散,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灵魂便踏着这花的指引踏向幽冥之路,此花的香气具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回忆,而对凡人来说,这花的香气便是最大的致幻剂,轻易的勾起人心底的脆弱。”   “曼珠沙华?”宋锦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但却是第一次见到,容岑所说是经过美化了的,毕竟人们都喜欢带着寓意的东西,似乎那会让他们心中的恐惧感消散掉,曼珠沙华在人间不是见不到,只是它大多生长在阴暗潮湿、墓地丛林之地,河边步道或与埋葬死者有关联的地方,是种灵异气氛很重的花,被认为是一种不详的植物,它的美,是妖异、灾难、死亡与分离的不祥之美,又被成为死亡之花。   宋锦闭了闭眼,很多画面一闪而逝,似乎很熟悉,却又很遥远,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有些泄气。   “你怎么了?”容岑见宋锦脸色不对,连忙问道。   宋锦摇摇头,眼底倒映着那如火如荼的红艳,整个人妖冶而僵冷,却又有着极致勾魂的美丽,令人一瞬间移不开眼。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里的地底下,应该埋葬着很多亡灵,所以,这花才能开的如此妖艳。”   “只是这花的毒,究竟该怎样解?”宋锦皱眉,看着洛秀那迷瞪的样子,心底有些担忧。   容岑撕下一截袍角蒙在口鼻处,又将袍角撩起卷在手心,就要去摘花,宋锦赶忙制止他:“还是让我来吧,这花含有剧毒,不要到时候你们全都倒下了。”   容岑想了想,轻轻颔首:“好。”这不是懦弱的表现,只是在适当的时候要学会退让。   宋锦并未用任何隔挡,直接伸手去摘花,折断了花径,宋锦走过去给容岑看:“看看可有什么发现?”   就在这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宋锦手中那开的十分妖艳荼靡的曼珠沙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艳红的花瓣变成了深褐色,犹如被火燎过似的。   宋锦皱了皱眉,一松手,那枯萎的曼珠沙华落到半空,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风,霎时如风沙一般粉碎,随风扬走。   “怎么会这样?”宋锦心底惊疑不定。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修长而苍白,指甲边际发青,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异常啊?   容岑也是颇为震惊,抬眸看了宋锦一眼,眼神复杂。   宋锦又摘了一朵,还是如此,很快就枯萎了,宋锦轻轻吹了一下,瞬间消散如烟。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还是我来吧。”容岑越过宋锦走过去,用袍子衬着手指,摘了一朵,指尖捻了一些花粉。   “小心,它的花径有剧毒。”   容岑道:“它的毒是通过气味散发出来的,所以只要不通过呼吸传入体内,一般直接接触是不会有事的。”   “曼珠沙华又名红花石蒜,根据中医典籍记载,它的鳞茎性温、味辛、苦毒,入药有祛痰消肿,镇静止毒的作用,但如果掌握不了份量,就会有生命危险。”   “看来我们只能试一试了。”   容岑看了眼萧逸轩和萧承,这两个人的身份都不是他能用来实验的,他又看向洛秀,他如果出了什么事,宋锦会很伤心吧。   他解下蒙着口鼻的布料,在宋锦惊讶的视线中,笑道:“用我来试吧。”   渐渐的,他的目光开始放空,似是沉浸在某个美好的回忆中,笑容格外温柔。   宋锦想起他之前说的那些话,看来他是在骗她。   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他是个心性非常坚强的人。   看了眼洛秀,抿了抿唇,她确实不愿拿洛秀冒险。   这个人,总是无时无刻的不在为别人着想,他就没有想过自己吗?   他已经把份量控制好了,宋锦跪在他身边,看着他清逸俊秀的眉目,不知他的梦中世界是什么样的,只是看着他唇角勾起的弧度,那眉间隐匿的温柔,就知道那必定是个美好的世界,是家国情怀,江湖之远,还是佳人如梦……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他喃喃的声音如梦呓,却如此清晰的传入宋锦的耳中,那语气中满蕴的柔情如风雨将人笼罩。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花海静开,谁的心柔肠百结,朝朝暮暮。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这是一首描写爱情的民歌,在民间广为传唱。   洞房花烛夜,新人彼同心。   宋锦想,在他的梦中,应该有一个深爱的女子,深爱到一经压抑,此刻铺天盖地将他淹没。   大概是求而不得,才能如此压抑。   但容岑这样身份才貌的男子,也会有求而不得的女子吗?   只是这到底是别人的隐私,她不关心也不窥测,走到溪边,摘了一片叶子,盛了溪水走到容岑身边,给他服了鳞茎粉后,又喂他喝了点溪水,然后用袖子给他擦了擦嘴角。   没过一会儿,容岑便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睛甫一睁开,那眸低浓厚的深情如一张密织的大网将人笼罩其间,宋锦怔了怔,再看去,那眸光已恢复到温和内敛的光华,好似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容岑笑了笑,“看来效果十分不错。”   宋锦也笑了:“你好像什么都懂,果然不愧是状元郎,博学多才,令人钦佩。”   容岑直起身来,摇摇头:“谬赞了,不才,只是多读了些书罢了。”   宋锦知道他是谦虚,也没再说什么,“还是要麻烦你了,量我控制不了。”   容岑道:“这个交给我,我负责殿下和世子,至于洛秀……,就交给你了。”   “好。”   洛秀半靠在宋锦怀中,悠悠转醒,面前只是一个模糊的阴影,他大叫了一声“小锦”,便紧紧的将宋锦抱进怀中。   宋锦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在颤抖,究竟梦到了什么,会如此失态?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我不是在做梦,我真的找到你了……?”他的声音嘶哑暗沉,还夹杂着晦暗和沉痛,听的宋锦莫名辛酸。   “是我,我是小锦。”她的嗓音温柔而富含力量,轻易的就将洛秀失控的情绪安抚下来。   洛秀只是紧紧的抱着她,脸颊埋在她的脖颈上,“我刚才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你全身都是血,你的眼睛是金色的,你不再记得我……。”   宋锦安抚道:“梦都是反的,梦到我全身都是血,那恰恰证明我未来会很好。”   “我现在就不记得你,我们不是还是在一起了吗?爱情——与记忆无关,不论我们彼此如何变化,对彼此的记忆再浓淡,在我们再次相识的那刻,还是依旧会爱上彼此。”   “即使以后我再忘了,你再提醒我一下就好了,讲你的故事,讲我们的相识……。”   洛秀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只因刚才那个梦,太过真实,绝望、分离、永无止尽的黑暗……   直到重新拥抱着宋锦,即使她身体冰凉,即使她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洛秀却感觉到她的灵魂,在彼此的拥抱中,与他相贴。   “好,我记着了。”   缓缓的松开宋锦,洛秀手指摩挲着她的眉眼,虽然疏冷了许多,却依旧是记忆中熟悉的模样,他的小锦……   这边两人在虐狗,那边萧承和萧逸轩渐次醒了过来,萧承还好,毕竟他没有伤心的回忆,除了妹妹闹腾些,夫妻恩爱,家庭和睦,但萧逸轩整个人精神却有些不好。   “安安……。”   ------题外话------   今天有点累,先更这么多了……   ☆、284 罄竹难书   他整个人有些恍惚,容岑蹲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殿下,醒过来了。”   听到容岑的声音,萧逸轩猛然激灵了一下,回过神来,“我刚才怎么了?”   萧承看着那红的荼蘼的曼珠沙华:“我们都中了这花的毒。”   “人都说最美的东西也最危险,在花的身上同样适用。”   萧逸轩站起身来,皱了皱眉“怎么会这样。”   “现在没时间解释这么多,等我们出去之后再说,殿下,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适?”   萧逸轩摇摇头:“没事。”除了头晕了一些,身体上并没有任何不适。   他看向四周,眼神惊叹:“在地底竟然会有这样一个地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就不敢置信。”   谢骓再一次出乎他们的预料,就在皇城根底下,竟然隐匿有这样一个地方,而他们还一直都没有发现过,谢骓这个人,隐藏的太深了。   几人沿着大路一直往里走,越往里走景致越美丽,清湖中游曳着天鹅,水中鱼儿嬉戏,鸟儿飞掠而过,蝴蝶忙着采集花粉,一切都美的仿佛一脚踏进了仙境。   但是五人中没有一个有闲心欣赏美景,面色无一不严肃,美丽往往伴随着看不到的危险,更何况这潜藏在美妙之下的诡异杀机。   沿路上各种花草摇曳着身子,随着几人走动的脚步而越加摇摆,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宋锦发现这些花草都生长的异常茂盛,枝叶繁茂,花的颜色艳的滴血。   宋锦和洛秀走在最后,萧承走路的时候步子迈的比较大,衣袍随着脚步翻飞,他走在前边没发现,宋锦却注意到那长着三瓣叶子高达半人的不知名的草叶翻卷吞吐着,犹如一张张开的血盆大口。   “小心……。”宋锦红绸甩出去,瞬间将他的一截衣角斩断,萧承下意识后退了一大步,目光不善的望向宋锦。   宋锦收回红绸,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拉着洛秀走在了前边。   容岑指着那三叶草,对萧承道:“你误会了,她刚才救了你一命。”   萧承这才看到那三叶花卷着那被宋锦斩下来的一截衣料,叶子两侧露出来细细密密的锯齿,闪烁着冰冷而残酷的冷芒,随着吞吐的动作,那衣料瞬间就碎成了粉末。   有一只蝴蝶从它身边飞过,忽然一瓣叶子甩过,能伸出长达一米多,蝴蝶被叶子卷走,瞬间被绞成了碎末。   这一幕看的人头皮发麻,如果不是刚才宋锦及时斩断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萧承抿了抿唇,看了眼走在前边的宋锦一眼,眸光沉了下去。   宋锦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至于萧承,如果不是看在容岑的面子上,宋锦还真懒得动手。   洛秀心底又给萧承重重的记上了一笔。   萧逸轩惊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古籍中记载,有一种名叫食人草的植物,看起来与一般花草无异,但叶子伸卷能长达一米半,上边黏附的有毒液,任何人或动物沾了之后便会全身麻醉,然后被叶子卷着拖回来,人的意识清醒着,却要眼睁睁的看着食人草一步一步将自己吃掉,是一种非常可怕凶猛的植物,听说还有一种依傍它而生的虫子,每当捕到猎物,虫子便会爬出来一同分享猎物,而消化排出的粪便便成为食人草的肥料,长此以往,便生长的更加繁茂。”容岑解释道。   “这东西原来这么可怕,还是第一次听说。”   “它只生长在原始新林或广袤沼泽中,能见到它的人,一般都走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即使冷静如萧承,这一刻也不仅感觉有点汗毛倒竖。   “这个地方处处透着诡异,又是曼珠沙华,又是食人草,不知前方还有多少危险等着我们。”   萧逸轩坚定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吧,看看谢骓究竟要搞什么花样?”   洛秀宋锦和其他三人明显拉开了距离,洛秀对宋锦道:“别生气,等出去了我替你好好教训那个面瘫男,世子爷了不起啊,就会用鼻孔看人,刚才要不是你出手,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宋锦笑了笑:“我为什么要生气?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为这样的人生气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洛秀挑了挑眉,这心胸,他自愧不如。   洛秀是个非常记仇的人,宋锦不在意不代表他不在意,这叫什么?互补嘛,两人果然是绝配。   虽然心底这样想,洛秀还是不会放过萧承。   走着走着,不远处忽然出现一个大门,这大门出现在这里非常不协调,高达三丈有余,漆红朱门,门上衔着狮嘴铜环,横纵各九铜钉,门前坐着两个高达一米的石狮子,威风凛凛,庄严肃穆。   九路门钉只有皇宫才能饰用,亲王府七路,世子府五路,“九九八十一”九是最大的阳数,只有帝王之尊才能使用的规制。   萧逸轩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萧承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事情明显不简单了。   宋锦推开朱红大门,只听“吱呀”一声沉闷的巨响,犹如沉睡的雄狮即将要苏醒。   打开大门,瞬间便是另一个世界。   飞屋建瓴,九重宫阙,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完全比制皇宫而建,却比皇宫要更加精巧奢靡。   令人叹为观止。   宋锦也很震惊,竟然有这么庞大的一座地下宫殿,就隐藏在皇城底下,还从未被任何人发现过,真是让人无法置信。   “谢骓,一直以来我们果然都小瞧他了,有这种能力和手段瞒过所有眼线造这样一座宫殿,可真是能耐。”   容岑摇头:“殿下太高看谢骓了。”   萧逸轩眯了眯眼:“哦?难道修宜还有不同看法?”   容岑望着面前金碧煌辉的巍峨宫殿,淡淡道:“当年明王的妻祖阮家乃是富甲天下的首富,而那一代的家主更是极有经商手段,短短几年就将阮家的财富翻了数倍,是明王财富上最大的支撑,后来明王之变后,阮家被抄家,一个富甲天下的家族却没有搜刮出一个铜板,这实在太过怪异,后来经过严刑逼供,阮家一个次子终于招供,阮家所有财富早就交给了明王,等明王事成,便是从龙之功,继而脱去商人印记,步入朝堂,永享尊荣。”   “你看这宫殿的着漆和腐蚀程度,明显有些年岁了,看来这是明王在世时着手修建的,谢骓只不过踏着前人的足迹罢了。”   “是的,本宫在翻阅卷宗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至今依旧还是一大谜团,现在看来,明王是把财富都投入到这座地下宫殿的建设中去了,如此乱臣贼子,为了私欲不惜残害百姓,招致外敌,还敢大兴土木,私建宫殿,如此种种,死不足惜。”   谢骓也许是本想把他们关入到密室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生生尝尽折磨的滋味,却没想到容岑竟然能找到密室的出路,不仅躲过了曼珠沙华的迷幻,食人草的攻击,最后来到这宫殿,否则他们永远也不知道在地底下有这样一座宫殿的存在。   这就叫无心插柳柳成荫。   几人走进去,这宫殿虽是仿皇宫而建,但因地下施工难度奇高,所以很多规制都压缩了,但依旧令人叹为观止,无一不精巧。   往里走去,则是和皇宫里皇帝平时上朝的保和殿一模一样,九重阶梯之上是金碧辉煌的龙椅,天下至尊之位,引得多少人前仆后继,争的死去活来。   萧逸轩冷笑:“也只能在这见不得人的地方做他的春秋大梦了。”   此时一阵女子的妩媚娇吟声传来,在这空旷的大殿中十分清晰,隐隐伴随着回音,悠悠荡荡传入耳中。   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自是知道这声音代表什么,声音是从偏殿传出来的,几人对视了一眼,放轻了脚步朝偏殿走去。   帷幔飞扬,在那雕花大床之上,影影绰绰的映出两道纠缠的身影,间或伴随着一阵羞人的声音,激情四射。   洛秀忽然挡在宋锦身前,两手捂着她的耳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宋锦哭笑不得,抬眸无语的看着洛秀:“你好幼稚。”   洛秀却不依:“有什么好看的,等回去了,我让你看个够。”   他竟然……宋锦心底羞愤,这话说的太出格了。   萧逸轩冷笑,夺过萧承手中的剑就朝大床走去,“谢骓,原来你躲在这里快活,今天,本宫就让你快活死。”   话落长剑挑起一缕剑气,帷幔被吹开一道口子,那女子惊惶之下尖叫一声,男子暗哼一声,就在长剑即将要刺中他脑袋的那刻,一只手忽然伸出,两指夹着剑尖,飞扬的帷幔中,朦胧的映出男子一双冷酷绝情的眸子。   萧逸轩发现他的剑无法再往前移动半寸,不由得面色一沉,而这时对方手指轻轻一折,只听剑“铮”一声鸣响,这名剑霎时就断成了两截,萧逸轩只觉得握剑的手指骨发麻,瞬时一股强大的气势朝他袭来,而这时萧承飞身赶来,一手抓住萧逸轩的肩膀往后退,一手挥发出强大的内力朝那人挥去。   “砰”一声巨响,大床四分五裂,在漫天的碎屑中,谢骓一手勾着女子的腰肢旋身落地,女子身着肚兜,除此之外几乎赤裸,她将手中的披风披在谢骓身上:“爷,小心着凉。”   这女子冰肌玉骨,温雅如玉,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盈盈落在谢骓脸上,在她的眼中,仿佛这个男人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宋锦认得这个声音,正是冬洁。   秋玉现在死牢中,春冰已经被洛秀杀死了,只有夏清和冬洁随着谢骓一起失踪,现在看来,这个冬洁才是最后陪在谢骓身边的人,看来她才是四人之中隐藏最深的人。   谢骓松开手,冬洁也不留恋,快速后退,目光扫过几人,最后在宋锦身上明显多停留了一下。   “想走?没那么容易。”宋锦手中红绸甩出,冬洁急速后退,手中多了两把剑,然而不等她挥剑斩出,红绸已经缠上她的腰,狠狠一扯,根本没有给冬洁反应的时间,霎时间冬洁便朝着宋锦的方向飞来。   在半空她一咬牙,挥剑砍向红绸,一下竟然还砍不断,也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跌落在宋锦面前,手中的剑掉到地上,以一个非常狼狈的姿势趴在地上。   洛秀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宋锦瞪了他一眼,洛秀非常自觉的扭过头去。   小锦这是吃醋了吗?他嘴角愉悦的勾起。   谢骓冷冷的望来,遂即唇角轻勾,不屑而轻慢:“还真小看了你们,竟然能找到这里来。”   萧逸轩一向亲和的面容变得无比冷酷,眼神威严:“谢骓,哦不应该叫你萧复明,你明王余孽还真是神通广大,竟然在天子脚下悄无声息的建了这样一座宫殿,应该是我们都小看你才对。”   “结党营私,谋杀圣上,谋朝篡位,私建宫殿,你的罪行罄竹难书,今日就让本宫替天行道,谢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谢骓望着萧逸轩的目光无比讽刺不屑:“呵……真不亏是萧晟的亲儿子,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模一样,这大夏江山本来就是我明王府的,是慕容玥那个贱妇为了扶持自己的儿子而诬陷我祖父谋反,对我明王府赶尽杀绝,胜者为王败者寇,这个道理我懂,但别用这种大义凛然的姿态讨伐,因为你、还没这个资格。”   ☆、285 报应   “事实就是你明王府谋逆,天理昭昭,自在人心,自待后世评说。”当年的事情怎样萧逸轩作为一个后来人不清楚,但所谓皇权之争又哪里来的清白,他的立场不容许他有哪怕一丝一毫的退让,对也是对,错也是对。   “巧言辩色,既然来了,那就留在明王宫,永远的陪着我明王府的英魂,如何?”   谢骓冷眼看着五人,最后目光停留在宋锦脸上,瞳孔骤然一缩,遂即又悠悠荡开,像是平静的湖面被冷风漾开了一丝波纹。   宋锦走出来,“我们之间,还有一笔账没算呢,上次让你跑了,这次,你以为你还能跑得了?”   谢骓眸光轻眯,那眼神恨不得撕碎了宋锦,宋锦笑了笑,“谢骓,你有什么脸恨我?”   “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的手笔?”   宋锦点头:“没错,最近满京城都是刑部的官兵,已经抄了十五个府,下到不起眼的商户,上到二品大员,唯独漏了个刘承志,要不然也不会让你逃到这,不过若不如此也不会发现这个庞伟的地下宫殿。”   谢骓知道问也是白问,这个女人就是回来找他报仇的,“不人不鬼,宋锦,你就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宋锦轻笑:“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999个少女的贞操和性命,谢骓,你晚上睡觉就不会做噩梦吗?”   容岑和萧逸轩几人都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一件事情,眼神疑惑的望来,宋锦也不想跟他们解释,“用999个女子的贞操和性命成为你长生路上的皑皑白骨,我再也没有见过比你更无耻更淫荡的人,千古第一人这个名称很适合你。”   谢骓冷哼一声,提剑朝宋锦飞去。   “小心。”洛秀刚要挡在宋锦前面,就被宋锦一把推开,“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你们谁都不准插手。”   洛秀暗暗握了握拳,冲上去的脚步猛然顿在原地,双眼紧紧锁着宋锦的身影。   手枪已经滑落到手心,只要宋锦受到一点伤害,他手中的枪将会毫不犹豫的瞄准谢骓。   容岑拉着萧逸轩后退:“殿下小心。”   谢骓手中的剑挥发着强大的剑气挥来,宋锦站在原地未动,剑气吹起她的黑袍,翩舞飞扬,也将那身影显得更加单薄瘦削,却那般坚毅如松,无论再大的风浪都未能撼动分毫。   宋锦手中的红绸甩出,缠上谢骓的剑,狠狠一拉,但下一瞬谢骓长剑劈出,将红绸劈的四分五裂,漫天飞舞。   宋锦手中翻转出一柄匕首,二话不说就朝谢骓冲去,她以匕首对战长剑,也未丝毫落下风,场上的战况愈加激烈,萧承一开始的不屑随着谢骓越来越吃力而渐渐收敛,望着那道清瘦却灵活的黑影,心生震惊。   他刚才和谢骓交手,就知谢骓的功力深不可测,而宋锦虽说不人不鬼,可这几招招式就已充分证明了她的实力,匕首对战非常吃亏,尤其对方使用长剑的情况下,但如今宋锦却不仅丝毫未落下风,反而隐隐有压制谢骓的样子,难道宋锦的实力竟比谢骓还要厉害吗?   他到底是小瞧了这个女人。   洛秀看的胆战心惊,但又不敢出声影响到宋锦,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而冬洁望着宋锦的身影,眸低划过一抹恶毒,一手夹着几枚银针就朝宋锦射去,被洛秀发现,直接一枪崩在她手腕上,“给我老实点。”   冬洁惨叫一声,手腕上瞬间出现一个血窟窿,她额头冷汗直冒,鲜血汩汩的往外流,她眼神惊恐的望向洛秀的袖口,究竟是什么暗器?竟如此厉害。   两人并未被这个插曲影响到,依旧打的难舍难分,如果未死之前宋锦绝对打不过谢骓,也许在他手下连三招都过不了,但现在却不一样,她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也就没了后顾之忧,更何况面对谢骓,她的潜能似乎被无限激发。   宋锦以自杀的方式一刀插进谢骓胸膛,谢骓一手翻转,下一刻,宋锦额头上多了个黄色的道符。   谢骓眸低浮现出一抹阴狠的笑意,捂着胸口疾速退开。   宋锦整个人怔在原地,像是被人下了定身咒似的,一动不动,只那袍角无风而动,莫名多了几分诡异的味道。   洛秀心底担忧,但面上却不显露,容岑目光望了眼谢骓,再看向宋锦,遂即眸低的担忧被一抹笑意所取代。   “这是我从道士那里得来的符咒,专门对付你这种鬼祟,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都难消我心头之恨,不如就让你魂飞魄散,在这个世上永远消失”   话落两手掐诀,口中念着什么咒语,忽然一手朝宋锦点去:“百解去,如律令。”   半晌过去,宋锦依旧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   谢骓皱了皱眉,这次咒语加快了许多,“百解去,如律令。”声音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依旧没有动静。   谢骓心想那个老道士不会是个骗子吧,在他心底那个道士已经是个死人了。   “呵呵。”一声轻笑忽然响起,诡异的令人汗毛倒竖。   谢骓眯了眯眸,握紧了手中长剑。   宋锦伸手拿下额头上的咒符,抬眸鄙夷的看了眼谢骓:“原来你也信这玩意儿,那老道士没少骗你的钱吧,啧啧,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九阴女吗?如若成鬼,便是世间最恶,这一般的符咒岂能奈我何?看来你落魄脑子也跟着退化了,竟然想着用这符咒降服我。”   谢骓没想到这符咒竟然对宋锦无用,想起之前那老道士拍胸口保证一定会见效,保证这女人魂飞魄散,他就恨不得把那道士弄死。   宋锦把那符咒撕了,符咒在她手中化为碎片,洋洋洒洒的落下。   谢骓脸色越加难看,捂着胸口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有没有觉得,浑身发软无力,头重脚轻呢?”宋锦轻笑道。   谢骓眸光一沉,目光如淬了毒般射向宋锦:“那把匕首上有毒?”   宋锦摇摇头:“我还舍不得你死,所以,只是麻醉罢了。”舍不得他死,舍不得让他如此轻易就死了,那也太便宜他了。   谢骓很谨慎,但也太自负,自以为宋锦不是他的对手,却不知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宋锦早已不是当初侯府那个忍气吞声的宋锦了。   “你……。”谢骓望着宋锦的目光凶狠的恨不得扑上来撕碎她。   此时四个黑衣人忽然现身,把谢骓护在身后,手中各执长剑,剑拔弩张的面对几人。   “主子快走,这里交给属下。”为首的黑衣人朝谢骓道。   谢骓暗暗往后退去,宋锦冷笑一声,想走,没那么容易……   此刻四个黑衣人瞅准机会飞扑上来,为首黑衣人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霎时大殿四周一批黑衣人瞬时涌入。   四面八方都是杀机,洛秀手中手枪滑落,一边朝黑衣人射去,一秒一个准,一面朝宋锦靠近。   萧逸轩和容岑三人也拔剑应对,和黑衣人缠斗在一起,这些黑衣人战斗力都不弱,一时战况激烈。   谢骓看到宋锦朝他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在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搀扶下往后退去,却被洛秀一枪射中眉心,轰然倒地,谢骓身形晃了几晃,堪堪站稳。   而这时宋锦已经到了眼前,手中红绸甩出,瞬间将谢骓捆成了一个粽子,“本想多给你一些机会,看你困兽之争,不是很有意思吗?但我已经没有耐心了,所以,速战速决吧。”   洛秀站在宋锦身边,看着宋锦冰冷的眼神,心底叹了口气,谢骓给小锦的伤太深了,这样的恩怨,还是让小锦自己来解决吧。   “呵终究还是栽你手里了,看来那个老道士说的没错,你就是我的克星,当初就该把你的尸体焚化了。”   “所以,这就是报应,你为了长生不老的秘法,留着我的尸体作祭,却不成想招来了我的灵魂,死而复生,你终究要死在我手里。”   谢骓抬了抬下巴,即使如此,整个人依旧高傲,仿佛沦为阶下囚的不是他。   “死到临头还如此傲气,该说你傲骨铮铮呢,还是说你不见棺材不落泪呢。”   宋锦手中滑出一柄匕首,正是刚才那把,锋利的匕刃闪烁着冰冷的残光,“我听说有一种刑狱,专门对付倔骨头,把人埋在土里,在头顶用刀子划个十字,然后灌入水银,由于水银比较重,会把皮肤和肌肉拉扯开,埋在土里的人会痛的不停扭曲,却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头顶光溜溜的爬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我觉得很好玩,早就想尝试一下了,正好适合你这种披着人皮的禽兽了。”   她的嗓音十分温柔,话里的内容却令人忍不住汗毛倒竖,太残酷了。   谢骓牙根紧咬,双眸恨恨的瞪着宋锦。   看着宋锦如此轻描淡写的描述如此残酷的杀人手法,洛秀却勾唇轻笑,爱惨了这样的宋锦。   “你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呢,那不如换一种方法好了,我听说有种叫人彘的酷刑,不如就用你试试吧,也顺道长长见识,你觉的呢?”   ☆、286 欠打   “你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呢,那不如换一种方法好了,我听说有种叫人彘的酷刑,不如就用你试试吧,也顺道长长见识,你觉的呢?”   她把匕首拍在谢骓脸颊上,一下一下,似温柔似残酷:“抠去双眼,割去耳朵,拔去舌头,砍去四肢,装在坛子里,你不会死,你会一直活着,活着看你觊觎的江山如何繁荣昌盛,而你只能呆在小小的四方坛子中,慢慢的感受生命的流逝,那对热衷权势的你来说,一定是最大的折磨吧。”   谢骓目眦欲裂,双眼血红的恨不得活撕了宋锦,在这样的目光中,宋锦却笑的更加得意,“恨吧恨吧,你越恨我我越畅快,因为你即使恨不得活剥了我却耐我何?哈哈哈哈……。”   洛秀拍了拍宋锦的肩膀,给她安慰和支撑,宋锦这时才想起洛秀的存在,侧头看了眼洛秀,眸光微微眯起:“你会不会觉得我心狠手辣?”毕竟男人都喜欢小白花那样的女人。   洛秀笑了笑,直接吻上了宋锦,宋锦下意识后退,却被洛秀一手箍住腰,往前一拉,宋锦整个人都与他紧紧相贴。   场上打斗激烈,旁边又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谢骓,两人却旁若无人的深吻,那般缠绵而浪漫。   容岑眼角余光瞥到那一幕,握剑的手一颤,被黑衣人抓准时机反手劈在背上,容岑闪身避之不及,到底是伤了,他眸光一厉,反手劈去,直接将黑衣人劈成了两半,血肉飞溅,将那出尘的青竹袍衫染上了点点红梅,犹似翠竹泣血,而那人执剑横立,眸光如血深冷。   “修宜,你受伤了?”萧逸轩一剑刺中黑衣人喉咙,飞身来到容岑身边,见他整个人如从血中沐浴而来,怔了一瞬,忍不住担忧的问道。   “没事。”容岑一剑刺中偷袭萧逸轩的黑衣人,眼神幽深而平静。   萧逸轩眼角瞥到那两个抱在一起的身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两人可真有闲心,令人大跌眼镜。”   容岑一声不吭,又是一刀砍了一个黑衣人,竟有越挫越勇的气势,容岑从来都是温润优雅从容不迫的,萧逸轩何时见过这样仿佛杀红了眼的容岑,不由得有些担忧,一面防御黑衣人,一面来到他背后:“修宜,你怎么有些不对劲儿?”   “不要说话,保存体力,我们等会儿还要去找安安和明乐郡主,她们应该就在这地下宫殿之中,只是不知谢骓把她们关到了什么地方去。”   听到安安的名字,萧逸轩仿佛被人点了死穴,一瞬间气势大涨,杀气四溢。   宋锦猛然推了洛秀一下,洛秀本就伤重未愈,这会儿又添新伤,如今不过是硬撑着一口气罢了,宋锦这一推情急之下用了几分力道,反倒把洛秀推的晃荡了几下,差点栽在地上,宋锦惊慌之下去扶他,洛秀猛然拽住她的手臂,“你慌什么?”   宋锦抬手抹了抹唇,他是一次一次的违背承诺,一次一次的和她接触,拉她,抱她,如今还亲她……   宋锦看着洛秀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不知怎的,一开始的慌张瞬间就消散了,她害怕自己身上的味道会膈应到洛秀,但她究竟在害怕什么?对方根本就不在意,既如此,她又在意什么?   想到如今的处境,不是柔情蜜意的时候,宋锦瞪了他一眼,以后再找你算账,扭头看向谢骓,却见谢骓已经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再怎么说宋锦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如今竟然当着他的面和一个男人搂抱亲热,谢骓觉得宋锦这是赤裸裸在打他的脸,他这个人就是有点大男子主义,尤其是对女人方面。   宋锦是最了解谢骓的,如何看不住他眼中的情绪,忍不住轻笑,眸光鄙夷而嘲讽:“谢骓,你是不是觉得我红杏出墙,给你戴了绿帽子?”   谢骓目光凶狠,如狼似虎。   宋锦冷笑道:“当初我死后你对外散布消息污蔑我与府中侍卫通奸,你倒是落了个情深意重的名声,既如此,我又岂能辜负了这骂名?”   “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洛秀直接一拳揍他脸上:“嘴巴放干净点,自己一身绿毛还骂别人是妖怪,就没见过如你这般淫荡无耻的男人,真是丢我们男人的脸。”   谢骓“呸”吐出一口血水,目光愤恨的瞪着洛秀,洛秀秀了秀拳头,“信不信把你打的你老娘都不认识?哦我忘了,你老娘早死了八百年了。”   洛秀语气鄙夷而嘲讽,这个谢骓,死到临头了还嘴贱,真是欠打。   此时场中激战正酣,萧承三人被黑衣人围攻,节节败退,宋锦朝洛秀使了个眼色,洛秀绕到谢骓身后,匕首落在他的咽喉处,朝黑衣人冷声道:“都给我住手,否则我手中的刀可不长眼。”   黑衣人却跟没听到似的,下手的动作丝毫没有迟钝。   宋锦皱了皱眉,看来这些黑衣人经过严格训练,只听谢骓的命令,除此之外任何外力都无法影响到他们。   她朝谢骓冷声道:“下令让他们住手。”   谢骓薄唇紧抿,一声不吭。   宋锦直接将匕首插进他左胸膛处,“让他们住手。”   谢骓闷哼一声,嘴角一丝血溢出,抬眸沉沉的瞪了眼宋锦,咳了一声,大声道:“都给我住手。”   那些黑衣人瞬间似被定格了一般,收手退开。   容岑三人也不恋战,快步退到宋锦身边。   一群黑衣人冷眼望着这边,宋锦看到谢骓的唇无声蠕动了一下,不由得冷笑,这个时候还想耍花样,等会儿就让你尝尝从天堂再次跌到地狱的感受。   黑衣人冷冷的扫了几人一眼,一眨眼就飞身离开了。   宋锦扯着红绸拖着谢骓从偏殿离开,容岑几人跟在后边,目光警惕的望向四周。   在尚未出去之前,这里随时都可能有危险。   容岑对宋锦道:“我们兵分两路,你和洛公子去找出口,我和殿下世子三人去找安安和明乐郡主,一个时辰后在此地汇合。”   “好。”宋锦把谢骓扔到容岑脚下:“带上他,必要时候可保命,但此人异常狡诈,莫着了他的道。   容岑笑了笑,直接弯腰用长剑挑断了谢骓的手筋脚筋,宋锦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做,看着谢骓痛苦的样子,不由得对容岑有些改观,这人看着如同陌上公子般温润优雅,实则骨子里倒颇为杀伐果断。   萧承恨透了谢骓,此刻也不放过,走过来一手运气在谢骓头顶,只见谢骓的脸色瞬间扭曲起来,似在压抑着巨大的痛苦。   宋锦看了一眼就扭头走了。   萧承这是要费了谢骓一身功力,要是这样还能让谢骓逃了,宋锦觉得这三人也不用在皇城混了。   宋锦和洛秀往北而去,这地宫看起来颇大,实则不过是黑暗中视觉受限,真的一路走来,才发现不过皇宫的十分之一罢了。   “这是什么地方,走,进去看看。”刚踏进去迎面一阵阴风扑面,宋锦走进去看到迎面的正堂中摆着一溜牌位,下边香火供奉,檀香静燃,台子上十分干净,看得出来有人经常打扫。   宋锦扫了一眼,为首的赫然就是明王萧缮的牌位,紧挨着是萧晋,看牌位上的尊称,看来这个萧晋应该就是谢骓的父亲,明王世子了,其后是萧缮的妻子萧晋的妻子以及多位明王府子孙的牌位,密密麻麻一字摆开,阴风阵阵,莫名令人汗毛倒竖。   一般人恐怕早吓的腿软了,宋锦却绕着走了一圈,忽然掀开垂下桌子的台布,歪头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   “怎么了?”洛秀问道。   宋锦收手退开来,“没什么,应该是我想多了,出口应该不会在祠堂。”   离开的时候,她目光最后扫了一眼,本来扭过去的头忽然转回来,眸光一闪,快步走回来,伸手落在萧缮的牌位上,那牌位似是被固定住了,拿不开,宋锦眸光微眯,左右转动了一下,那牌位忽然“咔嚓咔嚓”随之转动。   其后的墙壁忽然朝两边退开,现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   “出口果然在这儿。”   洛秀惊讶道:“你是怎么知道萧缮的牌位有问题的?”   宋锦轻笑道:“这些牌位应该是经常被人擦拭,所以看起来干净无尘,然而刚才我走到门口回头一看,因为光线的缘故,萧缮的牌位上出现一些不是很明显的印迹,和别的牌位明显区别开来,应该是人的手指常年摩挲所致。”   “你还真是心细如尘,这都能被你发现。”   宋锦笑了笑,这是一个杀手必备的素质。   洛秀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燃,拉着宋锦的手一前一后走进了黑洞。   这个黑洞是真正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四周十分寂静,宋锦能清晰的听到洛秀“咚咚咚”平稳的心跳声。   洛秀一直紧紧的握着宋锦的手,走在前边,这样不论发生什么意外,都能第一时间护住宋锦。   就这样走了不知有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一丝光亮,宋锦听觉嗅觉都有些迟钝,倒是洛秀第一时间皱眉:“有水声,还有水草的腥味儿。”   ☆、287 赖账   洛秀一直紧紧的握着宋锦的手,走在前边,这样不论发生什么意外,都能第一时间护住宋锦。   就这样走了不知有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一丝光亮,宋锦听觉嗅觉都有些迟钝,倒是洛秀第一时间皱眉:“有水声,还有水草的腥味儿。”   那哗啦啦的声音随着前进的脚步越来越大,还有一股极强的气流从前方传来,带着阴寒的水汽,以及那地动山摇般的轰隆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加快了脚步,等终于走到尽头,看着光亮处将洞口遮掩的水帘,宋锦道:“原来出口隐藏在瀑布后,有谁会想到呢?”   两人离的越近,那阴寒之气就越重,看那湍急的流势看起来还挺威猛,听那砸到水中的水花声,足以听的出来水压有多大,瀑布多生在悬崖峭壁处,水中暗樵遍布,贸贸然冲出去恐会出事。   洛秀咬咬牙:“我抱着你冲出去吧,等出去之后再通知人来救容岑他们。”   宋锦摇摇头:“刚才答应了容岑,我们现在一走了之算什么,要不然,你先走吧,去找人救援,我回去接应容岑。”   洛秀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我是不会和你分开的,想都不要想。”心底恨死容岑了,虽然知道小锦跟容岑没什么,可听到小锦竟然为了容岑赶他离开,心底就不舒服。   他并不是不管容岑,相反容岑帮了他不少,他也不是那般忘恩负义的人,他只是不想在让小锦去冒险。   宋锦拉着他往回走:“那我们就一起回去,既然一起进来的,那就是患难与共的战友,这个时候怎么能抛下他们独自离开。”   洛秀抿了抿唇,好吧,他是没有小锦的大义,可能也是因为他在这个时代没有归属感的缘故吧,他只想小锦好好的,其他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两人按原路返回,回到祠堂之后又按之前的路线回到与容岑分别的大殿,两人等了一会儿没见容岑几人的身影,宋锦觉得有些不对,“应该出了什么事,我们去找找看看。”   刚走了几步就见容岑出现在门口,身边跟着萧逸轩和萧承,容岑显然也看到了宋锦,眼底的担忧被深深压下。   宋锦看到三人空着手进来,不由得蹙眉:“谢骓呢?”   没想到最差的情况还是发生了,这样都能让他跑了,宋锦还能说什么?是这三人太无能,还是谢骓太狡诈?   宋锦觉得容岑不是那么笨的人,应该是有什么意外发生。   容岑却首先解释道:“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到底怎么回事?”   萧逸轩解释道:“是谢骓的人,拿安安和明乐郡主威胁我们,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放了谢骓。”   原来佑安郡主和明乐郡主果然在这地宫之中,既如此就好办了。   “在哪里遇到他们的?我们走。”宋锦挥手就要往外走,而这时萧承忽然停下脚步:“等等。”   宋锦扭头看去,萧承拧着眉,像在侧耳倾听什么,脸色瞬间变了:“有一批人正在朝这里接近,气势很强大。”   而这时候想要离开,已经晚了。   外边已经被黑衣人包围,黑衣人分三批,一批手执长剑,准备近身格杀,一批在外围以防漏网之鱼,一批在远程,手中弩箭瞄准,严阵以待,从殿内飞出来一直苍蝇也会被瞬间射成刺猬。   萧逸轩脸色难看:“可恶。”每一次都能让谢骓逃脱,萧逸轩别提有多郁闷。   宋锦却笑了笑,从大殿内走出去,看着为首的黑衣人:“交出佑安郡主和明乐郡主,我兴许会放你们家主子一条命。”   那为首的黑衣人朝身后一挥手,冷声道:“弓箭手准备……。”   那严密的弓箭手如一张密织的罗网,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任何一个人面对这样的绝杀恐怕都不会镇定,而宋锦却淡定自若,丝毫不惧,“回去问一下谢骓,是不是肚子疼的在地上打滚呢?中了我的七日断肠毒,可还安好?”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眼神阴毒,丝毫不被宋锦的话所左右。   宋锦却不慌不忙:“先别着急,先回去看看你们家主子吧,一个时辰了,也该发作了,七日断肠毒的解药只有我一人才有,否则七日后,你们主子就等着肠穿肚烂而死吧。”   黑衣人眼神阴冷,却不得不重视,立即命令一个手下离开,这段时间两相就这样僵持着。   很快手下就回来了,伏在黑衣人耳边说了句什么,那黑衣人虽然蒙着脸看不清表情,宋锦却看到那人一双眸子瞬间崩裂出的巨大杀机。   不由得勾唇,谢骓啊谢骓,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萧逸轩走到宋锦身边,不由得感慨道:“原来你给他下了毒,七日断肠毒?这可是世间奇毒之首啊,若中此毒,七日内不解此毒,便会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死,死状之惨烈令人惊骇。”   萧承目光动了动,看了眼宋锦,又哼了声移开目光。   洛秀也不知道宋锦什么时候给谢骓下了毒,难道是那把“匕首”?   黑衣人走上前两步,气势汹汹道:“解药拿出来?”   话落弓箭手全部瞄准了宋锦,似是她如果不交出解药,那些弓箭便会将她射成筛糠。   宋锦冷笑道:“想要我交出解药,可以啊,把佑安郡主和明乐郡主放了,我们一手交人一手交解药,否则,你们就等着七日后眼睁睁看着谢骓受尽折磨死去吧,哦别异想天开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有七日断肠毒的解药,我劝你们别白费力气。”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解药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们离开。”   宋锦抱胸,气定神闲道:“你们似乎没搞清楚一件事,是你们要求我,而不是我求你们。”   “如果想眼睁睁看着谢骓受尽折磨而死,那就无视我刚才说的话吧。”宋锦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那黑衣人是真的着急了,又吩咐人离开,没过多久就回来了。   这次黑衣人明显稳定了几分,“好,我答应你,但是两人只能选一个,你们要选谁?”   宋锦“啧”了一声,“还跟我讨价还价?谢骓也够有心的啊,我只有两个字,没门儿。”   黑衣人明显急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宋锦觉得这人脑子有病,这么蠢的人谢骓是怎么重用的?   “我刚才话说的很清楚,是你自己没长耳朵还是理解能力有问题?我只说一遍,既然你没记住那就算了,反正明乐郡主和佑安郡主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想要谢骓死,心愿已成,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萧承咬了咬牙,双拳紧握,目光盯着宋锦的背恨不得戳个窟窿出来。   容岑看了他一眼:“萧世子莫急,你误会宋姑娘了。”   萧承刚才确实是着急了,只觉得这宋锦太自私,经容岑一提醒,他本就不笨,才想明白宋锦这是故意的,在谈判中要占据主动权才有必胜的把握,并且宋锦说的很对,她和佑安郡主明乐郡主本就没什么关系,这样做似乎并没有什么错。   黑衣人见对方油盐不进,无奈只能妥协,不能拿主子的性命冒险,心底大骂这女人如此阴险,既然这么厉害当初究竟是怎么栽主子手里的?   “好,我答应你,咱们一手交人,一手交解药,别给我玩儿什么花样,否则你们永远走不出地宫的大门。”黑衣人就怕宋锦再搞出什么花样出来。   宋锦欣然颔首:“当然,我这个人向来是一言九鼎,重诺千金。”   “哼,你能记得就好。”   很快容安安和萧乐就被两个黑衣人扛过来了,是真的扛过来的,人被套在麻袋里,看起来像是晕着的,萧逸轩眸光一瞬间变的异常激动。   倒是萧承和容岑挺能沉得住气,这也看得出来对一个男人来说,妹妹和老婆哪个更有影响力。   “把麻袋打开让我们验货,否则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弄两个假的来糊弄我。”宋锦这话简直要把那黑衣人的脸踩烂。   就没见过这么精明难缠的女人,不她不是女人,是女鬼。   “把麻袋解开。”黑衣人吩咐。   两个黑衣人依言解开麻袋口,露出里边昏迷的两人,萧乐看起来还好,最起码还看出来个人样,而容安安那简直就跟从难民营出来的,要不是萧逸轩和容岑和她朝夕相处,对她太过熟悉,否则还真认不出来。   “混蛋,竟然把我的安安折磨成这样。”萧逸轩怒气冲天,心中对谢骓的恨之前是十分现在就是一百分。   容岑一向淡定,此刻看到小妹的惨状也忍不住难受。   佑安郡主宋锦认得,不由得唏嘘一个天之骄女竟然被折磨成了这样,而明乐郡主宋锦不认识,扭头看了眼萧承,意思就是那是你妹吗?   萧承眸光动了动,遂即移开目光,点了点头。   既然是真人那就好办了,宋锦大摇大摆的走过去,黑衣人立刻拦在她面前:“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带人了。”   黑衣人冷哼:“刚才说的一手交人一手交解药,你不会是想要赖账吧。”   宋锦屈指弹了弹那横在面前的长剑,长剑发出“铮”一声鸣响,握剑的黑衣人忽然感觉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忍不住往后退。   宋锦笑道:“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万一我交了解药你们赖账了可怎么办?所以,人我要带走,解药嘛,现在可不能给你们。”   黑衣人忍不住怒目,这是赤裸裸的耍赖,还要不要脸了?   ☆、288 守株待兔   宋锦笑道:“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万一我交了解药你们赖账了可怎么办?所以,人我要带走,解药嘛,现在可不能给你们。”   黑衣人忍不住怒目,这是赤裸裸的耍赖,还要不要脸了?   “不行,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们。”黑衣人把剑对准两人的脑袋,威胁意味甚浓。   宋锦冷笑:“有本事就下手。”   黑衣人还真不敢,握剑的手都开始抖了,这个女人软硬不吃,还真是有些棘手,主子那边又不敢耽误,万一真的是……他们不敢冒险。   黑衣人咬牙,“行,只是你要记着自己的话,若是敢骗我,你们全部都得死。”   萧承走过去抱起萧乐,萧逸轩迫不及待的想要冲过去,却被容岑给制止了,“殿下,还是让我来吧。”   萧逸轩抿了抿唇,停下了脚步。   他和安安虽是未婚夫妻,但到底没有成亲,容岑这个大舅哥的话还是要听的。   宋锦看到萧逸轩和萧承都各自抱着人退回到她的身后,一群黑衣人也更加虎视眈眈,望着几人的目光泛着毫不掩饰的杀机。   “往西北方向走。”宋锦低声说道。   容岑明了,宋锦一边擎制着黑衣人,一边缓缓往西北方向而去。   为首的黑衣人眼底泛起一缕杀气,难道对方已经知道出口在哪儿?   这样更不能放他们离开。   黑衣人朝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对方飞快离开。   宋锦眯了眯眼,扭头对容岑道:“我已经找到了出路,但对方可能会在出口埋伏有人,我们到时候见机行事。”   “我明白。”   几人往西北方向而去,黑衣人紧紧逼近,很快来到祠堂前,黑衣人首领这下无比确定,对方是真的找到了出口。   “把解药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们离开。”黑衣首领冷声发问。   宋锦等几人全部退回祠堂里之后,一个人站在祠堂外,面对乌压压的黑衣人以及将祠堂团团包围的黑衣弓箭手。   从怀中拿出一个黑色药瓶,在掌心把玩,看着黑衣首领望眼欲穿的眼神,心中计算着时间,黑衣首领见对方明显在拖时间,不耐烦道:“快点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现在就把你射成刺猬,你们谁都别想离开。”   宋锦冷冷一笑,“你可要接好了。”话落扬手一扔,宋锦快速退回祠堂内。   就在黑衣首领飞身去接药瓶的同时,万箭齐发,随着“砰”一声合上的木门,所有箭矢全部射在了门板上。   黑衣首领接住药瓶,拧开瓶盖,却觉得这味道有点不对劲,有点呛鼻……不等他反应过来,只听“砰”的一声震响,火光四射,首领直接被炸飞了出去,离得最近的几个也未能幸免。   全身上下无一块完好的地方,他气若游丝的朝祠堂方向一指,双眸绽放出强烈的恨意:“给我追,杀无赦。”   哗啦啦一队黑衣人蹿进祠堂内,而这时祠堂已经恢复了原样,黑衣人并不知道隐匿在祠堂的出口,这条出口只有谢骓和他的亲信才知,而这时被炸飞的黑衣首领双眸不甘的瞪着祠堂方向,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忽然口吐血水晕死了过去。   就这样即使不被炸死也得失血过多而死。   宋锦刚闪进暗道,忽然一双温热的大手握上她的手,宋锦震惊抬眸,“你怎么没跟上他们?”   “我在等你。”那人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宋锦笑了笑,忽然他拉着她的手开始疯狂奔跑,暗道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洛秀却脚步微有丝毫迟疑,落地坚定。   风声呼呼过耳,两人奔跑的身影在石壁上交错闪现,快的一闪而过。   宋锦抬眸看着他的背影,在漆黑中只能看到大致轮廓,却不知为何,宋锦的双眼却仿佛透过黑暗,能看清他的每一根毛孔,能感受到他每一寸呼吸。   掌心传来温暖,宋锦握的更近,随着他的脚步,坚定不移。   在容岑和萧逸轩萧承刚到达出口的时候,宋锦和洛秀后脚也跟了上来,宋锦飞快道:“快点离开这里,否则再晚谢骓的人就有可能在出口守株待兔。”   萧承走到洞口打量了一眼,“瀑布声势浩大,根据流泻的速度,可能离地有十来米,跳下去极有可能被强大的水流冲走,你们要小心点。”   萧承抱着昏迷的萧乐当先跳了下去,然后是容岑抱着容安安,然后是萧逸轩,最后洛秀去抱宋锦:“我抱着你跳下去。”   宋锦闪身避开,去拉他的手:“我们一起跳下去。”   洛秀摇头:“不行,你会受伤的。”   现在受伤对宋锦来说还有意义吗?   洛秀最终拗不过宋锦,两人手拉手一起从洞口跳了下去。   轰隆的水声简直要把人的耳膜震聋,头顶强大的水流兜头淋下,瞬间就把两人淋成了落汤鸡,随着水帘的冲势加重了两人下落的速度。   那洞口离地面足足有十二米之高,普通人摔下去绝对得摔成肉饼,更何况下边还有各种暗樵石块,水势湍急,如同奔腾咆哮的雄狮,这简直就是往火坑里跳。   两人好巧不巧正好面对的是一个巨大的石樵,撞上去非死即残,千钧一发之际,宋锦忽然在半空中转身,双手紧紧的抱住洛秀的腰,让自己的背面对石樵,她看到洛秀瞬间震惊而充血的眼睛。   她笑了笑,抬手抚上他的眉目,水花四溅,水声奔腾,她的声音是如此清晰的传进他的耳中,这一幕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你不能死,你还要带我离开这里。”   “砰……哗啦。”宋锦的背撞上石樵,然后又忽然跌落水中,随着强势的水流往下游而去,这个过程中洛秀一直紧紧的抱着她,那一声“砰”犹如一把重锤狠狠的击在他的心上。   一路暗樵丛生,都被宋锦给避了过去,等终于到了水势平缓的地方,洛秀抱着她往岸边游去,等游到岸边,洛秀把宋锦拖上岸,宋锦犹如一具毫无生息的尸体,躺在岸上一动不动。   洛秀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大,他爬上岸,这时候才看到自己白色的锦袍上全都是被水晕染开的血迹,犹如一朵朵红梅开在他的衣服上,这一幕刺激的洛秀瞳孔骤缩。   他赶紧跪在地上,宋锦一身红裙如今已经湿透,紧紧的裹着她的身体,而此时那红裙被她的血染得越发鲜艳。   “你别吓我。”洛秀忽然抱着她,看着满手的血,他的大脑“哄”的一下就空白了。   “我没事。”宋锦淡淡的声音传来,洛秀一惊,赶忙垂眸,而宋锦此时正睁着一双眼睛在看他,依旧是他熟悉的那双眼睛,空洞而漆黑。   那脸色僵冷青白,脖子和手臂上的尸斑经水冲击更显触目惊心,他却忽然垂下脑袋狠狠的吻上她的唇。   他的吻时常是温柔而缱倦的,何时如现在一般,疯狂而决绝。   压抑,痛惜,小心翼翼以及失而复得的欣喜。   宋锦如飘摇浮海中的一叶扁舟,浮浮沉沉找不到方向,这个男人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只能紧紧的抓住他。   良久方歇,洛秀扶起她,就要解衣服看她身上的伤,宋锦握住他的手,“我没事。”   “都满身血了还说没事。”洛秀嗔责。   宋锦抬眸直视他的眼睛:“我如今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受伤对我来说如同隔靴搔痒,我没那么大无畏,牺牲自己来救你,我不过是破罐子破摔罢了。”   洛秀笑道:“明明就是担心我,还死不承认。”   宋锦瞪了他一眼,从他怀中起身,刚站起来整个人猛然晃了一下,洛秀赶紧扶住她,一把抱起她,看宋锦要挣扎,把她整个人牢牢固定在胸前:“别动。”   宋锦果然不再挣扎。   洛秀这才扭头看向四周,这里应该是一个山谷,从上游冲到下游,不远处是一片树林,人迹罕至,看来只能走出去了。   不知道容岑几人被冲到哪里去了。   洛秀抱着宋锦沿着河边走,宋锦看着河边的足迹:“他们应该已经上岸了,我们要不要先找到他们?”   “不用,我们当务之急应该现离开这里,谢骓的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你忘了萧承可是高手,用不着咱们帮忙。”   “好,我们先离开这里。”   结果没走多远就看到萧承的身影,洛秀不想和这个人打照面,正想离开对方已经看到他们了。   萧乐躺在地上,兴许是呛了水,这会儿悠悠转醒,一睁眼看到萧承,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飞扑到萧承怀中。   “大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萧承到底是心疼妹妹的,见她哭的这么伤心,可见这些日子受了多少委屈,低声安慰道:“乐儿别哭,大哥这不是救你来了吗?以后大哥会好好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出意外了。”   萧乐拼命点头:“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萧承唇角微勾,这次罪没白受,最起码知道反省自己了。   洛秀没心情看两人兄妹情深,正想要抱着宋锦离去,这时萧乐忽然从萧承怀中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洛秀,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她却犹如打了鸡血般,双眸大睁,退开萧承就朝洛秀跑去。   “公子……等……等等我。”伸手就要去抓洛秀。   洛秀骤然旋身,袍角擦过萧乐手指,萧乐便看到那张让她日思夜想的俊美面容,“真的是你。”   洛秀目光冰冷,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越过她落在萧承身上,“萧世子,请管好你的妹妹。”   萧承脸色阴沉的走过来,“乐儿,给我回来。”   萧乐双眼死死的盯着洛秀,眸光中涌动着爱恋:“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是不是和哥哥一起来救我的?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   洛秀皱眉,转身就走。   这女人脑子有病。   “你别走。”见对方转身就走,萧乐下意识追上去,然而萧承忽然拉住她,冷冷道:“乐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萧乐甩开他的手:“大哥,我喜欢他,我要跟他在一起,好不容易才再次遇到他,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你要是真的疼爱我,就不要拦我。”趁着萧承一愣神的功夫就朝洛秀追了过去。   “公子,公子等等我。”   宋锦笑着瞅了洛秀一眼:“你行啊,连瑞王府的明乐郡主都对你死心塌地的,果然是魅力太大了吗?”   洛秀皱了皱眉,没好气道:“不都说古代的女人很矜持吗?这个萧乐就是个奇葩,是几辈子没见过男人?”洛秀心底烦死了。   洛秀走的很快,萧乐这些天基本上没吃饱过,本身就没多少力气,追了几步就气喘吁吁了,看着那越走越快的身影,不由得着急:“你等等我啊,我要和你一起走。”   萧承从后边走过来,威严的看向萧乐:“你还真是死性不改,这次回去,就让母妃尽快把你的婚事定下来,那个人,你想都不要想。”   洛秀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树林间,萧乐心底又急又怒,听到萧承这样说,怒火就忍不住,扭头咆哮道:“你敢,我不管,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你们谁都管不了我。”   萧承失望的看着萧乐:“你太令我失望了,为了一个只见过一次的男人,竟然这样顶撞兄长,你的礼义廉耻都喂狗了吗?”   被萧承一吼,萧乐猛然清醒过来,那人已经走了,她追也追不上了,这个时候不能再把大哥惹毛,否则她还怎么从大哥嘴里套出那人的消息,赶紧跟萧承服软认错。   萧承看着对方言不由衷的样子,尤其是眼底闪烁的精光,萧承心瞬间就凉了,妹妹虽然常年卧病在床,但却是个十分温柔真诚的女孩,乖巧懂事的让人心疼,而自从妹妹病好了之后,萧承就发现妹妹变了,尤其是此刻,面前的这个少女,陌生的令他心惊。   “哥,他是谁啊,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萧乐开始迫不及待的打听那人的身份。   萧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抬步就走。   这样不给面子。   萧乐皱了皱眉,这个大哥真是的,小心我回去找母妃告状。   不过阴霾的心情总算有了好转,虽然那人很快就离开,但总归是有他的消息了,看起来跟大哥还是认识的,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们一定会再遇的,等到第三次,她便不会再放他离开。   萧承脚步忽然一顿,扭头拽住萧乐,“跟紧我。”   “怎……怎么了?”   回答她的是忽然闪现的一批黑衣杀手,萧乐吓了一跳,赶紧缩到萧承身后。   萧承抽出佩剑,冷笑:“谢骓的走狗,受死吧。”   刀光剑影,血花迸溅,等一切回归寂静,满地死尸中,萧乐双眼大睁,眼底的惊恐还未散尽,双手紧紧的揪着萧承的衣服,忽然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满天的血,满地的死尸,那血溅了她满身,温热的,也是残酷的。   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的守法公民,哪里见过如此残忍血腥的画面,这一幕对她的影响不可谓不深。   萧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是该让她好好锻炼一下了,否则如此放纵下去,就是害了她。   宋锦和洛秀倒是很幸运,一路都没碰上杀手,从树林里穿行出来,就是一条笔直的官道,这时候走官道就是找死,这时候正巧碰到一个老伯赶着驴车朝京城的方向去。   洛秀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蓝天白云下,一辆驴车慢悠悠走着,赶车的是个邋里邋遢的青年人,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身上的衣服脏污的看不出本来颜色,脸上也黑乎乎的,驮着腰塌着背,看着就猥琐,手中甩着驴鞭,时不时的打在驴背上,小毛驴受了刺激,不由得撒开蹄子就跑。   “小伙子赶车的技术还不错。”老头看着青年笑弯了眉毛。   小伙子笑了笑,那声音真是出奇的好听,“家里就是干这个的。”   老头看了眼背靠着青年而坐的妇人,整个人都裹在黑袍中,说是染了风寒,不能见人,不过不知为何,老头就是觉得这个妇人说不出来的奇怪,不过乡下人实诚,对方说是夫妻,说是往城里看病去的,搭个顺风车,热心的老头就二话不说的答应了。   “你媳妇这病看着不大好啊,京城那可是大城,名医多,病可千万不能拖,得找个医术好的大夫好好看看。”老头语重心长的交代。   “嗯,谢谢大爷,你放心,我就是倾家荡产也会给我媳妇治好病。”   老大爷看着他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有些热泪盈眶:“你这娃是个好的,难得对你媳妇不离不弃,这一辈子啊也就这么回事儿,互相扶持着也就过了。”   小伙子扭头朝老大爷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那张脸黑乎乎的,老大爷却生生看出一份惊艳来。   “我媳妇当初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美人,我可是费了好多心思才把她讨回来的,她能不嫌弃我嫁给我,我这辈子就只会对她一个人好,不论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她。”   这话说的实诚,透着一股子憨味儿和坚定,老头子高兴的点头。   “你们俩有孩子吗?”   只见小伙子有些“腼腆”的笑了笑,“等媳妇病好了,我们就准备要孩子。”   “好好好,到时候子孙满堂,你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一路聊着天,时间也过的很快,眼见就到城门口了,老头看着门口一队队森严的官兵,惊吓道:“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盘查的这么严?”   洛秀皱了皱眉,对老大爷道:“我听说有个大官造反了,所以全城戒严,没想到是真的。”   老大爷叹息:“造孽呦,不知道又要有多少无辜的生命受牵连了。”   “我们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大爷待会儿还要麻烦你了。”   “站住,从哪儿来的,要干什么去?”一个黑脸官兵拦住驴车,一脸威严。   “这位官老爷,这是我儿子,上边躺着的是我儿媳,她得了很严重的病,我们这是带她进城去看病呢,她这病耽误不得,官老爷行行好,让我们快点进城吧。”   官兵可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拿着手中的画像仔细比对了两人一眼,到洛秀的时候那官兵多看了几眼,“抬起头来。”   洛秀抬头,露出一张黑乎乎的脸,斜眼,歪嘴,“嘿嘿。”透着一股子傻味儿。   官兵嫌恶的挥挥手,“滚一边去。”   后又走到后边,指着躺在驴车上用黑袍裹的严实的人:“把她的脸露出来。”   老头赶紧阻止:“大人不可啊。”   官兵一手握在佩刀上,警惕的看着几人。   “官老爷,小人的儿媳得的是妇人的恶疾,恐会污了官老爷的眼,到时候小人万死难辞其疚啊。”   官兵可不会管对方说什么,正要伸手去掀黑袍,忽然闻到一股恶臭,那味道令官兵下意识作呕,将黑袍掀了个角,眼角瞥到一点青白的肌肤,心一颤,赶紧缩回手,在衣服上噌了几下,骂骂咧咧道:“真TM晦气,赶紧滚。”   “哎……谢谢官老爷。”洛秀唇角微勾,一鞭子甩驴背上,驴车“得得”的跑进了城内。   那官兵恶心的差点吐了,“呸”吐出一口酸水,小兵走过来道:“大人,你怎么了?”   “没事,好好盘查,一个可疑人等都不许放过。   驴车慢悠悠的跑远,官兵眼角瞥过,皱了皱眉,忽然大喝:“给我站住。”   带着一队士兵就赶了过去。   洛秀暗道不好,难道还是被对方给发现不对劲儿了?   洛秀也想光明正大的进城,可他和宋锦本就可疑,到时候免不了被官兵一番盘问,洛秀不想这么麻烦,才想借着大爷的掩护混进去,谁成想还是被官兵给发现了。   没办法,只能硬拼了,现在容岑和萧逸轩都不在,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陌生朝代,只能被动挨打。   洛秀内心叹息一声,握住宋锦的手,低声道:“看来免不了一场麻烦了。”   他扭头看向老头:“大爷,真要给您添麻烦了。”   宋锦直起身来,“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是老头第一次听到宋锦说话,那声音……让老头生生打了个哆嗦。   看到那女人忽然从驴车上直起身来,为首的官兵忽然抽出刀来:“果然有问题。”   吩咐属下:“把驴车给我围起来。”   一群官兵很快就将驴车团团包围起来。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实话招来。”官兵冷冷喝道。   洛秀拉着宋锦从驴车上下来,对官兵道:“我们只是搭了大爷的顺风车,他什么都不知道,先放大爷离开。”   官兵冷笑:“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万一他去找同伙通风报信,我岂不是放虎归山?”   洛秀就知道对方没这么好说话,大爷吓的不轻,“误会,都是误会啊,官老爷,您一定是误会了。”   “误会个屁,这三人形迹可疑,有可能是逆党,把他们给我拿下。”官兵下令,一群小兵立刻朝几人冲去。   洛秀活动了一下拳脚,虽然身上伤痕累累,筋疲力尽,但对付几个小兵还是没问题的,但附近应该有军队驻扎,必须速战速决,等军队赶到就麻烦了。   这时,忽然一批人马飞速驰来,很快就到了近前,那为首之人白发蓝袍,快马加鞭,驰骋而来。   宋锦看清那人,对洛秀笑道:“救兵来了,我们可以省省了。”   来人见前方一队官兵挡道,勒马喝问:“发生何事?为何堵路?”   官兵见这人明显太监装扮,赶紧跪在地上:“参见公公,小的发现三个嫌犯,正要把人抓捕归案,没想到公公就出现了。”   马上之人冷眸睨来,带着迫人的压迫感,令人倍感压力。   宋锦一步步走来,笑道:“郁公公,这是要去寻找太子殿下吗?”   ☆、289 红颜枯骨   宋锦一步步走来,笑道:“郁公公,这是要去寻找太子殿下吗?”   听到这声音,郁公公眸低一抹光芒飞快划过,抬眸看去,便见那人一身黑袍,从上至下裹得严丝合缝。   “宋夫人,洛公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不是和太子殿下在一起吗?”   一群士兵傻眼了,这两个嫌犯竟然和公公认识?   “说来话长,我们发现了一座地宫,找到了佑安郡主和明乐郡主,却在逃出来的时候和太子殿下萧世子他们失散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派兵先找到太子殿下他们,谢骓的人马正在追杀我们。”   “竟然是这样。”郁公公立刻回头吩咐,“传我的令,让铁卫统领带一队精兵随我出城。”   “是。”属下打马而去。   宋锦告诉对方地点,随后又道:“地宫的另一出口在城北的一座荒僻宅院中,请郁公公派兵包围,莫要放跑了谢骓。”   “宋夫人放心,你们刚一出事,那个宅子就已经被团团包围,如今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那就好。”   “宋夫人可愿随咱家前去?”郁公公问道。   宋锦有心想去,毕竟谢骓还活着,她始终不放心,但洛秀身受重伤,看样子撑不了多久,“不了,洛公子身受重伤,不能耽误。”   “那好,咱家派人送你们回去,另外再从宫中请一位御医给洛公子诊治。”   “多谢公公。”   “宋夫人在缉拿谢骓这件事上立了大功,咱家还没谢过,宋夫人就不要客气了,等谢骓事情了了,还要对宋夫人论功行赏呢,希望到时候宋夫人不要推脱才好。”   宋锦对什么功赏不感兴趣,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洛秀脸色越来越苍白,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很快一辆精致的马车赶过来,洛秀朝那几乎看呆了的老头道:“大爷,给您添麻烦了,放心吧,不会再有人找您麻烦的。”   那跪在地上的官兵头垂的更低,没想到这两人竟是和郁公公认识的,郁公公那是什么人,太后身边的第一红人,大内总管,哪儿是他们这种小人物惹得起的。   郁公公没多做停留,带着一队精兵快马出了城。   宋锦扶着洛秀上了马车,马车慢悠悠的朝洛秀的宅邸而去。   到了家门,早得了消息的关文和琳琅等在大门口,马车停下,宋锦和洛秀走了下来。   “主子。”琳琅立刻走了过去,宋锦披着黑袍,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   宋锦看了她一眼,扶着洛秀往内走去,“有什么事等进去了再说。”   踏进门槛的时候,洛秀透支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呕”的一口血吐出来,身体晃晃悠悠就要往地上栽去,宋锦眼疾手快的扶住他,“你怎么样?”   洛秀笑着摆摆手:“我……我没事。”话落人就晕了过去。   ……   送走了潘太医,宋锦坐在床边,看着昏迷的洛秀,脸色苍白的过分,眉峰紧蹙,似在忍受着巨大痛苦,宋锦拿着手帕给他擦了擦额头。   背上的擦伤本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却感染了,引发了旧疾,如果不发烧还好,万一发烧就严重了,宋锦想应该是泡在河水里的缘故,腰上的扭伤也加重了,半个月之内不能再移动,必须趟床上修养,否则得落个半身不遂,在床上躺一辈子。   宋锦看着他的睡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都是因为我,你才如此多灾多难,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   关文熬了药送进来,宋锦端过来亲自喂洛秀,但是喂进去的药全部被洛秀给吐了出来,这样下去不行。   宋锦犹豫了一下,自己喝了一大口,忽然附身对准他的唇。   ……   从洛秀房间里出来,宋锦对守在门口的关文道:“照顾好他,如果有事就派人唤我。”   “是,宋姑娘。”关文恭敬的应道。   宋锦回到自己房间,刚踏进去琳琅就扑了过来,一下子掀了宋锦的黑袍,看到她红裙上大片已经干涸的血迹,眉头深皱:“怎么会这样?”   她早就感到不对劲,主子身上血腥味儿太浓了,但主子回来之后就一直守在洛公子身边,她找不到机会询问。   “没事,别大惊小怪的。”宋锦不在意,她根本感受不到疼。   “这怎么能马虎,快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琳琅说着就要去扒宋锦的衣服。   宋锦看这丫头紧张的样子,如果不让她称心这丫头还不知道会怎么闹腾呢,罢了。   她一层层解下衣服,白色的亵衣上早已被血染红,然后干涸,干巴巴的贴着肌肤。   亵衣落地,那具身体上到处都是青紫斑点,在苍白的肌肤映衬下,如同受虐了一般,看的人胆战心惊,尤其是背上那块伤口,深可见骨,皮肉外翻,格外恐怖。   “主子你,不疼吗?”琳琅生生打了个寒战,那伤口太恐怖了。   宋锦摇头:“没有感觉。”   “那也不能马虎大意,你想,如果一具尸体上出现了伤口,接下来会怎样?”   没有生陈代谢,随之而来的便是腐烂……生蛆……   宋锦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洛秀恢复最起码还要半个月的时间,她必须要再维持半个月,扭头对琳琅道:“你看着办吧。”   沐浴过后的宋锦趴在床上,琳琅给她处理背上的伤口,现在宋锦身上的味道已经非常严重了,琳琅微微皱眉,幸亏她已经把香包连夜做出来了,否则主子这样可怎么出门。   琳琅给宋锦换上一套白色的流仙裙,纯棉布料,外罩轻纱,走起来格外飘逸轻盈。   琳琅把一个五彩的荷包系在宋锦腰间,瞬间一阵淡淡的幽香将宋锦身上的味道掩盖下去,萦绕鼻尖的只有淡淡的沁香,如幽荷,似处子。   五官精致,眉目如画,虽则面色僵冷,然仍不损那风华绝代的风姿,有种美人不在皮囊,不在骨肉,而在灵魂。   宋锦素手执起那荷包,翠绿的底色上绣着一支海棠花,色彩红艳不落俗套,栩栩如生,犹如活了一般,热烈的绽放着自己的美丽。   “真好看。”宋锦手指抚过那海棠花,赞叹道。   琳琅把黑色的斗篷披在宋锦身上,在她的下颌系上带子,闻言笑道:“主子喜欢就好。”   黑白相间,更显清纯神秘,琳琅满意的点点头,即使如此,也要把主子打扮的美美的。   推宋锦在梳妆台前坐下,琳琅手执梳子,给宋锦梳理着长发,宋锦的头发真的是非常好,又浓密又黑亮,如今虽则干枯,梳理过程中不少头发脱落,飘然落地,垂落肩头,依旧楚楚动人,绰约柔美。   “主子是大夏第一美人,想当年琳琅第一次见到主子的时候,便惊为天人,以为主子您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呢,尤其是这头秀发,不知道多少妇人小姐羡慕呢。”   宋锦看着铜镜中的女子,乌发云鬓,清冷绝美,她手指摸着脸颊,“红颜易逝,长的再美又有何用,不过一场灾祸罢了。”   是啊,如果她不是长的出色,又怎么会被首领挑中,以美人计去迷惑谢骓。   但她终究是令首领失望了,她即使拥有这个世上最美的容颜,依旧迷惑不了一个叫谢骓的男人。   琳琅顿了顿,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早晚都是一具枯骨,琳琅,我厌了。”厌倦了这个世上的勾心斗角,打打杀杀,厌倦了这具恶臭味一天天步向地狱的身子。   “主子不是马上就要和洛公子离开了吗?”   宋锦忽然笑了,“是啊,很快就要离开了,我再等等……。”   琳琅双手麻利的给宋锦绾了个髻,插了一枚玉簪,简单清新,玉簪尾端缀有银质流苏,随着臻首的动作而微微摇晃,更映的美人如玉,冰肌玉骨。   “我去看看洛秀。”   走在去洛秀房间的路上,宋锦一路欣赏着廊下的海棠花,她走的很慢,微风卷起黑袍,露出一截白色的裙裾,翩舞飞扬,梦幻而唯美。   红娟看的呆怔住了,连手中的扫把什么时候掉到地上了也不知道。   金婆婆拍了她一下:“死丫头,又发什么呆呢?”   红娟指着已经拐入廊角消失不见的身影,喃喃:“好美啊……。”   金婆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是说宋姑娘?”   红娟点头,整个宅子里总是披着黑斗篷的除了宋姑娘不做他想。   “前几天还说人家像鬼,这会儿就夸人家美了,你眼睛没问题吧?”   洛秀发烧了。   烧的很严重。   看来潘太医说的最严峻的情况到底还是发生了。   洛秀已经烧的神志不清,宋锦怎么叫都叫不醒,没办法,她让关文去买冰块回来,彻夜守在他床前,一直忙着换冰块,喂水,一直忙到天将明,洛秀才慢慢退烧。   宋锦揪了一夜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等到中午的时候,洛秀终于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坐在床边的宋锦,她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乌发流泻肩头,簪尾的流苏微微摇晃,反射着金芒,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眨了眨眼,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宋锦惊了惊,赶忙扭过头来,那双眸子里清晰的倒映出他苍白却俊美的面容,眸光温柔,唇角含笑。   宋锦忽然扑进他怀中,紧紧的抱着他。   “你昨夜真的快把我吓死了,还好,你醒了。”   ☆、290 恩情   宋锦惊了惊,赶忙扭过头来,那双眸子里清晰的倒映出他苍白却俊美的面容,眸光温柔,唇角含笑。   宋锦忽然扑进他怀中,紧紧的抱着他。   “你昨夜真的快把我吓死了,还好,你醒了。”   洛秀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话落咳了一声,胸腔猛烈震动,宋锦赶忙抬头,“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洛秀笑着摇摇头:“有你在身边,哪里都很舒服。”   宋锦从他怀中退出来,站在床边上,保持距离,“你这次差点丢了一条命,竟然还有闲心说笑。”   洛秀笑道:“我不会死的,我还要带你离开。”   宋锦瞪了他一眼,“你先休息,我去熬药。”话落转身走了。   洛秀叹了口气,又回到了原点,不管了,这次说什么也要带她离开,这种折磨他不想再承受。   过了一会儿,宋锦端着一碗药走进来,亲自喂洛秀喝,洛秀看了宋锦一眼:“我昏迷的时候,也是你喂我喝药的吗?”   宋锦眼神微微闪烁,看向一边,就是不看洛秀的眼。   洛秀忍不住勾唇,他虽然昏迷,可还是有意识的,宋锦怎么喂他药他还是有感觉的,不由得往床上一躺:“哎呦,难受的很,喝不进去怎么办?”   宋锦皱了皱眉,赶紧附身去看他,着急的问道:“你怎么了,我去请太医。”话落就要往外走,被洛秀眼疾手快的拉住。   宋锦扭头看他,洛秀指了指自己的嘴:“要你喂。”   宋锦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什么,狠狠的甩开他的手,脑袋往一边歪去:“你想得美。”   “爱喝不喝,我不管你了。”话落扭头离开。   洛秀没想到宋锦说生气就生气了,“你别走……哎呦……。”   宋锦听到这声痛呼赶紧扭头,就见洛秀大半个身子都要从床上栽下来了,下意识冲过去扶住他,洛秀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紧紧抓住:“别走……。”   宋锦心软的一塌糊涂,“你先松手。”   “你别走。”   “好,我不走,你先松手好不好?”这个样子的洛秀多了一分平时没有的纯真,也对宋锦产生了依赖,让宋锦心底泛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涨涨的,很难受。   洛秀松了手,宋锦在他身后垫了软枕,洛秀靠上去,宋锦又重新端过药碗,“再不喝就凉了。”   怕宋锦再次甩袖而去,这次洛秀没再耍花样,乖乖的喝了。   “明天我们就走,这个破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洛秀心里憋屈的不得了,受了伤还得喝这么苦的中药,苦的他想吐,但在宋锦的眼神下不论多苦都得乖乖的咽下去。   宋锦皱了皱眉,端药碗的手微顿,抿了抿唇:“太医说你这次新伤旧伤一起复发,半个月不能下床,否则有可能会落下终身残疾。”   洛秀没想到这么严重,虽然他很想带宋锦离开,但万一死在半路上,那就得不偿失了,半个月就半个月吧,这么长时间他都忍过来了,半个月算不了什么。   洛秀心底那个郁闷。   “别难受了,这半个月你一定要把身体养好,哪里都不准再去,否则我是不会和你一起离开的。”宋锦的威胁对洛秀很管用,洛秀心底再不忿,也只能乖乖忍下。   喝了药,两人说了会儿话,洛秀就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给他盖好被子,宋锦从房间内走出来。   一天一夜过去,不知道容岑那里怎样,当初几人一同从洞口跳下来,只遇到了萧承和萧乐,容岑三人却不知消息,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宋锦想了想,对琳琅道:“我们去振国公府一趟。”   振国公府。   府中地段最好的青葵苑,临湖而居,从二楼的阁楼上推开窗子,绿波依依,菡萏摇曳,日天一线,阳光洒在湖面上,随着微风皱起的波浪荡漾出金光,美不胜收。   微风里传来荷花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大床上,躺着一个少女,面颊瘦削而苍白,即使如此,依旧不损那华贵明艳的气质。   两个青衣丫鬟跪在床尾,神态恭谨谦卑。   门忽然被人从外边退开,然后一道人影猛然蹿了进来,快步朝这边跑来,“我的儿啊,母亲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两个丫鬟惊了一瞬,“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看都没看两人一眼,快步跑到床边,又猛然止住了脚步,看着大床上平躺的少女,捂着嘴忽然不敢再往前一步。   那少女瘦的皮包骨头,头发干枯发黄,犹如稻草一般,她的女儿明明那般娇艳动人,脸蛋圆润红艳,她不止一次的和她抱怨太胖,闹着要减肥,现在她终于瘦了,却让长公主心如刀绞。   嬷嬷朝两个丫鬟摆了摆手,两个丫鬟垂着脑袋恭敬的退了下去。   嬷嬷安慰道:“殿下,郡主已经回来了,以后慢慢会好起来的,您就别太伤心了。”   长公主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满心满眼只有床上那个人,她扑到床前,抓着她的手,只觉那手凉的过分,也瘦的过分,她的安安从小娇生惯养,哪里会瘦成这个样子,身上总共就没几两肉,一时辛酸的不行,这到底是受了多少委屈啊。   “安安,我的安安啊,你睁开眼看看母亲啊……。”长公主泪如雨下。   容安安好像听到一阵熟悉的呼喊声,是娘在叫她,娘……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慢慢的变得清晰,她突然鼻子一酸,就朝那人怀中扑去:“娘……。”   母女俩抱头痛哭,共诉重逢之喜。   另一间房里,容岑换过伤药,穿好衣服,就要吩咐属下备马车,他要进宫。   昨天从洞口跳下来的时候,他为了保护安安撞上了石块,受了重伤,后来被冲到岸边,又遭逢黑衣人追杀,他带着昏迷的安安四处逃亡,到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在一个山洞中晕了过去,就在刚刚才醒过来。   原来他昏迷后郁公公找到了他们,把他们带了回来,他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样了,还有宋锦他们。   容岑正要进宫去寻郁公公问清楚,很快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朝容岑弯腰。   容岑认得他,正是郁公公身边的人。   “容公子安好,郁公公派小的告诉您一声,太子殿下,萧世子宋夫人都安然无恙,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他,让您安心养伤。”   原来他们都没事,容岑总算松了口气。   “有劳郁公公了。”   小太监走后,容岑喊来近随,“郡主现在在哪?”   侍卫立刻回道:“在青葵院,就在刚刚,长公主殿下已经赶了过去。”   容岑叹了口气,母亲见到安安还不知道有多心疼,本想再瞒母亲一阵,毕竟母亲的身体日渐不好,不能再受打击,但如今看来,似乎不需要了。   此时有侍卫在门外禀告:“公子,府外有个姓宋的姑娘拜访公子。”   一听姓宋,容岑就知道是宋锦,赶紧道:“把人请进来。”   这是宋锦第一次踏入振国公府,百年望族果然非同一般,处处彰显着深厚的底蕴,非是小门小户所能比拟,一路上所遇到的侍女侍卫也都是举止有礼,目不斜视,显然经过良好的教养。   踏入正堂,宋锦便看到一身青衫的容岑。   听到脚步声,那人回过头来,面色虽有苍白,可精神头却很好。   “容二公子,你可是受伤了?”   容岑笑道:“一点小伤,不足挂碍,上茶。”   “宋夫人,请上座。”   宋锦也不客气,在黄花梨木椅子上坐下。   两个青衣丫鬟低眉顺眼的进来,奉上香茶,目不斜视的退了下去。   宋锦嗅觉丧失,闻不出是什么好茶,但也知振国公府拿出来的,必定是好茶。   也许是知道宋锦不会喝,容岑没有说什么,只是笑道:“昨日惊险,后来又遭遇一波追杀,如果不是郁公公及时赶到,你今天可是见不到我了,我醒后本应派人去通知你一声的,却是还没来得及,害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对了,佑安郡主那里……。”   容岑看着宋锦:“多谢你还记挂着舍妹,不过我自醒来还没来得及去看她一眼,也不知她怎样了,这次多亏你几次出手相救,容岑感念在心,来日必回重谢。”   “容二公子言重了,你也多次救我,咱们也算扯平了,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吧。”   容岑摇头笑了笑:“罢了罢了,以后你要有用得着我容岑的地方,请尽管提,只要能帮的,我一定不会吝啬。”两者的恩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但他也知宋锦不会接受。   “不知洛公子他怎样了,可否受伤?”   宋锦皱了皱眉:“他情况不太好,太医要他好好休养。”   容岑眉头轻轻皱起:“我振国公府珍贵草药应有尽有,洛公子如今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随后我让人给你们送去。”   宋锦也不推辞,对方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再推就矫情了,“那就多谢公子了。”   容岑望着她的目光涌动着一种深深的情绪,令宋锦下意识皱眉,容岑惊觉失态,赶忙垂下眸光,用温和掩饰他刚才一瞬间的失神:“宋夫人对我振国公府,甚至对我大夏都有大恩,就不要客气了。”   ☆、291 来不及了   容岑望着她的目光涌动着一种深深的情绪,令宋锦下意识皱眉,容岑惊觉失态,赶忙垂下眸光,用温和掩饰他刚才一瞬间的失神:“宋夫人对我振国公府,甚至对我大夏都有大恩,就不要客气了。”   明明一直在客气的是他好不好?   宋锦不想和他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转而问道:“谢骓那里,情况怎么样了?”   容岑神色严肃了几分:“我正要进宫,你就来了,我刚醒来,具体的也不大清楚,你先回去吧,等我的消息。”   宋锦看了他一眼,容岑笑着走到她面前,这才发现她里边的衣服换了,是一件纯白的长裙,头上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斜插了一枚玉簪,简单清雅,幽香入鼻,令人迷了眼,乱了心。   他心神乱了一瞬,却又被他以极快的速度掩饰下去,俊雅的面容上笑容浅淡,斯文守礼:“洛公子身受重伤,真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谢骓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会提着他的人头去见你。”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说出这番话。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宋锦看到对方眼中的浓黑,如同一汪漩涡,直要把她吸入进去,她愣了愣,觉得这样的眼神有些似曾相识,却一时脑子有些懵懵的,暂时想不起来。   等宋锦离开后,容岑身子忽然趔趄了一下,顺势歪进离得最近的一张椅子里,整个人仿若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面色苍白,唇角勾起一抹类似自嘲的笑意。   如果他能给你幸福,我愿意选择放手。   容岑忽然觉得自己很伟大,他忽然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一时分不清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   回去的马车上,琳琅问道:“主子,您看起来心情不太好,难道容二公子说了什么惹您不开心的话吗?”   宋锦摇摇头:“你有没有觉得,容二公子很奇怪?”   琳琅心跳了跳,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宋锦:“主子此话何意?”   难道主子看出来了?   宋锦凝眉:“我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容岑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没有恶意。”   现在的她还没想明白,那双眸子里涌动的风云,和洛秀看着她时候的目光如出一辙,平静的外表下,掩藏着浓浓的深情,只需一个泄口,便足以毁天灭地。   琳琅松了口气,看来主子还没想到那一层面上去,主子虽然聪慧,可在男女之事上向来迟钝,如果主子是个正常人,她一定会帮容二公子,毕竟他是最适合主子的人,可主子如今这样,只会平添烦扰。   更何况又有了洛公子,他会带主子离开,到时候和容二公子更是没有了纠葛。   就让这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吧。   “容二公子是个好人,不知道以后哪个女人有幸嫁给他。”琳琅感叹道。   容岑的私事她不想议论,撩起窗帘看了眼外边,刚好路过一家玉石店,宋锦道:“停下马车。”   这家玉石店地处偏僻,生意不是很好,门外寥寥几个过客。   宋锦踏进去的时候,店小二手支在柜台上正在打瞌睡,听到脚步声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只见那是一个全身裹在黑斗篷中的人,神神秘秘的,看身形应该是个女人,身边跟着一个粉衣丫鬟,那丫鬟明眸皓齿,甚是秀丽端雅,举手投足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迷人风姿,小二有些愣神,这丫鬟怎么看着更像小姐?   “这位夫……小姐里边请。”夫人在唇边转了一圈又换了个称呼。   这家玉石店不是很大,分为楼上和楼下两层,宋锦转了一圈,忽然目光落在最角落里,伸手拿起。   小二看到那人伸出来的手骨节修长,却白的过分,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那手的颜色白的有些发青,一闪神的功夫,那人已经缩回了手,宽袖遮了手,只露出两截手指拿着那个东西,放在眼前端详。   一看到那人手中的东西,小二下意识蹙了蹙眉:“这位小姐,我们店的好货都在这边,您这边请……。”   宋锦恍若未闻,拿着那东西放在眼前端详,只见那是一个不规则形状的墨玉,鸽子蛋大小,那颜色黑如浓墨,乍一看不起眼,放在阳光下,那黑色中似是流淌着青色的波浪,黑如纯漆,细如羊脂。   宋锦看小二的神色,就知道这是明珠蒙尘,有眼不识金镶玉了。   也不点破,淡淡道:“这个怎么卖?”   小二见对方转了半天,拿了这么一件,脸色就不怎么好了,一开始的热情也散了去。   “十两银子。”   宋锦有些想笑,但忍住了,扭头朝琳琅使了个眼色,琳琅走过来付钱。   接银子的时候,小二有些犹豫,忍不住往宋锦手上的黑玉看去,在那苍白的肌肤映衬下,显得越发浓黑,经似隐隐有青色的水光流动。   这人打扮神秘,虽然不知是什么身份,也知必定是有点来头的,这人偏偏挑了这样一件不起眼的东西,害怕对方是捡漏了,一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抬价了。   琳琅看出来这人的犹豫,冷笑道:“小哥儿不会是后悔了吧,这打开门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一个诚字,这个道理都不懂,开什么店呢?”   毫不留情的讽刺令小二脸色有些难堪,但这个人面容端肃,语声清冷,令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琳琅将银子扔他怀里,转身就走。   怪不得生意这么凄凉,小二这素质,简直就是赶客。   宋锦倒没怎么在意,从店里走出来,琳琅看她嘴角勾起的弧度,笑道:“主子怎么这么高兴?”   宋锦将玉对着阳光照了一下,明媚的阳光穿透玉身,那颜色黑如浓墨,青色的水光流转,如同水中摇曳的水草,曼妙,游离。   质地细腻温蕴,油脂光泽,妙不可言。   “捡到宝了,老板要知道十两银子就卖了一块极品墨玉,绝对要气的呕血。”宋锦有几分恶作剧得逞的意味,眉眼都开阔了几分,阴郁之气一扫而空。   琳琅愣了愣,笑道:“主子运气真好,这都能被您给撞上。”   “把这玉雕成一个吊坠送给他,你说怎么样?”宋锦兴冲冲的问道。   琳琅不用想就知道主子口中的他就是指的洛秀。   “只要是主子送的,洛公子都喜欢。”   “走,我们去买材料,我要自己亲手做。”宋锦话落就上了马车。   两人抱了一堆材料进府,宋锦让琳琅抱着先回院子,她则去西院看洛秀。   院子里静悄悄的,红娟坐在院子里一颗松树下打盹,金婆婆手里绣着活计,手指灵活的穿针引线,一切都是那么静谧而安详。   金婆婆看到宋锦,惊了一下,赶紧要起来问安,宋锦朝她摆了摆手,接着她就看到那黑色的衣袍如同一阵风般飞走,金婆婆起身的动作就僵在了原地。   红娟说的没错,这个宋姑娘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怪异。   宋锦还没走近,就听到“噗通”一声响,她心底慌了一下,赶忙推门走了进去,便看到洛秀整个人摔在床边,姿势别提有多狼狈。   宋锦赶紧走过去扶起他:“你这是怎么了?关文呢?他怎么不在这儿守着?”   洛秀咬牙,一不小心腰部传来一阵撕裂,疼的他闷哼一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有事让他去办。”   宋锦小心翼翼的把他扶回床上,洛秀躺回去,满心绝望。   本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连下床都不行了,他这样子想走也走不了。   想到太医之前说的那些话,洛秀无比郁闷,万一真那个啥了,他可真要生无可恋了。   不由得双眼紧紧盯着宋锦的脸,心底升起一股深深的挫败感。   “你下床干什么?外边守着人呢,就不知道叫一声?你不知道你现在不能乱动?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宋锦怒道。   洛秀牙根紧咬,似是在深深压抑着什么,在宋锦的疑惑的目光中,终是忍不住开口:“我……我要如厕……。”话落似是感到不好意思,赶紧把头扭到床的那边去,耳根却慢慢红了起来。   宋锦愣了愣,遂即抿了抿唇,“你等着,我去把关文找来。”   洛秀赶忙拽住她,咬牙切齿:“来不及了……。”   宋锦犹豫了一瞬,终是道:“乖乖躺着,我去把净桶拿来。”   看到宋锦跑进净房内的身影,唇角忍不住沟起,却忽然闷哼了一声,MD,老子要被一泡尿给憋死了。   很快宋锦提着一个干净的净桶走进来,站到床前,忽然就犹豫了。   一个大男人的,她……   宋锦下不去手。   洛秀眼底闪烁着笑意,嘴上却快冒火了,“老子憋不住了,能不能快点……。”   宋锦咬了咬牙,双眼一闭,就去脱洛秀裤子。   手指摸到一团凸起,滚烫、火热,似要灼烧了她的灵魂。   “你手往哪儿摸呢?”洛秀怪叫道。   宋锦手一颤,狠狠掐了一把,就听头顶那人重重的闷哼了一声,整个人拱了起来,一双眼睛充血似得瞪着她。   “宋—锦……。”他一字一句的喊出她的名字,缭绕唇齿间,惊怒交加,暧昧丛生。   整个房间的温度陡然升高。   宋锦整个人抖了抖,忽然“啊”叫了一声,猛然松了手。   ☆、292 流氓   她背过身去,都快哭了:“我还是找人帮你吧,我……我……。”   洛秀无语:“咱俩孩子都有了,你害羞什么?我说你能不能快点,我要憋不住了……。”洛秀比她还想哭,第一次被尿憋的青筋暴起,脸色狰狞。   “还是你想找个丫鬟来伺候我?你不怕被别的女人看我的身子?”   被摸了又不吃亏,你还抱屈了。   宋锦咬了咬唇,暗道自己矫情什么,就像他说的那样,两人孩子都有了,还有啥好害羞的。   给自己打气,宋锦忽然转身,一身大义凛凛的气势,就跟慷慨就义的烈士似的,弄的洛秀哭笑不得。   宋锦这次没再闭上眼睛,却是扭向另一边,伸出手去子,她动作有些慢,第一下还没拉下来,头顶传来洛秀的粗喘:“能不能快点……。”   宋锦心一横,把裤子狠狠往下一拉,另一只手拿着净桶放到他两腿间,就是扭头不看他:“你腰受伤了,手应该没受伤吧,接下来就靠你的了。”   洛秀欲哭无泪:“手短,够不着……。”   宋锦:……   瞎话还能编的再拙劣一点吗?   她就知道对方是故意的,但她又无话可说,毕竟照顾一个趋近半身不遂的病患,解决拉撒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再说了君洛秀是为她才收受的伤,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推辞。   好吧,宋锦对自己说,有什么好怕的,不好意思的应该是他才对。   宋锦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声音渐渐消止,她问道:“好了吗?”   好半晌头顶才传来一声“嗯”,宋锦觉得那声音令人心痒痒的,怪勾人,她愣了愣,赶紧把手缩回来,把净桶放到地上,好家伙,还不轻呢,这是憋了多久啊。   要伸手去给他提裤子,洛秀忽然闷哼一声,宋锦整个人都吓了   一跳,以为他怎么了,赶紧扭头。   不其然的,宋锦扭头一看,忽然捂住眼,尖叫:“流氓。”   洛秀翻了个白眼,“裤子可是你给我脱的。”   宋锦提着净桶转身就跑进了净房,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似的,她捂着心口,闭上双眼,然而那一幕却仿佛在她脑海里扎了根似的,怎么挥都挥不走,睁眼闭眼都是,简直快要把她折磨疯了。   她拍了拍脸颊:“宋锦,你太不要脸了,别想了。”   洛秀深呼吸深呼吸,没有平息下去,甚至内体的躁动更加火热,他忽然想起那个潘太医的话,果然是庸医。   他看着撑开的五指,好吧,不指望你了,我自己来。   眼前浮现出宋锦的面容,温柔而娇羞,冰肌玉骨,媚态横生……   “唔……小锦……。”   一声压抑的闷哼后,洛秀头埋在枕头间,唇齿间低低的溢出她的名字。   没过一会儿,待内体的躁动渐渐平息,他大口喘息了几下,额头上汗水滚落,脸庞染红,犹如喝醉了一般,给他整个人更是增添了一抹绝艳的风华。   他勾着唇角,满足的笑了。   宋锦好半天才平息好心情,从净房内走出来,看到洛秀已经穿好裤子,身上也盖着被子,整个人就松了口气,看着洛秀那张艳丽的脸蛋,眉眼旖旎生春,春色醉人,狠狠的惊艳着宋锦。   洛秀神清气爽,对着宋锦笑了笑,拍了拍床边:“坐过来。”   宋锦多看了他两眼,只觉得这一刻的他看起来当真有一种祸国殃民的美色,她这个大夏第一美人也有点自惭形秽。   走过去坐下,看着他的脸:“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着就要伸手去摸洛秀的额头。   洛秀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唇边轻啄了一下,眉眼温柔,“刚才吓住你了吧,是我不好。”   一听他提起宋锦就有些尴尬,头扭头一边去:“没事。”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这件事我也有不对。”话落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有这么迫不及待的吗?   洛秀忍俊不禁,觉得这一刻的宋锦当真是可爱的紧,叹道:“这个样子的你,就像未经渲染的白纸,能一直这样的话,多好。”   宋锦皱了皱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难道以前的我很不好吗?”   洛秀愣了愣,遂即笑道:“也不是,只是那时的你,经历的多了,心思也重,我总是猜不透你的想法,所以患得患失,其实也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宋锦抿了抿唇,垂眸不语。   看她这样子,洛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长臂一揽,将她卷入怀中,柔声道:“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宋锦轻轻“嗯”了一身。   “等回去,我们就结婚,好吗?”   半晌洛秀没有等来回答,不由得有些心慌,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些。   宋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硬:“你是怕我回去了就会反悔?”   洛秀紧紧的抱着她,“你不准反悔。”声音竟是格外的霸道。   宋锦一笑:“你想多了,你才不能有反悔的机会。”   洛秀把脸埋在她的发间,内心默默道:我没有想多,现代的你,有太多牵绊,太多顾虑,而我,永远都不是排在第一位的。   ……   磨玉是个不轻松的活计,尤其是没有任何底子的人,要先上膏,再推磨,细工,每一个步骤都需要足够的耐心。   宋锦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到最后手指都磨破了皮,才不过磨了十分之一,离她理想的境地还差的远。   “主子歇歇吧,您都坐了一天了,也不紧在这一时。”琳琅从门外走进来,看到宋锦还在聚精会神的给手中的黑玉打磨,心疼的说道。   宋锦头也不抬,淡淡道:“洛秀那里怎么样了?”   “关文刚喂过药,已经睡下了。”   宋锦手中动作不停,对琳琅道:“不用管我,你下去休息吧。”   看这样子,是要通宵了?琳琅心底担忧,但宋锦的话她又不敢不停,无奈把烛火挑亮了一些,默默的退了下去。   夜蛙聒噪,月朗星稀,黑夜无声流逝。   宋锦一心沉浸在手中的黑玉上,机械般的重复着一个动作,直到琳琅推开房门走进来。   宋锦放下打磨了几乎快一般的黑玉,唇角微勾,心情很好的站起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   “卯时三刻了,主子您磨了一夜,不累吗?”   “不累啊,反正我也睡不着,正好找点事情做,嗯,这个时候洛秀应该还没醒,一天没见他,还怪想他呢,我去看看他。”   话落就朝着门外走去。   洛秀一天没见宋锦,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每天就只能躺在床上,感觉人都要发霉了,洛秀灵机一动,让关文找来笔墨,他画了一个轮椅的做工图,让他拿到木匠那里用最快的时间做出来。   木匠鼓捣了一天,给他做出来一个简易版轮椅,虽然和现代差距大,但也还算可以,洛秀就坐在轮椅上,让宋锦推他出去晒太阳。   宋锦第一次见到轮椅还很稀奇,洛秀对她笑道:“等去了现代,你就知道你生活的这个世界有多么的落后了。”   没有汽车空调,没有电视网络,每一刻都是煎熬,洛秀再次在心底叹了口气,迫切的想要回去,但看看自己这身体……   宋锦推着轮椅走在去后花园的路上,一路上几个丫鬟已经忽略了见到轮椅的新奇,都被那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吸引去了所有目光。   日光浅淡,那细碎的光影中,男子的面容有几分模糊不清,唯那清润的气质,矜贵的风华,丝丝缕缕沁人心扉,惊艳时光。   推轮椅的女子黑袍翻飞,与男子的白色纹锦袍角纠缠在一起,黑白相交,竟然有一种奇异的和谐感。   “这位就是公子吗?真的好帅……。”红娟痴迷的望着走远的背影,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而俊美,那气质和风华比容二公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金婆婆瞪了她一眼:“发什么花痴,赶紧干你的活。”   宋锦听着身后传来的说话声,瞪了眼洛秀的头顶,:“魅力可真大,看把小丫鬟给迷的。”   洛秀扭头看了她一眼,眸底闪烁着晶莹的金芒,温柔动人:“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吃醋吗?”   宋锦回给他一个白眼,你想多了。   洛秀呵呵一笑,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很凉,像冰块一样,他的手心温热,握在一起,犹如水火交融,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来。   “放心,我这辈子只想迷倒你一个人。”他低低的声音落入耳中,却是宋锦听到过的,最动人的声音。   这个时节后花园里百花凋零,枯叶纷飞,实在算不上好景色,但天高云淡,金光万里,湖面上波光粼粼,倒影着两岸的风景,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凉亭里,风有些大,宋锦把他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这里风大,转一圈就回去吧。”   他现在身体经不起折腾,但奈何洛秀耐不住,非得出来转一圈不可,宋锦也知道他是在屋里闷太久了。   洛秀看着湖面,绿波依依,碎芒荡漾,树叶悠悠打转飘落在湖面上,秋天,渐深。   洛秀扭头看了眼宋锦,她目光看着远方,抿着唇不知在想什么,洛秀握住她的手,感受她掌心的冰凉,多希望时光就此停留在这一刻。   他还没感慨完,琳琅匆匆走近,“主子,郁公公来了。”   ------题外话------   改了好几遍,删了一大段,禁忌太多,即使是字眼也不行,极大的消磨了我写文的热情,拖到现在,估计要断更了,欲哭无泪,好烦   ☆、293 相认   “郁公公大驾光临,小舍蓬荜生辉。”宋锦推着洛秀走了进来。   郁公公目光从洛秀脸上移到宋锦脸上,脸上挂着笑,就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看的渗人:“咱家可是专程来给夫人送礼物的。”   “哦?那就多谢公公了,不知是什么礼物?”   郁公公笑了笑,朝门外扬声:“拿进来吧。”   很快一个侍卫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那托盘被一块白布蒙着,一块圆形凸起,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这是……?”   郁公公笑道:“夫人亲手揭开,一看便知。”   宋锦看了眼郁公公,那老头正望过来,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她,眼底充满善意。   宋锦愣了愣,抬步走过去,抬手要去揭开白布,捏着白布边角,宋锦手忽然顿在那里。   她扭头看了眼洛秀,洛秀对她笑了笑,“别怕。”他张嘴无声说道。   宋锦抿了抿唇,忽然就将白布揭开。   那托盘上竟然是一个人头,望之心惊。   人头已经经过处理,很干净,那张脸,宋锦却永远都不会忘记。   谢骓!   她目光死死的盯着人头,忽然扭头看向郁公公,郁公公笑道:“不知这个礼物,宋夫人可还满意?”   宋锦忽然笑了,“多谢公公,我很满意。”   她目光再次落在那人头上,即使死了,宋锦却依旧能从这张脸上看出痛苦不甘。   她手指抚过面皮,指尖温柔,仿若这样就能感受到他临死前的痛苦。   这幅画面实在诡异,令人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这就是谢骓,如假包换,错不了。   宋锦勾了勾唇角,忽然收了手,看向郁公公:“公公有心了。”   郁公公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太后最是欣赏宋夫人,听闻此次清缴谢骓叛党劳赖宋夫人,早就有心想召见宋夫人,马车已在府外等候,宋夫人这就随咱家入宫吧。”   太后要见她?   宋锦对这位一生传奇的太后早有耳闻,这次能这么容易就粉碎了谢骓的阴谋,这个退居幕后的太后功不可没,心底也对这位太后生起一股崇敬。   “实不相瞒,小女如今这副尊荣,唯恐冲撞了太后娘娘,还望太后恕罪。”   郁公公一甩拂尘,淡淡道:“宋夫人不用担心,太后娘娘不是那种迂腐之人。”   这样还要见她?宋锦不知这个太后娘娘是何用意,但不论如何,进宫都是迫在眉睫的了。   “公公稍等,容小女收拾一番。”   郁公公轻轻颔首。   一出厅堂,洛秀握住宋锦的手,担忧的看向她:“太后怎么忽然要见你?我和你一起进宫吧。”   宋锦摇头:“无诏不可入宫,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只是我和太后一向没有交集,不知她为何要见我?”   琳琅随宋锦坐上马车,这马车华丽的过分,竟然是四马并驱,这是公主之尊才能享受的规制,至此宋锦心底明了,此行没有危险。   看来太后只是纯粹想要见她罢了。   前有禁卫军开道,一路浩浩荡荡往皇宫而去,不可谓不招摇。   惠娘躲在墙角,看着走远的队伍,震惊的瞪大双眼。   这户人家什么身份,竟然有从宫里出来的马车来接?   她忍不住在府门前溜达了一圈,可惜在人走之后,大门紧闭。   到了宫门前,宋锦下马车,按规矩来说,即使是宋锦之前的安定侯夫人的身份,进宫之后都是要步行的,而很快就有轿撵停在宋锦面前,郁公公笑眯眯道:“宋夫人,请上轿吧。”   宋锦掩下心底的惊疑,坐上轿撵,琳琅也没有等在宫门口,而是可以恩准跟宋锦一起进宫。   琳琅走在轿撵旁,也无心顾暇皇城的威严浩荡,对宋锦小声道:“主子,我怎么觉得这么奇怪啊,太后似乎对主子您,很好啊。”   宋锦抿了抿唇,“这是皇宫,一不小心就能丢了性命,谨言慎行。”   琳琅赶紧垂下脑袋:“琳琅记得了。”   到了太极宫,宋锦下了轿撵,随着郁公公一路往主殿而去,一路上宋锦都垂着脑袋,绝不行差踏错一步。   走到殿门前,郁公公对琳琅道:“你就等在这里吧。”   “是。”琳琅恭敬的应下。   宋锦看了琳琅一眼,在郁公公的引领下,踏进殿门。   金黄地板光可鉴人,宋锦裙裾不动,微垂着脑袋,感觉到前方的榻上一道褐色身影,以及自从她进殿,就如影随形的目光。   宋锦心下戚然,她跟在谢骓身边时曾来过太极宫,见过太后,可那时她只是灵魂状态,不像现在,深刻感受到太后宫的威严。   “罪臣之女宋锦,见过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宋锦跪在地上磕头,举止恭敬谦卑。   “起来吧。”一道年迈而不失风度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宋锦觉得那声音有几分颤抖。   “谢太后娘娘。”宋锦起身。   “到哀家跟前来。”太后朝宋锦招了招手。   宋锦愣了愣,微微抬眸,便看到太后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和她想象中不同,太后虽满头花白,却慈眉善目,那眼底涌动的温柔和慈爱令宋锦心神微动。   “丫头,到哀家跟前来。”太后又招了招手。   “小女晦气,能得见太后一面已是福气,又怎能冲撞太后。”宋锦不卑不亢的说道。   太后眼神微黯,竟是起身要来拉宋锦,她身旁的姑姑赶紧扶住她:“太后小心。”   太后一把抓住宋锦的手,宋锦大惊,就要抽回手,却被太后反手握的更紧,“丫头,你怎能称罪臣之女,那些人所犯的罪过跟你有什么关系。”   “谢太后体谅,但所谓休戚与共,小女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宋锦只觉的那只手握的十分紧,她又怕大力抽出来会伤了太后,便不敢乱动。   “你啊,就是太善良,那些人把你害到这种地步,你还帮他们说好话,难道他们害你还不够惨,也是他们走运,该死的都死了,否则哀家绝不会放过他们。”太后语气中透露出一股狠戾,令宋锦下意识愣住了。   她忽然抬头看向太后,太后什么意思?   看到宋锦疑惑的眼神,太后叹了口气,拉着她坐下,抬手要去摘她的帽子,宋锦偏了偏头:“太后……。”   太后一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哀家看看你的样子。”   宋锦抿了抿唇,抬手把帽子摘了。   那张脸虽然僵冷,却将之精致度更加凸显,犹如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冷冰冰,不沾染一点烟火气息,美的动人心魄。   太后两手捧着她的脸,目光深处涌动着水花,令宋锦有些许动容。   “真像啊,尤其是这双眼睛,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的怜儿,就是有这样一双凤眼。   宋锦愣了愣,太后是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吗?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丫头,别怕,我是你曾外祖母。”   宋锦震惊的睁大眼。   曾外祖母?她母亲的外祖母,可是她母亲华萱郡主的外祖母是商户人家啊,怎么可能是当朝最尊贵的太后娘娘呢?   看清宋锦的疑惑,太后擦了擦眼泪,笑道:“丫头,听曾外祖母给你细细道来,你母亲华萱郡主,其实并不是烈王和烈王妃的亲生女儿,她是……。”   “哀家这些年一直在找你们,正因为你母亲替代了真正的华萱郡主,哀家这些年才没能及时的找到你们,而等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被谢骓那混蛋给害死了,哀家那个悔恨啊,为什么没能早点找到你,索性现在还不晚,你回来了,你放心,以后哀家一定会好好补偿你,再也不让你吃苦受罪。”太后话落又泪如泉涌。   宋锦好半晌才消化了太后的话,原来太后在未嫁给先皇前曾有过一个女儿,而那个女儿流落民间,在邻国生下她的母亲,后来她的母亲逃难跑到大夏,机缘巧合替代了真正的华萱郡主,嫁给了宋铮,有了她……   所以,她就是当朝太后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的曾外孙女。   宋锦虽震惊,但很快就平复下来,跪在地上:“小锦见过曾外祖母。”   “好孩子,快点起来吧,在哀家面前没有那么多规矩,我们就当平常百姓家。”太后是真的很高兴,以为与怜儿的血脉此生无缘,却没想到峰回路转,小锦又回来了,虽然她已不是正常人,却能再亲眼见她一面,她已经此生无憾。   “这些年,让你受苦了,都是曾外祖母不好,我要是早点找到你,你也不会……也不会……。”人越老就越感性,一点都没有当初那个雷厉风行,峥嵘果断的太后风范了。   “我对不起怜儿,对不起你娘啊……。”   “曾外祖母,你别难过,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娘和我外祖母肯定也不希望你伤心,您要保重身体,千万别因为这些事情劳神了。”宋锦看得出来太后身子很不好,怕她一时激动出什么事儿。   沫儿也从旁劝慰:“小锦姑娘已经回来了,以后会一直陪着您的,您啊就放宽心吧。”   好不容易把太后哄睡,临睡前太后还拉着宋锦的手让她别离开,宋锦看太后现在就跟个孩子似的,不由得有些好笑。   “好,我不离开,就一直守着您,哪里都不去。”   ☆、294 移魂之术   沫儿也从旁劝慰:“小锦姑娘已经回来了,以后会一直陪着您的,您啊就放宽心吧。”   好不容易把太后哄睡,临睡前太后还拉着宋锦的手让她别离开,宋锦看太后现在就跟个孩子似的,不由得有些好笑。   “好,我不离开,就一直守着您,哪里都不去。”   太后睡着后,沫儿道:“小锦姑娘,奴婢为您准备了房间,请过去暂歇一下吧,太后这一睡,就要到晚上了。”   宋锦对她点点头;“多谢姑姑。”   沫儿看了眼宋锦,笑道:“小锦姑娘不用这么客气,你是不知道,太后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念叨着你们,知道你当初出事的时候,又痛苦又自责,现在你终于回来了,太后也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偏殿内,宋锦躺在榻上,想着这一切,感觉还跟做梦似的,那么不真实。   原来太后娘娘竟然是她的曾外祖母,她一直在寻找自己,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她能早点找到自己,是不是就能避免她的悲剧?   宋锦苦笑了一下,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与其追忆过去,不如朝向未来。   这里不是她生命的终结,而是她精彩人生的开启。   并且她能在这个时候知道这个秘密,老天已经对她非常眷顾了。   曾外祖母,曾外祖母,宋锦在心底默默念着。   一直以为自己在这个世上茕茕孑立,直到她回到相府,知道宋铮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对亲情还抱有一丝幻想,可了解了宋铮的真面目和她当初失踪的事实之后,她对亲情,便已经彻底死心。   而如今,原来她在世上还有这样一个亲人,她与自己血脉相连,她一直在寻找自己,想要给她更好的生活,庇佑她的人生。   总算不是自己一个人了,宋锦勾唇轻笑,很想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洛秀。   他是不是还在担心自己在宫里会遇到什么意外?   宋锦打开殿门走出去,一个宫女立刻走过来,恭敬的福身:“姑娘,有何吩咐?”   “太后还未醒来吗?”   “回姑娘,太后还没醒来。”   “那沫儿姑姑呢?我要见她。”   “姑娘稍等。”宫女匆匆而去。   很快沫儿姑姑走过来:“姑娘找奴婢吗?”   “姑姑能不能派人帮我传个口信?”她怕洛秀等的着急。   “姑娘请说……。”   宫里派人传来口信之后,洛秀心底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轻松的进入梦乡。   申时末,太后终于醒了过来。   太后用的晚饭十分清简,清粥小菜,连一片肉都没有,谁能想到一国最尊贵的太后所用的膳食竟如此简陋。   太后今晚高兴,晚饭都比平常多用了一些,也无可意外的撑着了,沫儿姑姑道:“奴婢扶您去院子里转转吧,就当消食了。”   太后扶着宋锦的手臂:“丫头陪我去吧。”   沫儿无奈,怎么有种失宠的感觉。   宋锦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夜凉如水,太极宫的院子很大,只不过大部分都被太后种了菜,能下脚的地方实在不多,宋锦就扶着太后在主道上来来回回的走,她走的很慢,完全配合着太后的脚步。   “丫头啊,谢骓已经死了,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太后开口问道。   宋锦抿了抿唇,不等她回答,太后接着说道:“我认识一个高僧,他法力高强,会一种移魂之术,就是把你的灵魂转移到活人的身体里重生,你放心,我已经给你挑选了一个顶顶好的身体,你还是你,还是我的小锦,你能继续活下去,陪着我老婆子,我再给你谋一个好婚事,你的幸福日子还在后头呢。”   太后知道小锦的情况后便想出了这个办法,她所认识的高僧中确实有这种本领的,所以他就想运用在小锦身上,只不过换了个壳,芯还是那个芯,到时候再把她嫁给岑儿,这样一来,她也能瞑目了。   宋锦没想到太后会想出这样的办法,她震惊的看向太后,太后目光温柔慈爱的看着她,“小锦,你难道不想陪着我老婆子吗?曾外祖母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就忍心这样离开我吗?”   即使只是相处了短短半天,宋锦却对太后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感情,也许这就是亲情的力量,她不想离开,想永远陪着曾外祖母,侍奉天年,为她养老送终,替母亲和外祖母尽孝,弥补那些遗憾。   她真的很想应下来,她太渴望亲情,她的话对她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可……   洛秀怎么办?   他千里迢迢追寻她而来,为了她受了满身的伤,他还期待着带她回去……   “曾外祖母,我……我……。”宋锦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此刻心乱如麻,一边是曾外祖母,一边是洛秀,这两人她相处的时间都不长,却都是她最爱的人,她该怎么选择……   太后不知道小锦还有什么好为难的,只当她是害怕,便拍着她的手,“小锦别怕,到时候曾外祖母会一直陪着你,你啊,就准备当一个幸福的新娘子吧,曾外祖母给你挑选的夫婿,可是这个世间最好的儿郎。”   是啊,容岑本就对她情根深种,这件事她已经征询过岑儿,想起上午岑儿离开时,那恍惚惊喜的模样,就忍不住发笑。   两个都是她的心头肉,凑成一对,没有比这更令她开心的事情了。   “曾外祖母,恕小锦不能答应您。”宋锦咬了咬唇,最终做出了选择。   洛秀他,还在等着她回去,她不能也不愿意离开他,这个世界,她已经没有留恋,即使是曾外祖母,她还有皇上,有长公主,有瑞王这些儿孙,即使她离开了,曾外祖母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洛秀他,只有她了,如果她也离开了他……宋锦就是有一种预感,他会比死更痛苦。   更何况她也更期待洛秀所说的那个新世界,新的生活,他们的孩子……   太后没想到小锦会拒绝,眸低的惊讶很快掩下去:“能告诉曾外祖母原因吗?为什么会拒绝呢?难道,你不想活下去吗?你如今这种情况,终究不是长久之法啊。”   宋锦立刻跪在地上,“不……小锦好不容易才和您相认,您是小锦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小锦真的很想陪在您身边,代替娘和外婆侍奉您天年,可是……可是……小锦已经答应了一个人,要跟他一起离开,请恕孙儿不孝,但孙儿真的真的不想离开他。”   太后拉着她:“地上凉,快起来吧,你所说的那个人,是那个姓洛的公子吗?”   “您认识他?”   太后也是从郁公公那了解到的,这个洛秀身份可疑,她几乎调用所有势力都查不出那人的身份,可他偏偏和宋锦有牵扯,太后有心想除去,但碍着宋锦迟迟未动手,如今看宋锦的样子,那个洛秀更是轻易动不得了。   在太后心中,就是洛秀诱拐了小锦,否则小锦放着好好的人生不选,非要选择跟他走,那不是毁了小锦嘛。   更何况自己那外孙早已对小锦情根深种,这两人的结合她是乐见其成的,岑儿知根知底,为人又坦诚善良,是好夫君的不二之选,小锦和他在一起,比那个洛秀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太后心底迅速有了计较,面上不动声色,笑道:“那个洛公子在此次谢骓谋反案中立了大功,听说皇帝有心要宣召他,给他封赏,但听岑儿说那洛公子不喜权势富贵,便搁置了下来,听说也是龙章凤姿,一表人才,只是这个人来历实在有些神秘,小锦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总之他对我很好,就是专门为了找我才来的大夏,曾外祖母,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宋锦怕太后对洛秀身份存疑,但几句话又解释不清,希望太后看在她的面子上能对洛秀打消疑心。   “这样啊,我倒是对他很有兴趣,改天宣他进宫,让曾外祖母好好看看。”把小锦迷得神魂颠倒,她倒要看看是个什么男人。   宋锦抿了抿唇:“他为了救我受了很严重的伤,不能移动,所以……。”   “既如此哀家就派太医院最好的太医为他会诊,一定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痊愈,小锦不用担心。”   宋锦笑道:“多谢曾外祖母。”   “你这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这件事咱们先不急。”她已经给高僧传信,七日内必会赶到京城,所以并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第二天,宋锦想出宫看望洛秀,但每次她要开口的时候,都被太后找别的话题给盖过去了,导致到了第二天傍晚她还没出宫。   几天没见洛秀,不知道他的伤势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吃药,是不是很担心她。   宋锦心急如焚,但太后这里她又一时半刻都不能离开。   第三天一早,容岑进宫了。   他先去给太后请安,自然而然看到了站在太后身边的宋锦,唇边笑意渐深,眉目温朗如玉。   “原来,你竟是我的外甥女,缘分真是奇妙。”   宋锦笑的有些尴尬,她是不是要叫容岑小舅舅?真是太别扭了。   容岑眸低悄然划过一抹流光。   本已准备放手,给她幸福,可那日外祖母告诉他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激动。   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留下她,他会让她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295 她的犹豫 就是机会   第三天一早,容岑进宫了。   他先去给太后请安,自然而然看到了站在太后身边的宋锦,唇边笑意渐深,眉目温朗如玉。   “原来,你竟是我的外甥女,缘分真是奇妙。”   宋锦笑的有些尴尬,她是不是要叫容岑小舅舅?真是太别扭了。   容岑眸低悄然划过一抹流光。   本已准备放手,给她幸福,可那日外祖母告诉他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激动。   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留下她,他会让她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太后笑眯眯的看着两人,拍了拍宋锦的手:“他是你姨奶家的二儿子,你该叫他表舅,不过我听说你们两个本来就是认识的?”   宋锦抿了抿唇,垂眸道:“是认识的。”   “这就是缘分啊。”太后笑的合不拢嘴,抬手招来容岑,“到外祖母面前来。”   容岑依言走过去。   “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心头肉,以后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我老婆子即使是死,也能瞑目了。”话落把两人的手放在一起,容岑看了眼宋锦,手指包裹着她的手。   她的手很凉,冰的让人心颤,然而他的心底却忽然升起一股巨大的欣喜,眸光盛满了晶莹,唇角微勾。   太后乐弯了双眼,她一定会让岑儿心想事成的。   宋锦想要抽回手,那人却握的那般紧,还有太后在那儿,她不想让气氛太僵冷,便默许了。   太后忽然打了个哈欠,“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你们聊,老婆子我啊,该去睡觉了,岑儿啊,你可不准欺负小锦,否则哀家绕不了你。”   容岑轻笑:“外祖母放心吧,孙儿疼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欺负她呢。”   宋锦垂下眸光,不置一词。   太后的身影消失在殿角,宋锦赶忙抽回了手,动作有些突然,容岑愣了愣,继而笑了笑,把手背到了身后,手指却在轻轻碾磨,似在感受刚才那一瞬间的触感,他的心底,还有着小小的雀跃。   这是他第一次,离她那般近。   宋锦看了他一眼:“你的伤怎么样了?”气氛有些尴尬,总要找些话题。   “皮肉伤而已,并无大碍。”容岑道。   气氛又僵滞了下去,如果两人是以朋友的身份交谈,似乎有很多可以说的话,可一旦带上那一层身份,就如套上了枷锁般,宋锦有些不自然,尤其是太后刚才的话,让她有些不舒服,怎样都无法再以平常的心态面对他。   “外祖母她,一直都在找你,确是我万万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你,我到现在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不敢置信幸运之神又重新眷顾了他,这一次,他一定会抓住机会,不让缘分再次擦家而过。   宋锦笑了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外祖母这些年过的很不好,尤其是知道你已经死了的时候,那一次,她生了场大病,太医都说她熬不过那个冬天,然而外祖母为了给你报仇,生生挺了过来,你以为谢骓能这么快落网,都是皇帝舅舅英明神武吗?不,都是外祖母在后边推波助澜,她是想亲手为你报仇。”容岑说这么多,也只是相让她知道,外祖母有多么重视她,她忍心离开吗?   宋锦愣了愣,垂下眸光,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宋锦的沉默落在容岑眼中,他轻轻一笑,她的犹豫,就是机会。   太后问沫儿:“你觉得两人怎么样?”   沫儿心底斟酌着说辞,笑道:“容二公子丰神俊朗又博学多才,宋姑娘秀外慧中,聪明伶俐,两人怎么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太后笑眯眯的,继而脸色沉了下来,“那个姓洛的,到底是什么来历,查清楚了没有?”   沫儿蹙了蹙眉:“太后恕罪,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根本无从查起。”   太后想起宋锦说那个洛秀是专门为了寻她才来到大夏,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但他要带走小锦,这对太后来说,就是对她和容岑的最大伤害。   祖孙好不容易才能相认,她不会让这样一个凭空冒出来的人把小锦带走,她对宋锦生前的履历了如指掌,从来没有这个叫洛秀的男人出现过,他这个时候出现在小锦身边,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太后沉声道:“把郁公公叫来,哀家有事交代他。”   ……   容岑没在太极宫呆多久,和宋锦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出了宫门,他心情看起来很好,随侍见此了然,这两天公子都笑眯眯的,人也比平时更温润了,知道的都以为他是因为谢骓一党的落网,佑安郡主的归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马上就要当新郎官了呢。   回到家,先去看望容安安,容安安这两天气色恢复了不少,脸蛋也有点肉了,见到容岑立马笑眯眯的:“二哥,你去宫里看望皇祖母了吗?”   容岑点点头,在她床边站定:“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容安安撇了撇嘴:“母亲让我喝这喝那的,不出几天我就要胖成猪啦。”   容岑笑道:“你太瘦,就得多补补,即使胖成猪,振国公府也养得起你。”   容安安奇怪的看了眼容岑:“二哥,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变化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啊,损我的话都敢说了,越来越像狐狸了。”她记忆中的二哥虽看着温润如玉,骨子里却是个淡漠的,说话从来温和有礼,即使对她这个亲妹妹,也总是隔着一层距离,什么时候会取笑她了。   还是说这么长时间没见,二哥转性了?   还别说,这样的二哥看起来更有魅力了,那笑眯眯的样子跟狐狸似的,不知道肚子里酿着什么坏水呢。   容岑摸了摸她的脑袋,“是吗?那你喜欢这样的二哥吗?”   容安安狠狠点头:“二哥你这样不知道又要勾走多少女人的魂了,真是作孽啊。”   容岑笑了笑:“我只期待能勾走一个人的魂。”他低声喃喃,容安安没听清,不由得问道:“二哥你刚才说什么?”   容岑愣了愣,遂即轻笑道:“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容安安想起什么,一把拽住容岑的袖子,“二哥你别走,我告诉你一件事。”   容岑扭头:“什么事?”   容安安狡黠一笑:“这件事事关你的终身大事,你如果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还跟他讨价还价了,容岑今儿心情好,也不计较,“如果对我毫无价值,我有随时反悔的权利。”   容安安拍着胸脯保证,“放心,绝对让你物超所值。”   容岑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我要见太子哥哥。”   容岑笑道:“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没嫁给太子就一心向着他,母亲知道,该伤心了。”   容安安大惊:“你千万不能告诉母亲,否则母亲肯定不会同意的。”这两天萧逸轩已经来了无数次,却每次都被长公主找各种借口挡过去了,就是不答应让萧逸轩看容安安一面。   容安安只在那次逃亡途中昏昏沉沉的醒过一次,看见他背着自己,他身上熟悉而清冽的味道,她以为她是在做梦,又彻底的陷入了昏迷中。   她多想见他一面,可是母亲却一次次把他挡在门外,她很委屈,却又不理解母亲的苦心,想他想的心都疼了。   看着小妹犹如惊弓之鸟般,容岑心底叹了口气,“我答应你。”   容安安笑了,自己这个二哥虽然有些变了,但某些特质却永不会改变。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她的二哥是一个真正的君子。   她松开手,坐回被子里,拥着自己,用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带着笑意看向容岑。   “二哥,母亲这两天在替你相看亲事,听说相中了太傅大人家的阮七小姐,我很快就要有二嫂了呢。”   她失踪的这几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她知道这个温润儒雅的二哥内心深处埋藏着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她很早就猜出来了。   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更何况已嫁作人妇,二哥也只能对月空叹,形单影只。   更何况,那人早在半年前就已经死去。   二哥这样的人,爱上一个人,便是一生,她虽心疼,也无可奈何。   看到二哥明显愣住的模样,容安安道:“这个阮七小姐我见过,柔美动人,又才情满腹,性子也良善,和二哥也堪良配,二哥,你也是时候放下了。”   容岑面上的笑容一寸寸消失,虽还是笑着,容安安却看的出来,他心情很不好。   “放不下,这一辈子我都无法放下。”掷地有声的话语轻轻震荡着容安安的心,她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那双眼睛如同蒙上了一层阴影,唯那坚定如大山般震撼心灵。   “二哥你……。”   “你不明白,我也不需要你们的明白,你会有二嫂的,只是那个人,只会由我来决定,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话落竟是不再看容安安一眼,甩袖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容安安才反应过来,她眉头轻皱。   二哥他……那话是什么意思?   还无法从那人的阴影中走出来吗?   他说她不明白,二哥你错了,我明白,因为我也如你那般深爱着一个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会有二嫂的……二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容安安有些不明白了。   ☆、296 你们谁都留不住她   “小锦她、还没回来吗?”小锦已经进宫三天了,除了第一天传过来一条口信,之后再也没有任何消息,洛秀心底被不安充斥着,但他如今重伤在床,皇宫更是不能随便进去,可真是急死他了。   “没有宋姑娘的消息。”关文恭敬回道。   想了想,他道:“但是今天上午容二公子进宫了,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出宫。”   谢骓死后,关武回到洛秀身边,关文主内,关武主外,而董成和蒋伟则依旧在外打探消息。   容岑?   小锦已经进宫三天,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而容岑这个时候进宫,究竟是要干什么?   联想到容岑对小锦不正常的心思,他忽然就想明白什么,对关文道:“去振国公府请容二公子一趟,就说我有要事找他。”   容岑听到小厮的禀报,并未有丝毫意外,洛秀终于坐不住了。   他勾了勾唇,起身理了理袍角。   “走吧,是时候会会他了。”   在前院和出门归来的长公主撞了个正着,容岑恭敬行礼,长公主含笑点了点头:“岑儿这是要外出吗?”   “有个朋友生病了,儿子去探照一二。”   容岑朋友不是很多,长公主疑惑道:“是洛公子吗?”   “是的。”   长公主笑道:“洛公子上次在宫里救了母亲一命,母亲还没来得及感谢他,你见到他,代母亲向他道谢,让他有时间来府里玩。”   “儿子会如实转答,如果没有什么事,儿子就先离开了。”话落就要抬步离去。   长公主想起什么,又道:“等等。”   容岑停下脚步。   “是这样的,你年纪也老大不小的了,既然你外祖母放了你婚姻自由的权利,母亲就不能不管你了,母亲给你物色了一个大家闺秀,母亲知道你向来是有主见的,未来的妻子母亲给你掌掌眼,但还是要你自己喜欢才行,有时间,母亲安排你们见一面如何?”其实长公主是个挺开明的母亲,她自己婚姻幸福,所以不希望儿子们盲婚哑嫁,长子已经为了振国公府牺牲了婚姻,她只希望她最疼爱的次子能幸福。   容岑皱了皱眉,不动声色道:“劳母亲费心,但儿子已有意中人,恐怕要让母亲失望了。”   长公主大喜:“是哪家千金,母亲帮你牵线。”自己这个儿子一直以来都矜持恪守,院里连个暖床的丫鬟都没有,和老三那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她还以为自己儿子那方面有毛病呢,没想到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请恕儿子现在还不能说,但总有一天,儿子会带她来见母亲。”话落也不管长公主在后边怎么喊他,快步离开了。   “哎呀,跑这么快做什么,本宫还没问清楚呢,到底是哪家千金啊,能让本宫这清心寡欲的儿子都动心。”长公主嘴上埋怨,心底却乐开了花。   嬷嬷在一旁道:“恭喜长公主,贺喜长公主,这二公子啊,就从来没让长公主担心过。”   长公主高兴的点头:“看来是时候把岑儿的婚事提上日程了。”   这时门房来报,太子殿下求见。   长公主那一点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转身就走:“转告太子殿下,就说本宫休息了,让他改日再来。”   门房战战兢兢离去。   嬷嬷叹了口气:“公主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会惹怒太子殿下的,到时候吃苦的不是郡主吗?”   长公主冷哼道:“本宫现在反悔了,太子这个女婿,本宫高攀不起。”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可是长公主要想想郡主啊,她和太子殿下青梅竹马,情义非凡,这是能说断就断的吗?那是要了郡主的命啊。”不知道长公主怎么突然就恨起了太子殿下,明明郡主的失踪跟太子殿下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恨也是恨谢骓。   但谢骓已经死了,长公主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便转移到了太子殿下身上,毕竟郡主当初失踪和太子殿下还是有间接联系的。   太子也很委屈好不好。   长公主的脑回路也是让人无语。   听到嬷嬷的话,长公主脚步微顿,眸子里的冷意到底消散了一些。   ……   “公子,容二公子到了。”关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洛秀一个激灵,赶紧让关文扶着他从床上起来,动作有些大,牵动了腰上的伤,他呲牙咧嘴的,生生忍了下去。   输人不输阵,在情敌面前绝对不能露怯。   关武推开门,“容二公子请进。”   一道青色的身影抬步走了进来,青衫玉容,卓然临风,有他在的地方,仿佛整个空间都温暖了几分。   身姿如松,虽清瘦,却极其挺拔,有匪君子,如琢如磨。   洛秀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一举一动都十分的优雅清涟,骨子里天生的优越感和在这皇权森威的古代百年勋贵之家熏陶出来的贵族精神,都是洛秀所不能比拟的。   “洛公子,身上的伤好些了吗?”容岑含笑问道。   洛秀咬牙:“多谢容二公子挂碍,已经好多了。”   “在下有伤在身,恐怠慢了公子,望公子海涵,公子请坐,关文,上茶。”   容岑撩袍坐下,洛秀小心翼翼的坐下,唯恐牵动了腰上的伤,这一切落在容岑眼中,不动声色的笑了。   “不知洛公子找在下来,所为何事?”其实他心底大抵明白,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这样的,三天前小锦奉太后口谕入宫,这都三天过去了,依旧没有消息,我怕她出事,容二公子对宫里熟悉,可否帮我一忙,看看小锦在宫里究竟怎样了?”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出此下策,话落他眼角不动声色的关注着容岑。   容岑轻轻笑了,那俊美的面容光华绽放,摄人心魄。   “原来如此,洛公子不用担心,我上午给太后请安时,在太后宫里见到了宋姑娘,说来也是缘分,她竟然是外祖母失散多年的曾外孙女,皇祖母这么多年都在找她,如今好不容易找到,自然眼珠子似的疼爱,怎么,难道宋姑娘没有差人告诉洛公子一声吗?”   那样的眼神落在洛秀眼中,却是令他无比难堪,仿佛无声的嘲讽。   看看,你在人家眼中,根本就没那么重要。   小锦是太后失踪多年的亲人这一点先抛开不说,就容岑这态度,就让洛秀心底警铃大作。   他对容岑相交不深,但也对他有几分了解,在地宫的时候,他虽对宋锦有情,却分明克制而压抑,洛秀当然也看的分明,所以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而现在的容岑,他却分明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挑衅,他虽然隐藏的深,但瞒不过敏感的洛秀。   挑衅什么?还用再想吗?   洛秀心有不安,但被他很快压下,笑道:“第一天她有派宫人传信,其实是我不放心她,怕她在宫里吃亏,既然如此,那就是我多心了。”   “不说之前相交的情分,如今她既是我的外甥女,我就不会让她受委屈,洛公子放心吧。”   这话说的好像他是宋锦的什么人似的,显得洛秀反倒成了外人,洛秀憋了一肚子气,冷笑:“谁知道哪门子的远房亲戚,我们家小锦高攀不上,容二公子还是谨言吧。”   容岑轻笑道:“洛公子这是怎么了?小锦找到亲人不是应该高兴的事情吗?怎么洛公子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呢?”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高兴?我高兴你个大头鬼。   这个容岑真是可恶,跟他来欲擒故纵这一招,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小锦和太后的关系,故意不说,就等太后宣她入宫,让他心急如焚,他再堂而皇之进门,在他面前炫耀。   这个男人,我以前还真小看你了,看着君子如玉的,没想到是个一肚子坏水的货。   小锦重视亲情,如果真被太后几句话打动,留在这里不走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洛秀一个激灵,忽然坐直了身子,眯眼盯着容岑:“你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小锦都已经这个样子,你们难道还不放过她?”   容岑惊讶洛秀这么快就反应过来,暗道无趣,面上却笑道:“不知道洛公子是什么意思,小锦好不容易才和外祖母相认,外祖母疼爱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伤害她,洛公子多虑了。”   “别一口一个小锦叫的那么亲热,容岑,你别在我面前装,我告诉你,小锦是一定要跟我走的,你们谁都留不住她。”洛秀冷声道。   容岑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那眸光如同温水般,淡漠无痕,却生生令人打了个寒颤。   “是吗?那我拭目以待,看她是随你走,还是会留下来。”   他站起身,面色淡淡的弹了弹袍角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那居高临下的模样,令人莫名的心生畏惧,而那个人,却绝对不包括洛秀。   终于忍不住露出真面目了吗?   他果然别有居心。   洛秀握了握拳,不甘示弱,虽坐着,气势却分毫不退:“你们知道我和小锦的过往吗?呵……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大放厥词,我们之间的感情绝不是你们三两句话就能离间了的,我很期待,看到你输的一败涂地。”   ☆、297 那是你的家吗   瑞王府,梨落苑。   噼里啪啦瓷器摔破的声音从里边不停歇的传来,廊下跪着一溜丫鬟,俱是垂着脑袋瑟瑟发抖。   郡主从醒来之后就要见世子,可世子最近几天很忙,天天早出晚归,郡主不如意便开始砸东西发泄,整个人跟疯了似的,连王妃也拿她无法。   萧乐砸累了就坐下来休息,如扇如玉招呼小丫鬟进来收拾,几个小丫鬟手脚麻利的把屋子收拾干净。   “郡主,您累了吧,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太医说过您身子虚弱,必须好好将养着,切忌动怒啊。”如扇小心的奉上一杯茶,萧乐斜了她一眼,忽然挥手将茶盏打翻,滚热的茶水瞬间泼了如扇一身,如扇被烫的尖叫一声,赶忙后退。   萧乐冷笑:“你是想烫死我吗?”   如扇赶紧跪在地上,“奴才不敢,郡主饶命啊。”   “不敢?我看你就是有这个胆子,来人,把她给本郡主拉下去打五个板子,让她长长记性。”萧乐冷声道。   如扇大惊,“郡主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如玉缩在墙角,尽量减少存在感。   郡主这次回来后,整个人性格大变,暴躁易怒,经常拿小丫鬟撒气,她和如扇是陪郡主从小一起长大的,和一般的丫鬟情义不同,没想到郡主却连如扇都不放过。   她瞬间感觉到一种唇亡齿寒般的悲凉。   两个婆子走进来,捂住如扇的嘴把她拖了下去。   萧乐瞥了眼如玉,“去看看大哥回来了没?如果请不来大哥,你也可以不用回来了。”   如玉心底一惊,福了福身,“是。”便快步退了下去。   也许是老天都在帮如扇,刚好在盛雪院门口碰到归来的萧承,如玉立刻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扑过去,“世子爷救命……。”   林挽晴放下手中的绣活,看向门外:“世子爷还没回来吗?”   喜嬷嬷笑道:“许是已经回来了,老奴去看看。”   此时翡翠从门外走进来,气呼呼的道:“世子妃,世子爷刚回来就被郡主身边的丫鬟给带走了,郡主现在可真是……。”咬了咬唇,她一个奴婢非议主子可是大罪,世子妃交代过谨言慎行,她也是一时生气。   可郡主这个妹妹也实在是太过分了些,以前伙同贱婢香兰想要算计世子爷,让世子妃难堪,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也未免太没规矩了点,手长的都伸到大哥大嫂的房中去了,传出去她就算是亲王郡主,还有哪家敢求娶?   现在好了,更过分,直接把人拽走了。   喜嬷嬷惊讶道:“郡主这是怎么了?王妃难道就不管管吗?”梨落苑那边的动静都瞒不过盛雪院,郡主自从失踪被找回来之后就性格大变,整天吵吵闹闹的找事,林挽晴如今安心备孕,在萧乐不主动找她麻烦前,她也懒得出手。   那次出事后,她并未找王妃讨理,也根本瞒不过王妃,王妃教训了萧乐一顿,也婉转的向林挽晴赔礼,林挽晴大度的不计较,几次交合下来,王妃也对林挽晴的宽容大度越来越满意。   剩下一个芳芸是个聪明人,暂时还不敢翻腾,不过就算是翻腾,林挽晴也有法子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就看她是不是真的是个聪明人。   现在她什么闲事都不想掺合,尤其是那个闹腾的小姑子,随便她闹腾,早晚把自己闹腾死。   林挽晴听闻后,勾唇笑了笑,“吩咐厨房,备膳。”   不出她所料,一刻钟后萧承便回来了,只是眉峰紧蹙,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林挽晴什么也不问,体贴的给他除衣换服,直到用过晚膳,两人在灯下静坐,萧承才叹道:“乐儿真的越来越不像话了。”   林挽晴眉目温软,语气轻柔,那秀美的面容因孕期而平添几分丰润,在烛光下更添几分成熟女子的风韵,以及即将为人母的温柔,都令萧承一颗冷硬的心瞬间化成绕指柔。   “妹妹从小得父王母妃宠爱,难免有些骄纵,性子却是不坏的,以后严加管教就是了。”   萧承摇摇头:“没有那么简单。”   他皱了皱眉,像是在想什么:“我总觉得妹妹自从半年前病好后,整个人就变了,变的让我陌生,变的再也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乐儿。”   林挽晴嫁过来有一年了,她和萧乐平时就相交不深,所以并不清楚以前的萧乐是个什么性子,但也知道她的性子,她也觉得萧乐最近变了许多。   “人总会变的,妹妹以前被病魔纠缠,人难免就压抑了许多,现在恢复了健康,性子自然就变了。”   萧承把他和萧乐第一次遇到洛秀的事情说给林挽晴听,“今晚乐儿对我以死相逼,非要逼问出洛秀的下落,我趁她分神时打晕了她,让她好好睡一觉,脑子清醒清醒,如果还是这样不着二五,我就只能禀告母妃,加强对乐儿的管教。”   林挽晴没想到那个洛公子才是造成萧乐性格大变的罪魁祸首,不过萧乐也真是搞笑,为了一个才见过一两次的男人就要死要活的,连脸面都不要了。   “那个洛公子,是哪里人,家中是做什么的?如果妹妹真的喜欢他,何不成全了妹妹?”去祸害别人家去吧,省的把瑞王府整天闹得乌烟瘴气的,林挽晴在心中替那个洛公子默哀三秒钟。   被这样的女人喜欢上,可真是一场灾难。   萧承明显不想谈论洛秀,轻描淡写的带过:“他跟乐儿根本不配。”想起洛秀和宋锦之间的互动,淡淡道:“更何况他已有意中人,根本连正眼都不瞧乐儿一眼,乐儿即使嫁过去也只是遭罪的份儿。”   原来是这样……   林挽晴对这个小姑子是真的无语了,土匪也没这样的吧,看上的男人就要抢回来,传出去瑞王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她更担心的是萧乐这样做会给萧承带来什么负面影响,“看妹妹决心深重,世子爷打算怎么办?”   萧承冷笑:“想要嫁给洛秀?她想都不要想,左侍郎家的二公子,七日后成婚。”   林挽晴心底一惊,这么快?   这个左侍郎家的二公子,她之前和王妃讨论过,没想到萧承竟然相中了他。   不过也是,有这种任性的妹妹,未来不知要闹出多少事来,只有低嫁才好拿捏。   “世子爷,你真的决定了?左侍郎家那种情况,妹妹嫁进去恐怕会受委屈啊。”   “那也总比洛秀强。”之前萧承还有犹豫,可今晚萧乐那疯子一样的行为彻底惹恼了萧承,敲晕了也得给我上花轿。   他对萧乐的那点感情早就被萧乐给磨光了,心疼?他只会留给应该心疼的人,萧乐她,根本不配。   萧乐第二天醒来后,整个人忽然冷静下来,如玉看着明显正常了许多的萧乐,心底总有些不安。   萧乐正常的吃饭睡觉,没事的时候还会连连毛笔字,只是她那一手毛笔字写的跟蚯蚓似的,不能再难看。   这天两个小丫鬟在屋檐下一边做绣活一边闲聊,许是因为周围太寂静,所以两人的聊天声就显得格外清晰。   “王府最近忙里忙外的,是有什么喜事吗?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在忙小公子的满月宴,这可是王府的嫡长孙,王妃早在半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什么啊,我跟你说,是郡主的婚事。”   “什么?郡主的婚事?我怎么不知道,郡主的婚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   “嘘,你小点声,这在王府是一个秘密,小心被郡主听到,否则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究竟是怎么回事?郡主大婚为什么要瞒着,还有郡主要嫁的是哪户人家?”   “听说是世子爷下的令,至于新郎,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门第要比瑞王府低很多吧,不过也是郡主最近太过分了一些,世子爷才急着把郡主嫁出去。”   萧乐就站在窗前,两个小丫鬟交谈的话语一字不落全部落在萧乐耳中,她眸光生寒,双手紧握成拳,最终把心底的愤怒深深的压下去,不动声色的转身。   大哥,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那个人,我非嫁不可。   宋锦在宫里呆到第四天的时候,因为牵挂洛秀,向太后提出出宫,太后本来笑眯眯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一双慈祥却不失锐利的眸子淡淡的睨着宋锦,在这样的目光下,总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即使心性坚强如宋锦,也有些招架不了。   她偏了偏头,“曾外祖母,我在宫里已经呆了四天,家中还有病人,我实在放心不下,你放心,我只要一有时间就会进宫陪伴您的,只求您恩准我出宫吧。”   “那是你的家吗?”太后淡淡问道。   宋锦心一跳,抬眸目光直视太后:“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   太后心有不悦,这才多长时间,看小锦这样子,明显整颗心都投入进去了,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现象。   但孩子都跪在她面前了,她要再不允许,就实在是不通情理了些,她扭头看了眼沫儿,沫儿对她轻轻点了点头,太后眼中又重新蕴满了笑意。   “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啊总是不愿意陪我一个老婆子,我就放你出宫,不过你要记得你刚才的话,只要一有空就进宫看我老婆子,还有我之前给你说的,你先别急着做决定,回去再好好想想,那个男人究竟值不值得你为他牺牲。”   ☆、298 你犯规了   一辆马车低调的离开皇宫。   琳琅看宋锦高兴的样子,笑道:“主子,想洛公子了吧。”这都四天了,好不容易央求太后出宫,宋锦早已归心似箭。   宋锦瞪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琳琅抿唇轻笑。   内心却感到唏嘘,命运真是无常,主子原来竟是太后失散多年的亲人,虽然是曾外孙女这隔了两层的血缘,可因为寄托了她的母亲和外祖母的感情,这一份亲情也显得难能可贵起来。   是太后,大夏朝历代以来最具传奇性的敬德太后啊。   太后对主子很好,几乎可以说是宠溺了,如果她们早点相认,没有嫁给谢骓,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   琳琅有时也会这样想,但就像宋锦想的那样,这个世上没有如果,该发生的已经发生,还是该往前看。   她并不知道太后所说的移魂之术,这一点除了最亲近的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宋锦已经做了决定,所以并不会告诉琳琅。   就让这成为一个秘密。   ——   “公子,宋姑娘回来了。”关文禀报来时,洛秀正躺在床上半死不活,闻言一个鲤鱼打挺,牵动腰上的伤,疼的呲牙咧嘴。   好医好药的养着,身体也好了不少,最起码下床不成问题,但前两天被容岑刺激的,又有点复发的趋势。   “她现在在哪?”洛秀扶着床沿慢慢站稳,控制身体平衡,关文要走过来搀扶,被洛秀一个眼神喝退。   关文抹了抹鼻子:“已经进府了,现在估计已经快到了。”   说话间,一道人影从门外走进来,黑袍翻飞,凛冽而冷清。   门外阳光明媚,却照不透那人满身阴寒入骨,但在洛秀眼中,却是最温暖的所在。   他眉眼生花,肆意而灿烈。   朝着她张开双臂,唇边的笑温软而明亮:“欢迎回来。”   宋锦停下脚步,并没有第一时间扑过来,而是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   他瘦了,显得颧骨都有些突出,也显得眉目愈加鲜艳明彩起来,身形单薄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他个子高,一身白袍套在身上显得异常松垮,给人一种重心不稳的感觉。   他是那般苍白而消瘦,却笑的那般明亮而温暖。   宋锦觉得以前的洛秀一定不是这样的,他矜贵、高傲、优雅,天生无情而凉薄,目的性极强,他的眼中并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犹如帝王般,傲然的漠视着世间一切人情法则。   她觉得他就应该是这样的。   而不是如此时这般,落拓的如同被人遗忘在角落中,眼中的光彩只会等待着为一个人而绽放。   宋锦忽然觉得有些辛酸,控制不住的想要流泪,她忘了,她的这具身体已经失去了流泪这项功能,是她的灵魂潜意识中作祟。   她忽然痛恨起自己来,在太后告诉她那个法子之后,她竟然会有犹豫。   有什么好犹豫的呢?这个人为她放弃了所有,跨越时空伤痕累累只为寻她的一抹灵魂,她听从了太后的安排留在这里,那么他呢?   没有了她,她就是觉得,他无法活下去。   如果有人爱你如生命,这一生,还有什么所求?   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朝着她伸开双臂,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微笑,如同黑夜天幕中最亮的那颗启明星,照亮了她灰暗阴冷的世界。   宋锦朝他一步步走过去,她走的很慢,每一个画面都像电影的慢镜头般,刹那间,她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凌乱的,细碎的,却无疑有一张熟悉的面容。   那些画面太快,就像等待地铁时,列车在黑暗中呼啸而过,快的根本抓不住。   她走到他面前,他很高,每次宋锦都需要仰头看向他,这样的身高差距却令宋锦心中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全感。   “我很想你。”她淡淡说道,声音没有什么情绪,却无端令人心头震荡。   最平凡的思念折射出最不平凡的感情。   洛秀垂眸看着她的脸,兜帽遮盖了大半张脸,他抬手摘掉,瞬时露出一张僵冷而苍白的面容,精致度令人屏息,如同上天最完美的杰作,冰冷的毫不掺杂人间气息。   他手指一寸寸摩挲过她的肌肤,很凉,很僵,如同阴寒的冒着冷气的冰块,那寒气透过指尖传到他的四肢百骸,仿佛一阵电流穿过身体,全身有微微的不适,却又很快泛起一股热流,像是被温水包裹,舒服的令人喟叹。   “我也是。”他温柔一笑,终于忍不住,把她抱进怀中,他抱的很紧很紧,手指带着细微的动作,仿佛想要把她整个人都融入到他的骨血中去,那种喷薄的欲望,令人无端的心头发痒、发痛。   洛秀捏着她的手放在心口,“你摸摸,想你想的心都疼了,我在想你要是还不回来,我就要冒着杀头的危险闯皇宫了。”   宋锦“噗哧”笑了,抬眸睨了他一眼:“还没靠近宫门你就会被当成刺客当场射杀,你可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   洛秀轻笑:“在你的事情上,我一向是没有脑子的。”   这人,有这样贬损自己的吗?   宋锦在他怀中挣扎了一下:“你犯规了,放开我。”   洛秀无奈,松开手臂,宋锦从他怀中退出来,很认真的打量了他几眼:“瘦了,我没在的这几天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药按时吃了吗?”   洛秀乖乖点头:“当然,我可想要快点养好身体,带你离开这里的。”   这一点,宋锦信了。   洛秀拉着她坐下,“给我讲讲在皇宫都发生什么事情了,太后为什么要召你入宫?你不知道,我这几天都快急死了。”虽然已经从容岑口中知道事情的大概,但他还是想听宋锦亲口说出来,并且他并不打算让宋锦知道他已经知道了的事情。   宋锦便把她和太后的关系原原本本的给洛秀讲了一遍,洛秀听的很认真,心疼的看着宋锦:“原来是这样。”   “太后对我很好,她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家,我在这个世上原来还有亲人呢,真是不可思议。”   洛秀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你在那个世界也有亲人呢,并且是与你血脉相连的孩子,你别告诉我,你因为认了亲人就不舍得跟我走了。”   说这话时,洛秀语气有些不确定,他目光紧紧盯着宋锦,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手心因为紧张已经出汗了……   宋锦抬眸看了他一眼,那眼珠黑黝黝的,空洞而散漫,却不知为何,洛秀忽然有一种被看透了的错觉。   “谁都不能阻止我跟你走。”她的话掷地有声,是告诉自己,也是平定洛秀不安的心。   她看的出来他的紧张,因此也更为心疼。   洛秀的眼中像是瞬间盛放了漫天的烟花,璀璨而耀眼。   那晶莹而漆黑的眸子蕴满了明亮的笑意,令宋锦有些沉浸在这样的眸光中。   就为了她这一句话,洛秀死而无憾。   ——   容岑听到宋锦出宫的消息,下午就以面见皇帝为借口再次进宫,从皇帝的宫中出来,他转而去了太极宫。   “哀家就知道你要来,真是沉不住气。”太后瞪了他一眼,眸中却满是慈爱的笑意。   容岑弯了弯腰:“孙儿给外祖母请安。”   太后摆了摆手:“少给哀家来这一套,难道不是因为阿锦才迫不及待的见我老婆子?”   容岑笑了笑:“孙儿一片孝心天地可鉴,外祖母可是冤枉孙儿了。”   “我冤枉你?”太后哼笑:“你也不臊得慌。”   容岑但笑不语。   看着这没脾气似的容岑,太后颇觉好笑,“你啊你,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娘,我就知道你着急,哼哼,我偏偏不说。”   孩子气似地太后,让站在她身后的沫儿都觉得好笑。   容岑笑容不变,弯了弯腰:“既然外祖母一切安好,那孙儿就先退下了。”话落就要转身离去。   太后一看他要走,那样子竟是一点留恋都没有,一时急了,“你给我站住,我话还没说完呢。”   容岑脚步顿住,扭头:“外祖母还有何事?”   太后瞪了他一眼:“真是败给你了。”   容岑笑了,那笑容十分含蓄,却令人感觉到他发自肺腑的喜悦。   “阿锦那丫头到底选择了姓洛的男人,这姓洛的到底给阿锦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连这么好的条件都拒绝了,这是她的选择,哀家也干涉不了。”话落看到容岑眼底掠过的一抹失望,太后叹了口气。   “你是哀家从小看着长大的,哀家怎么忍心看你为情所伤,更何况阿锦她本来酒该是你的妻子,从她出生的时候起就已经注定,现在不会改变,未来也不会改变,那个姓洛的不是她的良配,你放心,哀家会让他乖乖离开阿锦的。”   太后不是个迂腐的人,因为在乡野长大,即使坐上太后之位,她骨子里依旧是个开明的人,她极力撮合容岑和阿锦,一方面是为了容岑,一方面,却是因为阿锦她从小受了太多苦,太后觉得她给她安排的道路是最适合她的,她现在一时蒙蔽了心神,她应该把她拉回到正常的道路上来。   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她有着最美好最干净的身体,灵魂是她熟悉的阿锦,她会称为岑儿的妻子,一生顺遂无忧,快乐平和。   容岑蹙了蹙眉,他本该高兴的,却不知为何,此刻的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299 当穿越遇上穿越   这几天宋锦都陪着洛秀,宫里有很多赏赐下来,太后根本就没想隐瞒,美其名曰赏赐洛秀这个有功之臣,而内里的原因恐怕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洛府门前少不了好奇的视线,看着这门第矮的,住的到底是什么人?宫里的人整天络绎不绝的进出。   惠娘绝对是最好奇的一个,但奈何府门紧闭,人人不得窥见。   最近有消息在京都传开了,乌衣巷有一个姓洛的公子,在此次谢骓谋反案中立了大功,宫里的赏赐络绎不绝的传下来,马上就要平步青云了。   听闻那位洛公子天人之貌,通古晓今,是个文武双全的好儿郎。   春闺少女一颗心蠢蠢欲动,毕竟对于这样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男子总是带上一种朦胧的悸动。   宋锦对此无可奈何,她曾给随着赏赐而来的太监提过,让太后不要再大张旗鼓的给她赏赐,太监但笑不语,东西留下就走。   “你说究竟是什么人传出来的?有什么用意?”宋锦自然听说了外边的传闻,洛秀让关武又雇了几个镖局的打手,日夜监视府里四周。   洛秀笑着摸了摸宋锦的头发:“你啊,就是想的太多,跟我在一起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你说要送我一个礼物,是什么?”   宋锦果然被转移了话题,她笑着看了眼洛秀:“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洛秀抿唇轻笑:“对我还保密啊。”   “要不然到时候就没有惊喜。”   洛秀成功转移了宋锦的注意力,但他心底其实一点也不好受,但他是绝对不会让宋锦看出来的。   外边关于他的流言他一清二楚,他也很清楚是谁放出来的,至于目的他暂时还猜不出来。   但联想到那日容岑的种种神态,他几乎可以确定,太后和容岑是想留下宋锦的。   虽然不知道宋锦如今这种模样,她们留下她究竟有什么意义。   洛秀觉得,一定有什么是被他忽略了的。   在这个世界他除了钱没任何势力,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很多时候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他突然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看来要带宋锦回去,困难重重啊。   但他不会放弃,已经走到这一步,他死也不会放手。   这天,容安安身子已经好了差不多,母亲还是没让萧逸轩来看她,她之前和二哥有过约定,是他履行的时候了。   容岑很轻易就从母亲手中带走了容安安,马车驶出国公府,看着沿路的繁花风景,容安安满心雀跃和激动。   容岑看着妹妹兴奋的模样,唇角微勾:“安安,你能否帮二哥一个忙?”   这是容安安第一次见二哥求自己,她愣了愣,遂即笑道:“这可是你第一次求我,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能把我英明神武的二哥都给难住。”   容岑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那双深亮的黑眸仿佛能把人的灵魂都看透。   在这样的目光下让人有些无所遁形,容安安摸了摸鼻子,垂下脑袋:“好吧,谁让你是我二哥呢,说来听听,只要不违背原则,不伤及人命,我义不容辞。”   容岑轻轻笑了,霎时满车厢都仿佛明亮了几分。   他把宋锦的事情简单给容安安讲了一遍,略去很多,但结果只有一个。   他已经错过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希望妹妹能帮他。   容安安震惊的瞪大双眼,没想到宋锦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活着,太不可思议了,而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的二哥依旧不死心。   看着二哥那俊美却坚毅的面庞,不知为何,心底就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原来还有这样一层渊源,那这么说来,她本来就是你的未婚妻?”   容岑淡淡的“嗯”了一声,面色看不出情绪。   容安安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该说是有缘无份呢,还是天意弄人。   二哥这性子,其实是最像父亲的,容家从来出情种,二哥看来这辈子是过不了这个坎了。   “你要我怎么帮你?”   ……   瑞王府为了明乐郡主的婚事在紧锣密鼓的绸缪中,虽然有消息露出来,颇感意外,一个堂堂亲王郡主的婚事竟然会这么急促,这中间没事谁会信?   一切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林挽晴安心养胎,两耳不闻窗外事。   忽然,门外传来翡翠压低的骂声,林挽晴蹙了蹙眉,让喜嬷嬷把翡翠叫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   翡翠憋了一肚子气,看到林挽晴本来不想让主子烦心,但又实在气不过,便和盘托出。   原来她从厨房端着燕窝粥回来的路上,被明乐郡主身边的丫鬟如玉给撞了一下,崴了脚不说,还把燕窝粥给撞翻了,那丫鬟却连句道歉都没有,爬起来就跑,跟她主子一个样,目中无人。   翡翠本来就对明乐郡主没好印象,她的丫鬟又来这一出,更是恶心的不行,她也不算添油加醋,反正是实话实说嘛。   林挽晴沉吟了一下:“你确定是郡主身边的如玉?”   “虽然她一直低着头,但奴婢确定,她就是郡主的大丫鬟如玉。”翡翠斩钉截铁道。   林挽晴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那眼神看的翡翠心里发毛,心想世子妃不会不相信她的话吧。   林挽晴给喜嬷嬷使了个眼色,喜嬷嬷会意,走过去扶起翡翠,带着她往屏风后走去。   很快,喜嬷嬷铁青着脸走过来,手中攥着一个深蓝色的锦囊。   “这是夹竹桃碾磨成的香料,加大了剂量,孕妇长时间闻此便会中毒滑胎,放在翡翠身上,翡翠又贴身服侍您,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让世子妃您流产,其心可诛。”喜嬷嬷气的手都在抖,翡翠也不笨,很快想通了其中关联,“噗通”跪在地上。   “是奴婢大意,差点着了别人的道,请世子妃责罚。”   林挽晴淡笑:“你何罪之有?起来吧,我不怪你,只是以后要更加谨慎一些才是。”   喜嬷嬷立刻把锦囊处理掉,又把窗子打开通风:“世子妃请尽快沐浴更衣。”扭头厉声对翡翠道:“还有你,还不快点下去换衣服,冲撞了世子妃看我怎么收拾你。”   翡翠忙不迭的跑下去。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喜嬷嬷看向林挽晴:“这件事的主谋已经很明显了,世子妃打算怎么办?要不我们直接告诉世子爷吧,世子爷一定会为世子妃讨回公道的。”   林挽晴笑了笑:“他那么忙,还是不要拿这些事烦他了。”话锋一转,眸光嘲讽:“就这点伎俩也敢来我面前蹦跶,真是可笑。”   她想起什么,蹙眉问道“芳芸最近怎么样?”   喜嬷嬷撇着嘴,不屑道:“那小蹄子最近老实的不得了,香兰的死看来对她打击挺大。”   “安静往往酝酿着更大的阴谋,一丘之貉罢了,借此机会把她打发了,省的看着就烦。”   天将黑的时候,有消息传来,明乐郡主的贴身丫鬟如玉坠湖死了,林挽晴并不意外。   “我倒要看看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萧承下午就派人传来口信,晚上有事,回来的可能会比较晚,晚饭并没等萧承。   盛雪院一片宁静祥和,可没过多久,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有丫鬟从里面冲出来,在黑夜中狂奔,一路直奔府医院落而去。   盛雪院一片人仰马翻。   连王妃都被惊动了,披上衣服就往盛雪院而来,这可是她的嫡长孙,可千万别出事情才好。   到了盛雪院院子里静悄悄的,丫鬟仆妇一个都不在,王妃气怒不已,一个个都怎么当差的?   她迅疾如风的朝厢房而去,还没走进,忽然听到里边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大胆,竟然敢谋害本世子妃,你不想活了?”   这正是林挽晴的声音,因为太愤怒而声线颤抖。   “哼,什么世子妃,就你那破落户的出身哪一点配得上瑞王府的门第?只不过是命好罢了,我不甘心,不甘心……。”这个声音满是嫉妒和不甘,尖利的令人耳膜鼓痛。   “我是王妃送来的,你凭什么不让我近世子爷的身,你个妒妇,根本就配不上世子爷,想要生下嫡长孙?你做梦……等孩子流掉,你也因失血过多而死,到时候谁会怀疑到我的头上,世子妃,你就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嚣张至极。   “你……咳咳……我一直派人监视你,你根本没可能出院子,你背后究竟是什么人?”   那声音冷笑:“我知道世子妃你很聪明,可晚了,谁让你惹了不该惹的人物呢?”   “你是说……?”那声音里满是惊怒。   “知道的还不算晚,我就让你死的瞑目一点,没错,就是明乐郡主,你惹了她,以为自己还能稳坐世子妃的位子吗?呵……。”   门“砰”的一声从门外打开,芳芸惊慌扭头,就看到脸色铁青的王妃大步走进来,身上威压渗人,芳芸双膝一软,忽然就跪坐在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她喃喃道,明乐郡主明明已经安排好了,派人拖住王妃,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贱婢,竟然想要谋害世子妃和王府嫡长孙,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王妃气的整个人都在抖。   这个人是她送过来的,虽然知道女人之间少不了斗争,但远没有亲眼看到来的震怒,王府的嫡长孙也敢加害,活剥了都难解她心头之恨。   “王妃饶命啊,是郡……。”她刚开口求饶就被嬷嬷捂住了嘴,嬷嬷给两个粗壮仆妇使了个眼色,两人拖着芳芸下去了。   林挽晴眸光闪了闪,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可真是偏心的紧,明摆着给自己女儿遮掩,不过她也没想着就此扳倒萧乐,只要在王妃心中种下一根刺就好。   王妃这才扭头看向床上的林挽晴,她身下是大滩大滩的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王妃心头一惊,扭头对嬷嬷厉声道:“快拿着本妃的牌子进宫请太医。”   嬷嬷匆匆而去,王妃走到床前,林挽晴苍白着一张脸,忽然伸手抓住王妃的手:“母妃,母妃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她的眼神那般渴求而期冀,不知怎的,王妃心一抖,在床边坐下来安慰道:“放宽心,孩子不会有事的。”   府医很快就到了,王妃在外间焦急的等待着,嬷嬷神色匆匆的从外边走进来。   “王妃不好了,郡主失踪了。”   “你说什么?”王妃震惊道。   此时府医从里边走出来:“世子妃这一胎养的很好,再加上世子妃的身体本就强健,虽然因为吸了有毒的香粉再加之惊吓有小产迹象,不过现下已经稳住了,最近几天切忌好好将养,吃食上也要格外注意……。”   王妃这才松了一口气,遂即留下两个人照顾世子妃,扭头快步离开。   在门口遇上了回来的萧承,他行色匆匆,眸光隐有焦虑,看来也是得了消息抓紧时间赶回来的。   “好好照顾你媳妇,母妃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话落便不再停留快步离去。   赶到梨落苑,院子里灯火通明,丫鬟跪了满院。   两个丫鬟被带了上来,两个丫鬟都面生,如扇被打了板子之后就没再萧乐面前伺候,而如玉不久前落水死了,这两个丫鬟都是刚刚才被提拔上来的,萧承虽然软禁了萧乐,却并不会妨碍她院里的事儿。   王妃在主位上坐下,目光沉肃,“究竟是怎么回事给本妃一一道来,若有半句隐瞒,乱棍打死。”话落跪在下边的两个小丫鬟惧是抖了抖。   原来萧乐吃晚饭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还和两个丫鬟聊了两句,后来郡主说要休息就把两人支出去了,后来听到盛雪院那边的动静,院里当值的丫鬟仆妇都有些焦虑,而这个时候萧乐开口要见如扇,如扇拖着病体来见萧乐,丫鬟都听到里边有争执声,郡主扇了如扇一巴掌,然后如扇就捂着脸哭着跑出来了,当时大家都没太在意,直到一个丫鬟发现不对劲,跑进去一看,床上躺着一个人,蒙着被子,叫了几声郡主都没有回应,掀开被子一看,床上躺着如扇,整个人都被敲晕了过去。   明显就是萧乐有预谋的逃婚。   王妃气的手都在抖,“逆女,看来本妃平时对她太过纵容了,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派人去门房处守着,一个人都别给我放出去。”   可惜迟了一步,萧乐装成如扇早一步出了府门,天大地大,往哪里去找她?   “派人去找,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回来,另外郡主的失踪一定要对外隐瞒。”她看了眼跪了满院的丫鬟,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把这些人也处理了吧,一点风声都不能给我透出去。”   萧承此时从外边走进来,眉目阴沉,一身肃冷:“母妃,找妹妹的事就交给我吧。”   ——   萧乐逃出了瑞王府,没错,在听到萧承要把她嫁人的时候她就做了这个决定。   宴会上的时候听到那声枪响,她就怀疑有同伴也穿来了,否则她也不会给谢骓掳走她的机会,后来逃亡路上她又见到了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男子,结果还没等她行动就被萧承扼杀在摇篮中了。   她对萧承恨之入骨,既如此,我就让你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   所以她故意打如扇,让她借养伤的机会接近芳芸,两人达成共识,她知道林挽晴很聪明,但她那么多年的宫斗戏也不是白看的,她知道瞒不过林挽晴的眼,就用如玉当烟雾弹,谁知道如玉这丫头还挺矫情,被她用至亲威胁着做了那事,却又良心难安,最后选择了投湖自尽。   嗤……真是个傻子。   萧乐从没见过这么蠢的人,她活着的价值到底是为了什么?   趁乱她伪装成如扇逃出了瑞王府,看着前方的黑夜,她满心激动,仿佛奔上幸福的康庄大道。   洛秀,我来了。   没错,她偷听到两个小丫鬟在聊洛秀这个新冒出来的人物,听到这个名字的那刻她就觉得有些熟悉,是在哪里听到过?   前世的财经杂志上……有关于这个人的大幅报道,一个手段高超的商业天才,洛氏在他手中走上一个新的高峰,上边有一张他的半身照,虽然只是一张侧脸,却也足够惊艳。   尤其是这个名字,太过女气,因此她一下子就记住了,当时还和同学讨论,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钻石级单身王小五。哪个女人要是能嫁给他前世绝对是拯救了银河系。   她再次在脑海中回忆起那个惊鸿一瞥的半身照,忽然就和那个人的脸完美的重合在一起,她几乎不敢置信,却又隐隐激动,压抑着一颗狂乱跳动的心让如扇收集着有关于他的所有消息。   听闻他天人之姿,听闻他博古通今,听闻他在谢骓谋逆一案上立了大功……   她忽然想起那晚在宫宴上听到的那声熟悉的枪响,脑子瞬间就像打开了闸门,很多不通的地方串联在一起,汇聚成一条奔腾的河流,在她心中呼啸而过。   是他……一定就是他。   他和她一样,都是来自现在的穿越者,不同的是她是魂穿,而他是身穿,但是这并不会有什么改变,她们来自同一个时代,在这个世界只有她们两人才是同一类人,他是洛秀,那个强大而年轻的商业天才洛秀啊……   如果能和他一起回去,那就太好了,古代她是一刻都不想多呆,她讨厌这个女人地位低下的封建社会,什么郡主身份的她根本就不稀罕,到头来还不是男人的玩物,如果她能和洛秀一起回去,有了这次革命情谊他一定会对自己另眼相待,到时候顺理成章的成为他的女人,成为洛氏的老板娘,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当然如果回不去,那也没什么关系,他那么聪明厉害,在古代照样可以混的风生水起,现在不就做出成绩来了吗?她表明身份,他一定会收留自己的,他和这个时代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他从那个文明法治的时代而来,遵循一夫一妻的制度,他会成为一个很好的伴侣……   她几乎在幻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   在现代她只是个平凡的女大学生,长相不是很出色,学习成绩也一般般,按理来说像她这样平庸的人怎么会赶上穿越大军,但现在她明白了,她的穿越只是为了遇上他,这是她们两个的缘分……   洛秀,等我,你不是自己一个人,我来陪你了。   什么瑞王府什么萧承现在统统被她抛诸脑后,她现在满心兴奋激动,走着走着就哼起了歌,望着天上的明月都觉得今晚的月亮怎么那么圆,那么亮,星星一眨一眨的真好看。   乌衣巷……乌衣巷……她朝着目标前进。   黑夜像巨兽的口,吞没着一切,她拼命的跑,把黑夜落在身后,跑过泥泞,跑过肮脏,跑向繁华明亮的新世界。   不远处的房顶上,一道身影伫立着,几乎与背后的黑夜融为一体,白发在风中飞扬,一双狭长的眸子凝在黑夜的道路上跳跃着的那道玲珑身影,拂尘微甩,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下一刻,身影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中消失无踪。   空气中残留着一股极细微的苏合香,代表有人曾经来过的痕迹。   ------题外话------   古代章节很快完结,开启新卷,美好的现代,包子打怪然后还有心心念念的齐歌大BOSS,订阅扑成狗,然而还在为了梦想而坚持着,嗯,开了一个新文,在入v之前会把这个文完结,放心不会烂尾。   新文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和此文风格不同,《重生豪门之独宠恶妻》甜宠暖文,青梅竹马养成系,男女主性格都很好,有重生复仇元素,这里地方不够,就不放简介了,就当支持一下玥,点开看看,留住人就追,留不住就算了,滚去睡觉了,明天可能万更,没人说话了我就在这里碎碎念,好了拜   ☆、300 十世轮回 灵沼鬼白   第二天一早,宋锦准备进宫去见太后,她发现洛秀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我很快就回来,在家乖乖等着我哦。”   洛秀笑了笑,“好,我等你回来。”   宋锦前脚刚走,洛秀便招来关文:“替我办一件事,记住,一定要保密。”   ——   宋锦这次进宫见到了容安安,她站在太后身边,虽然还是有些消瘦,却比在地牢中见到的时候好太多,脸蛋红润健康,笑起来很有活力。   “嘻嘻,没想到你竟然是我的外甥女,你该叫我表姨呢,不过看在我年龄比你小的份儿上,你可以叫我安安。”容安安自来熟的挽着宋锦的胳膊,她觉得她身上很好闻,忍不住凑近她仔细嗅了嗅。   “你身上好香啊。”   宋锦有些不自然,谁知道这个容安安这么自来熟,她有些无奈,现在除了洛秀,她很排斥和别人有肢体接触,虽然琳琅用香料把她身上的气味掩盖住了,她依旧会觉得很难受。   宋锦挣了挣胳膊,谁知道容安安抱的那么紧,“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很喜欢你了,原来咱们还有血缘关系啊,这都是缘分啊,我们以后可以做好朋友吗?”   宋锦只想这丫头离她远点,点点头:“可以。”   容安安立刻一蹦三尺高:“真好,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有东西要互相分享,这是我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了。”话落摘下腰间的一块玉佩递给宋锦。   那玉佩通体翠绿,一看就价值不菲,宋锦摇摇头:“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容安安不依:“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一定要收下,难道你不想跟我做好姐妹吗?”那语气竟然有些委屈。   宋锦无奈,这小姑娘真是……   太后在一旁笑呵呵道:“阿锦你就收下吧,要不然安安就该伤心了。”   宋锦无奈收下,容安安却道:“这玉佩得配上一种特别的系法,我来给你系上。”话落就弯腰把玉佩系在宋锦腰间,她手指利落的翻飞着,很快玉佩就系在她的腰带上,看着挺繁复,宋锦却发现无法再取下来。   那翠绿的玉佩垂落在洁白的裙裾上,莹润通透,走起路来格外翡翠流萤,很是漂亮。   她取下来这丫头估计又要哭鼻子了,算了等回去她再找机会取下来。   宋锦没在宫里待多久,得了太后的保证不会再赏赐东西下来,她就出宫了,一同跟着的还有容安安那丫头,非要跟她到家里去玩儿,宋锦就带着她回去了,一方面又派人去振国公府通知长公主。   回到家,容安安跟着她蹦蹦跳跳的走进去,见到洛秀时她惊叹道:“原来你就是那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洛公子啊,谣言看来还是靠谱的,最起码长的是挺附和的。”   洛秀对她淡淡一笑,态度客气而疏离。   容安安心想,二哥你这位情敌可不简单啊。   容安安在府里磨蹭了一天,宋锦在那里磨玉,她就在旁边叽里咕噜的说话,到后来宋锦也习惯了,她说什么宋锦都自动屏蔽。   下午的时候容岑来接容安安,容安安忽然一拍脑袋,“人有三急,二哥你等我。”话落人就一溜烟的蹿走了。   容岑无奈摇头:“我这个妹妹,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宋锦笑了笑:“令妹很可爱,很有活力。”   两人站在海棠花树下,一阵风吹来,海棠花瓣四散飞舞,有一瓣沾在了宋锦的发上,容岑忽然凑近她,宋锦愣了愣,下意识后退。   容岑从她发上摘下一片海棠花瓣,轻笑道:“是这个,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宋锦有些赫然,她反应未免太激烈了些。   此刻,两人离得很近,从背后来看两人几乎要紧贴在一起,宋锦垂眸,有几分娇羞,海棠花洋洋洒洒的落下,衣袍交卷翻飞,花树下那两道身影,美好的犹如梦境。   洛秀站在暗影里,看着不远处那两道身影,从他的角度看去,两人的唇几乎要碰在一起,气氛很是暧昧。   眸底一瞬间风起云涌,却又被他深深压下。   “二哥,阿锦,你们在干什么?”容安安的声音忽然响起,宋锦瞬间惊醒,猛然后退一步。   容岑面上也现出几分尴尬,干咳了声扭过头去。   容安安目光在两人之间瞟来瞟去,笑的有几分暧昧:“你们两个……有问题哦。”   宋锦皱了皱眉,声音有些冷淡:“郡主误会了,是容二公子帮我摘头上的花瓣罢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   话落就大步朝门口走去。   容岑看着宋锦冷淡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容安安走到他身边,斜了他一眼,笑的有些促狭。   再接再厉。   容岑笑着弹了下她的脑门:“胡说什么,在外边野了一天了,回去看母亲怎么收拾你。”   容安安对他吐了吐舌头,便一阵风似得朝宋锦追去。   对角的巷子里,一个男装打扮的少女正探头往这边看来,看到容岑和一个少女走了出来,还有一个被黑袍裹住的神秘女人。   那少女看着怎么那么熟悉,她灵光一闪,原来是和她一同被绑架的少女。   回来后她打听过,那少女原来是振国公府的佑安郡主,还是她表姐呢。   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在洛秀的府上,难道她和洛秀……   萧乐摇摇头,肯定不是她想的那样。   马车晃悠悠的走远,黑袍女人转身就要回府,萧承立刻跑出来,“这位夫人……。”   宋锦听到声音扭头,见是一个男装打扮的姑娘,她自以为伪装的很好,却被宋锦一眼看破。   有些眼熟,宋锦却一时想不起来,“这位姑娘,有什么事吗?”   萧乐有些尴尬,没想到被对方一眼就看穿了。   “我有要事找洛公子,能否让我见他一面,真的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拜托了。”话落双手合十朝宋锦拜了拜,满眼希冀。   宋锦皱了皱眉,难道洛秀认识这个女人?   “你是公子的什么人?”宋锦不觉得洛秀认识她,可看对方那充满期冀的眼神又不确定了。   萧乐以为这人是洛府的丫鬟,虽然这人浑身都透着一种诡异的神秘感,但她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塞给宋锦:“你把这张纸拿给洛公子,他一看就知道,拜托了,我今后的幸福全都系在你身上了,你放心,只要你帮我,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宋锦眯了眯眸,和幸福能扯上什么关系?   难道……   宋锦不动声色的接过那张纸,淡淡道:“我们公子不见外人,你还是快些离开吧。”话落转身进了府里,大门“哐当”一声合上。   萧乐咬了咬唇,看着紧闭的大门,一时有些烦躁。   不就是一个奴才,拽什么拽,等我和洛秀在一起,第一个就踹了你。   她找了个角落蹲下,等着大门再次开启,她想象着洛秀惊喜的狂奔出来,把她这个同伙奉为上宾,想着想着忍不住兴奋的笑出了声。   宋锦打开那张纸,只见那是一幅简笔画,可以看出画画的人有些功底,画的很形象,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一种不同于古代的简约繁华之美,看着看着宋锦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这幅画奇奇怪怪的,要表达什么意思?   角落里写了几个像蚯蚓一样的符号,宋锦不知道,那是英文,却觉得应该是一种类似暗语一样的东西。   抿了抿唇,她把纸重新折上,抬步朝洛秀的房间走去。   宋锦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洛秀正站在窗前发呆,他的身影看着是那么寂寥,不知怎的,宋锦看的很不舒服。   听到脚步声,洛秀轻轻侧眸,他脸上的冷漠还未来得及褪去,面对宋锦,已经换上了温柔的神色。   “怎么又下床了,不躺床上好好休息。”宋锦走过去关上窗,风大,再吹风寒了。   洛秀握着她的手,笑道:“他们走了?”   宋锦点点头:“嗯。”她抬眸看了眼洛秀:“你不高兴吗?”   “我刚才看到你和容岑了,我这里很难受。”他拿着宋锦的手放在心口。   宋锦无语:“你想多了,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洛秀撇了撇嘴,“我知道你看不上他,以后不准和他说话,最好连面都别见。”   他这固执霸道的样子令宋锦颇觉好笑,“行行行,我都答应你。”   洛秀得意的笑了。   宋锦想了想,把那张纸拿出来递给洛秀,洛秀疑惑的接过来:“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吗?”   宋锦没有吭声,目光盯着洛秀的脸。   洛秀把那张纸缓缓打开,宋锦清晰的看到他眼底的震惊和喜悦,不知怎的,宋锦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个少女期冀的眼神,她忽然觉得有些害怕。   就在她失神的功夫,洛秀忽然紧紧的抱着她:“你想起来了,你什么都想起来了对不对,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吗?真的是又惊又喜啊。”   他激动的样子深深刺激到了宋锦,他为什么仅凭一幅画就断定她想起来了,宋锦觉得有什么是她忽略了的,那个少女,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宋锦更关心的是,她和洛秀究竟是什么关系?   下意识的,宋锦选择了缄默。   他高兴的像个孩子,抱着她又蹦又跳,“小锦,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你缺失的记忆就像一根刺始终哽在我的心口,虽然我们依旧在一起,可不圆满,现在好了,你终于记起来了,我们明天就走,这个破地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看着他高兴的样子,宋锦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骗了他,她根本什么都没想起来,她甚至在想,她究竟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宋锦怀疑了,不确定了。   张了张嘴,“洛秀……。”   他的怀抱如此温暖,宋锦舍不得,她想,如果是个错误,那就一直错下去吧。   她承认这一刻的她很自私,可幸福就在眼前,她不会再错过。   “怎么了?”   宋锦摇了摇头,抱紧他:“好,我们明天就离开。”   “可是你要怎么带着我离开?”这是宋锦最关心的问题。   洛秀松开她,从床头拿出来一个木盒子,拉开,拿出一串佛珠,那佛珠看起来平凡无奇,宋锦却忽然感觉有些心慌。   “这是慧明交给我的佛珠,他在上边作了法,我们只要赶到我当初降落的地方,念出咒语,我们就能一起回去了。”其实没有那么简单,但洛秀已经让人去安排了,明天之前应该就能办好。   “这佛珠可是最重要的东西,我得放好。”话落洛秀就套在手腕上。   “我在这里已经逗留了将近一个月,当初必须要在七天内摧毁谢骓的祭坛,否则你就会魂飞魄散,而我也再回不去,不过谢骓的祭坛已经被毁,他人也死了,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时间限制了,但是你如今这种情况恐怕维持不了多久,我们必须要尽快赶回去,而且我担心现代的你……。”   宋锦看了眼挂在洛秀手腕上的佛珠,那种心慌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她忽然抓着洛秀,像是溺水了一般,忽然有些喘不过来气,在洛秀震惊的视线中,她忽然晕倒在地上。   洛秀吓了一大跳,下意识伸出手揽住宋锦的身体,他目光紧盯着宋锦的脸,那脸色青白交加,闭着眼睛的样子看起来格外渗人。   “小锦……你别吓我。”   他目光忽然落在佛珠上,是不是因为这东西……   窗边忽然出现两道身影,还有一个打扮奇怪的小矮人,洛秀下意识抱紧宋锦,冷冷道:“你们是什么人?”袖中手枪已经滑出,他在计算着将三人一击必中的可能,那两个抱剑的年轻人有可能是高手,他必须谨慎。   小矮人笑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目光落在宋锦脸上,“来的真是时候。”   洛秀警惕的盯着他:“你是谁?”   宗熹摆摆手,洛秀整个人忽然就像被定住了一般,根本动弹不得,他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无法言语的恐惧,眼神死死的盯着宗熙。   宗熹哼笑道:“看我干嘛,小心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宗熹扭头对封坚封固道:“把她抬到床上去。”   封坚封固走过来,从洛秀怀中把宋锦抱出来,平放到床上。   洛秀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们要敢伤害她一根汗毛,我跟你们拼命。”   宗熹翻了个白眼:“真是聒噪。”就见他轻轻挥了挥手,洛秀发现自己竟然开不了口。   这种感觉实在是恐怖,封坚封固兄弟俩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唧唧呱呱的,真聒噪,这下好了,世界清静了。”宗熹斜了眼洛秀,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宋锦,一手摸在下巴上,嘀嘀咕咕的一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她身体里的镇魂珠和佛珠产生了相克,我要再晚来一步,这可真就成死尸了。”   洛秀恨恨的瞪着他,用眼神无声控诉。   “你瞪我也没用,我是来救你们的,镇魂珠的效用快过了。”他指了指窗外的明月:“看到没,等月亮升到最高,她的灵魂就会被月光吸走,成为惠泽万物的霜露,那比魂飞魄散还要恐怖。”   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秀现在冷静下来了,他直觉这人没有骗他。   “为万物生,为万物亡,她的灵魂本就聚集天地灵气而生,没有载体,就会化为万物,等待千年后的下一个轮回。”宗熹边解释边从布包中掏出环铃,在宋锦头顶摇晃,一串怪异的铃声响起,令人有些头晕眼花。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宋锦的身体发出淡淡的白光,她的身体仿似透明一般,心脏部位出现一颗鸽子蛋一般大的珠子,而光就是从那上边散发出来的。   宗熹一手掐诀,一手快速摇着环铃,在那越来越快的铃声中,令人有种飘飘然的眩晕感,踩着脚下的土地也感觉不到踏实。   随着他口中的咒语,宋锦身上的白光猛然亮了几分,映的整个房间宛若白昼。   很快,那白光缓缓的淡了下去,而这时月光忽然躲进了云层中,大地一片黑暗。   宗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忽然被一只手抓住手臂,疼的他皱眉:“姑奶奶,我救了你,你不感激我就罢了,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宋锦直起身来,看了眼被定住的洛秀,扫过封坚封固,最后定格在宗熹脸上。   “是你。”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宗熹翻了个白眼:“不是我还有谁能救你?”   宋锦松开手,抿了抿唇:“你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宗熹哼了一声:“不是你派人找我的吗?你说我有什么目的?”   宋锦看向洛秀,眸光微眯:“放了他。”   宗熙挥了挥手,洛秀身子晃了晃,张开嘴大口的喘息,“小锦你没事吧。”   宋锦摇摇头,“你先休息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话落从床上下来,领着宗熹和封坚封固离开。   洛秀皱眉看着宋锦离开的背影,追出去的脚步到底停了下来。   另一间房间内,封坚封固守在门口,宋锦扭头看着宗熹:“你为什么要骗谢骓?或者我应该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宗熹在椅子上坐下,翘着二郎腿,斜了眼宋锦:“谢骓作恶多端,那是他应得的报应,至于你,你以为我是在救你吗?”   宋锦觉的这个人处处透露着神秘,吃不准对方什么意思:“明人不说暗话,你究竟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宗熹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反应够快的啊,没错,我救你是有目的的,你不知道自己很特殊吗?”   他刚才说的话宋锦都听到了,她皱眉:“特殊在哪里?”   宗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九阴女,千年出其一,是世间至阴之体,可九转还魂,每一世都将不得善终,等第九次轮回,扛过最后的天劫,便会成为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神。”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宋锦皱了皱眉。   “你知道有关于盘古的传说吗?”宗熹忽然问道。   “开天辟地第一人。”宋锦看着他的眼睛。“你究竟想说什么?”   “神话传说里,盘古创造了人类,但是人心易变,无论哪个朝代都是一样,人类叛变了,想要毁了神,神发怒了,他亲手毁了他所创造的人类,但是没了人,世间寂寞,万物凋敝,他便想了一个法子,用自己的毛发创造出一个种族,名为神巫族,替他世世代代镇守人间,神巫族趋近于神,却有着人类的灵智,她们很聪明,拥有不死之身,除非生子,便会迅速衰老死去,死后尸体化为霜露,和创造她们的神一般,润泽万物。”   宋锦静静听着,面色看不出来什么变化。   “神巫族内部等级分明,六大长老之上有左右祭祀,而神女则凌驾于长老和祭祀之上,神女是盘古的使者,是神巫族的代表,是世间纯洁与美好的化身……。”他扭头看向宋锦。   “然而有一天,魔物鬼白出世,人间陷入战火之中,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神女灵沼和鬼白大战三天三夜,最终战胜了鬼白,鬼白是神的邪心而生,只要人间有黑暗,他就永远不会消失,神女便将之镇压在幽冥地狱,却得到鬼白的诅咒……。”   “有一天,神巫族所隐居的巫山之上闯入了一个凡人,灵沼和他相爱了,她为了那个男人背弃了自己的使命和责任,她决定和男人私奔,离开这里到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她的族人发现后要烧死男人,而此时神女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怀了一个凡人的孩子,她的纯洁之身被破坏了,她再也无法守护人间,而人间,因为她的背弃,陷入了真正的地狱之中……。”   “因为鬼白的诅咒吗?”宋锦轻轻问道。   宗熹笑了笑:“鬼白的诅咒就是,她将生生世世逃不脱七情六欲的折磨,和所爱的人永远无法在一起。”   “神女要弃情绝爱,她爱上一个人,便无法再继续神女的使命,男人最终还是死了,死在了她怀中,神巫族最重血统,她肚子中的孩子被意为不祥之物,会给神巫族带来灾祸,族人要烧死她,选出新任神女,她拼死逃出,生下了一个女儿,人间生灵涂炭,她用最后一点灵力,消弭了战乱,而她的灵魂却不生不灭,无法投胎转世,她便把自己的灵魂封印在女儿的身体中,守护着她的女儿以及后代。”   “神巫族选出来的神女没有一个能够活过一百年,随着时光的流逝,神巫族渐渐没落了,她们身上的灵力慢慢消失,生命也渐渐缩短,到后来,最厉害的族人也活不过百年,时代变化越来越快,人们不再需要神巫族的守护,也不再有凡人供奉,她们的灵力少的可怜,后来,连五十年都无法支撑下去,她们慢慢在世间消失了,人间再也没有关于神巫族的传说……。”   “后来神巫族的长老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便派人秘密在人间搜寻灵沼后人的下落,可是再也没有消息,族人不死心,一百年过去了,五百年过去了,一千年过去了……神巫族彻底灭绝,只剩下最后几个人苦苦守候,因为千年前最厉害的大祭司曾卜算过,若千年后,她们神巫族最强大的神女便会觉醒,重新光复神巫族。”   原来神巫族的传说是真的,宋锦第一次听的这么全面,她心底觉得有些奇怪,宗熹不会无缘无故的给她说这些,她在这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灵沼的后人呢?”宋锦问道。   宗熹换了个姿势,“灵沼后人和凡人结合,一代代流传下来,血统早已变的不纯,神女属阴,后代从未出过男子,九阴至极,九世轮回,这是上天对灵沼的惩罚。”   宋锦抿了抿唇:“你的意思是,我是灵沼的后人?”   宗熹眯起双眼,盯着宋锦的眼:“你是最后一个轮回,本来这一世便是终结,但是,鬼白那妖魔作祟,你生生又轮回了一世,十世轮回,这已超越自然法则……。”   宋锦脑子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清醒过,她淡淡问道:“第九世是大夏的宋锦,第十世是洛秀那个时代的宋锦,我没理解错吧。”   宗熹笑眯眯道:“果然不愧是灵沼的后人,脑子够聪明。”   宋锦冷冷的看着他:“那么你呢,你是什么人,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宗熹摸了摸鼻子:“我之所以这么清楚神巫族的历史,是因为我们南疆巫族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手札上所记载,南疆巫术的祖先就是神巫族的其中一位长老,当年灵沼失踪之后,他便离开了神巫族,天南地北的寻找灵沼,我们巫族的巫术承袭神巫族的灵术,后来经过变革,渐渐走上邪路,总之祖先留下来的遗愿就是找到灵沼后人,等待灵沼的觉醒,重新光复神巫族,我呢,就是巫族第三百六十五代传人,宗熹。”   宋锦看他那小矮人的模样,没想到还是南疆巫族的传人,她更没想到南疆巫族竟然是神巫族的分支,几千年来只是为了守护灵沼后人,等待灵沼的觉醒。   她想到自己身体里还封印着一个人的灵魂,虽然是自己的祖先,她也觉得很不舒服。   宗熹像是知道宋锦在想什么,笑道:“你以为你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灵魂?早晚有一天会吞噬你的灵魂?夺去你的身体?”   宋锦看了他一眼,难道不是?   宗熹摇摇头:“千年来灵沼的灵魂早已和后代融为一体,转换成了一股神力,你只要心智够坚毅,就不会被左右,放心吧,觉醒的也只会是那股力量。”   “你欺骗谢骓,也只是为了召回我的灵魂?那我死之前你干什么去了?”宋锦觉得逻辑不通。   “灵沼后人的灵力越来越弱,我的族人寻找也越来越困难,最后线索断在你母亲身上,也是借着太后的手查到你,可惜,那时候你已经死了,灵魂转到十世,我刚好发现谢骓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一个长生的法子,用处女血作引,这法子恶毒至极,他是根本不会成功的,所以我便想到借谢骓的手把你的灵魂唤回来。”   “那你为什么要跑?”她记得她刚醒来的时候,宗熹就不见了,要不是她派封坚封固找他,他早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宗熹摸了摸鼻子:“还有一点最后的准备工作要做。”   宋锦皱眉:“什么准备工作?”   “和你一起回十世啊,鬼白重新祸乱人间,正是灵沼觉醒的好时机,当初就是他坑了我们神巫族,这次一定要把他打的落花流水,镇入幽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宗熹提起鬼白,那是一个义愤填膺。   “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宋锦双眼微眯。   宗熹晃着二郎腿:“那当然,那老和尚法力太弱,送他过来就已经顶了天了,要是没我,你们肯定回不去的。”   宋锦抿了抿唇,“那好,我相信你的话,明天我们一起离开。”   宋锦给宗熹安排了一个房间,离开后,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宗熹话中的信息量太大了,她得好好消化一下。   “主子,你怎么了?”看到宋锦失魂落魄的样子,琳琅赶紧着急的走过来。   宋锦摆摆手,“我没事,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琳琅带上门悄悄的离开。   ——   萧乐等了好长时间都没人出来,夜越来越深,她冻的直哆嗦,心底直骂娘,那黑袍丫鬟不会没把纸给洛秀吧,要不然洛秀看了之后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不会那丫鬟独吞了吧,萧乐暗道不好,真是大意了。   不管了,她决定爬墙进去,找洛秀当面说清楚,刚站起身就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   萧乐吓得胆战心惊。   “喂,你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这儿干嘛呢?”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萧乐的尖叫瞬间哽在嗓子眼里,她扭头,便看到一个包着头巾的年轻女子正疑惑的看着她,看穿着就是一普通的农家女子,萧乐松了口气,冷声道:“你想吓死我啊。”   惠娘无语道:“好好一个姑娘做什么男子打扮,这么晚出现在这儿,一定不安好心,我要报官。”   萧乐:“……!”电视剧里果然都是骗人的,女人穿上男装也变不了男人,别人眼又没瞎。   看这女人要走,萧乐赶紧拉住她:“这位姐姐,我是有苦衷的,你别报官好不好?”   她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惠娘,讲了一段无比浪漫的爱情故事,当然为了不让人把她给当成怪物抓起来,省略了穿越这一截,惠娘眨着星星眼:“是洛公子吗?真的好羡慕你哦。”   萧乐叹了口气:“可是我爹娘看不上他,非要把我嫁进高门,我逃婚出来就是为了见他一面,姐姐,求你帮帮我吧,我有很多钱,只要能见他一面,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惠娘眼珠子转了转,“要是能凑成一对有情人,也是功德无量,走,这个忙我帮定了,后院有个狗洞,我们可以钻进去,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萧乐看着兴冲冲的惠娘,勾了勾唇,这么好骗,倒是省了她不少事儿。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狗洞里钻进去,扒开眼前的草丛,惠娘低声道:“这院子的格局我知道,洛公子肯定住在东院,我带你去找他。”   洛府四周都有人监守,不过两人运气好,还真就混进东院了,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安静的有些渗人。   厢房的屋子里有微弱的烛光,投注在纸窗上,映出朦胧的剪影。   萧乐抑制着心底的激动,一步步朝门口走去。   深吸了口气,她猛然推开屋门,大步走进去,“洛公子,我是……。”   她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目光落在灯下静坐的黑袍女子身上,此刻那人揭了兜帽,露出一张惨白而僵冷的面容,在昏黄的烛光下,诡异而恐怖。   那人一双幽冷的目光静静望来,就那样定定的望着她,她忽然感觉到脚底板有寒气蹿升起来,整个人仿佛瞬间掉进了冰窖中。   “你……你究竟是人还是鬼?洛公子呢?我要见洛公子。”   宋锦看着这突然闯进来的女人,本来就坏的心情瞬间降到谷底。   ------题外话------   争取下一章就回去哈   ☆、301 吃屎的狗仔   宋锦看着这突然闯进来的女人,本来就坏的心情瞬间降到谷底。   差点把这个女人给忘了。   宋锦坐在那里没动,倒是萧乐主动跑过来,仿佛宋锦是抢了她宝贝东西的恶人,“你是不是没有把画交给洛公子?还是你自己独吞了?”   她大意了,要是这丫鬟给洛秀说是她画的,那洛秀该把她认为穿越的了,到时候还有她什么事?   早知道她就亲手交给洛秀了。   现在也不晚,她要赶紧见到洛秀,拆穿这女人虚伪的面具。   “我给他了。”宋锦目光淡淡的望着面前的少女,长的玲珑小巧,小家碧玉一个。   萧乐恨恨的瞪着她:“我一直在等你,你为什么没出来找我?”既然交给洛公子了,洛公子肯定会找她,但是她等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消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肯定是她自己揽下来了,可恶。   宋锦勾了勾唇角:“忘了。”   轻飘飘的两个字,简直要把萧乐气的吐血,这女人就是故意的,她深吸口气,“你带我去见洛公子,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否则,等洛公子知道真相,你以为这里还会有你的容身之地吗?”   硬的不行来软的。   “你和洛公子是什么关系?”宋锦问道,这是她最好奇的一点,“你要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你见到洛公子的。”   萧乐扭头就走:“我自己去找他。”   这女人哪里来的?疯子一个,闯进别人家里还这么嚣张。   下一刻从房梁上飘下两道高大身影,一副江湖游侠打扮,一左一右立在门口,怀中抱剑,目光冰冷,杀气悄然蔓延。   萧乐吓了一跳,扭头看向宋锦:“你什么意思?”   宋锦笑了笑:“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不说的话,你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萧乐咬牙:“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和你有关系吗?”   一句话堵的萧乐哑口无言,她觉得自己想错了,这女人太怪异,还有高手在身边,身份一定不简单,也是她太天真了。   “如果我告诉你,你会让我见洛公子吗?”她只能赌一把。   “看心情吧。”   萧乐忽然觉得这女人长的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她索性就不再想。   “好,我告诉你,我是洛秀的未婚妻,我们从小就定了婚事,我听闻他在京城,就投奔他来了。”她编了个瞎话,可笑,她怎么可能说真话,这是她和洛秀之间的秘密,被第三个人知道就麻烦了。   未婚妻?   宋锦笑的冰冷而玩味。   看到那人脸上的笑容,萧乐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哦?既然和他从小定了婚事,那他老家是哪里的,你总会知道吧。”   萧乐目光有些躲闪,灵机一动,说道:“他是安陵人。”有一次听如玉提起过,她老家是安陵的,她一下子就记住了,洛秀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对方肯定也不知道洛秀老家是哪儿的,还不是任她胡邹。   宋锦是真的笑了,“你在说谎。”   萧乐叫道:“不可能,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要带我去见洛秀,我知道了,就因为我是洛秀的未婚妻,所以你嫉妒我,才不想让我见到洛秀。”   “我为什么要嫉妒你?就因为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哦,让我想想,有可能和洛秀是一个时代的,我猜的对不对?”她一开始还真以为这女人和洛秀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但这女人胡邹洛秀的家乡,她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再加上那幅画,她更是从宗熹那里知道自己为何会穿越,理解起来也不困难。   这女人估计和洛秀是一个时代的,洛秀在那个时代名气很大,这女人也不知道怎么猜到的,就这么贴上来了。   萧乐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除非……除非她知道洛秀是穿越的?   但这怎么可能,她一个古人能理解得了穿越是什么意思吗?   宋锦看着对方仿佛被雷给劈了的样子,怎么感觉那么痛快呢。   “因为,我也是穿越的啊。”宋锦笑的有几分邪恶,“未婚妻?你也有脸说的出来,洛秀连你是哪根葱都不知道。”   她也是穿越的?   萧乐看着那张在灯光下苍白却精致动人的面容,灵机一动,指着她尖叫:“你是宋锦?”现代有个刚火起来的女演员,那段时间网上到处是她的新闻,几乎都被她的名字给刷屏了,室友有几个都是她的颜粉,她看过一次照片,长的太漂亮了,她心底忍不住冒酸水,人比人气死人,从此之后就当了个业余黑粉,穿越前她还在熬夜上网和她的粉丝掐呢。   没想到她竟然也穿越了,还是和洛秀,天哪,现在穿越都这么随便了吗?怎么碰上一个都是穿越的,而且她还是和洛秀……   难道她们两个在现代的时候就已经好上了?这得是多大的新闻,那帮狗仔都是吃屎的吗?   果然认识她。   宋锦没有现代那部分记忆,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很多事情稍微一想就串起来了。   宋锦微笑着点头:“没错,是我。”   “我才是洛秀的未婚妻,至于你,有多远滚多远。”   宋锦不再看她一眼,对封坚道:“先把她带下去关起来。”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处置,虽然知道洛秀跟她没什么关系,但是要洛秀见她,宋锦是绝对办不到的。   这种女人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沾上了就揭不下来,敬而远之最好。   萧乐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封坚敲到后脑上晕了过去,封坚一脸嫌弃的提着她的衣领,眨眼就消失了。   宋锦坐了一会儿,起身走到洛秀院里,站在窗前看到洛秀还没睡,在床上翻来覆去,忍不住勾了勾唇。   到后半夜,洛秀才渐渐睡了过去,宋锦却在他的窗前站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给洛秀送洗脸水的关文看到站在窗前仿佛僵化了一般的宋锦,惊讶道:“宋姑娘,一大早的你怎么在这里?”   他嗓门挺大,一下子就把洛秀给惊醒了。   宋锦无奈,接过他手中的铜盆,“你下去吧,我来。”   关文挠挠脑袋,不好意思的退了下去,宋锦推开门,端着铜盆走了进去。   洛秀看到宋锦身上沾着水汽,皱眉:“你在窗前站了一夜?”   宋锦把铜盆放桌子上,拿过帕子浸水,“没有,我也是刚过来。”   洛秀走过去从背后抱着她,脸颊蹭着她的脖颈:“你骗不了我。”   宋锦胳膊肘顶了他一下:“你答应过我什么?都忘干净了?快松开。”   洛秀抱着她不撒手:“我没忘,再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宋锦无奈,在他怀中转身,拿着湿帕子给他擦脸,她动作很轻,洛秀一双眸子定定的望着她,眸中噙着化不开的温柔笑意。   “收拾一下,我们今天就走。”   宋锦顿了顿,“我得进宫给太后告别,你等我回来。”   洛秀柔柔一笑:“好,再晚我都等你。”   宋锦离开后,洛秀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手指下意识摸向手腕,眸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锦今天离开,但她不能一走了之,太后那里,还需要做最后的告别。   宋锦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宗熹,看了他一眼,宋锦越过他往外走去。   宗熹跟在她身边,笑道:“你要进宫吗?”   宋锦斜了他一眼:“嗯。”   “你今天走不了了。”   宋锦忽然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宗熹拍了拍胸口,这女人可真凶,“就是我说的意思喽,我给你卜了一卦,桃花开,忌远行。”话落笑嘻嘻的盯着宋锦:“今天会是很有意思的一天。”   宋锦懒得理他,扭头就走。   宗熹在后边喊道:“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吗?”   回应他的是对方越来越快的脚步声。   宗熹摸了摸鼻子:“唉……一点都不可爱。”   ——   宋锦再次在太极宫里见到了容安安,她今天穿着一套石榴红暗花细丝褶缎裙,外罩碧霞云纹霞帔,身段玲珑秀美,头上珠摇碧翠,环佩伶仃,端的是一个骄矜优雅,明媚活泼。   见到宋锦便开心的贴了过来:“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看望外祖母,所以我一早就来了,真好,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宋锦笑了笑,不置可否。   “曾外祖母,孙儿有话要和您说。”宋锦恭敬弯腰。   容安安眨着明媚的大眼睛,“阿锦你和外祖母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吗?”   太后看了宋锦一眼,朝沫儿道:“你们下去吧。”   又扭头对容安安道:“安安丫头你也下去。”   容安安看了两人一眼,“哦”了一声,便乖乖的退了下去。   殿内安静下来,不等宋锦先开口,太后便说道:“你是来向我告别的,对吗?”   宋锦“噗通”跪了下来。   “曾外祖母,是小锦不孝。”   太后叹了口气:“你已经做出了决定,我就知道留不住你,你真的考虑好了?”   宋锦点头:“考虑好了。”   “不后悔?”   “不后悔。”她说的斩钉截铁。   “好,我本想留你在身边,弥补对你的亏欠,可你既然决心已定,我只能尊重你的选择,以后山长水远,曾外祖母不能再给你庇佑,你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太后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   宋锦心底也很难受,屈膝过去,趴在太后腿上,“曾外祖母,对不起。”   亲情爱情两难全,理应孝道为先,但宋锦只想自私这么一次,曾外祖母有那么多子孙,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而洛秀,他只有她了。   她怎么可以抛弃他。   太后拍着她的头发,“你个傻丫头,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是我对不起你啊。”   “好了,这最后的相处,你会好好陪陪我老婆子吧。”太后眼底的精光一闪而逝,低着头的宋锦根本没有发现。   她陪太后呆到中午,旁边还有容安安这个叽叽喳喳的姑娘,气氛很是不错,太后一直笑眯眯的,宋锦也不仅对容安安多了几分感激。   日上中天,宋锦觉得不能再拖了,正要向太后提出告辞,容安安忽然从旁边蹿出来,笑嘻嘻的对宋锦道:“阿锦,我有一个好东西要跟你分享。”   宋锦看了眼容安安:“郡主,我……。”   她刚张了张嘴,容安安便献宝似的掏出一个木盒子,对着宋锦摇了摇:“阿锦,你会对她感兴趣的哦。”   不知怎的,宋锦忽然想起临出门前宗熹说过的那句话,她渐渐感觉到不安……   容安安把木盒子递给她:“阿锦,你打开看看。”   宋锦下意识挥了挥袖子,把木盒甩开,“啪”一声摔在地上,她看到容安安委屈的表情,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她恍惚中看到容安安蹲在地上,捡起了一个佛珠,那佛珠……正是她昨晚在洛秀那里看到的那个。   怎么回事?   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似的,整个人犹如放在火焰上炙烤,痛苦,折磨……   “啊……。”在容安安惊恐的视线中,她扭头看着太后:“你……你骗我……。”   太后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叹息:“阿锦,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当是睡一觉,等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宋锦趔趄了一下,被容安安扶了一把,宋锦狠狠的甩开她,脸色青白的厉害:“洛秀他……你们谁都不能伤害他……,我要和他一起走,你们谁都拦不住我……。”宋锦摇摇晃晃的往殿门口走去,每一步都踩的那般坚毅。   太后就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空气里飘来一阵悠悠的檀香,宁静致远,无孔不入。   殿外的阳光洋洋洒洒的落下,然而殿内和殿外,却是两个世界。   她望着那透明的阳光,却满心悲凉。   轰然倒地,世界彻底安静。   “嗒嗒嗒”木鱼声声声入耳,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上。   “大师,麻烦您了。”   “她本就不属于这里,又何必强求?”大师叹息道。   “总要试试才知道……。”   ——   宗熹从洛秀房间出来,心情很好,还轻声哼着歌,和踏着满地阳光走来的容岑撞了个正着。   他勾唇笑了笑,目光玩味的在容岑脸上掠过。   容岑停下脚步,看着对面那打扮怪异的小矮子,不知为何,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他就觉的很不舒服,也许是对方身上的邪气,也许是他眸中未知的神秘。   两人擦肩而过。   容岑脚步微顿,扭头看着那脚步轻快的小小身影,眉峰微蹙。   想起什么,他敛了心思,扭头朝屋内走去。   “容二公子,小锦不在家,你恐怕扑了个空。”洛秀语气掩不住的嘲讽。   容岑淡淡一笑:“不,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哦?能让容二公子惦记着,是我的荣幸,来人啊,上茶。”   容岑笑道:“不用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洛秀斜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再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容岑拿出一叠银票放在桌子上。   洛秀瞟了眼,“容二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二十万两银票。”   洛秀拿起来翻了翻,大通钱庄的银票,一张一万两,足足二十张。   “直要你答应离开小锦,这些都是你的。”   洛秀坐着没动,垂着脑袋看不出神色。   容岑皱了皱眉,“另外我还可以向皇舅舅推荐,让你步入官场,凭你的资质将来封侯拜相不成问题。”这个诱惑换一个人都无法拒绝,又是钱又是权的,都是男人最爱的东西。   “你觉得我对小锦的感情就值二十万两银票?或者只值一个官职?”洛秀抬眸,嘲讽的笑了。   “你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你自己?”   洛秀气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容岑面前,一扬手,银票哗啦啦如雪片般飞落。   “你知道我为了小锦曾放弃过什么吗?你就是用整个天下来换,我都不稀罕,拿着你的银票给我滚,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这个男人亏他以前还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也是个虚伪的小人,给他来这一手,小爷我拿银票砸死你。   容岑眉峰微蹙,目光紧紧盯着洛秀,忽而笑了:“你不接受,那好,我就换个方式,小锦她不会再回来了。”   洛秀眸光微眯:“你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吗?”容岑望来的目光似悲悯,似嘲讽:“小锦和我本就有婚约,她已经答应外祖母,用移魂之术重生,以新的身份嫁给我。”   洛秀瞳孔骤然紧缩,“你骗人。”   容岑欣赏着他脸上刻意压抑的震惊,“我为什么要骗你?”   他解下腰间的玉佩,“这就是我和小锦的订婚信物,信不信随你。”   那玉佩通体翠绿,如同流萤般水色氤氲,一看就绝非凡品,而那颜色,却深深刺痛了洛秀的眼。   因为他在小锦身上发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当时他以为是小锦的,就没有太在意,现在看来,竟然是她们的订婚信物吗?   不……绝不可能,小锦不会背叛他,她答应他要一起离开的。   阴谋,这一切都是阴谋。   他一把夺过玉佩摔在地上,价值不菲的玉佩被摔了个粉碎,洛秀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这演技拿奥斯卡都绰绰有余了。”   容岑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奥斯卡是什么意思,也知道绝不是什么好话,看了眼被摔的七零八落的玉佩,他笑了笑:“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没关系,我给你时间,在我和小锦大婚之前,就只能委屈你了。”   话落转身离开,洛秀要追出去,门却忽然被人从外边锁上。   可恶,竟然要软禁他吗?   洛秀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小锦今日进宫就是一个阴谋,太后和容岑沆瀣一气,亏还是她的亲人呢,竟然这样算计小锦。   虽然气愤,但洛秀很快就冷静下来。   容岑站在院子里,郁公公在他身后轻飘飘的落下:“两个高手被奴婢的人引开了,二公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良久没有人说话,郁公公抬眸,便看到容岑那仿佛僵立住的背影,平添了几分萧索和孤独。   容岑在心底一遍遍的问自己,这样算计来的感情到底有什么意义?他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一个人?   没有答案。   现在放手还来得及,不要一错再错……   他看着自己摊开的掌心,眸光渐渐幽沉。   紧握成拳。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就继续错下去吧,因为他,真的不舍得放手。   洛秀能给的幸福,他一样能给,甚至比他更好。   更何况,她本来就该是他的未婚妻。   他不甘心……   “按原计划进行。”   ——   萧乐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柴房中,那些人许是觉得她一个弱女子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所以她身上连绳子也没绑。   犹记得昏迷前那个女人冰冷而美丽的面容,仿佛噩梦般烙印在她的心头。   宋锦宋锦……她在唇齿间咀嚼着这个名字,有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是真没想到,洛秀和宋锦竟然一起穿越了,那么她呢?她是随机赠送的?   明明她才是穿越女主角。   萧乐很不甘心。   天已经亮了,她要快点离开这里,瑞王府是回不去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只能紧紧抓住洛秀,宋锦又如何,在这里咱都一样,公平竞争。   爬起来朝门口走去,用力的拍门:“来人,放我出去。”   咦?门竟然没锁,萧乐一拉,门就开了。   她往门外探头看了一眼,没人。   抑制着心头的喜悦,她赶紧跑出来,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不管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洛秀,她拔腿就往后院跑,东院没有那就是在西院。   西院里也是很安静,屋门上挂着锁,她敲了敲,没人回应,绕到窗边,在纸窗上戳了个窟窿,这一点电视上倒是没骗人,古代的窗户都是用纸糊的。   从小孔里望去,便看到坐在桌边的一道月白身影,仅仅只是一眼,就让她不可自拔的沉沦。   是他,真的是他。   萧乐一喜,跑过去把锁去掉,迫不及待的推开门,听到动静的洛秀扭头望来。   他瘦了很多,却还是那般俊美摄人,相较于穿着西装短发的精英范儿,月白长袍,长发披肩的他,更显得惊艳风华,身上有一种如玉般的淡漠贵气,俊美的令人移不开眼。   萧乐简直要哭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哭着就朝洛秀扑去。   洛秀皱眉看着这跑进来的陌生女子,闪了闪身,冷冷道:“你是谁?”   萧乐扑了个空也不气馁,喜极而泣:“我是萧乐,不对不对,我是苏丹,西南大学建筑系大二的学生,洛先生,我知道你也是穿越的,我终于找到组织了。”   穿越?   洛秀盯着这女子的脸仔细看了看,瑞王府的明乐郡主,呵……   萧乐以为对方默认了,喜悦的跑过去:“洛先生,同是天涯沦落人,你能不能收我做小弟,我以后就跟你混了,呜呜,古代真的太落后了……。”   洛秀后退一步,嘲讽的盯着她:“你好像搞错了,我并不是你要找的人。”   萧乐尖叫道:“不可能,你难道不是叫洛秀?我们在燕城见过的啊,可是那时候我没认出来你。”   洛秀勾了勾唇:“我并不认识你,姑娘请自重。”   萧乐摇头:“不,你就是洛秀,你是洛氏集团的总裁,我在财经杂志的封面上见过你的照片的。”   洛秀眸光微沉,还真的碰上个穿越的了,还是个正宗的,“姑娘胡言乱语些什么,恕在下听不懂。”   难道真的是她搞错了?   不可能的,“我知道你和宋锦一起穿越来了,我和你们一样,是不会伤害你们的,请你相信我。”   洛秀冷笑:“哪又如何?你的目的达到了吗?达到了就走吧。”   他的目光没有一丝惊喜,依旧是那样冰冷而嘲讽,不对啊,不该是这样的,听到她同为穿越者,他应该是高兴的,把她当成最信任的知己,可是这套路不对啊,他怎么就无动于衷呢?   是因为宋锦吗?是了,有了一个了,还怎么会对她重视,她到底是失了先机。   可是她不甘心,“洛先生,我就是来投奔你的,我在现代是学建筑设计的,我的专长是设计房子,我从小政治历史就十分优秀,古诗词信手拈来,我一定会帮助你在古代混的风生水起,即使想要那个位子也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她非常自信的说道。   现在吹牛都不要代价吗?   洛秀看着那女人洋洋自得的样子,她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白日梦,什么叫现实,天真愚蠢的令人无语。   见洛秀不说话,目光嘲讽的望来,萧乐心底有些不安。“洛先生,我们联手在这个时代大干一场吧,我们既然是穿越者,肯定是上天赋予我们某些责任,我们不能辜负这项殊荣。”   洛秀有些疲惫,和这种白痴没什么好说的,他甚至连嘴都懒得张,摆了摆手,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滚吧。”   萧乐不可置信:“洛先生,为什么?我们明明是同一类人,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快点滚吧。”   洛秀的态度深深打击到了萧乐的自尊,一切都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她忽然咬牙,“是因为宋锦吗?你们是不是很早就在一起了?可是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难道你就配得上?”洛秀目光阴沉的似要滴墨。   萧乐下意识想说配得上,可看对方的脸色那几个字生生哽在了喉咙口。   “究竟怎样你才能留下我?”她决定退一步,她就不信对方那么铁石心肠,她现代的长相虽平凡,可现在这张脸可是很漂亮的,虽然比宋锦来说还是差点的,可胜在新鲜啊,洛秀他一个大总裁,怎么可能会守着一个女人,只要把她留在身边,她趁虚而入,一定可以牢牢把住他的心。   “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耳朵聋了,我让你滚,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洛秀不是没发现对方眼底的算计,也因此更厌恶。   萧乐咬了咬牙,“你不要后悔。”扭头就跑了,再厚的脸皮也呆不下去了啊。   他为什么要后悔?他很清楚自己来古代的目的,并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所影响,这女人简直可笑,以为是穿越的他就得对她高看一眼?谁给她的自信?   还在古代大干一场?她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在这等级森严皇权至上的古代还想改朝换代不成,真以为肚子里多装点墨水就能当女诸葛了?到时候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女人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巧合,容岑,你究竟想搞什么鬼?   ——   萧乐跑出去就后悔了,即使是这样,她也不会放弃,如果没见他之前她还能压抑着感情,可见过之后,她便再也没法控制自己了。   一见钟情,飞蛾扑火。   她坚信穿越是她和他的缘分,宋锦算什么东西,她怎么配得起洛秀。   他一定是还没发现自己的好,被宋锦迷了心智,那宋锦脸色白的跟鬼似的,一看就是短命的相,她只要耐心等着……   萧乐看了眼四周,这才发现一丝不对劲,怎么这么安静,一个丫鬟小厮都不见。   安静的可怕。   忽然一道黑影在墙角蹿过,萧乐吓了一跳,一看原来是一只野猫,攀上墙头就消失不见了。   “可恶,现在连只猫都敢欺负我了。”   越想越不甘心,复又扭头朝屋子里冲去。   洛秀看萧乐又去而复返,眸底划过一抹厌恶,看了眼窗外,心底默默计算着时间。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萧乐适时的露出自己柔弱的一面,她本就长的清新柔美,泫然欲泣的模样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风姿,犹如风雨中飘摇的白莲花,极易勾起男人心底的保护欲。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家我已经回不去了,我只求能在你身边当个丫鬟,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忠职守,好好照顾你的,只求你看在我们同为穿越者的份儿上,收留我吧,我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看她那矫揉造作的样子,洛秀只觉得恶心,“我这里不是收容所,也不是慈善会所,凭什么收留你?滚……。”   他冰冷的言语,嘲讽的眼神,犹如一把刀狠狠的插在她的心上,令她又爱又恨。   血液翻滚着,体内充满着躁动的因子,让她渐渐有些眩晕,她一步步朝他走去,那俊美的面容让她深深迷醉,她想,这一刻即使是为他去死,她也愿意。   “为什么,我有哪里不好吗?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看对方脸上那明显不正常的潮红,洛秀下意识皱眉,很快发现不对劲,不禁咬牙暗恨,容岑,你够卑鄙。   他手腕翻转,一把黑色的手枪出现在他掌心,他举起,瞄准萧乐。   那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就让萧乐清醒了,“你……你……。”   洛秀勾唇,枪口下移,瞄准她的右腿,“砰”一声震响,萧乐惨叫一声,摔在地上,袍子下摆几乎被血染红。   “我给过你机会,这是你自己找死。”   萧乐捂着腿,痛彻心扉,因为极速失血,她的脸和唇格外苍白,她不甘的看向洛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异想天开的愚蠢女人,这样的下场很适合你,我只是提前了一些而已,不要太感激我。”   萧乐发现她错的离谱,她估算了所有,唯独错估了这个男人的心,太凉薄无情,不……也许他的柔情只给了那个女人。   她以为上天给她穿越的机会,她便是这世间最幸运的女子,有一个精彩的人生,一段浪漫而刻骨铭心的爱情在等着她,她是被上天眷顾的女子,可是一切都错了,她不是穿越主角,只是别人人生中的炮灰配角。   她不甘心,十分的不甘心,为什么会这样……   一道黑影从房梁上轻飘飘落地,洛秀看了眼来人,“怎么样了?”   封坚冷冷答道:“一切都在掌握中。”   洛秀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把她的嘴封了,扔到床上去。”   “不……求你救救我,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求求你救救我吧。”她的求饶洛秀充耳不闻,封坚走到她身边,点了她哑穴,瞬间所有的不甘全都吞回到肚子里。   封坚提着她衣领扔到床上,在萧乐惊恐求饶的视线中,用被子蒙上她的脸。   “我们走。”   黑影一闪,两道身影在原地消失无踪。   萧乐在黑暗中,慢慢的感受死亡和恐惧的威胁,那种静静等待死神降临的感觉,能把人逼到崩溃。   ——   容岑从马上下来,望着在远山中显得格外庄严巍峨的寺庙,清雅的面容上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他一步步朝山上走去,阶梯千万重,他却显得极有耐心。   日光明媚,他的心,是前所未有的雀跃和激动。   相国寺地处京城往东二十里的少室山上,和燕城的青竹山相连,相国寺是大夏第一皇家寺院,香火鼎盛,信众不知凡几,即使是普通日子,往相国寺烧香拜佛的人也络绎不绝。   然而三日前相国寺便贴出告示,最近寺院僧众主持要参与一场大型禅修活动,因此闭寺谢客,所以这几天相国寺都显得非常安静,即使山下聚集了很多慕名而来的信众。   大雄宝殿内,正中供奉着高达两丈的释迦摩尼佛,成说法相,结跏趺坐,左手横置左足上,右手向上屈指作环形,结说法印,佛像旁塑有二比丘像,即迦叶尊者,阿难尊者。   金光扑面,宝相庄严,让人由心感受到佛家的慈悲与庄重。   殿中放置着两张床,上边躺着两个少女,其中一个披着黑袍的女子皮肤苍白,泛着一股死气,即使如此也依旧不损那精致完美的五官,相邻的那张床上躺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面色泛着胭脂一般的蜜色,睫毛卷翘浓密,鼻梁秀挺,红唇饱满晶莹,竟是一个貌美倾城的年轻女子。   那秀眉轻蹙,瞬间让人感受到一种我见犹怜的娇柔清新。   一个个身着姜黄僧袍的和尚成圈形将两人包围在中间,一圈圈一直延伸到大殿的角落里去,和尚均面无表情,手中敲着木鱼,喃喃念经,那低低的经声和木鱼声低沉而悠扬,无孔不入。   为首的和尚身披袈裟,手中持着一串佛珠,慈眉善目,仙风道骨。   抬眸看了眼殿外的日头,叹息了一声。   “时间到,开始法事。”   ------题外话------   宣传一波新书《重生豪门之独宠恶妻》青梅竹马养成系,无虐宠文,粘个简洁简洁不全,大家点开看吧   “你就是个变态,我要报警让警察抓你,把你关到精神病院里去……。”不小心看到真面目的小朋友义愤填膺。   嘘,真正聪明的人看破不说破,因为我会忍不住、杀人灭口!   父亲道貌岸然,祖母伪善,小三儿恶毒,连小三儿的妹妹都凑上来作死,来来来,前世今生,咱们账一起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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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郁公公那么精明的人也中了别人的计,这两个人还真不可小觑,联手竟然能打伤郁公公,宋锦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样的高手,他竟然从来不知道。   走到这一步了,不如再赌一把。   他现在完全是赌徒心态,一点一点的被耗进去,到最后想抽身,得扒一层皮下来。   城郊的官道上,停着一辆马车,封固到的时候,洛秀从马车内探出头来,迫不及待的冲出来接过宋锦。   封固充当马夫,驾着马车在官道上飞奔。   黑衣人紧随而至,但这马脚程极快,黑衣人骑着快马竟然也追不上。   洛秀一早就在准备,这马可是千金难寻的汗血宝马,再好的马术也只能干瞪眼。   在路过一家客栈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洛秀抱着宋锦进了客栈。   一刻钟后,马车再次启程。   在距离燕城二十公里的官道上,黑衣人终于追了上来。   弯弓搭箭,“咻”箭矢破空,射中马身,马儿吃痛惊叫,马蹄飞扬,眼看马车就要翻,黑衣人紧随而至,撩开马车帘子,却见里边坐着一个白衣男子,怀中抱着一人。   黑衣人大喜,正要伸手去抢男子怀中之人,那男子忽然抬头,露出一张极为普通的面容,朝着黑衣人咧嘴一笑。   黑衣人心头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他怀中的人忽然蹦起,手中弯刀闪闪,竟是朝黑衣人毫不留情的劈来。   “艹……上当了。”黑衣人一边应对,一边伸手摸向怀中,准备向主子报信,却被白衣男子一脚踢中手腕,信号弹咕噜噜滚落地板。   这两人正是蒋伟董成,两人镖局出身,手中功夫自不在话下,虽然不比这些专业训练的暗卫,但亦不落下风,两人竟是越打越酣畅。   封固双手抱胸,遥遥立在马车顶上,看着四周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   等容岑赶到的时候,黑衣人已经死伤大半,地上到处都是尸体,蒋伟董成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简直就跟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却站的笔直,屹立不倒。   封固站在马车顶上,灰色的衣袍干净如初,看着赶来的容岑,轻笑道:“容二公子,洛公子让我转告你一句话,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也抢不走。”   容岑脸色铁青,双拳紧握,目光在地上的尸体上一一掠过,眸光幽沉。   “那你帮我转告给他一句。”   封固挑了挑眉。   容岑眸中似有刀光剑影:“无论天涯海角,我奉陪到底。”   封固摇了摇头:“容二公子,你这是何必呢?”   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样,更何况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要她的灵魂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他反倒觉得这样的容岑很可怜。   “你不会理解的。”他看着封固,招了招手,身后一排弓箭手出现。   “只要你告诉我他们的下落,我就放你们走。”   封固觉得这人真的没救了:“你以为这就能困住我吗?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我。”   “那这两个人呢?你也不关心?”他目光落在董成和蒋伟身上。   封固轻笑:“与我无关。”   至于蒋伟和董成,根本就不知道洛秀和宋锦的下落,容岑也看出这一点,深觉无奈,难道真的要放手吗?   不……他眸光渐渐漫上一层阴霾,“传我的令下去,燕城包括周边城镇封锁起来,一个人都不要放出去。”   这样做极有可能引起百姓恐慌,容岑这是不管不顾了啊。   封固有些唏嘘,身影一闪,便轻飘飘的消失在原地。   至于蒋伟和董成,他根本就不担心,容岑是不会杀他们的。   而此时,一辆马车早已低调的出了燕城,往西而去,马车内,洛秀焦急的看着宗熹:“她究竟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宗熹看了他一眼:“那佛珠与她灵魂相克,被压制了,我用环铃随时都可以把她召唤回来。”   “那你怎么不快点……。”   还不等洛秀说完,宗熹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你要带走的是她的灵魂,那么她的肉身,你要怎么处理?”   洛秀愣了愣,垂眸看了眼宋锦的面容,那是他熟悉的,深刻进骨血中去的脸庞,可是此刻却死气沉沉,毫无声息。   是啊,他带走她的灵魂,她的尸体,该怎么处理?   宗熹欣赏着洛秀的表情变化,最后提议道:“烧了吧,化为灰烬,在这个世界,便再也没有她的痕迹,一了百了。”   洛秀下意识就要反对,可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最后他沉默的垂下脑袋。   宗熹拿出环铃,那种诡异而神秘的铃声遂即响起,宋锦的身体渐渐的发出白光,宗熹一手放在她胸口上方,一颗淡蓝色的珠子缓缓的从她的体内剥离出来,落在宗熹手中。   就在珠子从她体内出来的那刻,她的身体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变,尤其是脸上,青紫交加,不同程度的腐烂,看起来格外恐怖。   洛秀心脏似被揪扯着,憋闷的难受,他伸出手,紧紧的抱着那趋于腐烂的尸体,眼角,一颗泪悄然滑下。   宗熹看着有些唏嘘,这绝对是真爱。   “好了好了,这尸体有什么好抱的,你也不嫌晦气,等会找个地儿火化了。”洛秀充耳不闻,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尸体,这画面看着怎么这么悲凉。   宗熹把手中的珠子递给他:“这是镇魂珠,我暂时把她的灵魂封印在里边了,你拿着吧,还能聊表一下相思。”他是实在看不下去了。   洛秀睫毛颤了颤,抬起头看着那个散发着淡蓝光芒的珠子,颤抖着伸出手接过来。   那珠子竟然有些温热,他勾唇笑了笑,把珠子放在心口的位置,仿佛这样就离她更近一些。   痴情郎啊……   宗熹叹息道,“你……。”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算了,他看起来情绪不好,就不要再说打击人的话了。   赶到安陵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太阳高照,是个大晴天。   封固将尾随的人全部甩开,所以这一路很是清静。   来到洛秀一开始穿越来的破庙,洛秀抱着宋锦的尸体从马车上下来,宗熹在后边跟着,破庙内,琳琅和关文关武冲出来,琳琅看到被洛秀抱在怀中的宋锦,快步跑过来:“主子她怎么了?”   洛秀抿了抿唇,越过琳琅往破庙内走去。   ——   洛秀最后看了眼宋锦,举着火棒一步步走过去。   点燃她身下的柴木,星星之火瞬间成燎原之势,火光冲天而起,燎的人皮肤灼烫,也瞬间将她的尸体包裹,他亲眼看着火舌将她一点点吞噬,她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痕迹,一点点的消失……   他站在原地,手中握着镇魂珠,目光幽沉。   身后,琳琅痛哭出声,几次想要扑过来,都被关文关武兄弟俩拉住。   从呜咽到抽泣再到撕心裂肺的大哭,她仿佛要流尽一生的眼泪。   此时,一道身影从外边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主子……。”大叫着往火堆里扑,被关武一把拉住。   听到声音,琳琅震惊的抬头,“璎珞?你还活着?”   来人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纱,唯独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琳琅一眼就认出来是璎珞,她惊喜的跑过去,拉住她的手,那手凉的吓人,她猛然缩回了手:“璎珞,真的是你,原来你还活着。”   璎珞看了她一眼,目光悲痛:“我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没有见主子最后一面。”   琳琅摇摇头:“不,主子她没死,她还活着,她会在另一个世界,好好的活着。”   璎珞眼珠转了转:“真的吗?”   琳琅拼命的点头。   “你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你既然活着怎么不回来找我们?”   璎珞目光忽然变的幽冷,她目光环视一周,最终落在洛秀身上,抬步朝他走去。   “洛公子,能否让我再见主子最后一面?”   洛秀看着面前的人,他知道宋锦有两个亲若姐妹的侍女,除了琳琅之外,另一个已经死了,没想到竟然又活着回来了,既然是小锦看重的人,他会把她们当自己人对待。   他刚想要拿出镇魂珠,眼角瞥见对方的脸色,恰好和她的目光撞在一起,那样冰冷空洞的眼珠……他心底一颤,仅是一愣神的功夫,对方忽然色变,伸手就朝他手中的镇魂珠夺去。   洛秀立刻后退,对方紧逼而上,出手竟然满是杀机,就在他心底惊异的时候,面前的人忽然被定住了,还保持着两手成爪的姿势,脸上的狰狞神色还未来得及褪去,就那样定格在脸上。   琳琅跑过来,不可置信道:“究竟怎么回事,璎珞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洛秀目光冰冷,握紧了镇魂珠。   宗熹晃荡过来,盯着璎珞的眼神有几分凝重,“她是被人炼制成了傀儡人。”   琳琅大惊:“傀儡人?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种失传的秘术,用死人炼制,经七七四十九天,刀枪不入,忠诚无比。”其实有一点他没说,这傀儡术虽然已失传,但却是南疆秘术,没想到竟然有人掌握了,他此前竟然毫不知情,究竟是什么人?   “那么说,璎珞她已经……。”心情犹如坐过山车,以为是惊喜瞬间就变成惊吓了。   宗熹摇摇头:“不,对方炼制她的时候以为她死了,其实她还留着最后一口气,所以她虽然被炼制成傀儡人,实则还有一丝意识,并且对方的傀儡术练的并不到家,威力并没那么大。”   “那还有救吗?”琳琅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试试。”宗熹话落就把一颗药丸塞进璎珞嘴里,一抬她的下颌,强硬的把药丸吞进肚里,然后掏出一个符咒贴在她额头上,一手掐诀绕圈疾走,只见璎珞面色渐渐变得狰狞,青筋暴突,眼珠凶恶的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十分吓人。   但随着宗熹越来越快的脚步声,他忽然一手点在符咒上,念了声“破。”   璎珞面色渐渐平复下来,轰然倒地。   宗熹后退了一步,整个人犹如刚从水里打捞上来似的,勉强支撑住身体,他对琳琅道:“不能见阳光,用艾叶水每天擦拭身体三次,满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行了。”   琳琅自是感恩戴德:“多谢大师。”   宗熹摆摆手,他更好奇的是什么人下的手,看来背后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神秘黑手。   他看了眼洛秀,洛秀明白他的意思,抿了抿唇,眸光幽沉。   火势渐渐小了下来,到最后变为一堆灰烬,洛秀用坛子装了起来,递给琳琅:“交给你了,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安葬。”   琳琅手指颤抖着接过,她把一个包袱递给洛秀:“这是我之前和主子说好了的,做的一些小孩子的衣物,你带走吧。”   她又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用灰布包着的东西,“这是主子要送给你的惊喜,可惜没等到她亲手交给你,这是主子的一片心意,你收下吧。”   洛秀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块环形黑玉,打磨的很是光滑平整,那颜色如滴墨,润泽氤氲,窝在手中,散发着淡淡的温热。   洛秀看到玉的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锦字,用肉眼几乎不可见。   他将黑玉紧紧的握在手心,内心一片温暖。   他又交代了关文关武几句,两个少年跪在他面前,一脸不舍,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两人明白这个道理,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把宅子留给四人,至于他们要怎么处置,不在洛秀的考虑之中,洛秀对属下向来大方,在这陌生的古代四人舍命追随他,这份情他领了。   ——   人都走了。   破庙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宗熹和洛秀相视一眼,都彼此在眼中看到一抹了然。   宗熹开启法阵,这是南疆巫术中最厉害的一种阵法,可逆天改命,时空转换。   但相应的,也极为耗费精力,稍有不慎,就会被阵法反噬,魂飞魄散。   淡淡的白光将他和洛秀包裹,他脸色肃穆而庄重,手中掐诀,念念有词。   两人的身体渐渐开始变得透明,犹如水中月光,稍稍一碰就会消散。   而此时,一道黑影忽然飞掠进来,竟是兜头朝阵法中冲来。   洛秀眸光一眯,手枪瞄准来人,“砰”一声响。   那人完全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出手,整个人在半空翻卷了一圈,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鲜血滴在地上,那人全身裹着黑袍,唯独露出来一双阴邪的眼睛,此刻冷冷的望来。   宗熹收手,两人从白光中踏出,洛秀手枪指着黑衣人的脑袋,冷冷道:“你究竟是谁?”   黑衣人“嘎嘎”笑了声,阴桀无比,令人胆颤心惊。   “带我离开这里,我就告诉你。”   宗熹冷笑,“麟虹,我终于等到你了。”   黑衣人有片刻的惊诧,目光落在宗熹脸上,遂即阴笑道:“你是归鸿那老不死的后代?”   “当初你叛逃出族,偷走了我巫族传承千年的秘籍,我一直在找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麟虹,把秘籍交出来,我可以绕你一死,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他指尖火苗跳跃,映着他眼底的冷芒,越加邪气。   “火鋆术,看来归鸿那老东西把毕生所学都传给你了。”黑衣人冷哼:“你以为这样就能对付得了我?真是可笑。”   “傀儡人是你炼制的吧,可惜,火候差的远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学得我巫族的精髓。”   这话可是戳在麟虹的痛脚上,不过很快他就笑了:“千年期满,魔物重现,灵沼归来,神魔统一。”   满意的看到宗熹震惊的脸色,麟虹哈哈大笑道:“十六字箴言,原来这就是巫族传承了千年的秘籍,只要得到灵沼的力量,我就能统一神魔,区区凡人巫族又算什么?”   宗熹很快冷静下来,嘲讽道:“做你的青天白梦,麟虹,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话落手中火苗飞出,直射麟虹而去。   麟虹这些年钻研邪魔歪道,根本不能和宗熹这巫族正统传人相比,尤其是得归鸿传承的火鋆术,沾之便是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正面抗衡就是找死,他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便嗖的一下飞的没了影。   “算你跑得快。”宗熹收手,没想到麟虹竟然真的琢磨出了祖宗传下来的秘籍,他心思不纯,留着迟早是个祸害,等他回来好好收拾他。   洛秀看了一场好戏,他压下眸底的震惊,事情越来越出乎他的意料,这个宗熹来历神秘,手段莫测,他似乎和小锦有不同寻常的关系,还有小锦神秘莫测的身份,始终像是一块大石压在他的心头。   他觉得,他好像离小锦越来越远了。   “喂,在想什么?”宗熹看洛秀在发呆,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洛秀回过神来,看了宗熹一眼,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和小锦,究竟是什么身份?”   宗熹斜了他一眼:“你真想知道?”   洛秀抿了抿唇,忽然垂下头:“不,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低着头的洛秀没有发现,宗熹眼底一闪而逝的悲悯和同情。   爱上这样的人,你的人生注定是一场悲剧。   宗熹有心想提醒一句,可想到对方那爱惨了宋锦的样子,觉得提醒了也没用。   这都是宿命啊。   人生如逆旅,你我亦行人。   他拍了下洛秀的肩膀,他个子矮,查不多到洛秀胸口,跟个孩子似的,这个动作看起来显得非常滑稽,然而他脸色肃穆,恐怕没人笑的出来。   “好好珍惜吧。”   ——   容岑到底晚了一步,她走了,彻底的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容安安兴奋的跑出来,“二哥二哥,你都两天没回来了,是不是成功了?和我二嫂这两天是不是蜜里调油啊?”   容岑面无表情的越过她,往府内走去。   容安安皱了皱眉,二哥的背影,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孤独、那么萧索。   难道、失败了?   她追过去,小心翼翼的问道:“二哥,阿锦呢,她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听到阿锦,容岑眼珠动了动,干涸的唇张了张,“她、走了。”   “走了?走哪里去了?”看容岑走了,容安安小跑追上去,拉着容岑的袖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二哥你给我说清楚啊。”   容岑甩了甩袖子,容安安差点摔在地上,容岑脸色未变,容安安从没看到二哥脸上那么冰冷的神色,他一贯温润如玉,即使生气也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这是她第一次,在二哥身上看到一种彻骨的悲伤和绝望。   她的二哥……   容安安鼻子一酸,忽然就想哭。   她忽然怨恨起宋锦来,二哥这么好的男人,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她为什么不珍惜,为什么。   “二哥,天下好女子那么多,她走就让她走,我们就不信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女子。”   “不会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晃荡着走远了。   除却巫山不是云……   容安安捂着嘴,默默流泪。   她有一种预感,没有阿锦的二哥,以后就成了行尸走肉。   宋锦啊宋锦,你一走了之,一同带走的,还有二哥的心啊。   从此之后,温润如玉的容二公子变了,他变得更温润,更濯雅,也更凉薄,更无情。   他一生没有娶妻,坊间传言他断袖,也有传言他有一个深爱的女子,却不能相伴终生,以至心伤,不论哪一个传言,都无法消磨掉女人对他的向往。   长公主为此不知道生了多少气,有一次甚至背着他去给她相看上的太傅家的阮七小姐下定,连婚礼的日期都订好了,结果容岑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直接登门太傅府,言明不会娶阮七小姐,太傅大人大怒,阮七小姐大哭,直接把他扫地出门,阮七小姐也从此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为此振国公府和太傅府算是结了仇。   长公主没有办法,以死相逼,容岑比她更绝,跪在地上,拿着匕首直接一刀插进了胸膛。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又何必祸害了人家姑娘,振国公府有大哥和三弟,也不会断了香火,是儿子不孝,辜负了父亲母亲的养育之恩,请母亲不要再逼我,否则,我只有一个选择。”   长公主重新认识了她这个儿子,真是作孽啊,“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女人,把我好好的儿子给祸害成这样?你告诉母亲,她是谁,就算是天上的仙女,母亲也拼了命的给你娶回来。”   “她死了。”   长公主:“……!”   有一天,他忽然消失了,谁都找不到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长公主崩溃痛哭,但还有丈夫和两个儿子孙子,她很快就振作起来,又恢复到以往雷厉风行的样子,仿佛容岑的离开并没有给她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容安安和太子盛世婚礼的那一天,十里红妆,满城出动。   她站在窗前,看着天边的晨光,那代表希望的来临,她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二哥,那是你希望的生活吗?   愿你平安。   我今天大婚了,你如果在的话,一定会替我高兴的吧,我会带着你的那份,幸福的走下去。   “郡主,吉时到了。”   转身,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落在凤冠上,她的世界,一片鲜红。   ——   就在萧乐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有人掀开了被子,她模糊的看到那是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子,他有着坚毅的轮廓,深邃的目光,那是她熟悉的面容。   “大哥……。”她气若游丝的喊道。   “大哥……我错了。”   萧承抱起她,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呜呜……。”她抽噎着,往他怀中拱了拱。   她最终捡回了一条命,腿上却落下了残疾,成了跛子。   一个跛子在现代就是异类,更何况在这女人地位底下的古代,她即使贵为郡主,人生也已经望到了尽头。   因为她之前的作妖,王妃对她极其失望,再加上她脚跛了,王妃更是对她冷淡起来,每一天都像在坐牢。   她之前暗害林挽晴肚子里的孩子,林挽晴对她恨之入骨,更是变着法儿的折磨她,偏生她手段高超,没让任何人揪出把柄来。   每一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性格变得越发阴郁,丫鬟都不敢伺候她。   不该的,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她是穿越女主,怎么可能如此潦倒落魄……   直到有一天,她偷偷溜出府去,看到容安安的倾城花嫁,还有那骑在高头大马上尊贵俊美的男子,她整个人几乎被嫉恨填满。   同样都是郡主,为什么她如此风光,太子妃,未来皇后……   为什么她就要变成残废,在阴暗的角落里苟且偷生。   她不甘心。   她终于找到了机会。   太子来找瑞王商议军政,她藏在墙角看到那个大夏国最尊贵俊美的男子迎着满地阳光走来,她满心痴迷。   洛秀算什么东西,他才是未来的天下之主,是她魔障了,为了一个洛秀抛弃郡主身份,到头来换来了什么?索性,她醒悟的不算晚。   等她嫁给太子,林挽晴,我要你生不如死,洛秀,宋锦,我倾尽所有也要取你们狗命。   离成功只差一步的时候,林挽晴出现了。   “妹妹,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打着这样的注意,先不说你是个残废,太子他是你的堂兄,你竟然抱着这样的心思,不顾伦常,简直令人不齿。”   已经贵为太子妃的容安安一身华服,高贵美艳的站在她面前,眸光不屑而嘲讽:“表妹,你太令本宫失望了,我会如实禀告王妃舅母,加强对你的管教,否则传出去岂不是抹黑我们皇家。”   她的下场可想而知,父王母妃的失望痛心,大哥的冷漠麻木,大嫂的嘲讽鄙夷,犹如一把重锤狠狠的击碎她心底最后一丝幻想。   在大哥的安排下,她嫁给了一个六品小官的儿子,她随着夫家去外省赴任,离了京城,离了瑞王府的庇佑,老实的丈夫开始显露本色,美妾一房房的纳,喝醉了酒就打她强她,甚至在她怀孕的时候因为一个小妾的挑拨而对她动手,她流产了,这辈子都不能再生子,因为瑞王府的关系,他不敢休了她,她在府中过的连下人都不如。   她最终疯了,逢人就说,我是穿越的,哈哈,我是穿越女主角,我要做皇后,我要当女帝……   怕惹祸就把她关了起来,她活得连老鼠都不如,清醒的时候她会一根根的揪扯着头发,痛哭的恨不得去死,可她没有死的勇气。   “我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她一遍遍的问,可是没有人给她答案。   美好的人生是靠自己争取的,如果只想着天上掉馅饼,而不想着改变自己,那么这样的人,给你再好的机会,也只是糟蹋资源罢了。   可惜,她至死都没有醒悟。   ——   偏远的一处农庄内,璎珞幽幽转醒。   琳琅惊喜的迎过来,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   璎珞艰难的起身,皱了皱眉:“我还活着?”   琳琅点了一下她的头:“当然还活着。”   璎珞脸色突然一变:“主子呢?”   琳琅眸光闪了闪,目光望向一边。   “我虽然被炼成了傀儡,可我其实是有意识的,你不用瞒我。”她抿了抿唇,“我没来得及告诉主子,小心首领。”   琳琅疑惑的问道:“什么首领?”   “就是我和主子在杀手组织中的首领,他一直包藏祸心,这次利用我想要得道主子的魂魄,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他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琳琅笑道:“这你就放心吧。主子和洛公子已经离开了,那个首领即使有通天的本领也找不到她们的,你就放心吧。”   璎珞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房顶上,封坚封固抱着剑,衣袍临风,格外飘逸。   哎,答应了老大,要保护这俩累赘一辈子,真是心累。   某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四人来到一处绝涯处,琳琅把骨灰洒向风中,随风飘走,散于天地。   “主子,你一生向往自由,从此以后,天大地大,任你飞翔。”   璎珞松开手,骨灰如流沙般消散于风中,她目光渐渐恍惚:“主子,你在另一个世界,一定要幸福。”   封坚给她披上斗篷,不善措辞的大男人有些脸红:“风大,身体不好还不好好养护。”   璎珞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封坚瞪圆了眼睛:“我答应了老大,就会对你一辈子负责的。”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有歧义?   璎珞脸“唰”的就红了,“少拿着鸡毛当令箭。”   琳琅和封固目光促狭的望过来。   风景晴好,日光明媚,两对年轻男女在崖顶俏立的风姿,格外引人注目。   ——   相国寺,主持的禅房内,正在入定的主持忽然睁开双眼,“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黑影桀桀一笑,“我只是来拿一件东西。”   “阿弥陀佛,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要一错再错。”   “成佛你个头。”来人骂道,黑影一掠,便从老和尚怀中卷走木盒,“老秃驴,别成天念那些没用的东西,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们佛家就会做嘴炮。”   身影一闪,便翻窗而出,黑影疾速消失在天地间。   主持看着窗外,叹息一声,“阿弥陀佛,该来的终究要来。”   ——   与此同时,安陵城新桠村往西十公里的某处,忽然散发出一阵白光,直冲天际,仅是一瞬,就消失了。   方圆百里之内的很多百姓都看到了,以为是神明显灵,赶紧跪地磕头。   ——   二十一世纪。   华美的别墅内,一间典雅公主风的房间内,落地窗外阳光明媚,鸟儿叽叽喳喳,天地盎然生辉,一切都那么鲜亮而美好。   大床上,躺着一个美丽的少女。   气息微弱而清浅,随着呼吸鼻翼微阖,长长的睫毛如同浓密的梳子,紧紧的网罗住人心,她有着白皙如瓷的肌肤,仿似透明般,每一根毛孔都清晰可见,秀挺的鼻梁,干涸却小巧的嘴唇。   组合在一起,美的令人屏息。   随着窗外的鸟语花香,床上的人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题外话------   终于回来了,开启新篇章。   再推荐一下玥的新文,》重生豪门之独宠恶妻》青梅竹马养成系,宠文宠文啊,请亲们多多支持收藏啊,和本文不一样的风格,但精彩多多啊。   ☆、303 我的宝贝   仿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很累,不是来自身体上的累,而是仿似来自灵魂深处。   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好久,久到她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她的生命,正在鲜活的怒放着。   能呼吸新鲜的空气,能嗅到窗外的青草香气,以及随风飘来的花香。   甚至楼下女仆的走动声,花园里修剪花枝的花农随口的唠叨声,远方轰鸣的汽车鸣笛声,争先恐后的钻进她的耳中,馔取她的大脑。   真好,她还活着。   抬起手,她看着那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落在身上,触手温热,来自心脏的跃动震颤着肌肤,一下一下极有规律。   一些杂乱而无比清晰的记忆瞬时涌进大脑,她平静的接收着,到最后,轻轻闭上眼镜,眼角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鬓角。   原来,我们共同经历了那么多。   一手轻轻落在小腹上,她唇角微勾,目光温柔若水。   一刻也不想等待,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刚站在地上身形就晃了晃,差点栽倒地,她弯腰扶着床沿,等大脑的眩晕过去,才缓缓直起身来,抬步朝门口走去。   拉开门,守在门口的女仆看她走出来,惊讶的瞪大双眼:“宋小姐……,您醒了?”   宋锦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洛秀呢?带我去见他。”   而此时沉香走过来,对女仆摆了摆手,女仆立刻退了下去,宋锦看向他:“我要见洛秀。”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醒了。   沉香沉声道:“宋小姐,您是否感觉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我让医生给您检查一下。”   “不需要,我要见洛秀。”自己的身体她很清楚,太久没进食引起的低血糖,没什么大碍。   她现在只想见到洛秀。   沉香见对方这么执拗,无可奈何的转身,“您跟我来吧。”   走到一扇门前,沉香道“主子情况不太好,肺部出血,腰部严重扭伤,同时伴有全身多处擦伤,到现在还没醒过来。”他眸底划过一抹怨言,要不是为了这个女人,主子怎么可能受这么严重的伤,最严重的他还没说。   因为腰部的扭伤拖了太久,损伤了前列腺功能,以后都不能做一个正常的男人,这对一个二十岁的年轻男人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当然这只是最严重的情况,流光说还有得治,虽然麻烦了一点。   宋锦抿了抿唇,伸手推开了屋门。   走进去,大床上躺着一个男人,他微阖着双眼,梦中好似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眉头紧蹙。   宋锦心一痛,忽然不敢再往前一步。   对不起……   她一步步走到床前,蹲下,拉着他的手,她发现他的手握的死紧,紧紧的攥成拳头,宋锦怎么掰都掰不开。   她两指点在他手腕的穴道上,那紧握手忽然就松开了。   赫然露出掌心中一块玲珑精巧的环形墨玉。   宋锦心脏就像被狠狠的蜇了一下似的,揪扯着疼。   她拿过那墨玉,摩挲着背面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刻字,泪盈于睫。   这是她亲手磨的,想要送给他的惊喜,她最终还是没有来得及亲手交给他,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宋锦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摩挲着,喃喃道:“快点醒过来吧,看我着急很得意吗?”   “对不起,我以后都不和你赌气了。”   “洛秀,我爱你……。”   她捧着他的手掌,滚烫的眼泪低落在手心,她耸着肩膀低低抽噎。   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心痛过,也从未像现在这般毫无顾忌的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   两人经历了太多,她再也无法回避自己的心意。   不能辜负他,也不能辜负自己。   无论前路有多少苦难,她们一起携手走下去。   轻厚的手指忽然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尖,就在她愣神的时候,耳边响起一道低沉而虚弱的声音:“傻丫头,哭什么哭,我又没死。”   宋锦震惊抬眸,正对上洛秀一双含笑的眸光,黑亮的眼珠倒映着她此刻的傻样。   宋锦二话不说,一头栽进他怀里。   “咳咳……。”洛秀重重咳嗽了一声,吓得宋锦赶紧直起身来,“你怎么……。”接下来的话全部被堵进了嘴里。   绵密深长的吻,宋锦深深沉沦。   他一翻身,将宋锦压在身下,加深了这个吻。   霸道强制,不容宋锦退缩,强烈的男子气息几乎将她淹没。   浮浮沉沉,就在宋锦差点晕过去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她,脑袋一歪,头埋在她的发间,深深喘息。   宋锦大口大口的呼吸,犹如缺了水的鱼儿,空气就是她赖以生存的水分。   心底的激荡久久不能平复,她主动伸出手,圈着他的脖子,把他拉近自己,脸贴着脸。   “再见到你,真好。”   洛秀目光深深的望着她,那眼底的深邃令她心神一荡,她怎会不明白那代表什么,不由得甜美一笑,手指往他胸膛探去,眼底带着顽皮的笑意。   洛秀忽然出手捉住她的手腕,他目光沉沉的盯着宋锦的脸,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你身体虚弱,我不想伤了你。”一翻身,在宋锦身边躺下,长臂一伸已将她卷进怀中。   宋锦脸贴在他胸膛,却是没有发现他眼底此刻浓重的黯然。   他好像真的不行了……   有那么一刻,他心底的恐慌无以复加,但是在小锦面前,他不能露出马脚。   “好。”宋锦乖乖点头:“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这样说,反倒令洛秀更难受,他的傻姑娘,变的是越来越开放了。   想起他的身体,宋锦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从他怀中直起身来:“我喊医生进来看看。”   洛秀却是根本不给宋锦离开的机会,长臂一拉,宋锦又倒回他怀里,只听他低声道:“还记得之前答应我的吗?回来后要让我抱够,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宋锦觉得他现在莫名的孩子气,好笑道:“好好,让你抱个够,出门也让你抱行不行?”   洛秀理所应当的点头:“必须的。”   到最后,宋锦身子都有些麻木了,她不禁抬头看了眼洛秀,这才发现他下颌上生了些淡青色的胡茬,不仅不显邋遢,反而很有男人味。   宋锦伸手摸了一把,唔……挺扎手的。   洛秀忽然张口咬住她手指,轻轻吸允着,非常暧昧。   宋锦心一颤,赶忙缩回手,瞪了他一眼,那一眼的风情落在洛秀眼中,足以令他血脉喷张,然而此刻他只是淡淡笑了笑,松开了手。   “好了,我都听到你肚子响个不停,我闺女饿了,起来吃饭去。”   宋锦委屈道:“你都只关心你闺女不关心我。”   洛秀轻轻捏了捏她鼻梁,好笑道:“她们是我的小公主,而你是我的大公主。”   宋锦恶寒,不依不饶:“你怎么知道一定是闺女,如果是儿子呢?”宋锦觉得这可能性很小,因为宗熹说过,神女属性为阴,后人只会为女子,所以,她肚子中怀的有很大可能是一对双胞胎女儿。   洛秀挑了挑眉:“儿子也好,女儿也好,都是我的宝贝。”   宋锦心里熨帖了,洛秀伸手要来抱她,宋锦摇摇头:“我又不是没长腿,更何况你腰伤还没好,在因此添新伤就得不偿失了。”   洛秀无奈作罢。   餐厅里,两人安静的用饭,宋锦想起什么,问道:“宗熹呢?他没有跟我们一起回来吗?”   当时他和宗熹穿越回现代并不是降落在洛宅,而是在京城西的九重山脚下,而且当时是晚上,并没有太多人,他身体因为两次穿越而承受不了时空气流的挤压,当时就晕过去了,后来再发生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   他招来沉香,详细询问了当时的经过。   原来是慧明算出洛秀降落的地点,派沉香赶过去的,到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身影,随后就将洛秀带回了洛宅。   看来宗熹自己走了,宋锦并不担心,他还会再找来的。   “慧明呢?”洛秀问道。   沉香脸色有些古怪:“您回来之后看了您一眼就走了,当时状态不太好,我提议送他,他却是摆摆手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脸色惨白的过分,整个人跟老了几十岁似的,蹒跚着走了,沉香追出去的时候,他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洛秀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吃过饭之后,洛秀对宋锦道:“你先上楼休息,无聊了看看电影,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消失了这么长时间,想也知道公司和帮会堆积了多少事情,不过好在洛秀走之前有安排好,不至于手忙脚乱,不过忙完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   洛秀把最后一份文件合上,递给沉香:“明天帮我约见艾森先生。”   “是。”   艾森是梅菲财团此次负责和洛氏接洽的负责人,拖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见一面了。   洛秀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但想到宋锦,似乎又不是那么累了。   他看到沉香还杵在那儿没动,不由得皱眉:“还有什么事?”   沉香看了眼洛秀的脸色,斟酌了一下,沉声道:“是关于宋小姐的。”   洛秀扬眉:“怎么了?”   沉香掏出平板,放到洛秀面前:“半个月前网上出现有关于宋小姐的不利新闻,经查明,是一个小记者搞出来的,他背后并没有幕后黑手,应该是巧合,但新闻出来之后,有不少推波助澜的,群情激奋,尤其是宋小姐的粉丝,在网上闹得很大,因为您不在,所以属下没有自作主张。”   洛秀划拉着平板,经过半个月时间的发酵,宋锦的怀孕门事件越演越烈,宋锦的销声匿迹,公司的沉默低调,包括她的经纪人都全都失踪,越发给了民众想象的余地,这明显就是心虚,躲着不敢见人了,看来爆料都属实,宋锦确实未婚先孕。   用孩子傍上豪门,被发现孩子不是自己的后被对方甩了,打掉孩子重新勾搭江寒叶,小小年纪心机深沉,爱慕虚荣,网上各种难听的羞辱骂声层出不穷,宋锦的玉女形象彻底崩塌,这半个月以来,宋锦的名字彻底的被人熟知,甚至连国外都登报了。   堪称近年来国内最大的娱乐事件。   谁让宋锦爆红的那么快,资源那么好,长的那么美,俗话说墙倒众人推,这下子,以前嫉妒宋锦的各路女星全都跳出来,以践踏别人来彰显自己,大牌的就不说了,二三流甚至十八流开外的都凑上来噌热度。   不过还是有一股清流的,比如娄素颜,比如聂冰清,这俩人前科满满,不说还好,一发声大众几乎全把她们的黑料给抖出来了,什么一丘之貉难听的话不要钱的就来,被所属公司勒令删博,近期活动全部取消,两人是苦不堪言,但却没有怨言。   刚经历过被黑事件没多久,宋锦打了个翻身仗,给黑子狠狠一击,而这次,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有她的粉丝还在苦苦挣扎,和黑子做斗争,即使战斗力彪悍,也抵不过悠悠众口,反倒显得犹如丧家之犬,而在宋锦一日日的消寂中,为她而战斗的粉丝也渐渐的失去了耐心,开始动摇……   宋锦的微博没有关闭评论,她最近的一条微博评论人数已经突破了一千万,这在微博史上绝对是史无前列的,可以载近吉尼斯记录了……   而评论区被点赞最高的,是她的粉丝,名叫园林的。   ——无论外界评判你的目光再多,我只相信自己的眼光,还记得吗?你对着我温柔而笑,你说,没关系的,那一刻,我彻底的掉进一个名叫宋锦的深坑中,这辈子都爬不出来,你是一个好女孩,至于其他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我只知道我爱你,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我始终站在你身后,虽力量微薄,却义无反顾,锦衣卫们?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守护我们的女孩吗?   感情真挚,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感动,点赞数已经高达二十万,牢牢的占据评论榜第一的位置,点进去一看,原来是宋锦粉丝会的会长,铁杆粉丝,在粉丝群中很有威信,粉丝数有三十多万。   有人支持,就有人痛骂。   宋锦才十六岁,还是未成年少女,这性质就恶劣了,经有心人放大,会在社会上引起不好反响,尤其是女粉丝有样学样,这不是教坏学生嘛,于是很多家长强烈反对,甚至都有人给广电投诉,要求彻底封杀宋锦,免得败坏社会风气,带坏学生。   宋锦人间蒸发了,锦艺传媒沉默了,包括她的两个经纪人全都不见了踪影,有狗仔去蹲江寒叶,想要套得第一手信息,结果被江寒叶的保镖揍得不能再惨。   其实这还是江寒叶和沉香压制了的结果,否则可能会更严重。   洛秀目光快速在屏幕上划过,薄唇紧抿,脸色阴沉无比。   沉香暗道完了,主子回来了,那些魑魅魍魉等着受死吧,他早就看出来了,宋小姐就是主子的心头肉,谁敢动一下,先扒一层皮下来。   “国内几大门户网站的老总,是不是过的太安逸了,该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做了。”洛秀声音阴冷的说道。   沉香瞬间明白了,这是准备走黑的,也是,对付这种人白的除非从权上压,但如今政局混乱,并不是好时候。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洛秀点着几个人,“她她她……以后别让我再听到她们的名字。”   傅香……柳颖……姚芊芊……这几个是蹦跶的最欢的,以洛秀眦睚必报的心态,这几个人星途走到头了。   就算控制了舆论,也是治标不治本,沉香想了想,道:“属下觉得,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公开您和宋小姐的关系,到时候落在宋小姐身上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这样有两个好处,一是直接粉碎有关于宋锦傍豪门的不实消息,虽然现实来说确实有那么点儿意思,齐歌已经死了,媒体挖不出什么来,孟家除了捂紧,他敢公开吗?   如果两人两情相悦,又怎算是傍豪门。   二是洛秀名气大,这样也能转换一些注意力,到时候关注点都在洛秀身上了,对宋锦的的压力自然就小很多。   但是相对而来的麻烦也有很多,不过如此一来控制权就在他们手中了,情况比现在好了不少,但他不确定主子是怎么想的,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一旦公开……   他从来就不敢低估主子对宋小姐的感情,要不然他就是第二个浮生了。   洛秀看了他一眼:“你让我考虑一下。”   沉香知道,他所说的考虑并不是他本身的犹豫,而是怕宋小姐那边……   沉香离开后,洛秀叹了口气。   离开了这才几天,就出了这么多事情,尤其是那些谩骂宋锦的声音,他一想起就气的不行,都不了解实事就胡喷乱造,说到底,还是他太禽兽了……   都是他的错,怎能让小锦一个人来背负,要骂就骂他好了,反正他从不在乎这些虚名。   趁此机会公开也好,否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转正。   某个方面来说,倒是个好机会。   宋锦回到房间,后知后觉的觉的她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拍脑袋,她当初在飞机上晕倒了,后来的事情就再也不知道了,记得她当时要赶一个活动,其后还有好几个通告,她就这么失踪了,蒋曜和孔圣香该急成什么样了。   她打开门准备去找洛秀,想到他在工作,还是不打扰他了,她在别墅里晃荡了一圈,也没找到手机,还是看见在指挥女仆打扫的黎叔时,笑眯眯的走过去。   “黎叔,能不能借你手机用一下。”   黎叔也是知道网上关于宋锦的新闻的,怎么可能让她看到,所以下意识就说道:“真不巧,前天摔坏了,还没来得及买新的呢。”   宋锦不觉得黎叔在骗她,一个手机罢了,可能黎叔的手机真的摔坏了吧。   其他的女仆看到她不是低眉顺眼就是毕恭毕敬的,问了一两个都是摇摇头扭头就走。   宋锦无语,她有那么吓人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当她是洪水猛兽。   她决定去看电视,估计电视上能有她的新闻,客厅里几乎占据了一面墙的投影电视,看着就是一种享受,宋锦还是第一次见到。   结果她根本就打不开。   宋锦觉得今天运气实在是不好。   她气馁的坐在沙发上,无聊的望着落地窗的蓝天,想离开,但想到洛秀,又忍了下来。   算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不知什么时候,她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女仆给她盖上毛毯,悄悄的走了。   当洛秀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躺在沙发上睡的香甜的宋锦。   他笑了笑,走过去想抱她去楼上,这时候流光从外边进来,看到就大叫道:“主子不可。”   洛秀瞪了他一眼,流光赶紧捂住嘴。   “主子,您要是想一辈子不举,那您就随便抱。”流光大剌剌的说出来,也不怕损了男人的自尊,他就是故意刺激洛秀,否则他不知道有多严重还会犯的。   洛秀愣了愣,垂眸看了眼宋锦的睡容,嘶哑的问道:“有这么严重吗?”   流光气急反笑:“你这是去哪儿转一圈回来落得一身伤,我实话告诉你,肺部受外力撞击出血这一点先不说,您腰上这扭伤,如果不好好养着,不是我危言耸听,宋小姐以后要守活寡了……。”嘤嘤嘤,好怕主子一生气劈了他……   洛秀早有心理准备,闻言还是有些失落,毕竟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听到这种话不难受就不正常了。   “有的治吗?”   流光一拍胸脯:“我家祖上可是神医,这种病难得倒我吗?不过——”他话锋一转,洛秀瞟了他一眼。   那一眼令流光生生打了个冷颤。   “可能要麻烦些,并且需要您的全力配合,另外还有宋小姐的全力配合,毕竟这事关你们两个人一生的性福……。”在洛秀越来越阴沉的目光中,流光声音渐渐低下去。   其实宋锦早就醒了,耳边听着流光的话,她忽然想起潘太医曾说过的话,心底重重的叹了口气。   是她对不起他。   不想让他难堪,所以宋锦仍旧装睡。   流光离开后,又等了一会儿,宋锦缓缓睁开眼,就看到洛秀站在她身前不远处,一双眸子沉沉的盯着她。   宋锦心一跳,脸颊有些发热,直起身来。   “你在这里很久了?看我,竟然睡着了。”   宋锦有些尴尬,站起身来,“我去上个厕所。”几乎是落荒而逃。   洛秀肯定知道她在装睡。   洛秀看着宋锦逃跑般的背影,勾唇笑了。   遂即眉头轻蹙,这丫头要是知道网上因为她都闹翻天了,不知会怎么难受。   ——   胡楚楚借着胡青阳的关系这些天不知往洛家跑了多少趟,每次都被堂而皇之的拒之门外,连爷爷来了都没办法,说是洛秀出国出差去了,近期都不会在京城,这都半个月过去了,就是去非洲出差也该回来了吧。   之前洛秀在慈善拍卖会上拍下天价翡翠的事情人尽皆知,当时沉香说的很清楚,是他为了未婚妻而准备的。   洛秀竟然有未婚妻?为何外界从不知情,当时在网上也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很快被一个女明星的丑闻给盖了下去。   她哭着跑去找爷爷,把新闻给他看,爷爷却只是摸着她的头安慰:“楚楚放心,爷爷一定会让你心想事成的。”   “可是他已经有未婚妻了啊。”   胡青阳笑道:“洛秀感情史之前一片空白,什么未婚妻,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不过是洛秀为了标榜自己的形象而杜撰出来的人罢了,他的公司要和海外大财团合作,当然要拿出一点实力出来,你看这消息一出,洛氏的股票噌噌涨的飞快。”   单纯的胡楚楚信了。   胡青阳骗得了孙女却骗不了自己,洛秀也许真的有一个神秘的未婚妻,只不过是一直藏的深罢了。   看着破涕为笑的小孙女,胡青阳心底担忧,他这样做究竟是不是对楚楚好呢?   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为了楚楚,他准备搏一把。   他拨了个电话出去,“林总,我们谈谈吧。”   这边刚挂了电话,那边胡楚楚从门口拱进来一颗小脑袋。   “爷爷,你忙完了吗?”   胡青阳笑着朝她招招手:“怎么了?找爷爷有事吗?”   胡楚楚抿着唇,低声道:“爷爷,他应该回来了吧,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看着小孙女纯真期待的大眼睛,胡青阳心底叹了口气。   “好,爷爷带你去找他。”   这一次,又被拒之门外。   黎叔客气而礼貌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胡先生,我们家先生已经休息了,请您改日再来。”   胡青阳笑道:“我找洛总有很重要的事情商量。”顿了顿,他又道:“是有关于新药配方的事情,万一耽搁了,对公司来说可是一大损失。”   黎叔想了想,“胡先生稍等,容我禀报先生。”   胡青阳被请到书房,胡楚楚在客厅等待,还是上次那个女仆,给她送过来一杯果汁。   胡楚楚甜甜的笑道:“多谢姐姐。”   女仆笑了笑,退了下去。   胡楚楚四下看了眼,忽然想起上此见过的那间房,之后一直跟一根刺似的扎在她心头。   犹豫了一下,她朝楼上走去,往那间房走去,眼角瞥到黎叔从客厅外走进啦来,赶紧一闪身躲在柱子后。   等人走了,她才走出来。   站到那扇门前,胡楚楚拧向门把手,没锁?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   房间和上次见到过的一模一样,大床上被子掀开了一角,有人睡过。   忽然,卫生间里传来抽水马桶的声音。   胡楚楚心一跳。   有人?   她想起之前有关于洛秀未婚妻的传言,难道……   不可能、爷爷说了都是假的,肯定是打扫的女仆。   她一步步朝卫生间走去,门虚掩着,不费什么力她便看到站在盥洗台前的一道女子身影。   她穿着淡青色的棉布长裙,一头秀发披散在肩头,仅一个背影便是秀美绝伦。   这样的气质、怎么可能是女仆……   宋锦听到身后的动静,猛然扭过头来,便看到一个小姑娘从门缝里露出半张脸,那双眼沉沉的望来,压抑着很复杂的情绪。   她愣了愣,转过身拉开门走出来,皱眉望着那姑娘:“有什么事吗?”看穿着又不像女仆,宋锦不知道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   面前的少女有着一张令人无比惊艳的面容,离得近看,那肌肤剔透晶莹的近乎透明,一眉一眼犹如墨笔勾勒,浓淡相宜,震撼人心。   她心底的嫉恨犹如野草般疯长,住在这个房间里,长的这么美,她的身份还需要想吗?   但这张脸为什么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她忽然震惊的指着她:“你……你是宋锦?”   宋锦知道自己是明星,可这女孩的反应也太大些了吧,看着不像是见到偶像的惊喜,反而夹杂着厌恶和鄙夷。   无缘无故的闯进她房间,宋锦心情本就不好,见此脸色冷了下来,淡淡道:“是我。”   竟然真的是她,最近因为丑闻而喧嚣尘上的女星宋锦,她无聊的时候也看过新闻,亏她之前还觉的她长的漂亮,销声匿迹了这么久,狗仔满世界找不到人,每想到她竟然躲在洛秀家里。   她和洛秀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对,洛秀怎么会和这个女人有牵扯?   难道她甩了江寒叶转而就勾搭上了洛秀?天哪,这怎么可能,如果是真的,这女人也太不要脸了。   “你无耻。”胡楚楚气的胸膛急促起伏,仿佛宋锦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一般:“如果还要点脸的话就别缠着洛秀哥哥,你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被人扒出来了,我要是你我就找根绳上吊去死。”实在是气死她了,这个女人都那么脏了,洛秀哥哥怎么会喜欢她,肯定是被她一时迷惑住了。   宋锦虽觉莫名其妙,但也不会让一个小丫头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一手握住她手指,在胡楚楚愤怒的视线中,轻轻勾唇,狠狠一掰。   杀猪般的惨叫响起。   “说话前最好先把嘴巴漱干净,再污蔑我就不只是断一根手指那么简单了。”   “另外,别洛秀哥哥叫的那么亲热,他知道你是哪根葱吗?”宋锦就是有迷一般的自信,洛秀除了她眼里还容得下别的女人吗?更别提这青涩的跟豆芽菜的小丫头了。   “你……。”十指连心,疼的她眉头紧蹙,“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打我?”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凶悍了,呜呜……好吓人。   宋锦松手,胡楚楚被那力道带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宋锦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冰冷“我管你是谁,就算是公主,敢骂我也得承担后果。”   “你既然做得出就别怕人骂啊,我真是没有见过比你更无耻的女人了。”胡楚楚虽畏惧这女人的凶悍,但更痛恨她的恶行,大言不惭的就说出来了。   宋锦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胡楚楚冷笑:“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宋锦眯了眯眼:“我需要知道什么?”   胡楚楚掏出手机,翻出新闻“你自己看,既然敢做就要敢认,真是再一次刷新了我对无耻的认知界限。”   宋锦接过手机,一目十行的看完新闻,屏幕上的光反射到她的脸上,映的莫名多了几分阴沉冷漠,胡楚楚心一颤,暗道这女人装的还挺像。   宋锦面无表情的拨了个电话出去,良久无人接听。   蒋曜的,在干什么?   她又打孔圣香的,还是没人接。   最后她打金虎的,对方很快就接通了,懒洋洋的开口:“喂?”   宋锦目光盯着胡楚楚,那般冷沉的目光,令胡楚楚下意识心慌。   “是我。”   两个字出口,手机对面有片刻的寂静,遂即就是金虎分贝爆表的夸张叫声:“宋锦?真的是你?你终于出现了。”   宋锦把手机稍稍拿开一些,淡淡道:“网上关于我的新闻是怎么回事儿?”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金虎疑惑的问道。   宋锦抿了抿唇:“我刚刚才看到。”   “天哪,你这段时间是去月球上了吗?这么大的还是关于你自己的新闻你都不知道?”金虎觉得不可思议。   她不是去月球,她是去另一个时空了。   “蒋哥和孔姐呢?打她们电话不接。”   “她们和你一起消失了啊,你不知道,我们就差报警了,你这些天究竟是去哪儿了啊,你知不知道公司如今人心惶惶,你再不出现就真的天下大乱了……。”   “我知道了,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话落也不管金虎怎么叫唤直接挂了。   把手机扔给胡楚楚,宋锦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今天的事情我不想跟你计较,快点从我眼前消失。”   一个小姑娘罢了,宋锦和她计较就可笑了。   胡楚楚捡起手机,愤愤的瞪了宋锦一眼,“你给我等着。”扭头就跑了出去。   刚巧和从书房出来的胡青阳撞在一起,胡青阳脸色不太好,看到胡楚楚,楞了一下:“楚楚,你怎么在这儿?”   胡楚楚看到爷爷,“哇”的一下就哭了,飞扑着扑进他怀中,把受伤的手举给他看:“爷爷,有个很凶很坏的女人欺负我,还把我的手给掰断了。”   胡青阳大怒:“是谁?这么大胆子,连我胡青阳的宝贝孙女都敢欺负。”   胡楚楚撇了撇嘴,“就是那个网上被扒皮的女星,她那么坏,没想到竟然和洛秀哥哥在一起,呜呜,爷爷我好伤心,洛秀哥哥他为什么会喜欢那么坏的女人?我只不过说了她两句她就打我还恐吓我。”   随后走出来的洛秀听此眸光一沉,目光落在一楼,黎叔肩膀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是他疏忽了,主子息怒啊……   胡青阳气恼的看向洛秀,“洛总,这件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刚才话里话外被洛秀挤兑,他竟是有些翻脸不认人的架势,胡青阳正满心气怒无处发泄,他的宝贝孙女转眼就被欺负了,还是风评如此差的女人,洛秀要是不给他一个交代,他拼着一把老骨头也要跟他没完。   洛秀挑了挑眉,笑着望来,那笑容不知怎的,让胡青阳这样的老狐狸都有些胆颤心惊的意味。   “哦?胡老先生想要什么解释?”   胡青阳哼道:“怎样欺负楚楚,就怎样欺负回去,洛总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孙女,平时当眼珠子疼着护着,生怕她受一点委屈,如今她在你家受了这么大罪,我是绝对不会息事宁人的。”   洛秀笑了笑,目光深亮漆黑,犹如一汪深不可测的寒潭。   “正巧,我也不想息事宁人,我的宝贝不仅受不得一点委屈,被人骂一句,我都无法忍受。”   ------题外话------   下章就收拾两个老婊砸,小婊砸o(∩_∩)o   这里可以无视之:咳咳又来宣传了。   《重生豪门之独宠恶妻》   【纪云涯死在了十八岁,死而重生,化魔归来】   人人都道纪家女温婉秀美,聪敏高雅,蕙质兰心,品学兼优,第一名媛名不虚传。   “纪云涯你就是个魔鬼,为什么会有你这么可怕的人存在,你个黑心烂肺的贱人,你怎么不去死……。”祖母的义女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因为,我已经死过了啊,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前世为你做嫁衣,今生,我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顺带,把你狠狠的踩到泥地里去。   “你出生的时候,我就该掐死你,因为你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你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亲生父亲无时无刻不想着怎么弄死她。   ☆、304 坏丫头   洛秀笑了笑,目光深亮漆黑,犹如一汪深不可测的寒潭。   “正巧,我也不想息事宁人,我的宝贝不仅受不得一点委屈,被人骂一句,我都无法忍受。”   胡青阳愣了愣:“洛总您什么意思?”   胡楚楚泪眼朦胧的望着洛秀,清澈的瞳仁里写满了思念和倾慕:“洛秀哥哥,那个女人好凶,她把我的手指头都给掰断了,你一定要替我讨回公道。”   洛秀瞟了她一眼,胡楚楚从没见过那么冷的眼神,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洛秀哥哥……。”   “好,我给你们个交代。”洛秀话落,抬步朝宋锦的房间走去。   胡青阳抿了抿唇,心底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但遂即又放下心来,洛秀还指望着他手中的秘方大赚一笔,彻底霸占医药市场,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得罪他的,不过一个女人罢了,洛秀要多少没有。   很快,洛秀拉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看清那女人,胡青阳眸底的惊艳一闪而逝。   胡楚楚看到两人交握的手,嫉恨的咬了咬唇。   洛秀揽着宋锦的肩膀,一只手指了指胡楚楚,“过来。”   胡楚楚有种被翻牌子的兴奋,以为洛秀是要给她讨回公道,喜滋滋的跑了过去。   “洛秀哥哥……。”   洛秀皱了皱眉:“我没有妹妹,别叫的这么亲热。”   胡楚楚脸色僵了僵,宋锦心底偷偷乐了。   她猜的果然没错。   洛秀抬了抬下巴:“给她道歉。”   胡楚楚大惊失色,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洛秀:“你说什么?”   洛秀一脸冷然,又冷冷的重复一句,“我说,给她道歉。”   “为什么?明明是她打了我,还把我的手指掰断了,为什么要我给她道歉,洛秀哥……你偏心的也太明显了吧。”   洛秀勾着唇,不屑道:“偏心是指两个相等的人,你有资格吗?”   这毫不留情的讽刺令胡楚楚脸色煞白,她摇头,“不……我不要给她道歉,明明是她不对在先,我就是死也绝对不会给她道歉。”   胡青阳走过来挡在胡楚楚身前,愤怒道:“洛总,你不要欺人太甚。”   看来是他想错了,洛秀根本就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   宋锦拉了他一下,“算了,反正我也没受什么损失。”能出现在洛家,应该是和洛秀关系不错的人,宋锦并不想因为她而让洛秀为难。   洛秀对她笑了笑:“你别管,在一边看着就好。”   他对这个女人和对楚楚,完全是两个画风,胡青阳再迟钝也看出来了,想要收拾这个女人,根本没可能。   “不过就是说了她两句,而且都是事实,楚楚又没胡编乱造,而她呢,竟然掰断楚楚的手指,看在洛总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追究,但她必须给楚楚道歉。”他已经退了一步了,洛秀要是个聪明人就知道该怎么取舍。   可惜,洛秀再一次让他失望了。   “事实?网上那些胡编乱造的新闻吗?嗤,胡先生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竟然连这些捕风捉影的假消息也相信,看来我有必要重新估量一下胡先生的能力了。”   胡青阳大惊,他还没先开口,他倒是先反将了他一军,先发制人,如此一来,他便处于被动地位。   “洛总是认真的吗?”   洛秀轻笑道:“如果不道歉,我就是认真的。”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一个半大小子,竟然敢威胁他,还是因为一个风评如此差的女人,胡青阳气的简直要吐血,但他现在还不敢跟洛秀撕破脸。   这个气,他只能生生吞下。   “楚楚,道歉。”   “爷爷……。”胡楚楚没想到连最爱她的爷爷都向着那个女人,委屈的不得了。   胡青阳厉声道:“本就是你不对在先,给这位小姐道歉。”   胡青阳心在滴血,毕竟是从小疼到大的宝贝孙女,他连重话都不敢说,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今日之耻,我忍下了,洛秀,但愿你来日不要后悔。   胡楚楚不甘不愿的低头:“对不起。”   洛秀挑了挑眉:“你说什么?听不见。”   胡楚楚咬了咬唇,只觉得脸面像是被人踩在地上,脸颊火辣辣发烫。   “对不起。”她大声道。   洛秀满意的笑了,他看向胡青阳“胡老先生,我理解你对孙女的宠溺之心,但宠过头了,就是害了她,希望你好自为之。”   胡青阳眼神阴鸷的掠过宋锦的脸,阴阳怪气道:“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送给洛总,女人是要宠,但要看值不值得,洛总年轻气盛,一时被美色迷住我可以理解,但一定要擦亮眼镜,越美的女人,越像毒蛇,什么时候冷不丁咬你一口。”   宋锦挑了挑眉,这是暗讽她呢。   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胡青阳,胡青阳正好和她的目光撞在一起,那眼中的幽深令胡青阳下意识心颤了一下。   这女人不简单。   怪不得能笼络住洛秀的心,有两把刷子。   洛秀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和小锦之间的感情,哪儿轮得到别人的置喙。   “告辞了。”胡青阳拉着胡楚楚就要离开,身后,洛秀忽然开口:“站住。”   胡青阳没有转身,“洛总还有什么事情?”   “我不希望听到任何无聊的八卦,否则,胡老先生,我随时可以中止我们之间的合作。”他和小锦的事情,不希望从第三个人的口中说出。   胡青阳气极反而冷静下来,他知道洛秀绝不是在说笑,他有这种资本更有这种实力,早在一开始就该知道,与这个男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本以为他还看在洛明芮的面子上才对他颇多照顾,如今他算是知道了,和他叙旧情?那就是个笑话。   这个男人冷血又腹黑,楚楚落在他手里,绝对被啃得连渣滓都不剩,也是他魔障了,楚楚根本就不适合这样的男人。   “洛总多虑了,告辞。”拉着胡楚楚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洛家。   等人走远,黎叔走过来,汗颜道:“都是我错,请先生责罚。”   洛秀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下不为例,下去吧。”   等黎叔走远,宋锦晃了晃他的手:“他是你的合作伙伴,就这样得罪他,真的好吗?”   洛秀笑看着她,闻言不屑道:“合作伙伴?凭他也配,装腔作势的老狐狸,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商业上的事宋锦也不懂,闻言知道洛秀心中有数,也不再说什么,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消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故意瞒着我?”   洛秀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由得在心里又把胡楚楚骂了一遍,伸手把她揽在怀中,轻声道:“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宋锦心想有男人了,就容许她鸵鸟这么一次吧,而且这种被人保护着的感觉真的很好,她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要偷懒,嘴上却道:“你准备怎么做?毕竟那些报道基本上都是属实的,我就是那样的人。”   她竟然顺从了,洛秀心底涌起巨大的惊喜,看来这趟古代没白跑,身上的伤也没白受。   嘴上却厉声道:“胡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都是不明真相的人捕风捉影,你就乖乖的在家休息,这些事交给我。”   宋锦实在想不到他该怎样力挽狂澜,毕竟网上闹那么大,到处都是抵制她的,不过她也并不是很在意,她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没有那种根深蒂固的思想,对她来说,不痛不痒罢了,她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你还是没告诉我你要怎么做。”   洛秀想了想,试探着问道:“我想公布我们的关系,你觉得如何?”   宋锦没想到他的解决办法竟然是这个,虽然有些意外,又觉得理所应当。   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她轻轻点头:“好。”   洛秀忽然抱着她转了一个圈,宋锦听到他开心的笑声,也忍不住抿唇而笑,遂即就听到洛秀“哎呦”一声,不得不放下宋锦。   宋锦刚落地就看到他脸色惨白,一手扶着腰。   乐极生悲了……   ——   当天晚上,被关了半个月之久的蒋曜和孔圣香被带出酒店,走出酒店的时候,两人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两个黑衣人带着她们上了一辆黑色房车,两人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个视线。   车子走走停停,等最终停下的时候,两人从车里下来,望着眼前华贵犹如中世纪城堡一般的别墅,门前站立着一排黑衣人,面色肃穆冷沉,颇有种黑社会的样子。   孔圣香的心呀,从没跳的这么快过,这是拍大片的节奏吗?   一个穿着唐装的老大爷从别墅里走出来,笑呵呵的道:“两位终于到了,里边请吧。”   孔圣香莫名其妙,蒋曜却从始至终表现的很淡定,跟着老大爷走进别墅。   他眼角注意到那些黑衣人站姿规整,目不斜视,手上有枪茧,看来不是一般的保镖,绝对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他按下眼底的思量,跟着走进了别墅。   孔圣香下意识靠近他,蒋曜看了她一眼,眼底漫上一层柔光。   “别怕。”   淡淡的两个字,却瞬间抚平了孔圣香心底的恐慌。   把两人领到二楼的一扇门前,老大爷乐呵呵的道:“我们家先生在里边等着你们,快进去吧。”   孔圣香觉得这大爷慈眉善目的,很可亲,忍不住笑道:“谢谢您,大爷,不过我想问一句,是什么人啊?”   黎叔笑着摇摇头,转身走了。   不过孔圣香也感觉的出来,这里的人没恶意,不过到底还是有些紧张。   蒋曜看了她一眼,握了握她的手,孔圣香愣了愣,怔怔的看着他。   蒋曜笑道:“应该是宋锦有消息了,别害怕,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   宋锦?   就在孔圣香愣怔的瞬间,蒋曜打开门,拉着她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很大的书房,镶嵌了一整面墙直通二楼的书柜,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橱柜里各色珍藏的名贵红酒,将简约与奢华完美结合。   而在落地窗前,站着一道昕长的身影,灯光刺眼,为那人蒙上一层淡淡的华光。   孔圣香一眼就认得出来,对方身上穿的是世界级一线男装今年的高定款,黑白休闲装,几分修长慵懒,几分随意不羁,孔圣香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仅靠一个背影,便已是足够的惊艳。   而在他身边不远处,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他一身黑色周正西装,站的笔直挺拔,他侧眸望来,那是一张轮廓深明的面容,眼珠是湛蓝色的,泛着刀尖般冷戾的锋芒,却又眨眼消散无形,被一层冷淡所覆盖。   这无疑是一个俊美的混血男子,孔圣香花痴的心抖啊抖。   连一个属下都这么帅了,接下来的简直不敢想。   沉香沉声道:“主子,他们到了。”   洛秀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过身来。   天哪天哪天哪……孔圣香捂着嘴想要尖叫,从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说他美吧又man爆了,眉目淡漠,唇角却挑着一抹邪笑,这种极致的反差令他散发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一个女人抵挡的了。   就在孔圣香星星眼的时候,男人开口了,“这段时间,委屈你们了。”   连声音都这么低沉而磁性,孔圣香花痴的完全忽略了对方话中的意思。   蒋曜目光紧紧的盯着对面的男人,“你和宋锦是什么关系?”   “这也是我今天叫你们来的目的。”洛秀迈步朝休息区走去。   “我们坐下来聊。”   蒋曜抬步走过去,孔圣香没跟上来,扭头一看,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他走过去拉着孔圣香,低声道:“把你的哈喇子擦擦,丢不丢人?”   孔圣香亦步亦趋的跟着蒋曜走过去,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目光不自觉就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坐姿随意而不失优雅,一举一动都那么的赏心悦目,不行了,她小心脏受不了了,只是,她感觉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蒋先生,前段时间小锦出了一些事情,暂时没办法露面,基于某些考虑,限制了你们的自由,这一点,希望你们可以理解。”他说着谦卑的话,却依旧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却不会令人反感,反而有种本来就这样的错觉。   一听提到小锦,孔圣香立刻来了劲:“小锦她怎么样?”   洛秀淡淡颔首:“她现在很好,网上的事情相信你们也知道了,你们是小锦亲近的人,所以我不想瞒着你们,更不希望你们误会她,而且我也需要你们的帮助。”   沉香站在一边当背景板,他从来高傲的主子,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一切都是为了宋锦,所以即使是她身边的人,也好脾气的哄着。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两人听到宋锦没事,齐齐松了口气,多日来压在心口的大石终于移开了,孔圣香大大咧咧道:“我们本来就相信小锦,她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不管网上骂她的人有多少,我都坚定不移的支持她。”   洛秀抿了抿唇:“小锦确实怀孕了。”   洛秀的话简直就是个惊天炸雷,把两人炸的找不着北,即使淡定如蒋曜,眼底也有压抑不住的震惊,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目光沉沉的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听他接下来的解释。   “小锦怀了我的孩子,其他的我并不想解释太多,与小锦无关,是我的错,所以,我决定公开我们的关系。”   孔圣香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了,“你……你是小锦的……?”   “未婚夫。”他淡淡道。   “原来小锦一直以来的神秘男朋友,就是你?”孔圣香惊讶道,小锦瞒得可真好,不过也是,帅的惨绝人寰,看起来又很有钱的样子,要是被人知道了,不得被多少女人嫉妒死。   洛秀眸子里夹杂着淡淡的笑意,提起宋锦的时候,他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柔和,更是为他增添了一丝别样动人的魅力,孔圣香吞了口唾沫,看起来似乎很爱小锦的样子……   蒋曜皱了皱眉:“这样虽然能缓冲一些,但对小锦,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洛秀看向他,这个男人很有想法,也很有手段,他想听听他的高见。   “首先你和小锦的关系可以公开,但她怀孕的消息,却是绝对不能公布的,你太小看这个社会的舆论,小锦她的年龄是个短板,到时候不仅小锦被全民攻击,连你也会被殃及。”   洛秀看了眼沉香,沉香会意,把一份厚厚的文件摆在两人面前。   “这是国内几大网络巨头的股份转让协议,包括国内一线媒体的主控权,从明天开始,将会正式生效。”他眉目间有显而易见的倨傲。   蒋曜和孔圣香这会是真被吓住了,几大网络巨头……一线媒体……连这都能控制,对方得是多大的势力……   两人心底的震惊无以复加,蒋曜还算淡定,他看向对面的男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这样做虽然能控制舆论,却会引起民众的反弹心理,我还是那个观点,可以公开关系,但怀孕这一点,你如果为小锦好,最好瞒着,之前那些爆料的真实性还有待商榷,这个交给我,我本来就是做这个的,不过拖了这么久,我们到底失了先机,对小锦未来的星路会有很大影响。”   他心底有些可惜,宋锦本来是个很好的苗子,他在她身上寄予了很大期望,但经此一役,小锦未来的路恐怕不会太坦荡,不过有个如此厉害的未婚夫,娱乐圈对她来说,恐怕意义也不大了。   他也看出来了,这男人的身份应该是他们平常都接触不到的,也是因为小锦的关系,才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就这一点就能看出他对小锦的感情,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不能公开怀孕,这一点洛秀觉得有点遗憾,但蒋曜说得对,如果对小锦好,还是瞒着吧,她毕竟才十六岁,传出去,想也知道会造成多大反响。   “好,我会全力配合你们。”   离开的时候,孔圣香又多瞅了他几眼,在蒋曜催促的视线中,踌躇的问道:“请问,您贵姓?”   洛秀挑了挑眉,孔圣香瞬间心跳加快,艾玛,妖孽啊。   “免贵姓洛。”   “姓洛?”孔圣香突然一拍大腿,“洛氏总裁洛秀?”   洛秀淡淡颔首:“是我。”   孔圣香不知道是怎么被蒋曜拽出来的,她掐了把大腿,“艾玛真疼……。”   蒋曜斜了她一眼:“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是洛秀,是洛秀啊,亚洲首富,听说他马上要和M国的J&D集团合作,这是要冲出世界的节奏,一个活在传说里的人物,我不仅见到了,还和他说上话了,快掐我一把,看是不是做梦?”孔圣香激动的双眼冒光。   蒋曜冷哼道:“几辈子没见过男人?”   孔圣香没听出对方话里的醋味,一味的沉浸在激动中,“你是不知道啊,这个洛秀在前段时间的金融危机中有多牛逼,关键是巨帅巨年轻,这简直就是玛丽苏小说里的男主标配啊。”她越说越激动。   “我以前还跟小锦讨论过,那丫头藏的可真深,连孩子都有了,唉……我是真老了,小锦你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这辈子迎娶高富帅,成功走上人生巅峰。”   她想到什么,一拍大腿,这一惊一乍的让蒋曜眉头紧蹙。   “前段时间那个慈善拍卖会你还记得吧。”   蒋曜点头。   “当时不是传出洛氏总裁拍了个千亿钻戒吗?有传言是送给未婚妻的,造成的那个轰动啊,现在看来,被全国女人羡慕嫉妒死的所谓未婚妻,就是小锦喽?”   蒋曜沉着眉,不发一语。   孔圣香要晕了,“天哪,洛总也太浪漫了吧,千亿钻戒啊,小锦,请收下我的膝盖……。”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在别墅里回荡,洛秀听到,不过一笑。   她身边的人都挺有意思的。   蒋曜脚步忽然一顿,孔圣香没发觉,一下子撞他背上,不由得捂着脑袋道:“你干嘛忽然停下来,疼死我……。”一个“啦”字哽在喉咙口。   宋锦就站在前方几步开外,白色的阔衫,淡青色的棉布长裙,乌发披散在肩头,眉目如画,温婉淡静,静静的站在那里,微微一笑,便是这个世间最美的风景。   孔圣香大叫一声,便飞一般蹿向宋锦,到她面前生生止住,因为太生猛,那力道刮得宋锦的长裙微微飞扬。   她猛然抱柱宋锦,“你这死丫头,这些天都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真是个坏丫头。”   听着她的唠叨,宋锦心底有着淡淡的温暖,她抬眸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蒋曜,两人目光相交,彼此微微一笑,很多话不用说,彼此已知晓。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她轻声说道。   孔圣香退开来,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一通,摇摇头:“你怎么瘦这么多,看着要脱相了,不好看,赶紧给我补回来。”   “我们进房间里说。”宋锦拉着她进了房间,孔圣香看到房间内的装修,又是一番哇哇大叫,“你这过的简直是公主般的生活,看来洛总真是宠你啊,这样我就放心了。”   宋锦倒了杯茶递给她,笑道:“他都给你们说了?”   孔圣香目光落在她肚子上,茶也喝不下去了,拉着宋锦坐下,脸色染上了一抹严肃,“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虽然我承认洛总魅力太大,没女孩能扛得住,但你是谁啊,你是宋锦,你长的这么美,有必要垂涎他的美色吗?看上他的钱?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你说你,才十六岁就怀孕了,你到底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要是你妈,我得有多心疼啊,我照着洛秀那俊脸我就一拳揍下去了,我好好的闺女都给你糟蹋了。”她一副严母的口吻,对着空气挥了几下。   宋锦抿了抿唇,低声道:“这其实是一个意外,而且孩子……。”她眼底的黯然一闪而逝,她说了孔圣香也不清楚。   她抬头,灿笑如花:“孔姐,反正事已至此,我们要往前看,这么年轻当妈不是挺好的吗?反正我很喜欢小孩子。”   孔圣香无奈的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啊,看着聪明,其实还是个孩子,孩子怎么能照顾好孩子呢?我为你未来的孩子担忧啊。”   “不过话说回来,洛总看起来是真的很喜欢你,就为了网上那些破新闻,竟然把国内的网络和媒体全都控制在手中了。”她点头做结论:“对你绝对是真爱。”   宋锦愣了愣,遂即轻轻笑开。   孔圣香没在这里待多久,说了会儿话便和蒋曜一起离开了,临走前又和宋锦交代了几句,让宋锦好好养身体,外边的事情全部交给她们云云,让宋锦很是感动。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宋锦窝在阳台的沙发上,望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笑道:“琳琅,你在那个世界过的好吗?我答应你,一定会幸福的。”   “曾外祖母,虽然您骗了我,可我不恨您,希望您长命百岁,笑口常开,原谅我不能再在您身边尽孝。”   “容岑,辜负了你的深情,忘了我吧,找个合心意的女子,白头偕老。”   什么都不知道吗?不,她什么都知道。   往事如烟,她彻底放下过去,还有更美好的明天等着她。   她手掌轻轻的落在小腹上,唇边的笑容,温柔而恬静。   ——   吃过晚饭,流光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过来。   洛秀简直头大,“你故意的是不是?明天换成西药。”   流光委屈:“我是中医,西医那些庸医根本不能对症下药,只有我最清楚你的身体。”   宋锦接过来药碗,递给洛秀:“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喝个药还这么多事。”   流光感激的看了眼宋锦,这个世上能如此跟主子说话的,也就仅此一个。   洛秀脸色阴沉无比,但宋锦都这样说了,他要是再不喝就真的怂了。   认命的接过来,仰头一口闷。   “张嘴。”   洛秀张嘴,一颗糖扔他嘴里,那甜丝丝的味道瞬间冲淡了满口的苦涩。   流光犹豫了一下,看向宋锦:“宋小姐,那个……我有事要跟你说。”   洛秀眼风扫了过来,流光硬着头皮,“真的很重要的事情。”   “有什么重要的事还要背着我?”语气已有淡淡不悦。   宋锦直接站起身,“你跟我来。”   流光如蒙大赦,扭头就走。   身后洛秀磨牙嚯嚯,目光绞定在宋锦的背影上。   胆子真是越来越大,还不都是他惯的。   宋锦去的时间有点长,洛秀看了眼时间,回书房处理事情,再出来,时针已经指向九点,他看到宋锦的房门关着,应该睡了吧。   他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洗完澡出来,他看到沙发上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一头微湿的长发,散在肩头,穿着白色的浴袍,裹得严丝不露,却该死的性感。   洛秀愣了愣,宋锦听到脚步声扭过头来,灯光下,一张白净的小脸氤氲着一点嫣红,将清纯和美艳揉杂到极致,摄人心魄。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停下脚步。   宋锦朝他微微一笑:“晚上好。”   好尴尬的开场白。   洛秀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窗边,“你怎么在这儿?”   宋锦挑了挑眉:“怎么,你不欢迎我吗?”   那嗓音柔媚而娇软,洛秀心脏漏跳了一拍,他干咳了一声,借以掩饰自己此刻的不正常:“很晚了,你该回房睡觉去了。”   宋锦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心头不可遏止的一痛。   起身朝他走去,从身后抱着他,双手圈着他的腰,柔声道:“我要留下来陪你。”   洛秀闭上眼,深深吸气再缓缓吐出。   这本来是个美妙的夜晚,然而,洛秀心头却沉甸甸的,仿佛压着一块巨石。   “小锦,我们该为了孩子着想。”   宋锦撅了撅嘴巴,手指从浴袍领边探进去,却忽然被洛秀捉住,他转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宋锦竟然被那样深沉的目光看的心头一跳。   “我没有不为孩子着想啊,明明是你想歪了。”宋锦挑了挑眉。   还在勾引他。   洛秀气血瞬间涌至头顶,一转身,把宋锦狠狠的抵在落地玻璃窗上,宋锦吃痛,轻“唔”出声,下一刻,他的唇堵住了她所有的娇呼。   昏黄的灯光,宽阔的卧室,幽静的后花园,淡凉的明月和星光,一对交颈相缠的男女,一切都是那么唯美而暧昧。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在大床上,最后,他头一偏,埋在宋锦如云的秀发里,深深喘息。   “对不起……。”   宋锦内心叹了口气,推了他一把,洛秀在她身边躺下,宋锦一手已经从松垮的浴袍边探进去,缓缓的褪去他的浴袍。   洛秀一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目光深深的望着宋锦,摇了摇头。   宋锦轻轻一笑,下一刻,洛秀的浴袍落地。   洛秀闭上了双眼。   宋锦手指落在他腰部,看到他左侧腰那里有很大一块淤青,触目惊心。   她手指落在上边,轻轻摩挲着。   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瓶药油,拧开,任凭酒红色的药水滴在他的腰上,洛秀感觉到腰部一阵清凉,睁开眼,看到那一幕,惊讶道:“你这是干什么?”   宋锦笑着看了他一眼:“你真以为我要献身啊,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这是流光给我的药水,配上独家的按摩手法,要不了多久,你的腰伤就会痊愈。”   洛秀目光望向别处,好吧,是他自作多情了。   “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   一通按摩下来,洛秀愣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宋锦也佩服他的意志力,她手劲很大,又搭配内力,效果很是不错,到最后宋锦和洛秀都是一身冷汗。   宋锦累的瘫在他身上,“感觉好点了吗?”   洛秀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多了,谢谢你。”   宋锦瞪了他一眼:“跟我说谢谢就见外了,有效果就好,以后每天晚上我都给你按摩。”   洛秀心底又喜又忧,喜的是,两人相处的时间多了,忧的是……恐怕男人才懂。   宋锦扭了扭身子,汗水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但她很累,根本不想动弹。   不知什么时候,她缩在洛秀怀中,睡了过去。   洛秀垂眸看着缩在他怀中的小女人,头发汗湿紧贴着鬓角,脸色有些白,他心疼,看来真的累到她了。   把汗湿的发丝捋到耳后,他抱紧了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   晚安。   ☆、305 一见男神误终生   当第一缕斜阳透过落地玻璃窗投注而来,宋锦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刺眼的阳光令宋锦下意识又闭上了双眼。   然后静默了几秒,待眼睛适应了强光,她再次睁开。   箍在腰间的手紧紧的,她扭头,便看到一张帅气的睡容。   他睫毛真是逆天的长,一个男人长这么长的眼睫毛到底还让不让女人活了。   睡着的时候眉间的淡漠褪去,平添了几分犹如稚子般的无辜和纯净。   宋锦觉得美色当前,好好欣赏才不负美景。   这就叫秀色可餐吧,看着就觉饱了,不,她好像更饿了……   宋锦舔了舔唇,目光紧紧盯着他的薄唇,好想咬一口怎么办?   他还没醒,偷偷咬一口也不知道。   “咕咚”宋锦咽了口唾沫,缓缓的,朝他的唇挪去。   终于品尝上了,有点凉……   就在此时,睡着的人忽然睁开了双眼,那黑亮幽深的眸光压抑着某种情绪,令宋锦下意识心颤了一下,刚要离开,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   “吧唧”一声,唇舌相触。   天旋地转,反客为主。   “唔唔……混蛋,你装睡。”宋锦踢腾着四肢。   洛秀双手压制她的手,双腿压在她腿上,一番餍足之后,勾唇笑道:“是你先主动贴上来的,为夫不过满足你罢了,你的表情告诉我,你还不满足……我们再来……。”   这是个美妙的早晨,鸟儿叽叽喳喳,花园里花儿竞相争妍,明媚的阳光中,年轻的男女彼此一颗心紧紧相贴。   听着卫生间传来哗啦啦的洗澡声,宋锦犹如死尸般躺在床上,昨夜汗湿黏在身上,特别难受,然而她根本起不来,心底把洛秀骂了千八百遍。   他那方面不是不行吗?然而即使如此,调情手段也是一流,宋锦觉得不要惹一个早晨刚醒来的男人,她记得是在哪里看过,这个时候的男人,是很可怕的……   洛秀披着浴袍走出来,看到宋锦还和他离开时一个样儿,轻笑道:“要我伺候你起床吗?”   宋锦一个枕头扔过去:“滚。”   力气也软绵绵的,洛秀一把接住枕头,走过去伸手要去抱她:“我伺候你洗澡。”   宋锦整个人激灵了一下,撑着身体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走了。   洛秀看着宋锦的背影,手指落在唇上,似笑非笑。   ——   早饭的餐桌上,宋锦冷着脸一言不发,埋头吃饭。   洛秀夹了个荷包蛋放她盘子里:“多吃个蛋,补充蛋白质。”   宋锦把荷包蛋捣的稀巴烂,原封不动的推到洛秀面前:“我不喜欢吃,你吃了。”   洛秀温柔一笑,没脾气的样子:“好。”   用筷子夹起来,一点都不嫌弃的全给吃了。   宋锦那点气也消了,好吧,本来就是她自己撞上去的,怪的了谁?   宋锦把一杯牛奶喝光,抬眸看向他:“今天要做什么?”   洛秀放下筷子,拿起餐巾纸优雅的擦了擦嘴,笑道:“我上午约了人,你在家休息,中午我回来陪你,下午……。”他皱了皱眉,帮会里有个棘手的事情要处理,他不想污着小锦的眼。   宋锦一看就知道有事,表示理解,一手托腮,歪着脑袋:“好,我在家等你。”   洛秀笑了笑,隔着桌子伸手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乖,在家等着我,晚上回来给你带礼物。”   说起礼物宋锦眉眼弯弯,“嗯,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洛秀来了兴趣:“什么?”   “保密,晚上回来再说。”   “还跟我卖起关子来了。”   洛秀和沉香一起离开了,宋锦站在二楼看着那辆黑色的宾利驶离别墅,在盘山公路上渐渐的变成一个黑点。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洛秀派人把她的私人物品全都转移到了这里,以后她就要常住在洛家别墅。   嘀嘀嘀响了几声才接通,少年冷戾的声音遂即响起,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煞气。   “喂,谁啊?”知道他号码的就那么几个人,但最不该是那个人。   “是我。”   对方有片刻的沉静,然后就是一声暴躁的“我艹。”   “你终于醒了,当初简直要吓死我,要不是洛秀拦着,我早杀过去了,我现在在虹仝,今晚就到,你在哪儿呢现在。”一刻都不想等,迫切的想见到她。   宋锦勾了勾唇,“在洛秀家里,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明天上午,我在家里等你。”   对方沉默了半晌,语气有些低落:“好,明天上午见。”   虹仝最豪华别墅区,某栋别墅内,少年一脚踢翻脚边的圆凳,一边解领带一边朝后院游泳池走去。   脱光衣服,只着泳裤,那昕长劲硕的身材堪比男模,尤其是小腹上的八块胸肌,简直令人血脉喷张,再配上那张冷傲邪肆的面容,守在一边的女仆脸红心跳,双眼冒花心。   少年站在泳池边,牙根紧咬。   这么多天的担心等候,他辗转反侧,茶饭不思,终于等来她的消息,可他,根本就没有预想中那么开心。   洛秀洛秀……又是这个人,这个名字几乎成为了他的噩梦。   “噗通”凌厉的扎入水中,水花迸溅,他犹如一条银鱼在水中快速穿行,仿似不知疲倦般一个劲儿往前冲,随着换气他脑袋在水面上若隐若现,隐隐窥得那双犀利而冷漠的眼睛。   不知游了有多久,岸边传来盛喜冷静的声音:“少爷,”黑熊“抓到了。”   最后一圈游完,孟祁趴到岸边,拿起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刚从水里出来的他,一头肆意而凌乱的湿发,五官精致而冷邪,蜜色的胸膛上水珠滑落,性感而张扬。   “带过来。”   很快,两个黑衣人架着一个身材高壮肤色发黑的男人走了过来,把男人扔到地上,黑熊看到那少年,爬着过去求饶:“会长,会长我错了,求你饶我一命,我……我以后绝对对您忠心耿耿,当牛做马毫无怨言。”   孟祁面无表情的从水中起身,攀着梯子走上岸,盛喜拿着浴巾披在他身上,孟祁一遍擦头发,一边走到黑熊面前,脚尖点着他脑袋,冷傲的勾唇。   “你还没那个胆子背叛我,说,是谁指使你的?”   黑熊犹豫了一下,下一刻,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准了他的脑袋。   “是肖赢,是他指使我这么干的,他用我老婆儿子威胁我,会长,您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背叛您啊,都是肖赢他逼迫我这么做的,我也是没办法,会长您一定要明察秋毫还我清白啊……。”   “砰……。”话还没说完,眉心一个硕大的血窟窿,男人不甘的瞪大眼,轰然倒地。   “背叛,是没有理由的。”   孟祁眼也不眨的把手枪扔给盛喜,扭头坐在躺椅上。   黑衣人把尸体拉下去,迅速清理地板上的血迹。   盛喜走过去,弯腰恭敬道:“肖赢是金成雄的人,金成雄自上次叛逃之后便失去了消息,但最近调查所得,他和几个小帮派搅合在一起,想要通过肖赢给少爷您下绊子,这次绝对不能再轻饶他了。”   孟祁冷冷勾唇,不屑道:“这个老不死的,容忍了他这么久,也是时候解决他了。”   “今晚八点,行动吧。”   ——   宋锦挂了电话,沉思了一会儿。   她肚子里的孩子始终是她心头的大患,以前她想通过孟祁找到那个生物研究机构,找到那个神秘人,解开她的身世之谜,这么长时间过去,不知孟祁那里有没有消息。   另外之前答应了萨若拉要去部落里查询巫族的事情,这也是一个突破口,可现在看来,这些都不需要了。   因为只要见到宗熹,这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只是宗熹究竟去了哪儿,为何消失不见了。   离正常的分娩期只有五十天的时间了,按照韦思垣的说法,若不在之前找到解决办法,她和孩子都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之前她还在担心,现在她则完全放下心来。   船到桥头自然直,根据宗熹的说法,她本就不是正常人,也许神女怀孕本就不同寻常呢?当时她没恢复记忆,否则也可以向他多咨询一些。   魔物鬼白……也就是因为这个人,灵沼当初湮灭,而她在第九世轮回后又生生多轮回了一世,这一世,鬼白重新现世,这一切又会给她带来什么变数?   理不出头绪,她索性不再想,穿上大衣,戴上帽子墨镜口罩围巾,准备出门。   和黎叔好说歹说一通,才答应让她出门,但附加一个人。   很久没见的飞烟。   “小姐要去哪儿?”飞烟问道。   宋锦想了想,“我想去饰品店逛逛。”   “其实您需要什么吩咐属下就可以了。”她现在的身份,根本不适合露面。   宋锦在家里呆的很闷,她只是想出去透透气罢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一露面将会造成怎样的轰动,尤其是如今这个敏感点上。   “我出去转一圈,到时候我在车里等你,你去帮我买东西。”   飞烟点头,这样也好。   来到商业街,宋锦把自己的要求告诉飞烟,飞烟没想到她出来就是要买这种小东西,还是男士的,不由的会心一笑。   肯定是送给主子的。   “小姐放心,我会按您的要求挑出让您满意的。”   刚下车闪进人流中,飞烟就给洛秀发了条信息。   两分钟后,对方的信息回了过来:“包下来,让她随便挑。”   飞烟愣了愣,抬头看了眼眼前的商业大厦。   咽了口唾沫,主子他,也太大手笔了吧。   ——   宋锦看着车窗外的人流,这里是商业中心,车见的少,但人流量却很大,又正逢星期六,到处都是人,有陪孩子出门遛弯的老人,有手牵着手的情侣,还有手挽着手的姐妹花,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而恣意的笑容,宋锦仿佛也被感染了般,唇角微弯。   这里处于广场于主干道的交叉点,旁边不时有车辆驶过,宋锦托腮望着车窗外的风景,静静的感受着阳光落在脸颊上的宁静。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然后就是惊恐的尖叫声,瞬时打破了广场上的热闹。   宋锦拧眉看去,就见一辆车头损毁的白色奥迪轿车在人群中横冲直撞,人人四散逃离,场面极度惊险。   就在轿车最前方,一个牵着气球的小男孩愣愣的站在原地,仿佛呆怔了般一动不动,人人只顾逃离,没人关心小男孩的生死。   轿车明显失控了,根本没办法转移路线,眼看小男孩要丧生于轿车底下……   “明明……。”有女人惊恐的尖叫划破寰宇。   宋锦用围巾包住头,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司机震惊的视线中,毫不犹豫的推开车门,箭一般朝小男孩冲去。   她速度快的就像一阵风,和逃离的人流逆行而奔,就在轿车即将要撞上小男孩的那刻,宋锦抱着小男孩往旁边一滚,车身擦着宋锦的手臂堪堪过去。   “哇……。”小男孩忽然大哭起来。   宋锦赶紧扶起他,拍着他身上的土,关心的问道:“小朋友,你哪里不舒服?”   脸上的围巾滑落一角,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容。   小男孩只是哭,他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妈……妈,我要妈妈。”   宋锦一颗心揪扯着疼,给他擦了擦眼泪:“不哭不哭,妈妈很快就过来了。”   一个短发女人慌里慌张的跑过来,一把把小男孩抱在怀中,“明明,我的明明,你吓死妈妈了。”   宋锦抿了抿唇,正要离开,女人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这位小姐,多亏你救了我儿子,他是我的命,你救了他就是救了我,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你,请问您……。”   宋锦拂开她的手,淡淡一笑,裸露在外的一双眼睛氤氲着淡静的笑意,格外清澈而神秘,女子一愣,就听到女子轻柔的嗓音在耳边轻轻道:“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记挂。”   话落转身就走了。   女子愣愣的看着对方迅速消失在人流中的身影,只是觉得那双眼睛,有些莫名的熟悉。   ——   “砰……。”枪声响起,市民比之刚才更加恐慌,抱头鼠窜。   宋锦脚步微顿,看到那辆白色奥迪上了主干道,而在它身后,一辆黑色越野紧随而至,车内伸出一截粗壮的纹着纹身的手臂,手中的手枪瞄准了前方的车子,枪声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宋锦想起刚才与车子擦身而过的瞬间,后座上一闪而过的一张模糊而熟悉的面容。   一道人影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   黑色越野很快就追了上来,白色轿车内的人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宋锦有犹豫,救……还是不救。   是她认识的人,但是明显陷入了追杀中,如果救,后续也许会麻烦不断。   她并不想招惹麻烦,可见死不救,她又良心难安。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白色奥迪原地打旋,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竟然又转头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这个时候广场上的人已经跑了个一干二净,只有宋锦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已经不容她思考,宋锦提步朝奥迪车跑去,有种孤身悍勇的气势,错身而过的瞬间,她一手攀在车门上,手中匕首滑出,打碎车窗,拉开车门,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在男子震惊且惊异的视线中,宋锦拉着他从车内一跃而出,两人抱作一团滚落在地上,下一刻,奥迪车撞上栏杆,在空中翻滚,重重的摔在地上。   “砰”爆炸声响起,火光冲天而起,轿车瞬间成了一堆废铁。   宋锦明白了,这车子明显被人控制了,她刚才要是再晚一步,这男人就会被炸的尸骨无存。   宋锦扶着他站起来,“你怎么样?”   眼角瞥到黑色越野上两个黑衣大汉提着枪走下来,宋锦拉着男人闪身到喷泉后。   宋锦估量着现在的形势,对方人数两个,手中有枪,而她什么都没有,明显处于弱势,她握了握拳头,大不了干一架。   这时才发现她的手一直被对方握着,抽了抽,抽不出来。   她扭头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只见他额头上都是血,还正不断的往下流,将他胸前都染成了一片,那张平素清雅温和的面容也异常苍白虚弱,然而他却睁着一双眼定定的,一错不错的看着她,那眸中涌动的情绪令宋锦有片刻的愣神。   她一手落在他颈部动脉:“你失血过多,撑着,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男人却忽然握住她的手,他手上都是血,印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格外醒目。   艰难的启唇:“你……为什么要救我?”   宋锦皱了皱眉,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你别说话,会加速血液的流动,那两个人我去解决,你要挺着。”话落强硬的掰开他的手,抄起手边的一根木棍,就朝黑衣人走去。   杭宿雨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咳了声,嘴角有血流出来。   他忘不了刚才那一幕,就在孩子即将被撞上的那一刻,她突然冲出来救了孩子一命,滚落在地上时,围巾滑落,他看清了那张脸,那张时时在他梦中出现的容颜。   死之前还能见到她,死而无憾。   本以为今天必死无疑,没想到,却是她如同天使般突然出现,救了他。   只要不死,他必报今日之仇,也必还今日之恩。   今日的追杀他很清楚是谁做的,当年那件事被翻出来,那位坐不住了,准备杀人灭口,也是他一时大意,才着了道,但没想到对方更狠,直接请了杀手。   他担心宋锦的安危,硬撑着身子看去,下一刻,双眼因震惊而微微睁大。   两个黑衣人看到宋锦,手中的枪瞄准,宋锦快速奔跑,子弹与她擦身而过,她一边跑一边掷出手中的木棍,倾注了她内力的木棍杀伤力不比匕首差。   木棍狠狠的插进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膝盖中,黑衣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另一个黑衣人一脸凶狠,子弹狂发。   宋锦飞身而起,一脚踢向黑衣人手中的手枪,手枪弹向天空,宋锦旋身单膝跪在黑衣人背上,一手锁住喉咙,黑衣人发狂,要把宋锦甩下背,身子猛然往后倒去,想压死宋锦,宋锦一脚踢在他背上,黑衣人骤然往前方跌去。   宋锦站直,手枪落在她手中,在黑衣人转身的瞬间,一枪打在他膝盖上,连发几枪,男人轰然倒在地上。   在另一个黑衣人举枪的瞬间,宋锦侧眸,射向他手腕,男人吃痛,手中的枪掉在地上。   宋锦走过去捡起手枪,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身手干净利落,瞬间制服两个黑衣杀手,令人叹为观止。   就在此时,警笛声渐次响起,宋锦皱了皱眉,快步走到杭宿雨身边。   “警察来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希望你能对我的出现守口如瓶。”她看了眼他身上的伤。   “救护车也跟着来了,你会没事的,我先走了。”话落就要转身离去,杭宿雨忽然拉住她的裙角,宋锦看到她米白色的裙角上印上血渍,下意识皱了皱眉。   杭宿雨尴尬的笑了笑:“抱歉,把你的裙子弄脏了。”   看着宋锦望来的视线,抿了抿唇:“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还有,谢谢你。”   “给我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话落摆摆手,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他眼前。   杭宿雨失落的笑笑,真是个谜一般的女子。   “先生。”崔扬随着特警找到他,看到他满身血吓的心跳都停了,扭头朝特警吼道:“快去把医生带过来。”   遂即对跟来的公安局长冷声道:“市长在京城管辖内竟然会遭枪杀,你们治安队是吃干饭的吗?不想干趁早给我滚蛋,限你们二十四小时内把凶手缉拿归案,否则,你们的官也做到头了。”   公安局长冷汗涔涔,今儿这事可闹大了,市长在他的辖区内遭枪杀,看着还挺严重,不管查不查得到凶手,他这官儿也做不成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功赎罪,把罪责减到最小。   “报告局长,两名嫌疑人失血过多,已被送往医院。”刑警跑过来禀告。   崔扬在被抬上担架的时候,拉着崔扬,让他俯身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崔扬讶异的挑眉,遂即低声道:“先生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抬手招来助理:“陪先生去医院,一路上一定要提着精神。”   为防万无一失,这件事只能他亲自去处理。   ——   飞烟听到枪声,心下一凛,扭头原路返回。   她心底急切,担心宋锦出什么事,就在出商场门的时候,斜刺里一只手伸过来拉了她一下,飞烟扭头一看,正是宋锦。   她松了口气,遂即看到宋锦手腕上的血,以及裙摆上的血迹,脸色一沉。   “您受伤了?”   宋锦摇头:“不是我的,刚才出了点事,顺手救了个人,这是那个人身上的血。”   飞烟这才放下心来,无论如何这件事是她的疏忽。   宋锦看了眼外边,四周已经被特警封锁,包括商场的各个通道,商场里的人已经被特警临时疏散,从急救通道离开。   宋锦和飞烟混在人流中离开。   离开前,她看到一辆警车驶来,胡静怡和欧阳达一脸凝重的从车上下来。   宋锦低头,用围巾包住头,快步离开。   坐上车,她整个人如释重负,遂即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最近越来越容易感到疲累。   飞烟也猜应该是哪个大人物出事了,否则不会连国安部都出动了。   就在这时候,宋锦的手机响了,她拿起一看,是洛秀。   前脚刚出事,他后脚就知道了,这是长了千里眼、顺风耳吗?   “喂。”   “你现在在哪儿?”洛秀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宋锦却敏感的察觉到他这是生气了。   “哦,在回家的车上。”   “在家里等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最后一句话忧怒中夹杂着一抹暧昧,宋锦心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挂了电话,她叹了口气,麻烦要来了。   ——   洛秀起身,和对面的外国男人握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小梅菲先生非常欣赏您,这次合作也是由他一手促成,小梅菲先生让我带句话给您,以后有机会来M国,一定要设宴宴请。”男人操着一口流利的外语笑道。   “我很期待。”   从酒店离开,洛秀脸色摹的沉下来,沉香边走边道:“遇袭的是杭市长,他的车辆失控,被两个杀手追杀,命悬一线,当时宋小姐刚巧经过,救了一个小孩子,也救了杭市长,制服了两个杀手,宋小姐本人并未受到一丁点伤害。”   杭宿雨惹得是什么人?他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一击出手,是不可能给杭宿雨活路的,可以想见当时情况有多严重,她竟然往前冲?   真是,该让他说什么好?   回到洛家,洛秀冷着脸走进客厅,宋锦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软枕玩儿,听到脚步声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到他面前,笑道:“你回来啦。”   笑容甜甜的,甚至有点讨好的意味。   洛秀再大的气再见到她这笑容的时候,也消了,但还是绷着脸,不能惯着她,不然下次再发生这种事她还是会闷头往前冲。   知道她很厉害,但知道是一回事,却不能容忍她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你生气啦?”宋锦踮着脚看他,眼睛眨啊眨。   洛秀哼了一声,越过她往楼上走去。   宋锦抿了抿唇,蹦蹦跳跳的走在他身边,晃着他胳膊:“哎呀你别生气了,我又没有受伤,这个世上是没人能伤的了我的。”   洛秀脚步忽然顿住,扭头看了眼宋锦。   宋锦看到他眼中深沉的情绪,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令宋锦下意识心慌。   “是,这个世上没人伤得了你,你天下无敌,所以呢?所以你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儿,把所有的一切都当作一场游戏,你有没有为孩子想过,有没有为我想过?”   在宋锦愣神的瞬间,越过她往楼上走去。   宋锦怔怔的站在原地,洛秀的话每一个字都在她的脑海中回放,一个字一个字无比清晰。   她都已经认错了,他为什么还是揪着不放,小气的男人。   洛秀本来就已经气消了,真正的令他失控的,是宋锦最后一句话。   这个世上没人能伤的了我。   是啊,她太厉害了,厉害到完全不需要他这个男人的保护,有那么一刻,他感觉离她那么遥远,他怕有一天,他再也无法抓住她……这个想法从他得知她的灵魂来自古代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发酵。   冷静下来之后,他又开始后悔,刚才话说重了,是不是吓住她了?   坐立难安,他走到宋锦门前,敲了敲门,没人应声。   他推门走了进去。   却看到宋锦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不由得好气又好笑。   他坐立难安,她倒是睡的香甜。   宋锦醒来时,洛秀已经离开了,不由得有些失落。   两人之前算是吵架了吧。   这才好几天就吵架了,她觉得洛秀太小题大做了,她又没做错什么,他竟然凶她。   她很委屈的好不好。   在床上怔怔的坐了会儿,她心情非常不好,上网浏览新闻,到处都是她的八卦,各种污言秽语恶意猜测,宋锦已经麻木了,不过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低沉。   她点开自己的微博,发现已经被人登录了,系统提示她如果被盗号请尽快修改密码,她想应该是孔圣香她们登录了她的微博。   她用游客的身份浏览,评论已经达到一千多万,最上边的一条留言,让宋锦看的愣住了。   园林?   她对这个人唯一的印象就是她的粉丝会会长,是她的铁粉,也是她之前和孟祁去南国食府吃饭时被她解围的服务员。   没想到不过是举手之劳,就能换来对方死心塌地的呵护,不论有再多的风浪加诸在她身上,她这个忠诚的小船也绝不会翻船。   宋锦心底有着淡淡的温暖,同时对于今天上午的救人行为更加肯定。   做好事果然有好报。   她暂时把洛秀那点子遭心事都抛到脑后,专心浏览起评论来。   支持者少,攻击者多,各种污言秽语简直不能看,宋锦一条一条的翻下来,发现一个ID名非常奇葩的,名叫小锦婆婆的,现在的网民都太搞笑了。   她留言:我和宋锦有过不算短暂的接触,我可以打包票,她是个很优秀的女孩,绝对不是你们口中的那样,不要人云亦云,要相信自己的心。   她的点赞量也不低,宋锦点进去她的主页,发现她的身份应该是个贵妇,她想了想,和她有过短暂接触?   她大概已经猜到是谁了。   她重新注册了一个微博,没有认证,名字叫锦绣人生。   她在那条评论下留言谢谢,然后私信园林。   “谢谢。”   这些人是真心信任她的,不该让她们失望。   也许是私信的人太多,园林并没有回她,宋锦也不在意,继续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意兴阑珊,关闭页面给孔圣香发短信。   孔圣香许是正在忙,并没有立即回她,宋锦也不着急,找了部电影看,这是一部国外史诗级电影,特效大片,看完还有些意犹未尽,外国的电影总是掺杂着强烈的个人英雄主义,但却很容易让人感同身受。   退出视频,她这才看到孔圣香半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   “为了你的事忙的焦头烂额的,你个没良心的丫头。”   宋锦笑了笑,给她发了个咖啡的图片,并附了个辛苦了。   孔圣香她们正在做最后的准备,明天将会发起反攻,那些魑魅魍魉都等着受死吧,为此洛秀还派了一个人跟着,专门协调媒体网络方面。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珠打在玻璃上,静静滑落。   门外,女仆恭敬道:“小姐,晚饭准备好了。”   宋锦窝在被子里不想动,更不想吃饭。   洛秀还没回来,宋锦心头有着淡淡失落。   真的生她的气了吗?   ——   沉香觉得主子下午情绪不对劲,以至帮内人人谨慎,生怕哪一点做错惹了这尊大佛。   还是有人触了霉头,想起当时的情况,沉香简直不敢回想。   主子发起狠来,那是很吓人的,也算那人倒霉。   回来的路上,路过一家蛋糕店,洛秀淡淡道:“停车。”   沉香在他头顶撑起伞,洛秀摆了摆手,便冒着雨走进了蛋糕店。   这是一家装修精致童趣的蛋糕店,橱窗里摆着精致逼真的蛋糕模型,还有一个小型的旋转木马,随着玻璃门的推开,木马旋转起来,同时发出空灵的音乐声。   蛋糕店不大,但很干净,井然有序,店里有两个工作人员正在无聊的玩手机,除此之外没有客人。   听到音乐声,两人精神一震,往门口看去。   “欢迎光临。”   在看到走进来的男人时,两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   绝世美男啊。   他脸色淡淡的,白色的西装上氤氲着水渍,修长优雅,淡漠朦胧,犹似从雨雾中走来的天神。   他指了指橱窗里摆在显眼位置的蛋糕模型,“我要现做的。”   没人回应,他皱眉望去,两个女孩脸颊晕红,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被那冷冷的眼神一瞪,两人立即回神,争先恐后的往洛秀身边挤。   “这位先生,我们这款蛋糕需要提前预定,请问您是送给……。”   洛秀打断她的话:“十分钟,我可以加钱。”   艾玛离得近看更是帅的爆表,在这女孩花痴的时候,另一个女孩立刻接口:“不好意思先生,这款蛋糕做工复杂,十分钟恐怕无法完成。”   男人皱了皱眉,瞬间让两人心疼的呦。   一女孩灵机一动,立刻道:“蛋糕师就住附近,我立刻打电话让他过来,有帮手最迟二十分钟,先生您愿意等吗?”   洛秀想了想,点了点头。   ——   两个女孩挤眉弄眼,看着那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的男人,一举一动都那么的优雅迷人,“我怎么觉得他长的有点眼熟呢。”女孩A说道。   “得了吧,你看哪个男人长的不眼熟,一见男神误终生,这才知道我以前迷得那些男神全都是浮云啊浮云。”女孩B双手捧心做感叹状。   “是真的啊。”女孩A认真的盯着对方的脸,“我绝对在哪里见过,究竟是哪儿呢?不可能是娱乐圈的,否则就这张脸绝不会默默无闻。”   二十分钟后,蛋糕包装完美的递到洛秀手中,洛秀掏出钱包,抽出一叠人民币放在柜台上,提着蛋糕就走了。   两个女孩在后边大喊:“先生您给多了。”   女孩B追出去,只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在漆黑的雨雾中渐行渐远。   “这男人绝对有钱,你看他刚才的钱包了没,里边全都是金卡,还有刚才那轿车,宾利啊……。”女孩B走进来说道。   女孩A忽然蹲下来在一堆杂志中翻着,举着一本杂志大叫:“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他。”   女孩B接过来一看,杂志封面上印着一个男人的侧颜,使用的蒙太奇手法,人物的脸有些模糊,两人却一眼都认得出来,正是刚才那个男人。   那种独一无二的风华绝对无人可以复制。   “天哪,我竟然和亚洲首富说话了,他本人比电视上还要帅啊啊啊啊,不行了我要发微博,别人一定会羡慕死我的……。”   ——   车里,洛秀看着放在旁边的蛋糕,唇角微勾。   上午是他不对在先,语气有些重,他回去准备好好认错,女孩子都喜欢蛋糕,她吃了就不会生气了吧。   车子在别墅外停下,洛秀脱下外套包在蛋糕上,在沉香撑伞走过来的时候,已经先他一步走入雨中。   沉香看着洛秀在雨幕中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   明明有伞,主子为什么还要淋雨?   他不明白一个恋爱中的男人的小心机。   洛秀走近大厅,没有人。   黎叔走过来,担忧的道:“您怎么淋雨回来了啊。”扭头不赞同的看向沉香。   沉香委屈的摸了摸鼻子。   洛秀皱眉问道:“小锦呢?”   黎叔叹了口气:“小姐一下午都呆在房间里,连晚饭都没下来,女人生气啊,是要多哄哄的。”话落看了眼洛秀,先生年轻气盛,又没有恋爱经验,难免吃亏,他正想支几招,洛秀已经越过他朝楼上走去。   宋锦耳尖的听到汽车的声音,知道大概是洛秀回来了。   她往被子里拱了拱,蒙着头。   门被敲响了,洛秀的声音在门外想起:“小锦,睡了吗?”   声音温温柔柔的,宋锦闷声道:“睡着了。”   下一刻,洛秀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宋锦把自己包成一个粽子,只露出一头长发,不由得有些好笑,伸手去掀她被子。   宋锦就跟早有预料似得,身子往旁边一滚,避过洛秀的魔爪。   洛秀无奈,“小锦,还在生我的气吗?我承认上午是我态度不好,看在我认错态度良好的份儿上,就大发慈悲饶了我吧。”语气可怜兮兮的。   宋锦在被子里抿了抿唇,露出一颗小脑袋,看着他,这才发现他头发身上都是湿的,立刻跳了起来:“你淋雨回来的?”   洛秀叹了口气:“忘了带伞。”拨了下短发,水珠迸溅,滴到宋锦脸上,凉丝丝的。   她从被子里钻出来,伸过去拉他的手,好凉。   “快去洗个热水澡,要不然会感冒。”宋锦催他。   洛秀站在原地没动,“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宋锦瞪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了,明明是你生我的气好不好?”   洛秀笑了笑,低头亲了她一下,把蛋糕放桌子上,“等我。”   他离开后,宋锦看着那包装精致的盒子,瞥了眼卫生间方向,悄悄的打开。   只见那是一个很是精致的蛋糕,粉色的公主风,在最上边有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女孩子,一脚独立,舞姿翩然,很是精致唯美。   她都不舍得下手。   她伸手沾了一点奶油抿嘴里,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她很不喜欢吃甜食,但是洛秀买的,这种感觉又不同了,只觉得那奶油甜腻腻的,让她一颗心都冒着泡泡。   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乐不思蜀。   洛秀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偷吃的跟个小花猫似的宋锦,可爱的不行。   ------题外话------   最近很甜,甜腻甜腻的,哈哈   ☆、306 风雨无阻赶到你身边   看到洛秀走过来,宋锦赶紧把手背身后,一副偷吃被抓的羞窘模样。   洛秀笑道:“你躲什么?我本来就是买给你的。”   宋锦鼻头上沾染了一点奶油,她抬眸望来,那双清澈的眼睛在灯光下晃着水波儿,看的洛秀心都软了。   他抬手去刮她鼻子,宋锦一仰头,洛秀手落了个空。   “你干嘛?”   洛秀指了指她鼻子,好笑道:“你自己照照镜子,偷吃都露把柄了。”   宋锦眼珠往下望,余光里瞥到鼻尖上一点白,她伸出舌尖给舔了。   洛秀:……这技能好炫。   他自己都做不到。   看洛秀吓住的样子,宋锦后知后觉,好傻啊,她脸“唰”的就红了。   宋锦嗷呜一声,又重新卷进被子里,没脸见人了。   洛秀去掀她被子,“你吃了我的蛋糕,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宋锦背对着他:“什么?”   “早上我走之前你怎么说的?送我的礼物呢?”   宋锦一拍大脑:“哎呀,看我这脑子,竟然给忘了。”   洛秀郁闷。   宋锦嘿嘿一笑,爬过去拉他的手:“明天行不行?”   宋锦不用说洛秀也知道她要送什么,嘴上也不戳穿,伸手点了点她鼻头:“我等着,你要再敢放我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宋锦像小狗一样去咬他指头,两人笑着闹成一团,远远的都能听见。   黎叔听着楼上传来的动静,笑着摇摇头。   真是两个孩子。   一个二十、一个十六,可不都是孩子,两人加一起乘以二还抵不上他呢,谈恋爱也是小孩子瞎胡闹,哈哈,不过胡闹着孩子都有了,嗯,不错。   宋锦给洛秀按摩完腰部,身上已出了一身热汗,她手指头都僵麻了,人更是不想动弹分毫,她趴在洛秀肚子上,那肚皮硬的咯的她脸疼,她蹭了蹭,就听头顶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宋锦抿唇一乐,抬眸看他,就看到洛秀黑沉的一张脸。   在洛秀魔爪伸过来之前,先一步跳下了床,飞一般跑了。   洗完澡,宋锦躺在大床上,翻来覆去。   睡意全无。   窗外月光盈然,洒落在地毯上,莹莹如玉般流转。   再叹了第一百余声后,宋锦认命的爬起来,踢着拖鞋走出去。   整栋别墅静悄悄的,走廊里点着一盏昏黄的壁灯,看起来很是渗人。   宋锦走到洛秀门前,挠了挠脑袋,推开门,敏捷的钻了进去。   在花园里遛弯回来的黎叔正好看到这一幕,笑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遂即耷拉着脸皮,小年轻可别擦枪走火了,对孩子可不好。   洛秀也没睡着,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假装闭上眼睛,呼吸放缓。   宋锦走进来,就看到大床上已经睡着的洛秀,她松了口气,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钻进去,“骨碌”一下翻到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满足的闭上了双眼。   不知道为什么,从古代回来之后,她一个人睡不着,后来她发现只有在洛秀怀中,才能睡的安稳,这是什么毛病?   不过她并不打算改。   听到怀中传来清浅的呼吸声,洛秀缓缓睁开双眼,借着清冷的月光,入目的便是一张恬静的睡容,他笑了笑,揽紧了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两人紧贴着,彼此取暖依靠。   ——   雨越下越大。   虹仝最纸醉金迷的一条幽巷,此刻已成为人间炼狱。   两方人马火拼,而一方明显压着另一方打,用屁滚尿流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大雨无情的冲刷而下,将满地的血水引流至浅洼。   很快,最后苦苦挣扎的几个人被活捉。   一辆黑色的轿车开道,车灯大亮,几人跪在地上,被人拿枪指着脑袋,车灯刺得人眼疼,下意识抬眸看去。   一只黑色马丁靴踩在水洼里,溅起淅淅沥沥的雨水。   黑色的裤腿扎进去,鞋带繁复,将那腿勾勒的逆天的修长,几人心头不可遏止的一凛。   他踩着雨水一步一步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上。   盛喜撑着伞走在少年身边,他个子不抵他高,所以举得有些吃力,以至于少年肩头的皮衣上溅落下雨水,少年也不在意,几步走到几人面前。   “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金成雄在哪儿?”少年声音阴寒入骨,犹如来自地狱。   几人齐齐瑟缩了一下,没人开口。   少年薄唇微勾,几分残冷嗜血。   “把虎头牵过来。”   很快黑衣人牵了一头堪比成年雄狼的野狗走了过来,黑的发亮的毛发,一双凶狠冷戾的眼睛,有几分暴躁的刨着地,看着就令人胆颤心惊。   少年指了一个人,“虎头饿了,就他吧。”   在男人惊恐的视线中,虎头张口,露出一口尖利的獠牙,猛然蹿起,朝男子扑去。   下一刻,血肉飞溅,内脏乱飞,雨水冲刷而下,洗涤着这幽暗角落里的丑陋和肮脏。   眼睁睁看着同伴被凶狗撕了个粉碎,那温热的血还溅在脸上,已经有人直接吓晕了过去。   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无情的令人发指。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忽然飞身而起,手中亮光闪现,径直朝少年的脑袋飞击去,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盛喜现在去拔枪显然已经来不及。   “少爷……。”   少年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对方凶狠的面容以及闪亮的刀光,他站在原地没动,嘴角诡异的勾起。   “去死吧……。”刀疤男大吼一声,就在刀尖距离男子眉间还有几毫米的距离时,忽然被一只手握住手腕,那力道之大几乎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下一刻,少年一脚踹在他胸口,整个人犹如破败的风筝狠狠的摔落在泥地上,虎头飞扑过去,瞬间沦为食物。   少年冷冷勾唇,睥睨着几个吓傻了的男人:“还有不怕死的吗?”   “吭哧吭哧”虎头不亦乐乎,那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我说,我说,求会长不要杀我……。”   大队人马赶往半山腰别墅时,依旧晚了一步,金成雄早一步逃之夭夭。   盛喜遗憾道:“还是让他给逃了,不过我们捣毁了他所有据点,他连东山再起的资本都没了,不过如丧家之犬罢了,我联系国外的人马,对他进行通缉,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抓住他。”   孟祁冷冷点头,目光环视一周,最终落在客厅的电视柜后面。   他抬步走过去。   盛喜疑惑的跟过去,“少爷,怎么了?”   孟祁一脚踹翻一个立式音响,瞬间露出一道蜷缩的小小身影。   孟祁勾唇冷笑。   “金成雄那老东西还没跑远,否则不会连他的宝贝儿子都不舍得带走,封锁虹仝,各个海关和机场,务必在天亮前把他给我抓到。”   盛喜立刻吩咐下去。   那小身影立马蹿了起来,拿着手边的花瓶就朝孟祁砸去,孟祁一脚踢翻,“砰”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就是你害我爸爸,你是个大坏蛋,我要杀了你为爸爸报仇。”小男孩满身戾气的朝孟祁冲去。   孟祁一手揪着他衣领,把小男孩提起来,小男孩在半空中踢腾,恨恨的瞪着孟祁,看清那张脸,忽然大叫道:“原来是你?”   孟祁挑了挑眉:“小子,记性不错嘛,可惜啊,等抓住你老子,跟你老子一道赴黄泉去吧,这个世界不适合你这么单纯的人生存。”   把金禹西扔给盛喜:“派人看好了,在没抓到金成雄之前,这小子还有点价值。”   金禹西在盛喜怀中挣扎,“你个王八蛋,你会不得好死的。”   孟祁忽然扭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无比冷漠,令金禹西下意识愣了一下。   “成王败寇,适者生存,如果我不杀你们,那么今天死的就是我,要怪就怪你投生成金成雄的儿子,如果你能活下去,我很欢迎你来找我报仇。”话落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金禹西彻底安静下来,抿着唇一声不吭。   盛喜把他交给属下严加看管,快步追了出去,“少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孟祁抬眸看了眼天色,雨依旧没停,哗啦啦似是下的更大了。   “安排直升机,连夜赶往京都。”   盛喜大惊:“帮里正是需要少爷您来主持大局的时候,您现在离开,岂不是给了小人可趁之机?”   孟祁眸光冷冽似冰,扭头看了眼盛喜,:“你跟了我那么长时间,虹仝这一块也一直是你在负责打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要令我失望。”   盛喜心一惊,那目光竟令他下意识心颤,赶忙垂下脑袋:“属下明白。”   但遂即皱眉,试探着道:“今夜的天气并不适合直升机出行,不如改为明天?”   孟祁摆了摆手,直接走进雨中,“不用,就现在。”   只要你需要我,风雨无阻,我也会赶到你身边。   ——   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天气晴好,空气格外清新。   陪宋锦用过早餐,洛秀就离开了,宋锦知道他一个日理万机的大总裁总陪着她也不现实。   洛秀前脚刚走,宋锦就出门了,依旧是飞烟陪同。   “小姐今天去哪里?”   “合生公寓。”她以前居住的小区。   “飞烟。”宋锦忽然开口,飞烟愣了愣,扭头看向宋锦。   “小姐有什么吩咐?”   宋锦一双黑眸定定的望着她,飞烟下意识有些心虚,当先错开目光。   “你是洛秀派来保护我的,我不想拂了他的好意,但同时,我不想一点隐私也没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飞烟抿了抿唇,半晌,低声道:“我明白了,小姐。”   宋锦不再说什么,扭头望向窗外。   飞烟是洛秀的人,宋锦几句话并不能改变什么,只不过间接的传达了她的一个态度,她和洛秀在一起,但不代表她可以从今往后一点隐私也没有,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   这是对她缺乏信任的表现。   到了合生公寓,宋锦全副武装,让飞烟一个人留在车里,她则打开车门走进了楼道口。   宋锦完美的错过了上班高峰期,所以这个时间楼道里和电梯里没有一个人,来到五楼,她掏出钥匙开门。   忽然,她耳峰一动,扭头朝楼梯口望去,一颗黑脑袋迅速缩了回去。   宋锦收回目光,打开门走了进去。   等门“砰”的一声关上,楼道口一个男孩子探出头来,往这边看了眼,拍了拍胸口,遂即惊喜的瞪大双眼。   虽然对方全副武装,他却一眼就认得出,那人就是宋锦,他守株待兔了这么久,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等来了她。   宋锦销声匿迹了那么久,终于现身了,等他拿到第一手资料,一定会让主编对他刮目相看的。   此时,电梯门“叮”的打开。   一楼只有两家住户,肯定是对门的回来了,小记者闲闲的想,直到一道阴影兜头压来。   ——   公寓里还是和她离开时一样,到处都很干净,看来洛秀有派人定时打扫。   宋锦刚转了一圈,就听到门铃声响起。   孟祁这么快就到了?   宋锦走过去开门。   门刚打开一条缝,一个人就被扔了进来,宋锦迅速往后一退。   “哎呦哎呦”一个脖子里挂着摄影机的男孩子滚在地上。   紧接着,一个少年抖着大长腿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就伸臂朝宋锦拥抱。   宋锦一闪身,避开,无奈的看着他:“别动手动脚的,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孟祁委屈的撅着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狠心的女人,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连个拥抱都不给我。”   宋锦忽而蹙眉,指着他的脸:“你脸怎么回事?和人打架了?”能伤得了孟祁,看来是个绝顶高手。   提到这个孟祁就一肚子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昨晚飞机失事,再晚一秒我就报废了。”   谁承想还真出事了,不过他当机立断跳伞,挂在树上,倒霉脸被树枝划了道伤口,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语气轻描淡写,宋锦却能想象到当时的惊险,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他的脸,伤口在侧脸靠近眼睛半公分,错一点点就成独眼龙了,伤口很深,边缘有些红肿,看着有些触目惊心,但配上那张冷傲邪肆的脸,平添了几分凌厉的邪气。   “你坐着别动,我去拿药酒给你处理一下。”宋锦话落起身去找药箱,谁也没管倒在地上的小伙子。   孟祁看着宋锦忙碌的背影,抖着二郎腿靠在沙发椅背上,看来没第一时间处理是对的,看她为他忙碌为他着急,心底有着小小的甜蜜。   很快宋锦拿着酒精和棉签走过来,先给他消毒,宋锦离他那么近,他能看到她那长长的睫毛,白的近乎透明的肌肤,鼻尖隐隐嗅到她身上的清香。   “咕咚”他喉结猛烈滚动了一下,这声音打破了宁静,宋锦给他擦药的手顿了顿,抬眸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清凌凌黑沉沉的,孟祁脸颊忽然就滚烫起来,赶紧移开目光以掩饰自己此刻的窘迫。   “你很渴吗?”宋锦忽然问了一句。   孟祁:“……。”   宋锦把棉签扔垃圾桶里,起身:“我去给你倒水。”   孟祁愣愣的看着宋锦的身影,他怎么觉得,这次见面,她变了好多……   身上的冰冷和戾气消失不见,变的更加平和温婉,都有点不像他认识的那个宋锦了,以前总是对着他没好脸色,该打打,该骂骂,这样平易近人悉心照顾让他都有点不适应了。   看来他是有受虐倾向,这样温柔他真的害怕是泡沫,还是从飞机上摔下来脑子摔傻了,这一切其实都是他的幻觉?   宋锦很快端着一杯水走过来递给他:“温的,喝吧。”   孟祁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瞥了她一眼,宋锦瞥到他的小动作,好笑道:“你很怕我吗?”   孟祁几乎要冲口而出,怕死了。   他被宋锦驯的奴性深重,一方面爱的要死,一方面又怕的要死,有时候这两种人格折磨着他,已经趋于精神分裂。   然而他抿了抿唇,水也喝不下去了,低声道:“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你不要吓我,做错什么我都改,但你千万别不要我……。”   别不要我……   犹如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宠物,那双平素冷戾深沉的眸子,此刻水光盈盈的望来,染满了期待和未知的恐慌。   如果被他的属下看到这一幕,绝对会以为被人掉包了,艾玛他们高冷绝情的会长大人怎么可能跟个邀宠的小狗似得,绝不可能……   宋锦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怎么会呢?你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不会不要你。”是啊,这个少年陪她度过了那段最难捱的时光,虽然他一开始对她存有杀心,可如今,对她最忠诚的,也是他。   你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不会不要你……   虽然没有听到理想的答案,但如此已令孟祁无比开心,他笑的很灿烂,蹭了蹭她的手心,一脸迷弟模样:“女神大人,请收下我的膝盖。”   “别调皮了,伤口还没处理好,坐着别动。”宋锦重新抽了根棉签,沾了伤药涂上去,然后粘上纱布。   孟祁撅着嘴巴:“难看死了,我不要。”   宋锦瞪了他一眼:“如果想伤口溃烂发脓,你就尽管折腾,我是不管你了。”   孟祁立刻老实了下来。   “我只能给你简单的处理一下,你最好找个时间去医院一趟,找专业的医生给你处理,否则会留疤。”   孟祁一听要留疤就慌张了,他就指望这张脸了,要留疤还得了。   宋锦看他慌张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一个大男人还重容貌?比小姑娘还娇气。”   孟祁哼了一声:“我这绝世容颜可绝不能有一丁点瑕疵,否则怎么迷住你……。”他最后一句话很小声很小声,宋锦跟本就没听到。   “你说什么?”   孟祁眸光闪烁了一下,赶紧转移话题,指着躺在地上做躺尸状的人:“这个人在门外鬼鬼祟祟的,肯定不安好心,我给你抓进来了,你看怎么处理吧。”   宋锦瞥了眼,正是刚才在门外鬼鬼祟祟的那个男孩子。   孟祁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扔了过去:“喂,装什么死人呢,给我起来。”   杯子里满满的茶水泼了男孩一脸,男孩赶紧爬起来,听了半天壁角,艾玛,这信息量太大了,难道宋锦一直以来的所谓豪门男友就是这个特帅特有范儿的少年?   只是这个少年脾气太差了,又很厉害,他好害怕呀。   “说,干什么的?为什么在门外鬼鬼祟祟,想做什么坏事?要不说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孟祁恶狠狠的威胁道。   别说他脸上那块伤再配上那凶狠的口气,真能唬住人,更别提刚才留下心理阴影的男孩子,腿一软就跪在地上:“我……我是新城娱乐的实习记者汪乐明,我打听到宋小姐住在这里,就每天来这儿蹲守,我只是想拿到第一手资料,别的什么都没干啊,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吓得都快哭了。   “狗仔?”孟祁挑了挑眉,这才想起宋锦在网上似乎被扒皮了,呃……扒皮这么形容似乎不太恰当,是被人爆料了,但是那爆料十之八九都是真的,虹仝娱乐业发达,只是宋锦在那边人气还不高,所以,那边虽也有报道,但没这里那么铺天盖地。   孟祁扭头看了眼宋锦,“你说该怎么办?”   宋锦看着汪乐明:“把我的照片删除了,我会当今天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你走吧。”   王乐明如蒙大赦,赶紧翻出相机把视频和照片都删了。   孟祁皱眉:“你真要放他走?”   宋锦斜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想杀人灭口?”   汪乐明腿肚子抖了一下,差点又一屁股栽地上,这俩人活脱脱黑社会出来的,想以前他也是宋锦的铁粉,这一刻的宋锦真的颠覆了他的想象。   孟祁撇了撇嘴,他还真想这么做,不过这里不比虹仝,他还暂时做不到一手遮天,先放他一马,下次再撞上,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汪乐明慌不择路的跑了。   没了碍眼的苍蝇,孟祁整个人歪在沙发里,看向宋锦:“你找我来是为了生物研究机构的事吧。”   宋锦看向他:“如何?”   “我已经查明白了,这个研究机构的幕后人是M国的最大BOSS安德鲁格瓦斯,他手中有一批装备精良的顶级军团,从海岛方圆数百公里开始,就已经进入了军团的严密监控中,有一只苍蝇飞进去,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这么严密的监控?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孟祁打了个响指:“没错,他这么做必定策划着不可见人的阴谋,不过我已经查的差不多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叠文件递给宋锦,“你看看吧,啧啧,这个安德鲁野心可大着呢,要是曝光出来举世震惊。”   宋锦接过来快速翻看,越看越心惊,虽然很多晦涩的词语她听都没听过,但下边的注释为她解释了一切,“真是个疯子。”   孟祁挑了挑眉:“没错,他就是个疯子。”   翻到最后一页,宋锦愣了愣,抬眸看了眼孟祁:“他瞄准了国内的研究院?”   孟祁点头:“一项新的发明面世,虽然是特级保密,但瞒不过手眼通天的安德鲁,他已经准备动手了。”   宋锦仔细想了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孟栖澜也在研究院里工作吧。”   孟祁不想提到孟家的任何一个人,闻言撇了撇嘴:“我不清楚。”   “你派人去提醒一下她,毕竟是二婶儿的女儿,她如果出事,二婶一定会很伤心的。”   孟祁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而且孟家跟你早已没了关系,还关心她们作甚?”   宋锦脸色僵了僵,她不是善良,而是林玉对她的好她都记着,恩怨分明,是她的准则,是啊,孟家的一切都跟她没关系了,但不能抹煞她们曾经对她的好。   “我命令你去提醒她一下可以吗?”   孟祁翻了个白眼:“OK,我听你的。”   “我已经安排好了,过几天我们就去那个研究机构闯一闯,你做好准备。”提到这里,孟祁脸色有些凝重。   宋锦闻言皱了皱眉:“好,不过你再帮我一件事。”   她把早画好的人物肖像递给孟祁:“这个人帮我找一下。”   孟祁打开,宋锦画功深厚,将人物的特征表达的淋漓尽致。   一个打扮怪异的小孩子,不,看着是小孩子,但那双眼睛却透露着一种深谙世事的成熟冷静,有些不搭调,看着十分的邪气。   孟祁上上下下的看了看:“这是谁?对你很重要吗?”   “你别管了,打听一下他的消息,不要伤害到人,找到就告诉我一声。”   “搞的这么神秘……。”孟祁嘟嘟囔囔着,把画揉成一团塞兜里。   孟祁磨磨蹭蹭不想走,宋锦看了他一眼:“还有事吗?”   “好多天没见,才刚一见面你就赶我走,我请你吃饭行不行?”   恰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宋锦拿出来一看,洛秀的查岗电话。   孟祁盯着手机的目光恨不得夺过来摔了。   挂了电话,宋锦戴上墨镜,用纱巾包住头脸:“要留你一个人留这儿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话落头也不回的走了。   能有什么事,还不是跟洛秀约会。   孟祁气的恨恨锤了一下墙。   追出去的时候,宋锦的车子已经没了影。   章起之开着车停在他身边,降下车窗:“少爷……。”   孟祁拉开车门坐进去,脸色冷的结冰:“去孟家。”   ——   汪乐明一口气跑到报社,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刚走进部门,就感觉到一种严肃的气氛,令他本来就提着的心高高的吊了起来。   他偷偷凑到平时对他诸多关照的资深娱记周姐身边,低声问道:“周姐,发生什么事了?”   周姐瞟了他一眼:“主编被临时喊去总部开会去了,刚才回来,脸色不怎么好,你注意着点儿。”   汪乐明点点头。   这时四十多岁的主编何晴从办公室出来,手中抱着一个笔记本,雷厉风行的边往会议室走边说道:“手边有工作的都放放,几个部门所有人全部前往会议室开会,在外边跑新闻的打电话全部给我叫回来。”   所有人心头一凛,从主编的脸上就能推断出来,这是有大事要发生啊。   半小时后,汪乐明最后一个从会议室走出来,他扭头看了眼主编,想了想,走过去,低声问道:“主编,为什么突然停止有关于宋锦的报道,毕竟她现在是最大的热点,咱报社观点犀利,另辟蹊径,这个月的销量比上个月同比增长了好几个百分点,就这么放弃了是不是太可惜?”   他顿了顿:“而且我有宋锦的最新消息,绝对劲爆,我保证是全国独家。”   主编抬头一看是实习生,那双眼睛还很纯真,期待的看着她。   “你要想作死没人拦着你,但别拖着咱报社这几十口人。”语气严厉的吓了汪乐明一跳。   他不明白,宋锦出丑闻的时候,主编是最兴奋的一个,那些犀利的观点也都是她想出来的,怎么现在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主编懒得搭理他,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没功夫跟一个实习生磨叽,“滚滚滚,不想干趁早给我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主编一看来电显示,立刻换上笑脸,语气谄媚的开口:“张总您好……。”眼神狠狠的瞪了眼汪乐明,他委屈的退了出去。   周姐拍了拍他的肩膀:“被主编训了吧。”   汪乐明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我只不过问出疑问,主编就那么凶我,我说错什么了?好好的为什么不能再报道宋锦?亏我不分白天黑夜的蹲了这么多天,又是求爷爷告奶奶的,脸都丢完了,给我来这么一出。”   周姐给他投去同情的一眼:“你啊,就是太单纯,主编训你是有原因的,你以为主编想要放过宋锦这个超级热点啊。”她指了指上头:“明显上边开始干涉了,我跟你说,这个宋锦背景没那么简单,主编也是为了咱大家好,毕竟都是混口饭吃,民不与官斗的道理你总是懂吧。”   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肩膀:“你啊,才刚出大学校门,还得多多历练,听周姐的,宋锦这件事就翻篇吧,除非你想在这一行被永远除名。”   汪乐明默默的想了想,他也不笨,这明显就是宋锦后太大呗,她不可能把全国所有媒体的嘴都给封住吧。   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他把内存卡抠出来,捏在掌心,犹豫了半晌,还是上传到电脑中,建了一个加密文档拖进去。   这个时候QQ头像闪动,大学室友发来的消息。   他家里有背景,在京都电视台当主持人,有自己的节目,混的很不错。   汪乐明点开,一腔苦闷无处发泄,竹筒倒豆子般给同学倒了出来。   ——   同一时刻,全国各个报社媒体网络部门都接到了一个通知,召开紧急会议。   宋锦这个名字,彻底成为了一个禁忌。   很多网民会发现,挂在各个网站首页的有关宋锦的报道全都消失了,甚至连微博都被清空,这太反常了,都爆出来半个月了没见公关,这时候才动作,是不是太晚了,毕竟全国人民都知道了,你堵得住媒体的口,你能堵住天下的悠悠众口吗?   同时一些针对最初爆料宋锦黑料消息的反驳观点的帖子也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这些帖子质量很高,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对对方的观点,而是抽丝剥茧,层层渗透,让民众产生一种原来如此的错觉。   比如宋锦出现在市医院妇产科的照片,对方又甩出来一张照片当佐证,宋锦并不是去产检OR流产,而是看望刚生产的产妇,这个产妇是她孤儿院的老师,一切都有据可寻。   至于傍豪门,这个更是无稽之谈,披露出宋锦名下的独家财产,有股票有房产有古玩,这些登记名全都是宋锦,至于他们的来源……呵呵,宋锦十三岁就开始炒股票,是操盘圣手,这在M国华尔街都不是秘密,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用了化名,国内不知道也属正常。   她名下的资产高达一亿还多,请问这样的人还需要傍豪门吗?   同时对于这十五天的沉默做出解释,宋锦接拍新戏需要封闭半个月接受训练,所以外界发生的一切她毫不知情,而公司则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歪,根本不屑做出解释,但半个月以来,新闻发酵,对宋锦的名誉造成极大损害。   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本该享受青春,然而却有人用如此恶毒的手法去伤害她,误导网民和粉丝,她所属公司包括她个人将会以诽谤罪向法院提起诉讼,将诽谤她的罪魁祸首以及几大主要扩大事态的媒体告上法庭。   锦艺传媒的官网率先转发,随后在几大网络平台进行推广,纸质媒体迅速加版印发,在社会各个平台和阶层流传开来。   网民震惊了,粉丝震惊了。   销声匿迹了那么久的宋锦终于出山了。   网民摇摆不定,主要是宋锦名下的财产这一条太假了,十三岁就炒股炒成亿万富翁,这妖孽啊,但是有M国财税发票当证据,上边明明白白的标注着宋锦的拼音名,这绝做不了假。   粉丝欢呼沸腾,为偶像归来而欢呼,还以为她们的女神是心虚所以躲起来了,原来是为新戏闭关训练,根本就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女神根本不是未婚先孕,而是去看望老师,女神炒股好厉害,自己就是豪门还傍什么豪门,狠狠的扇了那些黑子一巴掌,出了口恶气。   除了粉丝,大众其实并不太相信,主要是太假了,但是证据摆在面前,暂时持观望态度,谁知道后边还有什么反转的呢。   这年头,不要轻易下结论,现实往往比戏剧更精彩。   黑子蹦跶的倒是挺欢,但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系统封号了。   艹,宋锦这是要占领网络的节奏。   ——   回去的车上,宋锦本来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的风景,孔圣香一通电话的到来打破了宁静。   “小锦,快上网,你的事情基本已经被压下去了,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你发个微博,语气最好婉转点,博取同情。”孔圣香喋喋不休的交代着。   宋锦挂了电话,点开手机上网,铺天盖地都是她的消息,只是不再是黑料,而是她的正面新闻。   宋锦登上微博,自拍了一张照片,配上一行文字,显示发送成功。   闭关半个月,出来就听说发生了大事,未婚先孕?傍大款?这是在说我吗?容我先笑一会儿,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不傍大款,我等着大款来傍我,附一个托腮的表情包。   照片里,宋锦长发披肩,眉目如画,她微微歪着脑袋,嘟着嘴巴,摆了一个剪刀手的Poss,看起来很是萌哒哒的。   阳光落在她脸上,肌肤白的近乎透明,美好的犹如降落凡间的仙子。   配上略有几分委屈和嘲讽的文字,效果相当好,刚一发上去,评论区瞬间瘫痪。   ——啊啊啊啊啊女神你终于出现了,谁再说你坏话我提刀砍死他们,明明我女神辣么纯洁美好。   ——小锦你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锦衣卫永远追随你。   ——看那些黑子怎么说,原来我女神那么厉害,华尔街操盘手啊,啧啧,你脑子怎么长的。   ——我女神果然盛世美颜,才华盖世,黑子滚粗……   ——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话说你新电影什么时候上映,买张电影票压压惊。   宋锦看着评论笑的合不拢嘴,这些粉丝都是真心追随她的,让她感动的同时心底又生出愧疚。   她不是故意要骗他们的。   她是真的未婚先孕,然而在这个时代,她怀孕的消息如果公布出去,不说遗臭万年了,她估计得被黑出翔,就算有后台也抵不上全民抵制。   哎,年龄真的是个短板,她要是穿过来二十多岁的话就好了,公布了除了损失点形象和粉丝也不会造成多大影响,而现在,她却不得不瞒着。   园林私信她,“在吗?”   宋锦回道:“你好,我在。”   等了一会儿,对方回道:“你现在好吗?什么时候出席活动,我们粉丝都想见见你。”   宋锦想了想,她并不能确定,没办法给她回复。   “可能就在近期,我如果出席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还有,谢谢你的支持,有你们这样的粉丝,我很幸福。”附赠一个可爱的表情。   又等了一会儿,对方又发过来:“锦绣人生是你吗?”   宋锦愣了愣,这才想起来她昨天好像注册了一个微博,“那个……好像是我的小号,你千万要替我保密哦。”后边跟了一个拜托拜托的表情包,很是滑稽。   躲在后厨玩手机的林园噗哧一声就笑了,女神好可爱。   孔圣香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隔着手机都能听到她的好心情:“不错不错,一直以为你走的高冷范儿,没想到你也会卖萌嘛,效果很不错,继续保持,现在这社会,高冷的不吃香了,只有卖萌才能圈住粉丝,我很看好你。”   宋锦无语,人家本来就很萌好不好。   “孔姐,我什么时候能露面。”   孔圣香应该正在和人说话,断了一会儿,声音低了几个分贝:“现在只是前期的宣传造势,一切都在为你和洛总的公开做铺垫,这期间你暂时别露面了,通告全给你推了,在家好好休息,最迟这两天,你丫的最好做足心理准备,会被全世界的女人嫉妒死。”   宋锦捋了把头发,笑的有几分得意:“越嫉妒我我越高兴,证明我眼光好,最重要的证明我魅力大。”   孔圣香哆嗦了一下:“你现在脸皮厚了不少啊,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的出来,出门别说认识我。”   ☆、307 虐渣渣   金陵影视城,随着导演一声“卡,”柳颖拖着僵硬的大腿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好不容易傍上一个影视公司的老总才得来这么个角色,谁知道从头至尾就是个背景板,台词就那么几句。   小姐该吃饭了,小姐不好了,老爷出事了,小姐不要死啊……   好歹算是个大戏的一个角色,表演的时候她卖力搏出位,抢镜头,以至于得罪了演对手戏的女星,也就是所谓的戏中的“小姐,”对方带资进组,后台也硬,她在剧组处处受排挤,但她就是打不死的小强,越排挤我越活的来劲儿,有本事弄死我。   助理给她扇着风,她顺手拿过手机刷微博,点进去却被宋锦的消息给刷屏了。   这明显细白的节奏,而且看着还挺成功的。   她气的狠狠把手机攥了出去。   一时又后悔了,刚买的草莓7Plus,心疼。   把助理的手机要过来,登上微博。   ——呵呵,当婊子还要立牌坊,某人真是再次刷新了我的三观,怎么就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   鉴于前几条微博谁都明白她指的是谁。   总有脑残跳出来附和:   ——我们颖颖说的没错,那女人都被扒皮了还有脸洗白,真当咱都是傻子啊,颖颖不气哈,老公给你顺顺气。   ——呦,这语气里酸味儿怎么这么浓啊,隔着屏幕都闻到了,嫉妒我们小锦就早说,十八流开外的艳星也有脸凑上来噌热度,给我们家小锦提鞋都不配的破烂货。   ——柳大乳,你刚才是不是气的摔手机?草莓7Plus换成了国产山寨货,这逼格噌噌往下掉啊,买新手机的钱有没有?要不要我们凑钱给你?呵呵……   ——拈酸吃醋的贱货,自己一身黑料抖不完,还有脸指桑骂槐,需要我全给你抖出来吗?滚粗……   柳颖一条条翻着评论,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反了天了,这些脑残竟然连三观都不要了,那么不要脸的女人也维护。   很快就轮到她的戏了,导演助理喊她,因为带着情绪,好几次都不过关,她没台词就站女主身后当个背景板,但她脸上情绪太重,导演点名说了她几次,女主好几条戏都得重新拍,搞的女主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一个十八线小艳星,戏可真多。   导演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又吼了柳颖几次,这女人形象不错,又是投资方塞进来的,谁知道背后是哪路神佛,也不敢轻易开罪,平时抢戏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今儿可是过分了。   这时候助理拿着手机小跑过来,“导演,电话。”   导演接了电话再回来,柳颖已经平复下来,准备好好入戏,然而导演却指了指她。   “脱了戏服,带她去财务哪儿令片酬,然后走人。”   柳颖一脸莫名其妙:“导演,我可是张总的人。”   导演冷笑:“我管你是谁的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就是下场,望你以后好自为之,赶紧领了工资走吧。”   柳颖手里塞了几百块钱,被扒了戏服,然后就被赶出了剧组,她愣愣的站在那里,整个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小助理接了个电话,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柳颖:“柳姐,我一个朋友告诉我,你好像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你从今天开始将会被全国封杀,我还要养家糊口,对不住了,这半个月工资我就少算点,这几百块钱就行。”抽了柳颖手中的钱,头也不回的跑了。   柳颖:……   她跑到路边报亭打张总电话,竟然被拉黑了,瞬间她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起。   想起刚才两人的话,她得罪了大人物,被封杀了……   哪路大人物,她怎么从不知道?   这时报亭里上了最新报纸,头版赫然印着宋锦的巨幅海报,笑容甜美而优雅,仿佛对她无声的嘲讽。   宋锦被黑始末,花季少女陷怀孕门风波……   她抓起报纸狠狠的撕成碎片,宋锦,你敢封杀我,你怎么敢?   报亭老大爷吼道:“你干嘛撕我的报纸,赔钱……。”   在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之前,柳颖慌不择路的逃了,身后老大爷的叫骂声也越来越远。   ——   傅香是当红小花旦,在公司一向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一群小明星都围着她打转,她本人也做足了姿态,在公司无形中得罪了不少人,但谁让她当红,如今有人气就是大爷。   刚下戏她就接到经纪人的电话慢悠悠的往公司赶去,比约定的时间足足晚了一个钟头,刚进去,就看到经纪人那铁青的脸色。   “哎呀,宝姐,路上有点堵车,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看她那矫揉造作的样子,经纪人只是冷笑。   傅香撩了一把波浪般的卷发,娇媚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涂着艳丽丹寇的指甲,漫不经心的问道:“宝姐,这么着急忙慌我叫我来,究竟是什么事?我忙的很呢,没那么多时间,你最好给我一个足够的理由。”   说实话这个经纪人她早就想炒了,把她管的死死的,一点自由都没有,但没办法,是她把她带红的,在公司很有发言权,在没立稳脚跟之前还不敢撕破脸。   经纪人冷笑着看了她一眼,“我给你一个理由。”说着掏出一份文件,推到傅香面前:“从今天开始,你将会和公司正式解约,违约金公司会如期支付,签了这份文件,咱们好聚好散。”这女人要不是她的艺人,她才懒得管,一身毛病又傲慢无礼,要不是她她能有现在的名气吗?早被自己的愚蠢给毁了。   傅香愣了愣,看着经纪人:“你在开玩笑吧。”   经纪人手指敲着桌子:“我还等着约见新人,没时间跟你耗,快点签字吧。”   傅香狐疑的拿起文件翻看了一下,这才知道根本不是开玩笑,公司真的想要跟她解约,她把文件扔桌子上,愤怒的看着经纪人:“你究竟要搞什么?想威胁我?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去找董事长,炒了你这个经纪人。”   经纪人坐着没动,冷冷的看着她,唇角挑起一抹冷笑:“你没看最后一页,总裁已经签过字了吗?就等你的了。”   傅香拿起来翻到最后一页,果不其然看到了总裁的签名,她冷冷的盯着经纪人:“你搞我?”   经纪人哼笑,双手抱胸,“我忙得很,没那个闲工夫。”   想了想,说道:“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就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公司也是看在你这些年为公司盈利的份儿上,已经破天荒厚待你了,否则你连这笔违约金都拿不到,净身被赶出公司。”   傅香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猛然倒退了一步:“得罪了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你给我说清楚。”   经纪人又同情又解气,无奈道:“你的为人你自己不清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罪了哪路大人物,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的性子确实需要好好磨磨,以后希望你好自为之吧。”   失魂落魄的从办公室出来,一个女人拦住了她的路。   “呦,傅大小姐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是怎么了?被经纪人炒鱿鱼了?”说着捂住嘴笑了起来。   傅香目光紧紧的盯着她,这个平素巴结她的女人现在竟然敢当面嘲讽她,不要脸的贱人,抬起手就朝女人脸上扇去。   女人握住她的手腕,巧笑嫣然:“看你这脸色,不会被我言中了吧,真被炒鱿鱼了啊,啧啧,公司也真是的,当牛做马了这么多年,真够绝情的。”   “盛雪姸,你个贱人,终于不装了?”   盛雪姸甩开她的手,冷笑道:“傅香,你如今就是一条丧家之犬,我告诉你吧,从此以后,你会被彻底封杀,我倒是挺好奇,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竟然会花这么大力气对付你,我看你以后还怎么爬得起来。”   话落扭着腰肢款款走了。   傅香气的脸色铁青,究竟是谁搞的鬼,啊啊啊啊……   她万万想不到,正是因为一条抹黑宋锦的微博,彻底封杀了她的娱乐圈之路。   ——   宋锦中午和洛秀在家里吃了一顿饭,洛秀还没吃完接了个电话就走了,空荡荡的别墅就剩下了她一个人。   飞烟提了个大箱子进来,宋锦托着腮:“干什么?”   “小姐昨天不是要我去买吗?当时情况紧急,没来得及,我今天去商场挑了好多附和您条件的,买回来让您一一挑拣。”飞烟说着打开箱子,把一个个精致的盒子取出来,一个个打开给宋锦观摩。   宋锦嘴角抽了抽“太浪费了吧。”   飞烟笑笑:“小姐开心就好。”   其实那家首饰店是洛氏集团旗下的,全部打包回来都没问题,随便宋锦挑拣。   宋锦拣了半天,挑出一条黑色麻绳链子,“就它了。”扭头蹬蹬蹬跑到楼上去了。   过了一会儿从门内探出头来:“我还需要一些工具,你帮我买来吧。”   一下午的时间,宋锦都在鼓捣那块墨玉,等终于完成最后的步骤,她看着挂在掌心中的那条墨玉项链,在阳光下散发着如墨般潋滟的光泽,满足的眯起双眼。   ——   “主子,胡青阳和林大成秘密见面了,分开后,古峰又去见了林大成,看来胡青阳准备倒戈了。”   洛秀坐在顶层办公室里,一边批阅着手中文件,一边淡淡道:“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胡青阳这个老狐狸,还想涮我一把,我就让他看看这世界到底有多残酷。”   背叛他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把林大成的想法透露给林大龙,会有人替我收拾他,想从我手里分一杯羹,下辈子再说。”洛秀飞快的在文件上签上名字,递给沉香,沉香招来助理拿下去执行。   至于古峰,跳梁小丑一个,根本就不足为虑。   洛秀翻着手中文件,忽然问道:“基金会的发布会定在什么时候?”   沉香立刻回道:“后天上午。”   洛秀点点头:“到时候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   沉香已经提前放出风声,那一天,一定会是个轰动的大日子,想想就有点激动。   沉香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沉声道:“杭市长的秘书来电话,要约见您。”   洛秀握笔的手顿了顿:“他已经脱离危险了?”   沉香点头:“脾脏破裂,肋骨骨折,中度脑震荡,经过抢救已经脱离危险。”   洛秀勾了勾唇,讥讽道:“命还真是大。”   “主子,您要去吗?”   洛秀挑了挑眉:“去,当然要去,两个政权的博弈,他这是格外的看得起我啊,呵呵。”洛秀语气意味不明。   想到什么他皱了皱眉:“小锦救了他的事一定要保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位手段狠辣,要是知道小锦救了杭宿雨,说不定会把苗头对准小锦,对于那位,他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其实早在小锦救了杭宿雨的那刻,他就已经被迫上了杭宿雨的贼船,不管他承不承认。   ——   京都最豪华的私人医院,顶层VIP病房。   杭宿雨听着崔扬的禀告,略有些疲惫的闭上双眼。   这么些年的准备,还是不够,他到底嫩了些。   不过他绝对不会退缩,他一定要为爷爷正名,还他们杭家一个清白。   “先生,您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崔扬担忧的问道。   杭宿雨咳了声,“我没事,先暂时收手,等我出院再说。”   “那件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崔扬立刻道:“先生放心,万无一失。”   他对崔扬办事还是放心的,闻言心下松了口气,脑海里浮现出她的一颦一笑,苍白的唇微勾。   崔扬不知道先生究竟想到了什么,会笑的这么温暖。   洛秀到的时候,看到医院周围守着好多特警,医院里的人进出都小心翼翼的,洛秀勾了勾唇,杭宿雨这是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想杀他就难了。   而顶层竟然全部被清空,五步一个保镖,任何人都休想越雷池半步。   听到脚步声,杭宿雨扭头看去,看到来人,露出一抹苍白的笑:“你来了。”   洛秀随意的在沙发上坐下,看他躺在床上虚弱的模样,勾唇笑道:“杭市长日理万机,终于有时间好好休息了,莫要辜负了这好时光。”   杭宿雨无奈摇头:“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打趣我,我今日找你来,不是让你看我笑话的。”   洛秀挑了挑眉:“我可没那么无聊。”   杭宿雨认真的看着他:“洛秀,我需要你的帮助。”   洛秀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杭市长说笑了,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需要钱的话我倒是可以提供,毕竟我这个亚洲首富的头衔也不是白来的。”   杭宿雨无奈:“洛秀,你明白我的意思的,你背地里的身份,还需要我点出来吗?”   洛秀歪着脑袋,“杭宿雨,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看历代以来扶持新帝的有几个有好下场,我还想好好活着,陪老婆孩子呢,你们那些事儿我可不想掺合进去。”   老婆孩子……   杭宿雨心脏不可遏止的一痛,却被他很好的掩饰下去。   “你开出条件,只要不触犯我的底线,我都会考虑的。”杭宿雨无奈做出让步。   洛秀瞟了他一眼:“看来他真把你逼急了,他背后的势力没那么简单,你这是想要拖着我一起送死。”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倒了,你以为你还能继续逍遥下去吗?你早已在他的清除名单之中,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吧。”   洛秀冷冷的盯着他:“你在威胁我?”   杭宿雨叹了口气:“你心底其实早已做出了选择,我不过给你个阶梯罢了,相信我。”   洛秀抿了抿唇,忽而一笑:“你们当官的一个比一个能装,你凭什么让我拿出全部身家性命去赌一个毫无胜算的未来?”   杭宿雨摇了摇头:“你否定我,就是在否定你自己,这么多年蛰伏,我不信你就真的没有野心,你也在等吧,现在我把机会送到你手中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洛秀勾了勾唇,目光有着看透一切的笃定:“你确实很了解我,但有一点,你可能不了解,我现在,只想当个富贵闲人,我很快就要结婚了,我要为我的妻子和孩子考虑,所以很抱歉,杭市长,另请高明吧。”   结婚?   杭宿雨看他起身要离开,这个年轻的男人太难对付,他几乎看不透对方心底在想什么,嘴上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他这个在官场上浸淫了十几年的老油条也不由得有些挫败。   率先败下阵来:“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洛秀脚步一顿,“很简单,我只想要一个护身符,在你君临天下的那天,难免会想起我这个旧人,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这样的典型,我可不想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多虑了。”   洛秀挑了挑眉:“人都是会变得,你爷爷和那位不就是最好的证明?权力,只会让人变得更加无情。”   就在洛秀即将走出病房的那刻,他淡淡开口:“我答应你。”   洛秀勾了勾唇,“合作愉快。”   “你等等。”看洛秀要离开他赶忙开口。   洛秀转头:“还有事吗杭市长?我未婚妻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再晚她该着急了。”   未婚妻……杭宿雨看清他眼底闪烁的笑意,只觉得充满赤裸裸的嘲讽和得意。   他苦笑了一下,压下心底的苦涩。   “宋小姐与我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等我出院必定扫榻相迎,届时还望两位能赏脸给我这个机会。”   说的真好听,呵呵……   “到时候再说吧……。”洛秀无所谓的摆摆手,消失在杭宿雨的视线中。   杭宿雨闭上眼睛,苦涩一笑。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遥远的隔了一条银河,这辈子都不能跨越半步。   洛秀走出医院,烦躁的拽了下领带。   真以为他看不出来,从那次竹林开始,杭宿雨就明显对小锦心思不纯,有人觊觎他的女人,他很不爽。   不过只能远远看着,哼,嫉妒死你。   洛秀决定了,到时候请吃饭,他一定要带小锦去。   打击情敌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面前秀恩爱。   天已经黑了下来,手机接到宋锦发来的短信。   很忙吗?为什么还不回来?   洛秀品到了一丝幽怨的味道。   他勾了勾唇,那点子郁闷瞬间烟消云散,想到小锦在家里等着他,归心似箭。   ——   孟家,林玉对女仆道:“去喊二少爷下来吃饭。”   很快,女仆瑟瑟缩缩着下来,“二少爷说他不饿。”   林玉烦躁的摆摆手:“算了算了,随他去吧。”   这个孟祁从小性子就乖僻,即使老爷子也拿他无法,十天半个月的不见人影,一回来就躲屋里,听说学校也很少去,不知道成天都在外边忙什么。   想到前段时间那个慈善拍卖会上,这小子高调出现,拍走了一个千万项链,他是拍拍屁股走了,知不知道老爷子撑着病体起来给他擦屁股,随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到处找不到人,今儿却是突然冒头了。   林玉觉得见他一面比见国家元首都难。   席杉杉去了娘家,最近都不会回来,林玉也懒得理她,老爷子身体欠安,现在基本就没出过屋子,老三两口子被赶出了孟家,听说在外边租房子,一个比一个荒唐。   晚饭的餐桌上,只有她和丈夫儿子一家三口,没那些碍眼的,一顿饭很是温馨。   “妈,你看新闻了没?”孟煊夹了口菜开口问道。   林玉哪来的时间上网,“怎么了?”   “宋锦的事情有反转了。”孟煊眉眼激动的说道:“我们班同学大部分都相信了,还是选择支持她,嘿嘿,我和他们说我见过宋锦真人,她们都说我吹牛,真是的,明明差点就成了我表嫂嘛。”   林玉握筷子的手顿了顿,皱眉看了眼眉眼单纯的儿子,厉声道:“关于宋锦和咱们家的关系,你千万不能透露出去,否则就是害了她,明白吗?”   孟煊“哦”了一声,心底却不以为意。   林玉吃饭的心情却没了,孟嘉禾看了她一眼,“想那么多干什么,有那个时间不如多关心关心澜澜,今年都二十五了吧,连个对象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孟嘉禾的女儿有多差劲。”   林玉“啪”的放下筷子:“你有关心过女儿吗?竟然连女儿的年龄都搞错,她二十四岁生日还没过,哪里就二十五了?”   孟嘉禾脸色有些尴尬,他只不过是想转移话题罢了,这婆娘凶什么凶?   “女儿的事不要你管,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话落起身离开了餐厅。   这时候孟栖晴从外边走进来,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穿着一身宽大的裙子,更显得弱不禁风。   看到林玉下意识瑟缩了一下,遂即挺直了腰背,尤其是轻轻拍了拍肚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肚子揣着个东西。   她被林玉关了几天,饿得头晕眼花,无奈答应嫁给汪祺。   没有婚礼,没有结婚证,只是提着一包行礼住进了汪家,汪家父老看她不顺眼,汪祺天天晚上折磨她,她过的比丫鬟都不如。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怀孕了,汪家老两口以为她偷人,要打死她,汪祺那个渣男只是搂着嫩模笑看她受折磨,她跪在老两口面前发誓,孩子确实是汪祺的,不如等她把孩子生下来验DNA,如果不是汪祺的骨肉她一头撞死。   两个老人将信将疑,主要是不相信儿子真的能那啥了,结果带儿子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情况确实好了不少,老两口大喜,也信了她,她肚子里怀的可是汪家独苗苗,从那以后她在汪家过的别提多舒心了,只要生下孩子,她就彻底站稳了脚跟,到时候看林玉还能怎么着她。   “二婶,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叨扰您,主要是白天太阳太强,我怕晒呢。”   林玉勾了勾唇,这种货色根本就用不着她出手,早晚会自己作死。   “是吗?那要小心了,你这体质可不行,别到时候伤着孩子。”   孟栖晴笑的格外灿烂,一手抚在肚子上,“这个孩子可调皮了,不过却结实的很,你知道吗,我公公婆婆可喜欢他了呢,说以后会把汪家的继承权全交给他。”   林玉懒得搭理她,转身就朝自己房间走去,对林妈吩咐道:“照顾着点三小姐。”   孟栖晴看着林玉的背影,眸底划过一抹恶毒,对跟在身后的保姆道:“跟我去楼上取东西。”   保姆开口道:“少夫人,您先去沙发上歇歇,这些事我来做就好了。”   孟栖晴皱了皱眉,喝道:“怎么,你也以为我身体不好吗?”   保姆赶紧低头:“没……。”   孟栖晴哼了一声,抬步朝楼上走去,林妈和保姆跟在身边。   刚走到楼道口,就和出门的孟祁碰头了,她勾唇轻笑:“呦,这不是我们孟家的二少爷嘛,终于舍得回来了?”   孟祁瞥了她一眼,那冷戾的眼神令孟栖晴下意识心神一颤,遂即挺了挺背,故作高傲。   在孟家谁都能欺负她,以后可不会了,等她生下汪家独孙,看谁还敢看轻她。   说实话,孟祁正是听到孟栖晴回来的声音才露面的,毕竟还有一笔账要算。   任何欺负小锦的人,他都绝不会放过。   “滚开,好狗不挡道。”他冷冷开口,面容俊美而邪气,一瞬间让孟栖晴有些晃神。   这个堂弟长的可真是好看,可惜了,性子太阴鸷,要不然……   “你跟谁说话呢?我是你堂姐,有没有礼貌,一点教养都没有。”孟栖晴讥讽道。   孟祁冷呵一声,阴恻恻的瞥了她一眼:“贱人生的就是贱人,看什么,说的就是你,给我滚开。”   话落就要越过孟栖晴往楼下走去。   孟栖晴大怒,这个臭小子,竟然敢骂她是贱人,下意识就去拽孟祁,孟祁就跟脑后长了眼睛似的,闪身一避。   孟栖晴抓了个空,她忘了自己是在楼道口,忽然腿上一麻,整个人就朝楼梯扑去,她惊恐的尖叫在别墅里回荡,保姆和林妈谁都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一幕,想要去拉孟栖晴,却只来得及抓住一截裙角。   伴随着一声惨呼,孟栖晴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很快,她的身下血水氤氲而出,染红了白色的大理石地板,触目惊心。   她一手捂着肚子,撕心裂肺的吼道:“孩子,我的孩子……。”   孟祁迈着大长腿从楼上走下来,俊美冷邪的面容上漾起一抹微笑,犹如撒旦降临,冷血无情。   他从孟栖晴身边走过,看也没看她一眼,修长劲瘦的背影,极快的消失在夜幕中。   林玉听到动静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那惨烈的一幕,下意识愣了愣,遂即很快冷静下来,吩咐林妈:“快去打120,然后联系汪家。”   孟栖晴在孟家出了事,她肚子里怀的还是汪家唯一的孙子,到时候还真不好跟汪家交代。   她厉声质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妈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林玉不由得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这臭小子,一回来就给她惹事,偏偏不让她省心。   “他人呢?把他给我叫过来。”   “二少爷刚才就走了,现在追已经来不及了。”   林玉:……   ——   孟祁抄手从孟家走出来,走了一段路,一辆车缓缓停在他身边,孟祁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章起之看了眼后视镜,试探着问道:“少爷看起来心情很好?”   孟祁勾了勾唇:“杀戮,果然能让人心情变得更好。”   章起之猛然缩了缩脖子,少爷身上的阴气太重了,渗人。   孟祁托腮望着车窗外的夜景,脸上少有的露出了一丝纯真的懵然,在暗夜流转的灯火中,令人怦然心动。   章起之看了眼,又赶紧缩回了目光,少爷肯定是想起了宋小姐,也只有那个人,才能让煞神似的少年,露出那种神色。   “少爷,我们去哪儿?”   这个夜晚,如此美好,不能辜负。   “金森会所。”   他的到来,点燃了夜场的激情,劲爆的歌舞,裸露的肌肤,暧昧糜烂的氛围,让人深深沉沦。   “二少,您最近去哪儿了,都没您的消息,不知道错过了多少好玩儿的东西。”贾聪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手一边在她身上摩挲着,一边口吐烟圈,一波波缭绕着。   孟祁厌恶的蹙了蹙眉。   “有点事儿需要处理。”他漫不经心的说道,目光望着舞池里贴身热舞的男男女女,有些意兴阑珊。   贾聪笑道:“嘿,二少您的事儿一定是大事儿,说实话什么时候带兄弟一起,上刀山下火海,兄弟绝对义不容辞。”   孟祁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琉璃台面,俊美的面容在绚烂流转的暗灯下,莫名多了几分神秘的邪气,周边一些女人早就瞄准了这边,可谁都没勇气走过来。   贾聪看他不吭声,心底有些没底,“二少,您看起来心情不咋地啊,怎么的,感情受挫了?兄弟教您几招,女人嘛。就是要用强的,拐到床上去,以后绝对对您死心塌地的。”他知道二少有个心爱的女子,上次还带来夜场过,二少也真是的,女人嘛,玩玩儿就行,那么认真干嘛。   孟祁垂眸苦涩的笑了笑,要是真能用强就好了,恐怕到时候他会死的更快。   贾聪一看,心道完了,二少是真的一头栽进去了,说实话他对那个女子很感兴趣,能把二少迷成这样,肯定是个大美女,可惜上次夜场灯光太暗,没看清长什么样。   贾聪抽出一根烟递过去:“二少,抽一根试试?您会爱上这种感觉的。”   孟祁看了眼,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刁在嘴里。   贾聪拿着火机点燃。   这是孟祁第一次抽烟,呛得他直流泪,贾聪笑道:“二少您平复呼吸,别那么急,轻轻吸一口,那种感觉飘飘欲仙,我保证您会爱上的。”   孟祁把香烟夹在指尖,缓缓吐出烟圈,抽烟的孟祁,格外的性感,直把一群女人迷的心花缭乱。   “这就对了嘛,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其实女人就跟抽烟一回事儿,抽第一口的时候,酸爽,时间长了是会上瘾的,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要兄弟说啊,您这是没尝过女人滋味,所以对那一个念念不忘的,兄弟给您找个极品,等开了苞,您尝过那种销魂的滋味,肯定不会再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了。”   他觉得二少这个人,很矛盾,看着高冷狠情,其实骨子里很纯情,像这种身份,想要多少女人没有,十七八岁更是对这方面需求旺盛的时候,他十四岁的时候可就跟家里的小保姆做过了,可二少来夜场愣是对女人不屑一顾,都让他怀疑二少是不是那方面有毛病。   孟祁闻言愣了愣,贾聪以为孟祁被他说心动了,再接再厉道:“二少,像您这身份想要多少女人没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我跟您说,女人啊,就是要吊着她,你不信试试,冷落她一段时间,绝对屁颠屁颠的来找您。”   “周姐那儿新进了一个头牌,听说是个极品美女,自带体香,更关键的是,够干净,怎么样?兄弟给您送过去?”   孟祁把烟头摁烟灰缸里,淡淡道:“既然那么好,还是给你自己留着吧,本少不稀罕。”   贾聪撇了撇嘴:“哪儿能呢,谁让您是二少,当然所有好的都给您留着了,还是说,二少您不行?”最后一句完全是试探。   孟祁一脚踹他心口:“你TM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贾聪笑嘻嘻的躲过去:“那你就给兄弟证明证明呗,反正兄弟又不会笑话你。”   孟祁烦躁的摆摆手:“我没那个闲工夫,你有时间玩儿女人不如多看点书,小心得病。”   “我虽然爱玩儿,可也是有原则的好不,倒是你,千万别憋出病来了。”贾聪哼哼道。   阴影里,有人打了个手势,孟祁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拍了拍贾聪的肩膀:“走吧,唱歌去。”   贾聪挑了挑眉:“多叫几个女人过来?”   孟祁漫不经心的开口:“随你。”   贾聪立刻对身边的女人附耳:“去,把白莲叫来。”女人撅着嘴不清不愿的走了。   ——   听到汽车声,宋锦“蹬蹬蹬”从楼上跑下来。   洛秀穿着大衣从门外走进来,宋锦一下子扑到他身上,“今天怎么这么晚?”   她整个人跟树袋熊似得挂在洛秀身上,洛秀双手托着她的大腿,迈步往餐厅走去,柔声道:“有点事耽误了,让你等着急了。”   宋锦摇摇头:“你工作别太累了,身上的伤还没好。”话落想到什么赶紧从洛秀身上跳下来,“你也不提醒我?”   洛秀摇头失笑:“你的按摩还是很有效果的,我现在背着你跑一千米都没问题。”   “你就吹吧。”   两人一起用过晚餐,这个时候已经九点了,两人各自回房间,洛秀洗过澡出来,就看到宋锦从门外探出来脑袋。   洛秀朝她招招手,“在家里搞的跟像做贼似得,把你的东西都搬我房间来,我们一起睡。”   宋锦脸蛋红红的,今天她趁洛秀醒之前就偷偷溜了,所以洛秀应该不知道她每晚溜他床上睡吧。   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好难为情。   洛秀看宋锦羞窘的样子,颇为好笑:“昨晚上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搂着一个女子,她的皮肤滑的像牛奶,很香很软……。”   宋锦扑过去捂住他的嘴:“你竟然梦到别的女人?说,是不是哪个女人勾引你了?”   洛秀一把揽住她的腰,垂眸笑道:“我的梦中除了你,还会有谁?”   “你说真的?”   洛秀挑了挑眉:“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要试试,我现在就想……。”说着脑袋往宋锦的脖子贴去。   宋锦浑身一个激灵,犹如一股电流袭遍全身,整个人愣在那里。   洛秀没想到小锦的敏感点竟然是脖子,他眸光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染上一层兴奋。   宋锦又期待又惶恐,猛然抓住他头发,抬起头来:“你别这样……。”她的声音娇媚婉转,风情蛊惑。   洛秀眸光渐深,却果然笑着松了手。   宋锦平复了一下心情,“我找你来是有正事的,早上出门前不是说好了吗?给你的礼物。”说着右手握拳举到他眼前,伸开手指。   她的掌心,垂落下一枚墨玉项链。   玉身润泽,浓黑如墨,是最圆润的环形,没有一丝瑕疵,做功精致,一眼看去,令人爱不释手。   洛秀目光落在那墨玉上,眼底弥漫上一层深沉的柔光。   勾唇一笑:“我很喜欢,你帮我戴上。”   宋锦解开绳子,两手从他脖子两旁传过去,他太高了,她得踮着脚才能够着,洛秀两手落在她腰侧,竟然生生将她举了起来。   两人姿势太过暧昧,几乎脸颊相贴,宋锦迅速系了个死结,“好了,放我下来吧。”   然而宋锦忽觉天旋地转,下一刻,她的背重重的跌落在柔软的大床里,随着身上阴影的压来,身体深深的塌陷进去。   “唔……。”他的唇舌堵住了她所有的娇呼。   宋锦觉得今晚的洛秀好疯狂,好热烈,她要死了……   不知什么时候,他停了下来,拉着她的手,放在心口位置,淡淡的沁凉通过掌心肌肤流转到心间,燥热的身体慢慢平复下来。   他垂眸,深深的凝望着她的眼睛。   她媚眼如丝,迷离朦胧。   “你送给我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取下来,紧贴着我的心,爱你。”   宋锦心颤了一下,直到那股强烈的气息再次压来,彻底淹没她所有的思绪。   ------题外话------   现在涉黑、政、黄、都不过,这本文一开始构思的时候黑政涉及篇幅都挺多的,然而被整怕了,所以后边很多地方会描写的很隐晦,很多字眼也不能用了,比如洛秀还有孟祁帮派的名字,否则就审核不通过,亲们理解一下,看的时候心中明白就好。   还有列娃这条线,因为涉及KB分子,所以不会再描写的详尽,我也很无语,不能随心所欲的写,没办法。   从明天开始更新时间改在上午,以后都是万更,一直到完结,会在两个月之内完结,亲们多多冒泡,要不然玥还以为一个人刷单机。   ☆、308 公开关系 他的归来   包厢里,孟祁闷头喝酒,旁边贾聪歇斯底里的歌声让人只想自戳双耳,偏生他还自我感觉良好,唱的那叫一个抑扬顿挫。   孟祁踢了他一脚:“行了行了,别糟蹋我耳朵了,换人。”   贾聪嘿嘿一笑,把话筒递给几个富二代,一屁股坐在孟祁身边。   “二少,是您来提议唱歌的,怎么来了光闷头喝酒了?”   “本少喜欢听,不喜欢唱,不行吗?”他似是有些醉了,目光有些迷离。   贾聪见此拿着酒杯跟孟祁碰了一下:“行,当然行,只要二少喜欢,来,今晚我们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贾聪看着桌子上一排空酒瓶,心想二少这是喝了多少啊,伸出两个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二少,这是几?”   “你TM当我眼瞎啊,这是二。”   贾聪看着伸出的三根手指,二少这是真醉了啊,数都不认识了。   此时,一个年轻女子推门走了进来,大大方方的站在几人面前,微微一笑。   “贾少爷好。”   见到这个女子,连阅美无数的贾聪也有些看直了眼。   一袭白色连衣裙,柔顺垂直的长发,五官精致柔美,尤其是那双眼睛,极为漂亮,清澈又无辜,极易让男人生起一股保护欲,气质似纯似媚,与那些矫揉造作,浓妆艳抹的夜场妹不同,很是与众不同。   要不是因着孟祁,贾聪都想把这女人收归麾下。   “周姐跟你说过了吧。”贾聪问道。   女子点点头,抬眸看了眼坐在贾聪身边的少年,只那一眼,她那平静的心湖就如投入了一刻石子,泛起微微的涟漪,她抿了抿唇,安静的垂下眸光。   贾聪满意的点点头:“只要伺候好了二少,以后有你的荣华富贵,不用在这淫窝里挣扎。”   叶舒从卖身的那一刻,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然而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年轻俊美的一个少年,她心底升起微微的雀跃和庆幸。   她乖顺的坐到孟祁身边,保持着距离,太主动的女人通常得不到珍惜,她很清楚自己的优势,也很清楚男人的劣根性。   贾聪看她跟个木头似得,皱了皱眉,“二少,您看这个女人怎么样?”   孟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女子微垂着脑袋,暗转的灯光下,那张白皙柔美的侧颜如同盛开在黑夜里的白莲,清新芬芳,香气四溢。   孟祁愣了愣。   “小锦……。”他喃喃着,两人都没有听清。   贾聪一看孟祁的表情,暗道有戏。   孟祁舔了舔唇,忽觉干燥,他微微凑过去,嗅了嗅,好香。   叶舒看着离她如此近的少年,那张俊美冷邪的面容清晰的映入她的眼帘,她的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掺杂着酒气和香烟的味道,如此性感而迷人,令她一瞬间心跳加快。   “二少……。”她微微别开脑袋,脸颊发红,如同染了胭脂般,艳丽荼蘼。   “抬起头来。”少年声音阴寒入骨。   叶舒心颤了颤,缓缓的抬起脑袋。   看清那张脸,他眸子里的失望一闪而逝。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面前的女人,是小锦。   叶舒多年颠沛流离的生活,早已练就一套察言观色的本领,她没有错过少年眼底的失望,看来,他是把自己错认成什么人了。   心脏不可遏止的一痛,遂即她抿唇微微一笑。   这恰好是她的机会,不是吗?   爱而不得,借酒消愁,如果她成为替身,天长日久,总会霸占他的心。   孟祁意兴阑珊的靠回沙发里,揉了揉眉心。   贾聪给叶舒使了个眼色,叶舒抿了抿唇,坐着没动。   “二少,这位就是新来的头牌白莲,周姐把她调教的很好,今晚就让她伺候您吧。”   孟祁没吭声,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贾聪心底不确定,去架起孟祁,“二少?”   孟祁犹如睡着了一般,闻言轻“嗯”了一声。   贾聪坏坏一笑,看了眼叶舒,两人一起架起孟祁,往旁边的休息室走去。   里边是个圆形的封闭空间,一张柔软的大床,流转着昏暗而暧昧的光线。   把孟祁扔床上,贾聪对叶舒道:“机会已经给你了,就看你抓不抓得住。”   叶舒抿了抿唇,一声不吭。   贾聪哼着歌走了,走之前还很好心的把门带上。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叶舒在原地站了半晌,一步步朝大床走去。   她看着床上的少年,半蹲着身子,手指颤抖着去解他的衣服。   少年忽然翻了个身,她吓了一跳,猛然缩回了手。   心脏“噗通噗通”跳的飞快。   犹豫了半晌,她站起来,拉掉裙子上的拉链,瞬间裙子滑落在地上,露出一具白皙而饱满的酮体。   她脸颊微微发热,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周姐教了那么多,然而此时脑子却一片空白。   她看着少年。   我愿意相信,你就是我的救赎。   她缓缓的爬上床,伸手去解他的衣服,不再犹豫,不再害怕。   而此时,她正解纽扣的手忽然被握住,少年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格外漂亮的眼睛,却泛着死海一般的戾气,她愣了愣,脸颊腾的就红了。   “我……我……。”她慌忙从他身上滚下来。   少年忽然一拉,她又重新趴在他身上,天旋地转,少年年轻的身体压着她。   他目光紧紧的盯着她,那眼中深浓漆黑的情绪令她无措又惊喜,她抿了抿唇,露出一抹娇羞又害怕的笑容:“二少,我……我可以吗?”   那般小心翼翼,犹如受惊的小兔子般。   他的眸光层层漾开,戾气散去,泛上一层温柔的波光,那般动人。   叶舒愣住了,这一刻的温柔,足以令她用一生去回味。   他缓缓低头……   脑海中闪现的,是另一张绝美的面容,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深深的扎根在他的脑海中。   他确实醉了,醉的想自欺欺人,醉的分不清现实与梦幻,醉的,想起她心就疼的厉害。   就在叶舒激动的心脏都要跳出来的时候,身上一轻,那人已翻身离开,她抬眸看去,就见那少年背身而站,高瘦的身影不知怎的,让她心里一痛。   失落透骨而来,她抿了抿唇,用被子拥着自己。   孟祁想抽烟,然而摸遍了全身才发现,他才刚学会抽烟,身上哪里会随身带着。   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此时身后响起一道犹如小猫一般的声音:“二少……。”   “给我闭嘴。”他冷冷喝道。   叶舒吓了一跳,不敢再说话,爬起来默默的穿上衣服,少年从头至尾都没看她一眼。   “对不起,二少,那我先出去了。”又看了眼少年的背影,她转身朝门口走去,然而就在手落在门把手上的那刻,后颈一痛,整个人就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孟祁走到沙发上坐下,眉眼阴翳。   此时,天花板忽然被人撬开一角,随后一道黑影闪身而下。   孟祁冷笑:“只有老鼠才钻墙爬洞。”   那人走到他对面坐下,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就对嘴喝了一大口,咯咯笑道:“我是老鼠,那你就是蟑螂,多配啊。”   话落眼角瞥了眼昏倒在地上的女人,勾唇轻笑:“这么娇滴滴的大美人,你也忍心下的去手?银蛇,我怀疑你那方面不行呀。”男子尜尜的笑声令人浑身不舒服。   孟祁眉眼一冷,伸脚就朝他踢去,男子一手撑在沙发上,旋身躲过,稳当当的又坐了下来。   “这次找我,有什么事?”   一提到正事,男子不再嬉皮笑脸:“有一批货要进华夏,北境如今是红帮的天下,南方的海路又盯的严,毒蛇的意思是,让你想想办法。”   孟祁冷笑:“我?你们都束手无策的事情,我能有什么办法。”   “银蛇,虹仝如今可是你的地盘,从虹仝进货,可容易多了,只要这一单做成,你的要求毒蛇说了,他会答应。”   “毒蛇这么看重,看来是一次大买卖,但年初那件事刚过,他就不能低调点?而且现在警察查得严,他就不怕是个圈套?”   男子伸出手比了个数字:“这个数,足够咱吃喝一辈子了,事成之后不仅你的要求毒蛇会满足你,还另外抽两成利给你,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即使是个圈套,也得试试不是?”   两成利足够令人心动,然而孟祁只是冷笑:“这其中我担的风险最大,用这点钱就想把我打发了,毒蛇算盘打的可真好。”   “那你还想怎么办?吞大头?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已经是毒蛇做出的最后让步。”   孟祁想了想:“回去告诉毒蛇,让他亲自和我谈。”   ——   洛氏集团今日放出消息,将会于明天上午十点在京都华润酒店一楼大厅举办媒体见面会,届时将会宣布洛氏集团几项重大项目,洛氏总裁洛秀将会亲自出席。   此消息一出,财经圈娱乐圈纷纷关注,都在猜测洛氏明天的重大项目到底是什么,难道是和M国J&D集团的合作?还是新亚医药在M的挂牌上市?外界猜测的声音很多,也掀起了新一轮的讨论热点。   宋锦牢牢霸占着热搜第一的位置,而在洛氏宣布声明之后,很快,洛秀的名字就爬上了第二的位置。   宋锦看着两人挨在一起的名字,笑着拿给洛秀看。   洛秀淡淡瞥了一眼,捏了捏宋锦的鼻子:“明天跟我一起出席,我要把你未婚妻的名头正式宣告全世界。”   宋锦点点头:“好啊。”   从下午开始,宋锦开始试礼服,做头发,做全身美容,到最后宋锦累的都不想动弹了。   飞烟在一边劝慰:“明天可是小姐您大放光彩的日子,一定要好好打扮,艳惊四座。”   宋锦窝在沙发里,随手指了件白色的抹胸礼服:“就那件吧,我感觉挺好。”   造型师在一边笑着道:“我觉得这件天蓝色的更衬小姐的气质,小姐不如选择这件?”   宋锦淡淡点了点头:“就这件吧。”   晚上洛秀回来,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迎出来,他感觉奇怪,飞烟道:“小姐下午试衣服太累,已经睡了。”   洛秀挑了挑眉,脱下大衣,大步往楼上走去。   宋锦现在晚上都和他睡在一起,白天也很自觉的睡的他的床,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卧室里点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落地窗外月光盈然,她呼吸清浅,睡意正酣。   看来是真的累着了。   洛秀笑了笑,给她掖了掖被子,起身去书房处理公务。   “主子,有消息传来,毒蛇有一批货准备进华夏。”   毒蛇,这个名字在全世界可谓是如雷贯耳,鲜少有不认识的。   “不愧是大毒枭,胆子真是大,年初才差点落网,这才过多长时间,又出来活动,国内后路都堵死了,除非打地道。”洛秀不沾毒,这是一种原则问题,但不代表他会看轻这些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都只是为了生存下去的手段罢了。   沉香犹豫了一下:“毒蛇的心腹响尾蛇已经秘密潜进了京都,他应该就是面见接头人的,只是我们的人暂时还没查出来那人的身份。”   “不用查了,那人我知道是谁。”   沉香抬眸看了眼洛秀。   “银蛇,这个代号你知道吧。”   沉香点头:“活跃在国内的毒枭,只是这个人非常神秘,警察那里挖不到一丁点信息,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   洛秀笑了笑:“一个人活动不可能不留下丝毫信息,那些警察也不是吃干饭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根本不是华夏人。”   不是华夏人?沉香不解。   “国内如今有这种手段的,一个指头都可以数出来,你把最近活跃的几个人在心里捋捋,相信很快就有答案了。”   沉香细细想了半天,这两天虹仝发生了一件大事,称霸虹仝黑道界数年的金成雄彻底败落,反而是一直不吭不响的傀儡会长风澧沙就此称雄,震惊了世人,这个风澧沙原来一直在扮猪吃老虎,短短时间便迅速肃清了金成雄的势力,彻底执掌帮会,其心机和手段令人震惊。   这个风澧沙确实很不简单,然而沉香却知道,风澧沙另一层身份,其实是京城孟家二少爷孟祁,关于他为什么会成为孟家二少爷,就不为人所知了。   孟二少是一个很好的掩饰身份,毕竟谁都不会相信孟家这样的门第竟然会出一个大名鼎鼎的毒梟,警察更是不会想到,其实在知道孟祁是风澧沙的时候,因为宋锦的关系,他曾仔细的调查过他。   他的父亲风乾曾是一代枭雄,而他的母亲出身Y国贵族,而他的国籍,则是随了母亲,所以风澧沙在国内,信息是一片空白。   “孟祁?风澧沙?”   洛秀挑眉:“没错,银蛇,其实就是孟祁,他和毒蛇一内一外,牢牢霸占国内市场,互为所利,其实这种关系,就像泡沫,轻轻一戳,就破了。”   “响尾蛇要见的人,就是孟祁?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孟祁在虹仝一手遮天,再通过孟二少这个身份,神不知鬼不觉的渗透,有谁会怀疑到他的身上,根据银蛇活动的时间,那么他十三岁的时候就……。”沉香没想到这个孟祁胆子还真大。   “您的意思是,把两人交易的消息放给警察?”沉香根据洛秀刚才的话猜测。   “没错。”   借刀杀人,让警察来收拾你,省的整天围在小锦身边,看着就烦。   洛秀想收拾他已经很久了。   ——   遥远的西南边陲小镇,这里背靠断水山,关于断水山的传说由来已久,听说进去的人从来就没出来过,附近的村民都当它是个禁地。   夜晚一到,整个村落都弥漫着一股阴气,月光在这个地界上,也似乎黯淡了许多。   灯火朦胧,狗吠鸡咛。   有村妇粗旷的叫骂声遥遥传来:“叫叫叫,在叫把类宰了,老实点。”   “最近不太正常啊,家里的狗崽子,鸡鸭叫唤个不停,听说今早东头李瘸子家的驴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老头子坐在廊下,抽着旱烟袋,望着夜空若有所思。   手中的烟袋忽然被人一把夺走,老婆子骂道:“抽抽抽,就知道抽,一把老骨头了还能活几天?”   老头子哼了一声,甩袖离去,出了家门,在街上晃荡。   想起什么,他突然往村长家跑去。   扒拉出村志,他小心翼翼的翻了一遍。   这个村落历史悠久,可追溯到一千年前,是如今保存最完好的古村落遗址,已入选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而村志则是本村代代流传的珍宝,详细记录了历年来发生的重大事情,以前有个中科院的老教授花大钱要买村志,都被拒绝了。   看完之后,他终于发现一个问题,每隔一百年都会出现“闹鬼”的传闻,鸡犬不宁,会有一些人莫名其妙的死去,在村子里几乎成为了一个禁忌,不过却被老村长封锁了消息。   算了算时间,距离上次“闹鬼”,正好一百年。   老头子猛然惊吓出一身冷汗,给村长商量了一下,村长却不以为然。   “以讹传讹罢了,什么闹鬼的,现在是科学社会,你这是封建迷信。”   老头摇头,不,绝不是封建迷信,他有一种预感,这次村子恐怕有大难了。   回去的路上,他眉头深锁。   “!……。”轻轻的一声叹息遥远的似是从天边传来,老头猛然僵在原地,脸色煞白。   因为他感觉那声音就是从他身后传来的。   天,似乎突然暗了下来,月光被乌云覆盖,大地一片黑暗。   黑夜,恐惧,丑陋,肮脏,贪婪……   滋生了我,孕育了我,我踏着血色而来,听到这个夜晚最美妙的赞歌。   听啊、它们正在欢呼我的归来。   ——   第二天一早,洛秀靠在二楼栏杆处等着。   没过多久,门开了,一道淡蓝色的身影踱步而出。   洛秀站直身体,眸底的惊艳毫不掩饰。   宋锦走到他面前,微仰着脑袋,轻轻微笑。   他的眼中,从此只盛的下她一个人。   “很美,我的公主。”   ——   临上车前,宋锦面对阳光照了一张自拍,发到微博上。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很开心。   她没注意,自拍的时候不小心拍进去了一截洛秀的下半身。   发送成功。   好心情,想和粉丝一起分享。   关闭手机,不再管外界如何纷争,坐在车里,她依靠在洛秀肩头。   却不知,她的微博却因这张照片炸翻了天。   ——   华润酒店,全国唯一一家七星级酒店,同时也是洛氏子公司旗下产业。   从七点开始,各界媒体开始有秩序的进场,今天来的媒体也是经过筛选的,一些没名气没资质的,连入场券都拿不到,只能干着急。   八点,媒体各就各位,开始焦急的等待。   九点,会场最后布置完成,大气唯美,暗叹洛氏大手笔。   九点半,政商各界人士开始入场。   九点五十分,洛氏工作人员各就各位。   十点整,洛氏宣传运营总监程伟信步走出。   他面向台下各位来众和媒体,总结了这段时间的成绩,公布了来年的几个重大项目。   和J&D集团的合作,新收购新亚医药集团在M的挂牌上市日期,以及洛氏接下来的一系列大项目,每个曝光出来都足够外界哗然。   外界猜测果然没错,洛氏这是要上天啊,一系列大动作不断。   程伟忽而一笑,“其实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   不是最重要的?难道还有压轴的项目?一个个纷纷来了精神。   “众所周知,我们洛总前些日子在新亚主办的一场慈善拍卖会上拍卖下千亿钻戒,这一点,大家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除了感叹洛秀有钱之外,也有很多质疑他的声音,什么拿慈善做噱头,中饱私囊等等流言,毕竟拍卖会是他主办的,再以慈善为名,这就上升到一个道德层面。   这千亿善款究竟会落到哪里去,也是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程伟微笑道:“我们洛总决定以未婚妻的名义用这千亿善款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基金会有两个项目,一是天使孤儿项目,旨在救助鳏寡孤独,愿孩子的世界也能有一份温暖,二是医疗基金项目,这部分将会用在医疗事业上,让每一人都能看得起病,不再受疾病所扰。”   成立基金会?这可是好事啊。   只是洛秀什么时候冒出来个未婚妻?还是以未婚妻的名义,这时候大家忽然想起来洛秀当时拍下的那个绝世钻戒,不会是洛秀拍下来钻戒就是要送给未婚妻吧。   “洛总什么时候有了未婚妻?为何外界从不知情?”   “请问洛总的未婚妻是哪家的名媛闺秀?”   记者急切的询问声层出不穷,一时间会场的气氛达到一个高氵朝。   程伟微笑道:“这一点,就有请我们的洛总亲自向大家解释。”   话落一手伸向高台一侧。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身着白色西装的男子,信步走到舞台中央。   这是洛秀第一次正式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之中,媒体也终于对这个神秘的亚洲首富窥得全貌,然而看清那张脸,那满身风华气质,那睥睨而内敛的气势,令所有人惊艳的同时,心底生出震撼。   如此年轻已坐拥如此产业财富,更关键的是,竟然还如此俊美,简直,令人连嫉妒都无从而起。   “大家好,我是洛秀。”他的声线,低沉而磁性,犹如华丽的大提琴音,缭绕耳畔,久久不绝。   沉稳,大气,从容,久居上位的气势,令他举手投足都带着优雅的矜贵与傲气。   闪光灯“咔嚓咔嚓”闪烁不停,记载下这位年轻首富的音容笑貌。   可以预见,未来一个月财经版和娱乐版的头条预定了。   “欢迎各位来参加今天的发布会,洛氏集团是我爷爷一手创办,多年风雨,虽有低谷,却到底挺过来了,我会秉承爷爷和父亲的遗愿,把洛氏发扬光大,在与J%D集团合作之后,也会将洛氏在国际上发扬光大,为祖国争光。”   鼓掌声四起,为他的发言叫好。   有记者借机提问:“程总刚才说洛总是以未婚妻的名义成立慈善基金会,关于未婚妻,洛总能否多透露一些?”实在是太好奇了,如果曝光出去,绝对是个超级爆点,有人心底就在想,终于出了个大事件,把宋锦的热度给盖下去了吧。   洛秀看向发问的记者,那样微带压迫的眼神让见多了大场面的记者也有些受不住,一时脸色有些发僵。   他微微一笑,眸光似是漾开了一层温柔的波光。   “我的未婚妻,今日和我一起来了,由她来亲手开启基金会的项目。”   未婚妻也来了?媒体立刻来了精神,目光瞟着四周,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灯光忽然暗了下来,恐慌不过三秒,一束白色的追光打在会场后边。   所有人顺着灯光望过去,在等待,究竟是哪个幸运的女子得到了这个世间最优秀男子的深情。   一道淡蓝色的身影出现在灯光下,那一瞬间的视觉冲击力令人有片刻的晃神。   她有着海藻一般浓密而卷曲的长发,白的像牛奶一般的肌肤,她的眼睛是独特的凤眼,勾勒出浓重漆黑的瞳孔,清澈如同山间清泉,神秘仿似大海迷雾,令人沉醉在那样美丽的眸光里。   一袭淡蓝色斜肩拖尾长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裙摆旋身而下,铺开华丽而张扬的尾巴,犹如美人鱼一般,曼妙而神秘。   她一步一步踩在红毯上,自信优雅,高贵从容,犹如女王般,气场大开。   媒体傻眼了,这……这……这不是最近刚被曝丑闻的宋锦吗?   未婚先孕,傍豪门,心机女……等等黑料到处可见,虽然这两天有洗白的趋势,可也抹不掉她被黑成球的过往。   洛秀传闻中的未婚妻,竟然是她吗?   宋锦这女人要上天了……   嗅到这其中浓浓的八卦和价值,摄像机对准宋锦,闪光灯“咔嚓咔嚓”闪个不停。   面对那些疑惑、震惊的眼神,宋锦从容走过,目光波澜不惊,微笑温婉而优雅。   洛秀站在高台上,望着她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灯光下,她美的动人心魄。   他的小锦,终于一步步的,走进他的世界。   从此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高台上,他朝她伸出手。   高台下,她仰目而望。   目光相交,一种无言的温馨与默契在两人之间流转,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离开来,任何人都无法插入进去。   男子俊美如天神,修长优雅,风华无双。   女子仙姿跌貌,长裙逶迤,绝世而独立。   这副画面,美的时空静止。   “咔嚓”摄像机将此永远定格。   宋锦将手落在他掌心,他含笑,微微一拉。   淡蓝色的裙尾在半空飞扬,她已落在他怀中,旋身一转……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他单膝跪在地上,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打开。   绝世的红色钻石发出璀璨耀眼的光芒,整个大厅都仿似因此而明亮了几分。   有人认出,这正是那枚绝世的钻戒。   “小锦,嫁给我。”他深情款款,一个吻落在她手背上。   宋锦闻言眼眶有些微湿,她看着面前的男子,他在向她求婚,他的眼中满满都是深情和期待。   相识的画面一幕幕犹如电影画面在她脑海中飞快闪现,偏远古宅中第一次相遇的悸动,他一次次以霸道之名的强取豪夺,渐渐的,他变得成熟了,直到追随古代的生死相依,她永远忘不了在地宫的时候,两人一起下落时他的那双眼神。   她的沉默,看在外人眼中,就是犹豫,人群里有着骚动,不管她是什么身份,然而此刻面对这样一个男子的求婚,所有人心头的唯一感受就是,嫁给他。   洛秀却显得极有耐心,他知道,她不是在犹豫。   宋锦正要张唇的时候,耳边,似是一缕微风拂过,有些凉,令她下意识心颤了一下。   温柔的亲吻着她的面颊,一道模糊的呼喊在她耳畔响起,一瞬间,唤起了她脑海深处被封闭的记忆。   有片刻的愣怔,直到洛秀那双期待含笑的眸光望来,她才像是恍然回神。   “我愿意。”   戒指套上她的手指,大小刚合适,就如同量身定做的一般。   她被洛秀抱在怀中,背对所有人方向,没有人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悸。   她太会伪装,洛秀也没有发现分毫。   你、回来了吗?   望着虚空,宋锦面色似悲似喜。   一声叹息,似是回应。   宋锦却感受到一种铺天盖地的悲伤,刹那间,几乎将她淹没。   对不起……   我终究、辜负了你。   ——   接下来,宋锦陪着洛秀一起启动了慈善基金会的项目,然后回答了那些狂热媒体几个问题,关于宋锦和洛秀是怎样认识的。   洛秀这样回答:“我们的相识源于一场意外,然而却又那么的合情合理,因为我对她,一见钟情。”   好浪漫的一见钟情。   “请问洛总,关于宋小姐在网上未婚先孕的传闻,您是怎么看待的?”一个女记者声音尖利的问道,会场瞬间寂静一片。   宋锦垂下眸光。   洛秀似笑非笑的瞟了眼那个女记者,女记者又羞又怕。   “小锦是我一见钟情的女孩,她的为人如何我不多做解释,她年龄还小,我们本来不想公开关系,但鉴于网上对她抹黑的传闻,作为未婚夫,我势必要站出来澄清一切,同时将会对散布谣言的罪魁祸首和传播谣言的媒体以及个人以诽谤罪,损害他人名誉罪告上法庭,应该很快就会接到法院的传票了。”   他几句话堵得所有人哑口无言。   是啊,有洛秀站这儿,谁还敢说自己是豪门,更何况,有如此俊美的未婚夫,宋锦怎么可能看上别的男人,至于未婚先孕,要不要那么龌龊,多纯洁美好的恋情啊……   洛秀一句话,抵得上旁人上万句。   “请问洛总支持宋小姐在娱乐圈的发展吗?”又有记者提问。   洛秀微微一笑,霎那间风华万千,在场的女人无一不要捂嘴尖叫。   他眸光落在宋锦脸上,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只要是她喜欢的,我一定无条件支持。”   ——   发布会结束,保镖簇拥着宋锦和洛秀从后场离开,坐上车子扬长而去。   然后铺天盖地的,所有网络门户社交网站,同时被一个话题刷爆。   洛秀传闻中的未婚妻,竟然是宋锦。   啥?宋锦?不会是同名吧,怎么可能这么巧合。   照片甩出来,发布会上两人相望的唯美照片,瞬间席卷网络。   然后,宋锦的粉丝疯了,洛秀的粉丝绝望了,网民沸腾了。   在宋锦被黑之后,事情再一次出现反转。   先不管洛秀本人帅的如何的惨绝人寰,就他在发布会上求婚的视频和回答记者的几个问题,全部成为津津乐道的话题。   宋锦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会得这样的男子倾心相待,光是想想做梦都要笑醒了。   瞬间,宋锦的那些黑料网民都自动无视了,毕竟洛秀本人魅力太大,尔等平民仰望不及,宋锦作为他的未婚妻,那些黑料已经没有可信度了。   然后大批网民涌入宋锦的微博,而宋锦早上发的一张照片,在粉丝的好奇心下,终于揭露了。   那个露出半个身子的男人,竟然是洛秀。   那大长腿,那高定西装裤,那半个身子都掩不住的气质,就在粉丝猜的心力交瘁时,露出了本来面目。   ——刚被这消息炸的找不着北,女神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呜呜……感觉失恋了,女神,你一定要幸福。   ——小锦你和洛总简直是太般配了,堪称颜值最高夫妇,嗯,以后就叫锦绣CP了,我是你俩的忠实CP粉,爹娘长这样,艾玛,孩子将来要逆天啊。   ——我就说我女神不是那样的人,洛总眼光好样的,我们永远支持你。   ——洛总帅的惨绝人寰,关键是男友力爆棚啊,尤其是说出那句“只要是她喜欢的,我一定无条件支持”女神你上辈子是拯救世界了吗?   ——天哪,请赐我一个洛总吧。   一众祝福的评论里偶尔掺杂一两个黑子,无一例外是骂宋锦的,不过很快就被评论大军淹没,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女明星公布恋情,是非常冒险的一个决定,因为这意味着会失去大部分粉丝,除非是一些站稳脚跟在娱乐圈拥有一席之地的实力女星,才会选择公开,否则,等着扑街吧。   而宋锦刚经历过被黑事件,粉丝正是最动荡的时候,这个时候公布恋情,还是和一个堪比全民男神的男人,可以预见会引来多少人的嫉妒,其实粉丝倒没有流失,反而增加了不少,关键是这俩人真是太养眼了。   网上关于两人的消息喧嚣尘上,迅速抢占各大娱乐头条,在各个论坛贴吧讨论量暴增,两人现场视频一经发布,播放量以恐怖的几何式增长。   这些都与宋锦无关,她坐在回家的车里,靠在洛秀肩头。   洛秀看着她的脸色:“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宋锦摇摇头,又往他怀里拱了拱,“让我躺一会儿。”   她躺在洛秀腿上,洛秀轻轻拍着她的背,宋锦缓缓闭上双眼。   她睡着了。   却做了一个梦。   这是一个很黑的地方,经年不见阳光,到处都是潮湿和腐朽的霉气,令人作呕。   她茫然四顾,找不到方向。   她大声的呼喊,除了回音安静的与世隔绝。   “哇啦啦”一群蝙蝠从浓雾里现身,犹如狂风过境朝她飞来。   她吓得尖叫,被一只蝙蝠的爪子抓破了手背,她看到她的血是黑色的,滴到地上,瞬时开了一朵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妖艳滴血,那花瓣忽然变成了血盆大口,朝她扑来。   她尖叫一声往后退,一屁股跌坐在泥潭里。   她吓得哭了起来,她从来没有哭的那么恐惧,那么伤心过,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轻柔的风吹过,撩起鬓边的发丝,她被一股温柔的力道托了起来。   风里,有遥远的声音低低叹息,“别哭。”   她猛然回身,除了浓重的黑雾和无穷无极的黑暗,还有谁?   她的脸颊被轻轻一碰,刹那间,她的灵魂猛然震颤了一下,来自灵魂深处本能的惊惧让她后退。   “你怕我?”那个声音竟是如此的悲伤。   宋锦心脏忽然揪扯着疼,她抱着脑袋,滚落在泥潭里,是谁,你究竟是谁?   熟悉的恐惧,熟悉的温柔,交叉折磨,她的脑袋要炸了。   “我是你的爱人啊,你难道都忘了吗?你说过,待我成为平凡人,你会与我白头偕老,生儿育女,我执守着这个誓言孤独的等待了千年,我终于等来了,可是,你骗我……。”   那声音猛然阴鸷起来,呼啦啦周身黑雾浓重,犹如野兽的巨口,随时将人吞噬一空。   “你再一次骗了我,你爱的永远都是那个凡人。”浓重的悲伤,和被欺骗的愤怒,黑雾呼啸,似乎随时等待着吞没她。   “我要你留下来,永远的陪着我。”   不……   宋锦猛然站起来,开始跑,她所处之地,黑雾自动退散,却又紧紧包围着她,似害怕,又似依恋。   他很生气,很悲伤,也很绝望,可即使如此,依旧不舍得伤害她。   她跑啊跑,不知跑了有多久,却始终没有尽头,黑暗永远包裹着她。   “你究竟是谁,快放我离开……。”她大喊道。   “去放你和那个凡人逍遥吗?”狂风发怒。   却又忽而温柔下来,犹似情人的呓语,“小锦……。”   这声熟悉的呼喊,令她猛然间骨血僵冷,她盯着黑暗的虚空,犹似不可置信。   一声低低的叹息,黑雾朝她压来……   “齐歌……。”她猛然惊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喘息。   揽在她腰上的手猛然一僵。   ------题外话------   不造亲们看懂了没有,o(∩_∩)o预祝终极boss的出场   ☆、309 竹篮打水一场空   宋锦怔了怔,犹如电影的慢镜头般,她缓缓扭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的薄唇抿的很紧,眸中似是压抑着狂风暴雨,然而却在她望来的那刻,忽然幻化为如同春风般的温柔。   “做噩梦了吗?”   宋锦猛然扑到他怀中,紧紧的抱着他。   “我梦到齐歌了。”   她大剌剌的说出来,也是不想他心中有芥蒂,两人更应该坦诚以待。   洛秀眸光微眯,手指落在她肩头,轻轻拍打着。   “别害怕,我在这儿。”   宋锦双手紧紧的圈着他的腰,心底说不清什么感觉,酸涩、悔恨、痛苦、以及某些若隐若现的记忆,折磨着她的大脑。   “他变了,却又似乎还是他,他在怪我,是我背弃了我们之间的承诺,我是坏女人,我很贱对不对?”她哭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呜呜痛哭出声。   她从来坚强,即使有再大的痛苦,也从不轻易落泪,更别提像现在这般,大声的哭出来。   她的哭声犹如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在洛秀心头,刀不见血,却寸寸剜心。   他捧起她的脸,轻柔的吻去她脸上的泪珠,“不,你是天底下最美好的女子,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齐歌他、会理解的。”   宋锦摇头,泪珠水花般迸落:“不,他在怪我,是我,是我不该招惹他,却又在招惹了他之后不能为他守住心,都是我不好……。”她当初不该为了给孩子找个爹就招惹齐歌,他是那么好的一个男人,宋锦,你真贱……   洛秀心疼的无以复加,从来运筹帷幄的男子,这一刻却忽然觉得无措起来。   “如果要怪,就怪我吧,和你无关,小锦,你冷静点,齐歌他死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他既然爱你,就应该希望你得到幸福,他怎么会怪你呢?”   她泪眼模糊的抬眸,“他……死了……。”   洛秀一把将她抱在怀中,“不要责怪自己,这一切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都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吧。”   她今天的泪似乎特别多,宋锦最后哭昏在他怀中。   洛秀垂眸看着怀中昏睡过去的女子,她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睫毛湿漉漉的,挂着泪珠,脸色苍白若纸,眉头紧蹙……   本该是个开心的日子,然而,两人心头却蒙上了一层阴霾,艳阳当空,却浑身冷寒。   洛家到了,洛秀抱着宋锦从车上下来,黎叔喜滋滋的迎出来,却看到洛秀冷着脸抱着宋锦从他身旁走过。   黎叔愣了愣,怎么回事?夫人身体不舒服吗?   他拉住沉香问怎么回事,沉香脸色沉沉的摇了摇头。   无可奉告。   冷着脸离去。   黎叔无语跺脚,一两个的都怎么回事?   把宋锦放到床上,洛秀从房间里走出来,沉香看着他脸色阴沉的快要滴水,垂着头一声不吭。   洛秀走到书房,“砰”一声甩上门,隔绝了沉香的视线,沉香摸了摸鼻子,守在门口。   没一会儿,他就听到书房传来哗啦啦的声音,伴随着重物落地的撞击声。   沉香叹息了一声,主子生气的时候,总是爱摔东西发泄,可惜了那几件古董。   ——   “哟呦呦,这宋锦原来跟洛秀有一腿,洛氏总裁啊,这种二手女人也稀罕要,头上的帽子不要太绿油油……。”   “不过宋锦这女人长的忒正点了,要是陪本少睡一晚,啧啧……那滋味不要太美妙。”   “你TM就做梦吧,人家可是洛总的女人,又帅又是亚洲首富,你丫的比的过吗?”   几个少年贱兮兮的说话声在嘈杂的包厢里显得格外清晰,灯光流转在几人的脸上,将脸上的淫邪映照的一清二楚,恶心的让人想吐。   角落里,烟雾缭绕,面前的烟灰缸里躺着十几根烟头。   少年把烟头狠狠的踩在地上,起身朝几个说话的少年走去,二话不说就一脚踹在笑的最大声的一个黄发少年身上。   黄发少年被踹的在地上滚了一圈,正想要破口大骂,看清那眉眼阴翳的少年,所有的骂声全都转化为谄媚,“二……二少?”   其他几个少年一脸惊恐,不知道又怎么惹了这个煞神。   孟祁一把抓住一个挑染着白发的鼻钉少年,令他被迫抬起头来“你刚才说什么?”   白发少年瑟瑟发抖,“二少,我我刚才什么也没说啊。”   孟祁抓着他的头发往桌角狠狠磕去,伴随着少年夸张的尖叫声,满头鲜血横流,令人望之心惊。   “你TM嘴是刚从茅坑里涮过吧,要不要我再给你涮一遍?”   白发少年已被撞的头晕眼花,孟祁一松手,便狠狠的摔落在地上。   其他几个刚才还谈的风生水起的少年立刻坐立难安起来,垂着脑袋不敢再发一言,二少生气起来,非常可怕。   不过几人心头莫名其妙,到底哪里惹到这位二世祖了?   不就是谈论宋锦和洛秀嘛,这两个人和他有什么关系?   坐在对面沙发上,安静的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叶舒,闻言侧眸望来。   看着那少年的背影,眼中闪过心悸。   目光掠过几个不伦不类的少年,眸中若有所思。   孟祁扭头看向一头非主流长发的烟熏妆少年,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走过去一脚踹在他心口,沙发被力道带的翻了个个,坐在沙发上的几个少年都未能幸免,全都翻在地上。   孟祁敲碎了一个酒瓶子,拿着玻璃残渣朝几人走去,犹如杀神降临,身上泛着冰冷的戾气,包厢一瞬间恍若地狱。   几个少年哪里见过这么可怕的二少,吓得抱着脑袋:“二少,咱有话好好说,我们兄弟到底哪里惹您不开心了,说出来我们哥儿几个一定改。”   孟祁冷笑:“晚了。”在你们开口侮辱她的那一刻,就已经晚了。   ……   老罐头死了。   早上尸体在村头的小树林边被村民发现,死状完好,脸色安详,附近的民警接到报案迅速赶至现场,对附近进行勘察,因为现场被村民破坏,无法提取到更多有用消息,根据省城痕迹学专家的勘测,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死者身上没有任何损伤和指纹,已基本排除他杀,在尸检结果出来后,才能确定真正的死亡原因。   询问了死者家属,死者有冠心病方面的病史,尸检结果下来后,也确实证实了这一点。   死者于昨晚十点至十一点,因冠心病发作没有得到及时救治而死亡。   民警走了,村民唏嘘几句各回各家,毕竟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老罐头年纪也到了,这样的结果也正常。   他的尸体下葬的时候,本是艳阳高照,忽然就阴云密布,野林子里黑雾浓郁,令人迷失方向。   盘旋棺材上空,风中,似有悲歌吟诵……   风消雾散,阳光重新照射而来,而经历过的众人,却仿佛刚从地狱里转了一圈回来。   “天象大乱,这是灾祸降临的征兆啊……。”不知谁说了一句,人群“哗”的喧闹起来。   ——   古秋涵下场后,助理赶紧递水递湿巾,殷勤备至。   虽然已入秋,可穿着几层厚的古装戏服,又大太阳的,滋味不要太酸爽,她喝着水,助理一边给她扇着风,跟公主似的。   把水瓶放下,助理自觉的把手机递给她,古秋涵熟练的开锁上网。   她首先登录微博查看自己的评论,她如今人气不抵从前,同类型的宋锦出现后,她的人气和粉丝分流的严重,所以她针对宋锦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最近新上映的电影是她为还人情而接拍的,结果实实在在的坑了她一把,从制作到后期到剧情简直烂成屎,上映后口碑一路下跌,她作为女主角,不管什么原因,这个锅她是背定了,自然而然的,她被网友大骂烂片女王,努力经营的形象被毁的不轻,除了少数铁粉,大部分都是骂她的。   古秋涵再冷静也忍不住怒火中烧,要不是因为周强,她怎么可能接拍这么烂的电影,然而这个锅只能她背,心底把周强骂了个狗血淋头,平时能得不行,现在怎么就怂了?   看了几条她感觉自己完全就是自虐,关了评论去刷热点,然后,就看到有关宋锦和洛秀的热点推送,后边跟了个HOT字眼,牢牢霸占第一的位置。   这两人怎么扯一起去了?   点开一看,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洛秀用千亿钻戒向宋锦求婚,以她的名义成立慈善基金会,发布会上两人高调秀恩爱,洛秀直言他对宋锦一见钟情……   古秋涵以为手机出问题了,再刷还是如此,她终于不得不相信,宋锦,真的是洛秀的未婚妻,而且,洛秀对她超乎寻常的宠爱。   这、怎么可能?   洛秀和宋锦,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合情合理,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两人站在一起,画风很完美。   嫉妒吗?呵,本以为宋锦再无翻身的可能,没想到,现实永远比戏剧更精彩,她现在很想看看江寒叶的脸色。   这样想,她也的确这样做了,她的号码被拉黑,是打不进去的,她抢过助理的手机,把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拨出去。   很久之后,对方才接通。   “喂?”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古秋涵心脏不可遏止的一颤。   她唇角轻勾,目光直视刺眼的阳光,酸涩难当,她却努力睁大。   “江寒叶,你没有看新闻吗?怎么样?有没有体会到我的心情?”她语气嘲弄的说道。   对方愣了一瞬,遂即低声骂道:“神经病。”   “啪”一声就将手机给挂了。   “嘟嘟嘟”忙音传来,古秋涵看着暗下来的屏幕,勾唇冷笑。   “你也有这样一天,江寒叶,好好体味一下我的心情吧。”   ——   江寒叶把手机狠狠的拍桌子上,抿着唇一声不吭。   他遵照齐歌的嘱托对宋锦多加关照,虽然一部分是因为齐歌的原因,更大一部分,只是他自己本能的忽略,他对她有好感。   母亲误会了他和宋锦的关系,他并没有多加解释,也许私心里,他是想有所发展的,但因为齐歌的原因,他一直压抑自己的心意。   半个月前宋锦的丑闻喧嚣尘上的时候,恰逢他在国外出差,等知道消息的时候,事态早已无法控制,而这个时候,宋锦失踪了,就在国外飞华夏的航班上,突然失踪了。   通过一些渠道他了解到她被一个神秘人带走,那个人身份是个谜,而且能控制航班中途迫降,身份绝对不简单,但他却始终挖不出来那人的身份。   宋锦失踪后,他一直没有停止过寻找,可就如人间蒸发了般,包括她的经纪人助理,惧都消失不见,这时候他发现有一股神秘力量在暗中控制事态的发展……   到今日,他终于知道,原来那个神秘人和势力,就是洛秀。   原来,她是他的未婚妻。   那么齐歌呢?为她做了那么多,在她心中,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他不知是在为齐歌不甘,还是为自己不甘。   洛秀,这个人的名字他不止一次的听说过,外公对他很是欣赏,而这个人,也确实优秀,用外公的话说,你比人家多吃了六年的大米,却比人家少长了多少心眼儿。   如果是他的话,一切就变得合情合理起来,他虽是洛氏集团的总裁,可背后的势力绝没有那么简单,古峰在他手里吃了多少亏,最近还极力游说外公帮他对付洛秀,被外公毫不留情的赶出了路家。   叹了口气,他颓然坐下。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他不想接,却不知疲倦的响起,仿佛如果他不接就会一直打下去。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母亲。   几乎不用想他就知道母亲要说什么,他几乎有些不敢面对母亲的质问。   最后,他还是把电话给挂了,发了条短信过去。   在忙,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嘿,臭小子,敢挂我的电话,胆肥儿了啊。”路思瑶看着手机里传来甜美而机械的女声,忍不住黑了脸。   看到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她就想到自己那可怜儿子,想要安慰一下他,没想到这臭小子还不领情。   她算是看出来了,宋锦那姑娘压根就不喜欢自己儿子,真的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不过洛秀这男人也不错,虽然比自己儿子差了那么一点吧……   点开宋锦的微博页面,路思瑶留言   ——小锦是个好姑娘,恭喜你找到真爱,一辈子幸福白头。   她本来就在粉丝圈中极有人气,几乎刚留言没一会儿,就被赞到了热评区,这就表明,极有可能被宋锦看到。   ——   梦境纷繁,杂乱无章,一朝梦醒,却什么都不记得。   望着天花板,宋锦足足愣了有三分钟。   眼珠转动了一下,她直起身来下床。   下午三点,阳光惫懶,令人昏昏欲睡。   宋锦从房间内走出去,别墅内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她来到书房,敲了敲门,“洛秀?”   没等多久,洛秀拉开门走了出来。   心疼的看着宋锦有些苍白的面容:“怎么不多休息会儿?饿了吗?我吩咐厨房备饭。”   宋锦扑到他怀中,双手圈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衣料下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闭上双眼。   “让我抱一会儿。”   洛秀垂眸看着她的侧颜,眸底晃动着温柔的波光,双手紧紧揽着她的肩膀,“怎么了?”   宋锦摇摇头,闷声道:“抱一会儿就好。”   洛秀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两人站在那里,静静拥抱,此时无声胜有声。   除了宋锦那一时的失态,随后两人没再提起过齐歌,这个人成了两人之间的禁忌,轻易不会去碰触。   吃过饭,洛秀带她去花园散步,近趋黄昏的阳光变成了麦子般的金黄色,洒在身上有些慵懒温暖的感觉,两人手拉着手走在夕阳下,鹅卵石两旁鲜花盛放,风里飘来花粉的清香,一切美的令人迷醉。   在秋千上坐下,洛秀轻轻摇晃着,在她耳畔低声道:“明天我带你去见两个人。”   宋锦侧眸看了他一眼:“是谁?”   能被洛秀单独提出来,应该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吧,可是据她所知洛秀父母双亡,在这个世上已无亲人。   洛秀卖了个关子:“明天你就知道了。”   洛秀猛然把秋千荡的高高的,宋锦裙摆飞扬,笑声肆意而热烈,仿佛那么苦闷烦恼一瞬间都已远去,她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蓝天白云下,成为这个黄昏最美丽独特的一道风景。   肆意、明媚、张扬,她本来就该这样,她的世界永远不要有痛苦,那些,就让他来承担吧。   秋千下立着的男子,眸光宠溺而温和的望着那坐在秋千上笑容热烈的女子,眸中闪动着似能毁天灭地般的坚决。   ——   京都国际机场,航班降临,乘客次第从出口走出。   人流里,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黑人壮汉推着行李架,随着人流走出。   周边时不时有特警巡逻,男子平静的眼底划过一抹幽光,垂着眸光匆匆走过。   机场外,一辆黑色面包车低调的停在角落里。   黑人壮汉提着行李包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钻进车内。   前座上,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扭头,用一口流利的英文笑道:“我的王,欢迎归来。”   黑人一把拽掉脸上的络腮胡,摘掉假发,露出一张俊朗中不失硬朗的亚裔面孔,目光看着温和,实而潜藏着冷戾而残酷的幽光,犹如诱捕的野狼,在尚未捕到理想的猎物之前,必须要保持足够的耐心和冷静。   “呵,华夏的警察不过一群绣花枕头罢了,想要抓住我,机会已经错过了。”男人嘲讽道。   他这辈子只栽在一个人的手中过,那个叫齐歌的华夏军人,可惜,机会只有一次。   “情况怎么样?”男人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水,滴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用纸巾一擦,一层黑色的东西剥落下来,露出发黄的肌肤。   “银蛇他要见您,否则他不会答应。”   “呵……臭小子,敢跟我讲条件了,也好,就让我看看他这些年的成长。”   车子迅速消失在车流中,隐匿不见。   ——   “啊……为什么会这样。”酒店房间内,传出一阵噼里啪啦摔打东西的声音。   胡楚楚看着电脑上那些几乎让她发狂的新闻,恨不得把电脑给摔了,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最后她趴在床上呜呜哭泣起来,一开始她还能自欺欺人,可看了求婚视频之后,她还能骗得了自己吗?   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宋锦……她在唇齿间咀嚼着这个名字,充满咬牙切齿的味道。   胡青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胡楚楚哭着扑到他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爷爷,我好难过,他为什么喜欢那么不要脸的女人也不喜欢我,我究竟有哪里不好?”   胡青阳心疼的不可自抑,他的小孙女从小就被他捧在手掌心疼爱,怕磕着怕碰着,没想到却被人欺负到这种地步,偏生他又无法。   都怨他啊,要是当初不来京都,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楚楚乖,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一个洛秀,好男人多的是,爷爷一定会给你找到一个比洛秀更优秀的男人。”   “可爷爷明明是你说洛秀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只有他才配得上我。”她想到什么,脸色蓦的一变:“爷爷你骗我?”   胡青阳脸色僵硬,他单纯的楚楚,爷爷该怎么给你解释?   胡楚楚是单纯,可她一点都不傻,爷爷自作多情了呗,洛秀根本就看不上她。   他们爷孙俩都是自作多情。   可她不甘心,就是不甘心,宋锦那个贱女人,她凭什么得道这一切。   晚上爷爷约了人,交代她几句就离开了。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胡楚楚眼底本能的划过一抹厌恶,摁下接听键,笑容甜美的开口:“阿龙哥哥。”   “楚楚。”手机里传来男子激动的嗓音,“楚楚你在京城怎么样?有没有受欺负。”   “没……我很好。”她咬了咬唇,低声说道。   胡楚楚是个心底藏不住事儿的人,对方显然很了解她,这种语气就一定是有事了。   他急切的开口:“楚楚你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我,龙哥给你报仇。”   胡楚楚抽噎了一声:“可是京都这么远,你能怎么办?”   “我的傻楚楚,只要是你的事情,不管有多远我都会赶过去的,而且我一个哥们儿在京都混的很不错,大不了找他帮忙。”   胡楚楚眯了眯眼,“哇”的一下就哭了。   “龙哥哥,我好想你,好想回家,这里我一秒都不想多呆了……。”   ——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宋锦随洛秀坐上车子离开。   车子在京都大学校门口兜了一圈,宋锦看着辉煌的大门,一张张年轻而靓丽的面容充满蓬勃的朝气。   宋锦看着,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   她比他们还要年轻,然而却早已历尽世事,过尽千帆,不论她在欺骗自己,这样的心境她都不可能再拥有。   洛秀揽着她的肩膀,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愣了愣,遂即心疼的把她抱在怀中。   车子最终拐进家属院,一路往里行驶,最终在一栋独栋小楼前停下,洛秀从后备箱里提出几箱保健品,宋锦走过来提起两箱,被洛秀一把夺过去,最后塞给她一箱最轻的。   他一个人两手提着四箱,和宋锦一前一后的朝院内走去。   宋锦抿了抿唇,脚步放缓许多。   要见他的亲人,宋锦有些不由自主的紧张。   洛秀扭头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笑意。   “别担心,她们都是很开明慈祥的老人家,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洛秀这样说不仅没能减轻宋锦的紧张,反而令她更加紧张。   荆溪听到动静推门走出来,看到洛秀,愣了愣,遂即开心的笑道:“宜尔,你来了。”   “外婆。”他笑着伸开双臂。   荆溪和他轻轻拥抱了一下,洛秀笑道:“多日不见,您和外公过的好吗?”   荆溪笑着点点头:“我和你外公好着呢,倒是你,工作忙不忙?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外婆,我今天可是还带了一个人来。”   荆溪愣了愣,遂即轻笑道:“你现在可是街头巷尾的热议,新闻我都看了,这是带着我外甥媳妇来了吗?快点让我瞅瞅。”话落扒开洛秀往后看去。   宋锦见到一个穿着翠锦绣花旗袍的女子朝自己走来,她头发已近趋花白,面上皱纹隐现,然而看起来精神饱满,风华矍铄,看得出来年轻时应该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即使迟暮,依旧有着令人无法忘怀的风姿。   她笑着朝自己走来,拉着她的手,目光温和慈爱:“小锦吗?你好,我是外婆。”   她的手心白嫩如初,温软柔和,带着淡淡的温暖透过手心传到四肢百骸。   宋锦大方一笑,“外婆好,我是小锦。”   荆溪不由得笑着点点头:“好好好,本人比照片上漂亮多了,外婆我一看就喜欢的不得了,走,跟外婆回家去。”   拉着宋锦的手就往客厅走去,反倒把洛秀给落在了后头,洛秀见此无奈一笑,跟着走进去。   “小锦别拘束,随便坐,外婆这里只有菊花茶,你们年轻人爱喝的那些什么可乐汽水奶茶啊,外婆这里可是没有的。”   宋锦笑着摇摇头:“外婆,白开水就好。”   “这个习惯好,那些碳酸饮料添加剂太多,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荆溪笑着将一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递到宋锦面前的茶几上。   “谢谢外婆。”宋锦甜甜笑道。   “外婆,你可是偏心啊,我在这儿都坐了半天了,也不见你给我倒一杯茶,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孙子?”洛秀不满道。   荆溪点着他额头,“你媳妇的醋你也吃,真是不害臊。”   宋锦看着跟外婆撒娇的洛秀,不知怎的,让她有些冒鸡皮疙瘩,这和洛秀平时的风格差太多了。   洛秀朝宋锦眨了眨眼睛,宋锦翻了个白眼,看向窗外。   “我外公呢?”洛秀看了眼四周,开口问道。   荆溪摇摇头:“找那群老教授下棋去了呗,你外公现在年纪越大,脾气越犟,下不过回来就找我撒气,真是,这两天简直快把我气死了。”   正说着,老头中气十足的嗓门从外边传来:“老婆子,家里来客人了?”   荆溪朝洛秀努努嘴,“说曹操曹操就到。”   说话间,一个穿着中山装满头银发的老头走了进来,步履稳健,面色红润,目光首先落在洛秀身上,遂即瞪圆了眼睛:“你小子还知道来?”说着抄起门口的拖把就朝洛秀打来。   洛秀一边闪避一边无奈道:“外公,我做错什么了,你一见面就打我。”   江南气哼哼道:“诱拐未成年少女,你还有脸说?我江南一辈子清正德仁,什么时候教出你这么个小王八蛋。”说着抄着拖把就往洛秀背上打去。   洛秀生生挨了一闷棍,却连哼都没哼一声,闪到荆溪背后,“外婆,你看外公一回来就打我。”   荆溪拦在江南面前,怒道:“你发什么疯,在外边下棋输了,就回来把气撒给孩子,你还要不要你那张老脸了?”   江南被戳中心事,脸色阵红阵白,却依旧倔强不肯服软:“疯什么疯,我清醒着呢,你知不知道你这宝贝外孙子都干了些什么缺德事儿,人家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他就愣是把人家给荼毒了,我这张老脸还真算是被他给丢完了。”   其实江南这年龄哪里关注娱乐圈那些破事儿,还是今儿下棋的时候,两个老头子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说什么洛氏总裁有个明星未婚妻,只是那姑娘年龄太小了,听说还未成年呢,他一听这还了得,和那几个老头子争执了几句,就气呼呼回来了,没想到一回来就见到这小子笑的跟偷了腥的猫儿似的,看的他胸中的怒火就“噌噌噌”的往外冒。   原来是因为这,荆溪哭笑不得,这老头子,抽的哪门子疯?   “外公。”一道甜美的女子声音传进耳畔,江南愣了愣,一扭头,就见一长的格外漂亮的女孩子抿唇微笑着望着自己,那双眼睛生的可真是有神韵,江南这老古董也禁不住有些晃了神。   “这位是?”   宋锦走到洛秀身边,自然的挽着洛秀的胳膊,走到江南面前,甜甜笑道:“我就是你口中那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啊,洛秀的未婚妻,宋锦,外公可以叫我小锦。”她大方而温婉的笑道。   江南看了眼洛秀,又看了眼荆溪,两人谁都不带搭理他的,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我江南的外甥媳妇儿,就是要不同凡响,很好,你这小子还算有眼光。”   洛秀:……变脸比翻书还快,外公你的原则呢,你的坚持呢?   荆溪:……老不正经的。   宋锦没想到洛秀的外公外婆都那么有趣可爱,一开始的紧张早已烟消云散。   “外公,这么说来,您对我很满意喽?”   江南连连点头:“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神若何,月射寒江……。”一副老学究品评的样子。   荆溪黑了脸,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中文系教授,拽两句古言显摆显摆,也不怕小锦笑话。   宋锦羞涩道:“外公言重了,小锦愧不敢当。”   “我说你能当,你就能当。”江南大笑道:“走,跟外公下棋去,不跟这些没见识的一般见识。”   荆溪看了眼小锦:“小锦别理他,他就是一臭棋篓子,输了就耍赖。”   宋锦对荆溪笑道:“外婆,反正我也闲着,不若就陪陪外公。”   书房内,两人分盘而坐,宋锦执黑子,江南执白子,江南以为宋锦不会下棋,难得肯陪他老头子,开口道:“外公先让你三子。”   宋锦也不矫情,当先落子,江南随后。   门外,洛秀看着认真下棋的两人,心中已有胜负,荆溪走过来看了一眼,说道:“小锦这孩子真不错,难得能让你外公开心,以后一定要对人家姑娘好好的,否则外婆第一个饶不了你。”   洛秀无奈道:“外婆,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对谁不好也不可能对小锦不好。”   荆溪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外孙的性格她很清楚,既然这样说那就是认真的了,洛秀一旦认真起来,就相当可怕了。   棋盘上,胜负已分。   江南抬眸看了眼坐在对面气定神闲的少女,眸中闪过肯定的光彩:“丫头,虽然你做的天衣无缝,可老头子我知道,你是故意让着我啊,你小小年纪就棋艺精湛,跟谁学的?”   宋锦一枚枚将白子收回,显得极有耐心,闻言笑道:“如果我说自学成才,外公信吗?”   江南一拍大腿:“信,为什么不信?你一看就长的聪明,学个棋还不是小意思,不过实在是让外公自愧不如啊,要是跟那些老头下一场,绝对把他们气的半死,哈哈,想起来就解气。”   宋锦摇头失笑,外公虽看起来犹如老学究一般严肃,实则骨子里就跟个老顽童似得,很是可爱。   “好,这次你不准再让外公,让我们堂堂正正的杀一盘。”   宋锦抿唇轻笑:“我也正有此意。”   没过五分钟,棋盘上战局明了,白子被困,腹背受敌,不论哪条路都是送死。   江南摇头叹道:“心思缜密,步步为营,都说棋局如人生,你是个胸有丘壑的女子,宜尔能娶到你,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宋锦想洛秀要是知道他外公背地里这样说他,会不会气的跳脚。   “不过……。”江南话锋一转,继而落下一子,局势瞬间发生变化,突破重围,重见天日。   “人生如奕棋,一步失误,全盘皆输。”   宋锦看着棋盘,愣了下,遂即笑道:“是我失误了。”   她看着对面的老人,心底感叹,真正的高人就在眼前,与之相比,她还是太稚嫩了,什么臭棋篓子,不过是老人找点乐趣罢了。   “丫头啊,以后没事就来找我老头子,我们再好好的杀它一回。”   宋锦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宋锦听到门外有动静,正要出去,江南朝她摆了摆手:“不用理会,又是那个女人来了,跟我们无关,交给你外婆去管吧。”   听外公的口气,这个女人好像总是来闹事似的,究竟是什么人?怀着好奇的心情,她抬步走了出去。   “姑母,我知道您不愿意认我,嫌我给荆家丢脸,这么多年,我每一天无一不是在悔恨中渡过的,悔我当年的愚蠢,恨我当年错信亲人,这么多年的惩罚,难道还不够吗?姑母,您忘了吗?我小时候你总是抱着我不撒手,叫我心肝宝贝,我在京都就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难道您真的不认我了吗?”女子声声泣泪,令人闻之心怜。   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白皙的肌肤,细长的眼睛,气质很是清柔端雅,尤其是此刻跪在地上,犹如风中雨打飘萍的菡萏,楚楚娇怜。   宋锦目光落到她肚子上,不由得微微一惊,竟是个孕妇,看起来怀孕足有六七个月了。   荆溪眉间有一瞬间的动容,遂即想到什么又极快的冷却下来,冷冷的望着面前的女子。   “你的悔恨就是破坏别人的家庭,当小三儿吗?让你的子女一辈子顶着私生子的名声,不顾廉耻,自私软弱,你现在跪在我面前,你敢说你是真心的吗?早在二十年前你被赶出荆家的那一天起,我就再也不是你的姑母。”   这个侄女小时候娇娇软软的一团,很是可爱,她几乎抱着不撒手,爱干净的她即使被撒了一身尿也没有丝毫怨言,她也是看着她从一个软萌萌的小女孩蜕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可是,一切都在她和一个男人私奔后,改变了。   销声匿迹多年,没想到她却隐姓埋名跟了温良,还与他生了一个私生女,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当年明明是她拒绝了温家的亲事,选择跟野男人私奔,那么现在,她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温良被人举报已经被查,虽然有温家和萧家在后边运作,出来后也得被扒下一层皮,这一切都是因为面前这个女人,温家怎么可能放过她,温太太又怎么可能轻饶她,她现在上门诉亲情,不过是为自己求一个护身符罢了。   荆荷哭的更加伤心:“姑母,你根本不知道当年的真相,是姨母为了表姐的婚事,设计我私奔,然后让表姐代替我顺理成章嫁到温家去,你知道我那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吗?颠沛流离,食不裹腹,还要忍受男人的家暴,而黄珠瑶呢?她在温家过着豪门太太的生活,衣食无忧,春风得意,这一切本来都该是我的,是黄珠瑶那个贱人夺去了我的一切,我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   “所以呢?为了报复你就去做温良的情妇?你傻不傻,为了一个女人赔上自己的一辈子,赔上你女儿儿子的一辈子,到头来,你得道了什么?黄珠瑶她依旧是豪门贵太太,她如果不在乎,你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荆溪又心疼又恼怒,其中的内情太过久远已经无从查起,但她愿意相信荆荷,因为她是那么单纯善良的一个孩子啊,如果不是被逼的狠了,怎么可能会选择这样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办法。   荆荷头摇的更狠,眼泪大颗的滚落:“不,一开始我也以为是为了报复黄珠瑶才会和温良在一起,可是后来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我是真的爱上了他,我不能没有他,我的女儿儿子更不能没有父亲,姑母求求你,帮帮我吧。”   宋锦唏嘘不已,这个女人的一生,就是一场悲剧,本是名门闺秀,却因错信亲人,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可叹可怜。   洛秀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无声的给她温暖和力量。   荆溪听她如此一说,不由气的更狠,“你……你简直要气死我。”   荆荷只是哭着摇头,她的脸色忽然变的格外苍白,咬着唇嘤咛一声,双手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我的孩子……。”   荆溪大惊失色:“怎么了?”   ☆、310 活撕了你   宋锦快步走过去,看到她身下一滩水氤氲流出,不由得沉声道:“羊水破了,怕是要生了,打120急救。”   荆荷疼的脸色煞白,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一手紧紧的抓住宋锦的手,恳求的看着她,声音嘶哑的犹如从喉咙里吼出来的一般。   “一定要救我的孩子……。”   宋锦尽量放缓语气:“别紧张,孩子不会有事的,深呼吸,再缓缓吐出来……。”   在荆荷眼中,此刻的宋锦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跟着照做,“啊……!”   荆溪也很快冷静下来,“等不来急救车了,我们送她去医院。”   宋锦皱了皱眉:“她现在并不适合移动。”   听着荆荷越来越惨痛的叫声,荆溪无奈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宜尔,用你的车送她去医院。”   洛秀才懒得管闲事呢,别的女人生孩子跟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小锦生孩子……   洛秀站在那里没动。   “我指使不动你了是不是?这可是两条人命,你就忍心见死不救?”   洛秀撇了撇嘴,见死不救还真是他一贯风格,无用之人救了干嘛?   宋锦无奈道:“送她去医院吧,这是两条人命,算我求你的行不行?”   洛秀哼了一声:“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你来求我?”在宋锦和荆溪齐齐变脸之前,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进来。”   荆溪也不指望让洛秀抱荆荷,因为那是几乎不可能,他答应送荆荷去医院,已经是看在宋锦的面子上做出的格外让步了,荆溪对这个外孙性子了解的很透彻。   很快沉香快步走了进来。   洛秀指了指躺在地上疼得死去活来的荆荷,淡淡道:“抱到车上去,送最近的医院。”   沉香嘴角抽了抽,早知道是这么个差事,就换人进来了。   他接受的训练就是主子的命令要无条件执行。   认命的走过去抱起荆荷,大步朝外边走去。   荆溪拉着宋锦就要急急的跟上去,洛秀猛然拽住宋锦的手:“你要干什么去?”   宋锦看了眼荆溪,拂开洛秀的手:“外婆年纪大了,受不了折腾,我跟着还能照看一点,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   荆溪瞥了眼宋锦,再看洛秀那几乎黑沉的脸色,焦虑的内心也不仅露出一丝笑意。   这小两口还真有意思,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外孙也终于有克星了,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宋锦话落就扶着荆溪走了出去:“外婆,您小心点……。”   洛秀看着两人的背影,心底真是恨透了荆荷,什么时候生不好,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无奈,他只能跟着去。   一路惊心动魄,车子刚在医院大门口停下,就有急救病床推过来,把荆荷移到病床上,急救人员一边检查一边快速往急救室推去。   宋锦扶着荆溪跟在后边,洛秀双手揣裤兜里慢悠悠的跟在后边。   宋锦一瞬间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狂热的眼神,暗道不妙,她一时着急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一时间议论声四起,甚至有人想跑过来要签名。   “这不是宋锦吗?她怎么会出现在医院?”   “她本人长的比照片上漂亮太多,气质真好啊……。”   随后女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宋锦扭头望去,果然……   “这是洛总吗?啊……长的好帅,他是陪宋锦来的吗?”   “两人公布关系后第一次公开现身,还是在医院这种地方,难道女神OR男神生病了?”   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掩饰也没什么作用,不如大大方方的接受。   来到急救室前,荆溪急的团团转,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对这个侄女她根本就硬不起来心肠,心底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事。   然而——   护士走出来,“你们谁是产妇家属?”   荆溪急急往前一步;“我……我是。”   护士打量了她一眼:“你是产妇的什么人?”   “我是她姑妈,护士小姐,我侄女她没事吧?”   护士将一份文件递给她:“产妇羊膜腔内压力增高,胎膜早破,是羊水栓塞的征兆,必须要马上手术,这是手术同意书,你们要快点签,否则晚一分钟产妇和胎儿就多一分危险。”   羊水栓塞?荆溪也是生过孩子的,知道这病来的突然又迅猛,仅是愣怔了一瞬她就接过来迅速签上自己的名字。   “护士请你们一定要救救她。”荆溪恳求道。   手术室亮起了红灯,荆溪心急如焚:“怎么会是羊水栓塞呢?我可怜的荷儿,如果这一关你能挺过去,姑母以后再也不怪你了。”   宋锦安慰道:“一定会没事的,外婆放心吧。”   闻风赶来的记者和粉丝几乎把医院大厅堵了个水泄不通,洛秀临时抽调了几个保镖守在急救室外边,阻止粉丝和媒体跨进一步。   漫长的等待总是煎熬的,洛秀走到宋锦身边,看到她眉间的疲惫不由得心疼。   “外婆,这里留人守着就行,我先送你回去吧。”   荆溪摇头:“你带着小锦回去吧,我要等荷儿出来。”   洛秀无奈,他不可能真的留外婆一个人在这儿。   “那我派人先送你回去好不好?”洛秀趴在宋锦耳边低声道。   “算了,留外婆一个人在这儿我实在不放心,不如你先回去吧。”   洛秀无语,那好吧,咱就一起留下来,心想那个荆荷面子可真大,让我们三个都等她一个人生孩子。   三人在急救室前等待,殊不知两人现身医院的消息已经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是谁生病了?   粉丝跑到宋锦微博上嘘寒问暖,女神生病了吗?呜呜不要啊……   四个小时后。   荆溪年龄大了,人有些支撑不住,洛秀要送她离开,她却死也不愿离开椅子。   宋锦脸色有些发白,却也不愿意离开。   洛秀又心疼又生气。   荆荷,你何德何能……   最后,手术灯灭了,荆荷被人推出来,身上到处都插着管子。   “手术很成功,产妇诞下一个三斤九两的男婴,因为是早产儿,身体各项机能都未发育成熟,需要在保温箱中待一段时间,你们随后可以去探望……。”医生耐心的交代着一切,荆溪牢牢记在心中。   等医生离开,她就昏倒了。   宋锦和洛秀又赶忙把她送到病床上休息,一番折腾下来,宋锦累的大气都不想喘,靠在洛秀身上,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累吗?”洛秀亲了亲她额头,柔声问道。   “很累,但很充实,毕竟我们也算间接的拯救了两条生命。”   想到什么,宋锦一下子来了精神,“我们去看看孩子好不好?”话落拉着洛秀就往保温室跑去,洛秀看她兴致那么高也不忍心让她扫兴。   顺着一个个保温箱找过去,宋锦终于发现了标着荆荷名字的,只见透明的保温箱内躺着一个小小的婴孩,他的皮肤紫红,皱巴巴的,小小的一团看起来非常可怜,他的眼还没睁开,那脸蛋还没宋锦的半个手掌大。   看他从小小的一团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人,宋锦不由得感叹,生命真是奇妙。   而就在这时候,小婴儿手指动了动,然后四肢屈起来,胡乱踢腾,看起来很是可爱,然后那双一直紧闭的眼睛,努力的想要睁开。   宋锦一瞬间屏住了呼吸,趴在保温箱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小婴儿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就如刚破壳的小鸡,初次见到这个世界,那双眼睛满是清澈和好奇,干净的不可思议。   他直愣愣的盯着宋锦,宋锦感觉一颗心都要被软化了,这是一种母爱的天性。   然后小婴儿忽然咧开嘴,笑了。   宋锦激动的抓着洛秀的手臂:“他对我笑了,他竟然对我笑了……。”   洛秀不理解宋锦为什么这么激动,那皱巴巴的一团真是丑死了,笑了又怎么样?又不是咱们的孩子,至于这么激动吗?   “洛秀,你说我们的孩子会不会这么可爱?我真的好想现在就见到他。”宋锦手指下意识落在小腹上,眼底涌动着温柔的波光。   洛秀怔了怔,遂即脸色变得分外柔和,目光落在宋锦肚子上,勾唇:“我洛秀的孩子一定会不同凡响,但绝对不会像这个一样,皱巴巴的,难看。”   宋锦瞪了他一眼:“孩子刚生下来都是这样的,包括你,刚生下来的时候估计还没他好看呢。”   “好了,看完了我们该出去了吧,等了这么长时间,该好好休息了。”   宋锦恋恋不舍的离开,对洛秀说道:“你说我们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呢?是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   洛秀揽着她肩膀笑道:“女儿呢要像你,儿子就像我,完美。”   宋锦嘻嘻笑道:“不知道是两个儿子还是两个女儿呢。”其实她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洛秀挑了挑眉,眉间隐有得意:“我猜是一儿一女,凑个好字,花好月圆。”   宋锦却本能的摇了摇头,却又不想打击洛秀的信心,因此选择了沉默。   两人去看望荆溪,没过多久她就醒了过来,老人家因担心血压飙升,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她要留下来陪荆荷,宋锦不能一直陪着,因此陪荆溪说了几句话,便和洛秀一起离开了,离开前洛秀留下几个人照看。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八点,宋锦洗过澡给洛秀按摩过后,已经累的眼皮都睁不动,沉沉睡了过去。   洛秀在宋锦睡着后,一手落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敲了下,眸光流转着轻柔而宠溺的笑意。   我说是闺女和儿子,就一定是。   ——   第二天一早,周策打来了电话。   宋锦下意识看了眼洛秀,见他没注意自己,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接听。   挂了电话,她刚走过来,就看到洛秀目光忘了过来,宋锦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   “怎么了?”   洛秀笑了笑,状似不经意的问道:“谁找你?”   宋锦回答的更加不经意:“一个朋友,约我见面。”   “是吗?让飞烟跟着你,这样我也能放心一些。”   宋锦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她不喜欢撒谎,因为撒一个谎便要用无数个谎去圆,那活的太累了,更何况对方是洛秀,她更加不想瞒着他。   “是周策。”   洛秀对这个名字一无所知,见此挑了挑眉:“男的?”   “他是国际刑警。”   洛秀脸色一下子冷凝下来,“国际刑警找你干嘛?”   宋锦定定的看着他:“因为他邀请我加入,并且我已经加入了。”   洛秀蓦的变了脸色,“国际刑警?你知道这一行有多危险吗?追踪的全都是世界上最狡猾阴狠的罪犯,在别国的土地上只要出现一点争端,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这些国际刑警,你是不是还嫌我不够担心,就立马给我整出这些事来?”   宋锦早知道说出来洛秀会不开心,但每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无奈道:“我进去是有原因的,而且我会保护好自己,不受任何伤害。”   “宋锦。”洛秀猛然提高了声音,语气愤怒,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的喊她,足以证明他究竟有多生气。   但遂即,他语气柔软下来,深深无奈:“我知道,你是为了那个生物研究机构,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把人给你带出来,但你不能拿自己去冒险。”   宋锦认真的看着洛秀,“我尊重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我选择坦诚相告,但我不会一辈子躲在你身后,洛秀,请你相信我,我并不是那么脆弱的女人。”   洛秀默了默,走过去抱着宋锦。   “好,但你要把飞烟带在身边。”   宋锦道:“飞烟是世界杀手榜上排名第一的杀手,你觉得那些国际刑警会放过她吗?”   洛秀摇摇头:“这你就不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知道飞烟真实身份的绝不超过五个人,她就是站在那些国际刑警面前,他们也绝对不会认出来。”   好吧,宋锦默默想到,他身边的人都是卧虎藏龙之辈。   ——   和周策的见面地点定在一家咖啡厅内,宋锦到的时候周策正坐在靠近窗边的位置,望着窗外广场上的喷泉发呆。   “周警官,下午好。”   周策扭头看来,面前的少女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风衣,黑色毛线帽,带着口罩墨镜,颇具神秘感,她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白皙精致的面容,勾唇笑着坐下来。   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身上,整个人仿似披上了一层金光,美好而圣洁。   周策微微晃神,随后干咳了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恭喜你了,和洛秀终成眷属。”   “原来周警官也关注娱乐八卦。”宋锦笑着打趣道:“不过谢谢你。”   周策笑了笑,遂即脸色严肃道:“你的身份已经通过审核。”他拿出一份证件递给宋锦:“这是你的警官证,虽然和正式的有差距,不过只要你好好干,以后会转正的。”   等于是实习了,不,连实习都算不上,顶多算一外编,但宋锦早有预料,毕竟她这年龄算是短板,能给她这个机会估计是看在周策的面子上破格的了。   宋锦接过来,封皮上一个大大的警徽,翻开,看着上边的编号,名字拼音,下边一串英文,宋锦一个也不认识。   宋锦看了一眼就放在了包里,抬眸看着周策:“你找我来,应该是有任务吧。”   周策点头:“没错,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执行,而且非你不可。”   宋锦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周策目光不动声色的瞟了眼四周,做警察久了,谨慎早已刻在了骨子里。   “据警方的线报,国际A级通缉令上排名前三的大毒枭毒蛇已经秘密潜进了华夏,与华夏活跃已久的毒枭银蛇策划一场重大的贩毒行动,我们已经掌握了两人的会面地点,到时候,需要你打入敌人内部,监听两人的谈话内容,掌握更多证据,一举捣毁两人的窝点。”   毒蛇?银蛇?   宋锦好像听孟祁提过,他就是银蛇。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宋锦看着周策:“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周策笑道:“因为那次事故中,你是唯一一个心理素质最好的,甚至已经超过了我这个老警察,而且更重要的原因是,你是唯一和毒蛇有过接触的人。”   宋锦皱了皱眉。   “今年三月,A市莲花镇,你被匪徒挟持,那个匪徒,就是大名鼎鼎的毒枭毒蛇。”周策要用宋锦,自然详细调查过她的身份。   宋锦敛眉:“需要我怎么做?”   ——   离开咖啡厅,坐在回去的车上,宋锦想了想,拨通了孟祁的电话。   响了好几声才接,宋锦听到孟祁干哑的嗓音,背景乱糟糟的,很是刺耳。   宋锦下意识蹙眉:“你在什么地方?怎么这么乱?”   孟祁起身走到窗边,“没,和几个朋友在唱歌。”   “你嗓子怎么了,感冒了?”   宋锦一点细微的关心,对孟祁来说,便是最大的满足。   勾了勾唇,他轻声道:“没事,唱歌唱的,喝点水就好了。”   宋锦闻言“嗯”了一声,“什么时候出来,我们见一面。”   电话里一两句说不清,而且有被监听的危险,宋锦觉得周策既然要用她,又是这么保密的行动,一定会非常关注她的一举一动,现在小心为上。   “好,明天上午,老地方等你。”   挂掉电话,孟祁捞起沙发上的外套便大步往外走去,贾聪赶忙站起身:“二少,这怎么要走了?”   孟祁淡淡的“嗯”了一声,“有点事要处理,今天我请客,玩得开心。”   话落不再看任何人一眼,扭头大步离开。   叶舒安静的坐在沙发上,闻言猛然站了起来,“二少……。”   孟祁脚步顿了一顿,侧眸冷冷的忘了过来,那一眼警告味十足,叶舒心一下子冷了下来,垂下脑袋一声不吭。   孟祁离开后,贾聪看着叶舒笑道:“做的不错,别看二少又冷又酷的,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男人啊就是这样,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想要改变命运,端看你抓不抓得住机会了。”   叶舒垂眸苦笑了一下,他误会了,可是她连解释都做不到。   ——   一辆冰蓝色的兰博基尼在黑夜中如同蓝色的流火,飞驰而过。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孟祁打开蓝牙耳机。   “少爷,毒蛇昨天已经秘密潜进了华夏,只是他落塌的地址还暂时没查出来,再给属下一点世间……。”   孟祁勾了勾唇,眸底划过一抹冷戾:“不需要,他会主动来找我的。”   红杉别墅,孟祁停下车,打开车门走下来。   孟祁洗完澡,腰上围着浴巾,露出劲瘦结实的胸膛,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   阳台上,不知何时立着一道黑色身影,几乎与窗外的黑夜融为一体。   孟祁擦头发的手一顿,唇角勾着一抹邪笑,忽然把手中的毛巾朝那人扔去。   那人背后就跟长了眼似的,猛的闪身一避,毛巾撞在墙上,滑落在地。   “私闯民宅,你想死吗?”孟祁嘴上冷笑,人却如猎豹猛然腾身飞来,速度快如闪电,那人闪身避之不及,被一脚踢在胸膛上,“蹬蹬蹬”后退了好几部才堪堪停稳。   擦出嘴角流出的血迹,双眼毒辣的望来:“功夫长进了不少,就是狠劲儿还不够……。”   孟祁冷笑:“当然,谁能有你狠,不愧你毒蛇的名头,果然够毒……。”   ——   宋锦见到孟祁时下意识皱了皱眉:“你吸烟了?”   孟祁愣了愣,没想到宋锦鼻子这么尖:“就吸了一点点,你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宋锦摇摇头:“不喜欢,但吸烟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一副爱吸不吸的样子。   孟祁心想回头一定要把烟瘾给戒了,他才吸了这么几天,戒起来应该会很容易吧。   “你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孟祁开口问道。   宋锦看了他一眼:“你和毒蛇见面了?”   孟祁靠回椅背里,闻言笑道:“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今天要告诉你,你和毒蛇的如意算盘已经被警方发现,你们的人之中,有卧底。”她并非故意帮着孟祁与警察作对,孟祁是她的人,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送死,其实这个世上没有所谓的好人与坏人,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再说她宋锦本就不算一个好人,帮着警察对付自己人,她还做不来。   孟祁不慌不忙,勾唇不屑道:“就凭他们也想抓我,等下辈子吧。”   “看来你已经有所准备,是我多虑了。”   孟祁笑着瞥了眼宋锦:“你什么时候跟警察有勾结了,这是准备出卖我的节奏吗?”   宋锦一脚往他身上踹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要真想杀你不会那么大费周章。”   洛秀挑了挑眉:“也是。”   孟祁离开后,等了有一刻钟,宋锦才全副武装离开小区,钻进了路边一辆轿车里,如果刻意收敛气息,没有人会注意到宋锦。   ——   医院内,经过一天一夜的昏迷,荆荷终于缓缓清醒过来。   “孩子,我的孩子呢?”刚一醒她便尖声叫道。   护士快步走过来,低声道:“孩子因为不足月,在保温箱里呆着,但是你放心,孩子会没事的,反而是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一听到孩子没事,荆荷松了口气。   荆溪听到人醒了,在护士的准许下推门走了进来。   荆荷抬眸望去,两人遥遥相望,一时间彼此都湿了眼眶。   有再多责怨、再多不满,也终归是血浓于水,剪不断的血缘亲情。   “姑母……。”荆荷一瞬间泪盈于睫。   荆溪快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别说话,你现在的职责就是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身体养好了再说。”   “孩子……。”   “你放心,孩子我已经看过了,虽然有些瘦小,却很健康。”荆溪拍着她的手说道。   荆荷放下心来,很快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荆溪看着昏睡的荆荷,叹了口气,温良已经进去了,她毁了温家的左膀右臂,还连累了温灼跟温良,米青不活撕了她才怪,而黄珠瑶……那个女人几十年前就能设计荆荷私奔,几十年豪门太太的生活,手段更加不可同日而语,这样两个女人同时对荆荷发难,她怎么能应付得过来?   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荆溪默默下了决定,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住荆荷和她的孩子。   ——   温家,气氛降至冰点。   温良结果刚下来的时候,黄珠瑶失态过,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这么多年的生活她也看清了,温良对她从来没有过感情,不过维持着面子工程罢了,现在他进去了,她和女儿还要继续生活下去,指望他不如指望一条狗。   好在她有些积蓄,维持平时的花销不成问题,但她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荆荷那贱人竟然当了温良的三儿,还是因为她温良才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荆荷,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既然回来了为什么要抢走我丈夫,当初明明是你自己不要的,现在又倒贴上来搞破坏,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温婉温媃两姐妹知道温良出事后,除了一开始哭闹过,后来就各不关心,连家也很少着了,黄珠瑶现在没功夫管两人,因为她在家里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   温良的事情影响到温灼温胥两人,尤其是温胥,本来板上钉钉的升迁之路就因为温良这事儿被搁置了下来,米青怎能不气?她手撕了荆荷的心都有。   “看你平时挺精明的,怎么,被人挖了墙角都不知道,你那颗脑袋白长了?”看到从楼上下来的黄珠瑶,米青毫不留情的讥讽道。   黄珠瑶脸色铁青,但很快就冷静下来,笑看着米青:“大嫂,这个时候就不要说风凉话了,我们正是同舟共济共渡难关的时候,有这个功夫不如多给大哥和温胥走动走动。”   米青冷笑:“长本事了,以为温良不在你就能翻天?可笑。”   黄珠瑶没心情跟米青吵,她现在还有一笔帐要算,背着包踩着尖跟小皮鞋“蹬蹬蹬”离开了温家。   打听到荆荷所在的医院,黄珠瑶打的直奔目的而去。   ——   因为不放心荆溪,一早宋锦和洛秀就赶往医院。   到的时候荆溪正端着一碗粥一勺勺喂荆荷,荆荷脸色恢复了点血色,就着勺子一点点喝进去,看到宋锦和洛秀微微一笑算做打招呼。   “外婆,您歇着吧,让我来。”宋锦走过去要接过荆溪手中的粥碗。   荆溪摆摆手“没事,还是我来吧。”   洛秀拉了拉宋锦的袖子,他媳妇儿哪能照顾人,这荆荷面子别太大。   宋锦抿了抿唇,“那好吧,我们去看看孩子。”   宋锦和洛秀前脚刚走,黄珠瑶后脚就杀了进来。   这是多年后,两人第一次见面,黄珠瑶却一眼就认出了荆荷。   百年的书本网之家培养出来的女儿怎会差,少年时便是远近闻名的美人,求亲的人几乎要踏破门槛,她在她身边,永远是陪衬鲜花的绿叶,从很早开始,嫉恨的种子就已经在她心底生根,直到她偷偷暗恋的男生向荆荷表白,那嫉恨的种子便开始发芽、开花。   所以,她设计荆荷私奔,顺理成章的代替荆荷嫁到温家去,这么多年下来,她有时候会梦到荆荷,她过的非常不如意,哭着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她害成这样,她是怎么说的呢?   你生来就拥有一切,而我呢,必须费劲心机才有可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既然上天不公平,那就继续不公平下去吧。   当初应该嫁进荆家的,本来该是她母亲,要不然她就是荆家大小姐,一切还有荆荷什么事?   她不愧疚,一点都不愧疚,甚至很开心,看,我成为了官太太,锦衣玉食,体面富贵,这是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生活,而曾经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却沦落成泥,颠沛流离,人生,只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是一切都再次因为她而改变,她嫁给温良的时候,没有感情,可多年生活下来,虽也有不如意,可到底是同床共枕了多年的夫妻,又有两个女儿,他可以不爱她,可以有别的女人,但那个女人却绝对不能是荆荷。   荆荷……这个影响了她一生的女人,她绝对不会再放过她。   抄起门口的垃圾桶,黄珠瑶大步走进去,把垃圾桶里的垃圾全部兜头洒在荆荷脸上,熏臭味袭来,荆荷“啊”了一声,双手下意识挡住脸。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等荆溪反应过来,扭头看着站在旁边的贵太太,她认得这个女人,温家二太太,荆荷的姨表妹,更是害荆荷的罪魁祸首。   好啊,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自己反倒贴上来了。   荆溪“啪”一巴掌打上去,冷冷道:“道歉。”   黄珠瑶捂住火辣辣的脸颊,看向敢扇她巴掌的女人,看清那张被岁月侵蚀却依旧风华无双的面容,气质高贵典雅,目光不怒而威,令黄珠瑶下意识心颤了一下。   荆溪?荆家姑奶奶。   黄珠瑶年少时经常在荆家玩儿,所以对荆溪并不陌生,记忆中她非常疼爱荆荷,后来嫁到了京都,听闻嫁了一大学老师,不过是老师罢了,有什么资格跟她横?   “你竟然敢打我?”   荆溪冷笑:“你如果不道歉,我不介意再打一巴掌。”   黄珠瑶正要动手,她的手忽然被另一只手握住,那力道大的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忍不住痛呼出声,扭头厉声道:“给我放手。”   “道歉。”那是一道清冷动听的女子声音,有些莫名的熟悉,然而语气里的寒意却令人下意识浑身一僵。   黄珠瑶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情不愿道:“对不起。”   那人拽着她手腕把她甩到病床前,冷冷道:“声音大点,看着对方的眼睛说。”   荆荷目光静静的望着她,不悲不喜,黄珠瑶仅看了一眼便赶紧移开。   心虚。   “对不起。”   宋锦松了手,黄珠瑶呲牙咧嘴的揉着手腕,扭头恨恨瞪回去。   然而看清那张脸,她下意识怔了下,遂即讥讽道:“宋锦?原来是你,你在这儿管什么闲事?”   宋锦勾唇轻轻一笑:“她是我外婆的侄女,就是我的姨母,你侮辱我的姨母,我怎么可能容忍?”   她为什么叫荆溪外婆?这其中乱七八糟的关系她不想知道,她只知道,这个宋锦只是一个明星罢了,江家这个后台八字还没一撇……   她这两天没心情,所以娱乐八卦什么的到现在还不知道,更不知道宋锦是洛氏总裁的未婚妻,否则就不会有后边的愚蠢行为。   “我管你们什么姨母外婆的,荆荷给人当小三儿,破坏人家家庭,害的家破人亡,她就是一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我教训她天经地义,你们都给我滚开,否则我连你们一起收拾。”   荆荷抿了抿唇,脸色略白了几分,“表姐,你究竟是多大的脸皮才能说出这种话,当年的事情,还需要我再提醒你吗?”   黄珠瑶就跟踩了尾巴的猫似得,一下子就炸毛了,“当年什么事情?你跟野男人私奔,把荆家的脸都丢光了,被姨夫姨母赶出荆家,到现在你还有脸说?我要是你就一头撞死。”   荆荷失望的摇摇头:“表姐,我清楚的记得那一晚,你说你失恋了,要我陪你喝酒,那是我第一次喝酒,你一杯一杯的灌我,没几杯我就醉了,我让你扶我回房间,然而第二天醒来,我却赤身露体出现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他禁锢我,打骂我,喝醉了酒就往死里折磨我,等我好不容易逃出升天跑回家里,爸妈一句话都不听我解释便把我赶出了家门,他们说我和野男人私奔,有辱门风,从此以后只当没有我这个女儿,我在家门口等了足足有三天,几乎饿昏在门外,却始终无人问津。”   回忆起那段历史,荆荷目光沉痛,眼泪瞬间就滚落出来,荆溪走到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无声的安慰。   黄珠瑶冷笑:“是你自己自愿跟野男人走的,我拦过你,你却根本不听,怎么,现在后悔了,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来?打的一手好算盘,但我告诉你,你勾引我男人,破坏我的家庭,毁了他的仕途,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表姐,这件事我知道是我做错了,我不会否认,但我只想要当年事情的一个真相,究竟是不是你和姨妈设计我?这么多年过去,你该享受的都已经享受到了,而我呢,你也看到了,生不如死,过去的事情我不想追究,我只想要一个真相,不想把这个污名背一辈子。”荆荷可怜兮兮的说道,看起来柔弱堪怜,很是惹人心疼。   黄珠瑶最恨这个样子的荆荷,闻言恶毒的笑道:“没错,是我,当年是我设计你私奔,更是我在姨夫姨母面前上眼药,姨夫才同意把你赶出家门,不过姨母还真是疼你,竟然以死威胁姨夫,但最终还是拗不过倔强的姨夫,但就在你被赶出家门后,她就病倒了,拖拉了半年终于病死了……。”交代着当年的事情,她眼底没有一丁点悔恨,尽是得意。   荆荷闭了闭眼,面色痛哭。   荆溪忍不住一巴掌抽她脸上,气的整个人都在抖:“贱人。”   ------题外话------   最近在医院陪护,玥每天抱着电脑在病床上码字(┬_┬)   ☆、311 要搞事情吗   又挨了一巴掌,黄珠瑶怎么可能容忍,下意识就回了过去,被宋锦捏住手腕摔在地上,疼的她惨叫。   宋锦不想在荆溪面前露出太残暴的一面,所以并没有下狠手,但就这样黄珠瑶依旧疼的不行,捂着手臂惨叫。   宋锦看了眼荆溪。   荆溪走到黄珠瑶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乖乖的滚出病房,永远不要出现在荆荷面前,如果你继续死性不改,我也绝不会手软。”   黄珠瑶从没有这么丢脸过,她恨恨的咬牙,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我可是温二太太,在京都谁不看我的脸色,你们怎么敢?   不过是一个退休教师和一个二流女星罢了,谁给你们的胆子?   心底痛骂,然而嘴上却不吭声,现在形势于她不利,好汉不吃眼前亏。   爬起来瞪了几人一眼,一瘸一拐的离开了病房。   对于这种欺软怕硬的,宋锦并不放在心上,但小人难缠,她怕黄珠瑶缓过劲儿来找外婆和荆荷报复,看来她要给洛秀好好说一下了。   荆溪叹道:“荷儿的一辈子都毁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荆荷拉着荆溪的手,哭道:“姑母,你身体不好,我不想你因为我的事情再忧心,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现在再追究还有什么用。”   宋锦看了眼荆荷,荆荷不期然和宋锦的目光对上,她愣了愣,遂即柔柔的笑了笑,移开了目光,然而被子下双手却紧紧的攥成拳头。   宋锦目光意味不明,冷冽一闪而逝。   这个荆荷,玩得一手攻心计,也就是荆溪关心心切,否则怎会看不出这个女人在利用她的感情?   先前还对她的遭遇有几分同情,而现在,说不上厌恶,只是一开始的那份好感慢慢的败光了。   宋锦可以理解,却无法苟同,换做她说不定比荆荷做的还要过分,但人心就是这样,谁让荆溪对她挺好的呢,又是洛秀的外婆,她并不想荆溪的一腔真心被人利用,但看荆溪对荆荷的关心,顿觉无奈。   洛秀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宋锦从病房内走出来,洛秀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你脸色怎么这么白,身体不舒服吗?”   宋锦摇摇头,靠着他肩膀:“我已经和外婆打过招呼了,我们回去吧,另外你再多派点人在医院保护外婆,我怕某些人来找麻烦。”   洛秀勾唇冷笑,“找死就来。”   ——   回去的车上,宋锦接到一条短信,来自孔圣香。   洛总在你身边吗?   宋锦看了眼洛秀,他目光望向窗外,把玩着她的手指。   宋锦用另一只手快速在手机屏幕上写字:“怎么了?”   “你有没有问过洛总,什么时候让你出来工作?”   “随时可以。”还需要请示洛秀吗?   “这样,你和洛总商量一下,如果他同意的话,晚上给我信儿,明天一早我去接你。”   宋锦直接回道:“明天早上八点,我在家等你。”   半晌后,对方回复,好。   晚上,宋锦就工作的事情给洛秀提了一下,洛秀听她的口气不是要征询他的意见,而是通知他,那脸色就不好看了。   不过关于这个问题两人以前就吵过,最后还不是他最先服软,并且那天发布会上他说的很清楚,只要是她喜欢的,他一定会无条件支持。   第二天早上八点,孔圣香和蒋曜坐着宋锦以前经常坐的那辆黑色奔驰房车,来到洛家别墅外,宋锦和洛秀一前一后走出来,分别后,宋锦在孔圣香拉开车门后,坐了进去。   孔圣香看着车窗外,洛秀站在那里,目光望了过来。   “洛总真是绝世好男人,非得等车子走了再走,知不知道你们的求婚视频我来来回回看了多少遍?你生来就是让全天下女人嫉妒的。”一上车孔圣香的小嘴就吧嗒吧嗒个不停,宋锦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直到车子走远,再也看不到洛秀的身影,孔圣香才凑近宋锦,道:“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好几个宣传都滞后了,大漠风华已经送审奥莱斯,结果下个月才出来,复生已经进入最后的宣传阶段,作为女主角缺席了好几场宣传,虽然你最红,可给人留下的印象也不好,趁着你公布恋情的热度,趁机把复生的票房拉上去,到时候票房高了,可是实打实的属于你的成绩,被人骂花瓶你心里好受吗?”   “说我花瓶那不是直接承认我长的漂亮吗?这也是先天优势,有什么不好?”宋锦漫不经心的说道。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心可真够大的,在娱乐圈没有实力就跟那秋后的蚂蚱似的,根本就蹦跶不了几天,人气什么的都是虚的,只有奖项票房收视率才是实打实的成绩,有了这些,你才有资格横,不过也是,背靠洛总这座大山,娱乐圈还不是玩玩儿?”   最后一句话完全是激宋锦,宋锦这个人的性格外柔内刚,最不屑依靠男人,果然,她哼道:“我为什么要靠他?这是我的本职工作,要做,就做到最好。”   她扭头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孔圣香:“孔姐,你不用拿话激我,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短时间内,我一定会站上最高的那个位置。”   她语气铿锵,眉目柔软而坚定,拥有令人无法忽视的坚定决心,孔圣香下意识就信了她。   “我们先一步步做起,我把今天的行程给你汇报一遍,上午参加复生在京都的最后一场路演,下午参加一个专访,然后见一下《秦淑传》的导演董洋先生,敲定《秦淑传》的电视剧拍摄。”   宋锦点头,没异议。   复生最后的一场路演定在京都大剧院,因为主办方提前和孔圣香通过气,虽然不确定宋锦今天会现身,依旧把宋锦当作噱头提前发布出去,以至于引来许多狂热的媒体和粉丝,一早就把大剧院围的水泄不通,剧院临时抽调了一批保安维持现场秩序。   临下车前,宋锦想起什么登录微博给林园私心过去:我今天上午会参加浮生在京都的路演。   林园秒回:女神加油!   宋锦笑了笑,把手机收起来,用最完美的笑容和姿态迎接所有媒体和粉丝的瞩目。   车外围堵的记者和粉丝几乎人山人海,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巨星降临了呢,实则宋锦现在的人气也和巨星无异。   这是宋锦自怀孕门事件之后,第一次独自现身,一瞬间,所有的镜头对准了她,闪光灯“咔嚓咔嚓”闪烁不停,争先恐后的在保安的围堵下想要突破重围。   宋锦微笑着和众人打招呼,姿态仪容完美的挑不出一丝错来,所有人都发现,短短时日不见,女神的气质似乎更加好了,说不出来哪里不同,但就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啊啊啊啊……女神,女神……。”有粉丝激动的大喊。   宋锦循着目光望去,便和一个高中生模样带着厚重眼镜的男生目光撞在了一起,宋锦对他善意的笑了笑,那男生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的脸颊通红,连话都说不囫囵了,引来周边一群人的鄙视。   孔圣香叹道:“没想到经此一役,小锦的人气没下降,反而更加火爆,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啊。”   蒋曜淡淡道:“你将亲眼见证一个奇迹的崛起。”   ——   剧院内,宋锦和饰演男主角的沈西并排站在一起,宋锦对他笑了笑,沈西有些受宠若惊。   如今的宋锦人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当时宋锦被曝光丑闻的时候,他还以为这部电影要无限搁浅了,没想到遂即就来个反转,她竟然是洛秀的未婚妻,关于洛秀,相信如今全国没人不知道他是谁吧,狠狠的打了那些黑子一巴掌。   现在因着她的人气,他首次转醒大电影将会有一个不错的成绩,虽然大头都是宋锦,但拿出去也是实打实的成绩,因此他对宋锦心底抱着一些很是复杂的心情。   宋锦在第一排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梳着马尾辫,很是清瘦,穿着印着宋锦动漫形象的白色汗衫,手中举着宋锦的灯牌,正奋力的摇着,脸上满满都是青春的朝气。   宋锦对她摇了摇手,算作打招呼。   林园面色一瞬间变得十分激动,手中的灯牌摇的更加起劲,围在她身边的几个女孩惊喜道:“女神是在和你打招呼吗?还是指挥使大人面子最广,哈哈哈……。”几个女孩子笑闹的声音被嘈杂的环境所覆盖,宋锦看着几人肆意青春的笑容,轻轻勾了勾唇。   路演结束后,宋锦又马不停蹄赶往电视台,参加一个专访。   在车上用过午饭,补过妆之后,下车来到电视台,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正在大楼底下等着,看到宋锦的身影,立刻快步走过去。   今日的访谈主题为,新星爆红,不畏流言,逆境中重生。   说白了,也是为宋锦的形象洗白的步骤之一,主持人问一些早就拟定了答案的问题,宋锦只需要根据提词器照念就行了。   “访谈的最后,我想代表全国所有女性观众问宋小姐一个问题。”   宋锦微点头示意。   “请问您和洛总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这是全国观众都非常关心的问题。”   宋锦愣了愣,因为台本中根本没有这个问题。   她看向主持人,要搞事情吗?   ------题外话------   不行了今天码不了万更了,有时间补上,医院晚上睡觉真是个折磨,早上五点就得起   ☆、312 自作自受   主持人长相端庄,笑容得体而周正,宋锦却没错过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嘲讽。   想让她出丑?还是想她承认什么?   宋锦眸中划过一抹冷意,面上却笑的更加温柔,她直视主持人,柔声笑道:“我和洛秀的关系,大家都已经知道,婚关系,你觉得应该发展到什么程度?虽然很感谢大家对我们的关注,但我希望,还是要有一些自己的隐私,恕无法奉告。”   她说着拒绝的话,脸上却挂着十分温柔的笑,犹如刀子般,一点点的插进主持人的心头。   主持人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竟有些无法直视这样的目光,她心下微颤,刚要把到嘴边的话问出口,云涯直接看向站在一边的蒋曜。   蒋曜早在刚才就想站出来,但没接收到宋锦的眼神,没有自作主张。   他快步走到导演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导演猛然一凛,立刻切下画面。   “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他冷冷的看了眼主持人,便扭头对蒋曜低声说话,像是在着急解释着什么。   宋锦起身,淡淡瞟了眼主持人,在孔圣香的搀扶下,像个女王般离去。   主持人心头冷嘲,拽什么拽,真以为靠上洛秀就了不起了?要不是那张脸,洛秀会看上你?   又是洛秀的脑残粉一枚,只是这么脑残的女人,究竟是怎么混上主持人这一行当的?   “如果想终止合作,我们好好商量,何必要往小锦身上泼脏水,高导演,我希望电视台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今天的事情,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蒋曜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导演一脸懵逼,怎么可能终止合作?   洛氏集团给电视台赞助了一大笔广告费,所以这个节目才应运而生,主持人潘晓虽然是托关系进来的,可主持功底在电视台年轻一辈的主持人中蛮不错的,综合考虑,便把这次机会给了她,毕竟宋锦的节目是如今的超级热点,借此她也能崭露头角,没想到,这个潘晓竟然会惹了这么个祸事,她是想拉电视台陪她一起死吗?   他没有第一时间怼潘晓,而是先给广告部主任打了个电话,广告部主任会知道该怎么做,别到时候把锅扔他身上,他一个小小的导演可玩不起。   广告部主任一听那还了得,一个新人主持人就敢把他的广告给弄崩了,管她有什么后台,这么做就是打他广告部主任的脸,一状告到台长那里,台长有些无奈,这个潘晓是副台长的表外甥女儿,他要是处置了潘晓,副台长会怎么想?但广告部主任是他的人,这件事确实是潘晓的错,如果不能处置了她,会失了广告部主任的心,一时间,台长陷入了两难中。   广告部主任猜出了台长的心思,“台长,副台长利用职权往台里塞了多少人,如果这些人有能力还好说,可一个两个的你看看,全都是搅屎棍子,现在可是台长您在任上,成绩不好背锅的可是您,尤其是如今的大环境下,想要突出重围有多难?副台长使不上力还说,可他别扯后退啊,广告是咱电视台最后的救命稻草了,他这是要咱电视台一百多号员工喝西北风啊……。”   广告部主任这话可算是说进了台长的心里,沉思了半晌,低声道:“潘晓出现重大失误,本来应该被开除,但看在副台长的面子上,把她调去后勤吧,希望她能沉定一下性子,别给电视台抹黑了。”   广告部主任一听,嘴角得意的勾起。   有后台又怎么样,敢跟我作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潘晓心底一直忐忑不安,直到广告部主任的到来,彻底击碎了她心底最后一丝幻想。   一个新人主持人被调去后勤部,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她不服,要去找台长理论,去找表舅告状,却被广告部主任拦住,冷笑道:“这次就算是你那表舅也救不了你,看到了吗?这可是台长亲自盖章的调令,你搞砸了广告合约,还得罪了宋锦和洛氏这两座大山,是谁给你的自信去找副台长告状?恐怕副台长现在也恨不得掐死你。”   潘晓不可置信:“我不是故意的,你们为什么要如此逼我?”   副台长冷笑:“不是故意的?恐怕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另外没人逼你,是你自己作,怪得了谁?快点收拾收拾东西滚去后勤部,有的是人想要坐你的位置。”广告部主任说完就走了,倒是电视台不少主持人和员工都看到了这一幕,目光有同情有嘲讽也有鄙夷。   太高调摔下来的时候也会更惨,潘晓确实是自作自受,宋锦是谁?洛氏未来老板娘,洛总亲口承认了的,还大张旗鼓的求婚,是你一个小主持人惹得起的吗?   活该!   潘晓跑到卫生间打了个电话出去,几乎刚接通的瞬间她就尖叫道:“你真是害惨我了,我现在被台长踢去了后勤部,你说,该怎么补偿我?”   对方安慰道:“别那么急,放心,我会安排好的,综合电视台还缺一个实习主播的名额,我有人在里边,可以给你一个推荐名额。”   综合电视台?这逼格可比现在的电视台要高多了,那可是国家级的电视台,一个实习名额多少人争抢,没想到对方能给她搞到,心底瞬间被惊喜淹没,这个破电视台她还看不上了呢。   “真的?你真能把我弄进去?”   对方语气里有着淡淡的不悦:“不信我就算了。”   潘晓连忙道:“我信,我信。”   “但在此之前你要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   下午,三点,在咖啡厅约见高闱承导演。   格调优雅的咖啡厅,舒缓的音乐缓缓流淌,被绿色植被掩映的角落,自称一方天地。   宋锦到的时候,高闱承导演已经喝了一杯咖啡,在她旁边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短发戴一副黑框眼睛的女人,那女人看到她,下意识伸手推了推镜框。   “不好意思导演,让您久等了。”   高闱承抬眸看着眼前的少女,穿着淡粉色的A字连衣裙,优雅大方又不失这个年龄的纯真娇俏,逆光的剪影中,那张面容绝美的令人惊叹,即使是见惯了各色美女的高闱承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有一张被上天格外宠爱的面容。   他曾看过她的照片,也找出她出演的电视剧和出席活动的视频看了,可那些都不及亲眼见到她带来的震撼来的强烈。   他愣了愣,迅速收敛失态,起身和宋锦握了握手:“也没等多长时间。”他看了宋锦一眼,由衷赞美:“你长的比照片上要漂亮。”   宋锦微笑:“多谢导演夸奖。”   他指着身边的女人对宋锦介绍,“她是《秦瑜传》的编剧吴萍女士。”   宋锦对她点了点头,笑道:“吴编剧好。”   吴萍看了她一眼,面色淡淡的点了点头,态度不太热络,宋锦也毫不在意。   两人入座,宋锦点了一杯白开水。   “听说你对秦瑜传的剧本有不同意见,所以我今天特地带了吴编剧来,也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宋锦作为女主角,对剧本提出意见也很正常,但却惹来吴萍的不开心,但她并不会表现在脸上,毕竟华夏影视圈,编剧在剧组是最没有份量的,宋锦如今又是风头正盛,她除非不想混了才要跟宋锦作对,但对这个女孩却本能的带了一丝不喜。   对编剧来说,剧本就像她的孩子,她付出了所有的精力和心血,现在却有人对你的孩子评头论足,她能高兴的起来才怪。   十六岁,涉世未深,能懂她剧本中的思想和感情吗?她能演出秦瑜的聪明和坚韧吗?尤其是中间的心理变化,很是考验演技,她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能理解人物的经历和感情变化吗?   才红了多久就目中无人了,对她的剧本指手画脚,我今天就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宋锦注意到吴萍的脸色,不过淡淡一笑。   她拿出剧本,剧本她没事的时候看了一遍,就发现了很多问题,如果不是江寒叶投资的话,她还真不想接,但其实这个剧本的整体基调还是很不错的,刻画了一个女人跌宕起伏的一生,人物性格也刻画的很成功,很是抓人,配角也不是千篇一律,基本上都有自己的性格特征,但即使如此,也掩盖不了剧本中的瑕疵。   但瑕不掩瑜,总归来说还是一部很优秀的作品,她只是想要做到更好罢了,并且她一个故人,真是无法忍受里边的一些BUG。   她翻开一页,指着上边用红笔标注出来的地方,淡淡道:“秦瑜初入宫廷,就在御花园闲逛,在古代皇宫,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古代皇宫各处守卫森严,除了皇帝公主和有名分的妃子,其他人除非有宫牌才能出入,更别提秦瑜这种跟宫女没什么差别的身份,她还没走到御花园,就会被御林军抓起来,投进大牢,虽然是影视剧,但也要遵循最基本的常识。”   她看到吴萍脸色变了变,“这是电视剧,不是纪录片,要是按你那样说,电视剧干脆不用拍了。”   ☆、313 黑子滚粗   她看到吴萍脸色变了变,“这是电视剧,不是纪录片,要是按你那样说,电视剧干脆不用拍了。”   宋锦笑了笑,怎会听不出对方话中的嘲讽,也是,如果有人对她的心血评头论足,她也会不高兴,不过她也不期待对方理解她,她只是想要做到最好罢了。   “电视剧从某种方面来说虽是娱乐,可作为社会文化产业的一部分,它所具有的独特价值和意义,都令我们无法在单纯的以一个娱乐去概论,他的本真精神,是为文化的载体,古老文化的传承,以及所展现出来的艺术性,都应该让我们用最认真的态度去对待,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剧本能更加出彩。”   宋锦的话令吴萍无法反驳,毕竟对方说的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她不由得认真看了眼对面的少女,对方一双清澈的眸子正盈盈柔软的望来,眸中夹杂着善意的笑,不知怎的,她刚才的那些闷气渐渐的消散了。   一个才十六岁的女孩就能有这份见识和胸襟,确实令人惊讶。   接下来,宋锦详细指出了剧本中一些很明显的漏洞,吴萍听的一愣一愣的,暗叹对方知识面颇广,同时对自己的一叶障目微感羞赫。   到最后,吴萍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连各位份的规制都一清二楚,我翻遍了所有史籍才得出一个大概。”   宋锦笑了笑,卖了个关子:“保密。”   这时的她有着少女般的天真娇俏,很是可人,让坐在对面的两人直观感受到所谓的颜值爆表。   最后宋锦和高闱承签订了合约,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对剧本做最后打磨,一星期后,剧组正式开机,而宋锦的进组日期则看她近期的日程。   离开咖啡店,宋锦坐在车里,孔圣香递过来一杯水,给宋锦捏着肩膀。   “很累吗?看你脸色白的。”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心疼。   宋锦小口的抿着水,今天一天虽然很累,但很充实,要按以前她的身体不会这么快疲累,但不知怎的,自从古代回来之后,她就经常感觉到累,不知道是不是古代回来的后遗症。   揉了揉眉心,淡淡道:“没事。”   恰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宋锦看到来电显示,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喂。”   孔圣香给蒋曜使了个眼色,肯定是洛总打来的电话。   蒋曜瞥了她一眼,没吭声。   “在哪儿?”洛秀开口问道。   宋锦看了眼窗外:“回家的车上。”   “今天累吗?”   “不累,你呢,腰伤还没好,工作注意别太劳累了,今晚几时回来,我等你。”她柔软而温柔的声音仿佛春风,令他一颗疲惫劳碌的心仿似一瞬间找到了港湾。   “好,大概八点到家。”   挂了电话,宋锦靠在椅背里,有那么一瞬间,左肩火烧火燎,仿似针扎一般疼痛。   她闷着脑袋愣是一声也没吭,手指不知不觉落在左肩处,这个胎记,和她身世有莫大的关联,神女后裔……灵沼后人,她、到底是谁?   洛秀回来的时候已是漫天星光,彼时宋锦坐在客厅里等的快要睡着,仿似有感应般,在洛秀细微的脚步声踏进客厅的地板上的那一刻,宋锦便睁开了双眼。   那个男人踏着满地星光走来,大衣外套上都是霜露,眉骨却是温柔的仿若四月的春光,令宋锦一颗孤冷的心,瞬间被填满。   洛秀今天很忙,却没有忘记关注她,知道她今天都干了些什么,要不然他工作也完全静不下心来。   ——   11月5号,电影复生正式上映。   此前预售在网上已达到两千万,关注度也是近期电影中的新高,因为有近期的爆点人物宋锦,人气居高不下。   抛除一切因素,电影是最能反映演员号召力的直接手段,而这部电影,班底导演包括一众演员都是新人,早前谁都不期待这部电影有什么卖势,毕竟电影一向是特效大片和合家欢喜剧的天地,向这种受众面狭窄的文艺范儿电影,一直是冷盘。   然而预售已经超了期待,虽然仰赖宋锦的功劳,但口碑却是出奇的好,国内最大最权威的社交平台上,电影评分达到了8。2的高分,这已经算是一个很不错的评分,最起码和一般的烂片区别开来,不得不说是一股清流。   ——宋锦演的琉月太带感了,双重人格,白天是校园里沉默孤僻的学生妹,晚上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变态连环杀手,虽然她杀了那么多人,我却一点都害怕不起来,因为那些人都该死,虽然我们无法决定别人的生命,但琉月却可以,因为她有着那般悲惨的经历,正是那些肮脏的灵魂,造成了她的变态……   ——最后监狱里的时候,琉月望过来的眼神太燃了,她是要越狱不,也许是太美了,从来没有get到过宋锦的演技,然而这部电影里,她是真的演活了琉月,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满满都是戏感啊,宋锦绝对有前途,PS:我是忠实的锦绣CP粉。   ——尧哥哥太可怜了,他想救赎琉月,却没人来救赎他,在他遇上琉月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已经被划上了悲伤的符号,大雨里的那场戏两人演技爆表,影帝影后上身啊,这俩人简直配一脸,虽然洛总很帅,但沈西小弟弟感觉更配怎么办?电影后遗症,哎……   ——宋锦给我的印象就是美,昆仑诀里各种仙各种美型,以至于先入为主以为她就是个花瓶,但这部电影里却完全颠覆了我的想象,宋锦把一个人格分裂的变态少女演绎的惟妙惟肖,在她身上,我发现了一种灵气,一个作为演员天生的灵气,我在此押赌,此女将来铁定影后加身,不信我们走着瞧。   ——啊啊啊啊,女神美呆了,女神你能靠颜值吃饭为什么偏偏要靠实力吃饭,这让那些女演员还怎么活?   ——电影体裁很新颖,导演虽是新手,可以看出还是很有天赋的,从剪辑音乐到布局布景,都看出来用了心,宋锦的表演可圈可点,十六岁就有这样的实力,前途不可限量,华夏电影的希望。   ——黑子滚粗,宋锦是刨你家祖坟了还是掘你家坟地了,从微博黑到这儿,说吧,给你几毛水军钱,老子一百倍给你,给老子圆润的滚出论坛。   上映第一天,因为口碑带动,票房稳步增长,远远超过同期上映的另一特效大片,这才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并且后续很是强劲。   晚上就爆出复生票房注水,买水军刷好评等等丑闻,甚至宋锦之前的怀孕门事件再次被扒拉出来,在网上翻炒,影响一些不明真相的路人。   当时宋锦正窝在沙发里刷微博,看到那些瞬间如雨后春笋冒出来的恶评,愣了愣,这明显就是有预谋啊。   她拨通孔圣香的电话,孔圣香很快就接通了。   “孔姐,网上那些恶评是怎么回事?”   “别急,我们这边正在加紧追查,很快就有结果了,如果不出意外,就是星河世纪公司搞的鬼,哦,这个星河世纪公司就是关东大战这部电影的幕后投资人。”   关东大战,就是和复生同期上映的那部特效大片。   预料之中。   孔圣香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恼意,“敢跟我们作对?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幕后的靠山是谁,简直是找死,等我们拿到证据,一定会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在这行混不下去。”   呃……孔姐这话匪气忒重了些。   “好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宋锦挂了电话,关闭手机,看了眼世间,晚上八点半,平时这个时候洛秀已经回来了,怎么今晚这么晚?   宋锦打他的电话,一直占线中,她觉得不对劲,打他的助理沉香的电话,良久无人接听。   宋锦听到手机叮的一声,她以为是洛秀的短信,赶紧拿过来打来。   原来是推送的热点。   京华路十分钟前发生一场严重的车祸,一辆黑色宾利等红灯时被迎面开来的卡车撞到,车子被推出十米远侧翻,事故已造成三人死亡,七人重伤,京华路段造成严重围堵,届时请广大市民……   宋锦握着手机的手忽然发紧,手背上青筋暴露。   她抿唇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   黑色宾利……   这正是洛秀的座驾。   上边附带几张有些模糊的现场照,惨烈的令人无法直视。   宋锦拿起外套就往外跑,她有一种预感,出车祸的就是洛秀,她的预感总是出奇的准,然而此刻她却希望,她的预感不要那么准。   走出别墅,便看到站在院子里的飞烟,她目光望了过来:“小姐……。”   从她的脸色上,宋锦推断出一个结论,洛秀他,也许真的出事了。   “带我去现场,要快。”边说边大步往车库走。   飞烟看了眼宋锦的背影,几乎没有犹豫,飞快往车库跑去。   一路飚车,前段封路,宋锦当机立断下车,在风中狂奔。   夜风刮过耳畔,脸颊撕裂般生疼,她却不管不顾,坚定的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从来没有这般恐慌过,她在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   洛秀,你千万不要有事。   ☆、314 他还活着   从来没有这般恐慌过,她在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   洛秀,你千万不要有事。   现场已被警戒线拦起,急救声警笛声在黑夜中交叠响起,刺激的宋锦头皮发紧。   还没靠近,已被一个年轻的警察拦住:“车祸现场,闲杂人等不能靠近。”   宋锦看向警察,黑夜中,那双漆黑的眼珠清澈而明亮,然而此刻,却流转着惊惶的神色,令小警察的心恍然似被出动了一下。   “你是……?”小警察觉得这双眼睛太熟悉了,但因离得太紧,大脑发懵一时没想起来。   “宾利轿车中的是什么人?”宋锦急声问道。   “你是宋锦?”小警察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眉眼却笑起来。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她,他的女神哎……   “我问你宾利轿车中是什么人?”宋锦再次急切的问道,声音中夹杂了一丝毫不掩饰的严厉。   小警察吓了一跳,这才想起她为什么会大半夜出现在车祸现场,联想起她的问话,难道她和宾利车的主人有什么关系?   虽然是自己的女神,可职业操守还是很不错的,“对不起,请恕我无可奉告。”   警戒线内,黑色宾利被卡车拖行到栏杆处,半个车身悬空,而车顶已经被卡车的前轮碾扁,冒着黑烟,惨烈至极。   这种程度,车中的人怎么可能生还。   不知怎的,她心口忽然发痛,脸色苍白的捂着心口蹲下身子,小警察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想伸手去扶她又害怕的赶紧缩回手,目光落在她身上,一脸担忧。   “小姐。”飞烟赶过来扶起宋锦。“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宋锦摆摆手,“我没事,你快去确认宾利车中的究竟是什么人?”   飞烟抿了抿唇,看了眼对面的小警察,扶着宋锦走到一边去。   “小姐,那确实是先生的座驾。”   一句话,宋锦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单薄的身形在夜风中摇摇欲坠,她手指紧紧的抠在飞烟手臂上。   “他……怎么样了?”问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话一出口,自己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飞烟抿了抿唇。   “七点五十分,先生从公司乘坐黑色宾利轿车往家里赶,在路过京华路段等红灯时,被迎面驶来的黑色卡车撞到,当时车中有一名司机,主子和沉香,司机当场死亡,主子和沉香失踪。”   飞烟看向宋锦:“小姐别担心,既然失踪就证明先生还活着,我已经派了人手寻找,相信很快就会有先生的消息,小姐现在要做的,就是保重自己的身体,否则等先生回来,看到小姐因为他而担心生病,怎会不心疼?”   宋锦很快冷静下来:“这场车祸,是人为的。”   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哪有那么多巧合,车祸就刚好发生在洛秀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再联系洛秀的身份,这绝对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究竟是什么人?   “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跟小姐的想法一样,这场车祸,是人为的。”她和洛秀有紧急联系的渠道,而现在还没等到洛秀启动,看来他暂时还没事。   小警察远远的看着两人,看样子像是想要过来,又有些犹豫。   宋锦看了对方一眼。   飞烟似是明白她的打算,不由得道:“指望这些警察没用,对方既然敢出手,就必定做了万无一失的准备,所以警察只会判定这是一场意外。”还有一点她没说,如果是某些人动的手,这些警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失踪就证明有生还的可能,主子那么聪明谨慎,这次车祸说不定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一点她是真的想错了。   洛秀确实早预料,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出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车祸发生的时候,沉香敲碎车窗,第一时间带他跳窗跃海逃生。   再晚一秒,两人便会丧生在大卡车的巨轮下。   但对方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水中陆地都有埋伏,逃过一轮轮狙杀,两人身上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飘了过来,在杀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被对方擎住喉咙,无声无息的死去。   扔下尸体,黑影飘到洛秀和沉香身边,声音尖利而嘶哑,听来莫名令人心头发紧。   “带主子先走,这里我来应付。”   又一波的杀手围上来,空气一瞬间变得稀薄而肃杀。   沉香看了眼灵霄,扶着左臂中弹失血过多的洛秀快步离开。   飞烟嗅着空中的血腥味,眸子忽然一凛,对宋锦道:“小姐,你先回去。”话落头也不回的奔入黑暗中。   宋锦待要去追,小警察走过来,有些忐忑的开口:“你好,请问你是宋锦吗?”   宋锦实在笑不出来,脸色苍白的点点头:“是我。”   小警察双眼瞬间明亮起来,惊喜的喊道:“我是你的粉丝,能给我签个名吗?”   宋锦皱了皱眉,但看对方期待的眼神,又无法拒绝。   “可以。”   小警察立马拿出随身的笔记本和纸递给宋锦,宋锦签上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小警察如获至宝般放在心口,随后又踌躇着开口:“我能跟你合影吗?”   “韩旭,你在干什么?快点给我过来。”警戒线内一个老警察扯着嗓门喊道。   小警察沮丧的皱眉,看着宋锦无奈道:“看来不能跟你合影了,女神再见。”   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忽然扭头,却见原地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宋锦的身影。   宋锦顺着飞烟离开的方向追去,却什么都没发现,游荡在河边,看着河岸上嶙峋的波光,一瞬间有些惆怅。   十一月,天气渐凉,晚上气温更是低至十来度,穿着毛衫外套,宋锦觉得有些凉,不由得抱紧了双臂。   夜风游离在耳畔,丝丝凉意,丝丝凛冽。   遥远的天边,似有悲歌吟诵,却那么清晰的传入她的耳中,犹如电流般袭遍全身。   她僵立在原地,忽然回身。   夜晚的河边很安静,昏黄的路灯投注在地板上,树影婆娑,切割出一格格的剪影,萧索,孤独……   犹如置身梦境,一切都忽然变得不真实起来。   河岸倒退,星月无光。   无边无际的黑暗,压抑、沉闷、腐蚀……   一切都那么熟悉,她恍然四顾,紧紧的抱着自己,仿佛这样,就能不那么害怕。   “齐歌?是你吗?”她望着虚空,喊出这个一直藏在心底的名字。   良久没有人答应她,不知何时,那凛冽寒意的风变得温暖而柔软,犹似四月的春光,满含醉人的温柔春色,那风拂过脸颊,似谁的指触温暖心扉。   宋锦身子忽然僵硬,她愣愣的望着虚空,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他的手指停留在她的面颊上,轻轻的抚摸着。   “是你,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来见我。”她大喊道,却瞬间泪流满面。   她其实已经知道原因了。   “你在生我的气对不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为了孩子而招惹你,你那么好,而我却辜负了你……。”   然而现在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伤害已经造成。   眼前黑雾弥漫,蒸腾似乌云,隐隐有悲怆龙吟。   “你出来,你出来见我,我们好好谈谈,我不想再被你拉进梦里来。”   “你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承诺,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了你吗?”   背叛背叛背叛……   这个字眼深深刺激到了宋锦,她双眸瞬间血红,乌发飞扬,状若癫狂。   “是我背叛了你,那你杀了我吧,我不爱你,永远也不会爱上你。”   黑雾浓郁,瞬间将宋锦包裹,犹似置身冰天雪地之中,喘不过气来。   “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是我对不起你在先,杀了我,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嘎嘎嘎……。”黑雾变得残暴,凝聚成一只巨手,朝宋锦的脖子抓来,宋锦瞬间被凌空抓起。   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死死的瞪着双眼,望着那片浓郁的黑雾,赤眸隐匿着风云。   黑雾翻搅,犹似两团势力在争夺,一时天啸地转,风起云涌。   脖子忽然一松,宋锦整个人摔地上,一手摸着脖子,那里火辣辣的,一片隐痛。   安静下来,一团黑雾缭绕在宋锦周身,温柔的徘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宋锦望着那团黑雾,赤眸闪烁着神秘的光泽:“齐歌,这个才是你,对吗?”   她能感觉的出来,两个灵魂在争夺,一个凶残,一个温柔,只有温柔的那个,才是她熟悉的齐歌。   而凶残的那个,也有她熟悉的气息,却绝不是齐歌。   就在这时,黑雾缭绕,瞬间将她包围,隐隐约约中,她听到一个声音:“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明明是我啊……   宋锦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路灯下,身下是冰凉的石板砖,昏黄的灯光照在身上,一时间眼前有些恍惚。   夜风凛冽,寒意铺天盖地袭来。   宋锦直起身来,就那样坐在地上,望着河面上嶙峋的波光,一时间发怔起来。   第二次,被齐歌拉入梦中。   他死了,却以另一种形式活着。   是她熟悉的齐歌,而另一个……   她抬手落在左肩,那里隐痛袭来,让她手指都有些颤抖。   她好像陷入了迷潭之中,越挣扎,陷的越深……   ☆、315 抱不动你了   绚烂的灯光,摇滚的音乐,舞动的人群,奢靡的气氛。   醉生梦死,纸醉金迷。   吧台上,女人独自买醉,男人瞄准猎物。   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女一杯接一杯的灌下去,目光迷离,嘴里一叠声的叫着什么,神情看起来很是痛苦,看样子又是一个失恋买醉的。   “再来一打啤酒……。”少女举手喊道。   “你已经醉了,不能再喝,给朋友打电话来接你吧。”一道清风般的嗓音在这嘈杂糜乱的气氛中如同一股清流,如此清晰的传进少女的耳中。   少女抬头,看清那人,明显楞了一下。   那是一个很清秀的少年,与这酒吧的氛围格格不入,身上涌动着干净而温暖的气息,比月光温暖,比太阳清冷,比青草干净,就如同初晨的第一缕阳光,让人的心头弥漫上一层细微的淡暖与感动。   尤其是那双清澈如同山泉的瞳眸,那么漂亮,那么干净……   “有人说你长的很好看吗?”少女托腮靠近他,眨巴着迷离的大眼睛,嘴角垂涎的口水都快飞流三千尺了。   离得近看,那皮肤更是好到爆,她一个女人都自愧不如。   少年笑了笑,手中动作未停,熟练的调酒。   “你是第一个。”   他笑起来更好看,单纯、无辜、就像纯真的小白兔,好想蹂躏一下怎么破?   少女朝他伸出魔爪,却被少年旋身避过,酒瓶腾空,转身的那一刻,准确的落在他手中,干净利落。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女孩撅了撅嘴巴,“可是我不是别人啊……。”   少年笑着摇了摇头。   女孩托腮望着他,越看越好看,“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少年手中动作顿了顿:“你喝醉了,该离开了,左后方十点方向戴眼镜的男子已经注意你很久了。”   女孩切了声,“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本小姐也是那种臭男人能肖想的吗?”   少年见此不再说什么,任凭女孩再搭讪也不再吭声。   直到有人来接他的班,就在女孩一闪身的功夫,少年已消失无踪。   女孩不满的嘟起嘴,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钱甩到酒保面前:“我要刚才那个人,他的所有资料。”   酒保拿起那叠钱,笑的有几分油滑,刚凑近女孩,就被女孩嫌弃的一把推开。   “你离我远点,身上什么味儿?”   酒保脸色僵了僵,讪笑了声退开来。   “他叫宋颉,今年十六岁,是今年四月来酒吧上班的,他这个人很神秘,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看到女孩黑下来的脸色,酒保捏紧了手中的人民币。   “我敢保证,没人比我了解的更多,而且我告诉你一个谁都不知道的秘密。”说着神秘兮兮的凑近女孩,女孩被他话中的秘密吸引住了,没注意两人离得那么近。   闻着女孩身上的幽香,酒保深深嗅了嗅。   “他好像和一个女明星关系匪浅。”   “谁?”女孩下意识问道。   看了眼四周,酒保掏出手机,划拉出一张照片,相册里一闪而过许多不雅照,女孩嫌恶的别开了眼。   男人都这副德性吗?真恶心。   “就是她。”酒保指着屏幕上的女人,“最近火的很,跟什么大老板订婚了,到处都能看到她的新闻,我有次看到宋颉对着报纸上的一个人喊姐,这女人长的这么漂亮,绝对错不了,两人都姓宋,说不定是亲姐弟。”   照片上的女子非常漂亮,气质纯雅温婉,正是最近火的一塌糊涂的宋锦。   女孩愣了愣,对于宋锦她并不陌生,因为她也是宋锦粉丝中的一员。   这个少年难道是宋锦的亲弟弟?   可是宋锦在节目中自爆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听说她有亲人啊?   可是想起刚才那个少年的模样,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两人身上有一种很相近的地方……   又甩出一叠钱扔酒保面前:“这件事我希望你闭嘴,否则再被我听到,别想在这一行混。”   “是是。”酒保拿着这叠比刚才还厚的人民币,笑开了花,这女孩看穿戴肯定是富二代,出手又不菲,他找死跟钱作对。   女孩背着包匆匆离开酒吧。   ——   漆黑的幽巷,连月光也照不到这里,伸手不见五指。   轻轻的脚步声回荡在幽巷里,一道黑影慢悠悠踱步而来。   一栋年久失修的筒子楼掩藏在巷子尽头,黑洞洞的楼道口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光,在黑暗中,犹如鬼火般,散发着黯淡而诡异的微光。   墙头一道黑影蹿过,“喵呜”一声,下一刻,少年肩头出现一只毛发黝黑的肥猫,他有着一双碧绿的眼睛,黑暗中,闪烁着幽光。   少年轻轻抚摸了一下它油亮的毛发,轻笑道:“阿九,今天又吃多了,在这样下去,我可抱不动你了。”   肥猫蹭了蹭少年的脸颊,似是“哼”了一声。   少年把它抱在怀中,掂了掂:“还不满意了,我难道说错了吗?从跟我出来到现在,你看看你胖了多少斤,你还能追得上老鼠吗?”   他一边唠叨着一边抱着黑猫往楼上走去。   他住在顶层四楼,打开木门,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很是干净温馨,没有任何多余的生活设施,唯一的就是一台电视机。   少年换鞋,走过去打开电视机,然后把手中提着的猫粮放到冰箱里,黑猫扒着他的腿呜呜叫的很可怜。   少年轻笑着摇摇头:“今天不能再吃了,留到明天好吗?你看你现在胖的,还能走得动吗?”   像是为了证明他的话,黑猫一下子蹿上他肩头,伸着两只前爪,“喵呜”似是抗议。   “不要。”关上冰箱,走到厨房烧水,黑猫在他脚边转来转去,最后看对方也不搭理它,失落的跑回了阳台的小窝里。   “《复生》今日票房捷报,突破8000万,三天累积两亿五千万票房,文艺电影的春天,多位影评人对宋锦的演技予以肯定……。”电视里主播冷静而甜美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宋颉愣了愣,扭头看向电视。   电视屏幕里,随着主播的播报声,出现宋锦出席活动的视频和几张唯美写真。   宋颉看着电视里的那人,唇角轻轻勾起,眸光流转着清澈而柔和的光芒。   夜微冷,万澜俱寂。   大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双眼,黑夜茫茫,漆黑的眼珠忽而绽放出一抹幽光。   窗外黑雾浓郁,几乎把窗户遮挡的严丝合缝。   “终于现身了吗?”下一刻,他已站在地上,指尖流转着一团明光,将房间映的亮如白昼。   黑雾呼啸着破窗而来,气势残暴的朝宋颉攻来,宋颉手中明光射出,与黑雾缠斗在一起,一时小小的房间彷如战场,风起云涌。   ------题外话------   卡文了,好好捋捋,明天多更新   ☆、316 我给你的诅咒   宋颉施展光明诀,黑雾犹如被蜇了一般,瞬间消散干净。   一手掐诀,一个闪着光芒的千纸鹤飞了出去。   宋颉抬步走到窗边,看着茫茫黑夜,眉尖微蹙。   该来的终究要来,姐,你准备好了吗?   房间里,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穿着白袍的老者,胡须皆白,手中拄着拐杖,他目光严肃的扫了眼四周。   “它来过了。”   “只是它的分身,实力大打折扣,我已经让白鹤去追了。”宋颉淡淡道。   “等了千年,终于再次等到它现身,这次,绝对不能再放过他。”老者声如洪钟,气势铿锵。   “宋颉,不要忘记你来人间的目的,神祭之日将到,在此之前你必须找到她,否则,我们神巫族大祸将之,不会再有下一个千年等我们翻盘。”老者看向宋颉的背影,沉声道。   宋颉站在那里没动:“风长老,我明白我的使命,再给我一点时间。”   千年前,灵沼覆灭,神巫族从此走向毁灭,最厉害的长老算出千年后的神祭之日,灵沼后人会在那一天觉醒,为了这一天,神巫族等待了太久。   鬼白重新现世,他奉命来到人间,寻找灵沼后人,可是灵沼后人是谁呢?   他目光望向遥远的夜空,眸中有着淡淡的欣喜和依恋。   很久很久以前,在与世隔绝的大山里,有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她有着最强大的灵脉和最聪明的脑袋,甚至有着这个世上最美的容貌。   他被领回去的时候,对一切都本能的害怕,是她拉着他的手,甜甜的笑道:“好可爱的小弟弟,以后我当你姐姐好不好?”   在他被六大长老逼迫的喘不过一口气的时候,是她总是带给他快乐,他早就在心底把她当成了亲姐姐,两人有着最亲密无间的童年,一同走入少年,在她渐渐展露出少女的美丽,他发现他无法再同以前一样无所顾忌的靠近她。   他开始有了少年最隐秘的心事,无法言说的悸动。   山中的岁月总是漫长的,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有一天,变故陡生……   “时间不多了,月长老那里已经在催,我最多再给你七天时间,否则,月长老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宋颉沉默的点点头。   风长老想起什么,又问道:“那个人呢?有消息没有?”   宋颉眸光隐痛,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风长老哼了一声:“说不定早死在哪个旮旯里了,当初做出那种事情,也是活该,不管他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灵沼后人,其他的延后再说。   风长老身体发出一阵白光,犹如湖面上的波光,渐渐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不管他做出怎样大逆不道有悖伦常的事情,都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怎能置之不理?   宋颉看着黑夜,下定了决心。   ——   宋锦回到家,等了一夜,直到天亮飞烟都没有回来。   她直觉出事了,打电话联系孟祁,看他知不知道内情。   “洛秀昨晚出车祸了,这件事我有耳闻,但你别担心,没有找到洛秀的尸体,这就证明他还活着,我派人去找他的下落,你等我的消息吧。”   关于洛秀出车祸的事情一早就有媒体爆出来,还配上车祸现场的照片,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都引导民众以为洛秀在这场车祸中丧生,引起外界的一片哗然。   网上炸开了锅,一个年轻有为的首富就这样出车祸死了?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扼腕叹息,更多的人将苗头对准了宋锦。   不是才秀恩爱,这才多久未婚夫就出车祸死了,宋锦这女人克夫不成?   直到孔圣香打电话过来宋锦才知道网上的舆论,知道这是对方故意放出来的,就是误导大众,现在又把矛头对准自己,其心思昭然若揭。   宋锦心底攒了一口气,沉声道:“把我的事情先缓缓,先暂时处理这件事情,洛秀不可能会死,那些都是谣言。”   “哎呦我的姑奶奶啊,你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呢,那些人不过是拿洛总的死当作攻击你的工具,你看看你的微博,都被人喷成什么样了?”   宋锦抿了抿唇“洛秀不会死的。”   孔圣香哼了哼:“我也相信洛总没死,只是你们俩在一起,怎么三天两头事情不断?真是让我操碎了心哪,这样吧,最近先不给你安排工作,在家好好歇歇,网上这些事就交给我们吧,别担心了。”   挂了电话,宋锦起身去吃早饭,她表现的很平静,除了面无表情一些,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黎叔见此叹了口气,心中感慨连连。   用过早饭,宋锦回到洛秀的房间,躺在两人曾经躺过的大床上,哪里都是他的气息,两人曾经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里闪现,她翻来覆去,脑子都要炸了。   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用被子蒙着自己。   不知不觉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她有着一个简短的人生,那个人生中,有一个唯一的男主角。   两人相逢相恋,心心相印,刻骨铭心。   他灯下读书,她月下缝衣,相逢一笑,静谧温馨。   “娘子,待为夫金榜题名,必许你盛世花嫁。”   “娘子,我们的孩子必定要像你……。”   “娘子,让你跟着我吃糠咽菜,实是委屈你了……。”   虽贫寒,却是她人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时光,她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每一天都是笑着醒来,每一天晚上,都是在他温暖的怀抱中睡去。   她说,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他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愿意放弃高贵的身份只想与他厮守终生,甚至放弃自己所谓的信仰与责任,她为了爱情彻底沉沦。   直到有一天,他满身鲜血死在她怀中,游离之际,他颤抖着伸出手,“娘子,对不起,为夫要先走一步了,你要好好活着,下一世,等我来找你……。”   “娘子,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我们有了一个孩子,她叫我爹爹,果然像我说的那样,她长的像你,那么漂亮……。”   “娘子,我不想死……不想离开你……。”   “对不起……。”   他死了。   她疯了。   抱着他的尸体三天三夜没动,大雨倾盆,天地同悲。   是谁在她耳边桀桀阴笑:“所有你爱的人都将因你而死,灵沼,这就是我给你的诅咒,生生世世,如影随行。”   ——   宋锦猛然醒了过来,直起身大口大口喘息,一手抹在脸上,冰凉一片。   梦中的一切那么真实,铺天盖地的绝望和哀伤几乎将她淹没。   痛失挚爱,没有人能够平静。   一手落在心脏位置,心跳快的仿佛要从心口跳出来。   灵沼,鬼白,前世、今生……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随着灵沼力量的觉醒,那些被封印的记忆,那些千年前的爱恨情仇,一并在她脑海中觉醒。   有时候,她会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宋锦,还是灵沼……   想起刚才的梦境,一个猜测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型,她的脸色,也不由得白了几分。   中午的时候,飞烟回来了。   “小姐,先生没事,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暂时没法露面,他让我转告小姐一句,对不起,他会亲自回来向小姐赔罪。”   宋锦心底没有埋怨是假的,但更多的是担忧,听到飞烟的话也心知自己的担忧多余。   生活中没了洛秀,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宋锦不出门,也不上网,完全不管网上的风浪,闷头过自己的日子。   洛秀失踪的第二天,网络几本已经在控制之中,宋锦登录自己的微博,上一条消息还是宣传复生的,最上边的几条留言是一切活跃的粉丝对她的安慰,宋锦往下翻了翻就没什么兴趣。   私信有很多,宋锦一一打开,都是一些粉丝发来的关心之言。   其中有一个ID叫红豆女王的,一连发了十条私信,宋锦点开,看到对方发来了消息,明显楞了一下。   “小锦你好,我是你的粉丝,我得知了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消息,有空面谈吗?”   宋锦不知道对方是否有什么恶意,不敢轻信,但对方话中的意思她确实很感兴趣,对她而言很重要的消息?   而且这个人的ID她有印象,总是在她微博下留言,确实是她的忠实粉丝。   “你好,我们约一个时间吧。”   ——   宋锦和红豆女王约定在一家图书馆见面。   宋锦到的时候,图书馆内十分安静,除了书页翻动声,几乎静的针落可闻。   拉低帽檐,裹紧风衣,她一路快速往角落里走去。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坐在角落里,朝她挥手。   宋锦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你好,我是宋锦。”   女孩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近宋锦,激动的不知所措,“你……你好,我叫潘优诗,二附中高一学生,我是你的粉丝。”   宋锦朝她笑了笑:“你留言说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消息,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   离开图书馆,站在阳光下,宋锦看着手中的照片,有些恍然。   照片的背景是在声色犬马的酒吧,很是杂乱,迷离的光线下,那个少年绝世而独立。   他穿着统一的制服,白衬衣,黑马甲,下颌一朵精巧的领结给他增添了几分精英范儿,垂着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安静而秀气。   和周围的环境很好的隔离开来,那么干净清澈,像一阵轻柔的风吹过心田。   心口猛然触动了一下,这张面容……   记忆深处,某些画面似要破壳而出。   ☆、317 一叶障目 不见泰山   记忆深处,某些画面似要破壳而出。   宋颉……   唇齿轻轻碾磨着这个名字,很熟悉的感觉,然而大脑却一片空白。   根据潘优诗的说法,这个宋颉似乎和她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她的第一直觉,潘优诗的话都是真的。   这个宋颉,也许真的和她认识。   也许是她曾经认识的人,她十二岁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   把照片放在包里,宋锦离开了图书馆,想着找个时间去一下那个酒吧。   这个名叫宋颉的少年,也许是目前唯一能够解开她身世谜团的人。   ——   洛秀依旧没有消息传来,网络已几本平息。   那场车祸中丧生的是一个煤老板,根本不是所谓的洛秀,而洛秀早在前一天就去了国外出差,这一点洛氏给出了声明,并对网上造谣之人保留刑事追究的权利。   在舆论控制之下,事态渐渐平息下去。   然而真相到底如何,除了当事人恐怕无人知晓。   洛秀失踪的第三天,宋锦开始出席活动,拍摄秦瑜传需要封闭拍摄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为了保持人气,孔圣香给她接了个真人秀。   同一时间,蒋曜接到一个电话。   皮埃斯导演的新电影,决定启用宋锦饰演女三号,这个消息外界还没流传开来,否则又是一番哗然,皮埃斯就是精品的保证,在他手中捧出多少影后,即使是跑龙套的角色都是抢破头的,更别提宋锦一个华夏人,竟然能拿到一个女三号有明确番位的角色,这在中国电影史上可谓是凤毛麟角。   蒋曜告诉宋锦的时候,宋锦并没有过多的情绪表露,淡淡的笑了一下:“什么时候开始?”   蒋曜声音透出一种意气风发般的得意,宋锦资源真是好到爆表,能拿到皮埃斯导演新电影中的一个角色,即使是没多少戏份的女三号,这就证明她朝国际影坛踏出了成功的一步。   “已经和皮埃斯导演的助理交涉过,会把你的戏份压制在后边,秦瑜传加紧拍摄应该刚好可以赶上进组,只不过时间上可能要紧张一些,你要做好准备。”   宋锦点了点头:“没问题。”   距离秦瑜传开机还有四天时间,这四天时间孔圣香给宋锦接了真人秀,这个真人秀是如今国内很火的旅游真人秀,宋锦作为其中一站的特邀嘉宾,将会和几个嘉宾到国外最富盛名的旅游景点一同领略风景,感受慢节奏的生活,领悟生命的真谛。   这档旅游真人秀因其精良的制作,文艺范儿十足的风格很是火爆,如今已经进行到第二季第二期,不论在民间还是网络上反响都很是不错,邀请的几个嘉宾年龄搭配适宜,有颜值有话题,每一期都是爆点,这一站来到世界艺术之都米兰。   这是个历史相当悠久的城市,因建筑、时装、艺术、绘画、歌剧、足球、旅游而闻名于世,它是意大利最发达的城市和欧洲四大经济中心之一,世界时尚与设计之都和时尚界最有影响力的城市,世界历史文化名城,世界歌剧圣地,世界艺术之都,有这么多的头衔,就注定了这个城市,迎来送往的都是有着最浪漫和感性细胞的人。   然而最闻名于世的,便是米兰国际时装周,这个为期一周的时装周,汇集了时尚界顶尖人物,上千家专业买手,来自世界各地的专业媒体和风格潮流,是国际时尚界的顶级盛会。   节目组来此,怎会错过这一盛会,与主办方一拍即合,将嘉宾与时装周完美融合,发起了一场时尚界的比拼,每人出去采风寻找灵感,设计一套服装,然后自己寻找模特,在时装周有一个专门为此开辟的单元,谁的设计最受欢迎,便会获邀成为下一届时装周的重磅嘉宾,这对每一个奋力挤进时尚界的明星来说,可谓是个巨大诱惑。   而节目组提示,有一个特邀嘉宾,会成为决胜的关键,而各位根据关键词谁能先在这个城市里找到这位嘉宾,便能率先获得提示,离成功也就更近一步。   几个关键词,如何在偌大而陌生的城市寻找一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六位嘉宾一开始就陷入了困难之中,一头雾水。   几人就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城市里乱窜,不过好在几人都很有团结心,从始至终都在一起,即使为了节省时间分开行动也承诺谁先找到人就到指定地点汇合,一同分享成果。   结果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一无所获,大姐大汪美琪暗道这样下去不行,和几人一合计,就现有信息进行重新分析,最后还是头脑最灵活的小弟李谷耘翻开地图,仔细想了半晌,在一张纸上又写又画。   “把数字变换成坐标,总共有四个地方,一个是荒郊野外,这个可以直接排除,一个是居民区,应该也不可能,一个是河边,这个也不可能,最后。”   他指着标注着咖啡厅的地方:“最有可能是这里,不如我们打个赌?”   喳喳咧咧的万希儿听的一愣一愣的,看着那张草稿纸,崇拜道:“学霸,请收下我的膝盖。”   其他人都觉得李谷耘分析的很有道理,一致决定按他的方法办,一行紧锣密鼓赶往位于市中心商业区步行街附近的sunny咖啡店。   立式旋转门,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后现代装修风格,坐落在河畔,欣赏着下午三点的阳光,一切都那么诗意而美好。   店里客人不是很多,或优雅的品着咖啡,或与友人低声交谈,或孤身欣赏落地窗外的盛景,大提琴音缓缓流淌,为这个下午,点缀上最诗意的篇章。   “叮铃铃。”随着客人的踏入,门口的风铃脆生生响起来,服务员用一口流利的英文甜美的笑道:“欢迎光临。”   李谷耘目光在店内搜寻一圈,一张张陌生而立体的欧美面孔,他心底渐渐被失落弥漫,目光扫过最后一个角落,那里有着高大的植物盆景做掩映,那似乎是个独身的女人,一截风衣扫落地上,不知为何,他心底忽然动了一下,在其他几人明显失望的眼神中,朝那个方向走去。   一步步接近,那人背对着他的方向,带着一顶黑色礼帽,似乎在托腮望着落地窗外的河面,他看到袖子滑落,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手腕,泛着淡淡的玉白光华。   “嗨,小姐,请问我能在这里坐下吗?”李谷耘用一口流利的英文打招呼。   女人听到声音终于侧转过头来,她戴着几乎遮了大半面容的墨镜,露出白皙而光滑的下颌,那轮廓如此秀美,与这里的人种格外区分开来。   他在内心叹道,真是一个气质出众的女子,即使看不清脸,也必定是个大美女。   女子眉头轻皱,似是在努力回想他说的话,然后,她用一口稍显生涩的英文开口:“可以。”   声音很是清脆空灵,和她的气质很配。   李谷耘在她的对面坐下,女子又重新扭头看向窗外,离得如此近,他看清了女子墨镜下那双卷翘而浓密的睫毛,犹如羽毛般,轻轻撩拨着他的心房。   他忽然觉得,这个女子有几分熟悉,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小姐,一个人吗?”他礼貌的开口,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绅士。   女人没有理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就在李谷耘有几分尴尬的时候,女子突然端起面前的杯子轻抿了一口。   李谷耘看清那是一杯开水,在咖啡店不点咖啡,而喝白开水,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他在心底道。   女子喝水的动作非常优雅,就像一位高贵的名媛,落地窗外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映出淡淡的金芒,落在李谷耘眼中,却觉得那般圣洁而高雅。   他皱起眉头,想到前来的目的,开口道:“一叶障目。”   对面的人依旧在慢慢的喝水,动作没有丝毫迟缓,就如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李谷耘一颗心渐渐下沉,就在他的抱歉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对面的女子慢悠悠放下杯子,红唇微启,用最正宗的汉语淡淡的吐出四个字。   “不见泰山。”   下一刻,李谷耘震惊的瞪大双眼。   女子修长的手指挑下墨镜,露出一张精致而绝美的面容,介于清纯和妩媚之间,却令每一个见到的人下意识惊艳。   漆黑的眼珠流转着神秘而潋滟的光泽,几乎瞬间,就将李谷耘的心魂摄去。   “你……你就是神秘嘉宾?”   女子轻轻颔首,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宋锦。”   宋锦?   怪不得看着那么眼熟,原来是宋锦,这个人他听过名字,看过她的照片其他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她现在火的很,跟洛氏总裁订婚的消息到现在还是娱乐圈爆点。   没想到她竟然就是这一期的神秘嘉宾。   看着面前的那只手,修长白皙,完美的犹如艺术品,不知怎的,他忽然生出一股不真实的感觉来。   他在娱乐圈算是小有名气,也许是时运不济,尽管自身条件很不错,但就是无法更进一步,一直就这么不温不火着,接下这个真人秀因为学霸人设给他吸了不少粉,因此他在节目中尽力表现,但即使如此,和宋锦依旧没有办法比。   她虽然出道时间段,但就看她从出道至今的作品和资源以及人气,十个他加起来也比不上,在他的想象中,宋锦就是高不可攀的女神,没想到她竟然就坐在他的面前,还要和他握手。   李谷耘手指下意识在衣服上蹭了蹭,心底有些激动。   ------题外话------   新文《重生豪门之独宠恶妻》正在1P中,亲们多多收藏支持哦,有青梅竹马的纯真与唯美,有跌宕起伏的豪门争斗,有精彩纷呈的人生旅程,重生复仇,甜宠密爱,干净而变态的爱恋,你值得拥有,哈哈哈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总之希望亲们多多支持啦,最近在医院陪护,本来说要万更的,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是要食言了,姥爷是我最亲爱的家人,为了他的健康我愿意付出所有,等姥爷出院后玥一定会多多更新。   ☆、318 最初的梦想   李谷耘手指下意识在衣服上蹭了蹭,心底有些激动。   她的手温凉,如玉一般淡凉而温润,那沁凉的感觉透过掌心肌肤游蹿到四肢百骸,令他心底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仅是握了一下,他便赶忙松手,手掌落在大腿上,指腹轻轻摩挲着。   “没想到你是这期的特邀嘉宾。”李谷耘看着对方的眼睛,她的眼睛是凤眼,眼尾微勾,看人的时候很是清冷,而垂眸时又别有一番神秘的风韵。   宋锦笑容礼貌而优雅:“能参加这个节目,是我的荣幸。”   这就太谦虚了,李谷耘在心底说道。   随后其他几人围过来,对特邀嘉宾是宋锦各自发表自己的感慨,几人中就数宋锦如今最为大牌,虽然娱乐圈是论资排辈的地方,可现实是很残酷的,谁最红谁就是老大。   “第一次见到你真人,每想到你本人比照片上漂亮多了。”万希儿夸张的叫喊道,看着宋锦的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羡慕和向往。   “谢谢。”宋锦礼貌的颔首,姿态谦卑而优雅,那由内而外散发的高贵气质,是在场所有女星都无法比拟的,万希儿不由得有些自卑。   李谷耘是最先找到宋锦的,按理来说他将会获得提示,然而李谷耘很是大方的与众人一起分享战果,这一行为引起其他几人的认同和赞扬。   宋锦加入战队,开始根据提示紧锣密鼓的赶往下一个站点,一路着急忙慌,乘地铁,在城市中穿行,感受风吹发梢的感觉,肆意而张扬的奔跑在阳光下。   在这里,没有人认得她,连空气,都是自由而恣意的。   等忙完一切,已是晚上十一点,入住酒店,刚好碰上酒店客满的情况,无奈下,宋锦需要和几位女嘉宾挤一个房间,几个女人一台戏,提前联系酒店怎么可能没有房间,不过是节目组为了制造话题故意为之罢了。   宋锦只会待一夜,她的行李少的可怜,几张床拼在一起,就跟大通铺似得,宋锦虽然不太习惯,可她现在要进入角色,所以没有什么适不适应。   万希儿一直围绕在宋锦身边,她对宋锦这真的很好奇,一直变着法儿的打听她跟洛秀的事情,“前两天还传出洛总出车祸的传闻呢,现在的媒体也太不负责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报道。”   宋锦闻言笑了笑:“他在国外出差,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传出如此荒诞的新闻。”   万希儿撇了撇嘴:“你们肯定得罪了什么人……。”   宋锦轻声道:“也许吧。”   汪美琪看了宋锦一眼,皱眉对万希儿道:“我眼里进沙子了,希儿过来帮我看看。”   “好嘞……。”热心肠的万希儿立刻跑过去。   所谓真人秀,就是一举一动都在镜头的监控下,晚上睡觉也别想放过,而这个时候,就到了女星最头疼的时候,卸妆。   宋锦洗完脸从卫生间出来,万希儿冷不丁一看,凑过去仔细瞧了瞧,还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宋锦的脸蛋,要不是对方没恶意,宋锦真想一巴掌拍开对方的手。   “你卸妆了?”   宋锦淡淡的点了点头,走到自己的床铺前坐下,从包里找出润肤露拍上,洗过脸之后皮肤会非常紧绷,睡觉会很不舒服。   万希儿怪叫了一声,凑近宋锦仔细盯着她的脸,艳羡道:“我的妈呀,你皮肤也太好了吧,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一丁点瑕疵都没有,你平时是怎么保养得?用的什么牌子的化妆品,能不能教教我?”万希儿热切的说道。   汪美琪和另两个各自在忙的女星闻言同时看向宋锦。   宋锦白天画了淡妆,虽然贴合气质,到底能看出化妆的痕迹,卸了妆,露出一张素净的面容,灯光下那肌肤白的近乎透明,真的犹如剥了壳的鸡蛋般,细嫩光滑,毫无瑕疵,显得更加干净清纯,静静的坐在那里,静谧朦胧,画风截然不同。   女人尤其是女星,对容貌及肌肤的渴求几乎到了变态的地步,因为长期作息不规律以及化妆品的危害,“见光死”几乎成了她们的标配,卸妆对她们来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宋锦这个女人,生来就是让女人嫉妒的。   保养吗?   宋锦摇摇头,什么都没用过,天生丽质,没办法,当然这句话她不会傻到说出来,无异于自黑,等节目播出后,黑粉绝对会抓住这一点把柄兴风作浪。   宋锦笑了笑:“我也忘了,回头找找什么牌子的告诉你。”   万希儿开心的笑了“你真好。”   宋锦对此无言以对。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两人一组去采风,设计自己的走秀服装,并寻找模特试装,在三天后的大秀中,作为压轴出场,由现场评委打分,争夺魁首。   因为是李谷耘最先发现的宋锦,根据规则,宋锦将成为李谷耘的模特,对此其他几人没有异议,李谷耘心底有着淡淡的喜悦,宋锦成为他的模特……   也许是天意,如果没有步入娱乐圈,他大概现在正在设计师的道路上努力奋斗,这是上天为了弥补他的遗憾吗?   翻开随身带了很多年的日记本,从里边翻出一张泛黄的设计图,上边,有着他最初的梦想和创意……   ——   米兰市中心大教堂广场。   这里云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时尚尖峰,为期一周的盛会终于要在今日拉上帷幕,气氛登至顶点,最后的狂欢盛宴。   T形舞台从后台延展至观众席,灯光迷离而绚烂,一个个时尚界精英、媒体杂志、买手等在舞台下坐定。   随着时间的流逝,模特踏着音乐从后台鱼贯而至,高傲而随性的展示身上的服装,台下的一双双眼睛定格在模特身上,热切的寻找着一切能诱发时尚细胞的因子。   闪光灯“咔嚓咔嚓”极有规律的响起,记录下模特最美的瞬间。   随着模特一一展示完毕,设计师搭着主模的手走上舞台,在全场无数目光注视下,淡定的陈述自己的设计理念,博得满堂彩。   灯光暗了下来。   “最后一场大秀,让我们欢迎来自华夏的年轻设计师团队。”   ------题外话------   抱歉了,玥只能保证不断更,等我熬过这段时间,不敢再轻易承诺   ☆、319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灯光暗了下来。   “最后一场大秀,让我们欢迎来自华夏的年轻设计师团队。”   舞台的灯光变得更加柔和,音乐也变成了典雅的古典音乐,让人的心一瞬间变得宁静。   这是一场以东方美为主题的大秀,以旗袍加刺绣为元素,完美的展现了东方女子的气韵与风情,看台下的一众人看的眼都直了。   后台,万希儿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得意的翘起嘴角。   这几天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点子是汪美琪想出来的,每个人天马星空的在此基础上进行设计,而制作则拜托了米兰著名的华裔设计师Ann,连夜赶制,总算不负期望。   “宋锦好了没,轮到你上场了,快……。”   换衣间的帘子被一只玉手撩开,下一瞬,一道曼妙的身影踱步而出。   万希儿看的眼都直了,“天哪……。”   李谷耘满意的勾起嘴角。   ——   叮咚~   优美的古筝乐如同泉水般流泻而来,侧耳倾听,仿佛淙淙溪流流淌至心田,仿佛能洗涤人的灵魂,令人的心灵,渐渐变得无比宁静。   柔和的灯光下,一道高挑纤秀的身影从后台缓缓踱步而出。   蓬松而巨大的裙摆有着手绣的蓝色渐变波纹,随着走动的步伐摆动,犹如蔚蓝的大海上翻滚的波浪,又似一朵盛开的蓝玫瑰,飘逸流转,美轮美奂。   抹胸款式,收腰设计,露出精致而性感的锁骨,更令人惊异的是,她左肩上裸露的纹身,那是一朵妖艳的曼珠沙华,在那白皙的肌肤映衬下,红的几欲滴血,更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而绝艳的气质。   等她整个人走入灯光下,那一瞬间的视觉冲击力,令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似纯似媚,睥睨冷艳,令人见之难忘。   她身上散发出的纯正的古典气息,与她身上的裙子完美的贴合在一起,身后的背影虚化,仿若从另一个世界走来的公主,这一刻,所有人同时望向高台上的女子,眼底不约而同的闪过一抹惊艳。   “她是谁?长的真美。”   “天哪,这真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模特,这件衣服完全就是为她而生。”   一瞬间的惊艳过后,议论声不绝于耳。   “咔嚓”闪光灯此起彼伏。   宋锦站在T台前,面对无数双目光的瞩目,勾唇淡淡一笑,不见丝毫紧张,十分自然流畅。   她的风采赢得满场赞赏倾慕,没有人能忘记这个女子这一刻的风华,也许将会在记忆中留存很多很多年。   李谷耘从后台走出,他一身黑色西装,俊美而绅士,一步步走到宋锦身边,面相广大观众,清朗的声音透过话筒远远的传遍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我生长在大山里,从小的愿望就是到大山以外的世界看一看,我渴望蓝天,渴望大海,更渴望自由,所以,这件衣服承载了我最初的梦想,我是来自华夏的李谷耘,我是一名演员,但与热爱电影事业一样,当设计师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现在有这样一个平台能让我实现梦想,到现在我还觉得像做梦。”   台下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   李谷耘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笑的也十分僵硬,但就在这些笑声中,他忽然就不紧张了。   他扭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女孩,轻笑道:“我最该感谢的,就是她,我的模特,我的女神,我的……。”   他的眸光温柔如春水,隐匿着看不见的温情,令他看起来别具一番魅力。   我的梦想。   他在心底对自己轻轻道。   执起宋锦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谢谢你,实现了我的梦想。”   宋锦僵了僵,随后报以微笑,这种场合,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更何况在这些外国佬眼中,亲吻手背是最基本的礼仪,她再不喜也不会在这里冷脸。   有记者提问:“请问这位小姐,您是专业模特吗?”   宋锦摇摇头:“不是,我是一名来自华夏的演员。”她直视对方的眼睛,用一口略显生涩的英文开口,却给人一种温柔而真诚的感觉。   “我叫宋锦。”她说。   大秀落下帷幕,而一个叫宋锦的华夏女演员却就此在国际时尚圈火了起来,她的照片在Twitter和Facebook上迅速流传,讨论度和搜索量逐步攀升,在国际上踏出了不错的第一步。   录制结束后,宋锦坐最早的航班回了华夏,而宋锦在米兰的一举一动都瞒不住国内的媒体,她从机场VIP通道走出来,本想低调的离开,然而无孔不入的狗仔,还是用那探照灯似得眼睛发现了隐藏在人流中异常低调的宋锦。   狗仔的一声大吼,蹲守的各路狗仔和粉丝蜂拥而至,机场大厅瞬间人山人海,机场无奈增加保安维持秩序,宋锦已经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   身边全是狂热的粉丝,要签名,要拍照,手机闪光灯亮个不停。   宋锦面色略显疲惫,依旧强打起精神和粉丝打招呼,在孔圣香蒋曜阿欢和几名保镖的保护下,一步步往出口走去。   推搡的人群中,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不住往宋锦身边挤,快要挤到宋锦身边的时候,他一手从背包里摸出一个矿泉水瓶子,姜黄的颜色,看起来很不正常,然而粉丝的注意力全都在宋锦身上,没人注意到他。   鸭舌帽遮掩下,男子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狠戾,拧开瓶盖,推看前边一个挡路的女孩子,就将矿泉水中的东西朝宋锦泼去。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又是在人潮拥挤的圈子中,根本没有给宋锦后退的机会。   眼看那姜黄的液体就要泼到宋锦的脸上,所有人瞬间明白这黄色的液体是什么东西,一颗心高高吊起。   离宋锦最近的一个女粉丝二话不说就挡在宋锦身前,想要替宋锦挡下。   然而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宋锦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毫不犹豫的把挡在身前的女粉丝拽到身后,宋锦反手抱住她,用背把硫酸挡了下来。   只听“呲啦呲啦”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人群有一霎那的寂静。   宋锦只觉得背上如有火烧,痛的她眉峰紧蹙,脸色瞬间发白。   “小锦……。”孔圣香第一时间扑上去,接住宋锦。   被宋锦护住的女粉丝像是被吓傻了,呆愣愣的站在那里,脸色比被泼了硫酸的宋锦还要白上几分。   粉丝瞬间哗然,她们的女神竟然遭打袭击,被泼了硫酸,这还了得?   “人群都让一下,让空气流通,阿欢打120。”蒋曜沉着冷静的吩咐道。   宋锦摆摆手,虽然很痛,她还能坚持得住,一手撑着孔圣香,宋锦目光落在人群中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身上,眸底冷意凛冽,运内力于掌心,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那正想要找机会逃脱的鸭舌帽男子忽然被一股奇怪的力道抓住,忽然往后跌去,摔在人群中。   宋锦指着他:“查出幕后之人。”一个字一个字似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挡下这一击,但那样做势必会暴露自己,而且会对粉丝造成一定伤害,当机立断,她代替粉丝承受,即使受伤也得搏一个正面形象,最起码这次的罪要没白受,但不代表她会放过幕后之人。   要被她查出是谁捣的鬼,必定要将之挫骨扬灰。   男子一见自己暴露了,爬起来就想要跑,反应过来的粉丝将他围起来,拳头一下下落在他身上。   宋锦靠着孔圣香,虚弱的开口:“不能随便动手打人,等警察来,他会得到应得的惩罚。”   粉丝一个个红着眼睛,女神好善良,受到这么大伤害还替凶手说话。   被宋锦关键时刻保护的女孩哭着说:“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呜呜,我这辈子都是你的铁杆粉。”   宋锦摇摇头:“傻瓜,明明是你先保护我,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情,我不是没事吗?都别哭了。”然而她说的没事就是越来越苍白的面色。   粉丝一个个感动的不行,这就是她们的偶像,她们的女神,善良真诚,关键时刻能为了粉丝豁出性命,这才是能让她们粉一辈子的偶像啊。   尤其是被宋锦救的那个女孩,哭成了泪人儿,她永远忘不了刚才那一刻,宋锦奋不顾身的把她护在身后,那一瞬间,她感受到她温暖的胸怀,前所未有的安心。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宋锦被送上急救床,她背上被硫酸烫伤,只能翻身躺下,因此整个背暴露在众人眼前,已经血肉模糊,衣服和肌肉融化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   有些胆小的都吓哭了。   宋锦朝着粉丝摆手,安慰道:“我没事,你们别担心……。”   回答她的是粉丝们呜呜的哭泣声,和一双双担忧而心疼的眼神。   宋锦疲惫的闭上双眼,很疼,很累,好想睡一觉。   宋锦机场遇袭的新闻瞬间就在网络上流传开来,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以为只是炒作罢了,毕竟这种事也没少发生,每次都是明星本人受点惊吓过去了。   然而点开话题,有照片有视频,即使没在现场也让人感受到当时的惊险。   宋锦是真的遇袭了,而且伤的不轻。   ☆、320 好汉不吃眼前亏   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宋锦遇袭的新闻,大众哗然,粉丝愤怒,但更多的,是感动,毕竟宋锦当时奋不顾身的把女粉丝护在身后的举动,让粉丝倍感窝心,直言没有爱错人。   说千般话不如做一件事,这些被感动的粉丝从此对宋锦死心塌地,虽死犹未悔。   外界除了感叹宋锦移动的大写加粗的头条外,还为她捏了一把汗,毕竟现场视频实在是太惨烈了,那可是硫酸啊。   有媒体为了吸引眼球,竟然发出宋锦不治身亡的消息,这家网站瞬间火了,被粉丝骂火的。   送到就近的中心医院,宋锦被推进急救室后,大批记者和摄影师就要往里冲,被医院的保安拦了下来,这些记者就扎在医院大厅不走了,就地直播,引得群众围观,并且粉丝和媒体正成批的朝医院赶来,不多时,医院大厅就跟菜市场似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等人送到急救室,孔圣香突然想起什么,猛然一拍大腿。   “坏了。”孔圣香脸如菜色。   蒋曜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小锦怀孕的事恐怕瞒不住了。”也是一时大意,怎么就送医院来了呢?洛总也不在,这下子想拦也拦不住了。   蒋曜蹙了蹙眉,遂即抬眸看向急救室的红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事。”   孔圣香双手合十祈祷:小锦千万不要有事。   蒋曜接了个电话回来,对孔圣香道:“这里你先看着,我去处理袭击的事,有事给我打电话。”得到孔圣香的应允快步离开。   温衍本来到了下班的时间,刚和值班医生交涉过,离开办公室。   “温主任好。”两个小护士面色激动的讨论着什么,看到温衍立刻羞涩的打招呼。   温衍淡淡的点了点头,从两个小护士身边走过。   “真的是宋锦吗?伤的严不严重?天哪光天化日的就受到袭击,太恐怖了,硫酸啊,她长的那么美,会不会毁容啊?”   “泼在背上了,好像还挺严重的,反正急诊室那边已经闹翻天了,到处都是记者和粉丝。”   “天哪,我还挺喜欢她的,希望她能平安吧。”   两个小护士的说话声越来越淡,温衍猛然停下了脚步,静默了一瞬,加快脚步离开。   “温主任?”急诊室外,几个护士看到穿着手术服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温衍,惊讶的喊道。   今天不是温主任值班,他怎么会来急诊室这边?   温衍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道:“病人什么情况?”   ——   一个小时后,宋锦被推出手术室,推进了加护病房。   温衍从手术室走出来,边走边对助理护士吩咐着注意事项,想了想,他道:“把小许叫过来。”   “是,温主任。”   宋锦的伤都是些皮外伤,虽然看起来吓人,索性并没伤到筋骨,伤口经过处理已经没什么大碍,接下来只要卧床静养,注意伤口不要感染,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宋锦醒来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正坐在床边削苹果,看到宋锦醒了,立刻开心的笑道:“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身上麻醉的劲儿还没过去,宋锦觉得全身软绵绵的,没力气,她看着面前这个小护士,正是几个月前来做产检的时候,跟在温衍身边的小护士。   “没事。”宋锦摇了摇头。   她看了眼四周:“我的朋友呢?她们去哪了?”   小护士笑道:“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姐姐一直守在这里,刚才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吧。”   正说着话的功夫,孔圣香拿着手机走了进来,看到宋锦醒了,怪叫了一声就扑了过来,夸张的叫到:“我的姑奶奶啊,你终于醒了,简直要担心死我了。”   宋锦无奈道:“我没事,真的,害你担心了。”   办公室内,温衍看着桌子上的化验结果,眉头紧蹙。   阳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代表什么。   五个月前,是他亲自带着宋锦去做孕检,找的医生也是值得信赖的,网上前些日子关于宋锦的丑闻风波他一开始就有关注,那些说的都是事实,他冷冷的看着,离开了齐歌的宋锦,她能依靠谁?   没想到峰回路转,杀出来一个洛秀,他竟然和宋锦有那种关系,是他始料未及的。   看两人的样子,有奸情绝不会才一日两日了。   五个月前宋锦有三个月身孕,五个月后,宋锦依旧还是三个月的身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衍一开始以为是宋锦打掉了孩子,但现在看来,事情明显没有那么简单。   他很早以前就有猜测,宋锦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齐歌的,因为他对齐歌太了解了,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人,骨子里的传统和保守让他根本不会在婚前碰女人,更别提还是一未成年少女。   更何况根据宋锦的受孕日,那时候的齐歌正在国外出任务,而宋锦根本没有出过记录,所以孩子根本就不是齐歌的。   齐歌明知孩子不是自己的,还要娶宋锦,对她和孩子负责,温衍就从没见过这么傻的男人。   现在想来,宋锦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应该就是洛秀了,宋锦在认识齐歌之前,就和洛秀搞在一起了,然后让齐歌当接盘侠,齐歌出事后,她就又重新和洛秀在一起。   她到底拿齐歌当什么?   虽然不知道孩子是怎么一回事,但温衍却很确定,孩子从始至终都是洛秀的种。   温衍实在替齐歌气不过,拿起那张单子就冲出了办公室。   温衍推门进来的时候,孔圣香正一小口一小口的给宋锦喂饭,扭头见是一个帅医生,穿着白大褂别提有多迷人了,孔圣香花痴属性正要犯,被对方冷淡的眼神一扫,霎时间透心凉。   看到来人,宋锦抿了抿唇,垂下了眸光。   小许看了两人一眼,在孔圣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她拉出了病房。   病房一下子安静下来。   温衍大步走到宋锦面前,把那张单子扔她身上。   “孩子是洛秀的吧。”   宋锦手指捏着那张单子,垂眸不语。   温衍看她这副沉默的样子就来气,齐歌掏心掏肺的对她,她倒好,齐歌才失踪多久?她就连别人的孩子都怀了,三个月,算算不真是齐歌失踪的那段时间吗?   她对齐歌竟是连一份真心都没有吗?就那么迫不及待的嫁入豪门?   他是齐歌最好的朋友,宋锦并不想跟他起冲突,但是她的沉默却愈加激怒了温衍。   “说话啊,让我听听你的解释。”温衍抱胸冷笑。   “我的解释就是,孩子确实是洛秀的。”她淡淡的说道。   温衍愣了愣,遂即轻蔑道:“我还真小看了你,手段果然了得,让齐歌为你死心塌地,转首就和洛秀勾搭在一起,那么齐歌呢,你把齐歌放到哪里去了,还是说你从始至终都是在利用他?”   宋锦豁然抬眸,冷冷的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温衍竟然被那样的眼神给惊到。   “你是齐歌的朋友,我尊重你,但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和齐歌的事情指手画脚?”   温衍冷笑道:“怎么、装不下去了?”   泥捏的人也有三分脾性,宋锦目光冰冷,犹如冰天雪地的冰棱子,戳的人心窝子疼。   “温衍,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温衍哼道:“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你简直刷新了我对无耻这个词的新定义。”   宋锦内心无奈的叹了口气,和一个固执己见的人争论根本毫无意义,她全当听不到。   病房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哐当”一声地面仿似都在震荡,下一刻一道黑影飞快的闪进来,一拳就朝温衍面门打去。   温衍下意识就要躲开,然而来人速度奇快,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下一瞬,他整个人就被打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再狠狠的跌落在地上。   痛的脸都扭曲了,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来,温衍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就见一个一身黑衣长相俊美冷戾的少年正冷冷的望来,眸光阴冷犹如毒蛇。   “找死。”   温衍呸吐出一口血水,呵呵冷笑:“这不是孟二少?怎么?原来你也是宋小姐的裙下之臣?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他语气冰冷而嘲弄。   少年脸色阴沉的吓人,眼看又要动手,宋锦淡淡道:“住手。”   孟祁死死的瞪着温衍,那目光凶狠的仿佛下一瞬就能冲上去把人撕成碎末。   “可是他骂你,我杀了他。”   温衍被这少年狠戾的语气和强烈的杀机给震到了,都传这个孟二少为人放荡不羁,最是骄纵难缠,没想到他竟然和宋锦关系匪浅。   宋锦啊宋锦,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我没事,你别乱来。”宋锦语气警醒。   孟祁冷哼了一声,目光死死瞪着温衍,作势晃了晃拳头:“滚吧,如果再让我见到你欺负阿锦,别怪我的拳头不长眼。”   温衍眯了眯眸,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孟祁明显就是个疯子,他傻啊跟对方对上。   看着温衍离开的背影,孟祁冷哼道:“怂包一个。”   他猛然扭头看向宋锦,一个箭步冲过去,就要去掀宋锦的被子:“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要是被我查出来是谁干的,绝对让他后悔活在这个世上。”语气冷戾的让人浑身发颤。   宋锦推了他一把:“我没事,你离我远点,别动手动脚的。”   ☆、321 吃不了兜着走   孟祁听到宋锦遇袭的消息,放下手中所有事情,马不停蹄的赶来医院,一路上,那些视频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打电话给阿欢把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阿欢当时提着行礼走在最后,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想去救已经来不及了。   但不论怎么样,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她的疏忽,她愿意承受任何责罚。   但孟祁告诉她,要想将功赎罪,就用最快的速度把幕后之人揪出来,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个吃不了兜着走,想想以前犯错的下属,阿欢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宋锦背上的伤经过处理,已经没有大碍,等麻醉的药效过去后,会疼上一阵子,可这种程度的痛对宋锦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但孟祁却忍不了。   他的原则就是,伤害他他报复回去,伤害宋锦,那就是万劫不复挫骨扬灰。   “你出了这么大事情,洛秀在哪儿呢?我就知道他不靠谱。”孟祁怨念道,拿起一个苹果,修长的手握着水果刀,一圈一圈飞快的削着果皮。   宋锦目光望向窗外,“你那里有他的消息吗?”   孟祁冷笑了一声,苹果皮在他手中绕了一圈又一圈,却怎么也断不了。   “我不知道。”   宋锦扭头看了他一眼,目光看不出什么情绪,黑沉沉的却令孟祁心头猛然跳了一下。   “算了,当我没说。”   孟祁勾了勾唇,用刀子利落的把苹果一分为二,分了一半给宋锦。   宋锦接过来咬了一口,唔……好甜。   “你和毒蛇见面了?”宋锦问道。   “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来了?”孟祁咬了一大口苹果,笑眯眯的问道。   “我怕你死了连累我。”   孟祁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面上对我冷淡,其实内心非常关心我,对吧。”   宋锦呵呵他一脸:“自恋是病,得治。”   孟祁美滋滋的啃着苹果,看到宋锦吃瘪怎么就那么高兴呢?   “这件事你就别担心了,那些警察就是一群废物,指望他们抓住我,等下辈子吧。”   宋锦有心想提醒他两句,但一看孟祁那骄傲自得的样子,自动闭了嘴,她在想,如果孟祁真的落到警察手里,他的脸会不会非常疼。   “我最近要闭组拍戏,那件事再往后推推。”宋锦摸出来一张相片,想要交给孟祁,想了想,又塞了回去。   这个人,她想亲自去查。   宋锦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这个少年,也许就是解开她身世之谜的关键。   孟祁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但很快,他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门口,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侧眸。   “祸害遗千年,他是根本不可能有事的。”话落身影一闪,便消失无踪。   宋锦愣了愣,遂即唇角轻勾。   ——   宋锦在医院躺了一天,这一天的时间,她好吃好喝好睡,而网上却因为她遇袭的消息炸开了锅,铺天盖地全都是她的消息。   宋锦就是娱乐爆点,只要带上她的名字,那就是点击率销量的暴增,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也因此,宋锦在爆红的路上一去不复返,永远不用担心话题。   林园代表粉丝来看望宋锦,宋锦亲和的接见了她,全程温柔脸,林园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对宋锦嘘寒问暖,并送出了粉丝凑钱送给宋锦的礼物。   那是一条铂金的钻石手链,上边挂着一个小巧的心型坠子,上边印着宋锦缩小的大头照,而背面,则是宋锦名字的缩写,很是精致漂亮。   宋锦戴在手腕上,摇了摇,眼底的喜悦不加掩饰。   “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你们。”是真的很喜欢,宋锦爱不释手。   林园没待多久,就被孔圣香变相的赶走了,然后是听到消息着急忙慌赶来的荆溪,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了惊吓,握着宋锦的手担忧道:“丫头怎么样?疼不疼?”   宋锦笑着摇摇头:“好多了,外婆别担心,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荆溪嗔怪的瞪了她一眼:“那可是硫酸啊,你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吓成什么样了吗?好好的姑娘家偏生受这么多罪,背上留疤了可怎么办?”   宋锦抿了抿唇:“洛秀会嫌弃我的吧。”   荆溪柳眉倒竖:“他敢!”   宋锦唇角翘了翘,他本来就不敢。   ——   宋锦在医院里住了两天,第三天就出院了,她背上的伤除了防止感染之外,没有什么大碍。   温衍在第二天的时候来过一趟,不阴不阳的说了些话,宋锦没搭理他,就一个人悻悻的走了。   第三天宋锦要出院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一身白大褂,儒雅清俊,气质如玉般温润。   “如果不想英年早逝,背上的伤最好记得按时换药,不能沾水,饮食最好清淡,多吃些水果蔬菜等富含维生素的食物……。”温衍喋喋不休的说道。   宋锦勾了勾唇,“温医生,谢谢你的叮嘱,我会照做。”   温衍冷哼了声,瞪了眼宋锦,“如果不是看在齐歌的面子上,谁愿意搭理你。”话落傲娇的转身离去。   宋锦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医院外蹲守了大批记者,有的甚至晚上就睡在了医院门口,等待了这么久,就是想挖到宋锦的第一条新闻,一个个翘首以待,望眼欲穿,却不知,宋锦早已从后门离开。   这个也是源自温衍的安排,宋锦心领,知道这个别扭的男人并不稀罕她的感谢。   ——   宋锦坐在镜子前,魏玲的巧手在她脸上来来去去。   “好了。”   魏玲话落,宋锦缓缓睁开了双眼。   只见镜子里的少女一头俏皮短发,柳眉细眼,画着与年龄不符的浓妆,气质偏媚俗,却又有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气质,很是矛盾。   宋锦朝着镜子中的人挑了挑眉,几分风流痞气。   “玲姐这张手比魔术师还神奇,我现在往大街上一站,谁还认得出我是宋锦?”宋锦左右晃了晃,这张脸如果不仔细看,就是一个与宋锦长的三分相似的人罢了,当然也只有十分熟悉宋锦的人才能一眼看出来,那些对宋锦只停留在一张脸上的粉丝和媒体宋锦就是站他们面前估计也认不出来吧。   “也还是不能大意,不过小锦你这是要干嘛?”   宋锦站起来,取过阿欢送过来的衣服,等她从衣帽间走出来,魏玲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少女黑色抹胸吊带,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外边罩着黑色皮衣,皮衣上的铆钉闪闪发光,下边是蓝色破洞拜伦裤,脚蹬黑色皮靴,双手插在裤兜里,短发利落,面容邪气,活脱脱一小太妹。   魏玲翻出一个鼻钉给宋锦戴上,退开来一步点头:“不错不错……。”   宋锦笑了笑,朝魏玲抛了个飞吻,转身大步离开。   宋锦走进酒吧,差点被里边的酒气熏倒,震耳欲聋的音乐,淫靡杂乱的空气,令宋锦下意识蹙紧了眉头。321   ☆、322 一命抵一命   宋锦一眼就锁定在吧台后一道修长的身影,在这奢靡之地,唯他画风清奇,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宋锦踩着高跟鞋走到吧台前,把手包甩台子上。   “一杯威士忌。”   宋颉抬眸,正望进对方的眼睛中去,他清涟的眸光恍若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却又在瞬间,归于一澜寂静。   唇角轻勾,笑容仿若春风,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   他眸光轻轻落在宋锦身上,仿若羽毛般轻盈,那双眼睛,干净清澈的不可思议,很难想像,一个才十几岁的少年会拥有如此干净的眼神。   “威士忌后劲大,不适合你这样的女子,不若换一杯”蓝影?“”   “”蓝影?“那是什么?”宋锦疑惑的问道,就像每一个偷偷溜出家门鬼混的少女一般,带着天真的好奇。   宋颉轻轻一笑,一手平伸,只见那掌心忽然生出一阵幽蓝的火光,幽幽跳跃着,映的宋颉的面容莫名多了几分神秘。   “哇塞,好厉害啊,你是怎么办到的?”宋锦兴奋的拍着手掌,开心的问道。   他这一举吸引了很多人,围过来发出惊叹声。   宋颉看了宋锦一眼,宋锦在他眼中发现一丝一闪而逝的幽光,令宋锦心头微微一跳,再去细看,他已垂下眸光,绚烂的灯影打在他的睫毛上,覆盖下一层阴影,再也看不透那眸中分毫情绪。   另一只手取过柜台下一个酒杯,透明的杯身折射出夜场绚丽的灯光,简直要闪花人的眼。   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酒杯,在指尖绕了一圈,看起来格外潇洒帅气,四周逐渐响起女孩夸张的尖叫声。   “好帅啊……。”   “哇塞,真的受不了了,这男孩是酒吧新来的吗?”   宋锦充耳不闻,目光紧紧盯住少年的手指,以宋锦的眼力也觉得有些头晕眼花,看来这少年确实有两把刷子。   酒杯抛向半空,里边的半杯酒水却一点都没洒出来,他一手稳稳的接住,另一手瞬间覆盖上去,那幽蓝的火光从杯身上拂过,就像魔法般,那酒水隐隐泛出一种蓝光,神奇极了。   那是一种多么美丽的色泽,梦幻,神秘、令女人无法拒绝。   推到宋锦面前,少年轻笑:“蓝影,送给你。”   宋锦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如同大海上荡漾的海浪,格外美丽而诱惑。   “不会有毒吧。”她挑了挑眉,看向少年。   宋颉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礼貌而绅士的开口:“一命抵一命。”   宋锦笑了,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她眉头轻蹙。   有点苦,有点涩,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不好喝,但不知为何,有点令人欲罢不能。   然而等味蕾完全接受了这个味道,就像猛然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舒服的令人毛孔都舒展开来,所谓的苦尽甘来,大抵如此。   这样的酒,应该细细品味。   宋锦点了点头:“不错。”   宋颉笑的纯净而真诚,像是一个得到老师夸奖的学生,喜上眉梢。   “你喜欢就好。”   宋锦抬眸看了他一眼,少年的眉目很是清秀,有种烟笼含沙的感觉,她却看不到一丁点和自己相似的地方。   在见到这个少年的第一眼,她就在对方身上发现一种熟悉的气息,那是深刻在灵魂与骨血中的熟悉,却仿佛被什么东西阻隔着,不管她如何努力的回想,依旧是一片空白。   这一刻宋锦很确定,她以前一定和他相识,这是一种近乎本能般的直觉。   “我以前认识你吗?”宋锦忽然抬眸看着他的眼睛。   宋颉目光微漾,笑着直视宋锦的目光,那眼睛干净的像泉水,宋锦在心底想到。   “这是很老套的搭讪方式,小妹妹,这里很危险,你该回家睡觉了。”   宋锦忽然伸手揪着他的领结,宋颉不察,一时被迫身体往前倾去,与宋锦的面容差之毫厘。   两人目光相对,谁也不愿退缩分毫,宋锦轻笑道:“小弟弟,你应该叫我姐姐,危险才好啊,这样才刺激嘛,怎么,你愿意陪我玩玩儿吗?”说着抽出一叠人民币扔他身上。   “这些都是小case……。”   宋颉在对方说出姐姐的那刻,瞳孔犹如针扎般骤然紧缩了一下,快的连时刻注意他的宋锦都没有发现。   宋颉一张张捡起钱,推到宋锦面前,摇摇头:“你该回家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宋锦笑着看了他一眼,转身滑进了舞池。   人群因她的到来而沸腾,劲歌热舞,气氛嗨至顶点。   宋颉遥遥看着,摇了摇头。   下班时间到了,放下手里的工作,和工作人员交班,最后看了眼人群中的宋锦,转身离开了酒吧。   就在他离开酒吧的下一刻,宋锦悄无声息从人群中消失。   宋颉走在回家的路上,从酒吧到他的居所有不近的距离,他没有选择任何交通工具,而是选择走路,在夜晚的城市中穿行,感受这个城市晚间的魅力。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在这条固定的道路上,他不厌其烦的行走着。   路过一家粮店,他拐进去在打烊前买了一份猫粮出来。   走到幽巷里,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宋锦从暗影里现身。   恐怕在她跟上来的那刻,对方就已经发现,隐藏已毫无意义。   宋颉轻轻侧眸,眸光暗若幽火:“跟了这么远,我请你上去喝一杯,如何?”   宋锦看着对方的眼睛,心下警惕,面上却道:“你不怕我是坏人?”   宋颉蓦然笑了,那笑容像是破开乌云的明月,融化坚冰的暖阳,照亮了这黑暗的幽巷。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宋锦,眸中夹杂着笑意:“你难道不怕我是坏人吗?”   ——   “好了,进来吧。”   少年推开门,宋锦跟在他身后走进去。   打开灯,黑暗的屋子瞬间明亮起来,宋锦打量了一眼四周,这是一栋两居室的房子,虽拥挤,却很是干净温馨,让人生出一种家的感觉。   一双粉色的棉布拖鞋摆在她面前,兔子耳朵,很是可爱。   宋锦抬眸看了眼宋颉:“家里有女眷吗?”   宋颉只笑着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宋锦感觉莫名其妙,索性不再想,穿上拖鞋,大小刚合适,就像是为她量脚定做的一般,宋锦试着走了两步,很是舒服。   厨房里传来宋颉的声音:“你喝什么?咖啡或者果汁?”   宋锦想也不想便回道:“白开水。”   “还是这样啊……。”宋颉的自言自语宋锦并没有听到。   ------题外话------   明天出院,欧耶   ☆、323 你是我姐   “喵呜”,眼前黑影一闪,宋锦定睛看去,一只黑猫踩在一株半人高的花树上,正瞪着一双幽绿的眼睛望来。   那猫体格肥壮,毛发油亮发光,尤其是那双犹如钻石般的眼睛,正警惕的瞪着宋锦。   “阿九,你又调皮了?”宋颉从厨房探出头来。   黑猫“喵呜”叫了一声,有种撒娇的意味,冷不丁令宋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是客人,阿九可不许欺负她哦,否则你要饿肚子喽。”   “喵呜……。”委屈的不得了。   宋锦看到黑猫瞪了她一眼,眼底的凶残一闪而逝,宋锦勾了勾唇。   这只黑猫有意思。   宋颉从厨房走出来,端着一杯白开水放在宋锦面前,然后又把装了猫粮的小盘子放在茶几旁边一个木质的小房子前,笑着朝黑猫招了招手。   黑猫轻盈的跳下来,先是乖巧柔顺的蹭了蹭宋颉的掌心,然后低头几乎是有些狼吞虎咽的吃着,宋颉揉了揉黑猫的脑袋,柔声道:“看来真的是饿坏你了。”   宋锦忽然开口:“这猫通灵性,你养了它很久吧。”   “阿九是我在山里捡回来的,它陪了我很多年。”他的目光有些追忆,她离开后,那段最难捱的岁月,是阿九一路陪伴他走过来的。   黑猫忽然抬头看了宋锦一眼,背对宋颉,它忽然呲牙一笑,格外凶残,与面对宋颉完全是两幅模样。   这黑猫成精了。   鬼使神差的,宋锦忽然问道:“看它如此乖巧温顺,应该是个女孩子吧。”   宋颉轻笑着点点头:“是个女孩子。”   宋锦面色忽然变的十分奇怪,又看了眼宋颉和肥嘟嘟的黑猫,脑海里一道光一闪而逝。   宋颉不知道宋锦心底在想什么,拍了拍阿九的脑袋,站起身,对宋锦道:“随便坐吧。”   宋锦看了眼宋颉,这个少年身上有一种很神秘的气质,这一点在她进了这个房间之后,感觉更加强烈。   她站着没动,静静的看着宋颉,宋颉唇角一直带着温淡的笑容,眸光温暖而明亮,在这有些冷的黑夜里,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宋锦有些冰冷的心。   “你叫宋颉。”   宋颉点头,唇角笑容未变:“看来你是有备而来。”   宋锦眸光微眯,“原来你早就认出我来了,既然如此,明人不说暗话,你和我、究竟有什么关系?”   宋颉闻言挑了挑眉,看着宋锦笑道:“萍水相逢的关系。”   “我没心情和你贫嘴,你最好老实告诉我,否则,我手中的匕首可不会长眼。”话落,宋锦手中滑落一柄匕首,泛着冰冷的光泽。   宋颉啧啧叹息:“从未想到有这样一天,你会想要杀我?”语气似嘲讽、似悲凉。   宋锦心脏猛然揪扯了一下,不可抑制的疼。   手中的匕首“哐当”掉在地上,宋锦捂着心口后退,脸色苍白如纸。   下一刻,她的身体跌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他身上有着干净如青草的味道,勾引出她记忆深处那些最隐秘的回忆,然而只如昙花一现,她还没来得及抓住,已经消失无踪。   她抬头,瞬间撞入对方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中去,她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宋锦猛然推开他,后退一步稳住身体,冷眸睨向他,有几分狼狈。   额头上有汗珠沁落,灯光下晶莹如珠。   “不要想。”他淡淡的声音仿佛拥有抚平人心的力量,他慢慢的走近,双手落在她的肩上,宋锦忽然感觉到从他掌心传递而来的温暖流入她的身体,渐渐的,心口也没那么疼了。   “那是一些不好的记忆,还是忘了吧。”   宋锦忽然抬眸,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究竟是什么人?”   宋颉唇边的笑有丝苦涩:“虽然不想让你记起,可是当你这样问我的时候,怎么办?我的心好疼。”   不知为何,宋锦心跳忽然有些快,她看着面前的少年,眉清目秀,眼神温软柔和,干净而纯澈。   是陌生的,也是熟悉的。   宋锦忽然扒掉肩头的衣服,露出左肩那块妖艳的胎记,紧盯着宋颉:“我是神巫族灵沼后人,你知道吗?”   他眼神有些惊讶,不是惊讶宋锦的身份,而是惊讶宋锦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看着那在白皙的肌肤映衬下,殷虹欲滴妖绝艳丽的胎记,眸光氤氲上一层暗光,伸出手指抚摸着那块胎记,喃喃道:“你终究还是知道了……。”   宋锦拢上衣服,猛然后退了一步,冷冷盯着他:“你也是神巫族的人。”语气肯定。   宋颉手指顿在半空,愣了愣,笑着缩回手:“没错。”   他竟然爽快的承认了。   找到族人是她一直以来的目标,甚至不惜计划设身犯险闯孤岛,只为了那一丁点的可能,却没想到,一个粉丝的偶然发现,给她带来曙光。   宋锦心底说不清什么感受,这么久以来,她总是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她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灵魂,才无法与这个时代融合,然而现在她明白了,因为她的血脉,她体内封印的力量,注定了她无法融入这个时代。   “神巫族,这个只活在传说里的神族,传闻是盘古为了守护人类而创造的种族,凌驾与人类之上,却无法与神一般永生,繁衍后代会加速她们的衰老,然后会变成凡人的寿命,几十岁便会寿终正寝。”   不只如此,为了维护血统的纯正,族人不允许与凡人通婚,即使耐不住寂寞,也只能在族人内部选择配偶,有的人厌倦了无休无止的孤独与寂寞,便会选择生子,拥有凡人的寿命,在孩子长大成人之际,衰竭而死,死后尸骨焚化,重新投胎转世,但神巫族人转世之后,命运一般都不大好,这也是上天对族人的惩罚。   这一点,是宋锦从吕建明那里了解到的,他去了胡本昌的故乡,从他族人传下来的手札中,发现胡本昌对神巫族人的记载,他应该是唯一和神巫族人有接触的凡人。   结合韦思垣和宗熹的话,宋锦理出来一条线,她是神巫族血统最纯正的后人,肩负灵沼觉醒力量的重任,但她和凡人结合,还很不巧的怀孕了,神巫族人的血统无法接纳一个凡人的血脉,所以她的孩子,在三个月的时候自动停止了发育。   解铃还需系铃人,她需要找到神巫族人,找到解救孩子的办法,面前这个人,就是她的机会。   宋颉讶异的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宋锦脸上:“原来你都知道了。”   “我一直在找你们。”宋锦道。   宋颉垂眸苦笑了一声:“是我来晚了。”   “我怀孕了。”她目光落在小腹上,“孩子已经七个月多了,可是三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发育。”   宋颉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纤细而平坦,实在看不出是个孕妇,“你拥有最纯正的血统,它会自动帮你屏蔽那些低劣的血脉。”   “那么灵沼当初是如何生下女儿的?”为什么灵沼可以生下孩子,到了她就不可能了?   宋颉沉默了一瞬,“灵沼神力强大,在这个世上,除了她自己,没人能伤害到她。”   宋锦眸光微眯:“如果我体内的力量觉醒,那么我的孩子就会平安降生?”   “按理来说是如此。”   “你的意思还有意外?”   宋颉摇了摇头:“任何事情都有意外,我并不能确保。”   他看了眼宋锦的肚子,目光有些复杂:“灵沼后人与凡人结合,经过数千年的流传,血统早已不纯正,真正的灵沼血脉被稀释的只有百分之五,但就是这百分之五,在千年后,诞生了一个最完美纯正的神巫族血统。”   “那就是你。”   “灵沼力量会在你身上觉醒,当你的灵魂强大到能吞噬了灵沼的力量,那么那个时候,你生下孩子就不会有任何问题,然而我所说的意外,则是指孩子的属性。”   “孩子的属性?”宋锦蹙了蹙眉。   “灵沼性属阴,是盘古神所选择的最圣洁的神女,所以她的后人世世代代只会生为女子,然而你肚子里的孩子,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阳气,阴阳调和,本该最为平衡和谐,然而,我只感觉到一股强大而危险的气息。”   为祸为福,一切犹未可知。   宋锦面色渐渐变的严肃起来,“无论如何,孩子我都一定会生下来。”   宋颉看着宋锦,轻声道:“和我回巫山吧,那里才是你的归宿,有六大长老坐镇,你会平安生下孩子的。”   宋锦却猛然后退了一步:“灵沼的覆辙我不想重蹈,我怀了凡人的血脉,破坏了神巫族的规则,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我?”   宋颉摇头:“不会再发生那样的情况,你和灵沼是不一样的。”   宋锦冷笑,“现在是用着我,会把我当神一样供起来,然而等我没了价值,等待我的会是什么下场?”   宋颉目光清亮的看着她:“相信我好吗,只要有我在一天,谁都不能伤害你。”   这样的眼神,宋锦真的很想去相信,然而理智告诉她,不能冒险。   “你先告诉我,你和我究竟是什么关系?”   宋颉叹了口气,宋锦在他的延伸深处看到一抹悲伤,那么快就消失了,她心头似被什么扎了一下,有些疼。   “姐……。”他喃喃喊道,轻柔的声音好似梦呓。   宋锦怔了怔,心底有一块地方,瞬间坍塌成空。   “你……你叫我什么?”   宋颉走到她面前,忽然伸手抱住了宋锦,一个很温柔的拥抱,却瞬间让宋锦愣在原地。   耳边是少年清瘦的胸膛,鼻尖隐隐嗅到他身上干净好闻的味道,那么近、那么远。   风林里奔跑的脚步,夕阳暮色下回荡的欢声笑语,那些无忧无虑的岁月里,最知心的玩伴,曾以为那就是一生,却成为她生命里一段早已被遗忘的过往。   “姐,我是阿颉,我找了你很久,现在,我终于找到你了。”   宋锦僵在原地,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我的亲弟弟?”   对方沉默了足有一瞬,宋锦听到他有些模糊的声音:“如果真的是亲弟弟就好了啊……。”不会纠结,不会烦恼。   宋锦抿了抿唇,推了他一把,退后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究竟是谁?”   宋颉的笑容有几分苍白,莫名的令人心疼。   “我是宋颉,是你爸爸收养的孤儿,我从小和你一起长大,比你小三个月,所以我一直叫你姐姐啊……。”   爸爸……这个称呼令宋锦呼吸微颤。   似是看出宋锦的失态,他笑着走近她,“我们的爸爸,还活着,他为了找你一直过的非常辛苦,他如果知道我找到你了,一定会非常开心。”   爸爸……一直在找她?   宋锦抿了抿唇“他在哪儿?”   ……   ☆、324 死有余辜   洛秀失踪的第四天,宋锦进组《秦瑜传》。   宋锦作为大女主,全剧有一千多场戏,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主角,为了赶上皮埃斯导演的电影,宋锦的戏份集中拍摄,其中辗转全国多个影视城,宋锦几乎连轴转,晚上只睡三个小时,一早五点就开工。   一开始剧组的工作人员以为宋锦会耍大牌,毕竟她如今的人气和地位足以让她如此,但她的敬业精神超乎众人的想象,不禁演技让人刮目相看,连一向挑剔的高闱承导演也无话可说,宋锦可谓是他所见过的年轻演员中最有灵气最认真的,在她身上看不到一丝少年人的浮躁,这样的人何愁不成功?   而且她本人很是低调谦逊,在片场经常一个人坐着,态度礼貌友好,很难让人不心生好感,她的经纪人经常买好吃的送来剧组,在疲惫之余给大家惊喜,这一些小小的举动无形中给宋锦拉了很多好感。   “卡。”高导一声令下,摄像头下正在卖力表演的众人瞬间回头。   “赵英,你是皇贵妃,整个皇宫除了皇后就你最大,要表现出一种盛气凌人唯我独尊的架势,可你在一个宫女面前畏畏缩缩的,你是想干嘛?啊?”高导的大嗓门在片场四周回荡,人人眼神莫名的看向场中那一身贵妇装扮华贵美艳的女子,不只是同情还是嘲笑。   在她的面前站着一个身着粉色宫裙的女子,梳着简单的发髻,未戴任何首饰,通身简单的近乎清淡,静静立在那里,虽是身为奴籍,背脊却挺的笔直,仿佛任何苦难和波折都无法压弯她的背脊,无形中散发出一种高贵优雅的风范,和面前通体富贵的皇贵妃相比,自有一番风骨。   赵英咬了咬唇,看了眼面前低眉敛目的女子,不情不愿的说道:“我知道了导演。”   高导很清楚问题出在哪里,宋锦气势太强,一旦入戏就让演对手戏的演员颇感压力,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带跑,赵英算是女演员中演技很不错的了,没想到在宋锦手中依旧不够看,压制的赵英频频出错。   其实和宋锦完全无关,完全是赵英自己修炼不够,这是一种很常见的情况,就好比平时一个有点演技的人在以自己为绝对主角的戏中就会给人一种演技很不错的错觉,而等他和一群老戏骨对戏,瞬间被秒成渣渣,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就是这个道理。   宋锦虽然很年轻,但她似乎就是天生的演员,只要换上戏服,往镜头前一站,整个人身上的气势瞬间发生微妙的变化,仿佛她真的就是那个虚构的人物秦瑜,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情感,是如此鲜活的存在于世间。   可以说,她把秦瑜演活了。   在拍第一场戏宋锦没有任何NG的全过后,他就惊叹自己是捡到宝了,但相对而来的麻烦就是,她会把同期的女演员秒的连渣滓都不剩,只要她愿意,她完全可以做到。   在第三次NG后,高导已经懒得去骂赵英,赵英急的都快哭了,当她颐指气使的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睛时,下意识就害怕了,紧接着就是忘词。   高导无奈的看了眼宋锦,姑奶奶,行行好吧。   宋锦勾了勾唇,暗暗点了点头。   高导松了口气,有了宋锦的保证,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果然,下一场戏赵英很快就过了,一下戏,她就跟刚从水缸里捞出来的似得,额头上都是冷汗。   阿欢捧着水杯跑到宋锦面前,宋锦接过来抿了一口,迈步朝休息椅走去,偏头问道:“孔姐呢?”   阿欢回道:“孔姐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她说很快就回来,让我给你说一声。”   宋锦点了点头,走到椅子上坐下,顺手拿过手机,打开,没有任何消息。   不由得有点失落,她在剧组每天连轴转,很少有休息的时间,几乎与世隔绝,只有手机还和外界保持着联系。   洛秀已经失踪了一星期,这期间他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宋锦在失落的同时不由得有点生气。   有什么苦衷能不与她联系,连报一声平安都无法做到吗?   把手机扔给阿欢,宋锦起身离开。   阿欢看着宋锦的背影,不由得有点不安。   这几天宋锦心情很不好,也不知是太累了还是怎么着,虽然宋锦隐藏的很深,阿欢还是能感觉的到她的坏心情。   要不要告诉少爷一声?   阿欢犹豫了一下,偷偷拨通了电话。   晚上一点,宋锦下戏回到下榻的酒店,见到了孔圣香。   “是袭击我的幕后黑手有消息了吗?”宋锦脱下外套,往卫生间走去。   孔圣香一身风尘仆仆,头发被风刮得凌乱,她跟在宋锦身后,“那个人被押进公安局后,一开始什么都不说,嘴严的不得了,最后一个老警察撬开了他的嘴,他是受一个名叫黑三的人收买,那人是出了名的流氓头子,可惜警察还没抓到他人就给跑了,警方如今已经发布了通缉令,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会把他抓捕归案的,不过这个黑三和咱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找人袭击你,还是泼硫酸这阴毒的法子,他的动机是什么?难不成他也是被收买的?”   孔圣香越想越肯定:“这个黑三肯定也是受人指使,否则他有什么理由去害你?”   宋锦挤牙膏的手顿了顿,“蒋哥怎么说的?”   “能怎么办,还不是看警察的意思,你说洛总出差都这么久了,小锦你都受了这么大的伤害,怎么还不出现,洛总这次可是做的不行。”孔圣香抱怨道。   宋锦安静的垂下睫毛,“他很忙,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孔圣香翻了个白眼:“小锦你太善解人意了,洛总能娶到你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宋锦笑了笑,是他的福气吗?   “你背上的伤怎样了?等会儿我帮你换药,医生让你多休养,你工作起来简直跟不要命似得,这样下去可不行。”   宋锦正在刷牙,含糊的回道:“没事,我自己的身体很清楚。”   孔圣香给宋锦换完药就离开了,房间一下子空落下来,宋锦披上睡衣,刚把腰带系好,窗外闪进来一道人影,宋锦不用想就知道来人是谁。   “黑三在你手里吧。”   孟祁挑了挑眉,“我们果然心有灵犀,没错,黑三在我手中,这小子竟然敢找人泼你硫酸,老子要活煮了他。”语气透出一股狠戾。   宋锦面色未变,淡淡道:“他背后是谁?”   孟祁笑了笑,倚靠在窗边,灯光下,眉目绮丽妖异,“你猜是谁?”   宋锦不假思索:“胡楚楚。”近期结仇的人,似乎只有她了,这个女孩外表看起来挺单纯,实则很有心机,那女孩离开前,宋锦没忘记对方眼底压抑的恶毒和仇恨,这足以让人变得疯狂。   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几乎不需要怎么想,宋锦脑海中就蹦出这个人的名字。   孟祁眼底的讶异一闪而逝,遂即失望的摇摇头:“本以为能将你一军,没想到你什么都知道。”   宋锦笑了笑:“果然是她。”   “她有一个竹马认识黑三,为了报复你去找了黑三,不管他背后有什么势力,在他想要伤害你的那刻,就已经上了我的死亡名单。”   宋锦对此没有异议,她又不是圣母,这种人死有余辜。   孟祁瞟了眼宋锦:“至于胡楚楚和她那个竹马,我觉得还是留给你亲自解决比较好。”   那个女人不能便宜她了,宋锦懂得最大限度的折磨一个人,胡楚楚,还是留给她自己解决吧。   宋锦闻言淡淡道:“随你便,这种人没兴趣。”   孟祁无奈的耸了耸肩:“好吧,既然如此,我就按自己的喜好来喽。”   “等我拍完电视剧,前去M国拍摄皮埃斯导演的新电影时,我们就去那个岛上闯一闯。”   孟祁表示一直在等这一天。   “此去我们可能要再加入一个人了。”   ——   这天,拍戏间隙,孔圣香走过来道:“复生剧组晚上举办庆功宴以及媒体见面会,你作为女主角是必须要出席的,但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帮你推掉。”   孔圣香总是最大程度的为宋锦考虑,经纪人和艺人是一种利益捆绑的共同体,但对孔圣香来说,宋锦是她的艺人,但更是她的亲人,朋友,后辈。   宋锦不假思索:“去,当然要去。”   复生最终票房七亿八千万,这对于一个小成本文艺电影来说,已是天文数字,这是文艺电影史上最大的成就,宋锦也因此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和地位,从此之后在影视圈,宋锦将彻彻底底站稳脚跟。   实力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场她完全单抗的电影,庆功宴怎么能少了她?   ——   医院VIP特级病房。   崔扬推门而入。   杭宿雨正躺在床上看新闻,看着电视上那人亲和的笑脸,忍不住勾唇冷笑。   道貌岸然,虚伪阴险,有生之年,我一定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   “先生,L传消息过来,一切都在计划中,现在,该您上场了。”   杭宿雨关掉电视,清润的面容沉毅而坚定。   “是时候让他见识一下我的手段,等着吧,”   ☆、325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   向高导请半天假很容易,孔圣香刚说出这个请求,高导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复生我也看了,你的表演可圈可点,有很大可能会得奖,票房又如此成功,是该好好庆祝一下的,这样吧,我给你放一天的假,我知道你是个敬业的好演员,可也别太拼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一个好的身体才能支撑你走的更高更远。”   宋锦直接拒绝了:“多谢导演的好意,明天一早我会按时来剧组的。”   看着宋锦走远的背影,高闱承不住叹息,这女孩的敬业真是令人敬佩,如果现在的年轻演员有宋锦一半,华夏演艺圈也不会为人所诟病,人和人真的不能相比。   庆功宴在京都大酒店举行,宋锦到来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她刚进房间,忽然“砰”的一声响,宋锦神经瞬间紧绷,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彩带飘扬,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落了满身。   “恭喜复生票房大卖,恭喜小锦凭借琉月这个角色获得金鸡奖最佳女主角提名。”导演的粗嗓门振聋发聩。   “未来影后,我要抱大腿……。”   “金鸡影后一定是我们小锦的,要不然就是评委眼瞎……。”   叽叽喳喳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吵闹,宋锦卸了满身防备,发自真心的微笑。   “我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大家的努力,你们才是最大的功臣,谢谢你们。”   导演笑道:“小锦你就不要谦虚了,我们都是沾了你的光,你才是当之无愧的功臣,大功臣,快请上座。”   说着把宋锦请到主位上,宋锦推辞,导演却不依,“你这样就是不给我面子。”   沈西在一旁笑道:“小锦你就从了吧,否则你看导演这架势,我们可都落不到好去。”   宋锦无奈坐下,“小锦托大了。”   饭桌上欢声笑语,推杯换盏,导演敬宋锦酒:“大功臣,这一杯我敬你,要没有你,这部电影不会如此成功,我高兴啊……。”是啊,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导演到现在呈黑马之势,身价倍增,更遑论提名金鸡奖最佳导演奖,复生一共包揽金鸡奖6大奖项的提名,他知道的时候都快高兴疯了,他的春天就要来了。   票房向来是横梁电影价值的最大标准,虽然如今电影圈风气不畅,很多盖章的烂片票房逆天,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商业上是成功的,可却失了口碑和奖项,而复生,则是票房口碑双丰收,而奖项,既然已经提名六大奖项,相信也不会很差。   收获最大的,除了直接受益人宋锦,就是导演和男主角,对沈西的助益不可谓不大,虽然网上都嘲他噌票房,还有他的一些粉丝因为番位问题和宋锦的粉丝起冲突,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但他本人,却是很感激宋锦的。   他端起酒杯,有些腼腆的对宋锦道:“我也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电影不会这么成功,你是我见过的年轻女演员中最有潜力的,我祝你未来的星途一片坦荡,成功摘得影后的桂冠,那你就是史上最年轻的影后。”   宋锦喝了酒的面孔有些酡红,灯光下艳若桃李,妩媚芳华,没有任何感情经历的沈西,几乎沉溺在这样的美丽中。   他虽然年轻,可从小浸淫娱乐圈,什么美女没见过,可宋锦,却是他所见过的女人中,美的最独特的,令人见之难忘。   他不可自拔的沉沦了,他心想,是醉了吧。   对于导演的敬酒,宋锦没有推辞,这样的场合,她不能扫兴,而且宋锦也被这些人的高兴所感染,心头那点因为洛秀的失踪而带来的阴霾不知不觉中消散了去。   看着面前笑容憨傻的少年,那双眼睛澄净的望来,让她想起宋颉,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谢谢。”   仰头一饮而尽。   叫好声此起彼伏,宋锦的不扭捏,喝酒的潇洒利落赢得大家的一片赞扬。   沈西放下杯子,揣着满腹心事坐了回去。   谷卉坐在角落里,所有人都在捧着宋锦,赞美她,夸奖她,奉承她,她静静的坐在那里,云淡风轻,宠辱不惊。   只有她最清醒,所以看的分明。   这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子,她那么年轻,已经取得这样的成就,无法让人不嫉妒,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和宋锦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一向自视甚高的她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危机,所以她放纵李雯雯去刁难她,然而结果却是她丢人丢大发了。   从那之后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果认不清自身,校花早晚是笑话。   更深一层的原因,她害怕这个女子,她永远忘不了她那深邃而漆黑的眼神,仿若一轮漩涡,将她的心神都随之吸引而走,她的身上有一种冰冷的邪气,让她每次面对她的时候,总会下意识恐惧。   看着她那般风光得意,她一面欣慰,一面又酸涩,真是矛盾。   时间过半,宋锦便借故离开了,莆一走出酒店,秋末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寒意袭来,宋锦下意识哆嗦了一下,晕乎乎的脑袋也清醒了几分。   孔圣香给她披上长及脚踝的大衣,拢着她往停在路边的轿车内走去,钻进车里,暖气扑面而来,通体舒畅。   宋锦一下子歪靠在椅背里,整个人滑倒在车椅里,长发滑落,遮住了她的脸,所以孔圣香看不到她脸上的泪痕。   “你平常是不喝酒的,怎么今天喝了这么多?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了孩子着想啊,洛总不在,你算是翻了天了。”孔圣香絮絮叨叨的声音传来。   宋锦猛然翻了个身,冷冷道:“别跟我提他。”   孔圣香愣了愣,小锦这是生气了?   和洛总闹别扭了?   蒋曜给她使了个眼色,孔圣香抿了抿唇,把大衣盖在宋锦身上:“好好好我不提他,我们先找个酒店好好睡一觉,明早再去剧组。”   宋锦闭上眼,不再吭声。   抱着自己,紧紧的缩成一团,眼泪在黑暗中无声滑落。   答应了她不再分离,可这才过去多久,他人说消失就消失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知不知道她都快担心死了。   宋锦暗暗发誓,这次,她绝对不会原谅他。   这时,广播里发布一则急迅,京都某住宅发声一起爆炸,事故已造成十死二十伤,消防员正在紧急救援,爆炸原因正在调查中。   如今这个世道,爆炸案屡见不鲜,但这种规模的,还是令人心神一紧,继而生出无奈,为逝去的生命感到惋惜。   宋锦愣了愣,忽然坐起来。   她披头散发,车窗外飞快闪烁的灯芒下,将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映照的格外明晰。   她哭了?   孔圣香下意识心神一跳,惊讶道:“小锦,你怎么了?”   宋锦没回答孔圣香,拿出手机拨通孟祁的电话,对方很快接通,不等对方先说话,宋锦当先开口:“爆炸案,和他有关吧。”   “你怎么知道的?”孟祁的声音掩饰不住惊讶。   宋锦苦笑了一声:“猜的。”   很多时候她的直觉就是这么准确,宋锦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没错,虽然我还没有确切证据,但这起爆炸案确实和他有关,或者说,是他策划的,从现在开始,全城都会戒严,你要注意安全。”孟祁的声音有些严肃。   是他策划的?   “对方是什么人?”   孟祁沉默了一瞬,“这件爆炸案最终只会不了了之,而那人的身份……。”   “你还记得杭宿雨吗?”   宋锦不知道杭宿雨和这件事有什么联系,如实回道:“和他有过几面之缘,我还曾经救过他。”   “他被追杀的那次是你救了他,那你知道想要他命的人是谁吗?”   宋锦大概明白了。   “他是为了我?”   “其实就算没有你,他也会走这一步,他的野心,比你想象的大,所以,不要对自己心怀愧疚。”   字字诛心。   “他、现在还好吗?”   宋锦听到孟祁的冷笑声:“好,好的不得了。”   宋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掉电话的,虽然知道孟祁说的都是事实,可她还是在内心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洛秀是有苦衷的,她应该相信他。   “小锦啊,你怎么了?”孔圣香看着宋锦苍白到麻木的脸色,担忧的问道。   宋锦目光望向车窗外,淡淡道:“没事,我很累,回酒店吧。”   ——   京都某住宅发生一起爆炸案,媒体大肆报道,但就在凌晨左右,有关于这次爆炸案的全部信息在网上消失殆尽,一丁点消息都没有了。   消防车警车在城市中穿行,武警特警严密把控所有高速出口和机场海关,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整个城市都处于一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感之中,引得人心惶惶,暗道有大事要发生。   凌晨五点,车子载着宋锦离开京都,影视城在呲临京都的西郊,必须要走高速,然而在高速出口一辆辆私家车或大卡车排起了长龙。   孔圣香从车窗内探出头,面色焦灼:“这是怎么回事?又不是逢年过节,高速出口怎么就堵上了?”   宋锦心底大致清楚是因为什么,看了眼前边排成的长龙,夜色茫茫,灯影灼灼。   “孔姐,你给高导说一声,今天可能会晚一点才到,让他先拍下一场戏。”   孔圣香点头,开始给高闱承打电话。   六点,车子移动了一百米。   朝阳初升,一点金芒从天边逐渐显现,打在车窗玻璃上,落在宋锦白皙通透的肌肤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下一层青影,恍然美好如画。   新的一天来临。   七点,车子移动了一百米。   距离高速出口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根据现在的速度,到中午都不一定能出去,现在再回头已经不可能了,因为后边也排起了长龙,车子夹在中间,只能被迫往前走。   孔圣香是个急性子,急的抓耳挠腮,就差跑下去大吼大叫。   宋锦淡定如初,拿出剧本开始研磨下一场戏,身姿不动如山,仿佛外界有再大的动静都不能撼动她分毫。   车子四周不时有特警巡逻,全副武装,手中持着冲锋枪,眼神犀利的扫视着四周,杜绝任何危险因子的可能,身边还跟着警犬,时不时狂吠两声,围在特警身边打转。   这一切的不寻常让孔圣香渐渐熄了火,再傻也看得出来绝对是出了什么事,这时候下去理论那就是找死,慢慢的她安静下来,但依旧紧蹙着眉头,极力忍耐着。   突然,前方传来枪响,孔圣香吓了一大跳,一下子缩回车椅里,“我的妈啊,这是要拍大片的节奏,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倒霉啊。”   宋锦头也未抬,看起来像是全神贯注的在看剧本,并没有被枪响声影响分毫。   枪声又持续响了几声,随后就再也没动静传来,同时被吓住的不止孔圣香,一些燥乱的车主渐渐的也不敢再抱怨,把车窗封闭,认命的随着车速蜗牛似得往前移动。   太阳逐渐高升,炙热的灼烧着大地。   中午十一点,在孔圣香的絮絮叨叨中,终于轮到她们的车子。   六个特警将车子团团包围,为首的身着警服的男子敲了敲车窗:“不好意思,请全员下车接受检查。”   司机朱天宝,蒋曜孔圣香和阿欢相继从车上走下来,男子皱了皱眉:“车里还有人吗?   孔圣香看着这严阵以待的阵势有些害怕,蒋曜刚要站出来,下一刻,宋锦便从车内走出来。   “还有我。”   特警眼神犀利的看了宋锦一眼,有警察走过来对蒋曜四人进行盘查,每个人要拿出身份证,先是对照身份信息,然后采集指纹和血液,过程近乎变态的严苛。   孔圣香活了这么多年,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害怕都表现在脸上,蒋曜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给她安慰。   宋锦是个大明星,莆一出现几乎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太阳光下,她一袭紫色的风衣迎风而立,墨发披肩,眉目如画,阳光下,那肌肤白皙的近乎透明,美的太过不真实,连一脸肃穆的特警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身后排起的长龙里,看到宋锦现身,有一刹那的骚动,随后降落车窗,手机对准宋锦的身影就是一阵狂拍,被特警勒令不许拍照,看到特警那冷的吓人的脸色以及手中的冲锋枪,纷纷缩回了脑袋,开始发微博。   为首的警察走过来,脸色没有一丝看到大明星的兴奋,一如既往的冷漠脸,换个胆小的都能被吓哭。   “请出示身份证件。”   孔圣香立刻把准备好的宋锦的证件递给警察,早前齐歌为了和宋锦结婚,为宋锦捏造了一个身份,宋锦便一直沿用了下来,齐歌出手,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警察看看宋锦又看看身份证,最后在平板上查询了一下,才最终确定宋锦的身份没有问题,随后便是采集宋锦的指纹和血液,根本没有给宋锦拒绝的机会,已经直接给宋锦做了选择。   因为特殊血脉的关系,宋锦不能让自己的血液样本流露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现在和这些警察抗争明显不是明智之举。   “多谢配合,你们可以离开了。”随着警察的话音落地,眼前的拦路闸放开。   宋锦坐回车里,随着孔圣香喋喋不休的抱怨,车子驶上高速。   抽血的指尖有些微刺痛,宋锦用指腹轻轻碾磨了一下,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到剧组已是将近下午一点,高闱承导演什么都没说,言宋锦坐车累了,先休息,等会儿再拍宋锦的戏份,宋锦回化妆棚先去化妆,换戏服,在造型师在她头上忙乱的时候,宋锦闭上眼睛在心底回忆剧本,争取一次过。   正在剧组拍戏的宋锦并不知道现在的京都已进入紧急戒备状态,街上到处有警车巡逻,繁华地段一天二十四小时特警巡逻,人人似乎都忘了昨晚的爆炸案,虽是风声紧张,可日子该过还是照样过,对老百姓似乎并没有多大影响。   却不知,上边已经闹翻了天。   国家一级特护病房,最尖端的安全系统,以及最严密的安保系统,一只蚊子都别想飞进来。   一辆辆高级轿车停在大楼前,黑衣保镖恭敬的上前拉开车门,一个个身着黑西装,头发梳的油光埕亮的一群人大步朝大楼内走去,人人面色严肃,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压。   这群人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温灼走在最后,眉头微蹙。   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很是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落后一步,和温灼并行而走,看着前方几道背影,低声道:“看来萧先生情况不大好,温先生,您说呢?”   温灼淡淡道:“还没见到萧先生,情况还未可知。”   男人轻笑了声,眸底一丝精光一闪而逝,“是吗?还没恭喜您呢,令郎和萧小姐马上就要订婚,有着这层关系,温部长因私生活被人检举,也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   真不知是奉承还是讽刺。   温灼瞥了他一眼:“劳您关心,如果不忙,那日喜酒一定要喝。”   男人嘲讽的笑了笑,扭过头去不再多言。   随着萧先生的倒台,温家的风光也到头了,想要通过联姻稳定权势,这注定只是一场美梦。   温灼眉眼沉定,内心却略显焦灼。   如果萧先生出事,他们温家就是第一个倒台的,幸亏他有先见之明,早做好了准备,到时看情势不对,大不了出国。   萧先生情况确实不大好,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温灼得知的时候,直觉晴天霹雳。   眼镜男不知道从哪里又冒了出来,看着温灼的脸色叹道:“萧先生不过知天命的年纪,怎么会出了这种事呢?真是让人惋惜。”   此时秘书走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高先生来了,要召开紧急会议。”   温灼眼神一下子冷却下来。   ——   萧翎玉是在睡梦中被人摇醒的,他嘟哝着睁开迷糊的眼,一件大衣兜头朝他扔来,女人冷冷的说道:“快点穿上,跟我走。”   萧翎玉愣了愣,“怎么……。”一个了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女人用大衣裹住,夹在腋下大步往外走。   萧翎玉大喊大叫:“你个疯女人,快点放开我。”   萧鸾兮长腿垮出客厅,院子里并排站着两排身着迷彩服手持冲锋枪的士兵,萧鸾兮把萧翎玉扔给为首的一个男人,长腿跨开,扫视全场,威压无形铺散开来。   “今晚,就是我们战斗的时刻,为了萧先生,我们要一战到底,谁想要退缩,现在就可以站出来。”   没有人站出来,背脊反而挺的笔直。   “很好。”她看向为首的男人:“少爷交给你了,务必在天亮前把他送到指定地点,否则提头来见。”   萧翎玉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有起床气,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在男人怀中奋力挣扎,大喊大叫。   “放开我,你们这些坏蛋,快放我下来。”   萧鸾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正要说什么,有人快步走进来,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萧鸾兮瞳孔骤然紧缩,挥了挥手,来人退了下去。   “时间已经不够了,一队打前阵,二队垫后,随我冲出去。”   萧家别墅已经被包围,四周埋伏着狙击手,一人刚冲出去眉心中了一枪轰然倒地。   随着这一声枪响,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萧鸾兮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亮的逼人,隐隐透出一股强势的决绝来。   她亮出冲锋枪,朝天一指,声色嘹亮咄人。   “给我杀出去。”   萧翎玉的尖叫声戛然而止,他愣愣的看着漆黑的夜色,就像野兽的巨口,张开血盆大口,将人吞噬殆尽。   他反应再迟钝,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恐惧。   这个夜晚于他来说,是终生难忘的。   黑夜无边,血色弥漫,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他在颠簸逃亡中忽然想起不久前,恐惧透骨袭来,可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来解救他。   萧鸾兮一面迎战,一面朝他吼道:“快走……。”   “砰”她左肩中了一枪,身形摇摇欲坠,却又在下一刻挺的笔直,仿佛不论怎样的痛苦都无法令她倒下。   “姐……。”萧翎玉目眦欲裂。   萧鸾兮对他严厉,总是不许他做这做那,他无数次在背后偷偷骂她,可这一刻,他似乎懂了她对他严厉背后的目的。   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被人拽走,在山路上跌跌撞撞,身后杀机四伏,前路跌宕未知,他的心一如这苍茫黑夜,恐惧和愤怒溪水般蔓延而至,淹没他的心胸肺腑。   保护他的人亦身受重伤,却还保持着理智带着他一路逃亡。   终于,连那个人也倒下了。   他把手枪塞他手里,“少爷,蓝山17号,霍先生……。”话落口吐一口血就晕死了过去。   萧翎玉猛然扔掉手枪,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他一个劲摇头:“不要……我不要……。”   夜风呜呜盘旋而至,他的哭声如这冰冷黑夜里的野兽悲鸣。   不远处枪声紧随而至,他愣了愣,随后爬起来捡起枪就一个劲往前跑,无数次跌倒无数次爬起来,紧紧的握着手枪,有一种死也不松手的坚决。   跑到山下,借着月光他看到一条笔直的公路,除了夜虫的鸣叫,寂静无声。   怎么办?该怎么办?   那些人就快追上来了,他千万不能被抓到,他实在不想再被绑架。   萧家所在的别墅坐落在京都西郊,平时人迹罕至,附近鲜少有人踏足。   他记得附近不远处就有一个影视城,那里人多,这些人想必还不敢明目张胆的闯进去。   萧翎玉二话不说就穿小路往影视城方向而去。   这里附近他熟悉的很,发现一条通往影视城最近的一条小道。   一辆车缓缓停在萧家别墅外,黑色的车身冰冷而低调,在黑暗中如同蓄势待发的虎狼。   “主子,大的抓到了,小的跑了,茱萸已经带人去追。”沉香在车外低声禀报。   萧鸾兮全身血淋淋的被人提过来扔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   缓缓降下的车窗里,露出男人半张流光如玉的侧颜,月光跋涉而来,流转着漠然而冰冷的光泽。   “能让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子跑了,沉香,你该怎么解释?”   沉香心神一凛,立刻垂下脑袋:“是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呵……等抓到那小东西再说惩罚,等了这么久,不能再有漏网之鱼。”男子冷冷的声音在夜色里回荡。   等待了那么久,他压抑着相思之苦,等的就是这一天,绝不能再有任何差池。   ------题外话------   我去,为什么违规,明明什么也没写,简直无语了   ☆、326 量力而为   ——   宋锦的戏份很好拍,如果演对手戏的演员不作妖,宋锦基本上是一条过,这样就节省了很多时间,今天的拍摄任务整个提前了两个小时,能早点回去休息,全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欢欣鼓舞的,相对而来,对宋锦的好感也就更多。   脱下繁重的戏服,宋锦裹着大衣连头发都未拆,便往影视城附近的一家宾馆走去。   宾馆是一栋三层高的筒子楼,看起来很是简陋,霓虹灯牌在黑暗中闪闪发光,颇有一股廉价的味道。   这已经是整个影视城最好的宾馆,而宋锦的房间是整个宾馆最好的房间。   干净的单人床,昏黄的灯芒,老式的吊扇,以及窗外时不时传来的不远处工地上的作业声,都散发着一种简朴的真实感。   繁重的拍摄任务,是真的很累,宋锦连澡都没来得及洗,就躺在大床上睡着了。   再一次噩梦来袭,她下意识抗拒,猛然喘着粗气惊醒。   在梦中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想要控制她谈何容易。   她对睡觉已经有了阴影,即使再累她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为防一个不小心就被拉入了梦中。   是愧疚还是恐惧?   总之,现在她根本不想见到他。   再也睡不着,宋锦起身披上大衣,现在是凌晨十二点,万澜俱寂。   宋锦拉开房间门走了出去,站在走廊的栏杆前望着远方的星星灯火发呆。   忽然,远方似是有一个黑点向这个方向在快速移动。   宋锦眼睛很尖,看得出来那是一个人。   这么晚了,是什么人呢?   在他身后不远处,隐隐尾随着几人,即使隔得远宋锦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强烈的杀气。   宋锦下意识就要转身回房间,别人的生死,与她何干?   然而下一刻,她忽然顿在原地,目光落在那踟躇独行的黑影身上,一闪而逝的皎白月光下,将那人的面容映照的有一瞬间的明晰,快如闪电,却足够宋锦大脑反应过来。   怎么是他?   就在宋锦犹豫的瞬间,那人已经跑到筒子楼前的空地上,身后杀手紧随而至,宋锦看到那朝准他的后背举起的匕首上锋利的刀芒……   宋锦顺手捏起一枚石子扔出去,“叮”一声轻响,在寂静的黑夜里却是如此的振聋发聩。   匕首受石子的撞击跌落在地上,为首的女子目光豁然射向宋锦的方向,夜太黑,乌云遮了月光,她并没看清女子的容貌,只觉得无形中好似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一般,后背汗毛倒竖。   仅是一晃神的功夫,原地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茱萸气的狠狠跺脚,指着眼前的筒子楼,厉声命令道:“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搜出来。”   “是。”身后黑衣人分散开来。   萧翎玉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整个人好像悬空了一般,紧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他被灯光刺得下意识闭上双眼。   死了吗?   可是除了脚脖子上的扭痛,他全身感受不到丝毫痛苦,难道地狱就是这样的?   眼泪扑簌扑簌就掉了下来,他才十四岁,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就死了,老天对他实在太不公平了……   “哭什么哭?”一道冷冷的女声忽然响起,吓了他一跳,忽然又觉得不对劲,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   顺着声源望去,便看到窗前立着的一道身影,披着长及脚踝的大衣,却梳着繁复的古代女子发式,很怪异的装扮,可在看到女子的侧颜后,他整个人蓦然震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女子扭过头来,眸光潋滟若春水,却泛着犹似冬霜的冷芒,让他的满腹激动霎时似被一盆冷水浇下。   “是你救了我。”   “不然呢?”宋锦冷冷勾唇。   萧翎玉嘴唇蠕动了一下,落寞的垂下脑袋:“你已经救了我两次,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打住,我对姐弟恋不感兴趣,而且……。”宋锦补充了一句:“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戏文里不是很常见吗?救命之恩自当以身相许,宋锦恶寒,她可没那种恶趣味,她救萧翎玉第一次是无奈而为,第二次则是顺手罢了。   萧翎玉嘴角抽动了一下:“你想哪儿去了,以身相许也要看我愿不愿意。”   宋锦懒得跟他贫嘴,挑起窗帘看了一眼窗外,“追杀你的是什么人?”   萧翎玉一头雾水:“我不知道,但不排除是我爸爸的政敌。”   宋锦瞬间了悟,也只有这个可能才能解释的通。   不过依照那位的地位,能被逼到这个份儿上,看来也是凶多吉少了。   近期京都的戒严看来于此脱不了干系,包括最近的爆炸案,宋锦扭头看了眼萧翎玉,目光有些复杂。   她大概已经猜到追杀他的人是谁了。   不由得苦笑,是巧合还是孽缘?   该把他交出去吗?宋锦在内心犹豫。   救他不过顺手而为,不救,她也没错,相比来说,她应该为洛秀考虑,但望着少年清澈而又依赖的目光,她竟会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耻。   这明显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她又何必赶尽杀绝。   宋锦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但是这一刻,她确实想要保护这个孩子。   “姐姐,我能信任你吗?”许是感受到宋锦眼底的种种情绪,萧翎玉下意识感到不安,眸光怯怯而又期待的看向宋锦。   在那样的目光下,一刻冰冷的心渐渐软化,宋锦想,她确实变了。   “当然了。”宋锦走过去摸摸他的脑袋,“你的命是我救的,除了我,谁都不能决定你的生命。”   萧翎玉忽然笑了,仰着脑袋看着宋锦:“姐姐,你真好。”   她好吗?宋锦在心底自嘲。   那些人迟早会找过来,已经没时间了,宋锦看向萧翎玉,指指床下:“你躲进去,没有我的吩咐绝对不能出来。”   萧翎玉立刻听话的钻进床底下,从床底露出一颗小脑袋来:“姐姐我听你的话没有你的吩咐绝对不出来。”话落又缩了回去。   宋锦勾了勾唇,遂即笑意尽敛,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两个黑衣人看到走出来的宋锦,下意识一惊,摸出匕首,警惕的朝宋锦走去。   宋锦好似根本没看到两人,伸了个懒腰,趴在栏杆上好整以暇。   两个黑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眸底划过一抹狠戾。   宁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楼下的空地上,茱萸看清那女人的脸,心下大骇,飞快的朝两个黑衣人做了个手势,两人虽不明所以,依旧快速退了下去。   宋小姐?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女人,是主子昭告天下的未婚妻,她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灭了这人的口,除非她不想活了。   这么晚了,她不睡觉就是出来晒月亮的?她亲眼看到萧翎玉跑到楼前的空地上就不见了,除了眼前这栋筒子楼,哪里还有藏身的地方。   茱萸不觉得这是巧合。   但她绝对不敢质问宋锦,看来只能先禀告主子再做打算。   打了个手势,茱萸自黑暗中逐渐消退,四周呈包围之势围上来的黑衣人霎时间潮水般退了个干净。   确定没有人了,宋锦勾了勾唇,转身回了房间。   “出来吧。”   确定是宋锦的声音,萧翎玉缓缓从床底下爬出来,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任何危险才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他看向宋锦:“这次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遇上你,我可能就死了。”   他知道宋锦神通广大,也不好奇她是如何把那些人赶走的。   “我这里不宜久留,你有什么好去处,我派人送你过去。”   萧翎玉沉默了一瞬,宋锦看的出来他是在犹豫,什么也没说,静静的等着。   对宋锦还要有隐瞒吗?她已经救了自己两次,谁都不能信任,除了宋锦……   萧翎玉为自己竟然会怀疑宋锦而愧疚,抿了抿唇,低声道:“蓝山17号,霍先生。”   宋锦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萧翎玉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是保护我的人临死前告诉我的。”   宋锦看着萧翎玉,“蓝山17号应该是个地址,让你来这个地方找一个姓霍的男人,他会保护你的,只是这个蓝山17号,究竟是什么地方?”   宋锦打开手机地图,在整个京都发现有8个名字里带蓝山的地方,三个是小区,三个是娱乐会所,一个路段一个是孤儿院,应该就在这其中的一个,到底是哪个?   宋锦看向萧翎玉,“你仔细回忆一下,有没有人给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也许答案就藏在里边。”   萧翎玉闻言仔细回想,忽然灵光一闪,“是孤儿院。”   ——   早上五点,宋锦要开工。   萧翎玉怎么都不愿一个人待着,非得和宋锦黏在一起,宋锦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无奈亲自给他装扮了一番。   看着镜子里的小姑娘,萧翎玉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萧翎玉骨骼纤细,长的又白又秀气,戴上假发,穿上裙子,画上淡妆,活脱脱一青春美少女。   期期艾艾的跟在宋锦身边,孔圣香看到这垂着脑袋的小姑娘,惊讶道:“这是……?”   宋锦解释道:“是我表妹,昨天半夜有事来找我,今天我拍戏的时候就劳烦孔姐照顾她。”   孔圣香暗想小锦什么时候冒出来个表妹,不过宋锦这样说她就信了,不由得笑道:“好好,小锦就放心吧,不过你们家基因还真强大,这孩子跟你一样,生的好看。”   宋锦笑了笑,看了眼一直垂着脑袋的萧翎玉,温柔的说道:“玉儿,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乖乖听孔姐的话,不要乱跑,知道吗?”   萧翎玉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脑袋。   宋锦去换戏服,瞬间就剩下孔圣香和萧翎玉两人,孔圣香瞅了眼身边的小姑娘,好奇的问道:“你真是小锦的表妹?”   萧翎玉点点头。   孔圣香更好奇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小锦的亲人呢,你叫什么名字,上几年级了?家住哪儿,家里还有什么人?”   萧翎玉心底暗骂这女人又鸡婆又聒噪,就是闷着脑袋不吭声。   孔圣香暗自捉急,“你怎么不说话?”   萧翎玉偷偷翻了个白眼,他现在正处在变声期,一张口就露陷,还不如装个哑巴。   孔圣香忽然道:“你是不是不会说话?”   萧翎玉点点头。   孔圣香痛惜道:“这么秀气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就是个哑巴呢,老天对你太不公平了……。”   萧翎玉只想这个女人赶紧消失,再呆下去他会忍不住破功的。   ——   “属下在追萧翎玉的时候,遇上了宋小姐,属下不敢自作主张,特此回来禀报主子,接下来要如何做,请主子示下。”茱萸恭敬的说道。   一道昕长的身影立在月光下,仿似染满了霜月的清辉,清冷逼人。   “确定是她吗?”   “属下确定,就是宋小姐。”茱萸肯定道。   洛秀有些无奈,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让小锦遇上了,洛秀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小锦救了萧翎玉。   萧翎玉还有更大的价值,绝不能让他跑了。   洛秀想了想,看向沉香:“飞烟呢,让她来见我。”   ——   又是一天繁忙的拍摄,萧翎玉在一边看着宋锦的表演,又见识了另一面的宋锦。   以前只知道她很厉害,好像无所不能,虽然他被压榨的厉害,但内心深处,对于宋锦是十分敬佩的。   后来他被解救后,曾找过她,后来发现她竟然是明星,人气如日中天。   他把她出演的所有电视剧电影全部看了一遍,不可遏止的,他沦为了宋锦的脑残粉。   没想到拍戏的时候她是这个样子的,很认真很专业,一些老戏骨和她对戏都有些汗颜,导演总是不停在夸宋锦,剧组的工作人员对宋锦的态度也友好中夹杂着恭敬。   萧翎玉自豪的想,她就是这么优秀。   宋锦下戏时已是晚上九点,今天比预计的还要早了两个时辰,回宾馆的路上,萧翎玉亦步亦趋的跟在宋锦身边,孔圣香还在和宋锦讨论萧翎玉。   “这姑娘真是可怜,小锦,你做姐姐的以后可要多关心关心她啊。”   宋锦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为孔圣香的多愁善感而无奈。   萧翎玉简直都要疯了,说了一天了,这女人还有完没完。   到了房间门前,三人分道扬镳,孔圣香就住在宋锦斜对面的房间。   “晚安,小锦,晚安,小玉。”   关上房间门,萧翎玉整个人狠狠吐出一口气,憋了一天,那嘴就跟打开话匣子似的:“憋死我了,终于能说话了,姐你是不知道,你那个经纪人简直烦死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你怎么会有个这么八婆的经纪人,赶紧把她开了。”   “孔姐人很好,就是唠叨了一点,习惯就好了。”宋锦淡淡道。   萧翎玉一把拽下假发,露出那张扬的细碎短发,瞪大了眼睛:“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我才不要。”   宋锦扔给他一件睡袍:“你去洗澡。”   萧翎玉整个人有些哆嗦,看了眼宋锦,洗澡?   宋锦斜了他一眼,萧翎玉赶紧抱着睡袍跑进了卫生间。   萧翎玉从来没住过条件这么差的宾馆,竟然是蹲坑,花洒里出来的水还忽冷忽热,没有暖气,洗的时候快冻死他了。   等他裹着睡袍拉开门走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宋锦在沙发上铺了床被子,头也未抬的道:“你睡床上吧。”   萧翎玉心想自己是男子汉,怎么能让女人睡沙发,他还没说出来,宋锦就翻了个身,把他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床板硬的很,萧翎玉翻来覆去睡不着,黑暗中他试探着问道:“姐,你睡了吗?”   “嗯。”淡淡的声音传来,听不出情绪。   “我很害怕。”他失落的说道。   “怕什么?”   “我爸爸一定出事了,虽然十天半个月不见他一面,每次见他都还是凶我,可他毕竟是我爸爸,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每天只有保姆陪伴我,为了见到爸爸,我就逼着自己吃蛋清,哦你还不知道吧,我一吃蛋清就过敏,严重的时候会窒息死亡,后来我进了医院,差点抢救不过来,我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爸爸……。”他的声音里满是追忆。   宋锦静静听着一个少年对父亲的感情,她想起了自己,前世的丞相父亲只是拿她当利用工具,想丢弃就丢弃,最终为了自己的野心把她送进了狼窝。   而今生……宋锦呼吸顿了一下。   “他还活着,为了找你,即使背负满身罪恶,依旧努力的活下去。”宋颉如是说道。   在这个世上,有这样一个人,与她血脉相连,虽然彼此远隔天涯,仍不放弃一线希望,只为了找到她。   宋锦忽然开始期待起来。   父亲……爸爸……她在唇齿间缓缓碾磨着这个称呼,只觉得一颗心都激动起来。   萧翎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宋锦从沙发上直起身来。   答应萧翎玉会安全的把他送到保护人手中,可不会是现在,一是她在拍戏没有时间,二是他只要在自己身边一天,洛秀的人就不敢轻举妄动,萧翎玉就是安全的。   宋锦在想,她为什么要和洛秀作对,把萧翎玉交出去就好了,那样洛秀也不会为难。   可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阻止她。   也许是为了赌气,气他让她担心,报复他一丁点消息都没有就闹失踪。   有本事你就一直躲着不见我。   ——   孟祁来电话的时候,宋锦正在卫生间刷牙,萧翎玉抱着她的手机跑进来:“姐,有你的电话。”   宋锦示意他接通,然后用耳朵夹着手机。   “萧翎玉是不是在你手中?”孟祁的声音有些冷沉,宋锦却还是从里边听出了一丝急迫。   宋锦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萧翎玉,唇红齿白的少年正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好奇的望来,似在好奇和宋锦打电话的是什么人,来电显示只是一串号码,也不清楚是什么人。   “是。”吐出漱口水,宋锦淡淡道。   “他爸爸昨晚凌晨三点抢救无效去世,如今上边已经乱了套,有三方人马同时在找他,你让他待在你身边,知道你会有多危险吗?那些争权夺利的黑暗是你永远无法想象到的,听我的,把他交给我,我会给他最好的选择。”   宋锦一边拿毛巾擦嘴,一边往外走,萧翎玉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目光紧紧盯着宋锦的手机,可惜不管他如何努力都听不到分毫声音。   “最好的选择?”   “我知道你想救他,可也要量力而为,如今事态已经朝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以你一人之力绝对无法抗衡,而且我知道你最怕麻烦,救这个小子也许只是一时兴起,相信我,我会给他最好的选择,说实话我都有点嫉妒他了……。”   宋锦侧眸看了眼萧翎玉,心底说不清什么滋味。   “好,我答应你。”   ☆、327 山水有相逢   “打电话的是谁啊?”   看到宋锦挂了电话,萧翎玉好奇的问道。   看宋锦不说话,萧翎玉又问道:“是你未婚夫吗?就是那个所谓的什么亚洲首富,洛氏集团的总裁。”语气颇有一股不屑的味道。   “不是。”宋锦看向萧翎玉:“今天会有人带你走,把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   萧翎玉下意识心神一紧,紧紧的拽着宋锦的衣角:“你不送我去吗?”   他不想离开宋锦,两次都是在他最危难的时候是宋锦出现救了他,所以在他潜意识中,宋锦是唯一能给他安全感的人。   “我要拍戏走不开,你别担心,那人是我的朋友。”宋锦安抚道,心底叹了口气,到底只是个孩子。   “哦,好吧,”即使再不情愿,萧翎玉也只能无奈答应。   不能再给她增加烦恼了。   ——   中午下戏,宋锦接到了孟祁的来电。   在剧组不远处的一条幽巷里,宋锦见到了孟祁派来的人。   “宋小姐。”章起之恭敬的开口。   目光落在站在宋锦身边一身少女装扮的萧翎玉,眸底飞快的划过一抹幽光。   萧翎玉敏感的察觉到对方身上的危险气息,躲在宋锦身后。   宋锦把他拉出来:“跟他走吧,他会保障你的安全。”   章起之朝萧翎玉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以示友好,萧翎玉抿了抿唇,站在宋锦身边,有些失落的垂下睫毛。   “宋姐姐,以后我还能再见你吗?”   宋锦静静的看了他几秒,忽而一笑,那笑容温暖而明亮。   “山水有相逢,希望下次见到你,你会成长的让我刮目相看。”   萧翎玉重重点头:“一定会的。我要变强,杀光那些想要害我的人。”少年语气里的狠戾令宋锦下意识皱眉,又忽而喜笑颜开:“当然也要报答宋姐姐的救命之恩。”   宋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劝他放弃报仇?她没那么立场也没那个资格,而他如果心中充满仇恨,总有一天,他会找上自己。   “那我等着。”宋锦摸了摸他的头顶,少年笑的乖巧而柔顺。   萧翎玉跟着章起之走了,走两步就忍不住回头看看宋锦,宋锦站在原地一直没动,直到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有那么一刻,看着少年逐渐消失的背影,宋锦心中忽而生出一股不安。   继而摇头失笑,果真是神经太过紧绷,等所有事情都解决了之后,她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转身返回了剧组,开始繁忙的拍摄任务。   萧翎玉上了路边停着的一辆车,临上车前,章起之目光警惕的望了眼四周,对着耳机低声说了句:“一切都在计划中。”   车子驶出影视城,距离高速路口还有几公里的土路,两岸是庄稼,有些颠簸。   萧翎玉一直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发呆,内心有着对未来的惶恐,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枪响,凌空乍破,响彻天际。   车子忽然停了下来,贯力作用下萧翎玉猛然往前栽去,又狠狠的跌坐在车椅内,直撞的头晕眼花。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车子已经被一群持枪的黑衣人团团包围。   章起之扭头看向萧翎玉:“对不起了萧少爷,看来我不能送你离开了。”   车门打开,一个黑衣人拿枪顶着章起之的脑袋,夺了他手中的枪,一边把他从车上拽下来。   萧翎玉也被两个黑衣人拽了下来,不等他尖叫,便飞快的绑了他双手,嘴用胶布粘上,用黑布蒙上了双眼。   不远处茱萸遇上了一群黑衣人的袭击,虽然对方来势汹汹,人数也占尽优势,但根本不是她们这些训练有素的人的对手,不多时便落荒而逃。   茱萸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属下疑惑道:“这伙人出现的很是可疑,明显清楚我们的踪迹,虽然人数上占尽优势,但看路数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对我们构不成任何杀伤力,并且对方不恋战,退的很是迅速,我觉得,这群人的出现应该不是巧合。”   分析的很有道理,茱萸眯了眯眸,想起什么,她暗道不好。   “宋小姐那里怎么样了?”   此时耳机里传来下属急切的声音,茱萸脸色蓦地冷沉下来。   MD,中计了。   ——   车子停了下来,萧翎玉被人揪着衣领提了下来,看不见东西,他不知道身在何方,鼻尖隐隐闻到一股煤油味儿,脚下踩的是土路,石砢砬艮的他脚疼。   他被推着走啊走。   终于停了下来。   铁门“哐当”一声合上,世界一片寂静。   不知白天黑夜的黑暗中,不知过了有多久,门外传来响动,铁门推开,有脚步声一声声犹似踩踏在心间。   “抓到你还真不容易呢。”   这是一道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华丽如大提琴音,泛着清冷一般的霜辉,令他的一颗心犹如刹那间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萧翎玉心想,这个声音如此独特,只要听过一遍,绝对不会忘记。   但是却莫名的有些熟悉,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   ——   半个月后。   天气渐渐转冷,初冬的天空泛着灰白一样的颜色,阳光被厚重的乌云遮挡,只余一线微弱的光芒遥遥照射着大地,清冷的风无情的扫刮着大地,孤叶飘零,花草凋敝。   从机场走出来,凉风无孔不入,身上仅存的一点温度瞬间转凉,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宋锦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在阿欢和孔圣香的陪同下走出机场,钻进了路边的一辆黑色房车内。   昼夜不停的拍摄,秦瑜传宋锦的戏份杀青,最后一场草原戏在内蒙大草原上拍摄,戏份杀青后,宋锦直接从内蒙飞回京都,因为是秘密回京,媒体和粉丝没有得到丝毫消息,所以机场根本没有媒体和粉丝蹲守。   车里暖气很足,宋锦脱了大衣,露出里边穿着的灰色高领毛衣,蓝色紧身牛仔裤,将好身材纤毫毕现的展露出来。   长发扎在脑后,露出一张皎白似月的面容,在窗外不断闪烁的光影变化下,美的如梦似幻。   “小锦,网上到处是在评论你在米兰时装秀上的表现,都夸你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哼,那是当然的了。”孔圣香一边翻着平板,一边得意的说道。   那档旅游真人秀节目宋锦参加的那一期在昨日如期在电视台播放,如预期的那般,宋锦的出现点爆了网络,她生涩的外文,与城市贴合的气质,以及在大秀场上风采照人的表现,获得了一片赞扬和喜爱。   这档节目借了宋锦的东风,收视率创开播以来最高峰,第二天所引起的话题度节节攀上,并且全都围绕着宋锦一个人展开,由此充分证明了宋锦的人气和商业价值。   宋锦当日所穿的衣服甚至也成了全国女生追捧的热点,A款在网上都卖断货了,好几个一线广告商瞅准了宋锦身上潜藏的巨大商机,联系她的经纪人,商谈广告合约,蒋曜和孔圣香接电话接到手软,最后给宋锦挑了两个国内一线化妆品和服装的代言。   复生余热还在,真人秀节目又续引话题,总之在宋锦闷头拍戏的空档,宋锦的人气不减反增,也着实是一大现象级人物了。   但其中也不乏一些讨厌的黑子,拿宋锦生涩的外文说事,说宋锦发音不标准,一看就不是好学生云云,用这些低级手段来黑,但这些声音也只是沧海一粟罢了,根本动摇不了宋锦分毫。   外文本来就是宋锦的弱项,她虽然聪明,可对语言实在是没有天赋,就这也已经是努力练习的结果了,短期内自然做不到毫无口音的流畅。   “这两天好好休息,后天晚上的飞机去M国,皮埃斯导演那里已经交涉过了,这是最新传过来的剧本,你没事的时候看看,这次电影来的都是超级巨星,想想小锦你能和他们出演同一部电影,即使是跑龙套的角色也死而无憾了啊。”孔圣香把剧本递给宋锦,夸张的叫到。   蒋曜瞪了她一眼:“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可真是好样的,小锦比他们一点也不差。”   孔圣香翻了个白眼:“我只是打个比喻好不好,以表达我激动的心情,你阴阳怪气的干什么?看我不顺眼早说啊?”   看两人又杠上了,宋锦选择低头默默翻剧本。   宋锦的角色已经定了下来,戏份虽然不多,但却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而且和她的形象很贴合。   一个东方女战神,有血有肉,胸怀大义,最终舍小家为大家,用自己的牺牲拯救了全世界。   同样的英雄主义套路,只不过从男换成了女,宋锦通篇看下来,自己这个角色貌似形象更丰满,这样用在一个女三的角色上是不是有点浪费?   宋锦问出自己的疑问后,蒋曜想了想回道:“你这个角色需要大量的打戏,皮埃斯导演在拍戏上近乎变态的苛刻,他不允许女演员用替身,全部要真刀真枪的上,他在看了你拍摄的昆仑诀后,就决定把这个角色刻画的更加丰满。”   蒋曜笑了笑,有着显而易见的骄傲:“这是皮埃斯导演对你的欣赏和提拔,多少人终其一生都得不到这样一个机会,小锦,你是幸运的,但同时,你的努力和天赋足以配得上这份幸运,我相信你。”   ☆、328 患得患失   能得到这份殊荣,宋锦少见的露出一丝笑容。   孔圣香看小锦笑了,内心松了口气,这些天来,也不知是拍戏太累了,还是小锦有心事,总感觉她不开心,但小锦平时又不和她说那么多,她也不好意思张口问他,一拖就拖到戏份杀青。   这半个月来没见洛总丝毫消息,她敏感的察觉到两人之间绝对是闹矛盾了,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小锦不是转移话题,就是直接冷脸,她的心,就跟这窗外的寒风似得,冷冰冰。   “小锦,是不是要先送你回洛家,这么长时间没见,别让洛总担心了。”孔圣香试探着问道。   “停车。”宋锦忽然开口。   车子缓缓停在路边,宋锦裹上大衣,帽子兜头,边拉开车门走下去边淡淡道:“这两天我不接工作,后天下午机场见。”话落头也不回的走入冷风中。   孔圣香:……   早知道就不问了,小锦这是生她的气了吗?   蒋曜拉上车门,看了孔圣香一眼:“别想那么多了,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再说。”   天不知不觉的黑了下来,夜景霓虹,灯火阑珊。   寒风刺骨,冷意凛冽。   一辆冰蓝色的兰博基尼缓缓的停在宋锦身边,驾驶座上的少年伸手挑下墨镜,眼尾流转着妖邪的流光,侧眸睨来。   “嗨,美女,要载你一程吗?”少年勾唇,似笑非笑。   宋锦脚步未停,在深冬的大街上缓慢独行,对身边少年视而不见。   少年无奈挑了挑眉,启动车子慢悠悠的跟在她身边,龟速跟蜗牛有的一拼。   “如果你想明天跟我一起出现在娱乐头条上,你就当我不存在好喽。”   宋锦脚步顿了顿,从车头绕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孟祁得意的勾了勾唇。   跑车在川流不息的车海中飞速驶过,每每经过便是一阵蓝色的风,还没看清便已在霓虹夜景中消失不见。   “销声匿迹了半个月,看看,脸都瘦的脱了形,我得给你好好补补。”孟祁一边打着方向盘在车流中迅速穿行,一边扭头看了眼宋锦。   宋锦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最近忙着拍戏,吃饭也少,确实瘦了很多。   “放心,即使瘦的皮包骨,你依旧是我心中的女神。”孟祁调笑道。   宋锦懒得理他,扭头看向车窗外:“我一直拍戏忙,忘了问你,萧翎玉现在怎么样了?”   “呲啦”轮胎摩擦在柏油路上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跑车险险擦着一辆大卡车而过,差那么一点,便是车毁人亡。   宋锦即使再淡定,也忍不住心跳加快,扭头瞪了孟祁一眼:“你赶着投胎去啊。”   孟祁面不改色心不跳,闻言勾唇:“即使死拉你一个垫背的也值得,下辈子还黏上你。”   宋锦皱了皱眉:“别转移话题,萧翎玉怎么样了?”   孟祁抿了抿唇,“我有罪,你打我吧。”、   宋锦第一直觉出了事:“到底怎么了?”   “那天章起之带他离开的路上遭到一伙人的攻击,两人都被绑了,当时你在拍戏,我怕影响你,就没告诉你,后来我派了人去寻找,至今无果,不过你别担心,萧翎玉还有价值,那些人是不会杀了他的,顶多受些皮肉苦。”   宋锦一直没说话,孟祁还以为她生气了,扭头看去,便见宋锦沉默的侧颜,在暗夜流光中显得格外白皙。   “是他的人吧。”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   孟祁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幽光,“你怎么知道?”很惊讶语气。   宋锦勾了勾唇,“我早该猜到的。”   手肘支在车窗上,一手托着下巴,宋锦目光流连着车窗外的夜景,眼神迷离而晦涩。   “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萧翎玉此人牵涉甚广,你还是别接触为好。”   宋锦始终沉默。   她在想,她究竟有多久没见到洛秀了。   二十天,28809分钟。   看,她记得多清楚。   一面气愤,一面又思念,矛盾的快要把她折磨疯了。   她很平静的敛下睫毛,将所有的情绪悉数藏进眼睛里。   她忽然想起孟祁曾说过的一句话,他的野心,大到超乎她的想象。   他的野心和她相比,究竟孰轻孰重?   就像一道经典的难题,母亲和女朋友同时掉进河里,先救谁?   那么她和他的野心他的事业相比,究竟谁更重要?   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骨子里有着感性的一面,虽然那些共同经历的过往告诉她,应该相信他,可另一面,又在心底担心、惶恐、患得患失,这是陷入爱情中的女人的通病,她也不例外。   孟祁带她去了一家高级餐厅,点了一桌子好菜名曰犒劳犒劳宋锦,孟祁虽然和宋锦认识这么长时间,但他对她的口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她到底喜欢吃什么,就按餐厅最好的点了一桌子。   宋锦饭量很小,吃了几口就搁了筷子,端起水杯小口抿着。   “你怎么吃的比猫还少,这样下去怎么能行,怪不得你现在瘦成这样。”孟祁怨念道。   宋锦起身淡淡道:“你先吃吧,我去一趟洗手间。”   孟祁无奈的看着宋锦离开的背影,夹起一筷子鲍鱼狠狠塞嘴里。   走廊里很静,亮着一盏壁灯,略显昏暗,却足以看清脚下的路。   前方忽然拐出来一道女子身影,脚步略显踉跄,眼看下一瞬就要栽倒在地上,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揽住。   俊男美女,深深凝视,画面唯美而动人。   宋锦停下了脚步。   女子愣了足足有三秒,看清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脸颊“唰”的红透,透着酒气的面容略显几分娇媚,她猛然伸手推开面前的男人,倒退几步,“蹬蹬蹬”高跟鞋扭了一下,在男人一声低呼:“小心”后,背抵在墙壁上。   谷卉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每次遇到他都是在这种尴尬的境地下,羞得几乎不敢抬头。   “刚才谢谢你。”她听到自己细若蚊蝇的声音,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男人双手插在西装裤兜里,一身精裁西装,站在灯光下,高大而俊美,一片阴影将她结结实实的笼罩在里边,心脏不由自主跳的飞快。   她感觉到对方一双幽沉的目光落在她头顶,听到他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犹如叩响了心弦的大门,她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女孩子不要喝太多酒,注意保护好自己。”虽然语气冷冷的,可听在谷卉耳中,心中却忽然升起一股温暖。   她紧紧咬着下唇,“嗯。”   就在这时,一个平头矮个的中年男人突然出现在背后:“谷小姐,你在这儿干什么?快点回去,赵总找你呢。”   谷卉下意识身子抖了抖,有些僵硬的转身:“李总,我……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能不能让我先走……。”   话一出口,对面男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阴沉冷却:“谷小姐,我可没有逼迫你,这是你自愿来的,怎么,现在反悔了?难道下部戏你不想要女主角了?”   赤裸裸的威胁。   谷卉下意识瞥了眼身边的男人,脸色似乎更冷了一些,她心底叹了口气,“李总,你只说这是一场普通的饭局,没告诉我赵总也在,否则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来的。”这个赵总是出了名的风流种,娱乐圈多少女星被他潜规则过,有的是自愿,有的是被迫,但无论哪种,只要和他扯上关系,名声就别想要了。   谷卉忽然觉得有种深深的无奈,她喜欢跳舞,喜欢演戏,可这些梦想在现实面前,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她此刻只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过天真,甚至萌生出了一种退出娱乐圈的想法,专心主攻舞蹈。   李总冷哼一声:“来都来了,你以为你还走的了吗?如果现在不随我进去,你就等着被封杀吧。”   话已经挑明,谷卉如果识趣就该跟他乖乖进去,但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谷卉还没说什么,倒是她身边站着的男人开口了。   “呵……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张口闭口就封杀。”冰冷的语气令人仿佛如置冰窖。   这男人刚才一直站在阴影里,李总并没怎么放在心上,此刻听着这道声音,李总忽然心神一紧,这声音……竟然莫名的觉得熟悉。   “你是……?”   男人从阴影中逐步走出,一双如同鹰阜般的眸子犀利而冷沉,仿佛掠尽人的心魂。   看清那张脸的那刻,李总猛然倒退了一步,不可置信道:“江总?”   这位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不对,刚才谷卉在和他说话,看他的架势是要给谷卉撑腰了,他和谷卉是什么关系?   李总脑海里想法乱七八糟的,但他瞬间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立刻换上谄媚的笑脸:“原来是江总大驾光临,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望江总大人不计小人过。”目光转到谷卉身上,那鼠眼里闪烁的精光令谷卉非常不舒服。   “没想到谷小姐竟是江总您的人,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下手还忒狠:“看我这臭嘴,真是不会说话,刚才就当我放了个屁,江总和谷小姐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免得玷污了你们,那啥,谷小姐身体不舒服就早些回去歇着吧,赵总那里我来摆平。”   看到李总走远的背影,谷卉心底五味杂陈,这就是权势的好处,她根本一句话都没说,这男人就往这儿一站,便替她摆平了所有麻烦。   “我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替我摆平了一个大麻烦。”谷卉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   江寒叶看着面前的女孩,她垂着脑袋,露出白皙的后颈,她很瘦,毛衣穿在身上很是宽大,空荡荡的,不知怎的,莫名就令人心疼起来。   “没什么,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江寒叶刚转身,就看到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少女,昏暗的灯光下,她静静立在那里,不知站了有多久,清澈而神秘的眼睛流转着潋滟的波光,似笑非笑的望来。   他忽然就怔在了那里。   ☆、329 投鼠忌器   谷卉看到他愣怔的神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瞬间,也愣住了。   那是宋锦。   她忽然想起两人曾传过绯闻,她下意识看了眼江寒叶。   虽然宋锦已有未婚夫,并且那个未婚夫惹得全天下女子的羡慕,但空穴不来风,看来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   心头淡淡的涩意没有来得及追究,他已抬步朝宋锦走去,她眼睁睁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她下意识伸出手,却最终无奈的垂落。   垂眸,晒笑一声,你在想什么呢?疯了吧。   江寒叶在宋锦一步之远站定,漆黑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   这是自宋锦怀孕门丑闻事件后第一次见到她,她看起来似乎瘦了很多。   “你怎么会在这里?”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关心,和面对谷卉时的漠然相比,态度要熟捻很多。   两人果然是相识的,谷卉自嘲的想,和宋锦相比,不要再自取其辱了。   “约了一个朋友吃饭。”宋锦淡淡道。   江寒叶好奇宋锦口中的朋友,但他和宋锦关系并没有好到那个程度,其实说实话,如果没有齐歌的嘱托,他可能毕生都不会和宋锦有什么交集,那点隐秘的悸动也在她和洛秀公布恋情后而深埋心底。   “恭喜你。”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   “一早就想跟你说,但一直没找到机会。”他偏头想了想,似是在犹豫,最终情感战胜了理智,“如果齐歌知道的话,应该也会为你开心吧。”   他不清楚齐歌和宋锦的感情,但应该是恋人未满,友人以上吧,齐歌能为了她做到那种程度,应是把她当作人生中最重要的人,而现在,齐歌失踪了,她和另一个男人公布了恋情,已经到了论及婚嫁的地步,他心底,竟会为齐歌鸣不平。   人都是自私的,其实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吧。   漆黑的瞳孔漾开一丝细碎的波纹,遂即归于一片寂澜,平静的说道:“谢谢。”   宋锦目光似是不经意般落在他身后的谷卉身上,眸光夹杂着一丝笑意,不知怎的,谷卉有些难为情的垂下脑袋。   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宋锦微侧目看了她一眼,谷卉身体不经意在发抖。   宋锦笑了笑,拐进了卫生间。   “江总。”秘书走过来说道:“大光科技的严总已经到了。”   江寒叶点了点头,抬步离开,想到什么,对秘书吩咐道:“派人送她回去吧。”话落竟是不再看谷卉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去。   谷卉看着江寒叶高大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手掌握紧了又松开,最终抿了抿唇,自嘲一笑。   宋锦出来的时候,走廊里已经没有两人的身影,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心想两人看起来挺配,没想到自己也有那么八卦的时候。   她一边想着一边往包厢走去,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宋锦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国外的?   宋锦想了想,摁下接听键,放在耳边。   “宋小姐……。”   是周策。   宋锦眸光微眯,恍然笑开:“周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的新戏已经拍完了,有时间,我们见一面吧。”   ——   回到包厢的时候,孟祁大腿跷在餐桌上,抖着腿在玩游戏,看到宋锦走进来,赶忙把两条腿放下来,嘟着嘴说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宋锦笑了笑:“遇到一个朋友,多说了两句。”   孟祁来了兴趣:“是什么朋友,我认识吗?”关键是宋锦这人惯常独来独往,哪儿听说她有朋友?   “江寒叶江总,你认识吗?”   孟祁撇了撇嘴,不屑道:“原来是他啊,当然认识了,他在部队的时候可是在齐歌手下的,不知道被教训的有多惨,结果这小子没扛过去,早早的退了伍,接手了家族生意,虽然怂包,但做生意倒是有一手,你的经纪公司之前一直是他在管理吧。”   宋锦点头:“没错。”   “呵……。”孟祁意味不明的笑了,那笑容落在宋锦眼中,令人颇为不舒服,“你笑什么?”   孟祁耸了耸肩:“我没笑啊,你想多了。”   虽然他对江寒叶这人看不上眼,但不可否认他在商界的地位,能劳驾他掌舵,也怪不得之前会传出宋锦和江寒叶的绯闻,能让人不多想吗?   别以为他不知道,江寒叶之所以自降身价这么做,完全是因为齐歌,这个已经失踪了很久的男人,即使不在了,也要为心爱的女人打点好一切,这一点来看,不知道比洛秀好了多少。   别说他看不上洛秀,就看他做的那些事,和齐歌相比,还真不够看的,但感情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谁让宋锦就喜欢洛秀这一款的呢?   孟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长的也不比洛秀差啊,宋锦怎么就没看上自己呢?   他要不要照着洛秀的样子整个容?说不定女神忽然就回心转意了呢?   想到这里,他自己先打了个哆嗦。   “你和毒蛇的交易,怎么样了?”宋锦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孟祁勾了勾唇:“就那样呗,什么都想让我打头阵,我看起来就那么好欺负?呵……。”   “风渐起,你多注意一些吧。”宋锦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孟祁眸光眯了眯,和宋锦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之间的意味只有彼此才懂。   ——   轿车在小区门前停下,谷卉从车里走下来,对着秘书大方笑道:“麻烦代我向江总说一声谢谢。”   “我会代为转达的,谷小姐放心吧。”话落车子转了个弯,在黑夜里渐行渐远。   谷卉在小区门口站了一会,夜风吹起裙角,凉意从衣缝里爬进来,冷的她猛然打了个哆嗦,这才拖着僵冷的身子转身。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被黑暗掩映的草丛里,有一道光一闪而逝。   这个晚上,谷卉第一次失眠,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都是那人的身影,忽然又变成宋锦的样子,漆黑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睨向她。   第二天,她顶着一双熊猫眼见了周强,周强见到她就蹙眉:“昨晚没睡好?脸色怎么这么差?”   谷卉尴尬的笑了笑,扑了那么多粉都掩饰不了失眠带来的差气色。   “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毕竟是自己看好的新人,必要的关心还是需要的。   谷卉摇摇头:“没什么,一点私事而已。”   周强也就不再多问,转而问道:“昨晚的事情李总都跟我说了,如果一开始知道赵总也会去,我是绝对不会把你介绍给李总的。”   谷卉安静的听着,不置一词。   这种话听听就算了,两人利益捆绑在一起,为了换来更大的价值,把她推出去也是显而易见的,周强这个人,眸子里闪烁的精明算计,她早就看的一清二楚。   周强看了眼谷卉,手指碾磨着咖啡杯,试探着问道:“你和振辉集团的江总,是什么关系?不是强哥多嘴,而是身在娱乐圈,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谷卉眼珠子转了转,在内心权衡利弊,如果尽力和江寒叶撇清关系,依周强势利眼的性子,恐怕还会有下一个赵总,而她不会每一次都那么幸运能遇上江总。   而如果她承认了和江总的关系,周强投鼠忌器,应该不会让自己再乱出去陪酒。   她在心底道,对不起了江总,接你的名头用用。   谷卉羞涩的垂下头,双颊羞红,很是娇羞妩媚,让周强看的心痒痒的。   “寒叶不想别人知道,强哥能不能帮我们保密?”   没想到是真的。   周强愣了愣,遂即大喜,能和江寒叶搭上关系,资源滚滚而来,只要钱到手了,别的事情根本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好好,强哥一定会帮你们保密的,江总那种人物,可遇而不可求,你可要抓紧了,别被人钻了空子。”   没想到谷卉不吭不响的就把江寒叶钓到手了,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女孩子,有前途。   谷卉头垂的更低,双手紧张的揪着裙摆:“嗯,我知道了。”   这时候周强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眉头微蹙,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他也不避讳谷卉,“什么事?”   电话是古秋涵打来的,她语气似是夹杂着一丝不悦:“你在哪儿呢?”   “古大小姐,我在哪儿还需要跟你报备吗?工作时间除外我是自由的。”周强语气不阴不阳的说道。   谷卉低垂的眸底飞快的划过一抹幽光。   “周强,别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就能跟我叫板,离了我你什么都不是。”古秋涵冰冷的声音毫不留情。   周强也被激起心中的血气,冷笑道:“哦?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吧。”   挂了电话,他忽然有些后悔,干嘛要跟古秋涵置气,这不是跟钱过不去嘛,但同时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古秋涵这个女人越来越不可理喻,现在跟个疯子似的,前一段时间烂片消磨了她的口碑,有一段时间风评很差,直到宋锦怀孕门事件爆出来才算是拯救了她,那段时间,古秋涵天天都是兴奋的,直到和洛秀公布恋情,古秋涵笑不出来了。整个人开始变得疯疯癫癫。   ☆、330 开膛破肚   现在整容后遗症出来了,那张脸僵的不行,好几次在镜头前曝光无遗,有人指责她整容,她还死不承认,甚至跟粉丝和媒体撕了起来,因为宋锦风头正劲的关系,没多少人关注她,撕也撕不到头条。   古秋涵现在已经有flop的趋势,主要是她和宋锦的类型重复,她的大部分粉丝都爬墙宋锦去了,宋锦比她更年轻,更貌美,更重要的是,比她更有天赋和气质,宋锦的出现,仿佛就是为了专门克制古秋涵的,之前古秋涵为了报复宋锦,瞒着他让他侄子去抹黑宋锦,现在可好,他侄子下大狱了,前几天他哥还揪着他衣领让他把他侄子救出来。   两人间的蜉隙算是种下了,周强对这女人彻底失望,不得不早做打算,他在一堆新人里挑挑拣拣,谷卉算是蛮不错的,看起来很有潜力,如果之前有六分意向,现在就是九分。   看着对面安静而坐的年轻女子,眉清目秀,气质如空谷幽兰,恬静柔美,看起来让人很是舒服的一种美,学舞蹈出身,家境优良,难得的不浮躁,这些都是她的加分项。   周强心头微定,决定把谷卉当重点培养对象。   “也算是借了宋锦的东风在复生里刷了一回脸,被提名金鸡奖最佳女配,虽然得奖的可能很小,但某种方面来说,已经认可了你的价值,你将来的路线我已经给你规划好了,和宋锦咱当然不能比,可也不比她差,咱走实力派路线,先在各种大电影里刷脸,锻炼演技,眼熟观众,然后借机一飞冲天。”   谷卉安静的听着,周强这个人虽然毛病很多,但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经纪人,古秋涵有今天的地位,他功不可没,如果他能用心带自己,她再努力一把,未来可期。   她心底有着一个隐秘的梦想,她梦想有一天,能站在最高的那个位置,让他看到,她也是很优秀的。   “一切都听强哥的安排。”   对于谷卉的温顺听话,周强满意的笑了。   ——   随着萧先生的去世,局势突变。   在各人都心头忐忑的时候,最高人民法院接到了一项刑事诉讼,牵扯到三十多年前的一桩举世震惊的大案,而被告,是一个举国皆知的名字。   而那个人的去世,还没公布出来。   法院接到诉讼,因为牵连甚广,不管被告还是原告,全都是惹不起的人物,迅速成立专案组调查员,针对这一案子深入调查,但因为时隔久远,很多证据都已经随时间消亡,调查难度增加。   而就在这个时候,国外载誉归来的著名检察官魏瀛先生空降调查组,不怕这是个烫手山芋,接手这一案子,随着他的加入,很多模糊甚至久远的证据一一浮出水面。   11月29日,法院正式开庭,就此案进行封闭审理,被告空席,而在原告的位置上,赫然坐着一道身影,笔挺的西装,周正的发型,眉目温淡而灼凉。   他的周身萦绕着一种严肃而悲凉的气氛,远远望去,令人心头泛起细微的酸涩。   出席法庭的人数不算多,却每一位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而在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坐着一道白色的身影。   矜贵优雅,淡漠从容。   望着原告席的方向,唇角微勾,笑容有几分得意。   时间慢慢流逝,太阳渐渐中移,随着法官手中的重锤落下。   一切尘埃落定。   这是一场永远不会对外公开的判决,要的,只是一个心安理得,一个迟来的公道。   走出法庭,被阳光一照,杭宿雨下意识眯了眯眼。   身上的阴凉散去,抬头看了眼天空。   洛秀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淡淡笑道:“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心情怎么样?”   “看这天,要下雨了呢。”杭宿雨看着天空,喃喃道。   洛秀抬眸看向天空,太阳这么刺眼,哪儿像要下雨了?   杭宿雨笑了笑,抬步走下阶梯。   ——   下午一点,杭宿雨出席了萧先生的葬礼,与几名大佬进行了会晤。   “高先生那里始终不肯点头,有些棘手。”   杭宿雨肃穆着脸色,看着来客纷纷鞠躬,表达对死者的敬意,用花圈堆叠出来的一张巨幅黑白照片上,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脸色庄严而周正,一双漆黑而深沉的眼睛静静的望来,无论站在哪个角度,那双目光仿佛始终在望着你,令人有种毛骨悚然无所遁形的感觉。   杭宿雨静静看着那双眼睛,唇角微勾,似是不屑而嘲讽:“他会答应的。”   几乎同一时刻,在办公室批阅文件的高先生,收到了一份快递,疑惑的打开,看清里边的东西,颓然而震惊的坐回椅子里。   晚上,一桩秘密进行的会议结束,走出会议室,外边不知何时飘起了雨丝,缠缠绵绵,卷携着寒意铺天盖地而来。   崔扬撑着雨伞走在他身边,步入雨幕中,任凭雨滴落在伞面上,低落在水洼里,溅起细微的涟漪。   “先生,洛先生传消息过来,那个宝库,已经找到了。”   杭宿雨并没有很惊讶,事实上,这个宝库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用,不过是洛秀说的,摧毁敌人一切东山再起的可能,是斩草除根,否则春风吹又生,他杭宿雨,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他对此默认。   “这是他的战利品,让他自己解决吧。”   从现在开始,这个国家,将会由他掌控,他要创造一个新的法度,没有冤假错案,人民安居乐业,他要实现爷爷的理想。   走入深沉的雨幕中,他的目光一点一点变得冰冷,再次在脑海中回忆起那个人的音容笑貌,然后在心底,彻底封存。   从此以后,他是杭宿雨,一名最优秀的政客,感情是他的弱点,他不能有。   ——   “MD,被截胡了,通知主子,迅速派人来支援。”茱萸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狠狠呸出一口水。   “剩下的人给我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人给我抢回来。”   雨夜里,一场厮杀,悄然进行。   孟祁吃饱喝足,带着宋锦在城市里兜风,但天公不作美,没多长时间就下起了雨。   孟祁接了一个电话,扭头对宋锦道:“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宋锦揉了揉眉心:“我很累,想回去睡觉了。”   孟祁双手打着方向盘,跑车在半道上转了个弯,闻言挑眉笑道:“别啊,这大好夜晚,可别浪费了,今晚这场大戏,你可不能缺席了。”   宋锦对此不感兴趣,她甚至隐隐察觉到什么,更觉排斥,但孟祁不给她跳车的机会,跑车风驰电掣,如一阵流星般在黑夜里快速穿行。   ——   萧翎玉感觉自己快要死了,肚子疼的要命,雨水冲刷而下,砸在脸上又冷又疼,他几乎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他最终被人抹布一样的丢在地上,一群人围了上来。   有人探在他鼻息间:“还活着。”   迷糊中,他似乎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朝着他走来,身边有人为他撑着雨伞,他洁白的衣裤一尘不染,行走在黑夜的雨幕里,濯濯清涟,蔚然如风。   那人在他身前站定,他看到对方白的发亮的皮鞋,一滴雨水不小心溅了上去,他心中竟会生出一种破坏的兴奋感。   “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那人的声音,凉的像这铺天盖地冲刷而下的雨水。   “呵呵……。”喉咙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嘲笑声,嘶哑而刺耳,他努力的睁大眼想要看清他的样子,这个声音,他死也不会忘记。   “你永远都别想知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你的愚蠢,只会增加无妄的痛苦,告诉我,东西在哪里?”声音淡漠而无情,让人从心底生出恐惧来。   萧翎玉狠狠的“呸”出一口口水吐在他身上,却被他身旁的男子一脚踹在肚子上,整个人被踹飞了出去,狼狈的跌在地上,脑袋懵懵的,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有人拽着他的衣领,像提东西一样把他扔到男子脚边,他所有的尊严在这一刻,像是玻璃一样,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孟祁给宋锦撑着伞,看着不远处那惨烈的一幕,啧啧摇头:“何必欺负一个孩子,也忒心狠手辣了,小锦,你说对不对?”   宋锦抿了抿唇,目光紧紧盯在那道白色身影上,像是根本没听到孟祁的话。   孟祁勾了勾唇,任凭雨水洒落肩头,举在宋锦头顶上的雨伞,没有移动分毫。   茱萸走过来低声道:“属下怀疑,这小子把东西给吞了。”   洛秀目光淡凉无温,无情的令人心惊:“开膛破肚,也要把东西给我找到。”   茱萸惊了惊,遂即立刻垂下脑袋:“属下知道了。”   萧翎玉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差点晕过去。   茱萸握着匕首,一步步朝萧翎玉走近,给他最后的打击:“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下落,可以不用受这份罪,否则……。”茱萸冷笑着把玩着匕首,那匕身上反射着冰冷的光泽,仿佛夺命的镰刀,带着死亡的恐怖威胁,一步步逼近他。   他的神智濒临崩溃,就在要软弱的时候,脑海里另一道声音把他拉回去。   不……他不能服软,他是萧翎玉,他的爸爸那么厉害,他怎么可以软弱。   就在匕首要落在萧翎玉肚子上的那刻,忽然飞来一枚石子打在匕首上,茱萸手腕一麻,匕首忽然就掉在了地上。   茱萸一惊,目光四顾,两道身影从漆黑的雨幕里逐渐现身。   几乎在看到那道身影的瞬间,洛秀瞳孔骤然紧缩,薄唇紧抿。   ☆、331 相见   茱萸走过来低声道:“属下怀疑,这小子把东西给吞了。”   洛秀目光淡凉无温,无情的令人心惊:“开膛破肚,也要把东西给我找到。”   茱萸惊了惊,遂即立刻垂下脑袋:“属下知道了。”   萧翎玉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差点晕过去。   茱萸握着匕首,一步步朝萧翎玉走近,给他最后的打击:“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下落,可以不用受这份罪,否则……。”茱萸冷笑着把玩着匕首,那匕身上反射着冰冷的光泽,仿佛夺命的镰刀,带着死亡的恐怖威胁,一步步逼近他。   他的神智濒临崩溃,就在要软弱的时候,脑海里另一道声音把他拉回去。   不……他不能服软,他是萧翎玉,他的爸爸那么厉害,他怎么可以软弱。   就在匕首要落在萧翎玉肚子上的那刻,忽然飞来一枚石子打在匕首上,茱萸手腕一麻,匕首忽然就掉在了地上。   茱萸一惊,目光四顾,两道身影从漆黑的雨幕里逐渐现身。   几乎在看到那道身影的瞬间,洛秀瞳孔骤然紧缩,薄唇紧抿。   ——   雨、似乎越下越大,倾盆之势仿佛要把伞面都给压弯。   她静静的立在那里,宽大的衣摆无风而动,漆黑的眼珠寂澜而神秘,令人看不透分毫,那是一种被看一眼,就能被吸入进去的无底深洞。   孟祁半边肩膀已经湿透,头发也已被雨水打湿,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上,他却毫不在意,一手撑伞举在宋锦头顶,为她遮去所有的狂风暴雨,而他唇角,挑着一抹邪笑,颇有一股看好戏的意味。   宋锦走一步,他就走一步,宋锦停下来,他亦停下脚步。   亦步亦趋,最忠诚的骑士。   两人隔着雨幕相望,仿佛一道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无法跨进一步,旁人也无法融入半分。   洛秀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她,仿佛要把她的模样深深的印刻在脑海中,一眉一眼,一颦一笑,珍爱收藏。   萧翎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那雨水几乎让他看不清,但是那道身影几乎不用分辨,他努力的朝那个方向伸出手,“宋姐姐……救我……。”   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叫她姐姐,他曾是那样依赖她,她无法忘记,他曾那样小心翼翼的问她:宋姐姐,我可以相信你吗?   她是无情,她是杀人如麻,她是心狠手辣,可是她更一诺千金,答应要保护他,她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宋锦仅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缓缓走到萧翎玉面前,蹲在他身边,柔声道:“你不会有事的。”   雨水和泪水混为一体,他颤巍巍的伸出手,努力的抓住她的衣角:“可是他是你未婚夫,那个秘密我只告诉过你,他又为什么会知道?”   宋锦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无奈的叹道:“小玉,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萧翎玉忽然“哇哇”大哭起来,哭的声嘶力竭,仿佛要把这些天所有的委屈害怕全都哭出来,“哗哗”的大雨声也掩盖不了。   宋锦脱下大衣盖在他身上,淡淡道:“我要带他走。”   “小锦……。”洛秀蹙了蹙眉:“他不能走。”   宋锦豁然抬眸,那眼底瞬间乍然的冰冷令人仿佛如置冰窖。   “那用我换他,行吗?”   洛秀无奈道:“小锦,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我就问你一句话,人我能带走吗?”宋锦竟是丝毫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洛秀看着她冰冷的脸色,沉默了下来。   宋锦扭头看了眼孟祁:“送他去医院。”   萧翎玉嘴里已经吐血了,情况看起来不太好,必须尽快送去医院。   孟祁笑着瞥了眼洛秀,“来人,把人给我送医院去。”   一道黑影从黑暗里现身,走过去抱起萧翎玉,刚转身,茱萸带人将之包围。   孟祁挑眉轻笑:“洛秀,你这是什么意思?”   洛秀看着宋锦,半晌,他挥了挥手:“让他们走。”   “可是主子……。”茱萸还想再说什么,但在洛秀望过来的警告眼神中,彻底偃旗息鼓。   宋锦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要离开,洛秀嘴唇蠕动了一下,就要追上去,一前一后,就这样默默行走在雨中。   医院里,急诊室外,护士走路都小心翼翼的,这一楼层都被黑衣人给占满了,跟黑社会似的,太吓人了。   宋锦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孟祁坐在她身边,翘着二郎腿,抖啊抖……   洛秀站在不远处,背靠在墙上,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气氛就这样僵滞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急诊室的门拉开,护士推着病床走出来,萧翎玉戴着氧气罩,脸色苍白的躺在上边,早已人事不省。   医生在最后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一个黑衣人,似是有所顾忌,面色惶然。   黑衣人手中端着一个医用托盘,上边放着一个用塑料装着的黑色卡片,看大小只有拇指盖大小一般。   茱萸目光落在那卡片上,复又扭头看了眼洛秀,捏紧了拳头。   黑衣人端着托盘走到宋锦面前,宋锦将卡片拿起来,握在手心。   医生看了眼几人,目光最终落在宋锦身上,“病人肠胃遭到破坏,这几天除了水外,先不要进食……。”   医生走后,楼道里安静下来,孟祁提醒道:“先去休息吧,萧翎玉那里我派人看着。”   宋锦点点头,抬步离开,路过洛秀身边的时候,忽然被洛秀一把攥住手腕,宋锦淡淡道:“松手。”   “喂,让你松手呢听到没有?”孟祁一拳就朝洛秀面门揍去。   洛秀闪身避过,面色冷的犹如活阎王:“你算哪根葱?给我滚。”   孟祁气急反笑:“你问问小锦我算哪儿根葱?反正比你这根葱重要。”   话落下一脚已紧随而至,竟是朝着洛秀胸口踢去,足足带了八分力气,出脚毫不留情。   这一击太突然,洛秀想要闪身避过已来不及,眼看就要挨踢,这一脚下去不残也得断几根肋骨。   “主子……。”茱萸的惊呼声骤然响起。   宋锦几乎想也未想,朝着洛秀扑过去,用背替他抵挡这一脚。   ☆、332 为你付出一切 我心甘情愿   孟祁眼神一沉,猛然收脚,整个人因反噬而蹬蹬后退,后背狠狠的撞在墙壁上。   看着那拥抱在一起的两人,眸光暗沉嗜血,紧咬着下唇,面色显得有几分挫败。   MD,他鼻孔里哼了一声,感情他又神助攻了。   还是那个熟悉的怀抱,宋锦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有一刹那的愣怔。   一只手落在她肩头,轻轻拍抚。   宋锦猛然回神,狠狠推了他一把,后退一步冷冷的盯着他。   怀中空落下来,心头失落紧随而至,他叹了口气,看着宋锦,无奈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宋锦别开眼,脸色冷然。   “我答应你不伤害他就是了,你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他抬手落在她背上:“你的背受伤了,现在有没有好一些?我应该早点回来的,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宋锦猛然挥手打断他伸过来的手,冷笑道:“死了也不要你管。”   洛秀瞳孔犹如被针尖扎了一下似得,面色有几分悲戚,宋锦的冷漠犹如扎在他心头的尖刀,牵一发而动全身,连呼吸一口都是痛的。   “究竟要我怎么解释,你才肯相信?”他的语气已经低落到尘埃。   宋锦咬了咬唇,明知道不该和他置气,他也是有苦衷的,那种争权夺利,一个不小心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可还是会心痛,会委屈,会气愤,忍不住就发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了,无论怎样你应该给我个信儿,让我知道你还活着,你是安全的。”宋锦说着说着就哭了,眼泪大颗的滚落,仿佛不要钱似的拼命的从脸颊上滑落。   她看起来是那样委屈,仿佛要流尽毕生的泪水,那双澄净的如同天空溪水一样的眼睛,委屈的望来,洛秀的心一瞬间软的一塌糊涂。   他走过去,将她抱在怀中,下巴落在她的秀发上磨蹭,他似乎只会说这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   宋锦一开始是小声啜泣,到最后哭的声嘶力竭,洛秀一颗心揪扯着疼,他紧紧的抱着她,那力度仿佛要把她揉进到骨血里去。   “小锦,对不起……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我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你了,我已经扫清了所有障碍……。”   宋锦听到这里,眼泪流的更凶了。   最后宋锦倒在他怀中,连日来精神紧绷,刚一放松下来,整个人就昏睡了过去。   洛秀把她抱在怀中,心疼的给她擦去眼泪,正要抱着她离开,孟祁拦住了去路。   “洛秀,我还真小看你了,三言两语就让小锦回心转意,不过,如果小锦知道你背着她做的那些事,你觉得,她还能原谅你吗?”   洛秀望着孟祁的眼神杀机四溢,“你想拆散我和小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凭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就想算计我,我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愚蠢?”   孟祁双手抱胸,笑的慵懒而随意:“你这是病急乱咬人吗?关我什么事?”   “滚开,我现在没功夫跟你计较,你给我等着,这笔帐迟早要找你算。”   孟祁冷笑道:“随时奉陪。”   虽不情愿,到底还是让开了。   ——   宋锦醒来时,下意识看了看手掌心,卡片还在那里,她松了口气。   “没有得到你的允许,我不会拿走。”洛秀的声音淡淡响起。   宋锦一扭头,这才发现洛秀坐在床尾,眸光泛着寒冰一样的冷意,却在宋锦望来的瞬间,融化为一汪温柔的春水。   宋锦直起身来,看清这是一间病房,洛秀起身走过来在宋锦身后垫了个软枕。   宋锦抿唇看向他,两人离得很近,宋锦看到他下颌上淡青色的胡茬,让他看起来略显憔悴的同时亦多了几分男人的硬朗。   他这些天,应该也没休息好吧,不仅胡子拉碴,眼下青黑也很严重,他洁癖那么重,怎么能忍受的了?   宋锦吸了吸鼻子,忽然就抱着他的腰,“你现在解释给我听。”   她温顺又依赖的模样让洛秀心软的一塌糊涂,揽着她的肩膀,柔声道:“好,我全都说给你听。”   他没有丝毫保留的,甚至连自己暗地里的身份全部告诉了宋锦,只有坦诚相待,才会换来小锦的原谅。   宋锦没想到他背地里竟然会是这样的身份,想起以前和孟祁的分析,孟祁说过那人的身份她会很感兴趣,原来指的就是他。   要说他隐瞒了自己,宋锦应该生气,可是他又有什么错呢,他又不是故意隐瞒自己的,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说明。   更何况这次洛秀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她,那个人已经盯上了她,为了保护她,他只能先下手为强,他不现身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她。   至于萧翎玉,他是敌人的儿子,斩草除根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懂,洛秀这样做无可厚非,如果换做是她,恐怕会比洛秀做的更绝。   她看着手中的卡片,递给洛秀:“你拿去吧。”   这个卡片的价值,无法用金钱来衡量,足够洛秀换来他想要的一切。   然而,拦截了消息,骗了杭宿雨,他只是想要用这个东西,和安德烈格瓦斯做一个交易,用这个卡片,换一个人。   洛秀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她。   宋锦忽然扑到他怀中,“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洛秀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道:“傻丫头,该说对不起的,明明是我啊……。”   宋锦哭着说道:“我太担心,太害怕,害怕你离开我,更害怕这这一切只是我的一场梦。”   洛秀拍着她的肩膀,“一切都过去了,未来会好的。”   宋锦把卡片还给他:“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还是留着吧,那个人,我要自己去救。”   洛秀脸色沉了下来:“小锦,明明可以走捷径,你为什么偏偏要挑一条最难的路,我是你的男人,你的依靠,你孩子的父亲,我的肩膀可以为你撑起一片天空,你能不能让我找到一点做男人的自信?”   宋锦闭上眼睛:“我只是不想你太累。”   洛秀叹了口气:“为你付出一切,我心甘情愿,不要再傻乎乎的往前冲了,你是一个女人,被男人保护,天经地义。”   ------题外话------   越来越忙……字数也越来越少……玥只能说抱歉了,熬过这段时间,离结局也不远了   ☆、333 何处为家   萧家倒台了,依附萧家生存的温家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   温家,一大早米青就在打电话,然而一听温夫人的名头,挂的比谁都快。   米青脸色铁青的把电话扔回去,气的手都在颤抖。   平时变着法儿的巴结奉承她,生怕她看不到那摇尾乞怜的小尾巴,现在一个个跑的比兔子都快。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她心中忽而生出一股悲凉,人活着,究竟有什么意思,争过斗过到头来又有什么意义?   颓然的坐回沙发里,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温灼被检察院逮捕,一些埋在地底已经快腐烂的往事也都被扒了出来,没有萧先生的庇佑,他得把牢底坐穿。   温胥也别想善了,他下放的那段时间也不是全然干净的,现在温家唯一能保全的,也只有温衍了。   当初他执意放弃温灼给他安排的道路,选择了医学这条路,温灼当时险些把他赶出家门,现在看来,他才是温家最清醒的人。   黄珠瑶提着行李箱从二楼下来,看到沙发上坐着的米青,冷笑道:“大嫂,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堂堂官太太,马上就要流落街头了呢。”这栋别墅马上就要被查封,在温灼的判决下来之前,将会被冻结,包括温灼和米青名下的所有房产财产。   还以为她会灰溜溜的离开温家,没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米青比她还要惨,她心底不知道有多得意!   米青抬起眼皮睨了她一眼,米青惯常是高傲的,即使看人也总是带着一种盛气凌人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的害怕,然而此刻她的眼神很平静,没有悲伤没有失落,更没有傲气。   平静的让黄珠瑶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想到这里她面色有几分难看,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装什么装?   米青扯了扯嘴角,不屑而嘲讽。   “大嫂,事以至此,你还是接受现实吧,咱们做了半辈子的妯娌,我又不会笑话你什么。”   米青笑了笑,斜睨着黄珠瑶,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黄珠瑶,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怎么样,不劳你费心。”   死鸭子嘴硬。   黄珠瑶撇了撇嘴,拉起行李就要离开。   这时外边快步走进来一群人,前边的几人西装革履,步屡生风,精英范儿十足,后边跟着一行拿木箱子穿着工装的男人,一行人来势汹汹,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踏进了大厅。   “你们是什么人,小心我告你们私闯民宅。”黄珠瑶厉声说道。   米青自看到这群人眸光就黯淡了下来,该来的终究躲不掉。   为首的男子从怀中掏出证件示意给两人看,肃声道:“我是来自国家高级人民检察院的一级检察官魏瀛,此栋别墅已被法院没收,请你们尽快般出去。”   话落朝身后挥了挥手,早等在一旁的搬箱工人立刻上前,井然有序的开始将别墅里的东西装箱。   “你们……你们……。”黄珠瑶气势尽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米青冷眼看着,魏瀛走到她面前,淡淡颔首:“温夫人,抱歉了,我也是奉公行事。”   面前这个男人,在M国便是家喻户晓的人物,还曾入选全M十大最具影响力人物,兹一回国,便接手了这桩大案,要说他背后没人谁会信?就算不通政事的米青也看得出来,至于他背后的人是谁,联想现在的局势,根本不用多想。   “我理解。”米青优雅轻笑,不见丝毫狼狈落拓,和小家子气的黄珠瑶相比,风范十足,更显矜贵优雅的贵妇气势。   她回首看了眼这栋承载了她半个人生的别墅,目光有留恋,有不舍,却最终化为一滩平静的湖水,波澜不起。   转身,不带走一片衣袖,背脊挺的笔直,即使前路坎坷未知,自有云淡风轻的优雅从容。   这、就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修养,无论处于何种劣势之下,都能保持心态上的平静,自是市井出身的黄珠瑶所不能相比的。   魏瀛眯起眼睛看向那道背影,在刺眼的光芒下有些模糊,却坚决而从容。   温家大夫人和二夫人,错的简直太远了,这样的两人做了几十年妯娌,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出了别墅,黄珠瑶阴阳怪气的说道:“大嫂,你可真能装啊,想哭就哭出来啊,我又不会笑话你,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的道理。”   米青忽然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瞥了眼黄珠瑶,这样的眼神……令黄珠瑶后背陡然升起一股凉气……   “吃了半辈子山珍海味,我也腻了,还能活多少年,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什么意义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只要有……。”   正在这时候,一辆轿车缓缓的停下来,车门打开,穿着米色风衣的男人大步朝这边走来,眉目温润舒缓,真真俊逸逼人。   米青忽而笑了。   “只要还有胥儿和衍儿在身边,哪里都是家。”   “妈。”温衍大步走过来,看了眼身后的别墅,已经被贴着检察院标签的车子堵满了,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抿了抿唇,走过去揽住米青的肩膀。   “跟我走吧,我把房子都收拾好了,就等你过去住,还有生活用品,我现在就带你去买。”   米青看着温衍,柔声道:“妈还是麻烦你了。”   温衍眉头蹙的更深:“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妈,我有什么麻烦的,我在哪儿,你的家就在哪儿,这样也好,方便我随时照顾你,你腰上的老毛病,还必须我亲自看着才行,爸爸和大哥那里你别担心,我已经托了人去问,很快就会有消息……。”   米青眼眶渐湿,整个人靠在温衍身上,儿子已经成长到能撑起她的一片天,既欣慰又高兴。   看着母子两人相偎着走远的背影,温衍甚至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黄珠瑶气的脸红脖子粗。   这米青命可真好,没了丈夫和大儿子,还有小儿子,这小儿子可不得了,年纪轻轻就是主任级别的,前途不可限量,米青即使没了官太太的身份,靠着小儿子依旧能过的风生水起。   再看看自己,丈夫一烂摊子事儿,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不省心,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这算是什么事儿?   都怨荆荷那个贱女人,如果不是她,温良就不会出事,否则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想着她就恨不得撕了那个女人。   ------题外话------   今天真是无比糟糕的一天,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想哭(┬_┬)   ☆、334 原来是你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话放在宋锦身上再合适不过了,虽然不是新婚,却也是如胶似漆,分离这些日子的思念怨愤一一倾诉,在这样的气氛中两颗心贴的更紧。   洛秀手指隔着衣料落在宋锦背上,目光隐忍而疼惜:“还疼吗?”   宋锦抱着他的腰,闷闷答道:“疼,很疼,当时我就想,怎么不疼死过去,那样你就再也见不到我。”   洛秀忽然紧紧的抱着她,那样仿佛要将她揉入到骨血里去的力道,让宋锦有些呼吸不过来,却该死的沉溺在这样极致的拥抱中。   把脑袋埋在她如云的秀发中,他似乎只会说这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   宋锦伸手轻轻回抱住他,柔声道:“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她这样说,洛秀心底的愧疚更深,更浓。   “我们还有那么多时光,以后你一定要加倍的对我好,否则我可不依你。”   洛秀拼命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在病房里里呆了一整个下午,晚上六点的时候,宋锦接到周策的来电,彼时洛秀正靠在床头,一米二的单人病床上两具身体没有缝隙的紧贴,稍不注意就会掉下去。   手指把玩着宋锦的秀发,目光沉定不知在想什么。   挂了电话,洛秀问道:“有事吗?”   宋锦看了眼洛秀,决定和盘托出,因为她不想瞒着洛秀,既然相爱就要坦诚相待,隐瞒只会加深彼此的误会,她不想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她也无法再承受失去洛秀的痛苦。   “他们已经掌握了毒蛇的行动路线,今晚想要用我钓出毒蛇,因为我是唯一见过毒蛇真面目的人。”   宋锦看到洛秀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一双目光黑沉沉的盯着宋锦,莫名的让宋锦有些心惊肉跳。   “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毒蛇那个人……他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那些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吗?竟然要你一个女人来完成任务。”   宋锦抿了抿唇,抬眸目光直视着洛秀:“我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迫我,其实我是想通过国际刑警组织获取更多消息,但现在,这些似乎都没用了,但我还是要完成。”   洛秀勾了勾唇,目光凉凉的,“是为了孟祁吗?你之所以这么做,更多的原因是为了孟祁吧。”   宋锦没有被说中心事的羞窘,她抬眸目光直视洛秀,清亮逼人:“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关于孟祁,我问心无愧。”   洛秀叹了口气,轻轻拥抱她:“你为什么总要把自己弄的那么累呢?现在有我,能软弱一下,把什么都让我扛吗?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能不能让我找回一点自信啊。”   宋锦靠在他肩头,闭上眼睛喃喃:“这是最后一次了……。”   洛秀轻叹一声,抱紧了她。   ——   晚上八点,纸醉金迷。   多贴合的名字。   宋锦随着范丛芳导演一行踏入大厅,霎时绚丽的灯光直射而来。   宋锦下意识眯了眯眸子,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四周。   包间内,宋锦坐在导演下首,安静的毫无存在感,但她坐在那里,本身就是最耀眼的存在,没人能忽视她,但联想到她的背景,没一个人敢敬她酒。   还是范丛芳导演笑呵呵道:“恭喜《大漠风华》过审,成功入围奥莱斯大奖,一同入围的还有我们的女主角,小锦哪,你觉得自己能拿奖吗?”   宋锦淡淡一笑,令多少人迷了眼。   “能入围已是莫大的荣幸,小锦还需历练。”   那些评审员一个比一个挑剔,尤其是奥莱斯这样的国际大奖,是国际电影赛事的顶级标准,审片就跟鸡蛋里挑骨头似得,苛刻至极,虽然一部分面子是看制片方和华夏电影协会的面子上,但如果不是宋锦演得好,再大的后门也行不通,所以说,能成功入围,宋锦的实力无需多言。   这样的年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神情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可见是个胸有丘壑的女子。   范丛芳导演暗自点头,拍摄时就觉得这个女孩与众不同,少见的天赋卓绝,这样的年龄,没想到在繁华的娱乐圈也没有迷了眼,即使有个如此优秀的未婚夫,言谈间也并未见任何的倨傲神色,真真令人刮目相看。   其他几人也说了些夸奖的话,宋锦均微笑应对,内心却有些疲累,在这些人中斡旋,比打架还累。   “各位先聊,我去一下洗手间。”话落提着包包起身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往卫生间而去。   “好了,我知道该怎么走,你回去吧。”宋锦对服务员淡淡说道。   年轻的女服务员有些花痴的看着宋锦,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女神,没想到她本人比电视上好看多了,又高又瘦又白,美的是她贫瘠的词汇所无法形容的,只会感叹上天的鬼斧神工。   “哦……哦。”看到宋锦看过来的眼神,立刻脸红的低头,转身快步离开。   此时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与她擦肩而过,有那么一瞬间,女服务员心头掠过一丝奇怪的感觉,下意识回头看去,原地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的身影,甚至连宋锦的身影也一并消失了。   “奇怪……。”女服务员嘟嘟囔囔着离开了。   男女卫生间分建,然而洗盥台却在两个卫生间中间,男女通用。   巨大的镜子在视觉上扩大了空间,黑色大理石台面,清亮的几乎能照见自己的身影。   宋锦垂着脑袋缓缓的洗手,她穿着一袭裸色的及地长裙,斜肩收腰设计,将高挑纤秀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裸色更将她白皙的肌肤映衬的近乎透明,秀发松松的绾在脑后,温婉雅致。   鬓边一缕发丝随着垂首的动作滑落下来,白皙的面庞若隐若现,神秘而梦幻。   身边落下一片阴影,无形中一股压迫感紧随而来,几乎要将人溺死在那样可怕的气势中。   宋锦睫毛轻轻眨了眨,不动声色。   “嗨……。”他问:“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那是一道有些拗口的蹩脚口音,就像一个外国佬说中文一样,某些音节的发音让人感觉很是别扭。   宋锦缓缓的、缓缓的转头。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工整的西装,平板头,带着一副厚重的眼镜,和每一个职场精英一般,刻板而周正,唯一不同的是那过分高大的身材,以及那镜片后的眼底一闪而逝的神秘幽光。   这是一个危险的男人,全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危险气息。   然而宋锦却轻轻笑了,她看到男人也笑了,因为他认出了自己。   “竟然是你?”   宋锦颔首轻笑,优雅从容:“是我。”   ------题外话------   参加好朋友的婚礼,两天不能摸电脑了   ☆、335 想入非非   “我就说过我们会再见的,华夏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有缘千里来相会……。”镜片后的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宋锦,给人一种很强烈的压迫感,如果不是宋锦心理素质强大,就险些在这样的气势下无所遁形。   宋锦摇头笑了笑,“这句话通常用来形容情侣,你觉得这样说合适吗?”   男子挑了挑眉,笑的有几分邪气,那张周正的面容瞬间绽放出一种令人惊艳的光芒来,却也只是转瞬即逝。   “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模棱两可而又暧昧十足的话,在这样昏黄欲醉的灯光下,令人想入非非。   宋锦轻笑了一声,眸光犹如搅碎的一池春水,潋滟而神秘。   男子眼眸微微眯起,一丝幽光一闪而逝。   “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你就不怕身份暴露?”   男子忽然凑近宋锦,两人脸颊贴的极近,他似乎能嗅到她身上的幽香,一阵阵窜入鼻尖,令人微醺。   宋锦双手背后撑着盥洗台面,脸上神色未变,甚至连睫毛都未曾眨过一下。   她的淡定让他心头掠过一丝不舒服,忍不住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自上而下俯视宋锦,他的身影几乎将她彻底笼罩,浓重的男性荷尔蒙充斥鼻尖,如若换成任何一个女人,恐怕都抵挡不了这样的调情,然而宋锦却是个例外。   “你不说,谁会知道呢?”   宋锦头一偏,他的手从她脸侧划过,就那样垂落下来。   宋锦旋身一转,已从他的桎梏中逃脱,裙摆微扬,翩然而立,美好的如同一幅绝世美画。   男子碾磨了一下指腹,上边似乎还残留着对方肌肤上的温度,那般温软细腻,令人爱不释手。   看着那女子,他心底真正升起了一股兴趣,不由得挑眉,厚重的镜片都抵挡不了眼底流转的邪气。   “可惜,我讨厌麻烦,因为你本身就是最大的麻烦。”留下这句话,宋锦身影一闪,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男子追出来,走廊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丽人的倩影。   他一时有些愣怔,不由得轻笑一声,还是第一次有女人无视他的魅力,有趣,实在有趣。   我很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某辆装载高科技设备的房车内,一在设备前监听的男子忽然道:“有信号了,任务成功。”   他扭头朝坐在最后的周策打了个手势。   周策点了点头,冷肃的面容也不仅露出一丝笑意。   他就知道宋锦出马一定会成功的,不仅是因为她是唯一和毒蛇有过交集的人,更因为宋锦这样的女人,大概很难有男人拒绝的了吧,看来毒蛇也不例外。   “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监听,绝不能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尤其是他的交易人,另外通知莫瑞队长,让他带着人候着,随时实施抓捕。”   今晚,只有阿欢陪宋锦来,还没走到包厢门前,阿欢便远远的迎过来,看到宋锦完好无损,偷偷松了口气。   “你紧张什么?”宋锦瞥了她一眼。   阿欢竟然有些不敢直视那样的目光,微微别开眼睛,宋锦仿佛有一种能够看透人心的本事。   “你帮我转告他一声,蛇已出洞,好自为之。”话落没看阿欢一瞬间微变的神色,伸手推开包间门。   阿欢看着宋锦入席的身影,巧笑倩兮,优雅大方,阿欢却忽然觉得有些冷。   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   这天晚上回去,免不得接受洛秀的一番数落,宋锦装巧卖乖,到后来洛秀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萧翎玉还没醒来,有关于萧翎玉该如何处理的问题,洛秀已经答应她,会放萧翎玉一条生路,但国内已经不适合他待下去,会送他出国,并且会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宋锦对此没有异议。   不论她对萧翎玉有何承诺,都是在她的生命安全不受威胁的时候,而一旦他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即使洛秀不说什么,她也绝不会手软。   虽然萧翎玉确实是一个潜在的炸弹,但她还是想要试一试。   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萧翎玉一个机会。   第二天上午,洛秀说是有一场饭局,宋锦需要盛装出席,能让洛秀如此郑重以对,看来对方身份不低,然而等宋锦和洛秀挽着手出现在京都最高级的西餐厅内,见到那西装革履的男子时,眼底划过一抹了然。   看到相携着走进来的两人,女子娇柔温婉,貌美倾城,男子姿容绝世,优雅矜贵,真真天造地设的一对。   失落也仅是一瞬,下一刻他站起来,一身工整西装,笑容温和清润,令人如沐春风,然而眸中却是与之不相符的冷静克制,犹如深水寒冰,即使万丈暖阳也无法融化分毫。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日我做东,请你们二位吃顿便饭。”他清润的嗓音徐徐道来,令人心头微暖。   宋锦挽着洛秀的手臂,温婉轻笑:“杭市长客气了,救你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与你是不足挂齿,与我、却是一辈子的救命恩情,以后你有什么事,只要吱一声,在下必定万死不辞。”   洛秀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自有我这个未婚夫顶着,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杭宿雨摇头失笑:“你啊,总是改不了吃醋的臭毛病,你究竟是对自己有多不自信?”   洛秀哼了声,拉着宋锦很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杭宿雨在对面坐了下来。   宋锦打量着杭宿雨,自从那次救了他之后,就再没见过,她记忆中的杭宿雨,整个人像是温软的春风,所过之处春暖花开。   而现在的他,虽然一如既往的轻暖,然而整个人却透着一股凛冽的寒气,锋芒隐隐从那双温和的眸中透出,令人莫敢逼视。   宋锦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未来将会是一个传奇,这样的人物,欠了她一个人情,想想还不错的感觉。   服务员送上来菜单,杭宿雨放到宋锦面前:“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千万不要客气。”   宋锦一边翻着菜单一边笑道:“当然要狠狠的宰你一顿,以后说不定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她说的模棱两可,可在座的人都是人精,谁不明白宋锦指的什么意思。   ------题外话------   好朋友结婚,昨晚一夜没睡,码着这两千字我要睡着了,赶紧滚去睡觉,所有的一切终于忙完了,明天万更走起   另外推荐一下新书,有兴趣的就去看看,重生豪门之独宠恶妻,重生复仇,虐渣暖宠无限,没兴趣的就算了,好了滚去睡觉去   ☆、336 秀恩爱也是一门学问   一顿饭宾主尽欢,洛秀和宋锦秀恩爱,宋锦都有些腻烦了,在外人面前这样她并不适应,但洛秀似乎乐此不疲。   宋锦狠狠瞪他一眼,洛秀你够了。   洛秀挑了挑眉,不够,永远不够。   杭宿雨干咳了一声,拿起酒杯敬宋锦,还没说话洛秀直接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碰了一下:“小锦有孕在身,这杯酒我代她饮了。”   话落十分豪迈的一饮而尽。   杭宿雨愣了愣,目光下意识落在宋锦小腹上,宋锦没想到洛秀竟然就这样说了出来,在杭宿雨的目光下,即使脸皮厚如城墙,也忍不住红了起来。   手指在餐桌下偷偷的狠狠的拧上他大腿上肌肉。   洛秀笑容未变,揽住宋锦的肩膀,笑道:“小锦的职业特殊,我希望杭市长能帮我们保密,在下感激不尽。”   垂落在膝盖上的左手悄然握紧,手背上青筋暴露,他笑了笑,道了一句恭喜,便端起酒杯一干而净,一丝失落自他的眼底悄然滑落。   从饭店走出来,洛秀对宋锦笑了笑:“你先去车里等我,我和杭市长再说几句话。”   宋锦点了点头,和随后走出来的杭宿雨打过招呼,转身朝停在大厅前的轿车走去。   洛秀看到杭宿雨目光一直追随着宋锦的背影,不由得冷哼道:“人都走远了,再看也不是你的。”   杭宿雨收回目光,不赞同的看向洛秀:“她还那么小,你竟然……。”   洛秀哼了一声:“我怎么?禽兽不如吗?杭宿雨,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和小锦之间的事情你又了解多少?我现在就明确的告诉你,她这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女人,你最好收了那些心思,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杭宿雨摇头叹息:“你误会了。”   洛秀目光冰冷而嘲弄:“我误会?杭宿雨,你当我是瞎子吗?那次竹林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但以后,我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否则,你的位置也坐不稳。”   杭宿雨一双眸子沉定的望着洛秀,看着这个年轻的男人身上一瞬间散发的强烈气势,即使是见惯了风雨的杭宿雨也有些微惊。   “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她是个好女孩,以后好好待她。”杭宿雨无奈道。   “废话。”洛秀冷声道,遂即才转到正题上。   宋锦等了有五分钟,洛秀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车子缓缓发动。   宋锦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沉默如金。   洛秀伸手揽着宋锦的肩膀,笑道:“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在想怎么收拾你。”宋锦淡淡道。   洛秀眉毛轻挑,凑近宋锦:“迫不及待。”那贱兮兮的样子令宋锦忍不住就想揍上去。   “他快升官了,以后像他这个阶层的人,要娶的妻子必定是能给他的政治生涯带来助益的女人,我听说他的母亲已经为他选定了一个。”   宋锦听此不过淡淡一笑,扭头似笑非笑的看向洛秀:“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秀勾唇,“我想说,你和别的男人说一句话,我都忍受不了。”   “可是今天是你让我来的。”   洛秀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这是让他彻底死心,肖想别人碗里的东西,简直该死。”   宋锦无奈,心底却又泛起一丝隐秘的甜蜜,大概女人都是这样的吧。   宋锦下午要去M国拍戏,同行的还有洛秀,这个男人现在就跟个狗皮膏药似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黏着宋锦,宋锦就怀疑他那么多身份,就不忙吗?   然而此行,洛秀却是非去不可。   两人在家里呆了一会儿,吃过午饭,便坐车来到京都国际机场。   洛秀黑风衣,衬得身形修长挺拔,俊美逼人又潮味儿十足,宋锦则一身修身连衣裙,外罩黑色风衣,两人即使低调,依旧是最耀眼的存在,莆一出现,便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这是……宋锦和洛秀吗?”   “天哪,真的是他们,不行了我要被帅晕了,情侣装……怎么看怎么配一脸……。”   这是宋锦和洛秀自公布关系后第一次同框出现,两人男帅女美,关键是气场爆表,一众路人瞬间变身脑残粉,抱着手机翻出本子笔朝两人的方向逼近,要拍照要签名,兴奋的不知所已。   洛秀伸出长臂揽着宋锦的肩膀,挑下墨镜,有那么一瞬间,响起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阿阿阿阿洛总我爱你……。”疯狂的女粉丝吼道。   “不行了,我要被帅晕了,洛总不当明星真是暴敛天物。”某女捧着通红的脸做花痴状。   “两人真是配一脸,简直没有比这更养眼的画面了,我觉得看一眼三天都不用吃饭。”   粉丝蜂拥而至,瞬间将两人包围,洛秀一手竖在唇边,轻轻嘘了声,霎时间那些粉丝就像忽然摁了暂停键,无一人再上前来,却俱是一脸激动的看着两人。   “很感谢你们的喜爱,但是呢,我和小锦快要赶不上飞机了,能否让一条路出来,让我们顺利登上飞机?”洛秀低沉磁性的声音又是换来一阵唏嘘惊叹。   下一刻,这些粉丝很听话的让出一条路出来。   洛秀唇边笑意温柔,“谢谢。”拉着宋锦的手从粉丝中穿行而过,脚步自信从容。   宋锦上次机场遇袭的事情才渐渐平息下去,这是她自那次事件后第一次公开露面,有男粉丝关心的问道:“小锦,你背上的伤好了吗?”   宋锦顺着说话声看去,那是一个一米八左右的男孩子,面容周正,皮肤虽白却冒出一颗颗青春痘,此刻正担忧的望来。   宋锦笑了笑,正要说话,洛秀一只手强势的揽住她的肩膀,眸光微眯的望向那个男孩,男孩被那样的目光看的心神一凛,下意识别开目光。   “谢谢你的关心,我是不会让小锦有事的。”这霸气的宣誓令在场的女人心动不已,彻底沉沦在这个男人的强势下。   宋锦偷偷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不装会死吗?   洛秀则表示,秀恩爱也是一门学问。   洛总真是霸道总裁的高配版,简直就是女人的心头好,可惜,这样的男人已经名草有主了,而那个主儿……、   看向那美丽无双的女子,连嫉妒都觉得无力,这世间,也只有宋锦这样的女子才配的上洛秀,而也只有洛秀,才配得上宋锦。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候机口,这些粉丝才一脸懵逼,依洛总这种身份,有必要走常规通道吗?有钱人的世界他们不懂。   “有VIP通道不走,怎么偏偏走这里,被人当大猩猩一样围观,你很得意吗?”   洛秀一脸得瑟:“你看不出来我是故意的吗?很快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我们的新闻,那些觊觎你的人,就只能羡慕嫉妒恨了。”   宋锦懒得搭理他,他骨子里幼稚的毛病又犯了,这样的男人最好别惹。   ☆、337 洗耳恭听   在飞机上的时间,漫长的让人心里长草,但有洛秀陪着,也不是那么无聊了,宋锦翻翻剧本,看看杂志,和洛秀聊聊天,再睡一觉,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溜走了。   她是被痒醒的,忽然打了个喷嚏,宋锦揉揉鼻尖,睁开惺忪的睡眼,就看到洛秀歪着脑袋,笑眯眯的望来,眸光如同盛满了细碎的星光,温柔动人。   “你对我做什么了?”宋锦吸吸鼻子,觉得还是很痒。   美女就是美女,即使揉鼻子也是养眼的画面。   “懒猪,飞机要落地了,再不醒来我就把你留在这里。”洛秀话音刚落,广播里就响起甜美的女声。   宋锦看了眼窗外,飞机正在白云中穿行,缓缓的下降,柔软的仿佛棉絮一样的白云似乎触手可得。   宋锦弯起唇角,就在这个时候,“吧唧”她的侧脸被人轻吻了一下。   晨阳破窗而来,初晨的阳光笼罩在两人身上,恍然美好的如同梦幻。   “咔嚓”有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洛秀勾了勾唇,什么都没说。   走出机场,凛冽的寒风透骨而来,洛秀解开大衣,几乎将宋锦卷携进他怀中,就这样拥着宋锦走出了机场。   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房车,有男人走下来,恭敬的打开后座车门。   洛秀抱着宋锦钻了进去。   孔圣香和蒋曜阿欢一行人随后推着行礼走出机场,上了一辆轿车,紧跟在房车的后边。   车子在城市中穿行,最终在一栋别墅前停下,很典雅的西式别墅,带一个小院子,看起来静谧而温馨。   这是洛秀在M国的其中一处房产,距离环球影业最近,早前就已经打扫好,准备好房间,只等主人入住。   宋锦和洛秀一间房,孔圣香和阿欢一间房,蒋曜自己一间房,看到两人睡一个屋子,孔圣香这次聪明的选择无视。   吃过饭,宋锦又休息了一会儿,洛秀派人送她前往环球影业。   “加油。”宋锦下车前,洛秀对她如是道。   宋锦对他轻轻笑了笑,从车里走下去。   看着车子消失在路口,宋锦转身,和前来迎接的助理一起往影视城内走去。   ——   洛秀去见了帕萨梅菲,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却熟络的仿佛老朋友。   洛秀是梅菲非常欣赏的商人,两人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两人就现在的局势和未来的合作进行了一番交谈,在碰杯的瞬间,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洛先生很有魄力,相信未来洛氏会更上一层楼,我很期待那样一天。”帕萨挑眉轻笑。   洛秀不疾不徐的说道:“梅菲财团在小梅菲先生的领导下,稳坐M国GDP第一把交椅的位子,您才是我应该学习的对象。”   帕萨摇头轻笑:“洛先生言重了。”   洛秀不置可否。   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帕萨转换了话题,眸低划过一抹笑意,抬眸直视着洛秀:“上次你用一个完美的合作案换来一个附加条件,我一直都很好奇,像你这种类型的男人,在你们国家应该是很抢手的,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种举动,那个女人?对你很重要吗?”   洛秀笑了笑,眸光一瞬间变得格外温柔,认真的回答帕萨:“她是我的未婚妻。”   帕萨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那需要我再帮她一把吗?在M国,大部分娱乐产业都在我的掌控中。”换而言之,娱乐圈就是他的天下。   洛秀直接拒绝了,“她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而一旦给她,便如雄鹰展翅,自由的翱翔于九天之上。”   “看来你很信任她。”帕萨对那个女明星了解不多,在他的认知中,这种女人只能拿来玩玩儿,但看洛秀的神情,显然是当真了。   洛秀如何看不出帕萨的轻视,然而他只是笑笑,并不多做解释。   小锦的好,他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对了,我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助。”洛秀看着帕萨,神情变得格外严肃。   帕萨挑了挑眉,用拗口的汉语说道:“洗耳恭听。”   “安德烈格瓦斯,帮我转告给他一句话,我手中,有他非常感兴趣的东西。”洛秀淡淡说道。   安德烈格瓦斯?   这个人不是明星,却在M国家喻户晓,而且他那个阶层的人,帕萨见他一面都有难度,更何况洛秀,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能否听一个解释?”帕萨挑眉问道,“仅凭你的一句话,请原谅我无法做到,我身后站的是一个家族,我不能冒险。”   “当然。”洛秀目光清亮而坚毅,拿出一个盒子推到帕萨面前,“这个解释,够吗?”   帕萨将信将疑的打开,看清盒子里的东西,瞳孔骤然紧缩,遂即缓缓漾开一丝笑意,合上盖子,笑道:“够,当然够。”   为何拒绝,那时因为给的筹码还不够。   他用整个南洋海峡,只是换来一个机会,然而他没有丝毫心疼,也不会后悔。   如果失去宋锦,他拥有的所有一切,都将变得没有意义。   ——   宋锦见到了皮埃斯导演,彼时导演正在拍摄一场爆破戏,每次赛琳都能错过最佳机会,将皮埃斯导演气的破口大骂。   “不会演戏就给我滚,别在这儿耽误我的时间。”   赛琳也憋了一肚子气,这怎么会怨她,明明是爆破组掌握不住时间,害她被导演骂,这老头真是的,年龄一大把了,怎么骂起人来还这么中气十足的。   要不是经纪人在一边给她使眼色,她就真想甩手走人,然而潜意识里她并不敢这样做,皮埃斯导演余威犹存,她真这样做了,估计导演会直接将她扫除剧组,到时候制片人那里也不好说话。   就在皮埃斯导演气的要摔东西的时候,助理走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导演,宋小姐来了。”   导演“噌”的扭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宋锦,清淡温润,如同皎洁的月光,瞬间抚平人心底的躁动。   导演看了她一眼,对化妆师吩咐道;“带她去换装。”   宋锦随着化妆师离开,这边导演朝赛琳吼道:“愣在那里干什么,再来一遍,要是还过不了,趁早给我滚蛋,我的剧组不养笨蛋。”   赛琳收回复杂的目光,咬了咬唇,闷头重新走位。   这次过了,导演脸色总算不那么难看了,赛琳扔下手中的道具长枪,抬步朝休息椅走去,助理赶紧捧上茶水,又是捏肩又是捶腿,将赛琳服侍的跟个女王似得。   皮埃斯导演见此,失望的摇了摇头。   而在这时,做好造型的宋锦走了出来,皮埃斯看到的瞬间,眸低划过一抹光亮。   红色的底衬,身披银甲,纹路典雅繁复,在阳光下,却反射着冰冷而铁质的光芒,长发高高绾起,用银质的长簪固定,将一张精致白皙的面庞展露无遗,柳眉加粗,而眉微飞扬,更显凌厉英气,眼线微挑,将漆黑的眼珠更显深沉冷漠,却又显露出一丝女性的妩媚艳丽,如同烈火般明艳灼人。   她手中握着两把用铁链连接起来的重锤,缓步走来,英姿勃勃,风采照人。   皮埃斯导演满意的点点头,从扮相上来说,宋锦是无可挑剔的,甚至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想。   但即使如此,还是要看实力说话。   宋锦饰演的女三号阿伊札是莱美星球最强大的女战神,莱美星球遭受外星入侵,她在一场战斗中跌落地球,而地球上一场危机也悄然降临,男女主成为保卫地球的勇士,各方能人相继加入,而在阿依札初入地球,被高级文明所震慑后,也被人类当做怪兽攻击,甚至派动了大批警卫对她展开绞杀,而她在展露出与众不同的强大实力后,被爱惜人才的男主笼络,加入他的阵营,一同抵抗外星入侵。   她和伙伴战斗在最前线,她的强大,她的悍勇,以及她的单纯,都深深吸引着男主,然而后来一次误会,男主误会她是外星派来的间谍,把她赶出了队伍,阿伊札并没有以此消沉,最后,用自己的身躯抵挡千军万马,为男主的营救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最后,世界和平,而她,则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间,无法再回到她的星球,男主知道了一切,满心愧疚,在她的属下寻来的时候,将她的武器当做遗物送给了对方。   虽然是一个配角,但却是一个有血有肉的角色,表演空间非常大,中间有很多细节很是抓人,如果演得好,有可能会成功打入国际市场。   很多时候一个演员的成功完全是凭借角色的塑造,宋锦就有这种预感,这个阿依札,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度造。   试了几场戏后,宋锦的表演取得导演的满意,将宋锦的戏份安排在晚上,宋锦对此没有异议。   赛琳却不怎么高兴,这个不知道从那个旮瘩里冒出来的女演员,凭什么跟她同框出现,但她刚才惹导演不高兴,现在凑上去就是找不痛快,有多少不满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现在拍摄的是宋锦的独立戏份,和她有最多对手戏的就是男主角,然而男主角伯格因为档期原因会晚进组几天,所以宋锦暂时还没见到伯格。   宋锦有非常多的打戏,西方电影中的打戏很多注重的是力量感,而不是武术本身的技巧,所以打戏很多都是直接的肢体碰撞,看起来热血的同时略显单调,然而宋锦的打戏却充分展示出女性的柔美和蓬勃的绵绵不绝的力量,那纤瘦的身体里仿佛潜藏着一头猛兽,不用借助任何替身和镜头补助,她就能将打戏表演的飘逸流畅,还不失力量感,那些被打的小兵一个个是结结实实的挨了踢。   皮埃斯导演觉得自己是真的捡到宝了,这个女孩就是一个天生的演员,从走位到台词肢体情感再到镜头表现力,完美的挑不出一丝错来,即使是吹毛求疵的皮埃斯,也只能干瞪眼。   ☆、338 天生演员   “赛琳,你准备一下,第8场戏你上。”导演抽空朝赛琳喊道。   赛琳立刻不高兴了,“我今天的戏份已经完了,导演,我等会儿还有一个饭局呢,耽误了,我自己事小,但对方,可是大人物,我一个小明星哪儿敢失约。”   导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看的赛琳心里毛毛的,却挺了挺傲人的胸脯,她晚上确实有饭局,导演又怎么着,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   一个华夏来的小明星摆什么谱?还要她配戏,她有什么资格?   导演没说什么,看了眼不远处刚下戏正拿着剧本在认真揣摩的宋锦,眸中划过一道流光,朝赛琳摆了摆手。   赛琳剜了宋锦一眼,踩着恨天高,扭着小蛮腰走了。   导演走到宋锦面前,一张周正的脸即使笑起来也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你刚才表现的很好,再接再厉。”   宋锦不卑不亢的说道:“谢谢导演,我会继续努力。”   态度谦卑,给人一种谦逊低调的感觉,和张扬嚣张的赛琳相比,简直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导演暗自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赛琳进组后,化完妆就坐在休息椅上玩手机,平常这个时候会有工作人员来喊她,然而今天过了这么久依旧没有人过来。   赛琳觉得不对劲,让助理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没一会儿助理匆匆回来,趴在赛琳耳边说了句什么。   赛琳柳眉一竖:“什么?”   助理小心的低下头去:“是真的,如今剧组的所有资源都在她一个人身上,连赛琳姐您都压后了,我听说导演还给她加戏了……。”赛琳脸色越来越难看,助理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有加戏就会有缩戏,缩的是谁的还用想吗?   “她有什么资格?”赛琳恨不得冲过去狠狠的扇那个女人一巴掌,然后再大声质问导演,她才是出品方钦定的女主角好吧。   然而残存的理智拉住她迈出去的脚步,她想了想,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   导演助理来叫赛琳。   这一场戏是阿依札和女主所饰演的现代警察莫甘的一场打戏,如果男人的打戏充满激情和热血,而女人的打戏则完全就是近身肉搏战,不可谓不激烈。   打戏的背景需要添加特效,所以两人必须站在绿幕前表演,为了镜头捕捉后期好制作特效,两人的每一个走位都是经过精准丈量,两人都有专门的动作指导,而剧情则是宋锦所饰演的阿依札和赛琳在战斗中加深感情,成为好姐妹,共同抗敌,但其中还掺杂一丝女人间隐隐的较量和比试,不仅有大量动作戏还有感情戏。   阿依札是女战神,身手自不必说,地球长大的莫甘根本不是其对手,身手上来说几乎被完虐,当初看到剧本的时候,赛琳脸色直接就黑了,明明她才是女主角,却搞得那么悲催,反而把一个女三号塑造的那么厉害。   “导演,我申请替身。”明知道皮埃斯最不喜欢替身,赛琳还是说了出来。   看到导演脸色变得更冷更沉,赛琳咬牙说道:“我明天还要参加一个活动,不能受伤,所以我需要替身。”   皮埃斯什么都没说,点头答应了。   赛琳感觉不对劲,但看导演转头就去和宋锦说话,哼了一声,转身去准备。   宋锦真人上阵,不论多危险难度多高的动作宋锦都不需要替身,这一点加深了皮埃斯对她的欣赏,其实一个人品质怎样,从平常的言行举止就能看出来,赛琳浮躁张扬,根本不能用心揣摩角色,所饰演的人物也俱是流于表面,如果没有金主儿在背后捧,外加运气使然,她怎么也不可能火。   反之宋锦则是沉静谦卑,耐心冷静,做事认真,能沉下心来用心揣摩角色,加之她身上有一种灵气,使得她饰演的角色就仿佛活了一样,不是镜头下,荧幕上一个虚幻的角色,而是活生生的和你呼吸着同一片空气。   他曾看过宋锦出演的电影,当时宋锦给他的感官就很好,这是一个天生的演员,她是用心在表演,没有丝毫刻意的痕迹,很轻易就把观众带入到她的世界中去,获得认同感,很多老艺术家都达不到这种境界,而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就能做到这一步,可以想见,她就是老天赏饭吃的。   这样说其实并不恰当,天赋是其一,如果仅有天赋而不努力,成功终究只是痴人说梦,她的成功是和努力分不开的,在赛琳忙着玩手机,忙着享受的时候,她则在背台词揣摩人物,练习动作。   认真的人成功终究会来,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听说她主演的一部电影入围了奥莱斯最佳女主角的奖项,这项国际上最顶尖的电影奖项,汇聚了全世界所有电影人的目光,今年奥莱斯女主角大奖厮杀残酷,一同入围的还有世界级女神艾娜多,在长达十年的陪跑中,她是呼声最高的人选,甚至有人放出豪言,奥莱斯欠艾娜多一个影后。   以及上界奥莱斯最佳女配角的获得者本。希捷,她也是影后的有力角逐者,在这样的前后夹攻下,人生地不熟的宋锦想要摘得桂冠,显然比登天还难。   如果之前对此抱有不屑,但如今亲眼见证宋锦的实力后,他却觉得宋锦得影后也没有什么不好,虽然年纪和资历是小了些,但他注重的从来不是这些,实力无关乎年龄。   第一场打戏,替身演员上阵,后期赛琳只需要补一下镜头就行,看着替身演员在场上和宋锦打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赛琳则坐在一旁,喝着果汁,翘着二郎腿,助理在一旁扇着风,要多悠闲有多悠闲,看宋锦那几乎被汗浸湿的头发,不屑的勾唇。   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宋锦一旦沉浸到戏中,外界任何事都影响不到她,又一次将替身演员踢出去,宋锦在导演的一声“卡”后猛然腿软,差点摔在地上,还是离得最近的工作人员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看她那几乎被汗水密布的脸颊,氤氲着红晕,别有一番脆弱的美感,工作人员担忧的问道:“你怎么样?”   宋锦摇了摇头,道了一声谢谢,拖着沉重的脚步朝休息区走去。   皮埃斯满意的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扭头看了眼悠然自得的赛琳,眸低划过一抹讥讽。   ☆、339 我们的爱 一如既往   赛琳没注意到导演的眼神,只觉得自己太有先见之明,她现在的地位怎么可能亲自下场,如果真出事了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倒是这个从华夏来的女演员,还真是刷新了她的认识,有底子在身,还真像那么回事。   赛琳不屑的勾了勾唇,遂即想起刚才的电话,嘴角得意更深。   太热了,里边是纯棉的内衬,外边是密不透风的银甲,重达十几斤,重且不说,整个人就像在炉子上被火蒸,宋锦觉得自己快要被烤熟了。   额头上汗水跟不要命似得往下淌,脑袋懵懵的,宋锦竭力保持着冷静,面色未改的往休息区走去。   阿欢拿着冰袋往她额头上抹,宋锦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坐下歇歇就好。”   从来没有这么累过,从上到下全身的每个骨头都仿佛被大卡车碾过似得,一旦坐下就再也站不起来。   她有大量打戏,并且全都是真人上阵,替身演员虽然很专业,但很多镜头都不能拍摄到脸,给拍摄增加了难度,全部下来,宋锦简直要虚脱了。   阿欢看宋锦脸色白的像纸,不由得担忧的问道:“你怎么样,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我去给导演请个假,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这么密集的打戏,铁人也吃不消啊。   宋锦躺回去,闭上眼睛,闻言淡淡道:“我没事,还能坚持下去。”   阿欢见此也不再说什么。   还没休息够五分钟,导演那里又在叫人,宋锦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听到声音的那一刹那,毫不犹豫的睁开双眼,利落的起身,那精气神就跟之前的劳累从来没有过一般。   既然要做,就要做好,这是宋锦给自己的人生信条。   她的坚强和良好的身体素质,以及深厚的武打功底,令在场的工作人员刮目相看,和赛琳相比,这样的人何愁不成功,只不过缺少一个机会罢了,看皮埃斯导演对她的欣赏,这个来自华夏的女演员,前途无可限量。   宋锦路过赛琳身边的时候,她正闭着眼睛晒太阳,神色悠闲而慵懒。   宋锦勾了勾唇,踩着坚定的脚步,与她错身而过。   ——   “OK,卡。”随着导演高声落下,宋锦吊着的威压缓缓下落。   双脚踩在地上,腿部传来一阵麻木,差点站立不住。   这时已经将近傍晚,晚霞如血凄艳,将剧组笼罩在一片红光中。   赛琳慢悠悠起身,伸了个懒腰,吩咐助理准备离开。   导演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这时剧组不远处一辆黑色的房车缓缓驶来,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赛琳也停下了脚步,目光微亮,这车子造价可不斐。   司机率先走下来,绕过车头走过去打来后座车门,恭敬的弯腰。   一个男人从里边走了下来。   他出现的刹那,那红光竟似妖艳如同泣血,漫天彻地,如血如荼。   矜贵、优雅、俊美,如同天神,高高在上,俯瞰世间。   那双漆黑如同浓墨的眼珠,流转着淡漠而冰冷的光泽,只需一眼,就将人的心魂都吸引进去。   赛琳眸中划过一抹惊艳,在娱乐圈什么样的美男没见过,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令她深深惊艳的男子,背后的一切都仿佛虚幻,他就那样,从时光深处走来。   男子看都没看她一眼,越过她朝剧组走去,漠然的仿佛她就是路边的野花野草。   赛琳脸上的笑即刻僵硬,愤愤的咬牙。   一同惊艳的还有剧组的其他人,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男子,下意识停下手中的动作。   一时间寂静无声。   彼时宋锦正在垂头摆弄铠甲,裙摆太紧,每次跳起来都非常费事,低头专心致志的她没有意识到周边因一个人的到来而陡然沉默下来的空气。   阿欢捂着嘴,正要叫宋锦,洛秀笑着对她摇了摇头。   阿欢抿了抿唇,咽下了到嘴的话。   心底为主子扼腕,一步错,步步错,宋小姐和主子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直到头顶阴影落下,一只宽厚而温暖的大掌落在她头顶,宋锦怔了怔,抬眸,抿唇轻笑。   夕阳的斜光里,他俊美的面容带着温柔的微笑,眸光如同落满了漫天璀璨的繁星,就那样一直荡漾到她心底里去。   所有的苦累,仿似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了乌有。   “你怎么来了?”   洛秀笑着给她将鬓边被汗浸湿的发丝拂到耳后,柔声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很累吗?”   宋锦倒在他怀里,语气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是啊,好累好累。”   洛秀轻笑着抱起她,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让人看呆了眼,这个俊的人神共愤的男子和宋锦究竟是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   真相了……   赛琳嫉恨的咬牙,眸光恨恨的瞪着两人。   竟然是这个女人的男朋友,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长得还那么俊美,更关键的是,那种冰冷淡漠的气质下唯独对一个女人的温柔,才更令女人抓心挠肺的嫉妒。   沉香随后命令两个黑衣人搬着两个大箱子走过来,有咖啡奶茶果汁,有面包热狗披萨,一一分发给剧组的工作人员。   这一举动自然赢得了全剧组人的好感,纷纷朝宋锦和洛秀道谢。   宋锦瞪了洛秀一眼,这是要干什么?收买人心吗?   洛秀但笑不语,拿起一杯咖啡就朝皮埃斯走去。   “StaerV家的拿铁。”   皮埃斯看了他一眼,“看来你来之前做好了功课。”连他爱喝哪家的咖啡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洛秀晃了晃右手提着的精致的小盒子,“还必定要配上D国黑森林蛋糕才行。”   皮埃斯笑了,也不客气的伸手接过。   “你是她的男朋友?”一遍拆开往嘴里塞,一遍开口问道。   洛秀笑了笑:“未婚夫。”   皮埃斯挑了挑眉:“哦?那恭喜你们了,看起来很配。”   “谢谢,到时导演一定要来喝一杯喜酒。”   皮埃斯不置可否:“希望吧。”   他看了眼宋锦,“她是个好姑娘,小伙子,好好珍惜吧。”话落转身离开。   “你们两个刚才在说什么?”宋锦走过来好奇的问道。   洛秀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你是个好姑娘,让我珍惜你。”   宋锦笑嘻嘻道:“那当然。”   洛秀笑着摇了摇头。   赛琳愤恨的咬了咬牙,踩着高跟鞋离开。   我看你还能得意几天?   洛秀看了眼赛琳离开的背影,眸低飞快的划过一抹冷意。   皮埃斯给宋锦放了一晚上假,宋锦和洛秀一起离开了剧组,坐在回别墅的车上,宋锦靠在洛秀身上几乎睡着了。   看着宋锦似乎疲累到极点的面容,洛秀眸低划过一抹疼惜,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脸颊。   到了别墅,洛秀抱起宋锦走进去,把她放在卧室的大床上,刚走出卧室门,沉香快步走过来,低声道:“小梅菲先生那里来信儿了。”   洛秀眸光微敛,抬步朝书房走去。   ——   宋锦醒来时,窗外已经月明星稀,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十一点半。   原来睡了这么久。   撑着身子起来,全身疲软的提不起来一点劲儿,像是被大卡车给碾了一遍似得。   踩着拖鞋走出卧室,整栋别墅静悄悄的,只书房亮着一盏微弱的灯光。   宋锦抬步走过去,还未走近,就听到里边传来熟悉的说话声。   “主子,这个海峡是我们花费了多少心血和代价才换来的,是我们通向欧洲的重要枢纽,您把它交出去,我们从此之后在欧洲市场将会变得非常被动。”   洛秀淡淡的声音含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似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沉香心神一凛,飞快的垂下脑袋:“属下不敢。”   他是在替主子不值,这个南湾海峡耗费了三年时间,折损了多少人力财力才将之拿下,光解决那支海盗就花费的多少心血,可主子二话不说就将之送人了,说到底都是为了宋锦。   他现在似乎理解了当初的浮生,感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会把一个人变成这个模样。   这个想法也仅是一瞬,他很清醒的明白自己的身份。   他同情浮生,但他绝不会让自己变成浮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而宋锦,就是主子最不可触及的底线,为她付出所有,估计主子也会在所不惜。   “好了,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交给淮阳去处理。”   沉香明白,他刚才已经惹主子生气了。   沉香离开后,宋锦敲了敲门,传来洛秀温凉淡漠的声音。   “进来。”   有那么一刻,宋锦心底忽而升起一股冲动,冲到他怀中紧紧拥抱他的冲动。   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灯火下,洛秀看着跟着八爪鱼似得挂在自己身上的人,不由得好笑。   “你勒的我喘不过气来了。”   宋锦更紧的抱着他,声音闷闷的:“洛秀,你爱我吗?”   洛秀嘴角抽了抽,“傻姑娘,这个问题俗不俗?”   宋锦不依不饶:“你爱不爱我?”   洛秀双手落在她背上,叹息:“小锦,我爱你。”   宋锦紧紧的抱着他,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感受他温热的肌肤下滚烫的心跳,泪盈于睫。   “我也爱你。”   生生世世,愿我们永不分离。   遇上他,爱上他,是缘分,更是宿命。   十世轮回,我们的爱,一如既往。   ------题外话------   新春快乐,恭喜发财^_^   ☆、340 她的世界 春暖花开   西北边陲小镇。   一到晚上六点,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只剩寒风呼啸。   有流言四起。   说是闹鬼。   一旦加上这种闹鬼的传闻,不论信与不信,人人头顶就像悬挂着一柄剑,后背汗毛倒竖。   听说有个年轻小伙子不信邪,大半夜出去晃悠,第二天一早被发现死在村头的河边,这下子彻底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人心惶惶,大白天街上也不见人。   后来有人请法师来驱鬼,那法师有点道行,围着村子走了几圈,最后施法的时候一口血吐出来,留下一句:“此妖物甚厉害,老道无能无力!”一溜烟就跑了。   这个村子,彻底成了鬼村,清冷冷,空荡荡。   “毛娃子,你要干什么去?”正在做活的老太太看到少年开门就要出去,立刻扔下针线活拽住他。   少年不耐的皱了皱眉:“我去阿力家玩,整天闷在家里都快闷死了。”   “你不能去,会被鬼抓走吃了的,你可是奶奶的命根子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奶奶可怎么活?”老太太干枯的手指紧紧抓着少年的手臂。   少年有一张很是俊秀的面容,眉目却带着一股戾气,他挣脱开老太太的手,嘟囔道:“什么鬼不鬼的,现在是科学社会,你们怎么还这么封建迷信?”话落也不管老太太如何哭喊叫唤,极快的消失在门口。   “哎呦……我的命根子呦……。”跪在地上,面朝西方双手合十,嘴中不住念叨:“如来佛祖,南无观世音菩萨,王母娘娘太上老君,保佑我孙子千万不能出事……。”   大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少年拿着手电灯照着脚下的路,风声呜呜过耳,传来不远处的山上夜虫的鸣蛙,莫名的有几分阴森。   少年脚步加快,这个世界上哪儿来的鬼,只有人心才有鬼。   投注在地上的灯影里,忽然出现一缕阴影,随着走动的脚步漂浮,像是一团云烟。   少年浑身汗毛倒竖,下一刻,他撒开蹄子飞跑起来,一口气冲出几百米远,他几乎不敢停下,就这样不知跑了多久,等他终于感到累了,停下了脚步。   耳畔,似是有凉风吹起,痒痒的,像是谁在说话。   他全身忽然僵在那里,肉眼可见的视线里,在他的倒影里,有一团黑影,悄悄的靠近他……   “啊……。”下一刻,恐惧的惨叫声响彻寰宇。   ——   老太太在家求爷爷告奶奶,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响动,老太太一怔,立刻爬起来蹒跚着往门口走去。   一个人走了进来,月光落满肩头,恍然如梦。   “我的孙儿唉……。”老太太大叹一声,哭着跑过去,一下子把少年搂进怀中。   有那么一刻,少年身上的寒凉令老太猛然瑟缩了一下,却抵不住对少年的担忧之情。   “你的手怎么那么凉?”凉的仿佛连骨头都僵硬了。   少年唇边含着一抹轻笑,柔和如同春月,那双漆黑的眼睛,却与背后的黑夜融为一体,幽深晦涩,如同无边无际的黑暗。   老太太愣了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没错啊,就是她的孙子,她绝不会认错人的。   少年挽着老太太的手臂,笑道:“这里风大,奶奶,我们进去说吧。”   黑夜,遮掩了他眸低浓雾般幽深的冷意。   ——   宋锦忽然大口喘息,猛然从床上直起身来。   额头冷汗肆虐,几乎已经打湿了前额的头发。   已经很少做梦,因为她几乎能够控制自己不要被拉入梦境中去,她下意识抗拒,不愿去接触那个人,那段往事。   逃避是没有用的,她知道这个道理,然而现在,让她暂时做一个鸵鸟吧。   用被子蒙着头,她紧紧环抱着自己,大脑同时空白。   忽然跌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宋锦闭上眼睛,任由整个身体放松。   “该起来吃饭了,很累吗?不如再歇几天,剧组那里我帮你去请假?”洛秀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徐徐响起。   宋锦摇了摇头,像一只鸵鸟一样深深的扎进他怀中,双手牢牢的圈着他的腰。   “让我再抱一会儿。”   洛秀看着如此黏人的宋锦,不由得好笑,“你是受什么刺激了?”   他巴不得天天有这样的福利,然而只能看不能吃,这滋味实在是……   宋锦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她的世界,春暖花开。   “洛秀,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一个不爱说情话的人,当她说出口的时候,便是这个世上,最动人的旋律。   洛秀眸光渐深,宋锦忽然觉得世界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她的背跌落回柔软的大床上,雄厚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将她淹没,她的唇齿,彻底沦陷。   这是一个绵长的吻,忽而激烈、忽而温柔,她如浮浮沉沉的小舟,在大海上跌宕起伏。   如同离了岸的鱼,即刻干枯衰竭,而他的吻就是她赖以生存的空气,想要的更多……   干柴烈火、一触即发,两颗心在纠缠的肉体中紧紧相贴,彼此不分你我。   洛秀双手忽然撑在宋锦耳畔,大口大口的喘息。   宋锦扳着他的脑袋,凝视着他的眼睛:“为什么停下来了?”   洛秀沉默。   宋锦抿了抿唇,“流光说已经差不多痊愈了,难道还没好吗?”说着手指往他身下探去。   洛秀忽然一个激灵,捉住宋锦的小手,目光深深凝视着她:“不要,不能伤到孩子。”   “可是我想给你。”宋锦语气委屈的像个孩子。   洛秀心脏猛然一跳,身下的女人脸颊酡红如同胭脂桃花,荼蘼绯艳,媚眼如丝,潋滟清澈,美的天地失色。   鬓发微乱,肩头衣服滑落,露出白皙而性感的肌肤,以及一点勾人的春色,面对这样的风景,如果还有男人能忍下去的话,那一定不是男人。   洛秀闭了闭眼,再睁开,他的指尖在颤抖,眸光深处跳跃着火焰。   他轻轻抱了抱她:“乖,现在还不是好时候,我们的第一次没有美好的回忆,第二次,我要留给你此生最难忘的回忆。”   宋锦呜呜的声音像在啜泣,“说话算话,谁反悔就是小狗。”   洛秀:……!   ——   洛秀把宋锦送到片场,下车前,宋锦抱着他的腰依依不舍。   很难想象,她也有这么小女人的时候,有一天,会这样爱着一个男人,只是呆在他的身边,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就会觉得安心。   洛秀笑了笑:“好了,别耽误时间了,以后我们时间还多着呢。”   宋锦眼底忽而略过一抹幽暗,闭上眼睛,从他怀里离开。   洛秀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要让自己累着,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宋锦抿了抿唇,“我知道,你工作也别太累了,我们,半个月后再见。”   宋锦来到剧组后,所有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变了,昨天有人把偷拍的两人照片PO到网上,两人的高颜值引来众多颜控的追捧,有国内网友爬墙,转载之后大批粉丝蜂拥而至,这些人这时候才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   有颜有钱,简直就是钻石级王老五,引得多少女人花痴,更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羡慕嫉妒宋锦的好命。   宋锦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豪门,但依旧那么谦逊低调,和倨傲张扬的赛琳相比,简直太温柔了。   赛琳晚上回去得知了这个男人的身份,更是抓心挠肺的难受,一来剧组看到宋锦那张笑眯眯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打的是小梅菲先生的名头,但其实小梅菲先生根本就没碰过她,狐假虎威虽然很威风,但就像在走钢丝,随时都有可能掉下万劫不复的深渊,她心底一只吊着一块大石头,生怕哪天就被打回原型,甚至公司这边也是她给的误导。   瑞克那里还没回信,不知道怎么样了。   宋锦正在化妆,赛琳走了进来,大步朝自己专属的椅子走去。   一直负责赛琳化妆的化妆师正要给赛琳打底,赛琳摆了摆手,指了指正在给宋锦化妆的女人:“我要她。”   宋锦挑了挑眉,这是要找事。   赛琳的化妆师脸色有些难看,陪着笑道:“赛琳小姐,她是宋小姐的化妆师。”   赛琳一脸倨傲:“我知道啊,可是我看宋小姐的妆化的不错,想来都是化妆师的功劳,借一下宋小姐应该不介意吧。”语气里的硝烟是个傻子都听得出来。   宋锦笑了笑,“第一场戏我先上,所以抱歉了赛琳小姐,我个人事小,但要耽误了拍摄进程,导演发起火来,我一个小透明那里招架的住。”   赛琳冷笑,好利的一张嘴:“你是在拿导演搪塞我吗?宋锦,别以为榜上了豪门就可以肆无忌惮,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会有什么后果。”   宋锦不为所动,云淡风轻的坐在那里,“是吗,我拭目以待。”   宋锦很清楚,女人的嫉妒心莫名其妙,但却是最毒的,冷不丁什么时候咬你一口。   她已经很低调了,但还是架不住有心人的前仆后继。   真以为她柿子捏的?   两人斗了几句嘴,赛琳气呼呼的坐回去,化妆师犹豫着站在那里,赛琳瞪了她一眼:“站那里干嘛?还不给我化妆?”   化妆师目光落在宋锦脖子上,“宋小姐,你这里……。”   宋锦从镜子里顺着看过去,只见那白皙的锁骨上,一颗颗小红梅盛开在白皙的肌肤上,暧昧而性感。   宋锦脸颊“噌”的就红了,心底暗骂洛秀。   化妆师一边往上边扑粉,一边笑道:“听说昨天那位先生是宋小姐的未婚夫,很帅哦,比我见过的所有男明星都帅呢,宋小姐真是好命呢。”   宋锦笑了笑,脸上热气褪去:“谢谢。”   连红梅都种上了,这是进行到哪一步了?只要一想到那个俊美风华的男子和宋锦做那种事情,心底就憋闷的厉害。   吻痕很快就不见了,一眼看过去,连痕迹都没有,宋锦不仅感叹化妆的神奇。   ------题外话------   新春快乐^_^   ☆、341 身败名裂 激情碰撞   今天,伯格终于到了。   作为如今好莱坞最火的男星,伯格举手投足都是巨星风范,迷得剧组的女孩子神魂颠倒,纷纷尖叫着围在他身边,又是要签名,又是要合照。   伯格很有耐心,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微笑,十分绅士的满足迷妹的所有要求,一些本来只是对他略有好感的就彻底征服在他强大的人格魅力下。   宋锦想,有的人天生就是巨星,比如伯格,仿佛全身的每个毛孔都在发光,他就适合站在镁光灯下,用自己最完美的一面面对所有人,俘获万千粉丝的心。   伯格感觉到一道探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动声色的看去,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年纪看起来很小,柔和的面部轮廓和这些高鼻深目的西方人明确区别开来,柔润乌黑的墨发,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肌肤,以及那双漆黑清澈的瞳眸,深深惊艳着他的眼睛。   看到他看过来的目光,女人轻轻笑了笑,眼底一片清澈,遂即毫不留恋的转眸。   伯格挑了挑眉,真是个有趣的女人。   宋锦和伯格有很多单独的对手戏,不可避免的,两人有身体接触,其中一场宋锦从高空坠下,恰好被伯格接住,经典的英雄救美的画面,两人目光相视,画面唯美动人。   看着这一幕,在场的人心头同时略过一个想法……   赛琳嫉恨的咬牙,明明她才是女主,为什么一个女三号却和男主有这么多感情戏。   阿依札是强大的女战神,她外表孤冷,内心却有小女人柔软的一面,善良正直的地球警察菲戈深深牵动着她的心,不可遏制的,爱上了他。   宋锦将单纯孤冷的阿依札内心的情感戏表现的淋漓尽致,让人感受到她面瘫似得面容上一瞬间闪过的沉沦和隐忍,那双紫色的瞳孔里,有感情被她一层层压抑下去,最终,化为一汪平静的湖水。   她只是过客,不能爱上地球人,她这样告诉自己。   伯格近距离看着这张面容,肌肤呈现一种透明的白,像是水晶一样,那双戴着美瞳的紫色眼珠,冰冷而幽邃,仿佛一轮漩涡,把人深深的吸引进去。   这是一张美轮美奂的面容,阅美无数的伯格承认自己被深深的惊艳了,但失神也仅是刹那,刚好符合菲戈的心理变化。   他是欣赏阿依札的,将她当做朋友看待,除此之外,他爱的是同为战友的莫甘,两人甚至已经打算订婚,所以,即使有那么一丝心动,他的理智也不会容许他做出背叛。   两人刚冒头的火花,便被现实无情熄灭,一种无言的悲凉萦绕在两人周身,莫名令人鼻酸。   皮埃斯看着这副画面,脑海里灵光一闪,忽而兴奋起来。   “卡。”随着导演话落,伯格即刻松开宋锦,退后一步,笑道:“冒犯了,你演的很好。”   宋锦笑了笑,化妆师立刻过来给两人补妆,忙乱的氛围,疲惫的心神,令宋锦没有说话的欲望。   皮埃斯招手唤来助理:“去将阿莱尔叫来。”   这部电影的编剧是皮埃斯导演本人,阿莱尔是助理编剧,皮埃斯掌握剧情大方向,而阿莱尔则负责润色细节的处理。   ——   整天靠替身拍戏的赛琳没注意到什么,然而剧组的很多人都发现了问题,却统一的,没人去提醒赛琳。   这天,是一场群戏,拍摄难度大增,动用了十几台摄影机,每个主要演员都有一个专属的跟拍摄影师,不错过演员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   然而只有宋锦和伯格是两个跟拍摄影,这是只有主角才有的待遇,赛琳这才意识到怎么回事,怒气冲冲的去找导演理论,导演云淡风轻的回道:“不想拍现在就可以脱了戏服滚,我的剧组不养只靠替身的演员。”   赛琳气结:“导演,你别太过分,我才是制片方钦定的女主角,你难道不怕得罪制片方吗?”   “你是在拿制片方威胁我吗?我皮埃斯的电影,还没有人能指手画脚。”   赛琳冷笑道:“这样捧一个小演员,难道是和导演您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话还没说话,“啪”一巴掌甩她脸上,皮埃斯脸色冷的吓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扇巴掌,赛琳脸皮挂不住了,不可置信的瞪着皮埃斯:“你敢打我?”   皮埃斯勾唇冷笑:“嘴太臭,没忍住。”   宋锦勾了勾唇,没想到皮埃斯导演还有这么幽默的一面,不过……她眉目流转,赛琳这只疯狗不知道气急之下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好好,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你们一定会后悔的。”甩下这句狠话,赛琳转身离去。   一不小心崴住了脚,要不是助理手快扶她一把,铁定摔个狗啃屎,赛琳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指甲狠狠掐着助理的手臂,咬牙切齿一身狼狈的离开。   三天后,赛琳再次回来。   只是这次身上傲气去了很多,向导演赔礼道歉,导演什么也没说,赛琳打落牙齿和血吞。   宋锦有后台,很深的后台,这是她从瑞克那里得来的确切消息。   什么样的后台能和小梅菲相比,竟然连瑞克都不能动她。   赛琳咬了咬牙,管她什么后台,敢抢她的戏,她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宋锦在赛琳眼底发现了隐藏的很深的仇视,心里一凛,看来她无形中得罪了赛琳,最近一定要注意些。   ——   因为导演给宋锦加了戏份,宋锦比原定的拍摄日期又拖了十几天,等所有戏份杀青后,已是一个月后。   期间洛秀来看过她几次,却也只是匆匆相间,两人连话都没说几句,洛秀看起来也是很忙。   终于拍完了,宋锦想,她一定要好好歇一段时间,好好陪陪洛秀。   杀青宴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所有主演悉数到场,宋锦也不意外,她是最早到的,本想低调的混过去,谁知皮埃斯导演把左边的空位留给宋锦,就这样,皮埃斯右手边是伯格,左手边是宋锦,有眼色的人都看的出来。   赛琳到的时候,只有挨着宋锦的位置是空着的,她脸色有一瞬间僵硬,迈着猫步走过去,很自然的坐下。   期间,赛琳一直敬宋锦酒,宋锦轻笑回应,眸低划过一抹冷嘲。   以为她没看到她的小动作吗?   看到赛琳亲口喝下那杯酒,宋锦唇角微勾。   宋锦揉了揉眉心,面色有些发红。   赛琳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宋锦摆了摆手:“我没事。”   忽然站了起来,对导演抱歉道:“我去一下厕所。”   刚走了两步脚步有些虚浮,差点一头撞在墙上,皮埃斯导演皱了皱眉,没想到宋锦酒量这么差,早知道就不会让赛琳灌她酒。   “爱丽,你跟着宋小姐。”   爱丽是皮埃斯导演的助理,闻言站起来走过去扶住宋锦。   赛琳眸低的精光一闪而逝,垂头假装吃菜。   但不知怎的,脸颊有些发热,她以为是包厢太热的原因,把外套脱了,露出身着吊带的背心,胸前春光尽露,饭桌上的男人目光全都望了过来,赛琳得意的挺起胸膛。   宋锦上完厕所出来,对爱丽道:“我没事了,在阳台上吹吹冷风,你先回去吧,别管我了。”   “宋小姐,您真的没事吗?”爱丽担忧的问道。   宋锦笑着摇摇头:“包厢里空气有些闷,又喝了点酒,吹吹风就舒服多了,导演那里离不开人,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就过去了。”   爱丽离开后,宋锦洗了把脸,抽出纸巾慢悠悠擦着手,这才迈步离开卫生间。   走廊里灯光一明一暗的,越加显得阴沉。   宋锦刚走了两步,旁边的房间门忽然打开,从里边伸出一截粗壮的手臂,一下子就把宋锦拉了进去。   没过多久,赛琳走了出来,扫了眼走廊,快步走到距离卫生间最近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门打开,赛琳抬步走了进去。   “确认一下,是不是她?”一个高壮的黑人扳过宋锦的脸,对赛琳说道。   赛琳唇角微勾,眼底闪着恶毒而得意的光:“没错,就是她,我要她身败名裂,臭名昭著。”   黑衣男子咧齿一笑,猥琐丑陋的让人想吐:“一百万美金,先拿钱,后交货。”   赛琳从包里拿出一叠现金,扔到黑人身上:“这是三十万美金,加上之前的二十万,一共是五十万,剩下的五十万等事成之后再付,否则你一分都拿不到。”   黑人嘿嘿一笑,把钱捡起来,“好说。”   赛琳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坐下来的时候两腿摩擦,忍不住闷哼了一声,黑人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淫邪的光一闪而逝。   赛琳狠瞪了他一眼:“我没那么多时间,快点开始吧。”   黑人眼底划过一抹鄙夷的光,装什么装。   伸手就去解宋锦的衣服,就在手指即将落在衣服上的那刻,手腕忽然被一股大力握住,如此温润冰凉的触感,黑人心底一凛,却发现怎么抽都抽不开。   闭着眼睛的人忽然睁开了双眼,刹那间,寒光凛冽,杀机四伏。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如夜深冷,如秋风冷寂,含着一丝笑意望来,却瞬间令人如置冰窖。   “咔嚓,”黑人手腕剧痛,随着一声尖叫,他整个人被踢飞出去,身量来说,他比宋锦高了足足两个头还多,没想到却被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就给踢出去了,太震撼了。   赛琳震撼的瞪大双眼:“你……你怎么?”   宋锦一跃而起,笑眯眯的走向赛琳:“怎么没如你的意晕倒?被玷污被拍裸照?身败名裂,臭名昭著?多烂俗的手段,我们换个新鲜的玩玩儿如何?”   赛琳下意识往后缩:“你别过来……。”   宋锦一把揪住她头发,把她整个人扯到地上,任凭赛琳尖叫,宋锦脸上始终挂着柔和的浅笑:“我本来没想怎么你的,但这是你自己作死,要怪就怪你自己吧,偏偏要往我枪口上撞。”   赛琳疼的眼泪鼻涕一起流:“你个疯子,快放开我,否则我要你不得好死。”   宋锦冷哼一声:“死鸭子嘴硬,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的后果。”   宋锦看向爬起来准备悄悄溜走的黑人,那眼神令黑人突然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宋锦勾了勾手指:“过来。”   黑人脖子忽然发紧,鬼使神差的就走过去了。   宋锦用很蹩脚的英文说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宋锦身上无形的气势令黑人心口一阵阵发紧,他有一种错觉,只要他说错一个字,对方会毫不犹豫的拧断他的脑袋。   “我想活。”   宋锦挑了挑眉,看了眼脸色扭曲的赛琳:“她是怎么对我的,你就怎么对她,哦不,要狠十倍百倍才行,明早之前,我要听到她的名字传遍世界的每个角落。”   黑人犹豫了一下:“这……。”   宋锦眯了眯眼:“怎么?……”   黑人赶紧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宋锦就欣赏识时务的人:“放心,你只要办成,我会保证你的安全,反之……。”   宋锦一挥袖,桌子上的花瓶忽然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黑人心头惊惧不已。   药效逐渐挥发,赛琳脸颊红的像猴子屁股,神智渐失,身体不住扭动着,唇齿间有压抑的闷哼传来,暧昧而性感,撩拨着人的神经。   宋锦冷眼看着,后退一步。   黑人看了眼宋锦,搓着双手朝赛琳走去。   赛琳作为当红女星,皮囊是顶顶好的,长相美艳,身材火辣性感,尤其是这副样子,更是令黑人心头火气乱窜,恨不得立即扑上去。   热,好像泡在了油锅里似得,赛琳忍不住撕扯着身上的衣服,似乎这样就会好受一些。   一个身躯贴了上来,她立刻跟个八爪鱼似得缠了上去,手指在对方身上乱抓,迫切的寻找着什么。   “给我……。”   黑人呼吸一颤,几乎欲仙欲死。   赛琳还保留最后一丝理智,看到面前那张又黑又丑的脸,下意识推拒:“啊……给我滚。”   黑人嘿嘿一笑,眼底冒着淫邪的光,嘴就往赛琳胸前亲去,大手狂乱的撕扯着赛琳的衣服。   “晚了,嘿嘿,这么性感的美人儿,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宋锦听着身后传来的声响,勾唇轻笑,抬步走了出去。   宋锦离开后,阿欢走了进来,这个夜晚,注定疯狂。   和皮埃斯导演告别,宋锦顶着伯格笑的意外深长的目光,离开了酒店。   路边停着一辆黑色房车,宋锦拉开车门,几乎瞬间,就跌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   车门合上,隔绝了肆意凛冽的寒风,温暖席卷而来。   宋锦喟叹一声,伏在他怀中,安心的闭上双眼。   洛秀吻了吻她的发顶,“想你想的心都疼了。”说着抓住宋锦的手落在心口。   宋锦手指顺着衬衣领钻进去,轻轻摩挲着他的胸膛。   洛秀呼吸一颤,宋锦“咯咯”娇小。   “确实很想我。”   宋锦仰头,洛秀目光深深凝视着她,宋锦笑了笑,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主动送上红唇。   座椅放下,就是一张大床,宋锦被他压在身下,吻的昏天暗地。   暗夜的灯影流转在车窗玻璃上,绚烂迷离,为这昏暗的车厢增添了几丝暧昧。   “洛秀……。”宋锦唇齿颤抖着喊出他的名字,手指死死抓着他背上的肌肤。   她身上沾染着酒气,洛秀闻着就觉醉了。   宋锦本来就有些醉了,媚眼如丝。   洛秀差点把持不住,就在这时,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洛秀整个人也清醒了过来。   看着宋锦哭泣求饶的样子,他心疼的吻了吻她的唇,捞起大衣盖在宋锦身上,抱着她大步走下了车子,往别墅内走去。   洛秀抱着宋锦径直进了浴室,放开热水,把宋锦放进去,宋锦身上的衣服瞬间湿透,紧紧的贴着肌肤,将完美的曲线展露的淋漓尽致。   洛秀喉咙发干,几乎有些站立不住,宋锦醉眼迷离间,手指紧紧攥着洛秀的手腕。   洛秀蹲下来,柔声问道:“我给你洗澡,好吗?”   宋锦本来就累极,又经过车上那一番,整个人疲累到极点,洛秀在身边,她无比安心,闻言轻“嗯”了一声。   洛秀叹息了一声,认命的去解她的衣扣。   这是第一次,两人如此的坦诚相见。   洛秀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宋锦迷迷糊糊的样子,又颇觉可爱,开开心心的给她洗了个热水澡,到最后给宋锦擦身子的时候,宋锦忽然扑到他怀里。   洛秀倒抽了一口凉气。   宋锦跟个树袋熊似得挂在他身上,蹭啊蹭,洛秀感觉到胸前那两团柔软,脑袋发懵。   “小锦……你。”   “好热……。”宋锦嘟囔着,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双腿盘在他腰间。   洛秀觉得每一分都是煎熬,“小锦,你快下来,我身上都湿了。”   宋锦不依不饶:“你身上很凉,很舒服。”   洛秀无奈,就这样抱着宋锦回床上,等宋锦彻底睡着后,洛秀一点点掰开她的手和腿,看着那不找寸缕的娇躯,赶紧别开眼,拿被子盖上,逃也似的跑到浴室。   ——   宋锦这一觉睡的很漫长,仿佛把一个月没睡的都补了回来。   醒来时,屋子里拉着窗帘,很是昏暗,却还是有调皮的阳光穿透厚重的窗帘洒照进来,空中漫洒着金辉。   宋锦大脑有几秒钟的空白,下意识掀起被子,忽然尖叫了一声,蒙着被子钻进去。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些记忆逐渐回笼,在车上两人情不自禁……当时宋锦又醉又累,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做到最后一步,然后她记得是被洛秀抱进来的,他问她要不要给她洗澡。   她是怎么回答的?   宋锦简直羞愤欲死,亲热是一回事,可是给她洗澡……宋锦想拿块豆腐撞死!   啊啊啊啊要疯了……   宋锦真想扇自己一巴掌,就那么迫不及待?洛秀会不会觉得她放荡?可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一只手落在她背上,温柔的说道:“怎么了?”   宋锦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来:“你讨厌……。”   洛秀勾了勾唇,眸光透出一股邪气:“哦?我怎么讨厌了?”   “你……你趁我意识不清的时候吃我豆腐。”宋锦决定先下手为强,找回一点面子。   洛秀轻笑道:“嗯,是我的错,谁让你那么美呢?一时控制不住就……。”洛秀声音让人浮想联翩。   宋锦猛然起身拿起枕头就朝他扔去:“别说了。”   洛秀一把接住枕头,目光流转在宋锦身上,宋锦低头一看,忽然啊了一声,又猛然钻回被子里:“洛秀你个流氓。”   洛秀挑了挑眉:“那是你没见识过真正的流氓。”   宋锦一颗心“砰砰”跳的飞快,一面羞愤,一面又刺激。   她是怎么了?下意识手指抚上脸颊,未通情事,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洛秀……。”宋锦闷闷的声音传来:“昨夜我们究竟有没有……?”她问不出口,但洛秀却听懂了。   “做、爱吗?”洛秀温柔的说道。   宋锦脸颊“噌”的烧的通红,挖个坑让她钻进去吧。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洛秀摇头失笑:“做了又怎样,没做又怎样?小锦,你在担心什么?”   宋锦愣了愣,是啊,她在担心什么,一面想给他,一面又焦虑,她究竟在干什么?   “没有。”洛秀叹息一声。   “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放心吧。”洛秀微凉的声音淡淡传来。   宋锦心脏忽然一阵紧缩般的抽疼,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失落铺天盖地袭来。   原来什么都没发生。   “那现在,你满意了吧,睡了这么久,肚子早就饿了吧,快点起床,我带你吃饭去。”   宋锦鸵鸟似的缩的更深。   “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洛秀笑道:“该看的我都看过了,小锦,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宋锦贝齿咬着嘴唇,闷不吭声。   “好好,我出去,衣服在床头放着,我在门外等你。”   等脚步声走远,关门声音响起,宋锦探出一颗脑袋来,这才坐起来。   被子滑落,白皙的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吻痕,触目惊心。   宋锦几乎吓了一跳。   不是说什么都没有发生吗?那她身上的这一切都是什么?   ------题外话------   驳回了驳回了……话说很隐晦了,捂脸遁走   ☆、342 我要找回我曾经的爱人   宋锦在这方面实在是大条,虽然理论知识多,但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   拥着被子想了半天,没有头绪,索性起床。   穿上衣服,洗漱过后,宋锦拉开门走出来。   洛秀果然就站在门口等着,看到走出来的宋锦,走过来牵起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满意的点头:“很好看。”   他亲自挑选的衣服,果然很适合宋锦。   宋锦还是有点无法面对他,垂下脑袋,“我饿了,我们快去吃饭吧。”   洛秀似乎看透了宋锦在别扭什么,不由得好笑,牵起她的手去餐厅,超大的餐桌上,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早点。   宋锦忽然想起什么,跑过去打开电视。   “好莱坞著名女星赛琳纳维斯不雅照与昨夜被曝光,这系列不雅照尺度之大是娱乐圈之最,截至目前,赛琳方还未做出任何回应……。”电视上端庄的女主播快速播报着新闻,照片即使打了码依旧喷血的让人咂舌。   宋锦忽然捂住洛秀的眼:“不准看。”   洛秀无奈:“你见我看一眼了吗?”   宋锦想了想,他貌似真的一眼都没看,宋锦放下手,洛秀夹了个煎蛋到她的盘子里,笑道:“别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心情,吃完饭我带你出去散心。”   宋锦把煎蛋戳了个稀巴烂,推到洛秀面前:“我不喜欢吃,你吃了。”   她总是这样,特别讨厌吃煎蛋,不吃算了,还把煎蛋弄烂,强迫洛秀吃,这到底是什么心理?   洛秀二话不说,端过来慢条斯理的吃了。   宋锦唇边笑意加深。   然而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洛秀剥了个煮蛋放到她面前:“吃了。”   宋锦真的真的很不爱吃鸡蛋,不论是煎的煮的还是油炸的。   她把蛋白和蛋黄分开,把蛋黄放到洛秀面前:“咱俩一人一半。”   洛秀对她的挑食无奈了。   “你呀,这么挑食可不行。”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宠溺。   “可是我真的不爱吃。”宋锦想,要是没有洛秀,她铁定什么都吃,但有他在,她就想随心所欲。   “好好,不吃就不吃。”洛秀认命的夹起蛋黄塞嘴里。   ——   洛秀说带宋锦出去散心解压,而对女人来说,最好的解压方式是什么。   购物——   M国最大的时代广场,这里汇集了全世界所有的高档奢侈品牌,简直就是女人们的天堂。   两人穿着休闲情侣衣,蹬着白板鞋,游走在各大门店,洛秀放豪言,今天她看上的所有商品,他买单。   他说这句话时候的霸气,让宋锦爱死他了。   宋锦拉着他一家家店穿梭,只要是宋锦目光多停留一刻的衣服,洛秀挥手就让人包下,简直是让服务员开心死了。   “会不会太浪费了。”宋锦拉着他小声问道。   “不会,以我的身家,你即使把整个商场买下,也不会有问题。”   好吧,宋锦这时候才深刻的感觉到,洛秀很有钱,很土壕。   既然这样,她也就不客气了。   宋锦开始大肆购物,裙子,包包,鞋子,只要是看上的,不论多贵,洛秀刷卡毫不犹豫,让一群女导购花痴的要晕了。   这男人帅且不说,关键是好疼女朋友啊,更关键的是,看起来好有钱啊。   宋锦正在试穿一款鞋子的时候,年轻的女导购羡慕的看着宋锦:“小姐,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宋锦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洛秀,今日的他穿着一身休闲衣,更衬得身形修长挺拔,人也跟十七八的少年郎似得,帅气度爆表,又很是朝气蓬勃,也怪不得一群女人眼珠子就差黏在他身上了。   宋锦勾了勾唇,感受到那些女人羡慕的眼神,第一次感觉到有一个又帅又有钱的男朋友是多么让人得瑟的一件事。   “是吗?有一点你说错了,他是我未婚夫。”在女导购愣怔的眼神下,宋锦把鞋子递过去:“这一双我要了。”   洛秀提着大包小包,不见丝毫疲累的跟在宋锦身后,两人所过之处,引起一片花痴的目光,两人却丝毫不在意那些眼神,兀自沉淀在自己的世界里。   有华夏人认出了两人,跑上去要签名,要合照,宋锦心情好,一一满足需求,倒是洛秀颇有些不是滋味。   没过多久,洛秀在M国陪宋锦逛街的新闻就上了国内各大娱乐版头条,同时洛秀得了一个新称呼——二十四孝好男友。   引多少少女羡慕嫉妒恨。   宋锦逛累了,看着几乎被购物袋给淹没了的洛秀,终于生出了点愧疚。   “我累了,咱们回去吧。”   洛秀心想终于逛累了,他也终于要解放了,陪女人逛街,比工作还累。   沉香过来把东西带走,洛秀带着宋锦去了高档西餐厅吃饭。   吃饭的空挡,洛秀开口说道:“明天下午,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宋锦拿刀的手顿了顿,睫毛垂落,遮掩了眼底的情绪。   洛秀伸过去握着她的手,有些凉。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我们可以把他带走。”洛秀最近就是在忙这件事。   宋锦抿了抿唇:“我可以带一个人去见他吗?”   ——   宋颉背着双肩包,带着鸭舌帽,低调的从登机口走进去。   “不好意思。”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宋颉抱歉道。   那是一个少年,长得很是俊秀,皮肤很白,眼珠很黑,这种极致的反差令人有些目眩。   他的手很凉,这是刚才那一瞬间的触碰下,宋颉唯一的感觉。   “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少年轻轻笑了,很是儒雅俊逸,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高贵,将他与这人群明确的隔离开来。   宋颉想,他的出身一定不简单,最起码,他像是在象牙塔里长大的。   宋颉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却又无从查起,他多看了这少年几眼,因为急着登机,对着少年点了点头,便匆匆离去。   少年看着宋颉走远的背影,漆黑的眼底划过一抹幽光,薄唇微勾,讥讽而薄凉。   宋颉坐的的是经济舱,刚找到位置坐下,身边就有人坐下,宋颉扭头,那人也正好扭头望来,勾唇轻笑:“好巧。”   是刚才不小心撞到的那个少年。   宋颉眸光微眯,遂即轻轻笑开:“好巧。”   一路无话,宋颉注意到这个少年很是安静,几乎一路都在闭着眼睛休息。   透着淡淡的光芒,他清楚的看到少年眼下的青黑,那肌肤白的近乎透明,泛着一种苍白的死气……   宋颉下意识皱了皱眉,忍不住凑近了一些,这时少年突然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珠竟然全是黑的,幽洞洞仿佛一汪深井,宋颉心脏猛烈跳动了一下。   宋颉再度看去,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他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一个人怎么可能眼珠全是黑的。   “我看你睡着了,想要给你盖上毯子。”宋颉解释道。   “谢谢。”少年轻轻颔首,看起来涵养很好的样子。   宋颉没再说什么,又靠回椅背里。   这时他顺手拿起椅背里放着的时尚杂志,封面的性感女神正是宋锦。   宋颉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人的眉眼,嘴唇无声张合。   少年目光落在那封面上,看清那人的瞬间,那双眼珠凝聚成一汪深沉的湖海,仿似狂风暴雨降临,却又在瞬间,风平浪静。   “你去M国做什么的?”少年状似无意的问道。   “去见一个人。”宋颉道。   “那么你呢?是去做什么?”   少年勾唇轻笑:“好巧,我也是去见一个人。”   “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少年的声音温柔的近似呓语,不知为何,机舱里温度正适宜,宋颉却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空姐送来宵夜,是一份鱼排饭,他看到少年姿势很是优雅的享用,宋颉不知道,原来看人吃饭,也是一种享受。   广播里甜美的女声提示,距离目的地还有四个小时。   宋颉吃饱喝足,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响动,宋颉忽然睁开双眼,就看到旁边的少年脸庞急剧憋红,肌肤上青筋暴露,好似在压抑着巨大的痛苦,他右手死死掐在左手腕上,眉眼戾气横生,十分吓人。   “你……怎么了?”   少年忽然扭过头来,眼底雾气妖娆,嘴上却勾起最温柔的笑意。   宋颉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脑袋一歪,就昏过去了。   少年跌跌撞撞的起身,一名路过的空姐见此吓了一大跳,担忧的问道:“先生,您怎么了?”   少年凶狠的瞪了她一眼:“滚。”在空姐惊惧的视线下,跑进卫生间锁上门。   “你究竟要做什么?”一道悠长的叹息声响起。   双手撑着盥洗台,一双几乎被黑暗彻底弥漫的眼珠死死瞪着镜子里的人,薄唇邪邪勾起,“我要找回,我曾经的爱人。”   “放下你心中的执念吧,她永远也不会爱上你。”那道声音,竟是如此的悲凉,不知是说给少年听,还是说给自己。   “你这个懦夫,凭什么这样说。”少年眉目突然发狠,死死瞪着镜子里的人,忽然一拳打在镜子上,四分五裂。   “她是爱我的,哈哈哈她明明最爱的是我……。”他神情突然癫狂起来,“即使得不到,我也要毁了她,我得不到,任何人都休想得到。”   “你这样又是何苦呢?”   “那你呢?付出了那么多,又得到了什么?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吗?你个懦夫……。”   那声音越加无奈:“已经十世了,你还没有看清吗?她爱的,永远是那个人。”   “不……我是不会接受这个结果的,等待了那么久,我一定会带她离开,当初她明明答应要嫁给我的,她一定是有苦衷的,对对,一定是那个贱人逼迫她,我要杀了他带她走……。”   在无尽的孤独等待里,他翻来覆去的思念一个人,恨一个人,在这种矛盾中,他成功的把自己给逼疯了。   他早已分不清,是爱还是恨,他心中的执念告诉他,她还欠他一个承诺,无论如何,他都要兑现。   “何苦强求……?”谁的声音化骨缠绵,声声入耳。   空姐拍着卫生间的门,里边传来的响动让她担忧无比,生怕客人出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从里边打开,一个少年从里边走了出来。   白衣洁尘不染,秀雅绝伦的面容,竟似带着一丝妖邪,那双漆黑的眼珠弥漫着轻柔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风,踏着优雅的脚步,缓缓走来,背后的一切仿似一场虚幻,连他都带着那么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我没事,只是镜子不小心被我弄烂了,真是不好意思。”少年的声音真是好听极了,空灵优雅,美轮美奂。   空姐愣愣的盯着这少年看,闻言赶紧摆手:“没……没关系的。”话落赶紧垂下脑袋,脸颊羞红。   即使被那样的眼神看着,就有种想要窒息的感觉。   少年轻轻笑了笑,那笑容仿佛拥有魔力,轻易的就能蛊惑人心,空姐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的更加激烈了,仿似下一刻就要从胸腔里跃蹦而出   看着少年走远的背影,修长挺拔,青竹如松,透着隐隐的高贵与优雅,就像九天之上的神邸……   宋颉缓缓睁开双眼,大脑有些发懵,伸手揉了揉眉心,头略有些晕。   奇怪,怎么突然睡过去了?   他下意识扭头看向身边的少年,少年正扭头看过来,唇畔的微笑暖如春阳,仿佛拥有暖化人心的力量,宋颉却下意识打了个激灵,好奇怪的感觉。   “你睡了四个小时。”少年轻声说道:“该下飞机了。”   “哦。”宋颉晃了晃脑袋:“好奇怪,感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我忘了一样,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既然想不起来,那一定是不太重要的事情。”少年淡淡说道。   宋颉心想也是,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反而问道:“相识一场,也算是缘分,我叫宋颉,你呢?”   少年轻轻笑了笑,“我叫小白。”   小白?这是个什么名字?   就在这时,广播里响起甜美的女声,目的地到了。   小白起身离开,走了两步,扭头看了眼宋颉:“我们确实很有缘,期待下次的见面。”话落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宋颉愣了愣,盯着少年离开的背影,下意识伸手揉了揉眉心。   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给忘了呢?   ——   “姐,我到了,就在别墅外。”   宋锦挂了手机,从洛秀腿上起身,“他来了。”   宋颉跟着沉香走进客厅,正坐在沙发上的宋锦站了起来,笑道:“你来了。”   “姐。”宋颉嘴唇蠕动了一下,看了眼坐在沙发上身形未动的洛秀,下意识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开口喊道:“姐夫。”   这声姐夫可把洛秀给喊得心花怒放的,本来漫不经心的眉目瞬间春暖花开,笑着点点头。   只是他觉得这少年,看着有几分熟悉。   虽然不知道孤儿出身的小锦从哪里冒出来个弟弟,而且两人长的一点都不像,但他并不介意这小子叫自己姐夫,听在耳里怎么那么舒服呢?   “坐坐,沉香,泡茶。”   这态度,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宋锦还以为洛秀会不喜欢宋颉,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给自己面子,宋锦心底甜滋滋的,给了洛秀一个缠绵的眼神,洛秀登时心神一紧,心想自己歪打正着了,看来晚上可以多要些福利了,霎时看宋颉也就更顺眼了。   面对洛秀,宋颉有些拘谨,同时心底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他是姐姐光明正大昭告天下的未婚夫,他是那样优秀,姐姐是那样爱他,而他呢……   宋颉,你在想什么呢?她是姐姐啊,是你发誓一辈子敬爱的姐姐啊,怎会生出那样龌龊的想法呢?   不可以再想了,她是姐姐,一辈子的亲姐姐。   这样想着,他的笑容更加自然,面上的神情也越加不露痕迹。   洛秀这样的人精怎会看不出宋颉怎么想的?不由得勾唇,小样儿,来一个揍一个,来两个揍一双,只要不怕死,管你是弟弟还是哥哥,照揍不误。   宋颉是宋锦目前所知的唯一的亲人,虽然对他的记忆很模糊,但感觉骗不了人,所以对于宋颉这个弟弟,宋锦内心是很重视的,她不想假手于人,亲自去厨房准备茶水,而这时候,客厅只剩下洛秀和宋颉。   洛秀看了眼宋锦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确定宋锦听不到声音,这才挑眉看向宋颉。   “你是小锦的弟弟?”   宋颉双手搁在膝上,闻言抿了抿唇:“是的。”   “可是据我所知,小锦根本没有亲人。”言外之意就是,你这个弟弟究竟是从哪个犄角嘎达里冒出来的。   “在姐姐年幼的时候,家中出现了变故,姐姐与家人失散,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找她,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她了。”宋颉动容的说道。   洛秀认真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看得出来对方不是在撒谎,但是小锦莫名其妙多了个弟弟,也就是自己的小舅子,这种感觉实在不太美妙。   “我见过你。”洛秀忽然说到,他终于想起这种熟悉感源自哪里,曾经去过的酒吧里,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酒保。   宋颉笑了笑,目光清亮的直视洛秀:“是我。”   是巧合吗?洛秀不相信任何巧合,他看着少年的眼睛说道:“你和小锦没有血缘关系吧。”   是肯定的语气,不仅因为长相上,更是一种直观的猜测。   宋颉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缓缓握住,睫毛微垂,在眼睑下方投落下一片青色的暗影。   “我是爸爸收养的孤儿,和姐姐确实没有血缘关系。”   洛秀嘲讽的勾了勾唇,他猜的果然没错。   宋颉忽而抬起眸光,似笑非笑的睨着洛秀,原先的纯洁小白花忽而变成了腹黑大野狼,给人的反差实在有点大。   “姐夫是在害怕什么呢?她是我的姐姐,和血缘无关,永远都是。”   洛秀眯了眯眸:“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颉目光看向厨房的方向,宋锦纤瘦的身影正在忙活,不是镜头下荧幕里万千风华的绝代偶像,此时的她,只是为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认真准备茶水点心的,这个世上最平凡的女人。   “姐姐的身份,就注定了她不能像这个世上任何一个平凡的女人一样,你知道吗?”   洛秀勾唇冷笑:“不管她究竟是谁,我只知道,她是我洛秀此生唯一的妻子,无论是谁,都不能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宋颉叹了口气,有这样的男子所爱,姐姐是幸福的,可是……   他目光忽而染上一抹悲伤,时间快要到了,姐姐她、终究是要离开的。   ------题外话------   小白是谁呢?另一个声音又是谁呢?即将发生什么事情呢?   ☆、343 有备无患   “你们在说什么?”宋锦走过来,把沏好的茶水放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好奇的问道。   “我在向姐夫讨教怎样讨好女孩子的方法呢,姐夫,你说是吗?”宋颉扭头看向洛秀。   洛秀点了点头。   宋锦笑道:“小颉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   宋颉耸了耸肩,“能把姐姐追到手,可见姐夫多厉害,总之有备无患嘛。”   宋锦笑着摇摇头。   又坐了一会儿,洛秀起身去了书房,两姐弟应该有很多私房话要说。   洛秀走后,宋颉说道:“姐夫看起来很爱你。”   宋锦笑容很甜:“是啊,我们经历了很多。”   宋颉认真盯着宋锦的脸:“可是姐姐,你应该明白,你和他,是没有未来的。”   宋锦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散,脸色漠然而冰冷。   宋颉心底一慌:“姐……,我……。”   “小颉。”宋锦扭头看着他,宋颉看到她那双漆黑的眼珠犹如一汪深潭,深不可测。   “我爱他,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可是……。”   “没有可是。”宋锦声音冷的像冰:“这个世上没有既定的规则,他是凡人又怎样。”   宋颉坚定的点头:“好,无论姐姐做出怎样的选择,小颉都会永远支持你。”   宋锦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今天下午,我们去见他。”   “不是说他被关在很隐秘的地方,很难救出来吗?”   宋锦笑容几分甜蜜,几分苦涩:“是他付出了很大代价。”   宋颉似乎理解了姐姐这样爱他的心情,是啊,有个这样爱着她的男子,很难有女人不动心吧,说到底,姐姐也只是一个女人。   吃过午饭,没有多做停留,三人乘车离开别墅。   车子行了很久,从繁华都市到荒僻村野,从轿车换乘游轮,直到天黑透,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那是一个坐落在隐秘小岛上的基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俱是身着迷彩手握重型机枪的大汉,目光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这个小岛上处处充满着紧张而肃穆的气氛,洛秀握着宋锦的手,扭头看了她一眼。   “别怕,我都安排好了。”   宋锦笑了笑:“我不怕,只是有点紧张。”   洛秀似乎知道她在紧张什么,捏了捏她的手心,眸光温柔:“我们走吧。”   “嗯。”   就在这时,一个身高八尺的黑人大步走了过来,手中的重型机枪充满野性的张狂,令人下意识心神紧张。   “你们是大人所说的客人?”   洛秀拿出手机,翻出一个视频,示意给黑人看。   看到视频中的人,黑人立刻恭敬的垂下脑袋。   身后的闸门缓缓打开,现出一条通道来,幽深无边。   洛秀拉着宋锦的手,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这个基地很大,一眼望不到头,四处都是高科技设备和配备重型武器的士兵,宋锦有注意到,每当她们走过去一段,身后的空间就会快速变化,这是为了防止进来的人记住出去的路线,四维空间,即使是智能机器也无法破解。   简直就像在虚幻的世界中一样,让人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来,即使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很久,宋锦依旧感叹与这个世界令人惊叹的尖端科技,社会发展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和她那个封建的古代社会天壤之别。   这就是人类的进步,用智慧主宰生活。   走到一扇门前,有人来给三人做检查,拿着一个仪器在三人身上探查,防止带危险武器。   确定三人没有携带任何危险武器,眼前的大门缓缓打开。   这是一个纯白而无限大的空间,一脚踏进去瞬间有一种极致的眩晕感,仿佛一脚踏进了棉花里,整个世界都虚幻了起来。   宋锦紧紧握着洛秀的手,目光警惕的扫着四周。   黑人拍了拍手,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宋锦被洛秀紧紧的护在怀中,下一刻,一扇铁门出现在眼前,铁门上有很多栅栏,仿佛囚牢般。   宋锦下意识握紧了洛秀的手。   铁门缓缓打开,一条笔直的通道出现在眼前,两边是宇宙星空般浩瀚无垠的虚空,而在道路尽头,是一个扇形的仿佛堡垒般的白色房子。   安然,静谧,与世隔绝。   道路上,遍布着密集的红外线,几乎连一丝缝隙都未留,一旦触发,顷刻间肉体损毁。   这样严密的防范和机关,宋锦即使来,也未必能找到,想到此,她对洛秀的感激也更深了些。   想也知道他拿了多重要的东西来交换,才能把他救出来。   黑人拍了拍手,那些红外线顷刻消失。   一路行到白色房子前,站在门前,宋锦心跳忽然加快,骨子里的血液,仿佛活动了起来,跳跃着,沸腾着,冥冥中什么指引着她。   宋颉看了宋锦一眼,“姐……。”   宋锦深吸了口气:“走吧。”   门缓缓打开,里边所有的一切悉数映入眼帘,这是一间很是简单干净的卧室,有一张柔软的大床,有电视,有厕所,也有一扇小小的窗户,映着窗外浩瀚的星海。   而在大床上,侧身躺着一个男人。   他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他很高,几乎把那张大床占满了,也因此显得更瘦,宽大的睡衣也遮掩不了那几乎皮包骨的身材。   “嗨,醒醒,有人来接你离开这里。”黑人厉声说道。   那人背影僵了一下,遂即似是有些不可置信的转身,看到宋颉,先是一愣,目光落在宋锦身上,便是满满的震惊,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脱离开来。   “你……你是?”他嘴唇颤抖的蠕动着,他有着苍白而瘦削的面容,因为太瘦,颧骨急剧突出,面色憔悴,两鬓霜白,经受了岁月无情的折磨,而那眉眼,却看得出来年轻时应该极为俊美。   宋锦打量着这个男人,从印堂到眉眼再到下巴,她把这个男人的五官悉数刻到脑子里去,想要牢牢记住他的模样,又像在记忆中搜寻着什么。   自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很多熟悉而模糊的记忆席卷而来,几乎将她淹没。   他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个名字的瞬间,洛秀突然开口:“恩人,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还记得我吗?十年前,在江南莲花镇,你救了一个小男孩?”   男人愣了愣,瞬时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正打量着四人的黑人,立刻惊喜道:“原来是你?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题外话------   这个男人是谁呢?嘎嘎,后边就揭晓他的身份,今天走亲戚,回来就下了大雪,快冻死啦   ☆、344 神族灵智 肉体凡胎   他的身份特殊,如果被对方知道他和宋锦的关系,宋锦也可能会招惹来麻烦,这是洛秀并不想看到的情况。   这人心思通透,瞬间就明白了洛秀的意思,接话接的天衣无缝,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默默达成了一种默契。   来之前洛秀就交代过宋锦,宋锦知道其中利害关系,所以她只是看了那个男人一眼,便垂下了脑袋。   黑人目光在几人身上竣巡,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朝着一个方向打了个手势,宋锦注意到,那里有个隐藏的针孔摄像头。   看来对方并不是太信任洛秀,宋锦一时有些担忧,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要是真的冲突起来,还真有些棘手。   洛秀给了宋锦一个安心的眼神,让她不要担心。   他怎么可能全无准备就带着宋锦进来?   以报恩之名将他救出来,隐瞒宋锦和他之间的关系,最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对方发现宋锦的身份。   宋寂身体虚弱,走不了多远,黑人招来一个人,背着宋寂跟在几人身后。   一间密闭的房间内,坐在书桌后的男子目光落在屏幕里那女子的脸上,眉峰微蹙。   “查查这个女人的身份。”   “是。”   ——   几人乘着游轮离开,从始至终宋锦都没有看宋寂一眼,仿佛他是一个再陌生不过的陌生人。   宋颉紧挨着宋锦坐下,“姐,你不开心吗?”   宋锦笑了笑,看着蔚蓝无际的大海,海面上倒影着阳光,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我看起来像很不开心的样子吗?”   宋颉指了指她的脸蛋:“你不知道吗?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假。”   宋锦摸了摸吹着海风略有些冰凉僵硬的脸蛋,唇角微抿:“是吗?我大概已经习惯了。”   宋颉认真盯着宋锦的侧脸:“姐,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经历了些什么啊……   宋锦目光忽而变得缥缈起来,仰着脑袋,望着蔚蓝而高远的天空。   “是你所无法想象的,一些不算好的回忆。”   “那我就不问了。”   “他呢?”宋锦忽而问道。   “睡了,这些年他受了很多苦,姐,你别生他的气。”   宋锦扭头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生气?”   宋颉愣了愣,继而叹了口气,姐姐还没恢复记忆,所以她不知道……   他在犹豫,是否要告诉她。   “既然犹豫,就别说了,过去的事情我并没有兴趣知道。”宋锦淡淡开口。   “姐,你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希望到时候你能体谅爸爸。”   那些被遗忘的过往,究竟是什么呢?宋锦好奇,却下意识的,并不想知道。   ——   “寂哥哥,媤儿长大了要嫁给你,做你的新娘……。”   “呜呜……寂哥哥我快疼死了,我不要生孩子,我不要……。”   “她长得好漂亮啊,鼻子像你,眼睛像我,长大了绝对是大美女……。”   “繁花似锦,我们给她取名叫阿锦吧,希望她能拥有锦绣般美满的人生。”   “寂哥哥,救我……救我……。”   宋寂忽然睁开双眼,他双眼盯着天花板,呆滞而空洞。   有眼泪从眼角留下来,滑落鬓角不见。   “媤儿……。”相思入骨,寸寸剜心。   他忽然浑身开始抽搐起来,脸庞痛苦的扭曲成一团,嘴里发出破碎的呻吟,仿似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门外守卫的人听到里边的动静,飞快的推门跑进来,见此立刻跑出去请医生。   等宋寂恢复正常时,已是一个小时之后。   “他的身体多器官开始衰竭,尤其是肝功能,已基本损毁,最多再有半年的时间……。”医生叹息着离去。   宋锦抿了抿唇,看着床上瘦骨嶙峋的男人,心脏一阵紧缩般的疼痛。   他不是神族吗?为什么会得病?   宋颉垂落的眸低划过一丝苦涩,“爸爸他,其实是族人和凡人结合所生,虽有神族灵智,却是肉体凡胎。”   宋寂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站在床前的少女,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阿锦,是你吗?”   宋锦“噗通”在他床前跪下,垂着脑袋,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   虽然记忆破碎,然而来自血缘上的牵引,让她情不自禁就这样做了。   一只瘦骨嶙峋的手落在她的发顶,宽厚的大掌带着淡淡的温暖,轻轻揉按着她的头发。   “好孩子,快起来吧。”   宋锦只是固执的跪着,身影纹丝不动。   宋颉走过来和宋锦并排跪在一起,看着床上的男人,哽咽道:“爸爸,我终于找到你了,还有姐姐,我们一家终于团聚了。”   宋寂眸光恍若晶莹,看着宋颉的目光颇感欣慰:“小颉,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这么多年你过的还好吗?”   宋颉擦干眼泪,拼命摇头:“不好,没有爸爸,没有姐姐,每一天都是煎熬,以后小颉和你们再也不分开了。”   宋寂笑着点头:“好,我们一家三口,以后再也不分开。”   “阿锦,你起来吧。”宋寂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宋锦,女孩肩膀单薄而瘦削,让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宋锦缓缓抬眸,近距离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容色憔悴,眼下青黑严重,看起来就像大病久矣的病人,然而那双眼睛温和而慈爱的望着她,仿若春水,暖化了她冰冷僵硬的心。   嘴唇蠕动了一下,那个字眼终究没有喊出口。   宋寂眼底划过一抹失落,遂即笑道:“快起来吧,地上凉,时间长了身子受不住。”   宋锦抿了抿唇:“在我起来之前,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宋寂愣了愣,遂即笑道:“你想问什么?”   “神巫族人和凡人所生的孩子,会怎么样?”她目光紧紧盯着宋寂的眼,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宋寂下意识愣怔了一下,遂即目光落在宋锦脸上:“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宋锦手指落在小腹上,眸光一瞬间变的十分温柔:“因为我怀孕了。”顿了顿她补充道:“和一个凡人的孩子。”   宋寂眸光倏忽瞪大,不可置信的落在宋锦的小腹上。   宋锦嘴角嘲讽的勾了一下:“这也是我们花费这么大力气把你救出来的原因,希望你能让我觉得救你救得有价值。”   “姐……。”宋颉不可置信的看着宋锦,姐姐为什么会这样说?爸爸会很伤心的。   果不其然,宋寂眼底划过一抹失落,呼吸陡然急促了一下。   “阿锦……。”   宋锦咬了咬牙,面色冷然:“我只想救我的孩子,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她目光紧盯着宋寂,宋寂明了她的意思,心不由的更加抽痛。   ------题外话------   卡文卡文啊啊啊啊,准备这个月就完结了,存稿大结局爆更   ☆、345 巫山爱情   神巫族流传到这一代,族人已近趋没落,除六大长老之外,还有一命定神女,神女从族人中选择,而且选定程序很是麻烦,六大长老之一专管祭祀占卜的月长老会占卜出命定神女的出生时间,根据这个时间寻找神女,被选定的神女会被六大长老带往巫山云雨池接受洗礼,如果成功通过考验,便会成为神巫族这代至高无上的神女。   然后便是长达一生的寂寞与孤独,直至死去。   自灵沼湮灭后,神巫族灵力逐渐流散,族人寿命除六大长老之外,均不过百年,而神女更甚,没有一个活的过三十岁,因此每过三十年,便会重新寻找神女。   宋寂从小跟着母亲生活在城市最阴暗偏僻的贫民窟,他的童年除了爬满虱子的家就是母亲灰白憔悴的面容,在他七岁那年寒冬,母亲最终没能熬的过去,死在了家里那张破板床上,他对着母亲风干的尸体连哭都忘记了。   是邻居凑钱把母亲的尸体简单的埋了,从此他过上了流浪生活,八岁那年,他因为太饿偷了一户人家门口种的柿子,却被野狗追着咬了半条街,也瘸了一条腿。   九岁那年,有个老头找到了他,说要带他去找亲生父亲,他毫不犹豫跟着去了。   只因为他要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要抛弃他和母亲。   自踏进那座神秘的大山开始,他的人生就此不同,这里和外界截然不同,树木葱郁茂盛,花儿鲜艳竞放,小兽灵气逼人,甚至连空气都格外清新,这里就像世外桃源,不,更像是仙境,因为住在这里的人,身上都有着一种仙气,举手投足,优雅飘飘。   他见到了他的亲生父亲,一个严肃的像老学究一样的男人,他很严厉,逼迫着他学习各种很难的灵术,如果有一点差错,父亲就会用很粗的藤条抽他。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仙境名叫巫山,隐匿在世间,住在这里的人都是神巫族人,而他的亲生父亲,则是神巫族这一代最强大的家族宋氏一族的家主宋擎。   宋氏一脉单传,到了宋擎这一代,却是好不容易有个儿子,却因体弱而早早夭折,宋擎后来想起他还有个流落在凡间的儿子,因此冒着被族人驱逐的风险用灵术隐瞒儿子身上的凡人气息,把他接了回来,教养长大,他在宋寂身上倾注了很多心血,宋寂也果然不负他的期望,是个修习灵术的天才,十二岁已到灵中级别,这是平常人花费十年才能达到的高度。   时光就这样慢慢的流淌,如果没有那个少女的出现,他的人生,应该是非常得意的。   宋府后边是一大片桃花林,他喜欢在里边布下迷阵,一整天就呆在里边修习灵术,有吸取桃林精髓幻化而生的妖狐陪着他,说笑玩闹,然而那天,有人闯入了桃林。   “你就是大伯家的寂哥哥吗?生的真好看。”少女清脆空灵的声音遥遥传来,人未至声先闻。   漫天粉红的桃林里,逐步走来一个白衣蹁跹的玲珑身影,衣袂卷携着桃花瓣漫天飞舞,霎时迷了人眼。   那是一个绝美的少女,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透着一种灵气,头发像锦缎,肌肤像牛奶,眼睛像宝石,顿时天地失色,唯她眉间一点姝色照亮了他的整个世界。   后来他无数次在想,也许是第一眼的惊艳,他便把这个少女的身影,从此深深的印刻在了心底,再无任何人、任何事,能把她从他心底剜除。   “你是……?”一开始的惊艳过后,他警惕的开口问道。   “我是二叔家的宋媤啊,你可以叫我媤儿。”少女笑靥如花,美的如梦如幻。   父亲宋擎有个庶弟他是知道的,可是族志中记载早在十三年前就去世了,也没听说过他有女儿啊,他以为这个少女是妖精幻化而成迷惑人心,遂第一时间发动了攻击。   然而作为一个天才少年,他第一次尝到了深深的挫败,每一轮攻击都被少女轻而易举的化解,还有闲心与他玩笑:“唔……你的灵术修习的不错,可惜急功近利,终究只是花架子罢了。”   “咦……?”她忽而蹙眉,捆了他全身,凑近他身上细细嗅来,两人离得那么近,她竟然没有一点羞耻感,而他闻到少女身上的幽香,脸颊“腾”的就红了,羞愤的别开脸。   “你身上怎么有凡人的味道呢?难道你……?”   宋寂脸色忽而由红转白,长大的他明白了很多事,比如父亲为他隐瞒凡人的身份,如若被族人或六大长老知晓,将会面临驱逐的下场。   少女双眼忽而睁大,扑闪扑闪像钻石一样,闪烁着狡黠而灵透的光芒:“难道你背着大伯偷偷溜去了人间?原来你是这样的寂哥哥,我不管以后你要带着我一起去人间,我听阿花说人间可美了呢,要不然我就告诉大伯你偷偷去人间,大伯会打你的哦。”   鬼使神差的,他选择了点头。   “嘻嘻,说话算数。”她飞快的用一根红绳绑了两人的小指头,然后红绳隐匿不见,他感觉到小指有些刺痛,然后传到心口。   “这是我们的心有灵犀,否则如果你反悔了,我会切掉你的小手指。”   那天他们在桃林待到很晚,他发现她的灵力竟然深不可测,她告诉他她只有十三岁,一个十三岁灵力如此逆天的少女,对他这个天才可真是讽刺。   她经常自说自话,嘴里总是嘟嘟囔囔着,虽然总是一些没营养的话,他却很喜欢听,他觉得她肯定过的很孤独,因此总爱一个人说话,他也总是不厌其烦的听着。   “寂哥哥,和你在一起真开心,可是天黑了,我要走了,要不然被风爷爷发现我偷跑出来,会罚我的,有时间我再找你来玩,你一定要等着我哦,我还要和你去人间玩儿呢。”   她像一阵风般飞走了,回到家之后,他开始寻找那位二叔以及他的女儿的消息,但是关于二叔的消息都被父亲下了严令封锁,最后还是在一位老人的口中了解到一点。   二叔是比父亲优秀数倍的绝世天才,当年老家主本想把家主之位传给二叔,然而二叔却为了一个女人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后来被老家主气愤之下赶出家族,他和心爱的女子浪迹天涯,就在妻子生产的时候,遭遇野兽攻击,双双殒命,而二叔的女儿,则被及时赶到的六大长老所救。   原来二叔的女儿宋媤,就是那一代被选定的神女,从此开始她长达几十年孤独而高洁的人生。   随着时光流逝,他知道了很多真相,比如二叔是为了父亲而自动放弃家主之位,自愿被赶出家族,比如二叔二婶并不是遭遇野兽攻击而死,而是父亲派去的杀手……了解的真相越多,他对宋媤就越心疼。   他瞒着父亲和宋媤经常待在一起,后来他还领着宋媤偷偷去了凡间,她第一次来到凡间,开心的不得了,像个好奇宝宝似得,既新奇又害怕,始终牢牢抓着他的手。   “好多人啊,他们穿的衣服都好奇怪,人间真是太好玩了,有好多好吃的啊……。”   “为什么有那么多伤害和谎言,人间一点也不好玩,我想回去了……。”   “寂哥哥,为什么有的男女会嘴亲嘴,还有为什么会脱光了衣服打架啊,真是好奇怪啊……。”   他该怎么回答?他只知道当时他脸红的像猴子屁股。   “咦?寂哥哥你的脸怎么红了?”   “因为男女之间有爱,这是表达爱的方式。”他只能这样解释。   “爱?”少女睁着一双懵懂而清澈的眼睛:“爱是什么?”   她指着他:“寂哥哥是男的,我是女的,我们之间会有爱吗?”   他的心猛烈跳动了一下。   他们之间会有爱吗?他只知道,他已经离不开她了,一刻见不到她就会心慌……   她踮起脚尖,猝不及防的吻了他的唇,她笨拙的像个孩子,只会啃咬,在他呆愣的时候,羞怯的垂眸:“寂哥哥,媤儿也爱你。”   寂哥哥,媤儿也爱你……   那一刹那,他的世界山呼海啸,地动山摇。   他控制不住的吻了她,吻的疯狂而激烈,那似乎是男人的本能,她被吓到了,像小猫一样哭了起来。   “对不起……寂哥哥吓到你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可是寂哥哥,你吻我的时候,我的心跳的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可是好甜蜜,好开心……。”   “寂哥哥,这就是爱吗?”   她是二叔的女儿,两人在一起就是乱伦,父亲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不止如此,她是神女,是圣洁的化身,怎能与男子交合,如若被发现,便会以玷污神圣之名被处以极刑,经受九九八十一道真火鞭刑,彻底灰飞烟灭,不入轮回。   两人分分合合,爱的难舍难分。   终于,父亲知道了,他大发雷霆,对他禁足,并给他定了同一世家的小姐为婚,那时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渺小,连保护自己心爱女人的实力都没有。   父亲以媤儿的性命威胁他,无奈之下,他同意成婚,大婚那一日,他已经准备好了毒酒,自刎以谢罪,也放媤儿一条生路。   洞房花烛夜,他将毒酒混入了合卺酒中,然而就在那时,她出现了。   凤冠霞帔,顾盼生辉,是他想象中最美的模样。   她说,“寂哥哥,我要做你的新娘,无论未来怎样,我只要这一刻就够了。”   那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在他的身下美到极致,一次次极致的欢娱中,她一遍遍叫着寂哥哥,她哭的肝肠寸断,仿似要流尽一生的泪水。   天亮了,她消失了,躺在他身边的,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她给他下了噬魂咒,从此他忘记了一个名叫宋媤的女子,他只记得,他最爱的女子,是他的妻子,她叫南嘉思,他叫她思儿,虽然心上总会有一片空白,梦中总会叫着媤儿,他以为,他爱的是这个思儿。   思儿十月怀胎,生下了一个女儿,那真是一个漂亮的孩子,并且天生灵力非凡,被族人誉为千年来灵力最强。   “她长的好漂亮啊,鼻子像寂哥哥,眼睛像我,长大了绝对是大美女。”   “繁花似锦,我们给她取名叫阿锦吧,希望她能拥有锦绣般美满的人生。”   阿锦聪慧可爱,他喜欢的不得了,总是抱在怀中不撒手,等她亲口叫第一声爸爸的时候,他喜极而泣。   后来他又多次去了人间,领回来一个小男孩,那是母亲娘家唯一遗留下来的孩子,他收养了他,取名宋颉,让他陪着阿锦长大。   那些岁月平凡而温暖,虽然心上总是缺失了一块,后来他接替父亲成为新任家主,父亲告诉他,宋氏一族的未来,就在阿锦身上,让他好好培育她成才。   然而就在阿锦五岁的时候,一个惊天秘密被曝了出来,这代的神女原来早已不是处子之身,竟然已经生过孩子,这个消息可谓是把族人炸的找不着北,汇聚在天元广场,万众一心处死神女。   神女被押解了出来,被绑在天柱上,身下是万丈火坑,她狼狈凄艳,却唯独不见害怕,云淡风轻,笑意清涟。   他抱着阿锦在人群中见到了她,那一刻,他的心猛然牵动了一下,来自灵魂深处的震荡让他险些站立不稳。   “阿爸,她是谁,和阿锦长的好像……。”小童指着高台上的女子奶声奶气的问道。   高台之上,她一眼就看到了他,以及他怀中的女童。   她的眼中含着泪花,却笑的释然而解脱。   “她在看我们,她哭了……。”   “宋媤,如若你现在认错,说出奸夫和那妖童的下落,本长老可以对你从轻发落,否则这八十一鞭真火下去,受尽痛苦不说,你会顷刻灰飞烟灭,为了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做出这样的牺牲,到底值得吗?”炎长老严厉的声音如洪钟般回荡在耳边。   女子一袭残破白裙,长发飞扬,眉骨铮然,在所有人的眼中,美的圣洁而凌厉。   “我宋媤,永远也不会后悔。”她用最温柔也最坚定的声音说道,那声音一直在广场四周回荡,一声声震荡着所有人的耳膜。   “哼,冥顽不灵,罪该万死,午时三刻已到,鞭火准备。”   一声声鞭火抽打在她身上,燎火已将她衣服灼没,白皙的身躯毫无遗漏的展露在所有人面前,然而所有人只会用鄙夷恶心的眼神望来,仿似她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身上出现一道道鞭痕,血肆横流,她几乎痛的晕过去,却只是死死的咬着牙齿,一声痛苦都不曾从唇齿间流露出来。   她目光飘渺的落在人群里那一大一小身上,眼底有着最温柔的笑意。   寂哥哥,阿锦,临死之前还能再见到你们,真好……   他的心,随着那一道道鞭子的落下,也渐渐的沉入了无底深渊。   他将阿锦交给下人,没有丝毫犹豫的,冲上了高台。   后来的后来,怎样了呢?   ------题外话------   女主父母的爱情   ☆、346 地狱黄泉我陪你   噬魂咒是神巫族最古老的一种秘术,以施咒者心头血为引,能抹去这个人在你脑海中所有的记忆,生生世世忘得干干净净,然而被下咒的人却不能接触施咒者的血,血液中所含的灵气,会唤起那人的记忆。   那天,宋寂跳到高台上,救下了宋媤,她倒在他怀中,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她的血沾了他满身满脸,一些尘封的记忆,渐渐苏醒。   她是媤儿,不是思儿,是他曾发誓要守护疼爱一生的女人,然而他却辜负了她,另娶她人,在她受尽苦楚与折磨的时候,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宋寂、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你这个畜生。   终此一生,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身后是虎视眈眈的六大长老,台下是震惊的族人,那天阳光明媚的刺眼,巫山神圣的象征神果树开的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他抱着怀中的女人,痛苦的嘶吼。   “为什么会这样?”   “寂哥哥,你什么都想起来了。”她苍白的笑容却是他记忆中最美的模样。   “寂哥哥,对不起……是我骗了你,可是我不要你为了我背弃家族,你有那么好的未来,为了我这样的人,不值得……。”   “你为什么要冲上来,快走……快走……。”她发了狠的推他,甚至不惜动用灵力禁锢他。   “我背叛了族人,这是我应得的下场,我认,寂哥哥,你走吧。”   不论她说再多,他始终紧紧抱着她不撒手,身上的寒气几乎毁天灭地。   “你想想阿锦啊,你怎能让她小小年纪没有父亲,寂哥哥……。”她哭的肝肠寸断,手指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拼尽所有力气吼道。   他终于有了反应,垂眸目光深深凝视着她,然后他说:“阿锦有她的人生,而你,只有我,生同衾死同穴,地狱黄泉,我陪你。”   她呆愣的看着他,五年的时光,这个男人被打磨的更加成熟稳重,一如既往的俊美脸庞,是每个深夜她思念到心肝抽痛的人儿啊,她独守着那一点回忆犹如行尸走肉般过了1849个日夜,也不是没有怨言,可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了云烟。   所有的苦痛换来他这样一句话,已足矣。   神女身后的奸夫浮出水面,原来是巫族大名鼎鼎的宋氏一族的家主宋寂,他可是神女的堂兄,两人竟然……   不仅是对神女的玷污,更是乱伦啊……   一时所有人都用鄙夷而厌恶的目光望着两人,仿佛两人是这个世间最肮脏的存在,连多看一眼都嫌恶心。   “宋家主看起来仪表堂堂,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人,婚内通奸,竟然还是和自己的堂妹……啧啧,人不可貌相啊。”   “我呸,什么神女,还不是水性杨花的贱人,我们巫族有这样的神女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最可怜的难道不是宋夫人吗?唉,丈夫竟然和……。”   一时议论纷起,无一不是尖刀狠狠的插入两人的心头。   六大长老气怒不已,作为神巫族最忠诚和古老的守护者,他们有权利诛杀任何族人,一时联手拿下宋寂,宋寂在那场战斗中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却根本不是联手的六大长老的对手,后来是云长老放水,两人才得以逃脱。   云长老是最疼爱宋媤的,从小看着她长大,早将宋媤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疼爱,宋媤出了这种事情,除了震惊愤怒,更多的是心疼,她从来没想过要宋媤的命,对于宋媤和宋寂这一对苦命鸳鸯的感情纠葛,她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也不由得想成全两人。   宋寂和宋媤逃脱了,从此成为了神巫族的禁忌,他们来到了人间,两人都深受重伤,一方面还要躲避来自族人的追捕,那是一段很是艰辛却幸福的时光。   相依相偎,生死同衾。   可是两人到底放不下阿锦,在休养了近两年身体好转后,两人偷偷的回去巫山,想要看一眼阿锦,然而阿锦却被疯了的南嘉思折磨,几乎没有一天好日子,小小年纪满身伤痕。   南嘉思是唯一知道内情的,当初宋媤曾找过她,即使这样是否还是愿意嫁给宋寂,南嘉思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以为长此以往的陪伴,宋寂一定会爱上她的,但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宋寂的痴情,所有的陪伴始终抵不过一个已经在他记忆中消失的人。   宋寂奋不顾身的追随宋媤而去,独留她一人,她以为的女儿,却原来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呵……曾经的信誓旦旦到头来全变成了一场笑话,她南嘉思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狠狠的折磨她曾经最疼爱的女儿,她的存在时刻提醒着她到底有多可怜可笑。   ☆、347 悲惨童年   “呜呜……妈妈,我疼……。”五岁的小女孩缩在墙角,衣不蔽体,浑身都是鞭痕,小小的她还不明白,为什么一向疼宠她的母亲会突然变脸,她会抽她打她骂她是贱种,她每次发疯的时候还会拿烟头烫她。   “你这个贱种,哭什么哭,我让你给我哭……。”疯了的女人拿着鞭子狠狠的抽在她的背上,皮开肉绽,小女孩疼的哇哇大哭。   “阿爸……救我……。”女孩嘴里断断续续的叫道,谁知这样的话更是激怒了女人,鞭子更是毫不留情的落下。   “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了我们,你还叫他干什么……?”   “呜呜……阿爸……。”   从那时候起,女孩从心底恨着一个女人,那个拐走了父亲的女人,那个让母亲如此疯狂的女人,那个、让她落到如此悲惨境地的女人。   母亲清醒的时候,会抱着她痛哭,会小心翼翼的给她擦拭伤口,一声声的叫着“阿锦对不起……。”   她害怕母亲的触碰,因为她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母亲变了,不再是她记忆中的温柔模样,变的让她害怕……   每当她露出那种害怕神色的时候,母亲就会突然变脸,狠狠的退开她,“我不是你妈,滚……给我滚,你们都骗我,连你这个小贱种都在骗我。”   那两年,她生活在地狱,唯一的温暖,是弟弟,他会偷偷的给她送来吃食,给她清洗伤口,虽然被发现后会被母亲骂的很惨,却不会招来毒打。   一切都在某一天改变了,她的身份泄漏了,原来竟是宋寂和宋媤所生的野种,她的存在触犯了族人的底限,她被送上天台祭天赔罪,执行火刑的那天,母亲疯了一样冲上高台,不管不顾的扑向她。   她的血,像漫天妖艳欲滴的曼珠沙华,几乎迷了她的眼。   母亲倒在血泊中,眼神望着她的方向,无声张唇。   对不起,阿锦……   “母亲……。”她目眦欲裂,多想挣脱开禁锢,把那些伤害母亲的人全部杀死,她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她挣脱开了捆仙绳,向母亲跑去的那一刻,她忽略了所有人眼底的震惊与恐惧。   “她……她竟然是……。”   “天哪,她的眼睛是血色的,赤血之眸,巫族危矣,原来月长老的预言是正确的。”   “妖女,烧了她……她是乱伦所生,是我们巫族耻辱的象征,她的存在玷污了我们神巫族千百年来的圣洁,烧了她……。”   所有人都用恐惧而仇视的目光望着她,她只是看着断了气的母亲,哭的像个孩子。   不管母亲如何打她骂她,可她始终是她的母亲,最后还为救她而死,所有的怨恨这一刻全都化为了乌有。   云长老目光复杂的望着她,最终一声叹息:“一切都是命。”   那是她第一次发狂,像是一个爆炸源,所有接近她的人,都因承受不了那股压力而爆体,她懵懂的看着所有人,看着那一张张陌生而惊惧的面容,心就像掉入了无底深渊,一直下沉,一直下沉……   渐渐的失去了知觉,脑海中浮现出母亲临死前的样子,心中充斥着愤怒的火焰,一直燃烧,一直燃烧,直要把她烧为灰烬,把所有的一切烧成云烟。   六大长老联手都拿不下她,眼中皆是不可思议的震惊。   “竟然会如此厉害,如若不加以制止,后果恐不堪设想。”风长老说道。   “此等顽灵不能完全消灭,必须用云雨池加以净化,我们将她引到云雨池,再联手将之封印在池底。”雨长老厉声说道。   “唯今之际,也只能如此。”   六大长老是神巫族最古老的守护者,通天晓地,本事已臻化境,每一个都是绝顶高手,六人联手才险险拿下宋锦,可见这个顽灵究竟有多厉害,这是在还没有成长的前提下,如若给以机会,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在即将被封印到湖底的那刻,宋媤和宋寂赶到,为救宋锦,宋媤被封印到了湖底,宋寂抱着宋锦从六大长老的手下狼狈逃出。   宋寂受了很严重的伤,他不是巫族的神灵之体,拥有自动复原的技能,几乎花费的几个月的时间才渐渐好转,他带着宋锦躲到了人间,那是一段很是艰辛的日子,后来的后来,怎么样了呢?   过了几年东躲西藏的日子,在宋锦十一岁的时候,终于被六大长老找到,那时候,宋锦的灵术已经修炼到很高的程度,比之宋媤还要妖孽,一个人可以单挑六大长老,可终归太过年幼,被六大长老拿下,宋寂身受重伤跌落悬崖生死不明。   回去的途中,她被一个道姑所救,那道姑仙风道骨,很是神秘。   道姑封印了她所有的记忆和灵力,掩盖了她身上所有的气息,将她投放到人间,懵懵懂懂,流落到江南的偏远山镇,缺失了灵力和人魂的宋锦,那几年,过的就像行尸走肉。   直到有一天,缺失的人魂补缺了空位,宋锦,真正的归来。   ——   宋锦,本身就是凡人和神巫族人所生,神巫族人血脉里自动排斥外来基因,这是一种天生的优越,几乎在每一个神巫族人的体内,都流淌有这样的基因。   宋媤当年是怎样生下宋锦的,已经无人可知,她现在还被封印在巫山云雨池的池底,被六大长老看守,想要救出她,难如登天。   那些过往,在宋寂的娓娓道来中,慢慢复苏,虽然还是像一层朦胧的面纱罩着,需要一个时机彻底苏醒。   “所以,你还是没有告诉我真正的解决办法。”   宋锦抬眸直视着宋寂的眼睛,“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自然分娩日之前没有生下孩子,我和孩子,都得死。”   宋寂痛苦的抱着脑袋:“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他忽然一拍脑袋,“有了,有了。”   他惊喜的看着宋锦:“我们宋氏族志里有记载,神巫族人脱胎自盘古神的化身,天生拥有这个世间最高贵纯净的血脉,所以会本能的排斥所有的种族基因,但如果灵力足够强大,并且服用神果,基因将会被同化……。”   神果树在巫山之巅,被六大长老看守的很严,一千年开花,一千年结果,一次只结三颗,珍贵可想而知。   宋锦灵力被封印,又怎能闯过六大长老的布防拿到神果。   宋颉突然道:“姐,我帮你。”   ☆、348 丰采照人   宋锦从房间内走出来,就看到等在门口的洛秀,担忧的走了过来。   “怎样?”   宋锦扑到他怀中,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   “我要走了。”   洛秀眉头深蹙:“去哪儿?”   “生我养我的地方。”   洛秀知道宋锦出身很不简单,“我陪你去。”   宋锦摇了摇头:“你进不去的。”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宋锦忽然伸手,只见她的手中似乎凝聚着淡蓝的光波,然后楼顶巨大的水晶吊灯“砰”的一声炸开,狠狠的摔在地上。   她扭头看向洛秀,“这就是我的实力,我不是凡人,在人间,没人能伤的了我。”   洛秀压下眼底的震惊,“无论你有怎样的实力,在我眼中,始终是需要被保护的我的女人,让我也去吧,小锦,否则我会着急死的。”   宋锦抿了抿唇,“那好吧,我会掩盖你身上的气息,到时候跟紧我,否则进得去,出不来。”   洛秀瞬间开心的抱紧宋锦。   随后走出来的宋颉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沉默的垂下双眼。   ——   第二天一早,宋锦受邀参加一场酒会,主办方是环球影业,皮埃斯、伯格以及一些政商人士都在受邀之列,赛琳因丑闻事件被拒绝参加。   这场酒会不过是变相的政商交流的桥梁,宋锦并不相出风头,因此婉言谢绝了导演的好意,导演却道会在酒会上给宋锦引荐一个人,对宋锦未来的星路大有助力。   皮埃斯导演帮了她很多,对方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宋锦要是再拒绝,就显得很不识好歹了。   “好的,我会如期而至。”   挂了电话,宋锦有些头疼,她最是讨厌参加这种酒会,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如呆在家里陪陪洛秀呢。   洛秀见宋锦紧蹙的眉头,不由得好奇的问道:“怎么了?这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话落伸手抚平宋锦的眉尖。   宋锦把要参加酒会的消息告诉洛秀,洛秀笑道:“你尽管放心去好了,到时候我给你一个惊喜。”   宋锦奇怪的看了眼洛秀,洛秀却再也不愿多说。   酒会的服装有专人送来,然而还不等孔圣香给宋锦换上,门被人从外边敲响,孔圣香走过去开门,飞烟捧着一个礼盒站在门口。   “这是洛总送给小姐的。”   孔圣香接过来,好奇的打开,看清里边的东西,瞬间惊艳的瞪大双眼。   “好漂亮的裙子。”   那是一件复古的流仙裙,月白的色泽,裙摆上刺绣有大片的鸢尾花,抖落开来,在灯光下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孔圣香朝宋锦使了个眼色,“看看洛总多贴心,连礼服都准备好了。”   宋锦喜欢是喜欢,但今晚这样的场合,她并不想大出风头,“收起来吧。”她指着那件白色的保守礼服,“就这件吧。”   孔圣香不依:“这可是洛总的心意,小锦,你就换上吧,你气质古典,换上这身衣服一定惊艳死那些外国佬。”   宋锦无奈:“孔姐……。”   “小锦~。”孔圣香一跺脚,“你换上让我过过眼瘾好吧,就穿一下……。”   宋锦知道孔圣香的性格,不达目的不罢休:“那好吧。”她抱着衣服进了换衣间。   等宋锦从换衣间走出来,孔圣香死命的瞪大双眼:“好美……。”   可想而知,宋锦想要脱下来就没这么容易了。   酒会会场在一家酒店的大厅举行,因为今晚会来很多明星,酒店大门一早就被媒体围堵的水泄不通,宋锦的车子到的时候,外边闪光灯“咔嚓咔嚓”闪个不停。   世界级女星艾琳儿刚走过红毯,到处都是尖叫声,气氛嗨至顶点,这样大的阵仗,孔圣香紧张的手心冒汗,反而是当事人宋锦淡定的不像话,孔圣香直呼宋锦心理素质实在太好了。   “小锦啊,你是怎样做到如此淡定的?”   宋锦淡淡一笑,“想要知道秘密吗?”   孔圣香立刻伸过去耳朵准备洗耳恭听。   “只需将那些人当成萝卜头就好。”话落留下一脸风中凌乱的孔圣香,伸手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红毯尽头,出现一抹月白的身影,犹如清冷的月光,更似清澈的溪流,那一瞬间,深深的印刻进所有人的心头。   月白的流仙裙犹似洒落的一地月光,裙尾刺绣的鸢尾花随着行走而来的脚步仿似活了一般,缓缓盛开于静谧的时光里。   秀美温婉,仙姿跌貌,是这些外国佬从未见过的一种舒心的美。   “这个女人……是谁?”有人愣愣的问道,眼珠黏在那人身上,扣都不扣不回来。   “好美,像是天使一样。”   “她长了一张亚洲人的面孔,是华夏人吗?”   一时议论纷起,不知是谁喊道:“她是来自华夏的女演员宋锦,出演了皮埃斯导演新电影中的角色。”   原来竟然是来自华夏的女星,这份风采当真是独特,不过皮埃斯导演电影中的主要角色怎会让一个来自华夏的女星挑大梁,按照这边的习惯,不过是给几句台词,用这些明星的名气和粉丝打开亚洲及华夏市场罢了,这些女星通常标榜自己是国际巨星,发通告回国吹嘘,在国外红毯礼上搔首弄姿出尽风头,实则不过是媒体眼中的一场笑话罢了。   如此一来,这些媒体看着宋锦的目光,尽是充满鄙夷的嘲讽。   宋锦优雅的走过红毯,从始至终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很是矜持得礼,反倒衬得这些记者有些咄咄逼人。   等到宋锦的身影消失在红毯尽头,这些记者还有些沉醉在那样极致的风华美丽中。   今晚酒会的规格很高,宋锦莆一出现就引起了很多人的瞩目,尤其是一些男性的目光,宋锦没有找到皮埃斯导演的身影,便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下。   “嗨,小姐,一个人吗?”一个有着一头金发的俊美男人走到宋锦面前,绅士的问道。   宋锦眉头微蹙,却还是礼貌的微笑道:“不好意思,我在等人。”   男人挑了挑眉,湛蓝的眸中划过一抹流光:“原来如此,介意喝一杯吗?”   他的身份足够任何女星前仆后继,更何况他都如此低声下气了,对方如果足够聪明,就该懂得怎么做。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也低估了这个女人的定力。   “我现在不想喝酒。”明晃晃的拒绝,甚至从一开始女人看了他一眼之外,后来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这让男人心底升起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从来在女人堆里游刃有余的男人突然产生一种挫败感。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他笑了笑。   宋锦觉得这男人真是讨厌,但看穿戴就知道这男人身份不简单,宋锦今晚并不想招惹麻烦,所以选择沉默应对,希望这男人讨到没趣就快点闪人。   谁知道男人就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俨然和她扛到底的架势,宋锦头扭到一边去,懒得理他。   男人看着女人白皙精致的侧颜,近距离看更是美的不似真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气质的女人,让人怦然心动,他眸中划过一抹势在必得。   还没有他多莱得不到的女人,不就是一个来自华夏的女星,他勾勾小手指就能让这女人俯首帖耳。   这时会场传来一阵骚动,宋锦抬眸看去,便看到皮埃斯导演和一个高大的男人并行而来,他甚至稍稍落后一步,完全以那个男子为尊。   皮埃斯导演花甲之龄,又是有杰出贡献的伟大导演,被尊为一声艺术家都绰绰有余,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让皮埃斯导演露出这种神色。   只是那走在皮埃斯导演身边的男子,为何看起来有些眼熟。   喧闹的会场,在这个人到来的瞬间,静的针落可闻,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一种尊敬。   甚至宋锦身边本来慵懒坐着的男子,看到那男子,瞬间坐直了身子。   男子在会场中间停下,看着所有人,风采自信,声音朗朗传遍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349 遗世独立   “感谢今天各位捧场参加酒会,今晚是一个历史性时刻,因为J&D集团将会和环球影业达成合作,向影视业发展,J&D集团将会出资,投资环球影业的新电影,而掌镜导演是皮埃斯导演的得意门生,金球奖最佳导演奖的获得者奥古斯汀拉丁先生,让我们掌声欢迎拉丁先生。”   灯光忽然明亮了起来,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男人出现在灯光下,高大的身材,绅士的微笑,令人想起住在古老城堡里的优雅贵族。   他颔首向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是奥古斯汀拉丁,很高兴见到大家。”   如果说皮埃斯导演是世界电影界的常青树,而奥古斯汀则是后起之秀,他是皮埃斯导演的得意门生,二十岁的时候执导的电影处女作便获得了大奖,其后执导的多部电影均以良好的口碑和高票房成功晋级年轻一代导演的领头羊,算是没有辱没了皮埃斯导演的名声。   不过据传闻这个奥古斯汀出身Y国贵族,听说还有爵位在身,因为喜欢电影才走上了这条路,他的身份为其增添了一丝神秘的色彩,也引得很多年轻女演员对他投怀送抱,不过听闻这个奥古斯汀是个同性恋,对女人向来是不屑一顾。   他自己开了一个电影公司,自己当老板,一贯是独来独往,没想到竟然会和J&D集团达成合作,不过也是,皮埃斯导演马上就要退隐,看来是让奥古斯汀接他的班。   奥古斯汀恭敬的对皮埃斯喊道:“老师。”然后转眸看向站在皮埃斯身边的男子:“戈登先生。”   戈登莱辉,小梅菲先生的第一助手,能劳驾他出动,可见小梅菲先生是很重视这次合作的,只是梅菲财团向来把中心放在石油业和军工制造,什么时候对影视业感兴趣了?也许是一时心血来潮呢?凭小梅菲先生的身家,不过是随便玩玩儿罢了。   皮埃斯目光往人群里竣巡一圈,最后在角落里发现了宋锦,当看到坐在宋锦身边的男人,下意识蹙了蹙眉,然后朝宋锦招了招手,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宋锦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缓缓朝皮埃斯导演走去。   皮埃斯导演附耳朝奥古斯汀说了句什么,奥古斯汀侧眸望了过来,眸中夹杂着一丝好奇的打量,当看到那缓步走来的女子时,眸中飞快的划过一抹惊艳,随后感兴趣的挑了挑眉头。   “很好。”他轻轻对皮埃斯导演说道。   “导演。”宋锦对皮埃奇轻轻颔首,礼貌而优雅。   “这位就是我向你提起的来自华夏的宋小姐,宋小姐,这位是奥古斯汀先生,金球奖历史上最年轻的导演获得者。”皮埃斯向两人介绍道。   “奥古斯汀先生,您好,我是宋锦,久仰大名。”宋锦伸出右手,微笑着说道。   奥古斯汀看着那犹如白玉般的玉手,简直像是艺术品般完美,他笑着摇摇头:“NONO……华夏有句老话,入乡随俗,在我们国家,见面礼应该是这样。”   在宋锦措不及防间,男子执起她的右手,在她白皙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您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独特的女士,冒昧的问一句,请问您有男朋友吗?”   当一个男子这样问一个女人的时候,通常是对你有意思,宋锦在对方的眼睛里,也敏感的发现了这一点。   不都传奥古斯汀是个同性恋吗?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心底腹诽着,宋锦面上笑容越发温柔:“不好意思,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男子嘴上这样说,眸中却夹杂着一丝笑意。   皮埃斯导演瞪了奥古斯汀一眼:“行了你,别在这儿调戏人家小姑娘,小心人家未婚夫找你麻烦。”   奥古斯汀挑了挑眉:“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守也守不住,宋小姐,您说对吗?”   宋锦笑了笑,心底却对这个奥古斯汀没有一丁点好感,看着就是个浪荡子,这样的人是怎么拍出来那么多卖座电影的,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多莱见此眉目阴沉了下来,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戈登,没想到你也会来,帕萨呢,他现在在哪儿?”   戈登笑道:“原来是多莱先生,我们总裁在等一个人,很快,他就会来了。”   “等一个人?”多莱下意识蹙了蹙眉,什么人能劳驾帕萨等?   戈登不是没有见到多莱刚才如何朝宋锦搭讪,见多莱目光还是一个劲儿朝宋锦身上瞟,不动声色的垂下眸光,掩去眸低的讥讽。   皮埃斯导演马上就要封山,自此以后将会专心休养,颐养天年,导演界以后就是奥古斯汀的天下,下一个传奇由他来创造,所以皮埃斯导演才想把宋锦引荐给奥古斯汀,这段时间的相处,宋锦身上的优良品质让他对这个年轻的女演员格外欣赏,外形条件又如此得天独厚,他想看一看,她究竟能走到何种程度。   皮埃斯认识多莱,这个绯闻缠身的地产王子,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看来他瞄准了宋锦,皮埃斯对这种富二代公子哥儿一向厌恶,也不想宋锦被这样的男人缠上,否则她的星路就毁了,但看宋锦的样子对这个男子不感冒,不过也是,有那样优秀的未婚夫,多莱这种寄生虫她又怎么看得上?   就在多莱想要再次朝宋锦搭讪的时候,门口处传来一阵骚动,所有人同时朝门口方向望去。   戈登眸光一亮,快步朝门口走去。   两个男子并肩走了进来,一个一身蓝色格子西装,金发碧眼,轮廓深邃,散发着如同帝王般的强大气势。   另一个男子一身白色西装,身材清瘦挺拔,如同月光般皎洁清辉,举手投足,充满着矜贵而优雅的气息,那双淡漠冰凉的漆黑眸子,流转着星芒,令人无法直视,几乎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来。   那蓝色西装的男子无人不识,正是M国第一大财团梅菲财团现任继承人帕萨梅菲,人称小梅菲先生。   而另一个男子,则面生的很,看这出众的容貌和气质,难道是哪位男星吗?   不过能和小梅菲先生并肩走在一起,身份肯定也不简单。   一时间众人心头脑补了很多。   “总裁。”戈登快步走到帕萨身边,俯首帖耳,充满恭敬。   环球影业的总裁和皮埃斯奥古斯汀一起走了过去问好,反倒是宋锦,站在那里没动,因为皮埃斯和奥古斯汀一直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宋锦和他们站在一起,自然也成为了关注的重点,如今宋锦的反常令这些人心头升起鄙夷。   不过是一个来自华夏的女星罢了,竟然想要借此引起小梅菲先生的注目,真是好深的心机,不过她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了,小梅菲先生的女朋友最次也是世界级巨星这种档次的,她连给小梅菲先生舔鞋都不配。   有个一直看宋锦不顺眼的女演员走了过来,冷声朝宋锦讥讽道:“以为自己长的很美吗?人人都要围着你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岂容你撒野?识相点就快点滚。”   宋锦认得这个女演员,这部电影中演女二号的,被宋锦一个女三号后来居上,戏份被减的没了边,沦落到女三号还不如的地步,因此一直对宋锦怀恨在心,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还不使劲嘲讽几句找回场子。   宋锦颇觉无语,她什么也没做,就好好的站在这里,怎么就惹了众怒了,难道要她眼巴巴的跑过去抱大腿才正常?   “我跟你说话呢,你耳聋了还是哑巴了?”女演员故意提高了嗓门,眼角斜了眼小梅菲先生的方向。   宋锦见此轻嘲,她最讨厌别人踩着她往上爬。   “啪”一巴掌扇在女人脸上,在女人惊愣的瞬间,慢悠悠的收回手。   “想好该怎么说话了吗?”宋锦语气轻柔的好似梦呓,却令女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你……你竟然打我?”宋锦出手的猝不及防,不仅女人被打懵了,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为什么打不得?你的嘴太臭了需要好好洗洗。”宋锦笑着勾唇,落在女人眼中,却仿似恶魔般骇人。   “你……我跟你拼了。”女人气急攻心,扬手就朝宋锦拍去,宋锦静静站在那里,眉目淡凉无温,就在所有人都提了一口气的瞬间,宋锦轻轻旋身,月白的裙裾扬起飞扬的弧度,那花儿好似活了一般,飘逸流转,美不胜收。   女人扑了个空,一时没收住,小腿忽然感到一阵麻木,就这样一头栽在了地上,妆容散了,嘴上也磕了一块,实在是够狼狈。   宋锦轻轻侧眸,遗世而独立,灯火下辉煌明丽。   “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小梅菲先生的酒会上撒野,还不是想借此引起小梅菲先生的注意。”   “小梅菲先生最讨厌这种钻营的女人,她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一时议论纷起,虽然这女人确实美的让人赏心悦目,但没背景,注定是任人鱼肉的命运。   女人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双眸愤恨的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宋锦,拜这个女人所赐,她从来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一时气急的她没看到身后逐步走近的身影,以及四周望向她身后惊惧的眼神。   “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说着就跟个泼妇似得朝宋锦冲去。   宋锦静立原地,眸光冰冷而嘲讽。   突然,她被人一脚踢中后背,整个人像是破败的风筝般飞了出去,下一刻,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350 竟然背着我有青梅竹马   那个白衣清华的男子慵懒的收回腿,缓步朝宋锦走去,他的唇角挂着温柔的微笑,足以令任何女人动心。   “小锦,我来晚了。”   这个男子和宋锦难道是认识的?一时众人心头惊疑不定,他是随小梅菲先生而来,看起来和小梅菲先生关系匪浅,如果宋锦真的和他认识……一时间众人赶紧低下头来,却又忍不住抬眸看去。   宋锦盯着洛秀,语气有些幽怨:“你怎么会来?”   洛秀目光落在宋锦的手背上,眸光似是快速紧缩了一下,遂即被一层温柔的光波所覆盖:“我不来,你不是要受欺负了?”   宋锦哼了一声,“谁能欺负得了我?倒是你,难道你说的惊喜就是你自己?”   洛秀温柔的挑了挑眉:“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宋锦呵呵:“确实狠惊喜……。”   这时小梅菲先生走过来,目光冷冷的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女人一眼,眸低划过一抹厌恶,扭头对戈登吩咐道:“把她处理了吧,以后我不想再听到她的名字。”   戈登飞快的垂下脑袋:“是。”   戈登朝耳机里说了句什么,很快有两个黑衣大汉走进来,抬起女人捂住她的嘴就把她抬了下去。   小梅菲走到宋锦和洛秀面前,眸光落在宋锦脸上,仅是停顿了一下便极快的收回目光,扭头对洛秀笑道:“还不快帮我介绍一下?”   洛秀这才对宋锦道:“这位是梅菲财团的执行总裁帕萨梅菲,人称小梅菲先生。”   宋锦听过这位的大名,更见过他,跟孟祁赛车的那个人嘛,看起来人倒是不坏。   宋锦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揽着宋锦的腰,像是宣誓所有权一般,骄傲的笑道:“我的未婚妻,宋锦。”   帕萨笑道:“闻名不如一见,果然是个大美女,宋小姐,你好啊。”   说着就朝宋锦伸出手,洛秀狠瞪了帕萨一眼。   外国人的礼节真TM膈应人。   帕萨若无其事,宋锦伸出手与帕萨轻轻握了握,又飞快的松了手。   皮埃斯没想到宋锦的未婚夫竟然和小梅菲先生关系匪浅,一时望着宋锦的目光深了些。   他扭头看向奥古斯汀:“你原来早就知道了?”   奥古斯汀耸了耸肩:“你指的是什么?”   皮埃斯瞪了他一眼:“别跟我打岔,你明白的。”   “没错啊,那又怎样?”   皮埃斯摇头叹息,真是老了,年轻人的世界他不懂。   多莱不清楚这个男人的底细,也不知道他和帕萨究竟是什么关系,看到洛秀落在宋锦腰间的大手,眸光阴了阴,下一刻,笑着走过来。   “帕萨,没想到你也会来,早知道我和你一起出现了。”他扭头看向洛秀:“不知道这位是……?”   帕萨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态度谈不上热络,指着洛秀道:“来自华夏的洛氏集团的总裁,洛秀。”   洛氏集团,多莱是知道的,在前一段的金融危机中,这个公司频频被人提起,包括一个人的名字,都说他是天生的商人,这个亚洲首富也不是浪得虚名,没想到竟然会是一个如此年轻俊美的男人。   “你好,我是多莱。”多莱朝男子笑着伸出手。   洛秀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莫名的,多莱觉得冷飕飕的,后背冒凉风……   洛秀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伸手回握,脸色也很冷淡。   多莱伸出去的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太尴尬了……   太不给他面子了……   多莱心底气怒这个男子不识好歹,面上却迅速堆整笑意,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洛总真是年轻有为,确实有傲气的资本。”不吭不响间讽刺了洛秀一回。   洛秀淡淡而笑,搁在宋锦腰间的手狠狠一扣,宋锦轻呼一声,下一刻,被洛秀紧紧的扣在胸前。   “哪里,多莱先生才是真正的年轻有为,居家项目赚了不少吧。”   多莱脸色瞬间僵硬。   居家项目是他引进投资的,结果赔的一塌糊涂,公司内部已经有很多人不满了,没想到竟然被洛秀明晃晃的说出来,赤果果的讽刺……   洛秀轻哼了一声,“一口吃不了个大胖子,奉劝多莱先生一句,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小心噎不死你。”话落再也不看脸色难堪的多莱一眼,揽着宋锦转身朝皮埃斯走去。   “帕萨,你怎么会和这个人认识?简直是可恶至极。”多莱朝帕萨抱怨道,希望帕萨能代他好好教训一顿洛秀。   帕萨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唇:“多莱,那个女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作为兄弟,我最后奉劝你一句,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着帕萨走远的背影,多莱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难道那女人还有什么背景不成,他多莱什么时候怕过人,还是说,那个男子有什么背景?   他多莱看上的女人,就没有得不到手的。   压下眼底的阴翳,再次看了眼两人的方向,两人亲密无间,看起来格外相配,正和皮埃斯导演谈笑风生,多莱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会场的角落里,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男子推着一辆小推车缓缓走来,他微垂着脑袋,身材看起来很是清瘦,当他出现的时候,周身仿佛都模糊了,几乎毫无存在感,他从你的身旁走过,轻柔的不带起丝毫涟漪。   那双低垂的眼睛里,像是一轮幽深的漩涡,潜藏着未知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微抬起眼睛,在觥筹交错间快速搜寻着什么,很快,他发现了目标。   唇角轻轻勾起。   洛秀招来服务员,从小推车上拿下一杯酒递给皮埃斯,自己又拿了一杯。   “多谢导演对小锦的照顾,我敬您一杯。”   宋锦目光不经意落在那低着头的服务员身上,下意识蹙了蹙眉,她突然伸手捂住心口,脸色有些发白。   “小锦,你怎么了?”洛秀看宋锦有些发白的脸色,担忧的问道。   宋锦笑了笑,“我没事,可能是有些累罢了。”   洛秀温柔的说道:“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离开这里。”   宋锦轻轻点了点头。   宋锦忽然觉得有些渴,从推车里拿起一杯果汁,轻轻抿了一口。   男子微垂着脑袋,无人看得到他嘴角挑起的温柔笑意。   就在这时候,外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随着砰一声枪响,会场安静了有那么一秒,随后便是尖叫声四起。   洛秀第一时间将宋锦护在怀中,警惕的看着出口方向。   帕萨扭头朝戈登看去:“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戈登快步朝门口走去,一边朝耳机里快速吩咐着什么,随着里边传来的一声声枪响,戈登的脸色迅速变得阴沉。   就在这时,一群身着迷彩服的高大男子大步走了进来,他们手中提着冲锋枪,脸上画着油彩,身上充满杀气,就那样大步走了进来。   其中为首的是个身材妖娆的女子,利落的短发,带着一个凤尾眼罩,手中提着一把重型机枪,在一群身材高大的男子陪衬下,显得格外的娇小玲珑。   有个女人吓得哭了起来,女人掏出大腿上绑着的手枪,看都没看那人一眼,“砰”的一声,女人倒在地上,彻底隔绝了哭声。   女人轻慢的吹了吹枪口,嘴角挑起一抹森冷的弧度,目光慵懒的掠过会场,停留在其中一个男子身上,目光恍然略过一抹碎冰,随后看到他怀中的女子,眼神不屑而讽刺。   “我是血鹰,很高兴见到大家。”   女子的声音很是妩媚,勾的人心底痒痒的,然而现在没有人会想这些,因为这个代号,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世界排名第一的杀手,代号名叫血影,传闻是个女子,可从没有人见过她。   而雇佣兵界后来出了一个血鹰兵团,一直活跃在非洲战场,很是凶悍嗜战,他们的领头人是一个名叫血鹰的女子,据传闻这个血鹰就是世界排名第一的杀手血影。   这个血鹰战绩标榜,在非洲那一片战区名声很响亮,三岁小孩提起她的名字瞬间就吓哭了,可见她究竟有多可怕。   之前和列娃因为争夺地盘打过一仗,最后列娃以失败而告终,退出了非洲战场,那里彻底成为了血鹰的地盘,她在那片地方无恶不作,几乎到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步,却没想到,这么一个女匪头子,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她是要干什么?搞恐怖袭击吗?   宋锦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女子,没有忽略她针对自己那一瞬间的阴戾,宋锦敏感的察觉到,她是向着自己和洛秀而来的。   奇怪,宋锦确定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子,到底什么时候得罪她了?   洛秀朝着暗处使了个眼色,薄唇紧抿,紧紧的抱着宋锦。   暗处,男子望着这些突然出现的人,唇角微勾,事情似乎越来越好玩了。   女子往前走了几步,目光遥遥望着洛秀和宋锦,薄唇微勾:“还记得我是谁吗?”   洛秀冷冷勾了勾唇,目光冷的吓人:“唐鸢,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呢?”   那语气,不是忘不了,而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唐鸢轻叹了一声:“我们有多久没见了,洛哥哥,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她的目光,忽而变得格外温柔,那一瞬间展露的风情,足以让任何成年男子动心。   洛秀目光却从始至终淡凉无温。   宋锦抿了抿唇,手指狠狠掐了一把洛秀的腰,“好啊你……竟然背着我有青梅竹马?”   ☆、351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洛秀无语:“我冤枉,给我一分钟解释的时间。”   宋锦冷哼了声,心底很不舒服。   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人想干什么?她宋锦的男人也是你能勾引的吗?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调情,唐鸢贝齿紧咬,遂即轻轻笑开来,“洛哥哥,你还是那么调皮,想当年我们……。”   “喂。”宋锦勾了勾唇,不屑的望着唐鸢:“我谅解你这么多年对一个男人求而不得的心思,可能不能别随时随地发情,他是我的未婚夫,做小三儿什么的,是最恶心人的。”   唐鸢冷笑了一声:“如果没有那些意外,他的未婚妻,现在应该是我。”   宋锦心底膈应的不行,面上却笑的天衣无缝:“即使没有意外,你以为你就能和他在一起吗?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人要脸树要皮,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宋锦毒舌起来也是无人能敌,最起码唐鸢看着宋锦的眼神瞬间盈满了杀机。   她轻轻笑了笑,随后摇摇头:“洛哥哥,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女子,真是……。”一言难尽。   宋锦一手勾住洛秀的脖子,将他的脸拉向自己,将红唇凑上去,吻了洛秀一下,看到那女人一瞬间紧缩的眼神,很好心情的勾唇:“如果你现在离开,我就当一切从没发生过,否则……。”   “否则怎样……?”话音未落,就见宋锦的身影忽然消失在原地,只看到一阵残影,下一瞬,还没反应过来的唐鸢就被一脚踢飞了出去,而她手中的机枪,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宋锦   旋身流转,飘逸婉转如同九天仙女,宋锦冷冷的望着狼狈的跌在地上的唐鸢,枪口瞄准了她的眉心。   “否则我让你脑袋开花,重新投胎。”   一瞬间大开的气势让人心惊,仿佛高高在上的女王般,睥睨着众人的生死。   好快的速度,几乎一眨眼的时间,众人还没看清楚的时候,她已经从十米开外移到唐鸢身边,夺了她的枪,踢了她的人,这得是多么可怕的速度,一瞬间众人看着宋锦的眼神就像在看妖怪。   唐鸢身后的彪形大汉瞬间将枪口对准宋锦,只要宋锦乱动一下,便会瞬间被打成筛子。   宋锦神色未变,踱着优雅的脚步走到唐鸢身前,唐鸢忽而笑了一笑:“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心底却警铃大作,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刚才那一刻对方究竟有多么可怕的速度,那踢在胸口的一脚,几乎把她几根肋骨都给梯踢断了,喘不过气来。   多年铁血生涯,早已练就一颗强硬的心,却没想到,第一次败在一个她看不起的女人手中,简直是奇耻大辱。   “敢来这里闹事,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宋锦用枪口对准她的脑袋,唐鸢脸色未变,甚至“咯咯”娇笑起来。   “我当然做好了准备。”   宋锦下意识皱了皱眉,这女人很不对劲……   “你什么意思?”   唐鸢挑眉轻笑,目光越过宋锦的肩头落在她身后的男人身上,眼底涌动的波光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风姿。   “洛哥哥……。”   宋锦一脚踹在她心口:“你TM喊谁呢?”   唐鸢呸出一口血水,冷笑道:“我喊我的洛哥哥,关你什么事?”   “他是我的未婚夫,当然关我的事。”   洛秀走到宋锦身边,冷冷看了眼唐鸢:“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唐鸢近乎痴迷的盯着洛秀的脸:“洛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洛秀无动于衷,甚至面色越加冷酷,然而周围所有人却不依了,搞了半天他们也看出来,这些人完全是冲着洛秀和宋锦而来,他们这完全是无妄之灾,一时看着洛秀的眼神很是不善。   “你说吧。”洛秀声音冷的结冰。   唐鸢看了眼宋锦,轻笑道:“都说了是秘密了,除了你之外,别人怎么能听到呢?”   洛秀冷哼道:“不想说就算了,我也没兴趣知道。”   “哦?如果这个秘密关乎这里所有人的性命呢?洛哥哥,你还不感兴趣吗?”   人群骚动起来。   宋锦心道这个女人心真狠,这招完全让洛秀处于被动地位,即使脱险,也得罪了在场所有人。   但洛秀又岂是在乎这种虚名的人,仍旧站在原地没动。   “他们的性命,与我何干?”   唐鸢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遂即指着宋锦:“那些人你不管,那么她呢?”   宋锦冷呵一声:“死到临头还在妖言惑众。”   洛秀抿了抿唇,抬眸看了眼宋锦,他心底也有些没底。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追踪唐鸢的下落,却如同人间蒸发了般杳无踪迹,没想到莆一出现就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是真没想到,唐鸢竟然会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血鹰,当年娇滴滴的小姑娘也有这份魄力,是他真没想到的,但他绝不会让这样一个人威胁到小锦的安危,即使是万分之一也要扼杀在摇篮里。   洛秀递给宋锦一个安心的眼神,抬步朝唐鸢走近,站在她身前,冷冷俯视着她:“说吧。”   唐鸢看着站在身前的男人,相比少年时的单薄羸弱,如今的他,已经成长到令她仰望的地步,是那般高大,即使时隔多年,她那颗早已死寂的心,依旧热烈的为他而跳动。   那时年少浪漫,见到那个少年的第一眼时,就喜欢上了,那大概就叫一见钟情吧。   那时她还是个单纯的对爱情抱有美好幻想的少女,经常跟在他身后叫着“洛哥哥洛哥哥……。”即使这个少年的脚步从未为她停留过,从未正眼看过她一眼,但只要他跟她说哪怕一句话,她都会开心好几天,把他的话奉为圣旨,把他用过的手帕翻来覆去的翻看,甚至每个晚上思念着他睡去成为她的习惯。   她疯狂的爱上了他,甚至为他不惜顶撞父亲,可是后来……   她的眼珠渐渐变得冰冷,就是这个她付出了所有爱恋的男人,杀了她的父亲,毁了她的家庭……   这么多年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支撑着她走过那些坎坷荆棘,所以,她回来了!   “洛哥哥,靠近一点……。”她媚眼如丝,娇声软语。   洛秀脸色未变,俯下身来。   唐鸢凑近他,鼻尖甚至嗅到了他身上那让她无比怀恋的味道,她深深的嗅了一口:“洛哥哥,那个地方还疼吗?”   洛秀薄唇微勾,“你说呢?”   唐鸢目光有些恍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伤心了,那么深的伤口,一定很疼吧……。”   她伸手就要朝他腰上摸去,洛秀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冰冷而嘲讽:“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唐鸢手臂无力的垂下,深深闭上眼睛:“对不起……。”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洛秀冷声道。   唐鸢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所有的脆弱与爱恋全都消失不见,只有一片冰冷的深渊。   “洛哥哥……再靠近一点,我就告诉你。”   洛秀站着没动。   唐鸢无奈,只有凑近他,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洛秀的脸色迅速变得阴沉。   他忽然伸手擎住唐鸢的脖子:“你找死。”   唐鸢只是笑着,看着洛秀的脸:“你杀了我吧,反正我早就活够了,临死前能拉这么多人陪葬,我觉得很值。”   她眼底闪着恶毒的光:“更何况,能用你心爱的女人为我陪葬,我也算报仇了。”   洛秀手指一寸寸收紧,唐鸢脸色迅速变得通红,她一声未吭,只是用眷恋的眼神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面容。   宋锦看着这突生的变故,下意识觉得不安,她眼神扫了眼四周,忽然,整个大地都好似震动了一下,宋锦看到洛秀震惊的眼神,以及飞快向她的方向跑来的脚步,然而,她的世界,却是一片翻天覆地。   “轰”一声震响,宋锦下意识飞身而起,却还是晚了一步。   “小锦……。”她听到洛秀撕心裂肺的呼喊,心脏猛然揪痛了一下。   下一刻,好似跌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那人身上有好闻的味道,来自记忆深处的熟悉感让她想要清醒过来,却无奈的陷入更沉的黑暗中去。   修长的带着淡淡凉气的手指轻柔的抚摸着她的面颊,那双漆黑妖邪的眼睛,近乎痴迷的盯着她的脸。   仿佛她是这个世间最珍贵的宝物,需得小心呵护,倍感珍惜。   “我回来了。”   ——   宋锦失踪了,在那场爆炸中消失的无影无踪,洛秀确定宋锦还活着。   他几乎疯了一样在会场的各个角落搜寻,他全身几乎淌血,却还是不管不顾的在废墟中扒着。   “小锦……小锦你在哪儿?你别吓我……。”他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   沉香心疼的说道:“主子,宋小姐不在这里,您还是先收拾一下身上的伤口吧,这样才能以更好的精力寻找宋小姐。”   洛秀动作忽然顿住,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把唐鸢给我带过来。”   唐鸢只是得意的笑:“洛哥哥,让你也尝尝痛彻心扉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恨不得杀了我?”   洛秀一脚狠狠的踩在她脸上,那力道恨不得把她的脸踩扁:“告诉我,小锦在哪儿?”   ☆、352 我是小白   唐鸢眸光闪了闪,遂即咯咯笑起来:“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   洛秀一脚狠狠的踩下去,唐鸢的半张脸几乎被踩的血肉模糊,她痛苦的尖叫声在别墅里回荡,然而那笑声显得更加疯狂偏执。   “杀了我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那样你永远都别想知道那个贱人在哪儿。”   洛秀脸色阴沉无比,忽然松脚,扭头朝外走去。   这个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小锦在哪儿,看来他一开始的猜测是对的,一切只是巧合,小锦被另一股势力带走了。   只是那个人,究竟是谁?   洛秀铺开所有势力,甚至借助梅菲家族的势力来搜寻宋锦的下落,然而只是杯水车薪,宋锦犹如人间蒸发了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书房的门被人敲响,洛秀声音暗哑的开口:“进来。”   门被人从外边推开,洛秀抬眸看去,一个清秀的少年走了进来。   宋颉看着短时间内胡子拉碴的男人,眼下青黑严重,神色也很憔悴,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姐姐在哪里。”   洛秀不可置信的抬眸,下一刻猛然站了起来,快步朝宋颉走来,惊喜道:“你真的知道小锦在哪里?”   宋颉沉默的点了点头。   随后手指伸出,窗外飞进来一只白色的小巧玲珑的纸鹤,那纸鹤周身萦绕着淡蓝的光波,轻轻的停在宋颉的掌心。   “这是我放在姐姐身上的千纸鹤,随着我的召唤,它会给我们带来姐姐的位置。”   洛秀已经来不及追究这其中的神奇,他神情掩不住急迫:“她究竟在哪儿?”   宋颉轻轻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要来,只是没想到他会来的这般早。”   “我问你她到底在哪儿?”洛秀恨不得撬开宋颉的脑袋,看看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简直要急死他。   宋颉手指在半空中轻轻一挥,光波中闪现一副画面,无穷无际的黑暗,即使只是一副幻象,依旧让人深刻的感受到那死寂般的深冷绝望。   “这是哪儿?”洛秀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忽然觉得很冷。   宋颉目光幽然的望向画面,“这个世界上,最黑暗最冰冷的地方,被成为死亡之海的一座孤岛。”   “小锦在这里吗?”洛秀指着画面问道。   宋颉轻轻点了点头。   洛秀眉头紧皱:“它的具体方位在哪儿?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带人去救小锦。”   宋颉摇了摇头:“你进不去的。”   “为什么?”   “因为那里,根本没有人找得到。”   “可是你不是找到了吗?”   宋颉只是沉默,在洛秀一叠声的追问下,无奈道:“那里设置的有结界,即使是我,也无法确定其方位。”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样坐以待毙吗?不行,我一定要去救小锦。”洛秀坚定的说道。   “如果会死,你还要这样做吗?”   洛秀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只知道,我一定要救出小锦。”   宋颉第一次对洛秀刮目相看,也许姐姐选择他,是正确的。   这时房间门忽然从外边推开,两人同时朝门口看去,就见宋寂站在门口,目光压抑着沉痛望来。   “我有办法找到那里,跟我来。”   ——   宋锦做了一个梦。   彼时她是天真无邪的少女,山中岁月漫长,她总是会趁六大长老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下山来,闯出结界跑到人间玩耍。   人间多么繁华好玩,她几乎爱上了这里,甚至不想要再回巫山。   “阿沼,你不能再如此调皮了,如果再有下次,给我去云雨池面壁十年。”最疼爱她的云长老严厉的说道。   十年?天哪,那简直太难熬了,可是不去人间更难熬。   “云长老,就一次好不好,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我答应刘婶给她治病的,就差最后一个疗程了,是您教我做事不能半途而废的。”   云长老被她磨的没了脾气:“好吧,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前脚蹦蹦跳跳的离开,后脚月长老大步走了进来:“大事不好,我占卜到大凶之兆,有魔物要现世,叮嘱神女最近不要离山……。”   一切,都是宿命。   渔民在海里打捞出一个很是普通的瓶子,周身长满了海锈,扔在垃圾堆里都没人会捡的那种,被一群孩子捡了去玩,这个瓶子的盖子怎么拧也拧不下来,一群孩子打起了赌,谁要能把盖子拧下来,谁就能当老大。   一群孩子自然是拼了命的拧,却均以失败而告终。   她恰巧路过那里,唇角一勾,走过去抢过瓶子,“这有什么难的,多简单的事情。”   她轻轻碰了一下,盖子就掉了。   一群孩子傻了眼,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漂亮的像仙女的女孩,立刻跪在地上,“老大在上,请受小的一拜……。”   嘴角抽了抽,“小弟弟们,你们干嘛呢,快起来,我可不搞这一套。”   她没有发现,盖子拧开的那一瞬间,一股黑气幽幽的飘荡出来,瞬间消散于天地之间。   她下意识皱了皱眉,抬眸看了眼天空,却什么都没发现。   奇怪……   ——   一个少年被人挤在墙角拳打脚踢,痛苦的呜咽从墙头飘荡出去。   正是满身热血的少女一下子就冲了过去,把几个臭流氓赶走,走过去蹲在那少年面前。   “喂,你没事吧。”   少年缓缓抬起头来。   少女的背后是万丈光芒,逆光而立,明媚的让他眼睛刺痛。   她盯着他的脸仔细看了几秒:“你生的真好看,不过……有些妖气。”   遂即哈哈一笑:“我的意思是你生的太好看啦,你怎么可能是妖呢,被人欺负也不知道还手,你怎么会那么笨呢。”   少年有一双很是漂亮的眼睛,总是氤氲着雾气,乍一看,有些妖媚勾人,却又瞬间,被一层清澈的莹光所覆盖,恍然以为是错觉。   “看你瘦成这样,是多久没吃饭啦,姑娘今天心情好,带你去天香楼吃好吃的。”   她去拉他,少年一下子匍匐在地上,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她目光落在少年的腿上,不可置信道:“你不会是……不能走路吧。”   少年用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她,像是在疑惑什么是走路。   女孩一拍脑袋,“真是摊上了个大麻烦,但谁让我这么倒霉又这么善良呢?”   她反身蹲在地上,指了指自己的背:“自己爬上来吧。”   少年轻轻的趴在她的背上,双手缓缓的勾住她的脖子,女孩只觉得背上那人是如此轻盈,仿佛羽毛一般没有丝毫重量,让她心疼的不得了,这从小到大究竟是受了多少虐待。   “你叫什么名字啊?”她开口问道。   良久没有声音传来,女孩哭丧着脸:“别告诉我你不会说话。”   还是沉默。   女孩彻底无语了,这到底是哪里来的怪物。   满桌子美味佳肴,女孩兴奋的挥舞着筷子,对对面的少年开心的说道:“快吃快吃,别跟我客气,这是虾饺,最好吃了。”   少年直接用手去抓,捏了就塞嘴里,狼吞虎咽的活像饿了几百年似得。   女孩拿筷子敲他的手:“喂喂,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讲卫生,吃饭要用筷子的,怎么能用手?”   少年猛然瑟缩了一下,呆怔在那里,然后慢慢的垂下脑袋,一副很是委屈的样子。   女孩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彻底败给你了。”   她抽出一副崭新的筷子递给他,然后手把手的教他怎么用筷子,少年很是聪明,一学就会,等他成功的夹了虾饺送到嘴里,抬眸朝着女孩裂开唇角轻轻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   她发现男孩吃饭的样子很优雅,虽然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实在称不上美观,可他一举手一投足的样子,充满着一种矜贵的优雅,仿佛与生俱来一般,让人看着就觉赏心悦目。   “你是哪家大府里走失的公子吗?”她断定这个少年非富即贵,就身上那种贵气就不是市井少年能拥有的。   少年愣了愣,遂即失落的摇了摇头。   “不是啊,那你会说话吗?”   少年张了张嘴,像是非常努力的挤压声带,最终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沙哑的“会”字,看起来像是被压抑了很多年,第一次开口说话。   女孩颇觉惊奇,双手托腮望着少年俊秀的面容,目光停留在那双妖气横生的眼睛上:“我叫灵沼,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眉头微蹙,像是在想,然后轻轻笑了,那笑容像是破开乌云的斜阳,那般明亮清晰,让女孩惊艳的瞪大双眼。   “我……叫、小白。”   “小白?”女孩皱了皱眉,“这是什么名字?没有姓吗?”   少年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那你是失忆了?”   少年沉默的垂下脑袋。   女孩同情的望着他:“好可怜。”遂即扬起笑脸:“那以后我做你的朋友好不好?”   少年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什么……是朋友啊。”   “噗……。”女孩一口水喷他脸上:“你是哪里来的土著?”   ……   “小白小白,我要吃果子。”   少年噌噌噌爬上树,手脚麻利的摘了果子爬下来,跑到女孩面前,也不管满额头的汗水,温柔的递给她:“沼儿,你吃。”   “嘻嘻……还是小白摘的果子最甜最好吃。”她宠溺的摸摸少年的头,少年神情变得十分乖顺。   扔了果核,女孩突然飞身跳到少年背上,双手圈着他的脖子,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自由自在的回荡在天地间:“小白,有狗狗追我们,快跑啊。”   少年下一瞬飞快的蹿出去,几乎瞬间就没了影。   “小白还是这么怕狗,你上辈子是被狗咬过吗?”   “小白,你要试着变得强大起来,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不能再这么软弱下去。”   ☆、353 做我的新娘   那个时候,她经常违背长老的意思,偷偷溜下山,就是怕小白受欺负,有一次被长老发现,真的罚她面壁了十年,十年后她再次溜下山,却再也找不到小白。   她失落的往回走,就在这时,忽然冲出来一匹马,几乎瞬间就要将她踩踏在马蹄下,电光火石间,旁边冲出来一道身影,将她牢牢的抱在怀中,往地上滚去,堪堪避过马蹄。   “唔……。”头顶传来一道闷哼声,她愣愣的抬头,那是一张刀削斧刻般的面容,因为疼痛而眉峰紧蹙,然而那双眼睛,却似氤氲着一种雾气,透着几分妖邪的流光,几乎瞬间,她就沉溺在那样的眸光里。   男人身上浓重的气息几乎将她溺毙,她呆愣的看着那张面容,近乎失声。   “小……白。”   他紧紧的抱着她,力道大的几乎要把她揉入到骨血里去,声音近乎嘶哑了般吼道:“沼儿,我终于等到你了。”   十年,她还是二八少女,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一丁点痕迹,而他,却成长为了顶天立地的男子。   “你真的是小白?你……长大了。”   她几乎不可置信,那个最初需要她背着的少年,如今已经长得足够高大强壮,他不再需要她的保护,甚至已经能够保护她了。   “你……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怎么长这么高?”她看着几乎比她高了两个头还高的男子,有些瞠目结舌。   “这样叫你小白好像有些不合适了,我叫你大白吧。”   他勾唇笑笑,牵着她的手,走到一栋府邸前。   匾额上一行烫金的威武将军府几个大字简直要闪瞎她的眼,她星星眼的看着身边的男子:“你做官了?还是大将军?求抱大腿……。”   男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好。”   他拉着她的手,迎着所有丫鬟小厮震惊的眼神走进了府里,府里最好的聆雨楼是为她而生。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沼儿,我终于等到你了。”   临湖的窗前,他抱着她:“沼儿,不要再离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从此城中有了流言,引万千少女疯狂的白大将军竟然有了心爱的女子,就住在他的府中,听闻他为了此女等待了十年,所有关于白大将军不举甚至同性恋的传闻,都在这个少女的到来中,不攻自破。   少女推开他,微微蹙眉:“小白,你什么意思?”   他目光温柔的望着她:“沼儿,我爱你,这十年,我很确定自己的心意,我要娶你做我的新娘,我要给你这世间最好的一切,答应我好吗?”   她后退了一步:“不……小白,你变了。”虽然是那双眼睛和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让她认出了他,可他变得让她陌生。   “沼儿,我怎么会变呢?这十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思念你,只要能换得你一天,我情愿折寿十年,而现在,老天终于听到了我的心声,留下来吧,留下来永远的陪着我,你即使要这天下,我也会亲手捧到你面前。”   她终于感到害怕,退到窗前,冷冷的盯着他:“你不是小白,你究竟是谁?快说,把我的小白藏到哪里去了?”   男子摇头痛心的看着她:“我就是小白啊,你怎么能认不出我来呢?”那么委屈的目光,感觉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   “不、你根本不是小白,小白不会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我,他的眼睛是清澈的,像溪流一样,而你的眼睛,充满了妖气,你这个妖孽,把小白的身体还给我。”   他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妖异,像是幻境一样,迷惑人心。   “沼儿,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就是你的小白啊,你看看我,十年过去了,我长高了,长大了,变得很厉害,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甚至这个国家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可以陪你吃遍天下美食,陪你踏遍天下美景……。”   她的神情渐渐变的恍惚:“小……白……。”   他轻轻拥抱住她,用最温柔的嗓音说道:“乖,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留下来吧。”   就在他的唇即将吻上的瞬间,少女眼睛忽而变得清亮,猛然伸手推开了男人:“你这个妖物,竟然想要迷惑我?”   男人脸上的温柔一层层褪去,显出一丝恼羞成怒的狰狞来,看起来颇有几分吓人。   “沼儿?你在胡说什么?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是你救了我,教我用筷子,教我说话,教我走路,你最喜欢我摘的果子,喜欢让我背着你跑,以为我怕狗,你总是捉弄我,我们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难道你就忘了吗?”他说的痛心,目光不可置信的望着对面的人,让她生出一种愧疚的心理来。   真TMD见鬼了。   她蹙了蹙眉:“城北小河边那棵歪脖子树下我埋了一个盒子,里边装着什么东西?你要是回答的出来,我就相信你真的是小白。”   男人傲然一笑:“沼儿,你是在套我的话吗?你什么时候在歪脖子树下埋盒子了,不过我倒是知道你在城南的破庙里埋了一只小黄狗的尸体。”   难道他真的是小白?可感觉又不对……   还不等她再想,男人已经欺上身来,大掌落在她的肩膀上,瞬间感觉他肌肤触碰的地方犹如灼烧。   “不对……。”她猛然甩开他的手,后退到窗边:“即使知道这些,也不见得你就是小白,快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男人眼睛雾气妖娆,忽而伸手一挥,她瞬间感觉自己动弹不了,身后的窗户“砰”的一声合上。   “你……你果然是妖物。”   他一闪身就到了她面前,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目光近乎眷恋的从她的面容上掠过,深深嗅着她身上的气息,神情变得有几分癫狂。   “我是小白,你的小白啊……你这样冤枉我,实在太令我伤心了……。”   “你这个妖怪,快放开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一颗心渐渐下沉,这个妖物实力恐怖,她竟然无法轻易解开他的禁锢。   “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这个味道,我想念了十年,终于呵……。”   “留下来,永远的陪着我吧……。”   “妖物,你休想。”她奋力挣脱开禁锢,冲破结界飞离,没有注意到身后男人眼底深浓的欲望和笑意。   “魔物鬼白重新现世,如若不除,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魔物……鬼白?”她疑惑的问道。   “它是随人心而生的魔物,只要世间一日有罪恶,他就一日逍遥,数万年前,人间发生暴乱,那时的它还没有形态,被五大上神联手镇压在幽冥海域,随着时光流逝,它身上的封印渐渐解除,又重新祸乱人间。”   “那该怎样除掉它?”   “这是我们神巫族的镇族之宝,是古神的最后一颗牙齿所化,含有古神无上的灵力,把它插入魔物心口,再念咒语将它封印其中,还天下太平。”   犹豫了一下,她最终伸手接了过来。   ——   她的回归,让小白很开心,笑的就像她第一次遇到他时那样。   她心底已经隐隐明白,鬼白之所以解除封印,都是因为她,所有她有义务将他再次封印。   对不起了,小白……   他很强大,也很警惕,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寻找时机,务必要一击必中。   所以她答应成亲,决定在新婚夜他最松懈的时候动手。   红烛燃烧下,他亲手挑落她的红盖头。   眉目如画,惊艳如斯。   “沼儿,我终于拥有你了……。”他叹息道,那般温柔的眸光,几乎让她沉溺……   他在她耳边低吻,她伸手回抱住他:“小白,我从没想到,我们会有这样一天……。”   如果时光能倒流,那一天,她一定听云长老的话,乖乖呆在巫山。   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她是神巫族至高无上的神女,她要守护人间,承担起肩上的责任,所以……   意乱情迷间,她手中幻化的尖刀毫不犹豫的朝着他胸口轧去,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胸口的尖刀,鲜血争先恐后的滴落下来,流了她满脸。   眼泪大颗大颗的迸落,“对不起,小白对不起……可是我没有办法啊……。”如果可以,她不想走到这一步,可是她没有办法。   “你……骗我……。”他脸色忽而变的狰狞,伸手就去掐她的脖子,他那么用力,恨不得一下子就把她的脖子拧断。   然而最后一刻,他还是松了手。   我做不到……   “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他用尽所有力量,偏执的问道。   她抹了抹眼泪,大声吼道:“没有,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就是死也绝对不会嫁给你。”有谁知道,在那一刻,她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忽而仰天狂笑,十足癫狂。   “既然从未爱我,我又何必心软,灵沼,我诅咒你……。”   “所有你爱的人都将因你而死,灵沼,这就是我给你的诅咒,生生世世,如影随行……。”   ☆、354 我是齐歌 我回来了   “娘子,待为夫金榜题名,必许你盛世花嫁。”   是谁,在她耳边温柔低语,丝线般,缠绕心扉。   漫天彻地的血,几乎将她淹没。   “娘子,对不起,为夫要先走一步了,你要好好活着,下一世,等我来找你……。”   “不……。”谁的哭声痛彻心扉,令人闻之辛酸。   “这是我给你的诅咒,生生世世,如影随形……。”   漫长的岁月里,固守着思念,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终于走到了尽头啊!   在无尽的时光中,沉眠……   ——   无边无际的黑暗,像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笼罩,逐渐呼吸不过来了,空气里,充满着潮湿而腐朽的霉味,像是经年岁月里,木头在土地里腐烂散发出来的味道。   “呼啦啦”什么东西卷携着阴风从头顶飞过,发出一种凄厉的叫声,让人从心底生出恐惧来。   这是哪里?   我又是在哪里?   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安静的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茕茕天地,似乎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一种淡淡的悲凉萦绕在心头。   孤独、荒芜、寸草不生。   缓缓睁开双眼,因为黑暗,眼睛暂时不适应,等了好一会儿,眼睛才渐渐看得清东西。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洞顶是露天的,倒映着乌黑的天际,乌云纵横,从天际流过,气势磅礴而压抑。   在这样的光景下,人似乎变得格外渺小。   环视四周,借助天际反射的一点微光,大概看清这是一个不成型的巨大山洞,“嘀嗒嘀嗒”能听到岩壁上水滴的声音,清晰的让人生出一种时光停顿的错觉。   “喂,有人吗?”她开口喊道,声音在山洞里回荡,回音震荡着她的耳膜。   她从石板床上直起身子,脚踩在地上,瞬时一种阴凉感从脚底板流窜向四肢百骸,冷的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仰头望着天际,忽而飞身而起,却忽然碰撞到一层隔膜,整个人往地上摔去。   “结界?”她眉头深蹙。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她记得当时和洛秀在酒会上,唐鸢突然出现,然后会场发生了爆炸,之后的事情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洛秀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宋锦心底担忧,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处处透着一种邪气,让她心生不安。   “是谁?有本事做没胆子现身吗?”宋锦目光警惕的望着四周,手心运气如刀。   天际忽而出现一阵黑云,并以极快的速度俯冲而来,宋锦大睁的瞳孔里倒影着一群乌鸦蒲扇着翅膀,褐色的眼珠闪烁着冰冷而诡谲的光芒,卷携着阴冷而潮湿的气息朝她飞快的俯冲而来,那气势,几乎遮天蔽日。   宋锦猛然后退,那群乌鸦擦着她的脸飞过,她几乎能闻到那股带着死亡之气的腐朽味道,恶心的让她胃里直犯恶心。   “呕”她忽然趴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胃里的酸水几乎都要倒光了。   好难受,她眼眶通红,手指撑在冰凉的地上。   手掌心忽而变得温暖,像是从潮湿阴冷的石板地换成了木质的地板,那些难闻的味道好似一瞬间都已远去,很香的味道,像是谁家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味。   黑暗逐渐远去,光明席卷而来,空气是清新的,阳光是明媚的……   宋锦眼角瞥到沙发一角,那是碎花布艺的沙发,淡蓝渐变的花纹,很是清新柔美,多么熟悉……   宋锦愣住了。   一只宽厚的手掌落在她的背上,那一瞬间,她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   轻轻的拍抚着,温柔而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耳畔,那是镌刻在记忆深处最熟悉的声音。   “还是很难受吗?”轻轻一声叹息,夹杂着无尽的心疼和怜惜。   她的心,猛然揪痛了一下。   “给。”一只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递给她一方干净的帕子,宽厚的手掌,修长的五指,肌肤有些粗糙,却无端的,让人心底生出安全感。   她愣愣的抬眸,就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男人蹲在阳光下,穿着简单的白衬衣,显得干净而柔和,一张刀削斧刻般的俊美面容,一双漆黑而深沉的眸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然而此刻,那眸低涌动着温柔的波光,犹如湖面上洒落的星芒,浮浮沉沉,让人沉溺。   她忽然捂着嘴,双眼惊恐的大睁,近乎失声的叫出一个被她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名字。   “齐……歌?”   男人笑了笑,那显得冷硬的五官霎时变得柔和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温柔的几乎让人溺毙在其中:“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说着手背贴在她额头上试她的温度。   宋锦不可置信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指接触到柔软的地毯,她像是触电般缩回手,近乎狼狈的爬起来环顾四周。   复式公寓,温馨风格的装修,挂墙的52寸液晶电视,淡蓝色的布艺碎花窗帘,白色的Augustforster钢琴,阳台上的鱼缸里,两只小金鱼自由自在的游着,厨房里,小火慢炖着鸡汤,窗外阳光明媚,风里花香正好……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宋锦忽然跑到阳台上,从十楼看去,整个城市沐浴在阳光下,车水马龙,生机勃勃,楼下甚至能听到两个清洁工的小声抱怨……   明媚的阳光洒落在肩头,她却忽而生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好冷……   梦、一切都是梦,宋锦忽然扒着窗户,就要翻出去,忽然伸出一双手揽住她的腰,整个人跌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男人沉重的呼吸喷薄在她脖颈里,激起一层层颤栗。   “小锦,你怎么了?是不是孩子又闹腾你了,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他说着,就要打横抱起她。   宋锦猛然挣脱了一下,从他怀中跳出来,后退几步,警惕的瞪着他:“你是谁,变成齐歌,制造出这样的幻境,究竟想要干什么?”   男人蹙了蹙眉,似是困惑宋锦说的什么意思,他走近几步,担忧的说道:“小锦,你别吓我,都怪我不好,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家里,乖,跟我去医院好吗?”   太真实了,这个齐歌太真实了,仿佛真真切切的站在她面前,温柔而耐心的对她说话,那眉眼,那神态,那眼中流露的情绪,都是她最为熟悉的齐歌。   就在宋锦愣怔的时候,齐歌大步走过来,抱起她往外走去,宋锦彻底沉默下来,靠在他的怀中,闭上双眼。   是梦,就一定会醒。   然而这个怀抱,如此温暖,那些封印在记忆深处熟悉的感动与温存,再一次一个浪潮将她淹没。   齐歌将她放在副驾驶座上,小心翼翼的给她扣上安全带,摸了摸她的脑袋,从车头绕到驾驶座,发动车子,离开小区。   车子上了马路,两侧高楼大厦,行人匆匆,车流汹涌,前仆后继,宋锦看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忽而转头看了眼身旁的男人。   坚毅而俊美的侧颜,目光坚定的直视前方,他就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眼前。   不是梦啊,他是温热的,有呼吸的,有心跳的,活生生的齐歌。   似是察觉到她不安的视线,齐歌忽而侧眸,温柔的笑了笑:“怎么了?”   宋锦摇摇头,“齐歌,你真的是齐歌吗?”   他空出离宋锦最近的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傻丫头,你摸摸看,我不是齐歌还能是谁?你是怎么了?从刚才起就不对劲,是不是太累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   “下午三点啊。”   “不是不是,我是说现在是哪一年哪一月?”宋锦近乎急切的问道。   齐歌愣了愣,依旧温柔的回道:“17年5月8号,怎么了?”   5月8号,不正是齐歌离开的那几天吗?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宋锦仔细回想,然而越想脑子越抽疼,她忽然狠狠拍打起脑袋来,齐歌猛然踩下刹车,拉住宋锦的手。   “小锦,你到底怎么了?”他眼底有着浓浓的担忧和不安。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定是梦,我要醒过来,我不要在梦里,这一切都是假的……。”她语无伦次的说道,在齐歌惊惶的视线中,猛然伸手打开车门,从车子里跳下来,旁边就是飞驰而过的汽车,宋锦差点一头撞上去。   “神经病啊。”司机的叫骂声从风里传来。   宋锦捂着脑袋,在车流中穿行,这一切都是梦,都不是真的,怎样才能醒过来,她不要留在这里,她内心有着深深的恐惧,她害怕面对齐歌,他越温柔她越恐惧……   因为她辜负了他,她在愧疚,她在逃避。   跑丢了鞋子,她依旧不知疲倦的跑下去,似乎这样就能冲淡心底的不安,所有人都看着那在马路上疯狂奔跑的少女,一面惊艳,一面叹息。   多好看的姑娘,怎么偏偏是个疯子?   一个少年骑着自行车忽然从拐角冲出来,来不及刹车,就这样撞上了少女。   宋锦倒在地上,她清晰的看到膝盖磕破了,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会疼,会流血,这不是梦……   “你没事吧。”男孩爬起来赶紧去扶女孩,看清那张脸惊艳的瞪大眸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和她一比,那些娱乐圈以美貌标注的女星瞬间被贬成了尘埃。   女孩猛然推开他,不管不顾的跑开,那背影决绝的仿似永远也不会回头。   一个高大的男人如一阵风般从他身旁掠过,他听到男人低沉而温柔的喊道:“小锦……。”   再醒来,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入目皆是白,她愣了足足有一分钟,这才接受现实。   不是梦,真的不是梦。   抬起手,两只手都包成了粽子,膝盖上也传来一阵疼痛,她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就在这时,门被人推开,齐歌提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看到宋锦醒了,惊喜的快步走过来。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喊医生。”   然后医生护士呼啦啦来了一堆,对她进行全方面的检查。   “病人暂时没事,除了孩子胎像有些不稳外,其他没什么大碍,要注意休养,不能再进行剧烈运动。”然后扭头看了眼齐歌:“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齐歌愣了愣,然后回道:“我是她老公。”   医生还以为是哥哥,毕竟这女孩看起来太小了,这男人气质太成熟,两人怎么看都不搭,瞬间看着齐歌的眼神就跟看禽兽似得,连这么小的女孩都下得去手,简直禽兽不如。   齐歌无奈的笑了笑,也不多做解释。   “既然是病人家属,你跟我来,有些事情要交代你。”   齐歌安抚的看了眼宋锦,跟在医生身后离开。   ☆、355 幻境与现实   宋锦盯着天花板发呆,没过多久,齐歌就回来了,拉开椅子在宋锦床边坐下。   “在想什么?”取出保温桶里的饭菜,抽出筷子,准备喂宋锦吃饭。   宋锦看着齐歌,他无论做什么事情神情都那么认真,好似任何事情都不能动摇他的决心,所以他爱上自己,才会那般义无反顾,连后路都没有。   “你……。”宋锦张了张唇,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歌笑了笑,在她身后垫了枕头,把她扶起来坐好,然后一点点的喂她吃饭。   “我自己来。”宋锦刚说出口,就对上齐歌无奈的眼神,看着自己包的跟粽子似得手,宋锦也颇觉好笑。   没吃几口宋锦就饱了,齐歌皱了皱眉:“吃的太少了,这样下去怎么行,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为了保证孩子的营养,你必须得多吃。”他语气忽而变得有些严肃,宋锦一手下意识落在小腹上。   “齐歌,孩子不是你的。”   她没有看到男人眼底一闪而逝的沉痛,空气静默了半晌,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一只大手落在她的发顶,轻轻按揉着。   “从此以后,他就是我齐歌的亲生孩子,我说过要照顾你们母子一辈子,就绝不会食言。”他轻柔的话语却重若千金,沉甸甸的压在宋锦心头。   她忽然鼻酸,挥手打开他的手,“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孩子不是你的,我不爱你,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说出口她才后悔,甚至不敢去看他的脸,对不起对不起,她在心底拼命的对自己说。   良久的沉默,然后一只大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带到怀中,她嗅到他身上浓重的男性气息,很干净,很好闻。   “永远不要问为什么,只要我爱你,就足够了。”   不需要你同等的回报,因为爱情里,从来就没有公平,只要我爱你,就足够了啊。   宋锦双手紧紧揪住他胸前的衬衣,眼泪大颗大颗的迸落,哭的声嘶力竭。   “可是我不爱你啊,对不起……。”   “没关系。”依旧是那么温柔的声音,仿佛永远没有脾气一般。   “我不在乎,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他的大掌一下一下轻柔的落在她的肩头,哭累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当第一缕晨阳穿透薄纱窗帘投射而来,大床上双眼紧闭的人儿,缓缓睁开了双眼,许是阳光有些刺眼,又下意识闭上了双眼,等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睁开。   就这样盯着天花板,盯的眼睛都酸疼了,她才缓缓阖上。   “小锦,快点起床洗漱吃饭了。”屋外传来齐歌温柔的声音。   宋锦心脏下意识抖了抖,缩进被窝深处,紧紧捂着脑袋。   三天了,她以为是梦,可就这样真真实实的过了三天,有时候会让她恍然生出一种错觉,那些才是梦,现在所经历的,才是真实的。   “来了。”她应了一声,起床换衣服洗漱。   等她来到客厅的时候,齐歌正端着一盘煎蛋从厨房走出来,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在晨光里柔和干净的不可思议。   他对着宋锦温柔的笑了笑,路过宋锦身边的时候,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发什么呆呢,快吃饭了。”   “哦哦。”宋锦乖乖的坐下来。   宋锦把盘子里的煎蛋捣的稀巴烂,推到他面前,“我不喜欢吃。”   她想起了洛秀,以前每次她这样做的时候,洛秀只能无奈的替她吃了。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耳边传来齐歌略显严厉的声音:“不能挑食,都吃了。”盘子又推到了她面前。   齐歌和洛秀,是不同的。   一个是无条件的包容和宠爱。   而另一个,更掺杂了一丝严厉的宠溺,似乎把她当成了小孩子管教……   宋锦看了他一眼,忽然鼻酸,眼泪就那么流下来了,听到他一声无奈的叹息,“算了算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她立刻破涕为笑。   他愣住了,看着她的笑容,那是这个世上最美的风景。   吃过饭,齐歌似乎很忙,吻了吻她的额头,就离开了,走之前说是中午回来,让她在家等他。   他前脚刚走,宋锦就出了门,打了辆出租车直奔洛氏集团大楼。   站在大楼前,宋锦忽然有些犹豫,这个时候的洛秀,在干什么?她看到自己会怎么样?   就在这时候,一楼大堂里走出来两个人,为首的男子一身白色休闲装,长的很年轻,顶多二十出头,面容精致而俊美,乍一看有些女气,然而那淡漠而冷硬的眉峰,让他更多了几分男子气概,举手投足优雅而矜贵。   宋锦愣了愣,遂即快步朝他跑去。   “洛秀。”她张口喊道。   男子停下脚步,眉头微蹙,朝宋锦看了过来,那眼神,让宋锦瞬间如置冰窖。   像是第一次见到宋锦,他的眼神陌生里带了一丝好奇。   身后的混血男子正要走出来阻止宋锦,男子摆了摆手,薄唇微勾,似笑非笑的盯着宋锦的脸。   “小姐,我认识你吗?”   小姐,我认识你吗?   宋锦脸色瞬间惨白,眩晕感袭来,让她险些有点站立不住。   男子蹙了蹙眉,想要走近两步,想到什么又停下了脚步:“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需要去医院吗?我可以让司机送你。”   她认识的洛秀,淡漠而薄凉,无关的人向来不愿多说一句话,他如果真的不认识自己,大可绕开她就走,怎会说出送她去医院这样关怀备至的话来。   他一定是在和她开玩笑,宋锦在内心告诉自己,她受不了这样的玩笑。   “我是小锦啊,洛秀,你不要和我开玩笑,我不喜欢。”她眼睛紧紧盯着洛秀的脸,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洛秀如果是装的,她一眼就看的出来。   然而让她失望了,她从洛秀的眼睛里看到,他是真的不认识自己。   那一刻,天旋地转,心如刀割。   如果这是梦,请一定要醒,她接受不了这样残酷的真相。   她无法再面对洛秀,也无法对他说出真相,她扭头就跑,所以她没有看到,再她背身而去的那刻,男子深皱的眉头,以及那句喃喃的:“好熟悉的感觉……。”   天大地大,究竟哪里才是她的家,她像游魂似得游荡,她已分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她呆呆的坐在路边的花坛边,望着车水马龙发呆,不知过了多久,白天变成雨夜,倾盆大雨席卷而来,冷冷的拍打在她的身上。   一辆军用越野车停在路边,有人打着雨伞脚步急切的走了过来,眼前停下了一双黑色的军靴,雨伞遮在她的头顶,为她遮去所有的狂风暴雨。   他在她身前蹲了下来,眉眼皆湿,眉间还有因担忧而紧蹙的痕迹,风尘仆仆,神色匆匆。   看到她安好,才终于松了口气。   “我找了你一天,还好,终于找到你了。”齐歌手指撩起她耳侧湿漉漉的头发。   宋锦呆呆的看着他:“齐歌,你送我回去吧,我不想待在这里。”   齐歌手指顿了顿,“好,我送你回家。”   宋锦猛然推了他一把,猝不及防间他跌在雨地里,身上的军大衣瞬间就淋湿了,雨伞咕噜噜滚在她脚边。   “我回的不是水木春城那个家,我要回我的世界,你明白吗?”   齐歌站起来,还是那般温柔的神色,“好,我送你回去。”   宋锦深深的叹了口气,把脸埋在腿弯里,肩膀深深的耸动着。   他走过来打横抱起她,一步步往停在路边的车子走去。   ——   这个世界,没有人认识她,除了齐歌。   他是个太过优秀的爱人,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温柔体贴,简直就是二十四孝好男友,宋锦经常会产生错觉,以前的那些都是幻觉,现在的她,才是最真实的,真实的和他生活在一起,恩爱和谐,白头偕老。   十天后,她和齐歌的婚礼如约而至。   那天天空很蓝,宋锦坐在化妆间里,化妆师一边给她盘头,一边啧啧称赞着她的美丽。   宋锦只是呆愣的望着镜子里的女子,美的让人屏息,然而那双眼睛,却失去了神采,像是一个木头般,没有丝毫生息。   洁白而优雅的婚纱,头纱直直垂落脚踝,美的如梦似幻。   一身黑色西装,挺拔俊美的男子出现在她的背后,伸手圈着她的腰,头埋在她的脖颈里。   “小锦,你好美。”   她勾了勾唇,“是吗?”   他深深的叹息:“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小锦,以后我会好好疼爱你。”   “好。”她颔首。   他轻轻笑了,紧紧的抱着她。   那天婚礼,来了很多人,她见到了很多熟面孔,林玉封雨孟栖晴,以及坐在轮椅上的孟老爷子,人人脸上洋溢着开心而幸福的笑容。   只有宋锦,作为新娘,却木着一张脸。   “她是不是不喜欢表哥啊,一个新娘怎么哭丧着脸,太晦气了。”孟栖晴小声嘀咕着,林玉狠狠瞪了她一眼。   “本来就是嘛,就她那样的身份也能嫁给表哥?本来就是踩了狗屎运,拉着一张脸给谁看啊。”   宋锦垂下眼睑,默不作声。   婚礼进行曲响起,踩踏着音乐,她从红毯尽头现身,红毯的另一头,他气宇轩昂的立在那里,脸上是最幸福的笑容,看到她出现的那刻,双眼忽然就亮了。   她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在数千双眼睛的注视下,在司仪激扬的声音下,他给她套上婚戒,低头去吻她的唇……   她伸手捂住他的嘴,抬眸看着他:“齐歌,你真的爱我吗?”   “当然。”他回答的斩钉截铁。   “既然爱我,就放我走吧。”她看着他的眼睛,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绝美的身影。   他还是那样温柔的神色:“你的家就在这里,你还要去哪儿?”   宋锦指着场下的人,指着天空,“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幻境,到现在你还在骗我,你把我困在这里,就是想和我结婚吗?好,我已经答应和你结婚了,那么你,能放我离开吗?”   他的幻境,没有丝毫破绽,她破不开,除了他亲自放手,否则她将会永远留在这个幻境里。   如果是以前,她会毫不犹豫的留下,而现在,对不起她做不到。   不爱就是不爱,她不能再辜负另一个男人的深情。   他叹了口气,抬手去摸她的头发:“小锦,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你在胡说什么?一切等婚礼结束了再说好吗?大家都等着呢,乖,听话好不好?”   她挥手打落他的手,冷冷的望着他:“我有没有胡说,你心底很清楚。”她神色忽然黯淡下来。   “以前是我错了,我不该招惹你,求求你,放我离开吧……。”她从来没有用如此卑微的语气去乞求一个人。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小锦,你究竟怎么了?”   宋锦彻底失去耐心,忽然掏出手枪瞄准林玉:“你再不放我离开,我就杀了她。”   齐歌本性善良,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亲人在他眼前惨死。   然而,她再次错估了。   ☆、356 你将不再孤单   “你即使杀光所有人,我也不会放你离开。”他如是说。   宋锦眼也不眨的开枪,林玉眉心中弹,不可置信的倒下。   封雨,孟煊……他的眉目始终没有变化分毫。   “究竟怎样你才能放我离开?”宋锦丢了手枪,崩溃的大哭。   他走过来,温柔的抱着她:“和我在一起,就那么痛苦吗?”   “不是……你很好,都是我的错……。”如果时光能倒流,她不会再招惹他,他是那么好的男人,对不起,对不起……她在心底拼命的对自己说,仿似这样愧疚就会减轻一些,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他温柔的抹去她的眼泪:“别哭了,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忽然,他脸上的温柔一寸寸崩裂,他不可置信的低头,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而匕首的尾端,是一只白皙的玉手,那股狠劲,足以看得出来主人有多决绝的意志。   宋锦颤抖着狠狠的再次捅进去,一口温热的血喷了她一脸。   “只有你的心裂开一条缝,幻境才能破,我必须要离开这里,对不起……。”   他依旧在笑,即使血迹模糊了他的笑容,“我不怪你,小锦,和你在一起的这些天,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谢谢你,让我拥有这些美好的回忆……。”   “请一定要幸福。”   他越这样说,宋锦越心痛。   忽然,他的眼睛闪过一丝妖异的光,然后那张面容,像是存存剥落的竹笋,露出最本质的狰狞来,还是熟悉的眉眼轮廓,然而那种属于齐歌的感觉,却再也没有了……   “看到了吗?这才是这个女人的本质,你为了她付出所有,而她呢,却朝你举起了屠刀,这就是你真心真意爱着的女子,齐歌,你真可怜。”那声音充满不屑的嘲讽。   宋锦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那人一双冰冷的眸子望了过来,再也没有温柔,只有无穷无尽的残酷嗜血。   “你……你究竟是谁?”   男子舔了舔唇,“不认识我了吗?我的新娘,我等你,等了太久太久,久到时代变换,世世代代的轮回,还好,我终于等到了。”   那双眼睛太邪气了,宋锦脑海里忽然掠过一双熟悉的眼睛,却只是一刹那就消失无踪。   古老的教堂渐渐消退,变幻成古色古香的红烛洞房,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忽然惊叫了起来。   洁白优雅的婚纱,变成了凤冠霞帔。   “娘子,春宵苦短,这是属于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她循声望去,身边坐着一个身着大红喜服的男子,那张脸和齐歌长的一模一样,然而那双眼睛,却阴翳而妖邪。   他伸手就去解她的衣服,宋锦一脚踢过去,旋身一转:“你究竟是谁?要干什么?”   从一个幻境跌落下一个幻境,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   男子挑了挑眉,邪气横生,那张面容瞬时变得鲜活起来:“娘子,我是你的夫君啊,这是我们的洞房花烛,莫要让为夫等久了,我们开始吧。”   “开始你个头。”宋锦忍不住爆粗口,看到墙上挂着的剑,抽出来就朝男子刺去:“神经病,谁要和你洞房花烛。”   男子手指轻轻捏住剑尖,轻轻弹了弹,宋锦忽然感到虎口一阵麻木,剑忽然就掉到了地上。   下一刻,男子揽着她的腰,将她压在身下,浓重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将她淹没,她奋力挣扎,然而在高大的男子面前,却只是杯水车薪。   “这是你欠我的。”他目光冷冷的落在宋锦脸上,“我不甘心,这股怨气我存了几万年,今天我一定要得偿所愿。”   话落就朝宋锦脖子啃去,毫无章法,伸手就去撕宋锦的衣服。   “混蛋,你放开我。”宋锦忽然发现她提不起任何力气,整个人失去所有的战斗力,那一刻,她感到无比的恐惧。   “救我……洛秀……。”她艰难的喊出这个名字,身上的人忽然顿住了,抬眸凶狠的瞪着她。   手指狠狠的扳着她的下巴,疼的宋锦眼泪都下来了。   “到现在你还在想着那个男人,他不会救你,永远都不会来救你。”   “你什么意思?”   “因为我的诅咒,他必须死。”   “邪神的诅咒,是最强大的,没有任何人任何力量能够更改,即使是你们敬仰崇拜的古神,也无能为力。”   她愣住了,脑海里似乎有个深沉而古老的声音在徘徊。   “所有你爱的人都将因你而死,生生世世,如影随形……。”   “想起来了吗?”他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她的表情变化,“我是小白呀,忘了吗?是你亲手把我带到这个世间,教我说话教我走路教我吃饭,你怎么能抛弃我呢?”   “你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男子挑了挑眉:“听不懂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齐歌呢?”她忽而问道。   男子笑了笑,“你亲手杀了他。”   宋锦脸色忽然就变了:“那是假的。”   他眼底笑意浓烈,一手托腮欣赏着宋锦的失态:“他用那一丁点好不容易存起来的力量才幻化出来的人形,就被你亲手杀掉了,你知道他有多心痛吗?我听到他心碎的声音,他现在正躲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伤心呢。”   “你休想骗我,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宋锦在努力找这个幻境的破绽,然而这个男子太警惕,只要她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被对方给发现。   “是真的啊,我和他灵魂相连,他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喜悦我都感受的到,比如现在,他很伤心……。”   宋锦忽然伸手捂住耳朵:“不要再说了。”   男子声音冰冷而讥讽,犹如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入宋锦的心脏:“你也会愧疚吗?呵……可惜晚了,你就永远的留下来,做我的新娘吧。”   宋锦拔下头上的簪子,毫不犹豫的往自己脖子刺去,却被男子挥手打落。   “别傻了,你即使死了,也走不出这个幻境。”   宋锦忽然感到心口一阵刺痛,是胎记那里,那种要死的感觉又来了,又疼又灼,像是用火燎烧一般,她尖叫一声,倒回床上,一手捂着胸口位置,疼的脸都扭曲了。   全身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血肉,仿佛都被绞肉机给绞碎了,“啊……。”   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头狠狠的磕在床上,让我死吧……   男子往后退了一步,冷冷的看着那陷入癫狂中的女子,薄唇微勾,眼底划过一丝流光。   “等了太久太久,你终于要苏醒了。”   那语气咬牙切齿里竟似掺杂着一丝悲凉。   宋锦的全身忽然发出一阵红光,久久不散,红光将她包围,一时那红光刺的人睁不开眼,宋锦趴在床上,脑海里,瞬时涌入太多陌生的记忆,错乱的让她脑仁发疼,她双手紧紧的揪扯着头皮,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唔鸣。   男子往前走了两步,又忽而顿了下来,目光复杂的看着宋锦。   袖下的手指,紧紧的攥成拳头。   继而苦涩一笑,他是在紧张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都安静下来。   身上的红光渐渐褪去,那人趴伏在床上,一动不动。   咬了咬牙,男子冷哼道:“没死就吭声气。”   那人忽而抬起头来,那一瞬间,被红色点缀的无比喜庆的新房,都抵不上女子那张绝美的面容所带来的震撼来的强烈。   赤红而妖异的瞳眸,气质冰冷而睥睨,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人顶礼膜拜的圣洁高雅,让人不自觉就想跪拜。   女子勾了勾唇,霎时那张面容变得格外鲜活起来,一双红色的眸子也显得愈加妖艳。   轻轻挥了挥手,画面就从喜房变幻成人来人往的大街,阁楼林立,古色古香,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行人匆匆,两人立于大街之上,却无任何人看得到两人。   “小白。”她开口了,那声音是如此的空灵而悠远,仿似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却又如此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霎时令他一颗心熟悉的颤栗起来。   那双漆黑的眸子,瞬时搅起风雨。   “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你还记得吗?”   男子冷冷勾了勾唇:“当然记得。”   她一步一步朝他走来,脚下好似有水波横生,随着行走的脚步而微起涟漪,长长的裙摆拖曳于身后,衣带飞扬,美的如梦似幻。   “小白,是我亲手打开了你的封印,该由我亲手终结这一切,我带你回幽溟之海,从此以后,你不再孤独。”   男子目光微微恍惚:“不再孤独……?”   “是啊。”女子的声音那般温柔动人,仿佛织造的一场绝美梦境,“从此以后,我会陪着你,漫长的岁月里,你将不再孤独……。”   充满蛊惑的声音,让他不由自主的沉醉,然而就在最后一刻,他突然清醒过来,一手挥开一波气流,和女子隔离开来。   “你想迷惑我?可惜,我已经不吃这一套了,灵沼,我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你回来了,这个幻境你走不出去,你就留下来,和我永远的在一起吧。”   女子微微摇头叹息,就差那么一步,也是,过去了几万年,他要再没有变化,也说不过去。   “好。”她欣然颔首。   男子反倒愣住了,答应的这么爽快,必定有诈。   “我会留下来,但不能是现在。”她抬眸看向他,眼底的血色一点点消退,露出清澈的眼珠,一丝杂色也没有。   “你给我几天的时间,让我生下孩子,安排好所有事,我会来陪你。”   男子冷笑:“你以为我会信你?你是去找怎么对付我的方法吧,灵沼,我不再是当年的小白了。”   “我知道。”她静静的看着他:“我走不出去,你也杀不死我,我们这样纠缠着,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他笑的十分灿烂:“我等了多久才等来这样一个机会,你以为我会轻易放你离开?”   女子垂下睫毛,良久后,淡淡道:“那好吧。”   就在他思索这句话什么意思的时候,对方忽然出手,男子冷笑一声,闪身避开。   “过了这么久,就让我看看你实力究竟有没有进步。”   一时遮天蔽日,乌云罩顶,百姓纷纷避走。   两人交战了一个回合,女子立在屋顶,风吹起她的衣袂,犹如九天仙女下凡。   两人实力相当,谁也不输谁,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   “你就认命吧。”男子讥讽的声音传来。   就在这时,天际忽而破开一丝乌云,一线阳光投注而来,遥遥照射着大地,女子眯眼看去,忽而勾唇一笑。   男子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女子飞身就朝光芒处飞去,男子根本来不及阻止,她便消失在了光芒中。   ☆、357 吃醋要适可而止(三更)   从混沌中醒来,大脑空白了很久,然后所有的记忆才渐渐回笼。   “姐……。”有人在喊她。   宋锦睁开双眼,黑沉压抑的天空如同一口倒扣的大锅,沉甸甸的压在心头。   阴冷潮湿的霉味无孔不入,入目皆是黑暗,眼睛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才能看清东西。   “姐,姐你怎么样了?”入目的是少年清秀的面容,然而那眉峰紧皱,担忧之情毫不掩饰。   宋锦愣了愣,直起身来,“你怎么在这里?”   宋颉扶着她起来,一边说道:“是爸爸找到这里的,不过他的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虽然想亲手救出姐姐,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洛秀呢?”   宋颉默了默,低声回道:“他和爸爸在一起,在据此一千公里的游轮上,因为进入这里要渡过结界,凡人的身体经受不了,所以我就没让他来。”   宋锦松了口气,幸亏洛秀没来。   鬼白作为孕育天地灵气而生的邪神,游离于六界之外,其实力恐怖如斯,不过他的肉身被镇压在幽溟海域的最深处,由五大上神联手布下的封印,他的灵魂可以冲破封印,在外兴风作浪,然而肉身却不能离开幽溟海域。   所以他也只能把宋锦困在幻境中,一旦宋锦冲破幻境,封固身心,鬼白就不能再作妖。   不过他是如何把宋锦抓来的,她想起临昏迷前,那个真实的怀抱。   鬼白可能附身在人类身上,他身上邪气太重,被附身的人会即刻死去,死后灵魂不入轮回,沦落成为鬼白的小鬼,供他操纵。   如果再让他这样下去,人间将会大乱。   他在暗,她在明,本就处于被动地位,看来她要想个法子把鬼白引出来,然后把他带去幽溟海域重新封印。   “姐,你在想什么?”在幽暗的灯火下,宋锦脸色明灭不定,莫名多了几分诡谲的意味。   宋锦忽而抬眸:“小颉,我们回巫山。”   宋颉愣了愣:“姐……。”   宋锦已经站起身来,衣袖一挥,那结界顷刻消失,飞身离开山洞,这一举动更是看的宋颉双眼都直了。   半空中宋锦忽然回头:“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离开这里?难道你想沦为鬼白的小鬼?”   那一瞬间身上散发出来的圣洁又威严的气息,令宋颉下意识双膝一软。   现在明显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宋颉飞身离开山洞,飞到半空中时转了个身,捏了个火诀扔出去,山洞刹那间被火海包围。   宋颉勾了勾唇,在宋锦的眼神注目下,飞身跟了上去。   宋锦遥遥看了一眼,在辽阔而苍茫的天地间,那火海如火如荼,几乎映亮了整个天际。   “没用的。”宋锦摇摇头。   宋颉也知道没用,不过能给那妖怪添点乱也是好的,让姐姐受了这么多苦,他打不过他,还不能撒把气?   然而还不等宋颉得意两秒钟,那大火便瞬间被什么东西熄灭了,遂即一团黑雾缭绕升腾,以极快的速度朝两人离开的方向追来,眼看宋颉就要被黑雾裹挟,宋锦忽然挥袖,卷住宋颉腰身往她的方向带来。   黑雾堪堪擦着宋颉的面颊飘过,那一瞬间,宋颉感觉到一股阴冷入骨的寒意和杀机,要是再晚一秒,他恐怕就沦为刀俎上的鱼肉。   宋锦把他遥遥一甩:“你先走。”   宋颉不可置信的大喊:“姐……。”   “鬼白,你还想追我到人间吗?出了这海域,你的实力大打折扣,恐怕就连一个凡人都没办法,除了幻术,你还有什么?”宋锦空灵的声音在海面上徐徐回荡,一时天地间唯余她苍茫而冷静的声音。   那黑雾愈加升腾浓烈起来,翻搅着在海面上飘荡。   宋锦冷笑一声:“有本事你就追出来,被我揪住你的小辫子我会毫不留情的把你扔到幽溟海域去,我可不是灵沼那个圣母,对仇人还能宽宏大量,我是宋锦,记好了,别把我和那个愚蠢的女人搞混了。”   “可恶,你竟然吞噬了灵沼的灵魂,你把她还给我……。”那团黑雾忽然幻化成一头猛兽,大张着嘴朝宋锦扑来。   宋锦漂浮在海面上,衣带飘扬,圣洁而凛冽。   见此不屑冷笑,“她早就死了,死的干干净净,我就是我,从不是任何人,即使是她,也休想剥夺我的神智。”   轻松的挥了挥手,那团黑雾犹如被风吹散了一般散去,宋锦猛然后退,极快的消失在天边,唯余清冷的声音漂浮在天地间。   “我杀不死你,你也奈何不了我,鬼白,我们后会有期,下次再见,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海面卷起狂风,天地陡然阴沉下来,乌云过境,风雨欲来。   悲愤的吼叫响彻天地,那般深沉而悲凉。   ——   宋锦轻飘飘停落在甲板上,欣赏着大海上的风景。   洛秀从船舱里走出来,看到那背对着他静立的窈窕身影,惊喜的喊道:“小锦?”   宋锦闻声回转身来,夕阳下,眉目如画,温婉而笑,一颦一笑皆是可如画的绝美风景。   “洛秀,我回来了。”   下一刻,洛秀长腿大迈,飞快的走过来一把将宋锦紧紧的抱在怀中,那力道之大简直要将宋锦镌刻进骨血之中。   宋锦温软的趴伏在他怀中,静静的享受此刻的温存。   “你快吓死我了知不知道?”他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后怕。   宋锦笑了笑,抱着他的腰:“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想到什么她忽然从他怀中直起头来,脸上的笑意层层褪去,“有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   洛秀眸光闪了闪,“有什么事之后再说,你累了吧,我抱你回去休息。”   宋锦后退了一步,目光紧盯着洛秀的眼睛:“你别想转移话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怎么选择?”   洛秀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我选择坦白,希望组织上能看在我如此真诚的份儿上从轻发落。”   宋锦勾了勾唇:“先说来听听。”   洛秀撩了撩她鬓边被风吹乱的发丝,“这里风大,我们回房间说。”   ——   “这么说是这个女人一厢情愿喽?”房间内,宋锦趴在洛秀胸口,手指轻轻在他胸前画着圈圈,媚眼如丝的问道。   洛秀深呼吸了一口气,“不然你以为呢?”   洛秀把问题又甩给了她。   宋锦哼了一声:“彼时都是青春年少,对方哥哥哥哥喊得多亲密,我就不信你对她没有一点动心?”语气里的醋味太浓烈了,洛秀不由得勾唇,目光胶着在宋锦脸上。   “你在吃醋?”   宋锦扭头,死不承认:“你才吃醋了呢。”   “我如果对她动心,又怎样呢?”他忽而转了一个方向,如是问道。   宋锦心脏猛烈跳动了一下,忽然想起幻境中看到的那一幕,洛秀不再认识她,是不是在那里,他会和那个叫唐鸢的女子在一起,青梅竹马,水到渠成。   这一刻,宋锦嫉妒的快要发疯了,即使是幻境,即使是无缘由的想象,她胸腔里的嫉妒依旧无法平息,简直快要把她给烧着了。   看到宋锦猛然沉淀下来的眸光,洛秀也给吓着了,知道自己玩笑开大了,赶紧抱住宋锦,柔声哄道:“我胡说的,你还真信了,那时候我连她长什么样都记不清怎么可能喜欢她……。”   “既然记不清她长什么样为什么多年后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女人在这方面敏感细心的简直堪比痕迹专家。   洛秀:……   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到最后洛秀好不容易才哄住宋锦,宋锦也将这个话题放下了,可不代表她真的不介意了,即使耿耿于怀,宋锦也知道不能再任性了,女人撒娇吃醋要适可而止。   宋锦晕船,刚开始还好,到最后吐的昏天暗地,洛秀心疼的不行,吩咐加快进程,要以最快的速度抵港。   睡着前最后一刻,宋锦想,她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   “爸,您把药喝了。”宋颉推开门走进来,手中端着一碗药。   宋寂支撑着身子起来,宋颉赶紧走过去扶起他,在他身后垫了个软枕。   “阿锦回来了吗?”   宋颉点点头:“爸您放心吧,姐姐已经平安回来了。”   “那她……。”似是想问什么,宋寂又止住了话头,沉默的喝了药。   宋颉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姐姐在洛秀那里,爸爸放心吧,洛秀对姐姐很好的,姐姐不会受委屈的。”   宋锦不在的这些天,洛秀对他照顾的很尽心,也许是猜到了宋锦和他的关系,有时候总是会有意无意的讨好他,他看得出来,这是个骨子里极为高傲的男人,能为他做到这个份上,可见有多爱阿锦。   有这样的男子守护阿锦,他也能放心的闭上眼睛了,可是临死前,他还有件心事要了。   “风长老找过你了吧。”宋寂把碗递给他,忽然开口问道。   宋颉小心肝颤了颤,“是,爸爸您怎么知道?”   宋寂笑着摇摇头:“他们还是不愿放过阿锦。”   “爸爸,其实他们都知道是误会姐姐了,姐姐不是祸害,她是灵沼神女的转世啊,是我们神巫族至高无上的神女,这次他们就是迎姐姐回去举行祭天大典的,等祷告众神之后,姐姐就是神女了。”   宋寂叹息了一声:“你还是太天真,阿锦的母亲,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宋颉忽然愣住了,他怎么忘了,前任神女就是因为未婚生女而被火祭,现在还在云雨池封印着。   姐姐她也是未婚怀孕,六大长老怎么可能放过姐姐?他确实是太天真了,忘了神巫族内部究竟有多严厉。   “那姐姐该怎么办?六大长老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宋颉焦急的问道。   “别慌,有我在,一定会保阿锦无事的。”宋寂的声音拥有一种平定人心的力量,宋颉下意识就相信了,在他心中,父亲是无所不能的,他说能保姐姐平安,姐姐就一定会平安的。   “鬼白如今重新祸乱人间,神巫族是没有人能对付得了鬼白,出了拥有灵沼觉醒力量的阿锦,所以,如今他们还不敢动阿锦,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他目光看向遥远的天边,喃喃自语:“媤儿,你放心,我即使拼了这条命,也要保我们的阿锦无恙,更何况我还要见你最后一面,等我……。”   第二天一早,宋锦昏昏沉沉的醒来,身边早已没了人。   宋锦终于想起临睡前忘记的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她立马掀被下床,晃了晃才站稳,抬步离开房间。   门被人从外边敲响,宋寂咳嗽了一声,“进来。”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细若无声,宋寂抬眸,看清来人,一下子就愣住了,遂即惊喜跃然而上。   “阿锦……?”   ------题外话------   求订阅求订阅求订阅……   ☆、358 怪德海盗(一更)   “阿锦……?”   来人正是宋锦。   宋锦看宋寂又清瘦了许多,下意识蹙了蹙眉:“你没按时吃药吗?”   宋寂笑了笑,虽然阿锦还在生他的气,可还是很关心他的。   “老毛病了,反倒是你,脸色怎么如此苍白,是身体不舒服吗?”   宋锦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晕船让她难受死了,脸色也自然而然的苍白许多,她抿了抿唇,“有些晕船罢了。”   她走到床前,垂眸看着那坐着的男人,骨瘦如柴,皮肤松弛,两鬓霜白,他还不到四十岁,却苍老的仿佛迟暮老人。   不知怎的,宋锦双眼忽然就酸涩了,她别开眼,狠狠的把眼泪憋回去。   宋锦不许哭,她在内心对自己说。   “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我会请很多名医给你看病,你一定要活着。”   留下这句话,她飞快的跑出房间。   宋寂愣了愣,继而欣慰的笑了。   宋锦站在甲板上,迎面吹来的海风蒸发了她的眼泪,脸颊干涩,她睁大眼睛望着天空,早晨的天空蓝的如同水洗过的一般,干净又温暖。   很早以前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但她却记得那个男人宽阔的肩膀和爽朗的微笑,他总是把她举过头顶,开心而宠溺的大笑:“我的阿锦要快快长大,阿爸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长大的模样,一定是这世间最美丽的姑娘……。”   那样无忧无虑的童年,连风里都是幸福的味道,她总会觉得阿爸永远也不会离开她,这个男人,是她一生的眷恋和依靠。   可是后来,当他把她交给下人,奋不顾身的冲上高台,为那个女人背弃种族和信仰时,她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于是当以往深爱她的母亲忽而翻脸,将鞭子无情的抽打在她的身上,那些污言秽语层出不穷的落在她身上时,她心中就升起了一股怨恨,针对他和那个女人。   当母亲为救她死在她怀中时,这股恨意前所未有的强烈。   她以为她是被所有人抛弃的,她的世界,冰冷、黑暗、永无天日。   那些回忆太过悲凉,每每想起都令她心头无端升起一股凉意从头顶凉到脚底板。   一件大衣披在她身上,温暖席卷而来。   “在想什么,连我走近都没发现。”   宋锦靠在他怀中:“在想我小时候的事情。”   洛秀愣了愣,他还是第一次听小锦提起她小时候的事情,也不禁有些好奇,但小锦不说,他绝不会问。   “里边那个人,是我的亲生父亲。”她忽而说道。   洛秀早就猜到了,但不及她亲口说出来来的强烈。   幸亏早前好好招待着,那可是未来的岳父大人,洛秀在心底想着,有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他?   仔细想了一遍,绝对没有,也不禁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得意。   “原来是岳父大人。”洛秀慨叹道,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   宋锦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莫名,淡淡道:“他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了我,我曾经很恨他,可如今看到他这副样子,竟然会觉得心疼,当初明明是他抛弃了我和母亲,还让母亲疯癫了那么久,最后死的那么惨,我曾发誓永远不要原谅他……。”   洛秀没想到她的童年会那么惨,不由得抱紧了她,给她温暖和力量。   “没关系,你现在还有我啊。”   心想原来岳父大人那么为老不尊,婚内出轨,这个歪风不能助涨。   “我是不是很过分,很坏?说到底他毕竟是我的亲生父亲,是他给了我生命,我怎么能怨恨他,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只要一想到母亲是怎么死的,我就……我就……。”   想到那一幕,她双眼闪过一抹血色。   洛秀叹了口气,心底对宋寂也生了一丝不满,怎么能给小锦留下这么大的阴影,早知如此,就不对他那么好了,不对不对,就像小锦说的那样,他再不对,到底是小锦的亲生父亲,他可以怨恨,但要端正态度。   “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说不定他已经后悔了呢?再给他一个机会。”   宋锦吸了吸鼻子,海风吹的脸颊有些发僵,说话也有些不利索起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尊重他的选择,但不会苟同,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还有多久才能离开这片大海。”   洛秀指着远处的大海:“看到那两个海峡了吗?出了这片海峡,我们就差不多到了,不过……。”他眉尖微蹙,像是在思考什么。   宋锦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洛秀笑着摇摇头,抱紧她,轻声道:“没什么,有我在,能有什么事情啊,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可能还得有半天时间,你先回房间休息,我去看看岳父大人。”   他那声岳父大人叫的让宋锦猛然红了脸颊,嗔了他一眼,转身回了船舱。   洛秀有些失神的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还沉醉在那一眼的风情里,然而很快,他扭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眼底忧虑浮现。   摇摇晃晃里,宋锦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忽然,她耳朵一动,机警的睁开双眼,从床上一跃而起。   从窗口看去,远方的海面上浮现出一个个小黑点,并以极快的速度朝这个方向逼近,以宋锦绝好的视力,能看到那帆船上迎海风招展的旗子上画着的恐怖的骷髅头图案。   宋锦柳眉轻挑,看来很幸运的、碰到了一群海盗。   宋锦正要开门出去,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飞烟,看到走出来的宋锦,立刻恭敬的垂下脑袋:“宋小姐,主子让您待在房间哪里都不要去,我会全力负责您的安全。”   宋锦摆了摆手:“没事,他在哪儿?”   “宋小姐……。”   “不就是海盗吗?看把你们给吓的,洛秀呢,带我去找他。”   “宋小姐跟我来。”   甲板上,洛秀负手而立,面色威严冷沉,却看不出一丁点害怕,在他的身后,站着数十个水手,人人望着那些飞快逼近的船只,脸上惧是露出害怕。   “怪德海盗……这是一支活跃在怪德海域上最猖獗最凶残的一支海盗军团,听说他们是从非洲战场上存活下来的老兵,遭到国际军事法庭的通缉,为了生存才来到海上做起了海盗,每一个人惧是凶残嗜杀,所犯案件数不胜数,其残忍指数令人发指,但因其顶尖的军事设备和对这片海域的熟悉程度,根本没人奈何得了他们,甚至这片海域被称为死亡之海,令人闻之色变。”   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快速说道,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恐惧,双眼却坚定的看向那群海盗,大有一拼到底的架势。   “天哪,怎么会碰到海盗,早知道这趟我就不出了,能不能活着回去还是问题。”一个猴腮男哭丧着脸说道。   为首的男子冷声道:“好了,都不要再说了,我们当务之急是万众一心对付海盗,再说那些话有意义吗?”这男子看起来在这群人中很有威严,他话落几个人都沉默的垂下了脑袋。   青木走到洛秀身后,恭敬道:“主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洛秀冷声道:“按原计划进行。”   “是。”话落扭头吩咐道:“你们跟我来。”   恰在这时宋锦从船舱内走出来,几个风里来浪里去的大男人哪里见过如此漂亮的女人,一个个眼都看直了。   “愣什么愣,还不快跟我走。”青木冷喝道,对着宋锦恭敬的拱了拱手,狠狠瞪了几人一眼。   几人离开后宋锦还听到断断续续的讨论声。   “妈呀,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跟九天仙女下凡似的,画上的人都没她好看。”   “那是,你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女人……。”   “老板福气真好,嘿嘿……。”   “乱说什么?小心我拔了你们舌头丢到海里喂鱼。”   这些大男人没什么坏心眼,太过爽直罢了,宋锦听了不过一笑。   “你在忧虑?”宋锦走到洛秀身边,看着越来越逼近的黑点,轻声问道。   洛秀蹙眉看着她:“你怎么出来了?回房间里待着去,没我的吩咐不准出来。”   宋锦摇摇头:“我没事。”   洛秀见此轻叹了一声,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捋了捋她被风吹散的头发。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宋锦挑了挑眉:“凉拌爆炒蒸煮随你的意喽。”   那语气里的挑逗令洛秀心神下意识跳了跳,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洛秀就要狠狠的吻一番才罢休。   宋锦却毫无顾忌,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就把他的头拉了下来,红唇贴了上去。   “唔……小锦。”   宋锦完全占据主动地位,不让洛秀有丝毫退缩,热情的简直让洛秀有些招架不住,最后反客为主。   蔚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海,海风轻轻吹,一对璧人相吻的画面,是如此唯美而动人。   快速接近的一辆帆船上,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大汉用望远镜眺望,见此勾唇嘲讽。   “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风花雪月,也好,做一对亡命鸳鸯。”   “大哥,让我看看。”一个尖嘴猴腮的少年见此一把抢过望远镜,迫不及待的看过去。   忽而发出一声惊叹:“身材颜值都TM的正点,都多久没碰过女人了,这次一定要过足瘾。”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嘿嘿笑道:“当然还是大哥您先享用。”   在这大海上游荡,也不是那么逍遥,最起码对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无法解决生理需求,那简直就是坐牢,虽然船上也有女人,可翻来覆去的都玩腻了,甚至连船上的男人看到他都怕……   络腮大汉哼了声:“亏你小子还能想着大哥,算了算了,难得碰上一个你喜欢的,大哥怎么能扫你的兴。”   少年大笑道:“那就多谢大哥了。”   络腮大汉忽而蹙起眉头,“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大哥,这片海域都是我们的地盘,您还有什么好忧虑的。”   “说的也是,老二呢,他在干什么?让他赶紧给我过来。”   “嘿嘿,在二嫂的床上呢,你也知道二嫂这功力,二哥能下的来床才怪。”邪恶的笑了笑,想起二嫂,就忍不住起了反应,那女人,真TM的极品,可惜二哥那性子,他还真没胆子偷腥。   “你小子一天没个正经,等这单做成了,我找机会带你去外界看看,天底下漂亮女人多了去了,别成天惦记那一个,到时候老二闹起来,我可保不住你。”   古德嘿嘿笑了笑,他虽然色,可还知道什么女人该碰,什么女人不该碰。   “大哥放心吧,我只惦记这一个就行。”话落指了指不远处的大船。   没过多久,二当家索里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穿衣服,可见是从什么地方下来的。   这无疑是一个很是俊美的男子,一米八几的身高,挺拔修长,五官深邃立体,尤其是一双湛蓝色深邃而迷人的眼睛,微微一笑,显得有几分儒雅,然而那笑容之下潜藏的危险,令人下意识惊悸。   ☆、359 幻想号(二更)   “大哥。”男子微笑着喊道。   络腮大汉也就是柏温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出来,怎么不死你老婆床上?”   索里温声笑了笑,看起来温和无害,“她今天有些不舒服,我多陪陪她。”   “你那个老婆成天当宝贝护着,小心哪一天给你带绿帽。”柏温最是受不了索里这副宠妻的样子,搞得就只有他有老婆似得,其实现实也确实是这样……   索里依旧好脾气的笑道:“我把她喂饱了,她哪儿还有闲心找别人?”   柏温对他的无耻厚脸皮无语了,头扭到一边去,“好了好了,别在这儿显摆了,都知道你宠老婆,看到对面那艘游轮没,看规格不是商船,出现在这里有些可疑,等会儿你先带一队人去摸索一下情况。”   索里目光落在那艘游轮上,忽而勾唇一笑:“大哥,这艘船你动不得。”   柏温立刻皱紧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古德最是看不惯索里这副温吞神秘的样子,哼道:“你不会是不敢去吧,二哥,这片海域都是我们的地盘,就算来一支海军我们都不带怕的,不过是一艘普通的游轮,你紧张什么?”   索里淡淡一笑,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变得比身后的大海更加幽邃迷人,也更加危险。   “G&P公主邮轮公司,你们应该听说过吧。”   古德看向柏温,柏温想了想说道:“世界第一大游轮公司,但那又如何?”   索里看向柏温,“G&P公司100年周年纪念日推出过一艘幻想号游轮,这艘游轮造价二十亿美元,是世界上最豪华的游轮。”   古德和柏温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二十亿美元,这得是多少钱啊。   索里淡淡轻笑,“而后来这艘游轮被一个神秘人花天价收购,有传言这个人是隐士富豪,也有人传言这个人位高权重,反正就是惹不起的人物。”   他指着那在蔚蓝无际的大海里显得格外壮观美丽的巨大游轮,“而这艘游轮,就是幻想号。”   古德眼睛“嗖”的就亮了“那岂不是说对方很有钱了,那我们可以大赚一笔了,把人杀了扔海里,咱们霸占这艘游轮,谁也奈何不了咱。”   柏温赞同古德的说法,他们海盗干的不就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吗?   索里嘲讽的看了眼古德:“你真以为这片海域都是我们的地盘?如果我们抢了这艘游轮,不出半日,就等着全歼吧,我们这些装备,对付一些小商船还行,但如果来一支正规海军,你们觉得我们会是什么下场?”   柏温有些惊疑不定:“对方有这种能力吗?”   “不说其他,光这艘游轮上的军事装备,就够我们喝一壶,大哥,不信你可以一试,但事后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话落转身进了船舱,留下愣住的柏温和古德。   “大哥,你别听二哥胡说,他现在就是怕死,就算对方很厉害,可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啊,别犹豫了,我们快动手吧,否则等对方反应过来朝我们开炮就晚了。”   柏温想了想,一咬牙:“那小子就是怕死,不听他的,老四,你带一队人包抄,吩咐老三,让他准备家伙,这回干他一炮大的。”   “好嘞。”古德兴奋的应了一声,就朝后边跑去。   索里小心翼翼的关上门,生怕惊扰到正在睡觉的人儿,然而床上的女人,还是睁开了双眼。   “外边怎么了?”女人挣扎着就要起来。   索里赶紧在她床边坐下,“没事,你身体不好,就好好歇着吧,等这次事情过去了,我就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大城市找医生给你看病。”   女人半靠在他怀里,轻咳了一声,低声道:“我没事,只是在这海上待的久了,就想去看看外边的世界,但是你能离开得了吗?”   索里温柔的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长发,“我答应过你,带你回你的老家,我们在那里定居,再生一群孩子,你说好吗?”   女人露出向往的神色,“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回去了,不知道那里,如今是什么模样。”眼中露出哀伤的神色。   关于她的身世,索里略有了解,心疼的吻着她的额头:“别想了,一切都过去了。”   女人忽然抓住他的衣袖:“你们又要杀人吗?求求你,不要杀他们好吗?”   索里柔声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手了,他们现在都说我是妻管严,但那些人,我却是管不了的。”   女人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如果能离开,我们还是尽早离开吧,这里我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索里眼底幽光闪烁,一下一下温柔的拍抚着她的后背:“放心吧,不会等很久了。”   ——   对面的人果然准备朝游轮开炮,洛秀冷讽的勾了勾唇,朝身后做了个手势,黑影漂浮而过。   宋锦笑道:“这些海盗真是够猖獗的,不过这也更符合他们的行事风格,要钱不要命嘛。”   洛秀冷笑道:“送死罢了。”   复扭头看向宋锦:“你先回房间去,这里是男人的战场,你一个女人瞎凑什么热闹。”   宋锦微微眯起眼睛:“你看不起女人?”   洛秀心知说错了话,无奈赔罪:“是我的错。”   宋锦哼了一声:“房间太闷了,我就想站这儿吹吹海风。”   “等会儿打起来乌烟瘴气的,我怕呛着你。”洛秀找了个理由。   宋锦斜了他一眼:“我不怕。”   洛秀实在拿她无法,让她乖乖在他身后站着,有任何危险他也能第一时间知晓。   古德拿着望远镜的手猛的一颤:“大哥,对方有大炮。”   柏温冷笑道:“你这兔崽子,大炮怕什么,我们也有。”   “可……可对方的大炮……。”古德结结巴巴起来,柏温一把夺过望远镜看过去,忽而震惊的瞪大眼睛。   直径500毫米的三门鱼雷,以及九门火炮十二门速弹炮,一字摆开,确实挺震撼。   “MD,这装备……。”   古德问道:“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柏温把望远镜扔他怀里,“去把老二给我叫出来。”   古德这回屁颠屁颠的去了,这次的有些不好惹,慎重起见,还是再问问二哥。   不多时,索里跟着古德走出来,见此眸低划过一抹嘲讽:“大哥,我早说过你们会吃亏的。”   柏温脸色有些难看:“对方到底什么来头?”要是真把命搭进去了,可不划算。   柏温淡淡道:“我也不太清楚,但肯定不是好惹的人物,大哥,我们以前不是说好了?只抢一些过往的商船,这种有来头的,一概不碰。”   柏温还是不想放过这次机会,想了想说道:“古德,你先去……。”就在这时他双眼忽然大睁。   古德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下一瞬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一辆辆无人机从游轮上飞出,密密麻麻犹如迁徙的鸟群,统一朝他们的方向飞来。   那无人机上的机枪口超准了几人的方向,只待一声令下,就会被射成马蜂窝。   柏温大吼道:“把它们给我红下来。”   古德有些后怕,“大哥,您别冲动,看看二哥是怎么说的。”   两人一起看向索里,索里神情不见丝毫慌张,淡笑道:“对方没有开枪,说明他们并不想要我们的命。”   那种自信的笑容,令两人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可被无数枪口顶着,是谁滋味都不好受。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古德焦急的问道。   索里看了他一眼,那般深邃而嘲冷的眼神,令古德一下子就愣在那里了。   索里往前走了几步,镇定吩咐道:“换旗,告诉他们我们只是路过,没有任何恶意。”   古德眼珠子转了转:“就这么简单?”   索里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你以为呢?”   古德看了眼柏温:“老大,你觉得呢?”   柏温想了想,一咬牙:“听老二的,换旗。”   古德虽心心念念着那艘游轮上的大美女,可还是保命重要,最终不甘不愿的离开换旗去了。   索里走到柏温身边,望着破浪起伏的海面,淡淡道:“大哥,你真的想一辈子窝在大海上吗?”   柏温眯起眼睛,警惕的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索里笑了笑:“就是你理解的意思,我想离开这里,过正常人的生活。”   柏温立刻掏出手枪,对准他的脑袋,冷声道:“果然,我当初就该把那个女人给一枪崩了,你为了那个女人竟然会萌生出这种想法,你根本不配做我们的兄弟。”   索里面色未改,一双湛蓝而深邃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柏温,令柏温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大哥,我过够了这样的生活,脚永远踩不到实地上,我的心里没有一天是踏实的。”   柏温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你以为我愿意过这样的日子,但你一脚踩到实地上,你这条命就别想要了,我们什么身份你还不清楚?”   索里抿了抿唇,忽而抬眸看向柏温:“大哥,你信我一次,我会让你们脱离这样的生活。”   柏温疑惑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大哥,如果你当我是兄弟,就信我一次。”   柏温眉头狠狠蹙着,想了半天,最终一咬牙:“MD这种日子过的比死还难受,大不了一死,拼一把。”   索里轻轻笑了。   ——   洛秀看到对方亮起了白旗,勾了勾唇。   “看来那群海盗里还算有聪明人,本以为要周折一番,没想到省了一番功夫。”   他扭头吩咐道:“把战机撤回来一半。”为防那些人釜底抽薪,还是谨慎一些好。   宋锦笑道:“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认怂了,不是说凶残嗜杀吗?还是说这群海盗也畏惧你这个杀神的大名?”   “不过这群海盗也真够怂的,亏我以为是群硬茬子。”宋锦有些无趣的说道。   宋锦忽然看到有人站在甲板上挥动手中的旗子,变换各种手势,知道这是航海术语,不过她看不懂,扭头看向洛秀:“他们是什么意思?”   洛秀勾了勾唇:“对方要和我们见面。”   宋锦柳眉轻挑:“有意思。”   一群海盗和他们谈判,能有什么谈判?还是对方使用的策略?不过能想出这种策略,这群海盗也不是有勇无谋。   “你准备怎么办?”   洛秀眼底闪烁着幽芒:“就让我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吧。”   一艘小船快速朝着游轮接近,不多时,一个高大俊美的男子在两个持枪黑衣人的押解下,被推进了房间。   宋锦窝在洛秀怀中,抬眸望去,只觉得这样一个仿若贵族般的男子,怎么会做了海盗?   索里也没料到这艘游轮的主人竟会是如此年轻俊美的男子。   洛秀笑着勾了勾唇,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身上如同帝王般高高在上的气息令人下意识畏惧。   “请坐。”   ------题外话------   可能有三更,求订阅,最近订阅挺重要,决定本文什么时候完结:>_<:   ☆、360 我相信(三更)   索里坐了下来,抬眸看向对面的男子,目光只在宋锦身上停顿了一下,便没有丝毫停留的移开。   “我是索里,敢问先生尊姓大名。”语气谦卑中不失沉稳,极易让人心生好感。   “免贵姓洛。”   索里瞳孔骤然紧缩,目光紧盯着洛秀的脸:“你是华夏人?”   洛秀挑了挑眉:“怎么?”   索里很快平静下来,从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除了一汪如同海水般温和的颜色外,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我妻子也是华夏人。”他轻声说道,眉目一瞬间变得十分温柔。   就是这一个小小的细节,让宋锦对这个男子生出一份好感,疼爱妻子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坏人。   洛秀手指把玩着宋锦的头发,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知道你想见我,有什么事吗?”   索里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看起来很年轻,顶多二十出头,却是这艘游轮的主人,背景一定很深厚,并且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隐隐令人感到畏惧,那是久居上位的强者才能散发出的气息。   华夏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物?   虽然这些年一直在海上飘荡,但其实他对外界的关注从没减少过,仔细想了想,一个人物忽然跃上脑海。   “洛秀?”新晋亚洲首富,关于这个男人的传奇他略有了解,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了真人。   从他出现后所做的一系列动作,索里可以肯定,这个男人背后绝对有另一层势力,现在看来,也确实如他所想,持一艘豪华游轮出现在这荒海之中,没猫腻都没人相信。   洛秀没想到他已经出名到连这些海盗都认识了,“是我。”   如果他真是洛秀,这件事就好办了,索里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自从见到这个男人后,积压在心底的那口气就松了下来。   “洛先生,久仰大名。”   洛秀笑了笑,不置可否。   索里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洛先生,如果您能帮我们离开这里,从此以后,您就是我们的新主子。”他宁愿给别人卖命,也不要再漫无目的的飘荡在海上了。   更重要的是,他必须要这样做,面前这个男人是他唯一的机会,阿元的病等不了那么久了。   原来他的目的是这个,不过想想也是,影视作品中把海盗给塑造的太具象化了,其实海盗也是人,尤其是这支海盗,如果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也不会落海为寇。   不过洛秀不会轻易答应,不知道这个人是有心投诚还是给他挖的坑,必须要谨慎。   “索里先生搞错了吧,我只是一个商人,还是你觉得我会有那么大本事,能和国际军事法庭作对?”   索里“噗通”跪了下来,这一举动吓了两人一跳,黑衣人手枪立刻瞄准索里的脑袋,只要他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会被立即击毙。   “我索里发誓,只要您能带我离开这里,从此以后当牛做马绝无怨言。”那双眼睛里的坚决和真诚打动了宋锦,这个男人也许真的有什么苦衷吧。   她悄悄拉了拉洛秀的袖子,洛秀垂眸看了她一眼,无奈一笑。   你对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么关心,我是会吃醋的好不好?   “我凭什么相信你?”洛秀好整以暇的问道。   男子咬了咬牙,猛然掏出匕首就朝自己的小手指砍去,决绝的竟然不留丝毫退路。   就在匕首即将落在小指上的那刻,虎口忽而一麻,匕首掉落在地上,他整个人也被那股力道震翻在地。   “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你怎可伤害自己?”女子空灵而遥远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索里震惊的抬眸,便见那女子雪肤花貌,冰肌玉骨,眉尖的圣洁凛然直让人双膝发软。   手腕到现在还酸疼着,刚才那是什么暗器,真的好厉害。   “多谢这位小姐,但我只是想证明我的诚心。”   “想要证明诚心有很多种办法,但你偏偏选了最愚蠢的一种。”   索里不知这女子是什么身份,看起来和洛秀关系匪浅,他垂下脑袋。   “我只是用我的方法,如果让你们误会了,我很抱歉。”   宋锦笑了笑:“你想换取自由,就要用同等的价值去交换,否则我们凭什么担这么大的风险?”   索里心想这个女子比洛秀还要难对付,面上却未变分毫:“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的能力、你的忠诚、你的信仰。”   ——   宋锦从宋寂房间出来,想到什么,走到对面的房间门前,敲了敲门。   从里边传出一声压抑的咳嗽声,不多时,门打开了。   一个女子站在门口,看到这个女子的瞬间,宋锦目光亮了亮。   瓜子脸,柳叶眉,杏眼桃腮,典型的古典美女长相,尤其是一双如同秋水般的眼睛,盈盈的泛着水光,我见犹怜。   脸颊消瘦,面色些许苍白,更添一丝病弱美人的柔弱之美,那身姿弱柳扶风,即使一身稍显破烂的长裙也遮挡不了女子清新脱俗的气质。   眼光很挑剔的宋锦也不得不承认这真的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   “我是阿元,请问您是?”女子柳眉轻蹙,霎时让人一颗心都软了。   怪不得那个索里提起他老婆会露出那么温柔的神色。   宋锦笑了笑:“你叫我小锦就好了。”   女子许是猜出了宋锦的身份,对她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让开一步:“里边请。”   宋锦走了进来。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女子忽然掩唇咳嗽了一声,本苍白的脸色染上了一抹娇红,很是明艳动人。   “你得的是什么病?”宋锦忽而问道。   那名叫阿元的女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在海上也没有医生,生了病就只能拖着,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可是我丈夫……。”女子眼底泪意翻涌。   宋锦抿了抿唇,拍拍她的手背:“别担心,你会没事的,现在医疗技术发达,无论什么病都能治。”   女子点了点头,忽而伸手抓着宋锦的手,宋锦下意识蹙了蹙眉,女子也感到自己是逾矩了,尴尬的松了手。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能收留我,我感激不尽,可是我不能留下我丈夫一个人,我……。”她咬了咬牙:“你们送我回去吧,即使我的生命只剩下十天,这十天我只想好好陪陪他。”   那眼中闪烁的光芒,令她看起来是那么美好。   宋锦皱了皱眉:“你丈夫什么都没告诉你吗?”   女子愣了愣。   宋锦一看这神色就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你放心吧,这一切都是你丈夫的选择,他很爱你,为了他,你也一定要活下去。”   女子目光忽而变得恍惚:“记得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差点被侮辱,是他从天而降救了我,你相信这个世间有一见钟情吗?”   她眼神变得闪亮,扭头看向宋锦:“我和他彼此都是一见钟情,那一刻,我们彼此认定,对方就是我们相伴终生的爱人。”   宋锦认真道:“我相信。”   女子笑道:“你真好,长的又漂亮性子还那么好,听我说了这么多也没有不耐烦,你出身一定很好,否则我很想跟你做朋友,但我想,我应该没这个资格。”话落自嘲的勾了勾唇。   出身很好吗?宋锦摇摇头。   “我六岁的时候父亲跟人跑了,九岁的时候母亲死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一个人。”   阿元心疼的握着她的手:“你看起来还那么小,没想到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如果不嫌我托大,我可以叫你一声妹妹吗?”   这个女人身上的气息很柔和,令人下意识就软了心肠,宋锦只在母亲身上有过这种感觉。   她笑了笑:“姐姐。”   女子笑意温柔而明亮:“妹妹。”   ☆、361 肯定是个土豪(一更)   原来她本名叫董元,是华夏人,从小父母双亡,被叔婶养大,却谁知叔婶狼子野心,独吞了父母留给她的财产,又想把她嫁给富豪当填房收取彩礼钱,一气之下她离开了家,却流落到人贩子手中,被偷渡到国外当奴隶,就在海上被柏温一群人给劫上,当时那些人见她貌美,想要侮辱于她,是索里从天而降,救下了她。   从此以后她就留在了索里身边,两人没有结婚证也没有仪式,就这样在一起了,三年时间过去,索里对她宠爱有加,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而她,也早已离不开索里。   她宁死,也不愿离开索里。   宋锦听了她的故事,也不仅有些唏嘘,半生孤独漂泊,还好最终有一个深爱她的人,这样的人生,也算一点安慰了。   她忽然伸手捂住胸口,脸色刹那间变的非常难看。   宋锦蹙了蹙眉:“你怎么了?”   董元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呕……。”她忽然就吐了,吐得也是稀水。   宋锦拿着纸巾递给她,一手落在她背上轻轻拍抚,柳眉微蹙。   董元擦了擦嘴,苍白着脸色虚弱的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把房间弄脏了。”   宋锦现在哪里会计较这些,盯着她的脸色看了半晌,忽然道:“把你右手伸出来。”   董元不疑有他,把右手伸出来,宋锦指腹落在她的脉搏处,拧眉细思。   董元也不敢打扰她,一颗心高高提起。   宋锦松了手,抬眸笑着看向她:“我粗略懂一丁点中医,刚才观你脉搏,这是明显的喜脉,恭喜你,要做妈妈了。”   看到董元明显愣怔住的神色,宋锦内心叹息,“不过我医术不精,也有可能是我诊错了,一切都要等到医院做了详细检查才能确定,但是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要好好活着。”   董元一手落在小腹上,不可置信又惊喜莫名,“我真的怀孕了吗?孩子,属于我和他的孩子……。”   母性的光辉让她看起来格外的柔美动人,也许每一个将要做妈妈的人,都是这种心情吧。   宋锦手指不经意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勾了勾唇。   ——   几个小时后,游轮在港口停泊,宋锦身上盖着外套,被洛秀打横抱下了游轮,上了早等在港口的一辆轿车内。   董元也被两个黑衣人搀扶着走了下来,踩踏上土地的那刻,她几乎要热泪盈眶。   回头看了眼大海的方向,眼底有着依恋不舍。   无论多久,我等你。   一手落在小腹上,面容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的温婉动人。   我和孩子一起等你回来。   车里,宋锦挣扎着从洛秀怀中起身,“索里这人你觉得可信吗?”   洛秀挑了挑眉:“不是你一个劲怂恿我留下他吗?怎么,现在后悔了?”   宋锦瞪了他一眼:“事关你,我必须得谨慎,不过他老婆孩子都在我们手中,他不敢轻举妄动,我看人从没出过错,他老婆比他的命还重要。”   “孩子?”洛秀疑惑的问道。   宋锦笑道:“你还不知道吧,他妻子怀孕了,虽然我医术不怎么样,但一个喜脉还是看得出来的,我很确定,她肯定是怀孕了。”   提到孩子,洛秀目光忽而落在宋锦的小腹上,眼神莫名,“我们的孩子,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他们?”   宋锦眼神黯然了下去,抱紧了洛秀,声音闷闷的:“我回巫山拿到神果,吃了我就能生下孩子。”   宋锦忽而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妖怪?”她身上有这么多不寻常的事情发声,洛秀会不会嫌弃她?   洛秀抱紧她,声音有些严厉:“你胡说什么?你就算是妖怪,也是我最爱的小锦,这辈子休想离开我。”   宋锦趴在他的肩窝处,轻“嗯”了一声,“我也不会离开你。”   索里和他的兄弟常年游居在海上,对这片海域极其熟悉,而且怪德海域是连接两个洲的重要海上交通运输渠道,洛秀很久以前就想拿下,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瞌睡了就送枕头。   他承诺会让索里和他的兄弟脱离现在的身份,还不会被通缉,但条件就是要他的人完全接手这片海域,到时他们就可以功成身退。   这样其实有很大风险,比如万一索里临阵反戈,或者被军事法庭发现,都是麻烦事,但洛秀想做的事情还从没犹豫过,既然如此,他就试一试,毕竟没人比索里他们对这片海域更加熟悉,到时候把这片海域拿到手,所带来的利益可以完全掩盖弊端。   索里答应留在海上,接手洛秀的部队,等他们完全熟悉了这片海域,才会抽身而退,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洛秀一定要治好他的妻子。   洛秀把董元送去国内最好的医院,请最好的医生为她会诊,她也算幸运,并没有什么大病,不过是海上湿气太重,身体不适应罢了,好好调养一番就能养过来,同时她被检查出来已经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不过因为身体太虚弱,孩子保不保得住都不一定,董元为了孩子着想,乖乖听医生的话,也不敢再胡思乱想。   宋锦知道董元在医院过的很好,也就放心了,回到国内,她的工作还在继续,秦淑转开播在即,到处都是声势浩大的宣传,而宋锦在国外拍摄皮埃斯导演电影的消息也瞒不过国内的媒体,每天都有各种层出不穷的新闻。   宋锦闲置已久的微博已经快长草了,留言全部是粉丝撒泼打滚求照片的,宋锦看着都有些辛酸了。   这天一早宋锦在吃早餐,洛秀从旁边走过来,落地窗外的阳光洒落了他一身,那般洁白耀眼,真是秀色可餐。   宋锦灵光一闪,掏出手机递给他:“你帮我拍一张照。”   洛秀欣然应允:“好,不过吃完饭再说。”   宋锦摇头:“不要,吃过饭就不上镜。”   洛秀拿她无法,点开摄像头,“你站好,我给你拍。”   宋锦却走过来拉着他空着的另一只手,“做好准备,我要摆POSE了。”   她一只手拉着洛秀的一只手,背身而去,忽而旋身嫣然一笑,发丝飞扬在阳光下,那肌肤白皙的近乎透明,双眸洋溢着欢娱的笑意,笑靥如花,美如骄阳。   洛秀呆愣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抓拍下这张照片。   宋锦拿过手机,点开照片一看,立刻开心的发到了微博上,配上三个简单粗暴的大字。   我爱你。   照片中的女子笑容像太阳一样温暖快乐,她那如画的眉目洋溢着欢喜的笑意,将恋爱中女孩的神态完美的展现出来,让人看着就觉开心,而她手中紧握的那只手,虽然只露出来一截手臂,但上撩的白衬衣袖子,显得越发的干净,尤其是手臂上属于男性化的青筋和宽厚而修长的手指,莫名让人觉得心动。   照片刚发上去的瞬间饥渴难耐的粉丝立刻蜂拥而至,舔屏的舔屏,虐狗的虐狗,哭壕的哭壕。   ——女神更美了,颜值又自动升了一个层次,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哪……。   ——这是洛总的手吧,一只手都那么好看,我们这些屌丝还怎么活(┬_┬)   ——你们这么秀恩爱真的好吗?对单身狗造成一万点暴击伤害(大哭)   ——女神,销声匿迹了这么久,跟洛总到哪儿度蜜月去了?一上线就狂虐狗,不开森。   ——我在女神的眼睛里看到了洛总的倒影,即使是一个小小的投影都能看出来满满的爱意,看到你们我就又相信爱情了,一定要好好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宋锦翻着评论,看着看着就笑了,早餐根本没吃几口,忽然她的手机被一把抽走,宋锦抬眸看着洛秀:“把手机还我。”   洛秀悠然的翻着留言,看了宋锦一眼:“先吃饭。”   看到有人留言:洛秀除了有钱他还有什么,他根本配不上女神。   洛秀一下就怒了,翻出自己的手机,登录小号,找到这个留言的人。   ——洛秀配不上难道你就配上了?时间到了,赶紧搬砖去(得意)   洛秀杀人不见血,损人不带脏字,可谓是最高境界。   洛秀的小号头像是宋锦的生活照,ID叫锦绣人生,都以为是宋锦的忠粉,也都没太留意,不过这个人还挺有趣,一时有很多人给点赞。   洛秀看着后台不断亮起的小红点忍不住勾唇,心想小锦人气还真火爆,他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话,这点赞量都快赶上一线明星了,要不要蹭点热度?   宋锦见洛秀一个人对着手机笑,疑惑的问道:“你在干什么?”   洛秀哼道:“有人说我配不上你,你觉得呢?”   宋锦不知道他竟然还吃这种醋,还以为他成熟了不少,没想到还是这么幼稚,懒得搭理他,埋头吃饭。   洛秀越看越来劲,只要是诋毁小锦的留言他统统毒舌的回复,因为犀利的语锋和对小锦全然的维护,在粉丝间很是得人心,就这一会儿功夫就得了一百多的粉丝量,洛秀忽然觉得很有成就感。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小锦,做小锦的头号粉丝,为此他很是豪爽的打赏了一干点赞的粉丝,其出手之阔绰让粉丝惊呆了,纷纷跑到他微博下求抱大腿,洛秀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搞了一个活动,发了十万的口令红包,口令就是小锦最美。   锦绣人生,就这样以其阔绰的手段在粉丝间火了,甚至很多别家粉爬墙,洛秀一概来者不拒,到后来人人都知锦绣人生超越园林成为宋锦的头号粉丝,甚至有粉丝在背后猜测,这个锦绣人生肯定是个土豪……不过听说长的巨丑……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吃过早饭,洛秀回公司处理事情,宋锦端着一份早餐推开了宋寂的房间门。   宋颉下船后就离开了,说是有点事要处理,最迟明天回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宋锦也不会追究。   宋寂的病已经药石无医,如果好好将养着,还有半年的时间,否则,一个月都难挺过去,他也许是想开了,最近都好吃好喝好睡,精神头也看起来好了很多。   看到宋锦进来,笑着说道:“多远都听到你们俩的笑声,看到你们感情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宋锦把餐盘放下,把筷子摆好,看了他一眼:“过来吃饭吧。”   宋寂知道阿锦因为嘉思的死内心一直都不肯原谅他,这就是父女俩的心结,宋寂也无所适从,索性顺其自然吧,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她一面,看着她如此幸福,他就安心了。   看着他小口小口的喝粥,宋锦在他对面坐下来,低声问道:“你是如何找到那里的?”   ☆、362 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二更)   宋寂握筷子的手顿了顿,抬眸看了眼宋锦,沉默的垂下脑袋。   摊开掌心,在一阵淡淡的光芒中,一只血红色的纸鹤出现在他的掌心,蒲扇着翅膀,看起来很是可爱。   “心有灵犀?”这是巫山灵术中的一种,根据修行者的灵术等级纸鹤的颜色也有不同,最差的是灰色,最高的是赤红色,把纸鹤种在一个人的身体里,便会与之心灵相通,想要确定其方位很简单。   “这是从你出生的时候我就种在你身体内的,用我的血养大,无论你在世界上的哪个角落,我都能轻而易举的找到你,可是后来你体内的灵力被封印,我再也找不到你……。”   宋寂声音似有哽咽,最后竟然说不下去,垂着脑袋看起来颇为可怜。   宋锦心猛然像被针尖扎了一下似的,很疼。   “阿锦……。”宋寂忽然抬眸看向她:“阿爸从来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但此生唯一的遗憾,就是你。”   宋锦苦涩的扯了扯嘴角,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做出这种选择吗?”她忽而抬眸期待的看着他。   宋寂看着那双期待的眼睛,心像被撕裂了一般疼。   然而他不能欺骗自己,更不能欺骗阿锦。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这种选择。”沧桑的声音坚定而执着,令人触动。   宋锦笑了笑,那笑容莫名有些悲凉:“我就知道是这样……,你为了那个女人,抛弃妻女,我早该知道的……。”   “阿锦,她是你的亲生母亲。”宋寂无奈的说道。   “你别给我提她。”宋锦狠狠咬了咬牙,面色一瞬间变得十分冷酷,冷冷的看了眼宋寂,眸光不屑而讥讽。   “我的亲生母亲五年前就去世了。”   “阿锦,是我和媤儿对不起你,但她也是无奈之举,你就不能原谅她吗?她没有一刻不在想念你……。”   宋锦冷笑道:“想念我?那她当初为什么抛弃我?是啊,她是高高在上的神女,被人发现我的存在她就会被人从神坛上拉下来,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抛弃了我。”   宋锦起身离开,临走前最后看了眼宋寂:“我绝对不会原谅她的。”话落不再看那双染满哀伤的眸子,大步走出了房间。   ——   《星球大作战》上映在即,关于宋锦的角色一直都很神秘,国内的媒体使出浑身解数也挖不出什么新闻来,只知道宋锦参演了这部电影,但具体的角色和戏份什么的却是一无所知,但根据惯例,宋锦这种资历的,也只有打酱油的份儿,不过是借宋锦的名气进一步打开国内市场罢了,一时很多嘲讽的声音。   宋锦对之一概不闻不问,后期特效紧赶慢赶最低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宣传期都两个月,这部电影的发行方还真财大气粗,现在就炒作上了,不过选择宋锦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粉丝效应是很强大的。   在万千期待的目光下,《秦淑传》如期开播,那天晚上,宋锦窝在洛秀怀里,看了前两集。   这还是洛秀第一次看宋锦主演的电视剧,也不由得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制作精良,演技爆表,节奏紧凑,前两集主要讲述秦淑由一个千金大小姐成为罪奴为复仇毅然决然踏上了进宫这条绝路,一路高氵朝迭起,尤其是宋锦将秦淑的感情变化表演的淋漓尽致,让人很有代入感,一下子就如戏了,等片尾曲响起,还有些意犹未尽。   宋锦满意的点点头,感觉还不错。   洛秀以前一直觉得演员这个职业给人的印象很不好,也可能是和这个社会有关,繁华的娱乐圈,浮躁的名利场,其实他是很不想宋锦进这个圈子。   可是看了宋锦主演的电视剧,他对演员这个职业有了新的认识,那时候,小锦身上所散发的光芒,让她的形象一下子高大起来,他也第一次,真正认同了她的职业。   “演的不错,不过我很想知道秦淑究竟有没有经过进宫的考验,最后卡的太不是地方了,你要不告诉我,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进宫盘查的很严厉,尤其秦淑还是罪奴的身份,她就想了一个办法,顶着另一个不愿入宫的女子的身份,最后就定在太监盘查画像的这个时候,太监看了眼低眉顺眼的女子,询问了姓名贯籍以及家庭,便找出她的画像,缓缓打开,再配上音乐以及女主的几个紧张的小动作,真是让人心底揪了一把。   宋锦笑了笑:“你傻啊,要是过不了,后边还怎么演?”   洛秀一想也是,“但是她把画像这一茬给忘了,没有来得及更换,这不是就要露馅了吗?”洛秀发表自己的疑问。   “前边有个细节你忘了吗?皇帝身边有个太监是她的青梅竹马,后边的你自己想去吧。”宋锦言尽于此,扭头就去刷微博去了,留下抓耳挠腮的洛秀,平时挺聪明的这会儿就是绕不过来这个弯来。   微博上此刻全都是好评,路人路人粉统统被她的演技圈粉,在她之前宣传电视剧的微博下撒泼打滚求剧透,宋锦挑了几个比较有趣的评论回复,这时候才发现被顶上热门的一个叫锦绣人生的留言。   ——女神把秦淑演活了,我中毒了,中了名叫秦淑的毒,女神快救我……   宋锦愣了愣,因为这个ID名也恰好是她的小号,要不是看头像,她还以为被盗号了。   想了想她回复道:抚摸抚摸,我来给你解毒。   被翻牌子了,一时很多粉丝羡慕嫉妒恨。   洛秀手机叮叮响了一下,他掏出手机,点开微博,看到那条回复,不动声色的瞟了眼宋锦,眼底夹杂着一抹笑意,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游走。   ——不够不够,中毒太深,无法自拔……   一时很多粉丝骂他厚脸皮,连女神都敢调戏,宋锦见此不过一笑,觉得这个粉丝挺有意思,其他的倒没多想。   第二天,收视率出来了,同时段遥遥领先,开播大捷。   宋锦回来之后除了原先的电视剧电影宣传,没有接任何的新工作,孔圣香再次打电话确认了一遍,便退了所有通告。   宋锦准备这两天就动身去巫山,不能再拖了。   下午的时候,宋颉回来了,宋锦发现他的神色显得很疲惫,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宋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没事,昨晚没休息好罢了,姐,我去看看阿爸。”话落越过宋锦往宋寂的房间走去。   宋锦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   宋颉有事瞒着她,除了巫山那些人,他还有什么事瞒着她?   “阿爸。”宋颉推开房间门,宋寂看到他进来,笑着招招手:“你回来了。”   宋颉走到他面前,垂下脑袋:“我回了巫山一趟。”   宋寂笑道:“你从小就和你姐姐关系最好,我早该猜到的。”   宋颉犹豫了一下,“圣果不见了。”   宋寂愣了愣,遂即眉头紧蹙:“怎么会这样?”   生长在巫山之巅的神树一千年开花,一千年结果,一次只结三颗,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在神巫族内部,圣果是用来供奉古神的,但圣果如今就只剩下了一颗,其他两颗的去处没人知道,但宋寂隐隐猜到些什么,但如今,唯一的一颗也不翼而飞了。   宋寂皱眉看向宋颉,“到底是什么人偷走了?”   “六大长老都在追查圣果的下落,没人知道去了哪儿,阿爸,没了圣果,姐姐该怎么办?”   “别急。”宋寂安慰道:“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定会想到法子的。”   宋锦还不知道圣果被盗的事情,她接到孔圣香的电话,金鸡奖颁奖典礼将会在明晚在国家大剧院举行,因一部《复生》被提名最佳新人奖和最佳女主角奖项的宋锦,一定要出席,不论得不得奖,这就是对组委会的尊重。   宋锦想了想,应了下来。   “我会按时到的。”   其实宋锦根本不抱什么希望,金鸡奖是国内电影界最具份量的一项大奖,和金马金羊奖并称国内的三大电影奖项,金马更具专业性,金羊更具话题性,而金鸡则是两项包揽,含金量比其他两金要高得多,单单被提名就已经朝了同期的女演员一大截,纵观她出道这短短不到一年的世间,其成绩已让很多在娱乐圈混迹多年的女星望尘莫及,唯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儿。   组委会官网公布了出席颁奖礼的演员名单,宋锦赫然在列,让一众粉丝欢欣鼓舞,一时竟然压注了起来。   有人说宋锦资历太浅,而且评委会不喜欢宋锦这卦的,所以宋锦肯定不会得奖。   也有说宋锦在电影中的表演可圈可点,拿影后也是绰绰有余,除非评委会眼瞎了,否则宋锦才是当之无愧的金鸡影后。   一时网上因为宋锦得不得奖而吵翻了天。   宋锦晚上的时候和洛秀简单的提了这件事,洛秀听了不过一笑。   “明天晚上我和你一起出席。”   宋锦愣了愣:“你也要去?”   洛秀挑了挑眉:“怎么,你嫌弃我?”   宋锦赶紧摇摇头:“你洛大总裁日理万机的,怎么就纡尊降贵的参加一个颁奖礼呢?主办方不知道多高兴。”   “你只说,你欢迎还是不欢迎?”   宋锦立即举双手:“当然是热烈欢迎。”   晚上洛秀进浴室洗澡的时候,宋锦收到了孟祁发来的短信。   “听说你回国了?”   还听说,她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在她面前也装。   “嗯。”   “我听说洛秀的老情人给你找麻烦了?怎么样,要不要我弄死她?”那语气里的狠意即使隔着手机屏幕宋锦都清楚的感受到。   “你再乱说话小心我缴了你舌头。”   “呵呵……明明就是老情人,敢做还不让说,我就好奇了,洛秀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信任他。”   宋锦懒得理他,回一个“滚”就把手机关机了。   孟祁看着屏幕里发过来的那一个字,忍不住勾唇轻笑,冲淡了眉间的冷戾。   “二少。”贾聪好奇的问道:“看到什么了那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们也沾一下你的喜气。”   孟祁直接一脚踢过去:“滚。”   贾聪嘿嘿一笑,躲过这一脚,瞥了眼坐在角落里看起来很是乖巧清新的女孩,女孩抿了抿唇,抬眸看了眼那少年一眼,又极快的垂下睫毛,手指紧紧的揪着裙摆。   孟祁意兴阑珊的起身,“我先走了,你们玩儿吧。”话落就要起身朝包厢外走去。   女孩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二少,我……。”   孟祁扭头看了她一眼,那样寒凉的眼神,让女孩到嘴的话瞬间又吞了下去。   ☆、363 既生瑜何生亮(一更)   出了包间门,孟祁抽出一根烟点上,神色在烟雾缭绕中,显得有几分莫测。   “主子,毒蛇出现了,就混迹在楼下的舞群里。”耳机里传来章起之冷静的声音。   想拉他当垫脚石,也要看对方有没有这个本事。   孟祁反利用了他一把,没想到这个毒蛇还真不是浪得虚名,他准备的天衣无缝,还是让对方给跑了,现在警察已经快查到他头上来了,虽然他不怕这些警察,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必须尽快给解决了。   “先别打草惊蛇,等我的吩咐。”孟祁沉声吩咐道。   忽然耳机里传来章起之疑惑的声音:“人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孟祁心下一凛,还不待多想,只听耳机里传来一声闷哼,遂即一道冰冷而嘲讽的声音响起。   “银蛇,别来无恙。”   ——   金鸡奖颁奖典礼在国家大剧院举行,作为国内最大的电影盛会,红毯是比必不可少的项目,下午四点左右,媒体陆陆续续到场,将剧院大门围堵的是一个水泄不通。   六点左右,明星陆陆续续到场,一时红毯成了争奇斗艳的场所。   记者翘首以盼,就等着宋锦出场。   将近七点的时候,一辆纯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停在红毯尽头。   记者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超级豪车啊,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没人想到是宋锦,毕竟宋锦一贯的座驾是一辆奔驰,而且也没有洛秀要出席的消息传出来。   穿着森严制服的司机绕过车头走过去打开门,无数镜头瞬间对准了车门。   在万千期待的目光下,一道纤巧玲珑的身影缓缓从车内步出。   那一刹那间,天上的明月都似黯淡了几分,无法与女子争其皎洁。   只见那女子一袭银白色鱼尾裙,将凹凸有致的身段展现的淋漓尽致,衣服上点缀的亮片在灯火辉映下,璀璨如同明亮的繁星。   明眸皓齿,眉目如画,静静站立,已是这世间最美的风景。   没想到竟然是宋锦,看这座驾,应该是洛总的吧,正这样想着的时候,那女子轻轻侧转回身,侧颜在夜月光下温软如玉,令人心驰神摇。   下一瞬,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从车内步下来,看清那道人影的瞬间,这些记者像疯了一样,疯狂的摁响快门。   “没想到竟然是洛秀,天哪,今晚可真没白来。”   洛秀贯爱白色,衣服也是白色居多,但今日他偏生选择了一套纯黑色西装,相反白色的优雅矜贵,黑色更显沉稳锋芒,将那张略显阴柔的面容映衬的更多了几分逼人的俊美冷锋。   与宋锦站在一起,一黑一白,堪堪绝配。   洛秀伸出胳膊,宋锦笑了笑,自然而然的挎上,两人相视一笑,一种无言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转,一群记者都看傻眼了,纷纷抓拍下这能当手机壁纸的画面。   后边一辆车内的古秋涵见此捏紧了手包,眼底的嫉妒一闪而逝。   为什么所有的好东西都落到了她头上,男人一个两个的都围着她转,难道她不美吗?为什么两人的境遇却是截然不同。   她不甘心……   “秋涵姐,该下车了。”   随着助理的小声提醒,古秋涵猛然反应过来,迅速收整脸上的表情,露出一抹亲切柔和的笑容,这才缓缓的走下车。   古秋涵出演商业片居多,商业片一贯被各种奖项拒之门外,今次古秋涵并没有入围,不过就是凭这个机会露个脸蹭个红毯罢了。   自从宋锦出道后,因两人类型有些相似,宋锦的强势给古秋涵带来很大冲击,如今的古秋涵,已经有flop的趋势,就凭宋锦有作品入围,而古秋涵只能来噌红毯,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咦?古秋涵是妆容不对还是灯光的问题,怎么看着那么别扭呢?”有细心的女记者发现了问题。   很快也有人发现了这一点:“觉不觉得古秋涵的脸看起来很别扭,鼻子那里,灯光一照就显得透明。”   “还有下巴那里,怎么越来越尖了……她不会是,整容后遗症出来了吧……。”   偏生古秋涵还没发现,用自认为最亲切美丽的笑容和一众记者打招呼,她一笑,就显得有几分僵硬,被灯光一照,看起来跟鬼似得。   “我的妈呀,刚看过宋锦的盛世美颜,再看古秋涵真是辣眼睛……。”   “这古秋涵是哪根筋搭错了,好好的偏生跑去整容,现在好了吧……。”   宋锦听到身后的动静,不动声色的回头瞥了一眼,看到古秋涵那张脸,也是愣了一下。   古秋涵本身就长的很漂亮,如今正是女人最美的年纪,她怎么想不开跑去整容了,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越整越难看。   “怎么了,看什么呢?”洛秀下意识就要扭头。   宋锦拧了他一下:“别乱看。”   两人这一亲密的举止瞒不过虎视眈眈盯着两人的媒体和粉丝,不由得眼冒红星,真是太有爱了。   古秋涵那女人这是自作孽,以前没少给她下绊子,没想到她自己反倒作死了起来,也好,也懒得她动手了。   走入会场,隔绝了那些媒体和粉丝的目光,自有工作人员引两人入场,宽阔的大剧院内,此时已经来了不少人,俱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有的埋头玩手机,有的三三两两的闲聊,宋锦和洛秀的到来,打破了现场的寂静。   宋锦的崛起在娱乐圈可谓是个奇迹,出道还不到半年,就已有现在的成绩,三部电影大卖,两部大爆电视剧,尤其昨日才开播的新剧,口碑收拾都爆了,作为女主角,她将会是直接受益人。   她总共拍了四部电影,一部客串的就不提了,一部入围金鸡最佳女主角最佳新人奖,一部入围奥莱斯,简直逆天的存在,多少演员穷其一生也达不到这样的成绩。   听说她还出演了皮埃斯导演的封山之作,虽然角色到现在还在保密中,也有可能依旧是打酱油的角色,就这已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了。   更何况人家才十六岁,多鲜嫩的年纪,以后机会还多着呢,就现在这种成绩于她的年龄来说,已经是个奇迹了。   再看她身旁站着的男人,让人连嫉妒都显得无力,宋锦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   迎着无数双探究打量好奇复杂的视线,宋锦微微一笑,不见丝毫怯弱的挽着洛秀的手臂走到第一排最中间的地方。   椅子上标着她的名字,因为洛秀并不在主办方的邀请名单内,所以并没有预留洛秀的位子,但人已经来了,还能赶出去不成,更何况主办方求之不得呢。   工作人员立刻调协了一下,把宋锦左手边的位置空出来留给洛秀。   宋锦拉着洛秀坐下来,“你说你跟来凑什么热闹,我想低调都不行。”   洛秀斜了她一眼:“你还想低调?”   你本身就是最高调的存在好不好。   宋锦也不管身后一道道穿刺般的目光,和洛秀低声交谈,洛秀眉目温柔,望向宋锦的眼神满满的都是爱意,让后边一众翘首的女人嫉恨的不得了。   洛秀没公布恋情以前,就是她们这些女星最想嫁的男人,年轻、俊帅、多金,光一个亚洲首富的头衔,就不知道多少姑娘前仆后继的想要献身,然而没想到他竟然公布了恋情,还是和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   这句话纯粹是泄愤,宋锦虽然年龄小,可无论身材还是气质,都是顶尖的,没有比她更有女人味的女人了。   并且洛秀公布的是宋锦是他的未婚妻,就证明他是认真的,是抱着结婚的目的和宋锦谈恋爱,她们这些人哪里还有机会,也只能哀怨的咬咬小手绢,心底骂几句酸话罢了。   古秋涵位置是在第三排靠右,看到坐在第一排正中的宋锦,眸光沉了沉。   是因为洛秀的关系吗?否则那里的位置一贯都是老艺术家,宋锦她凭什么?   冷着脸坐下来,旁边响起一道冰冷的讽刺声音:“人比人,气死人哪,但谁让人家有手段呢,不服输不行。”   古秋涵扭头看去,女子娇媚的容颜在灯光下略显冷清,薄唇微勾,似是不屑。   赫然正是一线女星沈筱筱。   古秋涵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七点一刻,等嘉宾全部入席,开幕式正式开始,随着一阵激昂的音乐,两位主持人缓缓走到舞台中央。   一位是江北电视台的台柱子高平津,另一位是央台的常青树李伟,两人一个以幽默风趣闻名,一个以专业严肃见长,凑在一起,也是化学效应满满。   一番自黑调侃,活跃开场气氛,高平津几句话逗得下边的人哈哈大笑,随着李伟严肃的话语,缓缓拉开了典礼的开幕式。   随着几位政府领导的讲话,全体起立,奏国歌,足以证明此次奖项的公正性权威性。   首先揭开的是最佳女配最佳男配的奖项,重磅奖项压轴。   颁奖典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最近一年来,电影圈涌入了一批新鲜血液,她们那年轻而稚嫩的脸庞,经常让我回首起往事,那般朝气蓬勃的岁月,为电影事业奉献出她们最热忱的青春,接下来,让我们颁布最佳新人奖的奖项,请看入围名单。”   随着身后大屏幕的展开,入围的新人电影作品剪辑出现在大屏幕中,然后一阵铿锵有力的男声念出作品名和入围的新人名字。   最后一个出现的,赫然就是宋锦在复生中大雨里的那场哭戏,那种无助迷惘和深入骨髓的无奈悲伤一瞬间透过大屏幕狠狠撞击着在坐所有人的心灵。   这种一瞬间的视觉冲击力让人印象深刻,相比前边那些青涩的表演,这个可谓是让人眼前一亮。   高平津这时候说:“接下来让我们有请XX领导为我们揭晓获奖人。”   很快,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上高台,手中拿着一张信封,面对台下所有人,打开了那张纸。   无数守候在直播前的观众就看到镜头从几个入围演员的脸上掠过,故意营造出一种紧张的气氛,在宋锦脸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观众除了惊呼这姑娘逆天的颜值外,和洛总绝配的气场外,更钦佩这姑娘的淡定。   不管是不是装的,这种年龄、这种场合,有这种表现就让人刮目相看,不像另一个所谓的新人演员,紧张的脸都抽搐了,相比宋锦,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新人奖相比新人演员来说,算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奖项,也是对自身的肯定,对后续发展助益也比较大,同时入围的新人同时怀抱着期望,但同时也无比绝望,因为前边有一座大山。   有宋锦在,还有她们什么事?   既生瑜何生亮。   领导抖了抖手中的纸张,目光掠过台下的观众席,迎着一双双期待的目光,偏生拖着不说,简直是急死个人。   “获得第二十八届金鸡奖最佳新人奖的是……。”   “是……。”   手指着台下某个方向,笑道:“让我们恭喜宋锦小姐。”   ☆、364 角逐影后(二更)   手指着台下某个方向,笑道:“让我们恭喜宋锦小姐。”   没有悬念的,几乎所有人心头都掠过同一个想法,这个奖就是宋锦的。   镜头定格到宋锦脸上,给了一个大特写,宋锦精致的面容上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双眼明亮如星,让人看着就觉美好。   摄影师很自觉的把镜头转向坐在一边的洛秀,只见洛秀浓眉飞扬,一丝骄傲的颜色跃然而上,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浓浓的喜悦,比获奖者本人还要高兴。   掌声雷起,宋锦起身朝舞台走去。   从领导人手中接过证书和奖杯,宋锦面向舞台之下的观众席挥了挥手,缓缓走到舞台中央,站在话筒前,发表获奖感言。   “没有想到能获得这个奖,所以也没准备获奖感言,我就即兴发挥了。”微微一笑,灯光下美若天仙。   一句幽默的调侃,获得一阵掌声。   “在此我要感谢评委会对我的信任和厚爱,以及复生剧组全体人员的努力,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一句简单的话语,却饱含了无限真诚,话落一鞠躬,在如潮的掌声中退去。   其中洛秀鼓掌鼓的最起劲,他觉得此刻的宋锦才是最美的。   宋锦从舞台退下,走到座位上坐下,洛秀悄悄朝她竖起大拇指,宋锦微微一笑。   接下来颁发最佳电影最佳编剧以及最佳配乐奖,其中复生斩获了最佳电影奖,对于一个新类型电影来说,算是一个极大的突破。   接下来的最佳导演奖,由一个国内的重量级导演获得,也算是实至名归。   然后就到了重磅压轴的时刻。   最佳男主角厮杀激烈,一个老戏骨一个有重大突破的一线男星,一个老牌影帝,最终一线男星凭借出色的诠释斩获这项大奖。   “接下来,就到了让人激动万分的时刻,金鸡影后到底会花落谁家呢?”   随着主持人话落,镜头随之转到入围的几个女演员身上,宋锦已经得了最佳新人奖,按照组委会的一贯尿性,宋锦获得影后的机率不大,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其实宋锦本人也不抱什么期待。   洛秀扭头朝宋锦微笑道:“激动吗?”   宋锦挑了挑眉:“没感觉。”   洛秀勾了勾唇,眸底飞快的划过一抹幽光。   重量级奖项自然由重量级领导来颁发,一个瘦高个的中年男人走上舞台,这人一出现,底下就有些骚动,这是只有在电视里才能见到的人物啊。   这个影后的含金量可真不小,入围的女星一脸势在必得,这不仅是一种荣誉,更是一种骄傲。   宋锦垂眸,内心一片平静,镜头划过她的时候画风都不一样了,让人感觉无限美好。   是真不在意还是故作淡定,但不论哪一种,其风采都令人刮目。   “获得第二十八届金鸡奖最佳女主角奖项的是……。”   男人微微一笑,目光掠过下方观众席,一时无数双目光都望向他,尤其是几个入围的女演员,胜算最大的实力派一线女星李蔷面上已经露出了自得的笑容。   此次影后角逐比之影帝更显残酷,不禁有口碑爆表的实力派女星汪琪,更有两连冠的金鸡影后穆岑,以及金马金羊在手,只差一个金鸡就实现大满贯的李蔷,更有老牌艺术家的扛鼎之作,无论哪一个拎出来,都不是宋锦这种刚出道半年的新人可以比拟的,甚至进入入围名单,就已经是宋锦最大的幸运。   厮杀残酷可谓是难得一见,宋锦已经最佳新人在手,更何况她还那么年轻,虽然她在电影中的表现确实很优秀,但娱乐圈是个论资排辈的地方,想要影后,还是在等几年吧,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汪祺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太失态,内心却在祈祷。   穆岑沉默的垂下脑袋,没有人看得清她的神色。   李蔷一脸高傲,仿佛影后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老艺术家不愧是老艺术家,早已看淡名利,如果能获奖是锦上添花,不能那也没有什么遗憾。   洛秀扭头看了眼宋锦,见她那如玉的侧颜在绚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软清和,不由得勾了勾唇。   高台上,那人目光在几人脸上掠过,一阵紧张的气氛中,最终定格在李蔷身上。   汪祺眼底掠过一抹失望,穆岑长叹了一口气,老艺术家笑容淡淡,宋锦垂眸安然。   李蔷面上得意之色尽显。   忽而,那人目光一转,落在汪祺身上。   李蔷眉头紧蹙,汪祺双眼一亮,翘首以盼。   一时间,影后人选就在颁奖人游移的目光间显得扑朔迷离起来。   时间一分分流逝。   “获奖者就是……。”   第三次重复后,就在所有人心头都提了一口气的同时。   那人目光最终定格在安然静坐的宋锦身上:“宋锦。”   “哗……。”现场瞬间哗然。   竟然是宋锦,一个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影后。   史上最年轻的金鸡影后,第一部主演电影就斩获两项大奖,这、绝对是电影界的第一人。   宋锦愣了愣,第一时间扭头去看洛秀。   洛秀笑意温柔,低声道:“恭喜你了,新晋影后。”   现在并不是闲谈的时刻,宋锦顶着无数双复杂的目光站起来,一步步朝舞台走去,步履稳健,未见丝毫怯懦紧张,一举一动极具优雅风范。   李蔷愤恨的握拳,目光凝着在那道玲珑的身影上,一个黄毛丫头罢了,凭什么……   穆岑摇头失笑,继而深吸了口,再次抬头,笑容已完美无缺。   汪祺无奈一笑,这么多大牌都败在这丫头手上,她也不算太丢人。   在念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古秋涵就愣住了,本以为一个新人奖就顶了天了,没想到她竟如此好运,竟然得了影后……   遂即嫉恨铺天盖地而来,几乎淹没了她的理智。   身旁的沈筱筱情绪也不平稳,估计在场的女人没一个心里能平静下来,宋锦这女人生来就是让人嫉妒的,不、让人连嫉妒都显得无力。   在万千瞩目的目光下,宋锦缓缓走上高台,银色的鱼尾拖摆犹如流泻的月光,那闪烁的亮片犹如夜空中最璀璨的繁星,美的动人心魄。   洛秀目光落在她身上,从始至终,没有移开一下。   眼底有着骄傲,这样的女子,是他的未婚妻,是他决心一生守护的爱人。   宋锦接过奖杯和证书,和领导人握手,最后走到舞台中央,致谢词。   “第二次站在这里,说实话,我很意外。”目光掠过全场,那样明亮而美丽的眼睛,让人神往。   “在坐很多都是我的前辈,都比我更有资格得到这个奖,说实话,我受之有愧。”   “但这是评委会的前辈对我的肯定和信任,我会再接再厉,努力创造出更好的作品,回报大家。”   她的眼睛,明亮而真诚。   所有人都看着这位新晋的最年轻影后,她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似乎她身上发声什么样的奇迹,都不会令人惊诧。   宋锦摘得金鸡影后桂冠的消息第一时间长翅膀飞了出去,外界也是一片震惊。   金鸡奖含金量本就最高,宋锦年纪轻轻还是第一步主演作品就获得如此殊荣,前途一片光明。   粉丝欢欣鼓舞,聚集在宋锦微博下恭喜,各大头条也是第一时间刊登上宋锦摘得影后的新闻,但同时也有很多质疑的声音,毕竟宋锦实在是太年轻了,和一众前辈比起来,太过稚嫩,新人奖勉强说得过去,可影后,这就太让人大跌眼镜了,有人质疑黑幕,要不然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宋锦,但这毕竟只是一小部分声音,暂时还影响不到宋锦。   低调的离开会场,坐在回家的车上,宋锦看着手中的两个奖杯,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愉悦。   说不开心是假的,这是对她的认可,说实话,当念出她名字的那刻,她不由自主的紧张了,不过她一贯会掩饰,外界看不出罢了,到现在她还觉得自己手心汗湿。   一只宽厚的大掌握住她的手,熟悉的温暖和感动。   她轻轻侧眸,目光落在他脸上,笑容明灿如骄阳。   ------题外话------   今天家里来客,静不下心码字,好烦(┬_┬)   ☆、365 她幸福就好(一更)   “你今天可是大出风头了,我的影后。”洛秀忽而凑近宋锦,在她耳侧调侃说道。   那温热的呼吸喷薄在耳侧,令她肌肤有些痒痒的,忍不住偏了偏头,好巧不巧的嘴唇碰到了他的脸颊。   洛秀眸光一瞬间变得幽深,仿若一汪深潭,瞬间就把宋锦吸入进去,宋锦下意识后退,却被洛秀猛然圈住了腰,往他的方向一拉。   下一瞬,宋锦已坐在他怀中。   两人肌肤相贴,气氛暧昧,只差一个火星子就可燎原。   宋锦推了他一把:“你是不是在后边做手脚了?”   因为再怎么着这个影后也轮不到她,宋锦心底很清楚。   洛秀挑了挑眉,眸光在昏暗的车厢里有些压抑逼仄,“你这是不自信的表现,我看你比那些人演的好多了,影后实至名归。”   话落撩起宋锦一缕发丝放在鼻尖清嗅,一脸陶醉。   宋锦挥手打开他的手,冷着脸说道:“你别跟我打岔,快说,你到底是不是在背后做手脚了。”   “我做了又怎样?没做又怎样?”他笑着问道。   这问的……   宋锦可以肯定,洛秀绝对在后边做手脚了,只要是他想办到的事情,还没有办不到的。   一时间,宋锦觉得手中的奖杯有些烫手,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洛秀似是看出宋锦的纠结,轻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的说道:“你就是我心中的影后,我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   但这算是什么事?宋锦脸色有些难看。   她要的她会自己努力去争取,即使得不到她也甘认失败,更何况同入围的女演员都很优秀,不论从资历还是演技来说,都比宋锦要强,如果不是洛秀动手脚的话,这个奖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这个才出道半年的新人。   宋锦要的是公平竞争,不仅是对对手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洛秀太清楚宋锦的性格,所以他早就准备好了后路,拿出手机,给宋锦看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一个类似会议室的地方,一群人围坐在一起,身后的大屏幕上放映着电影,这些人时而认真观看,时而拧眉细思,时而激烈讨论。   “我觉得李蔷把一个婚姻失败的女人表演的很成功,在她身上能看到新时代女性的独立和成长,不再拘泥于男人和家庭,对于女性有更多教育和警示意义……。”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沉声说道。   “李蔷曾经演过这种类型的角色,相比以前来说,并没有什么突破,原地踏步某种程度来说就是退步,我反倒觉得穆岑不错……。”   “汪祺一直都被贯以实力派女星并非浪得虚名,她的表演也可圈可点,更何况是她首次尝试的村妇角色,把一个朴实又有几分油滑的村妇演的十分生动,这个影后应该给她。”   “老艺术家不愧是老艺术家,还是一贯的水准,她得影后应该没人说什么……。”   一干人因为影后的人选激烈的讨论起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都不想退让一步。   一只沉默的一个瘦高男人忽然说道:“你们都忘了一个人吗?”   所有人愣了愣,忘了一个人?   “宋锦。”男人提醒道:“虽然资历尚浅,但她的表演可谓是让人眼前一亮,和这些所谓的前辈比起来,一点不都逊色。”   有人当下嗤之以鼻:“她才多大,不过是黄毛丫头罢了,把影后给她,金鸡还有什么公信力?”   “是啊是啊,虽然这小姑娘不错,确实是让我印象深刻,可她资历不够,如果再过个几年,这个奖颁给她也无可厚非,但是现在……。”摇摇头。   一时很多人都提出反对意见,这就是华夏的国情,无论你再有能力,可是年龄资历依旧是短板。   男人冷笑一声:“因为资历就否认一个人的成功,你们资历是够了,却只会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年纪小怎么了,这不更说明她的优秀,我们金鸡奖的口号是什么你们都忘了吗?公平公正,以资历来否定一个女孩的能力,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公平公正?”   一席话说的一群人脸色难看,又哑口无言,连辩驳都无从而起,因为对方说的其实很有道理。   宋锦的表演完美的让人挑不出一丁点错出来,演技老辣的完全看不出是一个新人,其实她的表演获得了在座大多数人的认同,最后就败在一个资历上,男人的话点醒了众人。   有人提议道:“反正其他四个候选人都各有优势,我们都无法统一意见,不如就颁给这个新人吧,不是说要给娱乐圈注入新鲜血液,就当提携新人了,你们觉得呢?”   宋锦抿了抿唇,好吧,是她误会洛秀了,可是某种方面来说,她也是踩了狗屎运了。   洛秀收了手机,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宋锦“你竟然误会我,真是太让我伤心了。”话落做出一个委屈的表情,让宋锦忍不住想揍他。   “好好好,我向你赔罪还不行?”宋锦无奈道。   洛秀浓眉一挑:“怎么赔罪?”搁在宋锦腰间的大手却四处游移。   宋锦忽而紧贴着他的胸膛,媚眼如丝、呵气如兰:“过了这么久,不知道你那病好了没?需不需要我试试?”话落柔软的小手就往洛秀衣领滑去。   洛秀猛然倒抽了一口气,手指紧紧抠在她的纤腰上,那力道大的几乎要把宋锦的肌肤抠的淤青。   “你个小妖精,我就让你试试,我到底好没好?”   宋锦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瞬,天旋地转,背跌落在座椅内,身上,男人已倾身而来。   “唔唔……你混蛋……。”   至于宋锦是怎么下车怎么回到床上的,她已经不大记得清了,只记得男人那双餍足得意的眼睛,她已经气的懒得去理论。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深有体会。   宋寂和宋颉一直在看直播,看到宋锦得奖,那样万丈光芒的时刻,他激动的热泪盈眶。   “好好……我的阿锦长大了,已经出落的如此美丽优秀……,媤儿,如果你能看到这一幕的话,那该多好啊……。”   宋颉耳尖一动,忽而惊喜道:“姐姐回来了,我要去恭喜她。”话落一阵风似得蹿了出去。   客厅里,看到洛秀抱着宋锦大步走进来,她身上盖着洛秀的西装外套,此刻那外套上尽是褶皱,而她的脸深深的埋在洛秀胸膛间。   “姐……。”宋颉喊了一声,宋锦没有任何反应。   而这时,洛秀忽而抬眸看了他一眼,那种冰冷警告的眼神,令宋颉走过去的脚步猛然顿了下来。   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洛秀抱着宋锦越过他,大步往楼上走去。   宋颉扭头看了眼他的背影,抿了抿唇,最终沉默的垂下脑袋来。   姐姐不再是小时候和他亲密无间的姐姐了,她长大了,有了心爱的男人,连他这个弟弟也要靠边站了。   不失落是假的,但他早已想开了,只要姐姐开心,一切都无所谓。   随后走出来的宋寂欣慰的笑了,只要阿锦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遥远而封闭的孤岛上,一缕浓雾浮现,霎时间狂风呼啸,海浪翻卷。   靠近海边的沙滩上,正在玩耍的一群年轻人忽然抬头看天。   “天怎么突然阴了?”   有人指着海面惊叫:“你们看海上,怎么忽然起了这么大的浪,不会是要起海啸了吧……。”   一群人赶紧扭头就跑,下一瞬海浪铺天盖地而来,几乎瞬间就将所有人卷携其中。   等一切归于风平浪静。   一个人头缓缓从海里现身,一步一步朝浅滩走去。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容貌是西方人特有的深刻,高鼻深目,幽碧瞳眸。   那双眼睛却压抑着深沉而诡谲的光芒。   唇角微勾,嗜血而残酷。   这次,再没有人能阻挡我的脚步。   ☆、366 旦为朝云 暮为行雨(二更)   巫山,存在于诗人名士的爱情故事里。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孤独沧桑。   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歌颂神女的美貌仙姿。   所谓的巫山,泛指一种文学意义上的写意。   而真正的巫山,孕育神巫族,供奉神女的巫山,实际上在华夏晋南一代的连绵群山里,设置有结界,凡人根本不得其门而入。   一行人动身赶往晋南,飞机落地,自有人来接机,将一行人送往目的地。   路上,宋颉抽空对宋锦说了圣果丢失的事。   宋锦愣了愣,此去主要就是为了圣果,没想到竟然丢失了。   “你之前离开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件事?”   宋颉沉默的垂下脑袋。   宋锦叹了口气:“即使还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放过,走吧,去了再说。”   进到大山里,走了很久的山路,最终到了一处空腹地,四周是茂密的深林,唯独这一块地方空出来,显得很是诡异。   宋颉就要打开结界,宋锦忽然站出来:“我来。”   宋颉看了宋锦一眼,又看了宋寂一眼,默默的退了开去。   宋锦两手掐诀,一阵光波闪现在她的指尖,忽而朝着洛秀飞去,洛秀忽然感觉全身一阵温暖,说不出来的舒服感觉。   “好了,我用灵术掩盖了你身上的凡人气息,族人应该发现不了,但你平时要多注意点……。”   洛秀点了点头。   宋锦这才扭头,脸色忽而变得格外严肃。   这时,忽而刮起了大风,吹起宋锦的裙角,长发翻舞飞扬,她的身上,闪现出淡蓝的光波,渐渐将她笼罩其中,那眉目忽而变得格外圣洁凛冽,令人莫敢逼视。   她口中默默念着什么,只见她脚下的土地出现一个巨大的圆形阵法,她立于其中,那阵法是金色的,忽而五道金色的柱子冲天而起,几乎直戳天际。   宋颉惊讶的睁大双眼,竟然是金色的,姐姐的灵力……   在神巫族,灵力的颜色代表等级,赤红是最强,而金色,那是只存在传说中的,六大长老中最厉害的炎长老也才是金字最末,看姐姐灵力的颜色,那金色分明最是纯正。   只见那金色忽而大盛,直刺的人睁不开眼睛,宋锦忽而大喝一声:“破。”   那金阵中忽而破开一道门,飘渺的如同水波。   宋锦扭头看向宋颉和宋寂:“你们先进。”   宋颉和宋寂走了进去,就像魔法一般,人瞬间就消失了。   宋锦走过去拉住洛秀的手,扭头微笑的看向他。   “即将踏入一个新的世界,你害怕吗?”   洛秀摇摇头,反手更紧的握住她的手。   “有你在身边,又有何惧?”   宋锦心底涌动着温暖和感动,笑道:“只要有我在,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得了你。”   在鬼白的刻意挑拨下,她已解开封印,恢复记忆,包括灵沼力量,已经在她体内觉醒。   如今的她,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得了。   两人手牵手,一同消失在光波中。   孟祁追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那光波渐渐消失,他心底震惊所看到的一幕。   早知道宋锦身份不简单,没想到已经玄幻的超出了他的想象,但看到宋锦带着洛秀消失,却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他透露一句,要不是他偷偷跟上,恐怕还被瞒在鼓里,这心底,就怎么都不舒服起来。   这时狂风呼啸,孟祁警惕的扭头,看到一道人影从树后现身。   外国佬?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他下意识感觉不妙,还不等他出手,那人目光望了过来,看清那双眼睛的瞬间,孟祁脑子忽然一空,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人走过来接住孟祁倒下的身体,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喃喃自语:“真是一副绝好的皮囊……。”   一缕黑雾从他的头顶升起,身体骤然倒下,毫无生息,明显已经死去。   黑雾缭绕在昏迷的孟祁眉峰,缠绕不去。   然后渐渐的隐入眉峰,一时那脸色变得异常扭曲,再次睁开双眼,诡谲而深冷。   抓住最后一丝消逝的金光,身体渐渐隐没。   ——   仅是一眨眼的功夫,耳边传来宋锦温柔的声音:“好了,睁开双眼吧。”   那种一瞬间发生天翻地覆的感觉,实在太过神奇。   仿佛从一个时空踏入另一个时空,让人产生眩晕感。   脚下的土地是松软的,身体像是被春水包围着,每一个毛孔都透着一种极致的温暖,空气是那么清新,呼吸一口,仿佛连汗毛都清透了。   仿佛能听到飞鸟划过天空的声音,风里花开的声音,以及遥远的山巅之山,人们的说话声。   洛秀缓缓睁开双眼。   入目苍翠青山连绵不尽,在蔚蓝的天空下,是那般巍峨壮观,峰顶云雾缭绕,飞鹤盘旋,仿若仙境一般,令人望之生叹。   洛秀看呆了眼,原来世间还有这般美丽的如同仙境一般的地方。   宋锦晃了晃他的手,“我们走吧,没事我带你游览一圈,这里的可是真正的纯天然无污染。”   宋颉和宋锦等在一边,这时宋颉开口道:“我们先回宋家。”   宋锦点了点头。   巫山之巅在九重山之上,那是祭天之所以及神女的寝宫,八重山是两大祭祀的居所,七重山是六大长老的居所,六重山往上,是族人的禁地,而在六重山之下,根据地位和等级一层层分列下去。   神巫族的名家宋氏便居住在六重山,但因为之前出了宋寂的事情,宋家威严急转直下,宋寂失踪后,宋家便渐渐没落,如今只有几个忠心的管家和仆从固守着老房子罢了。   来到山脚下,一只小麋鹿忽然蹦出来,一双圆碌碌的眼睛怯生生的望来,带着好奇和打量,宋锦目光望过来的瞬间,小麋鹿双膝一软,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神……神女?”   麋鹿忽然开口说话,是一个萌哒哒的女孩子声音,可吓了洛秀一跳。   宋锦轻轻挥了挥手,麋鹿便被一股力量托起。   “小鹿?”宋颉忽然开口,小麋鹿一喜,忽然就朝宋颉蹦去。   “小颉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不枉我每天都等在山脚下,终于把你等回来了。”   宋颉轻轻抚摸着小鹿的脑袋,小鹿乖顺的垂下脑袋,宋锦竟然从一只花鹿的脸上看到一丝娇羞,真是……   “辛苦你了。”   小鹿忽然想起什么,扭头朝宋锦看去,又有些畏惧的垂下脑袋,悄悄凑近宋颉,轻声问道:“她是……?”   宋颉轻轻微笑:“她是我的姐姐阿锦啊,小鹿,你小的时候她还抱过你呢,你忘了吗?”   “啊……?”小鹿蹄子刨了一下地,像是有些苦恼:“小时候的事情我都忘了。”忽然想到什么双眼圆睁,看起来可爱极了。   “她是你姐姐,那不就是……?”前任神女所生的孽种吗?呸呸什么孽种。   宋颉笑了笑:“我们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没事的话可以来找我们玩儿,不过。”宋颉话锋一转,“小鹿,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忙。”   小鹿赶紧挥了挥蹄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小鹿蹦蹦跳跳的走了,看着她那可爱的背影,宋锦忍不住失笑。   小时候那个懵懂可爱的小麋鹿,原来已经长这么大了。   巫山的生灵呼吸天地灵气,都有自己的灵智,时间一长就可以开口说话,但却不能化为人形,如果想要化为人形,必须去云雨池接受最残酷的考验,从来没有一只生灵能经受得了云雨池的考验,所以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任何一只生灵幻化为人形。   宋锦看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洛秀,笑道:“看傻眼了?”   洛秀摇摇头,“只是,太奇幻了。”   “还有更奇幻的,你要见识吗?”   下一瞬一手揽上洛秀的腰:“抱紧我。”洛秀下意识抱紧宋锦的腰,下一刻,宋锦带着他飞身而起,直接往六重山飞去。   山风迎面扑来,刮的人睁不开眼,整个人忽然腾空,这种感觉不要太奇妙,什么语言都形容不了洛秀此刻复杂的内心。   飞越过五重山,所有人都看着那两人,交头接耳不断,这人如此陌生,是哪里的人?   就在他们愣怔的功夫,宋颉带着宋寂飞越而来,宋颉他们都认识,但是这个形容憔悴的老头……   有人大喊道:“他是宋寂,没想到他没死,竟然回来了。”   “什么,宋寂?做下那等不要脸的事情,他还有脸回来?”   气愤之言一时层出不穷,全都是对宋寂的指责。   六重山之上,宋锦脚尖踩在地上,缓缓松手,洛秀身子晃了晃,差点就往一边栽去,被宋锦眼疾手快的扶住。   “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洛秀往后看了一眼,山崖下云烟缭绕,深不见底,他下意识心凛了一下,感觉双膝有些发软,遂即嘲笑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软弱了,要是再这样下去,他来此不是拖小锦的后退吗?   收回目光,温柔轻笑:“我没事,只是第一次爬这么高罢了,有点不适应。”   这时宋颉和宋寂也停在两人身边。   宋氏门庭墙面斑驳,铜环生锈,坐落在门口的石狮也失色了很多,尽显凋敝潦倒,但依旧能看出曾经的繁华若许。   站在宋氏门前,宋寂双眼淌泪,跪下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宋颉也跪着磕了三个响头。   宋锦冷眼看着,唇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弧度。   现在后悔,当初干嘛去了,宋氏有你这样的子孙,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没再搭理两人,宋锦拉着洛秀大步踏了进去。   一路从正门走进去,庭院打扫的倒是挺干净,却一路没见一个人。   这时一个蹒跚的老者从屋檐处拐过来,看到走进来的两人,下意识愣了愣,遂即冷着脸喝道:“我们宋氏世世代代居于此,任何人都休想把我们赶走,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跨过去。”话落拿着手边的笤帚就朝两人拍过去。   宋锦静立在原地,忽而轻轻喊道:“宋伯。”   宋伯手中的笤帚忽而掉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向宋锦:“你……你是?”   宋锦笑着走近,“我是阿锦啊,宋伯,你不认得我了吗?”   宋伯嘴唇激动的颤抖着,“小姐?你真的是小姐吗?”   宋锦轻轻点头,眸光温暖而明亮:“是我宋伯,我回来了。”   宋伯立时老泪纵横,扑过去一把抱住宋锦:“我可怜的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在外边受了不少苦吧。”   洛秀后退了一步,看着这一幕,心底有些不是滋味,他目光环视四周,原来这里就是她长大的地方。   果然人杰地灵,才能养出小锦这么水灵儿的人。   宋伯擦了擦老泪,这才看到站在宋锦身后的年轻男子身上。   长身而立,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   “这位是?”   ------题外话------   晚上还有一更   ☆、367 桃之夭夭 灼灼其华(三更)   宋锦走过去拉住他的手,“他是洛秀,我的未婚夫。”   宋伯将洛秀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洛秀站在那里任他打量,不见丝毫窘迫,光这份气度就让宋伯很是满意。   捋着胡须频频点头:“不错,是个好孩子。”   这时走过来的宋颉开口喊道:“宋伯。”   宋伯扭头,看到两人,不可置信的喊道:“少爷……。”   遂即目光落在宋寂身上,声音颤抖:“家主。”   宋寂走过来,微微一笑:“阿金,一别经年,你过得可好?”   宋伯老泪纵横的跪倒在宋寂面前:“家主,老奴终于等到你了啊。”   宋寂目光沧桑,深叹了口气,扶起宋伯。   “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宋伯擦擦眼泪,还是止不住激动:“老奴是日也盼,夜也盼,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老奴盼到家主了。”   几人一起往厅堂走去,厅堂还是和离开前没什么两样,打扫的很干净,像是从未有人离开过一样。   一个穿着粉裙子的丫鬟进来上茶,行止端丽,目不斜视。   宋伯对粉衣丫鬟道:“小夭,把其他人都叫进来。”   小夭恭敬的应道:“是。”便目不斜视的退了下去。   “自家主离开后,家里的仆从遣散的遣散,离开的离开,如今固守着的也只有五人,这小夭是被老奴所救的桃花精,看她没有去处才把她带了回来,观她行为举止恪守本分,以后就让她服侍小姐吧。”   宋锦刚才就看出来了,这女子的原型是桃花,巫山的生灵吸收天地灵气而生,妖气尽除,身上都是灵气,说是桃花精其实并不合适,应该说是桃花灵。   不过多时,小夭领着五个人走了进来,三男两女,俱是宋家的家生子,见到宋寂一下子扑跪在地上,“家主……。”   宋寂长叹了口气:“真是苦了你们了,是我无用,让你们跟着我受了这么多苦。”   五人齐齐摇头:“我们生是宋家的人,死是宋家的鬼。”   这么忠心的家仆,宋寂除了感动更多的是愧疚。   可问他后悔吗?他的答案永远不变。   即使海枯石烂、沧海桑田,他也永远不会后悔。   小夭跪在宋锦面前,姣美的面容一片恭敬之色。   “奴婢桃夭,见过主子。”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真是好名字。”宋锦笑叹道。   小夭头垂的更低:“这是别人为我起的名字,如果主子不喜欢,奴婢可以更改。”   “不用,桃夭就很好,很适合你。”这个名字,仿佛就是为她而生。   “你是如何幻化为人形的,难道,你经过了云雨池的考验?”宋锦挑眉问道。   桃夭垂眸,袖下的手微微收紧。   “是。”   这么久以来,她是唯一一个化成人形的生灵,宋锦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深了些。   “你为什么想要变成人?”宋锦目光紧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丝毫的神情波动。   桃夭脸上飞快的划过一抹暗色,“为了报恩。”   “报恩?”   “是,在奴婢还是一株小桃树的时候,一只白鹤栖息花枝,想要啄了我的根,是恩人赶走了白鹤,并为奴婢设置保护结界,否则奴婢不会平安长大。”桃夭冷静的说道。   宋锦目光不动声色的瞟了眼宋寂,勾了勾唇。   “好了,你起来吧,以后就跟在我身边。”   “是。”桃夭站起来,恭敬的站立在宋锦身后。   宋锦想到什么,看向宋伯:“宋伯刚才说有人要霸占宋家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伯脸色僵了僵,长叹了口气。   “宋伯,如今我回来了,从此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辱我们宋家。”宋锦语气铿锵有力,所含的坚决令人心头一惊。   宋伯欣慰的点点头,小姐长大了,再也不是小时候爱哭鼻子的小姑娘了。   “小姐可记得卫家?”   宋锦点头。   这卫家在巫山名头响亮,之前是末流平民,不过是仗着雨长老的关系,水涨船高起来,以前还能压抑着野心,但自从宋寂失踪后,卫家就猖狂了起来,想要从三重山搬到六重山,六重山没有好惹的,也就没了庇佑的宋家可以任人欺凌,所以这卫家的小儿子就来宋家闹,让宋家人搬出去,他们要霸占宋家。   “真是欺人太甚。”宋寂怒声道。   “这是祖先留下来的基业,怎可拱手让人?”   “卫家如今可嚣张了,在巫山没人敢惹,尤其是卫家的小儿子,调戏良民,无恶不作,偏生因为雨长老的关系,没人敢惹,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宋伯无奈的说道。   卫家?宋锦眸光流转着冰冷的笑意。   六大长老由两大祭祀共同选定,如若寿终正寝,则指认下一位长老,原先的雨长老仙逝了,由两大祭祀指认民间的一户女子,经过一年的调教,才会被正式授予长老手杖。   而最新任的雨长老,便是出自卫家。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卫家出了个长老,可有了嚣张的资本,连宋家都敢欺负。   洛秀静静听着,原来这与世隔绝的仙境巫山,也和人间差不多,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也是层出不穷。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大声喧哗,伴随着一个少年凶恶的大呼小叫,聒噪的令人听着就觉烦心。   “来人,把这里的东西都给我拆了,哼,什么宋家,不过是秋后的蚂蚱,小爷我今儿就拆了这里。”   宋伯白眉一竖,怒气冲冲的冲出去,指着那少年便是破口大骂:“卫家的小儿,你休要欺人太甚,这是我宋氏传承千年的老宅,岂容你说拆就拆?”   那少年锦衣华服,生的眉清目秀,可惜气质太过浑浊,尤其是眼下的青黑,一看就是肾虚。   少年摇着折扇,自诩风流,斜着眼一派高傲。   “嗤……宋家早已是昨日黄花,如今在巫山是我们卫氏一族的天下,我卫天宝,说拆得就拆得,老头你休要不识好歹,否则我连你一块扔出去。”   宋伯气的吹胡子瞪眼,脱下鞋子就朝少年砸去。   少年闪身一避,完美躲过,面色却冷了下来。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把这糟老头子给我从山上扔下去。”巫山规矩森严,不能随意杀人,否则将会受到严厉惩罚,几个仆从互相看了一眼,在少年的催促下,最终一咬牙,朝宋伯走去。   少爷的话就是圣旨,雨长老最是疼爱这个侄子,到时候就算有人追究起来,凭雨长老的地位也能掩盖过去。   “我看你们谁敢动宋伯一下。”一道清亮的女子声音忽然响起,明明那般好听的声音,却令众人心头掠过一抹寒意,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子从厅堂踏步而出。   她穿着一袭白裙,身段玲珑秀美,衣袂飘飘。   精致的面容浮起一抹柔和的浅笑,明明是那般温软的笑意,却下意识令人心颤,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睛犹如一汪古井深潭,令人不自觉深陷其中。   那眉间隐现的圣洁而凛冽的寒光,让人控制不住的双膝发软。   卫天宝看清这女子的面容,眼底划过一抹惊艳,遂即折扇一手,露出一个自认为风流潇洒实则猥琐至极的笑容。   “敢问美女尊姓大名?”目光紧紧盯着女子的脸,神巫族的基因本就好,最起码卫天宝就从没见过长得丑的,但这个女子第一次让他深刻的感受到什么是惊艳。   美,真的太美了,那一眉一眼,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是让他心醉的风华啊……这样的女子不娶回家去,他睡觉也睡不踏实的。   看到对方那赤果果毫不掩饰的淫邪目光,洛秀面色一瞬间冷的结冰,就要冲下去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却被宋锦拦住了。   宋锦淡淡笑道:“不用脏了你的手。”   她朝桃夭使了个眼色,桃夭会意,站出来朝卫天宝走去。   卫天宝见这女子虽然比不上那人的容貌气质,可也是大美女一个,不由得笑道:“小美女,陪哥哥一晚,你想要什么哥哥都给你。”   桃夭冷笑一声,忽而出手迅疾如风,一下子就把卫天宝伸过来的咸猪手给掰断了,下一刻,卫天宝的惨叫声歇斯底里的响起。   “我们家小姐也是你能痴心妄想的吗?滚出宋家,别脏了宋家的地。”话落一脚把卫天宝踢了出去。   卫天宝的几个狗腿子见此一拥而上,桃夭抽出腰间的软鞭,霎时漫天的桃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美极了。   随着桃夭翩跹的华美身影,几人纷纷不甘倒下,花瓣沾了血滴,美的泣血。   桃夭一甩鞭子,几个人全部被扔出宋家,一个个的全都压在卫天宝身上。   宋锦挑了挑眉,这个桃夭实力还不错。   桃夭手指一收,地上的桃花瓣一瞬间消失不见。   宋伯还不知道桃夭竟然这么厉害,看的眼都直了,半晌捋着胡子叹道:“由她保护小姐,老奴也能放心了。”   宋锦返身进了厅堂,相信过不了多久,卫家人就该兴师问罪来了。   也好,就借这个机会告诉巫山所有人,宋家并没没落,还有她宋锦,所有想欺辱宋家的人,可以来试试。   有命进来,没命出去。   她抬头看了看九重山之山,云雾缭绕,神秘而圣洁。   薄唇微勾,不屑而讥讽。   此时七重山上,月长老的寝宫中,月长老忽然匆匆忙忙的走出来,正遇上风长老,风长老疑惑的问道:“你这风风火火的,出什么急事了?”   月长老越过他大步朝炎长老的寝宫走去,被告知正在闭关修炼。   “到底怎么了?”察觉到不对劲的风长老随后跟过来问道。   “有魔物闯进了巫山,这股气息很是熟悉,如果所料没错,应该是鬼白,而且,我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力就在附近,那是来自我们神巫族最古老而强大的神女之力,看来大祭司的预言成真了,我们神巫族有救了。”月长老激动的说道。   风长老本来听到第一个消息脸色拉了下来,听到第二个消息,立刻笑容满面。   “你确定?”   月长老斜了他一眼,扭头就走:“爱信不信。”   风长老立刻凑过去,嘿嘿笑道:“当然信当然信,你可是月长老,拥有占卜和预言能力的月长老,我不信你信谁?”   月长老懒得搭理他,“去把另三个长老召集起来,开一个会议,巫山必须加强警戒,还有神女,我们必须找到她,只有这样,巫山才有救。”   风长老立刻屁颠屁颠的去了,别看他平时威严冷重,冷着脸能吓死个人,却在月长老面前跟个老顽童似的。   很快,五大长老,除却正在闭关的炎长老,全部聚集在平时的议事大厅。   ☆、368 露出狐狸尾巴(一更)   “怎么了,这么着急忙慌的把我们叫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云长老大步走进来。   六大长老中炎、风、星为阳,云、月、雨为阴,各司其职,互不干涉。   其中炎长老是最厉害最有威信的,可惜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想要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余下五人中风长老和云长老年岁最长,其次月长老,星长老和雨长老都是新上任的,星长老很多时间都是在沉默,雨长老倒是话多,可惜其他几人都不太耐烦她,跟她交流也少。   月长老把事情一说,云长老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星长老依旧沉默,那张俊美的年轻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雨长老眼观鼻鼻观心,心道鬼白原来真的存在,那灵沼力量又是怎么回事?   她是听说以前的时候神巫族的神女不是这样指定的,而是本来就有,与天地同生,与日月同寿,可惜后来神女与鬼白大战后就死了,当年大祭司预言,灵沼神女会在千年后轮回转世,灵沼力量将会重新觉醒,到那时,神巫族将再次崛起。   难道灵沼的转世出现了?   雨长老不屑的勾了勾唇,什么灵沼力量,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她才不信。   “通知山伯河伯,让他们加强警戒,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人等,我们四个从现在开始轮流巡视,月长老,寻找灵沼转世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月长老点点头,“放心,我会办好的。”   离开议事大厅,雨长老小手指忽然勾了勾,她拧了拧眉,走在旁边的云长老见此蹙眉问道:“怎么了?”   雨长老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没事。”   云长老淡淡点了点头:“虽说你现在成为了长老,可更应该奉公职守,你该知道我们神巫族的规矩,希望你好自为之。”话落瞥了雨长老一眼,大步离开。   雨长老脸色有些白,她听明白了,云长老是在警告她,卫家最近闹得过分了些,长老们以前是不会管这些俗事的,可现在……   咬了咬牙,她决定先回卫家一趟。   卫家,卫天宝躺在床上,简直是出气多进气少,把卫夫人急的都哭了。   “我的宝儿啊,你好好一个人出去,怎么会变成这样,究竟是什么人干的啊,把我好好的宝儿给害成这样。”   卫天宝从鼻孔里哼出几个字:“宋……宋家……。”   卫夫人脸色立刻冷了下来:“竟然是宋家,好啊,不过是破落户罢了,竟然敢把我的宝贝儿子打成这样,你等着,娘现在就给你讨回公道去。”话落就要起身离开,这时卫家主从外边走进来,冷声道:“你干什么去?”   卫夫人咬牙启齿:“是宋家把我的宝儿害成这样的,我要找他们算账。”   卫家主冷哼一声,指着她鼻头骂道:“是你的好儿子去人家家里逞能,人家不把他打出来才怪,慈母多败儿,都是你惯的。”   卫夫人不依:“宝儿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他受了这么大委屈你不仅不帮着他,反而指责他,你不要太过分了。”   卫家主气的双眼圆睁:“我过分?我要真的过分就该打断那孽子的腿,让他给我出去尽惹祸,知不知道现在卫家是什么处境,再不低调一点,阿玉都保不了我们。”   卫夫人不屑一笑:“阿玉可是长老,在巫山谁敢惹,除非活腻歪了,我们卫家受了那么久的气,好不容易鸡窝里飞出个金凤凰,还不容我们得意?”   卫家主跟她讲不通道理,这女人能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见识就是浅薄,不能让卫家毁在她手中。   “从现在开始,你和天宝都不准给我踏出屋门一步,一日三餐会有人按时送来,好好反省一下吧。”话落反身出了屋,屋门“哐当”一声合上,紧接着是落锁的声音。   卫夫人指着屋门大骂:“卫峰,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这个怂包,活该一辈子受窝囊气,我林翠翠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此时一道人影突然在屋子里现身,看到跟个泼妇骂街似得林翠翠,下意识蹙眉。   “大嫂。”   听到喊声,卫夫人赶紧扭头,见到来人立刻热情的迎上去。   “阿玉啊,你可回来了,我跟你说,这回你可一定要给宝儿做主,大嫂知道你最是疼爱宝儿的,他掉一根头发你都心疼的不得了……。”   听着卫夫人的喋喋不休,卫玉眉间闪过一丝不耐,瞬间抓住终点,“宝儿怎么了?”   看她这紧张的样子,卫夫人嘴角微勾。   这小姑子从小最疼爱阿宝,听到阿宝被人欺负,肯定容忍不了,到时候给那宋家好看。   想到这里立刻耷拉着脸,拉着她往床边走,指着躺在床上的卫天宝说道:“宝儿被人给打了,断了三根肋骨,腿也中度骨折,大夫说很可能会留下后遗症,有可能成为跛子,宝儿还那么年轻,他怎么能成跛子呢?”   看到那躺在床上鼻青脸肿的少年,卫玉心猛然揪痛了一下,遂即深吸口气,在床边坐下,温柔的抚摸着少年的头发:“阿宝,我是姑姑。”   阿宝缓缓睁开双眼,见到来人,立刻委屈的凑了过去,“姑姑……呜呜……。”   见儿子跟阿玉这么亲密,卫夫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转而就想开了,姑姑就是姑姑,怎么也越不过她这个亲妈去。   卫玉看着他的脸,眼底划过一抹血色:“还疼吗?”   卫天宝点头:“疼死了,姑姑,你一定要给我报仇啊。”   卫玉微微眯起眼睛,轻声道:“是谁干的?”   还不等卫天宝说话,卫夫人在后头立刻接口:“是宋家,就是宋家的人把宝儿打成这样的,那宋家如今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胆子,敢对我们宝儿下如此毒手。”   宋家?卫玉一时有些游移。   接收到卫夫人在后边拼命的使眼色,卫天宝立刻拉着卫玉的衣袖,可怜兮兮的说道:“姑姑,宝儿知道你最疼宝儿了,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宝儿受如此欺辱吗?姑姑,你可一定要给宝儿报仇啊……。”   看着宝儿这副样子,卫玉心底也不好受,最终点点头:“宝儿放心,姑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只要你想要的,姑姑一定会帮你达成。   卫天宝眼神闪了闪,“姑姑,打我的是个穿白裙子的漂亮女人,你一定要把她给我活捉回来,我要狠狠的折磨她……。”   卫玉点点头:“好,你先休息吧,姑姑会让你达成所愿的。”   卫玉离开后,卫天宝得意的勾了勾唇,姑姑如今可是长老,在巫山谁敢惹?   宋家,你们就等着灭门吧,还有他心心念念的那个白衣女子,也等着当小爷我的女人吧。   ——   “雨长老。”   “雨长老。”   卫玉所过之处,均是恭敬问安。   卫玉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其实她被选为长老的时候,也是很意外的,因为她从小就不出众,不论是长相还是修习灵力的天赋,但这是神的旨意,无人敢质疑。   一步登天,指的就是她。   从一个平凡少女一跃成为神巫族的六大长老之一,不知惹多少人艳羡,但其中的辛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出来的路上遇到了卫家主,卫玉心脏猛烈跳动了一下,遂即袖摆轻扬,圣洁中更添风姿楚楚。   “大哥。”她颔首微笑。   卫峰每见一次小妹给他的变化都很大,简直都认不出来了,和小时候那个普通而平凡的小姑娘有着天壤之别,但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她,就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也许是曾经需要昂视他的小妹,如今成了令他仰视的人,这种心理落差造成了吧,他并没有在意。   “见过雨长老。”他恭敬的拱了拱手。   卫玉轻轻叹息一声,摆了摆手:“我们兄妹之间哪须如此多礼?”   卫峰直起身来:“规矩还是要守。”想到什么,他眉峰微蹙,显得格外严厉。   “你是不是见过你大嫂和宝儿了?”   卫玉点了点头:“是。”   卫峰哼了一声:“他们两个你别搭理,一个两个都是活该,这次就让她们长点教训,否则下次还不知道惹出什么祸事来呢。”   卫玉柳眉微拧,一双盈盈美目复杂的望着卫峰,那眼底的情绪不知怎的,让卫峰感觉十分不舒服。   “大哥,宝儿是你的亲生儿子,他被人打成那样,难道你就不气愤吗?”   卫峰忽略那种不舒服的感觉,闻言冷哼:“他那是活该,被你大嫂给惯的,就该让他长长记性,这件事你别管,否则我连你这个妹妹也不认,你也不容易,我们不能给你长脸,可也不能给你拖后腿。”话落一甩袖子就走了。   卫玉看着卫峰大步离开的高大身影,袖下的手微微收紧,那指甲刺得掌心微痛,她才猛然清醒过来。   宋家——   你们害宝儿至此,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也要给宝儿讨回公道。   ——   宋伯给几人安排了房间,其实还是之前的院落,宋锦的院子是整个宋家最好的,摆设也没有动,跟离开前几乎没什么两样,只是那家具擦得更干净了。   桃夭给宋锦和洛秀端上茶盏,便目不斜视的退了下去。   宋锦目光落在桃夭的背影上,洛秀见此问道:“难道这个桃夭有什么问题吗?”   宋锦勾了勾唇:“有问题是一定的,只是不知道是好的还是坏的,反正日子一长,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   洛秀反倒笑了:“她是桃花精,不是狐狸精,怎么可能露出狐狸尾巴?”   宋锦愣了愣,遂即失笑:“我也是迷瞪了。”   宋伯给洛秀安排的院落和宋锦的闺房南辕北辙,宋锦心道这宋伯真是不会办事,但她又不能明着说,眼看天要黑了,她拉着洛秀依依不舍。   “要不你就住这里吧,我看他们谁敢说什么?”   洛秀却笑着摇摇头:“这是你娘家,我可不能给他们留下个轻浮的印象,被别人知道了,你也会被人看轻的,好了,我就先走了,如果想我的话,就在梦里见我。”话落拍拍宋锦的头,温柔一笑,转身离去。   宋锦嘟着嘴巴坐在原地,没有他的漫漫长夜,好难熬。   洛秀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还是有点紧张的,只不过在小锦面前没有表现罢了,在这里,他就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有可能连一只小动物都打不过。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窗户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洛秀猛然直起身来,凝眉望去。   下一刻,一只柔滑的小手钻进他的胸膛,伴随着娇声软语,直让人酥麻了半边身子去。   “郎君,让奴家来服侍您吧……。”   ☆、369 猫捉老鼠的游戏(二更)   洛秀脸色冷的结冰,一把抓住女子作乱的小手,狠狠一折,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女子的惨呼,洛秀一把甩开身上的人,跳下床冷冷望来。   女子穿着肚兜露出大片白皙的脖子和平滑的腹部,外罩一层单薄的纱衣,春光遮也遮不住,那肌肤白似牛奶,那身段妖娆勾缠,那面容虽然掩在阴影里有些模糊,却也知一定是位绝色女子。   “可真不会怜香惜玉……。”女子声音娇媚婉转,只是听着就让人心跳加快。   然而洛秀只是冷冷看着,面色没有任何变化。   “给我滚出去。”   女子从床上走下来,一双修长而白皙的长腿堪称完美,交叠着走来,令人鼻血欲喷,想入非非。   “春宵一刻值千金,别让奴家久等了……。”   洛秀冷笑一声,手心划下一枚匕首,二话不说就朝女子掷去,女子轻轻闪身,洛秀扑了个空。   “不如我们来玩个猫捉老鼠的游戏,只要你能抓到我,任你予取予求,如何?”女子娇柔的说道。   洛秀耐心耗尽,扭头快步往门口走去。   只见女子衣袖轻挥,屋门窗舍全部闭合,洛秀无论用再大的力都拉不开。   一颗心渐渐下沉,抿了抿唇,他豁然转身,目光阴冷的望向女子。   “你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女子挑了挑眉,霎时整个房间都似明亮了几分。   “我已经说过了啊,只想与你春宵一刻,这么俊的男子,让我好心动……。”边说边朝洛秀走来,洛秀忽然发现自己动弹不了,眉眼一下子变得无比冷酷,如果眼神能杀人,女子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了。   女子走到他面前,轻轻一推,洛秀便倒在床上,然而任凭他如何挣扎,整个人都动弹不了半分,这种感觉实在太过糟糕。   女子半蹲在他身边,见此轻笑道:“我给你解开禁锢,但你要听话哦。”   洛秀头扭一边去,没说话。   女子手指轻轻点了点洛秀的眉峰,下一瞬那种禁锢的感觉消失了,又能恢复自由。   洛秀一个翻身爬起来,仿佛蓄势待发的猎豹,冷冷望着那女子。   女子捂嘴轻笑,眸光流转着潋滟的波光,令人目眩神迷。   忽而洛秀目光落在那女子耳朵上,仅是轻轻流转了一下,又收回目光来,突然伸手揽住女主腰峰,一反身将女子压在了身下。   他出手猝不及防,反将女子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脸色有瞬间的僵硬,继而目光娇媚的落在面前的男人脸上。   “咯咯,终于忍不住了吗?”话落小手犹如柔软无骨般朝洛秀衣领滑去,洛秀一下子抓住她的小手,薄唇微勾,眼底闪烁着幽深晦涩的流光,在这暗夜里,令人有些沉醉。   就在女子愣怔的片刻,只听头顶传来男子似笑非笑的声音:“玩够了吗?”   只见身下的女子一挑眉,刹那间殊色无双,双手圈住洛秀的脖子,红唇微嘟:“没玩够呢。”   洛秀哼了一声,忽然起身,背对着女子坐在床边。   女子缓缓爬起来,一手落在洛秀肩头,轻轻揉捏着,娇声问道:“怎么,生气了?”   “你是对我不信任,还是闲的太无聊了?”洛秀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   女子挑了挑眉,趴在洛秀背上,手从腋下穿过去,牢牢抱着洛秀的腰,音色转变为清澈柔和,还带着一丝小女人的撒娇。   “别生气了,是我错了好不好,没你在我睡不着,所以就想找你玩儿……。”许是知道自己理亏,越说声音越小。   “找我玩儿?你就是这样玩儿的?变成别的女人模样对我试探?”话落甩开女子的手站起身来。   只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唔,好似压抑着极大的痛苦,洛秀一惊,慌忙转身,只见女子倒在床上,柳眉微蹙,看起来极为痛苦。   “你怎么了?”洛秀心底担忧,也来不及生气了,走过去附身望去。   只见床上的女子猛然直起身来,一下子扑到洛秀怀中,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娇声软语,直让人心都化了。   “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做了。”   洛秀叹了口气,手指抚摸着她的秀发:“小锦,我该拿你怎么办?”   怀中女子蓦然抬眸,淡淡的光芒中,显露出一张雪肤花容,冰肌玉骨的面容来,赫然正是宋锦的模样,只是那双平素清冷的眸子此刻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让人看一眼骨头都酥了。   纱衣滑落,露出光滑白皙的肩头来,那般温软的春色,令洛秀呼吸微促,慌忙移开视线。   偏生宋锦不知自己此刻有多勾人,双手捧着洛秀的脸,让他面对自己。   “你为什么不看我,难道我不美吗?”   “咕咚。”洛秀狠狠咽了口唾沫,那声音、在夜色中分外明晰。   宋锦愣了愣,忽而“噗嗤”笑了。   洛秀脸色有些红,遂即一把将宋锦推倒在床上,欺身而上,把宋锦的尖叫悉数吞咽在喉咙里。   不知过了多久,宋锦白皙柔滑的柔荑从锦被里露出,圈着洛秀的腰,伏在他胸前,柔声问道:“我施过灵术,没人能认出来是我,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洛秀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该死的撩人心魄:“你的耳朵出卖了你。”   “耳朵?”宋锦下意识摸了摸耳朵。   “你的右耳蜗上有一个针孔大的红痣,我想这种细节应该没人能冒充得了吧。”   原来这里露馅了,宋锦默然,好吧,她对这个男人的细心没辙了。   她刚开始只是觉得好玩,但现在肯定伤害到了洛秀的自尊心,她都这么卖力的赔罪了,他应该解气了吧。   洛秀虽然有气,可看她这么乖巧的模样,什么气都撒不出,只能无奈叹息。   小锦还怀着孕,他可不想伤到孩子,所以两人即使干柴烈火噼里啪啦燃烧着,实则根本没走到最后一步。   虽然小锦说过没事,他又岂能真当无事,等真出事就晚了。   “对了,你怎么过来了,要是被人看见……?”   “被人看见怎么了?”宋锦柳眉倒竖。   “你难道还怕别人戳你脊梁骨?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洛秀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他们误会你。”   “不会有你担心的事情发生,这个院子周围我设置了结界,咱就算在屋子里打地洞,外边也听不见。”   好吧,洛秀服了。   漫漫长夜,两人闲聊着,到最后,不知什么时候宋锦就睡了过去,看到宋锦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恬静的睡容,洛秀唇角微勾,在她眉心印下一吻,闭上眼睡了过去。   整个巫山弥漫在星月的光芒下,寂静无声。   一缕黑烟无声缭绕,遮了云月,也仅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光芒。   正在巡视的风长老抬头望了望天,一时眉头紧蹙。   “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宋锦猛然睁开了双眼,看到洛秀有醒过来的迹象,一手点在他眉间,洛秀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给他设置一个保护结界,宋锦翻窗飞走,立在屋顶,俯视整个巫山。   她抬头看向明月,忽而抬手结了个诀,一丝金光从她手中飞出,飞往天边而去。   没过多久,宋锦手指微动,眉间划过一抹无奈。   “他终究、还是追来了。”   宋颉无声停在她身边,“姐,怎么了?”   宋锦面色冷沉:“鬼白现在就在巫山。”   宋颉吃惊道:“这可怎么办?”   遂即疑惑:“他不能幻化为实体,而灵魂也不能离开太远,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宋锦薄唇微勾:“他被封印了数万年,早已不是当初的鬼白,拿人炼气这种恶毒法子是他干的出来的事情。”   “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宋锦冷静道:“鬼白暂时还不会现身,我们先从大祭司那里拿到古神匕首,只有这个玩意儿才能制服鬼白。”   宋颉点点头:“我都听姐姐的。”   宋锦看着在月光下飞快朝这里逼近的身影,勾了勾唇,等了那么久,终于来了。   她朝宋颉一挥手:“你先走,帮我照看好你姐夫。”话落就朝天边飞去。   宋颉张了张唇,“姐……。”眼看着宋锦飞走,只能无奈的退下,心下祈祷姐姐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黑影见此根本没搭理宋颉,就朝宋锦追去。   巫山西方是一方巨大的湖泊,湖水澄澈如许,简直比镜子还清晰,然而那湖面波澜不起,即使大风刮来,也不会皱起一丝涟漪。   一片树叶飘飞着打旋,落在湖面上,瞬间消散于无形。   这就是被誉为巫山圣地的云雨池,传闻这是古神的眼泪所化,含有上古灵气,但对生灵却有太强大的腐蚀力,跳进云雨池,能经受住考验,便能洗髓进化,精灵化形,人则实力大增,但几乎没有人能经过云雨池的考验,最终都被云雨池吞化,沉为湖底的皑皑白骨。   不、桃夭就成功了。   湖心生长有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苍翠松茂,几可遮天蔽日。   宋锦立在树顶,衣袂飘飘,月色下仙姿跌貌,令人莫敢逼视。   来人停下脚步,目光胶着在宋锦脸上,手中的罗盘激烈的转动起来,有越来越加快的趋势,最后赫然停下,方向直指宋锦。   ☆、370 这就是挑衅我的下场(三更)   那人眼神忽然激动起来,飞快朝宋锦的方向飞来,停立在树枝的另一端,   借着皎洁的月光,她看清了那女子的全貌。   什么样华丽的辞藻都无法形容那样的美丽,端然立于月光下,让那月亮都黯然失色了许多,唯那眉间的圣洁凛然让她忽而忘记所有的语言。   自看到那双眼睛起,她就知道,这个女子就是她寻觅良久的神女,那种气质,那种风华,那种高高在上的圣洁,这个世间还有谁会有?   她曾看过族内流传下来的灵沼画像,画像始终失了一种灵气,不如真人所带来的震撼来的强烈。   “吾乃月长老,拜见神女。”   灵沼神女凌驾于大祭司之上,是神巫族至高无上的存在,自从灵沼湮灭后,之后的神女便不会有这种待遇,沦为六大长老的傀儡。   能让六大长老真心臣服的,也只有曾经的灵沼神女,那种高贵和神圣深深镌刻与骨子中,即使轮回转世,也无法消磨掉。   宋锦轻轻勾唇:“月长老?”唇齿冰凉而玩味,令月长老一颗心倏忽揪紧。   “属下等待了千年,终于等到您的回归,从此以后我神巫族光复兴耀,指日可待。”月长老激动的说道。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口中的神女,很晚了,我要回家睡觉了,拜拜。”话落也不等月长老再说话,忽而转身飞离而去,那身影一眨眼就消失在天边,月长老连追都没得追。   数丈深水之下,陷入昏睡中的女子猛然蹙了蹙眉,有醒过来的迹象。   “阿锦……。”   ——   宋锦回到房间,宋颉正等在门口,看到宋锦回来彻底松了口气。   “你去看着他吧,我没事。”   宋锦正要踏进去,宋颉忽而在她身后道:“姐,你还不肯原谅阿爸吗?他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你就让他开心一下好吗?”   宋锦眸光幽凉:“真正能让他开心的,不是我,你找错人了。”   她想起刚才那一刻,感受到湖底的那种来自血脉深处的熟悉感,脸色变得越来越冷。   嘲讽的扯了扯嘴角。   宋寂真正重要的人,不是她,而是那个女人。   话落不再看宋颉一眼,“砰”的一声关上门,彻底隔绝宋颉欲言又止的眼神。   哎……姐姐和阿爸的心结什么时候才能打开?   洛秀睡的很熟,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宋锦爬上床,自动钻入洛秀怀中,抱着他的腰,寻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闭上双眼。   只有他的怀抱,才是她最大最温暖最坚实的避风港。   嘴角勾着满足的笑意睡去。   第二天天亮,洛秀揉着后颈直起身来,感觉头晕沉沉的,尤其是后颈那里,又酸又疼。   难道睡落枕了?   宋锦见此一手掐了个诀,朝洛秀飞去。   霎时洛秀感觉后颈不酸也不痛了,不仅扭头朝宋锦温柔一笑。   “原来还能治病?”   “灵力衍生天地万物,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这时门外传来桃夭的声音:“小姐,要洗漱吗?”   “进来吧。”   下一刻桃夭推门而入,端着一个铜盆走进来,铜盆边缘放着一块洁白的帕子。   桃夭放下铜盆就离开了,宋锦走过去一看,溪水清澈如许,波光粼粼里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宋锦手掌掠过水面,只见淡蓝色的光波洒落在水面上,那水又陡然间清澈了许多。   宋锦扭头看了眼洛秀:“这水喝了可以延年益寿,要不要试试?”   “这是洗脸水。”   宋锦呵呵一笑,撩起水花就往脸上摸去,“洗脸的话可以美容养颜,永葆青春。”   宋锦携着洛秀姗姗来迟,宋寂宋颉已然在座,看着两人牵手走进来,宋寂笑容略深了些。   宋伯倒是瞪大了眼睛,他还不知道宋锦昨晚睡在洛秀那里,要是知道的话又是一番唠叨,女大不中留啊。   一顿早饭吃的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只有碗筷碰撞的清脆声音。   神巫族与世隔绝,经过岁月的洗礼,虽然人人身负灵力,可辟谷不食,却依然保持着凡人的生活作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日三餐,照点不继。   就在这时,外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宋锦神色未动,反倒是宋伯闲不住,第一时间跑出去。   没过多时,宋伯快步走进来:“家主,小姐,大事不好了。”   宋锦慢悠悠的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这才看向宋伯。   “怎么了?”   看到宋锦不慌不忙的样子,宋伯也没那么紧张了,下意识放缓了脚步。   “涟漪阁的人来了,说家主欠了她们一颗琉璃珠,如果家主还不上的话,就要用宋家做抵押。”   涟漪阁是一个类似青楼一样的地方,只不过和凡间不同,这些女子是自愿进阁的,而琉璃珠是灵器中等级颇高的一种,对于修炼者来说,说是价值连城都不为过。   用一个琉璃珠换一个宋家,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   宋寂皱眉,冷声道:“真是荒缪,本人行的正坐得端,从未进过涟漪阁,也从未见过什么琉璃珠。”   “呦……宋家主这是翻脸不认人了啊。”一道矫揉造作的女子声音响起,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紧接着一道曼妙的身影走了进来。   薄褛轻纱,羽扇轻摇,端的是一个明媚柔情,风流体态。   这个女子,便是涟漪阁的掌柜,明珠。   看到这女子的面容,宋寂脸色一下子冷却下来。   明珠羽扇遮面,露出一双风流美目,朝宋寂频频暗送秋波。   “想当年本姑娘当头牌的时候,也曾和宋家主花前月下,山盟海誓,奈何宋家门槛高,我这无权无势的小女子哪里进的来,彼时宋家主俊美风流、翩翩少年,惹得奴家芳心暗许,便把祖传的琉璃珠赠予宋家主当定情信物,奈何此后宋家主娶了南家小姐,早已将奴家这个故人抛诸脑后,与你的娇妻双宿双飞。”   她越说,宋寂脸色越冷,忽而一拍桌子:“一派胡言,我宋寂从未进过涟漪阁的门,又如何识得你?”   “宋家主,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虽然情没了,但东西我得要回来,那是我家的传家宝,是要留给我儿子我孙子代代相传的,你要是给不出也行,这宅子虽然破了点,但修葺修葺还能住人,我也就不跟你在这儿磨嘴皮子了。”话落眼珠子打量四周,眼底的算计掩都掩不住。   “呵……空口无凭,你以为你这样胡编乱造,我们就会相信吗?”忽而一道清冷而悦耳的女子声音响起,那声音里分明夹杂着笑意,却不知为何,令人下意识心神一跳。   明珠顺着声音看去,正好和女子望过来的视线撞在一起,那一瞬间,她差点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真TMD见鬼了。   脸色僵了僵,她硬着头皮笑了笑:“哟,这哪来的小姑娘,长的真美,来姐姐的涟漪阁,姐姐保你做头牌,男人的宠爱,包括荣华富贵皆是手到擒来,要不要考虑一下?”   宋锦轻笑了一声,那笑容简直晃花明珠的眼,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还是第一次见到让她惊艳的女人。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她心底疑惑这女子的身份,开口便带了几分试探:“以前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姑娘,是新来的吧,以前在哪儿修炼?”   宋锦看了眼脸色抑郁的宋寂和洛秀,忽而勾了勾手指,明珠就感觉自己整个人不受控制,一下子就朝宋锦的方向飞去,她心下大骇,正想施法应对,可惜她绝望的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了半分。   下一瞬她的膝盖“噗通”一声撞在地板上,那声音听得人耳朵疼,下一瞬明珠杀猪般的惨叫响起,再也没了那勾人的风姿,跟个疯婆子似得面容疼的扭曲狰狞。   “我以前在人间修炼,刚刚回来,哦,你也许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姓宋单名一个锦字,记好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那白皙的肌肤上瞬间一个红彤彤的印子,就跟用烙铁印上去似得,破坏了面部的美感,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宋锦?   明珠觉得这个名字有几分熟悉,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她整个人都动弹不得,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太过可怕。   她看着面前的女子,离的近看,那样绝美的面容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那双眼睛是那般漆黑而深邃,仿若云雨池的池水,永远平静若垠,即使天崩地裂,也绝不会起丝毫涟漪。   身上所释放的强大气场,仿若高高在上的神,冷眼俯瞰人间生死,她有一种被捏住了喉咙的无力感,对方轻轻勾勾手指,她就能死于非命。   “你……你究竟是谁?”她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宋锦微笑着望着她,“派你来的人没有告诉过你吗?哦我忘了,估计连她也不知道呢。”   她微微俯身:“你们真是失算了,想要找麻烦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他这辈子只会爱一个女人,宁愿为她放弃所有,你这样的庸脂俗粉,他又怎能看得上眼呢?亏你也有脸来。”   宋寂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抬眸看了眼宋锦,复又叹息着垂下眸光,搁在膝上的双手越收越紧。   宋锦冷笑了一声,一手放在她头顶,只见明珠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扭曲,狰狞的仿若幽鬼,令人望之惊惧。   明珠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呻吟,绝望而痛苦,很快她的全身布满灰色的裂痕,仿若又什么东西从那些裂痕里争先恐后的爬出来,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宋锦嘴角勾着温柔的微笑,看起来是那般无害而美好,然而那漆黑的眸低深处,掠过一丝冰寒的血色。   这样巨大反差的一幕,令人望之心惊。   很快,明珠倒在地上,双手掐着喉咙,痛苦的滚来滚去,无数的小虫子从肌肤的裂痕里爬出来,密密麻麻几乎爬遍了她全身。   宋锦冷眼看着,薄唇勾着残酷的笑。   “姐……。”宋颉不安的喊了一声。   宋锦轻轻侧眸,那样温软的眸光,令宋颉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刚才那一刻,他竟然有些怕姐姐。   “族内不让杀人……否则。”   “否则怎样?惩罚我吗?”宋锦不屑勾唇。   “既然没有能耐,就不要上门挑衅,没有人在挑衅了我之后还能全身而退,这就是她应得的下场。”   宋颉蹙了蹙眉,他忽然觉得姐姐有些变了,至于哪里变了他一时又说不上来。   小时候姐姐那么善良,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而现在,她竟然能微笑着用最残酷的方法剥夺一个人的生命。   时光终究能改变一个人那么多吗?   ------题外话------   推荐一下新文《重生豪门之独宠恶妻》复仇甜宠文,此文完结后新文就上架了,有兴趣的亲们可以去看看!   附一个小简介——   父亲道貌岸然,祖母伪善,小三儿恶毒,连小三儿的妹妹都凑上来作死,来来来,前世今生,咱们账一起清算!   她是有口皆碑的高贵名媛,她是智商爆表的学霸女神,她是才貌双全的终极偶像,她是冷静睿智的医学天才……她完美的演技足以欺骗全世界,然而恨透她的人最清楚,黑心烂肺,虚伪变态,自私霸道,偏执疯狂,看,这才是最真实的她。   ☆、371 为了遇见你(一更)   宋锦转眸看向洛秀,他呢?他会害怕这样的自己吗?   洛秀眸光一如既往的宠溺,温柔的说道:“那是她活该。”   宋锦忽然笑了。   是啊,这个世上也就洛秀最了解她了,即使她错了,他也会坚定的站在她身前,为她挡去所有的指责和谩骂。   很快明珠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连呻吟都变得那般无力。   宋锦没让她死,留了她最后一口气,手一挥,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去告诉她,有本事亲自来找我,别偷偷摸摸的藏在后边。”   一时席间无人说话,宋锦忽而转眸看向宋寂,嘴角勾着一抹冰凉的笑意。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去过涟漪阁吧。”   宋寂面色有些僵硬,想说什么,可看到宋锦那双夹杂着讥讽的眼眸,嘴唇蠕动了下,最终沉默的垂下脑袋。   宋颉开口:“姐,你误会爸爸了,爸爸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误会?”宋锦冷笑:“我倒真的希望是误会,可惜你亲口问问他,这究竟是不是误会?”   “亏我真的以为你对那个女人有多痴情,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话落不再看两人瞬间难看的脸色,一甩袖,起身离开。   洛秀叹了口气,看了两人一眼:“你们别怪小锦,她心里也不好受。”   宋寂看着洛秀:“我明白,以后小锦就多麻烦你了。”   洛秀没再说什么,起身去追宋锦。   “如果你是来劝我的话,最好什么都别说。”走在前头的宋锦忽然开口。   洛秀愣了愣,遂即失笑:“你这预知人心的本事,看来要失灵了。”   宋锦停下脚步,望着脚下的青石板路,静静道:“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其实我什么都明白,可一想起母亲死在我面前的那一幕,我就无法控制自己心底的恨意,要不然,母亲不会死,我不会失忆,更不会流落人间……。”   洛秀忽然扳过她的身体,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脸,“那你更不可能会遇见我。”   语气里有些赌气的成分。   宋锦反应过来,忽而笑了。   那笑容云开雾散,端的是一个明丽灿烂。   她忽而抱着他的脖子,笑道:“是啊,那样就不会遇见你,顾此失彼,如果经受了那么多苦难,就是为了遇见你,我甘之如饴。”   洛秀被她说的心痒痒的,伸手抱着她的腰,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深深嗅着她身上独有的幽香,只觉得一颗心无比平静。   流云淡日,蔚蓝如洗的天空,苍翠巍峨的仙山,盘旋而飞的白鹤,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   唯愿此刻岁月静好,你我同心。   ——   卫玉见到了奄奄一息找来的明珠,看她那副惨样,当下吓了一跳。   “宋……宋……。”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就倒了下去,整个人忽然化为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虫,争先恐后的朝卫玉爬来,看的人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卫玉哪里见过这么恶心的场景,一挥袖子一缕火光飞出,将那群虫子烧了个干干净净。   只要一想到那副画面,胃里就犯恶心。   不用想就是宋家干的,更何况明珠说的那唯一一个字,除了那个宋家还有谁?   故意留一口气,回来恶心她的。   如果之前伤了小宝她还有有些游移,那么现在,这个宋家也实在太过嚣张,连她一个长老都敢不放在眼中,真是岂有此理。   想了想,她大步走出寝殿,正好和前来的云长老碰面。   “雨长老,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身体不舒服吗?”身为同事,理应关心一下。   卫玉摸了摸脸,生怕云长老看出来什么端倪,笑道:“我侄儿病了,我赶着回去看他。”   对于雨长老那个嚣张跋扈的侄子,云长老也略有耳闻,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雨长老:“令侄顽劣过当,雨长老理应回去多加管教,否则哪一天惹出祸事出来,恐怕后悔莫及。”   这是一句警告。   身为长老,更应以身作则,不可放纵族人欺凌跋扈,否则违背神巫族道义,即使是长老,也会被踢下来。   卫玉脸色一时有些白,这个云长老是在提醒她,她有何尝听不出来。   她很清楚神巫族的规矩,但是小宝——她亏欠了他那么多,就想要多补偿他一点,最后一次了,她想,以后她一定对小宝严加管教,但那是在解决了宋家之后。   云长老刚想要离开,想到什么,又加了一句:“月长老已经找到神女的下落,等下午炎长老出关,我们一起去请神女。”话落就走了。   卫玉愣了愣。   神女找到了?   难道真的有转世神女吗?卫玉根本就不相信,比如以前选出来的那些神女,没有一个活的过三十岁。   不过是月长老糊弄族人的借口罢了。   想了想她喊来两个弟子,快步朝山下走去。   ——   两个弟子前去敲门,很快,门被人从里边打开,还没说什么,就被人一把推开,遂即两个穿着长老弟子服的女人走了进来,把大门大开,恭敬的垂下脑袋。   “恭请师尊。”   守门的仆从看到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老蟒服的女子走了进来,头上挽着月仙髻,发带飞扬,临风而舞,清秀的面容严肃祥和,令人望之肃然起敬。   手中握着长老手杖,大步走了进来。   只看这衣服,这手杖,仆从赶紧趴伏在地上,一脸恭敬。   “参见雨长老。”   “嗯,起吧。”女子淡漠的声音传来,瞬时一股力道托着两人站起身来。   “不知雨长老前来,有何要事?”其中一个仆从壮着胆子问道。   雨长老淡淡一笑,脚下的步子并未停歇,一眨眼就已到了一丈开外。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女弟子鄙夷的瞪了他们一眼,便快步去追雨长老。   正堂,宋伯看到雨长老,赶紧上前去请安,吩咐人去沏茶。   “不用了。”雨长老一拂袖子,在主位上坐下,眸光淡淡的掠过宋伯。   宋伯心神一紧,心底大概已经猜到雨长老的来意,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奈。   对方是长老,宋家如今已经没落,能怎么办?大不了拼了,他这把老骨头也不怕死,最起码不能让家主和两位小主子受到伤害。   他眼角偷偷朝守在门口的仆从扫去,仆从接受到信息,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刚转身,一个女人堵在身后,嘴角勾着冷笑。   宋伯见此叹了口气。   雨长老抬眸看了眼整栋宅子,不得不说宋家的宅子地势极好,是六重山之上最好的一处居所,也怪不得大嫂和小宝想要霸占。   这是小宝的愿望,无论怎样她也要帮他达成。   雨长老挥了挥手,霎时一缕游魂飘荡在客厅中央,脸色狰狞,双眸怨愤,赫然正是明珠的魂魄。   “认得吗?”   宋伯垂下脑袋。   果真是来兴师问罪的。   “神巫族的律法,不可无故伤人性命,否则将会被处以极刑,明珠在你们宋家遇害,临死前被我所救,身为神巫族长老本就担负振兴守护神巫族的责任,怎可看族人遇害而袖手旁观,我不管你们是有什么误会,明珠在你宋家遇害这是不争的事实,到底是谁杀了明珠,自动站出来吧。”   “雨长老,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根本没见到过明珠,她遇害跟我们有什么事情?我知道雨长老因为卫公子的事情对我们心有成见,我们宋家虽已没落,可也不能任凭您信口雌黄啊……。”   宋伯这一番话说的诛心,雨长老脸上维持的平静有一瞬间的皲裂。   她凉凉的目光剐过宋伯的脸,仿若尖刺划过肌肤。   “你是在质疑我吗?”   宋伯赶忙垂下脑袋:“小的不敢,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因此开罪了雨长老,还望雨长老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小人一般见识。”   雨长老懒得跟他废话:“如果交不出凶手,你们所有人以包庇罪被处以极刑。”   宋长老心底愤怒,这个雨长老简直是欺人太甚,长老又如何,就能随意欺辱族人吗?   “呵……好大的口气。”一道冰冷嘲讽的女声忽而响起,清脆若玉珠落盘,但期间夹杂的冰锋却如一把尖刀狠狠的戳在人的心口。   就在雨长老微愣的瞬间,庭外一白衣女子走了进来。   三千墨发没有任何修饰,随意的披散在肩上,更映衬的冰肌玉骨,绝色芳菲,一袭白裙圣洁优雅,仙姿跌貌,那眉间隐匿的圣洁,让她仿若高高在上的神邸。   女子一双墨眸随意的扫来,刹那间仿佛连心神都冻结了。   等卫玉反应过来,脸色有刹那间的难堪,遂即柳眉轻扬,“这位是?”   她想起小宝提过的那个伤他的白衣女子,莫非就是这个女子?   再看向女子的眼底不由得夹杂了一抹狠戾。   来人在厅中静立,那张绝美的面容上勾着温软轻柔的笑意,仿若三月的春风,真是醉人的温柔,而那双漆黑的眼底闪烁的幽冷,却让人心神骤冷。   女子轻轻挥手,明珠的魂魄忽而被火灼烧起来,她痛苦的挣扎起来,倒在地上滚来滚去,却无论如何都逃不开这烈火的焚烧。   顷刻间,便灰飞烟灭。   卫玉脸色越加阴沉,“就是你杀了明珠?”   女子笑意温软,挑眉轻轻望来:“没错,就是我。” ☆、372 杀人偿命 欠债还钱(二更)   这般轻描淡写,让一个活生生的人用最痛苦的方法死去,对她来说,是那般不值一提。   “你可知我神巫族律法?”卫玉冷眸微眯,一丝犀利冷沉的光自眼底一闪而逝。   女子不见丝毫慌张,依旧那般云淡风轻。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既然知道,你就束手就擒吧,本长老还可以在其他长老面前为你求情,否则……。”   “否则怎样?”女子挑眉淡淡望来。   卫玉心惊于这个女子的气势,她一个长老竟然压不住,这个女子浑身透着神秘,究竟是什么来历?   “死罪难免,活罪也难逃。”   宋锦勾唇淡淡一笑,夹杂着那么一点不屑,让一直观察着她的卫玉脸面挂不住了。   “竖子猖狂,还不束手就擒?”话落手中的手杖就朝宋锦挥来。   卫玉本身灵术修炼的不怎么样,全靠长老手杖撑着,这长老手杖认她为主,所挥发出的灵力让她在族内只屈居与两大祭祀和五大长老之下,这一挥发之下所含的灵力足以让一个高手屈服。   宋锦只是静静站在那里,裙摆在那强劲气流的冲击下翻舞飞扬,端的是一个仙气飘飘,静美如姝。   为什么不还手?   就在卫玉心底疑惑的同时,那强大的气流几乎瞬间就到了宋锦面前,然而奇迹的一幕发生了。   那气流就在距离宋锦面颊0.01毫米的地方停止了,宋锦面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鬓边的发丝微扬,眉间一道印记疏忽明亮而顷刻间又消失无踪。   “怎么可能?”卫玉又狠狠的催发灵力,然而就如遇到了什么阻隔一般,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前进一步。   就在她脸色急的通红的时候,宋锦轻声开口。   “这就是你全部的实力吗?”摇摇头,语气不屑。   “什么时候神巫族的长老也弱成这个样子了?”   就在卫玉心急的同时,宋锦后退了一步,忽而轻轻挥了挥手,那股强大的气流白便转而朝卫玉飞去,卫玉来不及躲,就这样被一下一子掀翻在地,砸坏了主位上的太师椅,整个人跌在地上,残呼声响起。   宋伯在一边看的心底解气的很,狠狠呸了一声,活该。   两个弟子见此心中惊惧,对望一眼,提着武器就朝宋锦攻去,宋锦连头都没回,就那么轻轻一挥手,两人就飞出了宋家的高墙。   狠狠的摔在地上,刚好挡住了一行人的路。   风长老和云长老对望一眼,飞快的朝宋家正门走去。   身后其他长老紧随而至。   宋锦脚步轻缓的朝卫玉走去,卫玉捂着胸口,双眸愤恨的落在宋锦脸上:“你究竟是什么人?”   宋锦一手轻轻的落在她的头顶,双眼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渐渐的,卫玉双眼变得木然。   她心底惊惧,因为对方正在试图感受她的记忆,她大脑深处埋藏的最深的秘密,然而却无能无力,就像关押在监狱里,即使你喊破喉咙,也走不出这一方禁锢。   宋锦皱了皱眉,忽而笑了,收手看向卫玉。   “秘密,会让人恐惧,因为那是你人生里的污点,每时每刻折磨着你,如果有一天,被人知道了……。”   卫玉尖叫一声,双手捂着脑袋:“不要再说了……。”   宋锦勾了勾唇,这时走在最前头的风长老见一个陌生女子正对雨长老下手,二话不说就朝那女子出手,口中大喝:“哪来的宵小,吃我一棍。”   宋锦冷眸微眯,轻轻旋身,手杖挥发出的气流堪堪擦着宋锦后背而过,几根发丝随之落在地上。   然而卫玉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宋锦一躲开,那气流全部落在她身上,大吐了一口鲜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宋锦见此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意,她承认,她就是故意的。   风长老见误伤了雨长老,双眸愤恨的落在宋锦身上,“可恶……。”   就在他要冲过去的同时,月长老立刻拉了他一下,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下一瞬月长老便疾步走过去,一撩袍子跪在地上,面朝宋锦,神态恭谨。   “属下拜见神女。”   风长老愣住了,脸上的愤怒还没消褪,看起来有些狰狞。   奄奄一息的卫玉也愣住了,神女?   云长老仅是楞了一下,和一个看起来颇为沉稳威严的男子对视了一眼,快步走过来,跪在地上。   最为沉默的星长老也走过来。   “属下拜见神女。”   云长老垂着头颅,手却悄悄收紧。   刚才的惊鸿一瞥,她看清了那女子的容貌,一时心下微惊。   六大长老的选定标准,便是在族内寻找新的转世者,这些转世之人经过云雨池的洗礼,会恢复前生的记忆,一代代轮回转世,千万年过去,她仍记得第一次见到灵沼时的画面。   灵沼是天真烂漫的,犹如枝头盛开的最灿烂的那支杜鹃花。   而这个女子,则是带刺的玫瑰,国色天香,却会刺你一身伤口。   和灵沼一样的眉目,甚至那双漆黑的眼睛都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她不是灵沼的转世都没人会信。   千年了,终于等到了。   云长老一时有些激动,手指都在颤抖。   风长老仅是愣了愣,便飞快的跑过来跪在地上,“属下有眼无珠,对神女不敬,请神女责罚。”   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会是灵沼的转世,也是他一时情急,光是对神女大不敬这条罪,就够他喝一壶了,不过雨长老究竟做了什么,竟会惹神女出手?   “都起来吧。”女子空灵而淡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遥远的仿似从天边传来,却如此清晰的印刻在众人心头。   几人心头同时一惊,一种无言的神圣感笼罩在心头。   “风长老,你对本座大不敬,本应严惩不贷,不过本座谅你不知情,便饶你一次。   风长老立刻激动的趴伏在地上,“谢神女。”   宋锦一挥衣袖,在主位上坐下,雨长老就躺在她脚边。   月长老偷偷瞄了眼奄奄一息的雨长老,壮着胆子问道:“不知雨长老做了什么事惹得神女发怒?”   宋锦挑了挑眉,语气凉凉:“她想杀本座。”   月长老心脏猛烈跳动了一下,不由得垂下头颅:“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雨长老绝不是那种人。”   “你在质疑我吗?”宋锦淡淡反问道。   月长老惊了一下,赶紧趴伏在地上,声音颤抖:“属下不敢。”   宋锦勾了勾唇,目光在几人身上掠过,最终停在沉默的毫无存在感的星长老身上,指了指他:“你,叫什么名字?”   星长老愣了愣,似是没有想到神女会当众点出自己,飞快的回道:“寒星。”   可真是惜字如金。   “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其他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哦,走的时候别忘了把这个女人带走。”   话落一拂袖离开了客厅。   星长老快速收敛好心思,看了几人一眼,跟在宋锦身后离开。   “神女。”一直沉默的炎长老开口了。   他是巫山实力最强之人,也是六人中的领头人,他的话即使是神女也要考虑几分。   宋锦停下脚步,并未回头。   “为庆祝神女回归,须举行祭天仪式,祷告众神,神女觉得如何?”   宋锦勾了勾唇:“时间你们来定,定好派人通知我一声就行。”   炎长老继续道:“魔物鬼白重新祸乱人间,如今已入我巫山境内,神女以为该如何为之?”   “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们且先退下吧。”   ——   走出宋家的大门,风长老扭头看了眼匾额,眉头紧蹙:“神女怎么会出现在宋家?”   月长老道:“因为她本身就是宋家人。”   风长老吃了一惊:“她竟然是宋家人?”   云长老看了眼被弟子抬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雨长老,眸底划过一抹思量。   “还记得几年前宋家出了一个妖物的事情吗?”   风长老捋着胡须点头:“是宋寂和宋媤所生的孽种,那天宋夫人为救那孽种而死,但最后还是被宋寂给救走了,想想就可气。”   炎长老斜了他一眼:“注意你的措辞,你口中的孽种便是你刚才跪拜的神女。”   风长老大吃一惊:“这、这怎么可能?”   炎长老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风长老转而去看月长老:“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忽而震惊的瞪大双眸:“难道真正的神女竟然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   月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膀:“总算不是太笨。”   留下风中凌乱的月长老:“这……这算是什么事嘛。”万一神女秋后算账,他们全都完蛋了,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紧张。   ——   回到宫殿,风长老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等在那里,听到脚步声骤然回头,见是他,恭敬的垂下脑袋。   “师尊。”   风长老冷哼了一声,斜了眼那少年:“原来你一早就知道,为何不早告诉我?让我今天白丢了这么大人。”   少年抿了抿唇:“师尊,对不起。”   “呵……你如今已经是神女的弟弟了,连我都得巴结着你,你跟我说对不起可真是折煞我了,我这尊小庙供不下你这尊大佛,还是另谋高就吧。”话落就要赶课。   少年一下子跪在地上:“师尊,弟子从小就拜在您的门下,是您悉心教导我知识和灵力,在我心底,您等同于父亲一样,您怎么能赶弟子走?”   少年脸上泪痕犹在,看起来可怜兮兮的,风长老叹了口气:“起来吧,我又不是真的要赶你走,否则被神女知道,我还能落好了去。”   少年终于破涕为笑,“就知道师尊是最疼我的。”   风长老白了他一眼:“今儿让我出了这么大的丑,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少年重重点头:“弟子以后一定谨遵教诲,恪守职责,不让师尊忧心。”   看到风长老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想了想,少年开口问道:“听说圣果能起死回生,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   风长老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冷生说道:“为师累了,你先下去吧。”   师尊变脸这么快,这圣果失窃绝对有猫腻,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儿?   心底急切,面上却没表现出分分毫。   “是,弟子告退。”话落便快步退了出去。   等宋颉一走,风长老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手指缓缓的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眼底潜藏着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雨长老醒来时已是一天后,她刚要起身,就发现腿部传来一阵刺痛,令她下意识白了脸。   “来人,来人啊。”守在门外的弟子立刻快步跑进来。   “我的腿怎么了?还有这是在哪里?”   云长老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闻言淡淡道:“在我的寝宫,你的腿没大碍,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将养两天就好了。” ☆、373 原来如此   昏迷前的事情卫玉历历在目,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是神女,呵……   她自己的腿自己很清楚,已经彻底废了,灵力也尽失,如今的她,废人一个。   咬牙切齿、恨意汹涌。   “没想到她竟然是神女,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那个女人如此残忍嗜杀,怎么可能是神女?”   云长老给她上药的手顿了顿,抬眸看了她一眼:“你如果想活下去,就最好闭嘴。”   “可是……。”   “没有可是,她是命定的神女,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质疑她的身份。”云长老语气不容置疑。   卫玉狠狠咬牙,胸腔里被不甘充斥着,但云长老的警告又言犹在耳,她想了想,沉默的垂下脑袋来。   云长老一边给她敷药,一边说道:“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神女的威严,没有任何人可以挑战。”   云长老给她敷过药就离开了,卫玉一个人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天色,眸光渐渐泛上一层厉色。   她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宋伯无法置信自己看到的一幕,小姐竟然是神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关于神女在族内一直是个传说,第一任灵沼神女湮灭后,之后的神女便开始在族内挑选,虽然是一个无比光荣的身份,但同时,这些神女有一个共同点,没有一任能够活过三十岁。   神女一定要是三阴之体,并且是处子之身,因为这代表着圣洁高贵,一旦破坏,便是亵渎神灵,会被处以火刑,灰飞烟灭。   宋媤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没想到她的女儿竟然和她走上了同一条路,只是不知是殊途同归,还是同病相怜。   就在宋伯感叹的时候,宋锦走过来,柳眉微蹙:“宋伯,见到洛秀了吗?”   宋伯摇摇头:“没有啊,怎么,洛公子不见了吗?”   宋锦眉头越皱越深,忽然伸出手,手心变幻出一只泛着光泽的纸鹤,只是那纸鹤刚飞起来就化为一阵碎光消失了。   宋锦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她放在洛秀身上的纸鹤竟然失效了。   之前她在洛秀周身下了结界,任何陌生物体接近,就会被她第一时间感应到,她刚才已经在府中看过,洛秀根本不在这里,这只能说明洛秀是被熟悉的人带走了。   究竟是什么人?   “今天谁出去过?”宋锦沉声问道。   宋伯不知道宋锦为何这样问,不过还是老实的回道:“家主一直在房间休息,期间两个下人出府采买,哦,小少爷下午的时候出去过,天都快黑了,还没回来吗?”   宋锦扭头大步出了府门,不再管宋伯说什么。   七重山上,所有的弟子看着那迎面走来的白衣女子,俱是垂下了脑袋。   “神女……。”   宋锦目不斜视的走过,那一脸漠然和高高在上的气势,令人不由自主的臣服。   长老宫外,外出归来的云长老见到迎面走来的女子,快步走过去。   “不知神女来此有何要事?”   宋锦大步往里走:“带我去见烈风。”   烈风正是风长老的名讳。   云长老愣了愣,遂即点头应是,领着宋锦往风长老的寝宫而去。   站在寝宫外,宋锦抬眸看着殿顶,黑气缭绕,她眸光当即一沉,正要冲进起,桃夭和寒星随后赶来,桃夭道:“小姐,交给属下。”   她喊得是小姐,而不是神女。   桃夭手中鞭子挥出,殿门大开,宋锦看到一团黑气跑出来,快的根本追不上,宋锦一手结印,朝黑气打去,黑气瞬间四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桃夭从里边走出来,“小姐,出事了。”   宋锦快步走进去,只见空荡荡的大殿里,地上倒着两个人,一个是风长老,一个是宋颉。   宋锦看了眼四周,走过去一手覆在宋颉身上,一阵光芒将他笼罩,不多时,宋颉就醒过来了。   “姐……。”一睁眼就看到宋锦,宋颉下意识愣了愣,大脑一片空白。   “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会在这里?”他忽然捂着脑袋,越想脑袋越疼。   “你中了幻术,什么都别说了,先回去休息吧。”她扭头看向桃夭:“带公子回去休息。”   “是。”桃夭走过来扶起宋颉。   宋锦如法炮制,很快风长老也醒过来,看到宋锦他立刻跪了下来:“请神女恕罪。”   宋锦眸光淡淡,不辩喜怒,然而那冰冷淡漠的声音却下意识令人心神一紧。   “何罪之有?”   风长老头垂得更低:“是属下无能,放走了鬼白。”   宋锦勾了勾唇:“不是你无能,是你太蠢,给了鬼白可趁之机,还带累了小颉,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呢?”   风长老一时有些发抖起来。   云长老立刻走过来道:“希望神女能给风长老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话落朝风长老使了个眼色,风长老立刻垂下脑袋:“希望神女给属下一个戴罪立功的几乎。”   宋锦哼了一声,挥袖转身。   “就凭你那副心思,还是乖乖呆在你的烈风殿颐养天年吧。”   洛秀失踪了,宋锦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被鬼白抓走了。   然而越是到关键时刻,宋锦反而越发冷静。   洛秀是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诅咒。   你所爱的人都会因你而死,这是我给你的诅咒,生生世世,如影随形。   宋锦脸色一时有些发白,站都站不稳。   寒星眸光担忧的望来:“神女……。”   宋锦摆了摆手:“我没事,关于圣果失窃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鬼白既然隐匿了行踪,她是找不到的,她等着他亲自找上门来。   此行来巫山主要是为了圣果,她不会忘了自己的目的。   寒星愣了愣,遂即垂下脑袋:“圣果是在一星期前丢失的,当时巡逻的是月长老,圣果丢失的事情被瞒了下来,毕竟一旦传出可能会引起族人恐慌。”   “月长老吗?”宋锦眯了眯眼。   “当时还有什么可疑情况?”   寒星抿了抿唇,宋锦见此道:“你但说无妨。”   “当时属下曾看到雨长老出现在附近,行踪很是可疑。”   宋锦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寒星,他为什么选择缄口,又为什么对她说实话。   他是个聪明人。   宋锦想到什么,唇边笑意加深。   原来如此。   ——   卫家,卫天宝经过几天的休养,身体已经渐渐复原,但脸上的伤依旧没下去。   丫鬟给他喂药的时候,他忽而抓着丫鬟的手,一下子就把人拽到床上去,欺身而上,猴急的就去亲丫鬟的脸。   丫鬟吓了一跳,赶忙推搡着身上的人,下一刻,却换来对方狠狠的一巴掌。   “老子上你是看得起你,矫情什么矫情,憋了好几天了,让老子爽一回,有你好日子过。”   丫鬟抽噎着从了。   毕竟从知道服侍少爷的那一天起,就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的。   卫天宝厌恶的翻身下来,很快门外进了两个低眉顺眼的小厮,一个去收拾床铺,把早已经被凌虐致死的丫鬟抬下去,另一个准备了洗漱的东西,伺候卫天宝洗漱。   卫夫人站在门口,拿着帕子在鼻尖挥了挥。   “这小子,总这么下去可不行。”   想到什么,她扭头问身后的丫鬟,“百里神医还是没有答复吗?”   丫鬟沉默的垂下脑袋。   卫夫人烦躁的挥了挥手帕,转身就走。   ——   卫夫人正在结算这个月的花销,身为当家主母,她必须把每一步都做到位,虽然累点苦点,可看着家里井井有条的,还是挺自豪的,很多人虽然背后骂她为人刻薄寡恩,可对她的能力手段还是很赞赏的。   “夫人,雨长老来了。”丫鬟走过来说道。   卫夫人懒懒的抬了抬眼皮,拨弄算盘的手却没停下,噼里啪啦的熟练极了。   “快请进来。”   “回夫人,雨长老直接去了少爷的院子。”   卫夫人哼了一声,扔下手中的账本,“真以为自己当了长老翅膀就硬了,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出来的?回到家竟然不第一时刻拜见哥哥嫂子,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嫂子了?”其实她心底是嫉妒这个小姑子和自己儿子亲,好多次儿子都在她耳边抱怨姑姑怎么还不来看他。   姑姑姑姑,明明她才是他的亲娘,这个小兔崽子胳膊肘总往外拐,简直气死她了。   “不行,走,跟我去看看。”万一卫玉给小宝说她的坏话,儿子不是就更不跟她亲了?她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情况发生。   听说雨长老来了,刚从府外回来的卫峰立刻去了卫天宝的院子。   “阿宝,今天感觉怎么样?”卫玉摸着卫天宝的脑袋,关心的问道。   装瘸的卫天宝立刻哼哼哈哈的,“姑姑,我觉得我要死了,呜呜……我还没活够,我真的不想死啊,姑姑你一定要给我报仇啊。”   卫玉眸低飞快的划过一抹厉色,笑道:“阿宝,姑姑是不会让你死的。”   “那你帮阿宝把打我的白衣女人抓到,我一定要狠狠的报仇,姑姑,好不好嘛。”   卫玉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好,一切都依阿宝的。”   “嘻嘻,阿宝就知道姑姑对阿宝最好了。”卫天宝立刻抱着卫玉的手臂,撒娇的说道。   房梁上,宋锦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勾唇。   听到门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宋锦一手结印,忽而朝床上的卫天宝射去。   卫天宝怔了怔,遂即更紧的抱着卫玉的腰,整个脸几乎都埋到了卫玉的胸口。   “姑姑,你要是我的亲娘就好了。”   卫玉瞳孔骤然紧缩,有什么要破齿而出,却被她生生忍下,忍得眼眶都红了,一下一下温柔的拍抚着卫天宝的背。   “阿宝,你在我心中,就如同我的亲生儿子一般,姑姑没有孩子,老了还指望你养老送终呢。”   卫天宝撅着嘴巴:“姑姑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了。”   “可是我这身体,哎……卫家三代单传,到了我这一代,注定要绝后了。”   卫玉眼底的愧疚一闪而逝,“阿宝乖,姑姑会让你没事的。”   卫天宝眼底划过一抹幽光,“真的吗?难道姑姑认识百里神医吗?娘说只有百里神医才能治好我,否则我这辈子都可能……。”说着说着就垂下了脑袋。   “姑姑说会好,就一定会好的,难道你连姑姑的话都不听了?”   “多远都听见你们俩的说话声,阿宝,多大了还没大没小的,跟姑姑还这样撒娇。”   随着说话声,下一刻,卫峰大步走了进来。   看到卫峰,卫天宝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卫峰从小就对他管得很严,所以他最害怕自己亲爹。   卫玉看向来人,神色有些不自然,咳嗽了一声,开口喊道:“大哥。”   “阿玉来怎么不派人通知我一声,我好扫榻相迎。”   “都是自己家里,哪那么多规矩。”卫玉扭头说道。 ☆、374 偷龙转凤   “阿宝,今天感觉怎么样了?”卫峰这才想起关心自己儿子。   卫天宝头埋在卫玉怀里,闷闷道:“死不了。”   卫峰眉头一皱:“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卫天宝哼道:“我就是这样说话的,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卫峰看他那不成气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就去拽卫天宝的胳膊,嘴里骂道:“成天就会惹祸,自己躲女人背后,让你姑姑跟你娘给你擦屁股,你好意思吗你?”   卫天宝梗着脖子吼道:“卫峰,我的事不要你管,给老子滚。”   卫峰被这大不敬的话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扬手就去扇卫天宝巴掌,被卫玉眼疾手快的握住了。   “大哥,天宝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他吧。”   卫天宝在卫玉肩膀上探出一颗脑袋来,“我就是故意的,老头儿,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你……你这个逆子,简直要气死我。”话落不管不顾就要朝卫天宝打去。   卫玉暗道这孩子今天性子怎么这么怪,但却不会真的让卫峰伤害到卫天宝。   她一面护着卫天宝,一面去拉卫峰:“大哥,这孩子最近心情不好,您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他心情不好那都是作的,怪的了谁?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他,否则他还不给我上房揭瓦去,还敢自称老子,让他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老子。”   卫峰也是个暴脾气,烈起来谁都拦不住,偏生卫天宝还嫌火不够烈,在后边使劲的煽风点火,卫峰即使没多少气这会儿也被气的七窍生烟了。   卫玉瞪了卫天宝一眼:“你啊你,就不能少说一句?”   “大哥,天宝这孩子精神不太正常,你就别跟他计较了。”夹在两人之间,卫玉很是无奈的说道。   结果卫天宝越说越离谱,卫峰气的非得打死他,卫玉忽然大吼道:“他是我儿子,你不准打他。”   卫峰愣住了,卫天宝也愣住了。   反应过来的卫玉脸色立刻就白了,遂即赶紧补救道:“我虽然是小宝的姑姑,可我从小就拿他当亲儿子看待,你要打他得先过了我这关。”   这个谎两人都信了,但随即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萦绕在两人心间,怎么想都没有头绪。   不知道在门外站了有多久的卫夫人一脸若有所思,遂即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转身匆匆而去。   等终于安抚住卫峰,对方留下一句“竖子不可教也”拂袖匆匆而去。   卫玉无奈道:“你干嘛要故意惹你爹生气?”   卫天宝一脸不以为意:“他就那样,见谁都跟欠他钱似得,看他气的跳脚的样子,你不觉得很解气吗?”   卫玉叹了口气,“你这孩子……。”   卫天宝遂即话锋一转,眸底划过一抹恨意:“因为我恨他。”   卫玉愣了愣,下意识问道:“为什么?毕竟他也是为了你好。”   卫天宝勾着薄唇冷笑,看起来有些疯狂:“要不是因为他,我怎么可能会是这样一副身体,他肯定做了什么缺德事,报应到我身上来了,我真的恨死他了,如果有来生,我绝对不要再托生到我娘的肚子里。”   卫玉神色一瞬间变得黯然,抿了抿唇,问道:“你、也恨生你的那个女人吗?”   卫天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生我的是我娘,什么那个女人,她对我蛮好的,我倒不是太恨她。”   卫玉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模糊:“你放心吧,姑姑会让你没事的。”   离开卫家,卫玉径直回了自己的寝宫,她关了殿门,吩咐守在门外的弟子,她要闭关,任何人不得打扰。   进到密室,只见悬在半空中的一个东西,正发出淡淡的光芒,将整间密室都映的明亮起来。   卫玉看了眼那东西,犹豫了半晌,盘腿坐下,开始炼化。   圣果不能直接服用,否则小宝那半残的身体根本经受不了,直接就会灰飞烟灭的,圣果采集天地灵气孕育而生,经过千年的培育,其灵气早已达到至臻化境的地步。   她必须耗费毕生的修为,才能炼化圣果,只有这样,才能不伤害到小宝。   小宝,娘即使付出所有,也要让你达成所愿。   宋锦站在七重山的一颗松树顶上,遥遥看着长老寝宫顶上隐约的灵气,勾唇冷笑。   真的是她。   寒星也看到了,不由得惊讶道:“怪不得那日看她那么可疑,原来是监守自盗。”   宋锦看了一眼,转身飞离而去。   圣果灵力太强,即使是她如今的身子,也不见得能无恙,这样也好,她直接坐收渔翁之利。   一天一夜后,洛秀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宋锦内心焦灼,面上却耐心沉稳的等待着。   几位长老已经决定,于三天后的午时举行祭天大典,祷告众神,庆祝神女归来。   宋锦对此没有异议。   她量定鬼白会在三日后现身。   ——   卫玉看着掌心和普通果子没什么两样的果子,它的个头有些小,看起来像李子一般大小,然而它却是紫色的,那颜色深的发亮,不知道的还以为有毒,其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紫光,看起来润滑又温润,没有一丁点瑕疵。   就是这么个果子,人吃了能长生不老,灵兽吃了能洗髓化形,而族人吃了,则能修为大涨,永生不灭。   在这颗果子面前,什么病都能除。   小宝,你等着,娘来救你了。   把果子揣怀里,卫玉起身匆匆离开寝殿。   卫天宝觉得他娘今天有些怪,看着他的眼神毛毛的,让他不由自主的有些害怕。   “娘,你怎么了?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脸上长花了吗?”说着伸手摸了摸脸。   卫夫人笑了笑,垂眸掩去眸底的冷意。   “你这眉眼,和你爹长的是越发像了,不过这眼睛倒是像了你姑姑。”   卫天宝不以为意道:“都说侄子像姑,这不是很正常吗?”   卫夫人目光忽然像刺一样紧缩了下,遂即若无其事的笑笑:“也是。”   “娘,我姑姑今天怎么还没来,她上次走的时候说了今天来看我的。”卫天宝目光频频往门口方向望去。   卫夫人一下就被刺激到了,怒声道:“姑姑姑姑,你眼里只有你那个姑姑,还有我这个亲娘吗?感情我给别的女人白眼了一个儿子。”   卫天宝皱了皱眉:“娘,你发什么神经呢?”   他以前说话就是这么没大没小的,卫夫人宠溺他,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然而今天卫夫人却一下子冲上来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厉声道:“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是你娘,你什么口气跟我说话?”   卫天宝被打的愣了愣,以前他娘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碰他,今天竟然会打他?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卫玉一下子就冲了进来,把卫天宝护在怀中,不解的看向卫夫人:“大嫂,小宝究竟做什么事惹得您这么生气?”   一看到这女人,卫夫人冷冷勾了勾唇。   “我教训自己儿子,你这女人瞎凑什么热闹?想要儿子自己生去,生不出来就别惦记人家儿子。”   卫玉脸色白了白,下意识搂紧了怀中的卫天宝:“大嫂,您消消气,等您冷静下来咱们再谈。”   卫夫人叉腰站在原地,眉目冷戾,当家主母的气势大开,还真挺唬人的。   “我现在就很冷静,我刚才的话没听见吗?你是聋了吗?我在教训我儿子,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卫玉看着这忽然像变了一个人的卫夫人,下意识蹙了蹙眉。   “大嫂,你究竟怎么了?”   卫夫人冷笑:“我怎么了?你不是很清楚吗?这个儿子气死我了,今天我就要打死他,你们谁拦我我跟谁急。”   话落抽出墙上的佩剑就朝卫天宝刺去,出手竟是存了杀机,毫不留情。 ☆、375   卫玉一惊,想也不想抽手夺过卫夫人的剑,卫夫人狠狠往后跌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大嫂……。”卫玉扔了剑就想要去扶她。   卫夫人猛然甩开她的手,抬眸阴沉的看了她一眼,讥讽的笑道:“卫玉,我真是小看你了。”   卫玉被那样的眼神看的很不舒服:“大嫂,你究竟怎么了?”   卫夫人呵呵冷笑一声,目光如淬了毒的般盯着她:“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吗?”   卫玉心惊了一瞬,随后摇头,不可能,大嫂怎么可能会知道?   卫夫人看她那瞬间变幻的脸色,更是确定,不由得怒从心起,爬起来冲过去就是朝卫玉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两大巴掌,“你这个贱人,瞒得我好苦,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卫玉猝不及防下被狠狠扇了两巴掌,等反应过来她一把推开卫夫人,脸颊火辣辣发烫,不由得冷冷看向跟疯了似的卫夫人。   “大嫂,请自重。”   “自重?你跟我说自重?卫玉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话?”卫夫人冷笑着步步紧逼,在这样的气势下,卫玉竟有些不知所措。   “大嫂,你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卫夫人眼底划过一抹深浓的讥讽:“怎么可能是误会呢?到现在你还想瞒我,小贱蹄子,这些年我被你骗的好惨的。”   这时卫峰从外边走进来,看到两人的样子,皱眉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看到卫玉脸上的巴掌印,气的质问卫夫人:“你到底在干什么?”   卫夫人看着卫峰因为卫玉挨了一巴掌就对她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癫狂的模样令人心惊。   卫峰皱眉:“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你向小玉道个歉,今天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卫峰。”卫夫人忽然大吼一声,“这么多年我算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卫峰眉头蹙的更深,“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想要我儿的性命……。”   “你儿子不是在这儿呢吗?”卫峰指着床上一脸懵逼的卫天宝说道。   卫夫人呵呵冷笑两声:“他不是我儿子。”   “你瞎说什么?”   卫玉脸色一下子变的惨白,想要阻止卫夫人接下来的话,然而卫夫人却先他一步开口了。   “因为他是你跟你妹妹乱伦的孽种。”   “咣当”卫天宝从床上栽下来了。   卫峰似是不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每一个字他都理解,可怎么组合在一起他就不明白了呢?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卫夫人忽然指着僵怔住的卫玉,阴冷的笑道:“你问问你的好妹妹啊,她最清楚。”   卫峰蹙眉看向卫玉,声音不自觉威严起来:“你大嫂说的是不是真的?”   卫玉摇头:“我……我不知道。”   她整个人都懵了,为什么大嫂会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该是这样的?   她如果还有理智的话,就该竭力否认,否则不止是她,他们三个都跑不了。   然而她天性懦弱,虽然当了长老之后性子有所长进,可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再怎么样她骨子里的懦弱也改变不了,遇到事情首先就怂了。   卫夫人不屑的冷笑了一声:“我和你洞房花烛的那晚,你是不是有一个时辰不知所踪?回来后酒气熏天,我在你身上还发现了女人的长发,顾忌是新婚我就没和你计较,但这件事一直跟一根刺一样扎在我心口十几年了,你可知道你那一个时辰都干嘛去了?”   卫夫人的逼问让卫峰下意识皱眉,时隔久远,他实在记不起来了,更何况他一喝酒就断片,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卫夫人看他那样子就不知道,扭头看向卫玉,步步紧逼:“你从小就爱慕自己的兄长,这是一份不能为人所知的情感,否则你就会被钉在耻辱柱上,但是日久天长,感情越来越浓烈,哥哥成亲了,你很不开心,闷闷不乐的你发现哥哥一个人醉倒在湖边,一时情迷……。”   “不要再说了。”卫玉忽然大吼一声,脸色惨白惨白的。   卫夫人冷冷勾唇:“后来你发现自己怀孕了,又不舍得打掉孩子,恰好大嫂也在这时候传出怀孕的消息,你计上心来,衬大嫂分娩的时候,掉包了她的孩子……。”   说到这里,卫夫人猛然冲上去抓住卫玉的衣领,“我的孩子呢?你把我的孩子弄到哪里去了?你这个贱人,让我给你养了十六年孽种,却让我们骨肉分离十几年,你好狠毒的心……。”   卫玉忽然抬眸,冷笑道:“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他的下落,永远都别想知道。”   “你……我和你拼了。”卫夫人一下子把卫玉推倒在地上,两人翻来覆去的撕扯起来。   卫峰早已被这个消息震惊的找不到北,这不是真的,一定是梦……   耳边是两个女人疯狂的叫骂,重重的叹息一声,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十几岁。   “都住手。”   两人顿了顿,但也仅是那么一下,下一刻又开始新一轮的撕扯起来。   卫天宝才是最震惊的那个,忽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竟然是这样的身世。”   听到卫天宝的声音,卫玉僵了僵,忽然推开压在身上的卫夫人,连滚带爬的跑向卫天宝。   “小宝,都是娘的错,要怪就怪娘吧。”   卫天宝冷冷看着面前的女人,怪不得从小这个姑姑就最疼爱自己,原来她竟然是自己的亲娘……   但只要一想到自己是兄妹乱伦生下的,就恶心的不能不行,忽然趴在床沿上呕吐起来。   “小宝,小宝你怎么了?”卫玉伸手就要去拍他的背,忽然被卫天宝一把推开,那样嫌恶的眼神,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卫玉心疼的不能自已,想到什么,赶紧掏出怀中的东西“小宝,你把这个吃了,你的身体就会变成正常人,而且灵力大增,长生不老,娘亏欠你这么多,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卫夫人眼眸一眯,忽然冲过去从卫玉手中躲过那个盒子,哈哈大笑起来:“圣果?竟然经过炼化的圣果,我能长生不老了,我能长生不老了。”   “你还给我。”卫玉话落就要去争,两人打斗的时候盒子忽然就抛了出去,眼看就要跌落在地上,这时候,门外伸进来一只修长如玉的纤纤素手,轻飘飘的接住了盒子。   两人都愣住了。   “真热闹啊。”   婉转空灵的女子声音响起,却不知为何,这房间的温度陡然冷却了几分。   一个白衣女子踏进了房间。   她出现的那一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静止了,唯她所在的地方是永恒的。   卫天宝目光忽然就亮了,不正是那天在宋家见到的那位绝色女子吗?这些日子他是日思夜想,连梦里都是她的身影,没想到她竟然主动出现了。   宋锦直接忽略卫天宝那色迷迷的眼神,伸手打开盒盖,看了眼那颗圣果,唇角勾着一抹微笑。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合上盖子,朝卫玉晃了晃盒子,笑的有几分狡黠。   “谢了。”   卫玉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就要抢过来,宋锦轻轻侧身,卫玉就扑了个空。   宋锦微笑道:“雨长老,偷盗圣果,身为长老,你应该很清楚刑罚吧。”   卫玉脸色白了白,下意识就要逃,下一刻,寒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堵住了她的路。   卫玉绝望的闭上眼睛。   宋锦冷哼一声“雨长老监守自盗偷盗圣果,按巫山律法该当何罪?”宋锦凛然的声音骤然响起,一字一句清晰的敲在卫玉心头。   寒星硬梆梆的声音道:“应处以极刑。”   宋锦甩袖离开:“先把她押入天牢,等祭天仪式后,再论罪行处。”   “是。”寒星走过来,面无表情的道:“雨长老,走吧。”他的语气更多的是讽刺。   卫夫人下意识就要追上去:“别走,你还没告诉我我儿子的下落。”   卫玉忽然扭头看了她一眼:“大嫂,你当初生下的是一个死胎……。”   看到卫夫人猛然愣住的神色,闭了闭眼,又看了眼卫天宝,卫天宝目光落在那白衣女子身上,忽然想起天宝曾经提过的那个白衣女子,现在终于明白了。   不由得劝诫道:“小宝,以后娘不能再陪你了,以后的人生路需要你自己走下去,刚才那个、是神女,以后你,好自为之吧。”话落万念俱灰的扭头,背影无限凄凉而落寞。   走了,卫家彻底恢复寂静,唯余三个伤痕累累的人。   ——   晚上,宋锦坐在琉璃灯下,把玩着手中的圣果,触手温热,仿佛有源源不断的灵力通过手指传到她的四肢百骸,似乎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   这圣果真有这么神奇吗?   宋锦一手下意识落在小腹上。   算算时间,她的分娩日也就在这几天了。   等救出洛秀之后,解决了鬼白,她们一起回人间,她再生下孩子。   这时,敲门声响起,桃夭恭敬的声音传来。   “小姐,可需要洗漱?”   宋锦淡淡道:“进来吧。”   下一刻,门自动打开,桃夭端着铜盆走进来。   伺候宋锦洗漱后,桃夭看了眼宋锦的脸色,“小姐不开心吗?”   宋锦挑眉看了她一眼:“难道我表现的就那么明显?”   桃夭笑了笑,那清丽的容颜霎时映亮了这有些灰暗的房间。   “洛公子不见了,小姐当然不开心,这还需要猜吗?”   宋锦看了她一眼:“桃夭,你是千百年来唯一通过云雨池考验的生灵,”   ------题外话------   本来要存稿五万一下子发出来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尽快本月内完结 ☆、376 祭天仪式   宋锦看了她一眼:“桃夭,你是千百年来唯一通过云雨池考验的生灵,世间难得其一,其聪敏不需要我多加赘述,你应该很清楚。”   桃夭垂下脑袋:“奴婢不敢妄自揣测。”   “哦,你刚才不是说的很好吗?在我面前,不需要那么拘束。”   桃夭抿了抿唇,想了想说道:“洛公子应该是被鬼白抓走了,鬼白想借洛公子威胁小姐……。”   宋锦看向窗外,巫山的夜晚云雾缭绕,一如她此刻的心,暗沉无依。   “小姐。”桃夭小声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宋锦叹道:“等吧,他既然要威胁我,自然会现身的。”   ——   “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里来?”洛秀一醒来,就发现自己似乎是在一个虚无的空间里,无穷无尽的黑暗和浓烟将他笼罩,让人心底生出恐惧来。   “小锦……我要见小锦。”他慌忙跑起来,然而浓烟一重重,他永远也冲不破这黑暗的阻隔。   “暮长亭,我等了多少年,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一道嘶哑阴戾的嗓音忽然响起,震耳欲聋。   洛秀停下脚步,警惕的望着四周。   暮长亭?这个人是谁?   “哦,我忘记了,这一世,你不叫暮长亭,你叫洛秀。”那声音桀桀阴笑起来,尖利而嘶哑。   洛秀摇头:“你究竟是谁,要干什么?”   “不认识我了吗?我们是老朋友啊,因为我的诅咒,你和灵沼九世悲剧,第十世依旧如此,怎么,想起来了吗?”   洛秀忽然捂着脑袋,滚落在地上,一些散碎的片段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头疼的要爆裂了。   他脸颊充血,面色痛苦,仿佛在压抑着巨大的悲伤。   “不……。”   “哈哈哈哈……有我在,你们永远都别想在一起,很快,在那一天,我要你最爱的人亲手杀了你……。”   ——   “洛秀……。”   宋锦忽然从床上直起身来,额头上冷汗滚落。   做噩梦了。   她梦到了暮长亭死在灵沼怀里的那一幕。   是灵沼将剑亲手刺进了暮长亭胸口。   灵沼亲手杀了她最爱的人。   怎么会这样?   宋锦忽然开始心慌起来,不行,她绝不会让悲剧再一次发生。   宋锦直接飞到九重神殿,殿门无风自开。   “六大长老何在?”   ——   三天后,在云雨台举行祭天仪式,昭告神女回归。   那一天,全族人都会到场,举行跪拜仪式。   今日,巫山的天格外的蓝,却蓝的有些不正常,像是颜料涂上去似得。   喜鹊飞到树枝上,叫声有气无力,湖水里鱼儿翻着白肚。   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今日有大祸。   宋颉在门外敲了敲门:“姐,时间到了。”   桃夭给宋锦套上外衫,银白色的袍摆长长的拖曳于身后,圣洁而高远。   桃夭拉开门,宋颉看到背对他而立的少女,心中莫名升了一丝敬意。   “神女……。”   宋锦缓缓转身,双眸悠远沧寂,仿佛倒映着这个世间一切的苍海浮沉,亘古不变的幽深无垠,如同日月星空,深沉而浩渺。   宋颉看呆了,下意识就要跪下去。   这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   宋锦轻轻挥了挥手,宋颉便被一股力道带着直起了身子。   宋锦越过他朝门外走去,一眨眼的时间,已经飘到三丈开外,那身形飘渺如风,只看得到一道残影。   宋颉下意识看向桃夭,桃夭无奈的朝他耸了耸肩。   这就是神女的力量,集天地灵气,化无形为有形,化万物为己用。   两人连忙飞身跟上去。   祭天台上,一切准备就绪,五大长老各司其职,分别代表五个方位,祭台下,乌压压站满了族人,人人一脸虔诚的望着高台方向。   这时,东西两个方向同时飞来两道身影,一黑一白,袍身分别绘有硕大的日月图案,代表一阴一阳,正是左右护法。   两人轻飘飘立在高台上,袍角无风而动,充满一种圣洁的意味。   族人恭敬的垂下脑袋。   “帝辟阴阳兮,造化张,神生气政兮,精华光,圆覆方载兮,兆物康……。”   低沉的唱喝声悠悠响起,这声音如能穿透天空和大地,带着一种古老的力量,穿透人的心扉和灵魂。   “帝垂听兮,义若亲,子职庸昧兮,无由申,册表荷鉴兮,泰号式尊……。”   这是一道清灵的女声,不同于刚才那声音的沉缓生机,反而有种春风化雨般的温暖柔和,让人彻底放松下来。   左右护法高声唱喝,族人虔诚聆听。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今有神女,故拜今朝。”   遥远的天边祥云浮掠而来,一宽袖飘摇的女子临风而来,彩带飞扬,墨发凌空,缓缓降落在高台上,袍身上有银色的暗纹如水波般流动,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呼啦啦”跪了一地。   “神女在上,佑我巫族,百世荣耀,千秋流芳。”   一声声震耳欲聋,在天地间悠悠回荡,极为震撼。   女子拂袖转身,绝美的面容上是一抹清浅柔和的微笑,眉间一抹银色暗纹,为其平添了凛然圣洁。   “起吧。”明明没怎么用力的声音,却带有极强的穿透力,在每一个人耳边回响,心底不由得一震,继而一种深深的敬仰从心底弥漫而起。   “祭天仪式,现在开始。”   随着唱喝声,焚香迎神。   云长老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上边放着三盅酒,宋锦接过第一杯,挥袖洒在地上。   掷杯筊请问神明之降临。   神明既将,敬第二杯酒。   “祈祷我神巫族人寿年丰,繁荣昌盛,世世代代,香火不息。”   台下族人跟着唱喝。   敬第三杯酒。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飘来一阵乌云,狂风大作,天地一时陷入昏暗中。   宋锦面不改色的敬完最后一杯酒,将杯子放在托盘上,挥袖转身。   天空如同一轮漩涡,旋风刮得天地失色,族人震惊莫名。   天降惩罚吗?   宋锦冷眼看着,薄唇微勾:“鬼白,你终于来了。”   只见那漩涡逐渐变成一张狰狞的鬼脸,五官随着风速而极速变动,极为恐怖。   “哈哈哈哈……灵沼,我终于回来了,你有没有想我?”   两大长老蹙眉看着天边的漩涡,“鬼白终于现身了。”   联合五大长老开始对鬼白发动攻击,然而那力量却如石沉大海。   宋锦淡淡道:“这不是他的本体,没用的。”   日护法冷声道:“克制鬼白的上古宝剑随宋媤封印在云雨池底,这可该如何是好?”   宋锦站在那里没动,即使风雨来袭,也依旧云淡风轻,就这份淡然,便让人心头的紧张恐惧无端消散了许多。   “我不是灵沼,我是宋锦,真正的灵沼早在很久以前就死了。”宋锦淡淡的说道,毫不意外的看到鬼脸越发狰狞起来,这证明他正处在暴怒的边缘。   天地风声越来越大,几乎要陷入黑暗中。   族人有的差点被刮飞。   宋锦挥了挥袖子,一阵光波笼罩着族人,为他们消免了风暴。   “你在逃避什么,你是灵沼,你就是灵沼。”   声音忽然大吼起来,处在暴怒中,听的人心肝发颤。   宋锦冷笑一声:“逃避的人是你才对,灵沼早就已经死了,我是宋锦。”   “不可能,你就是灵沼,你是她的转世,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宋锦眼底划过一抹冷芒:“我是我,她是她,我永远不可能是灵沼,而灵沼,也永远不可能是我,只要你把洛秀交出来,我会给你一个重新轮回转世的机会,来世好好做人,否则,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做人有什么好的,我才不要去做人,灵沼,你不想承认没关系,但你的老情人儿,你不想见了吗?”   宋锦眉眼一沉,“把他给我交出来。”   “啊让我想想,是该叫他暮长亭呢,还是该叫他洛秀,毕竟你不承认自己是灵沼,那我就姑且叫他洛秀,但如果你是宋锦,一个洛秀似乎不够,你的另一个老情人儿,不知你是否还记得?”   “你到底想干什么?”   随着宋锦话音刚落,世界忽然变了。   变化也仅在一瞬间。   还是熟悉的地方,水木春城的公寓内,男人在厨房里忙碌。   老把戏,想把她带入幻境中,毕竟这是鬼白的拿手好戏。   宋锦根本不上当,一手激发灵识,想要打破幻境,然而这个幻境融合了鬼白的魂力,她一时之间无法打破。   毕竟鬼白是吸收天地灵气而生的魔物,和神女拥有同等的灵力,只不过一阴一阳,一正一邪,某个方面来说,分庭抗礼。   宋锦走到沙发上坐下,闭目养神。   这时候,齐歌走了出来,看到她,笑着说道:“回来了,今天拍戏累不累?”   她闭着眼睛不说话,内心某个地方,蓦然动了动。   和上次幻境不同,这个齐歌,给她感觉太过真实,就像是有血有肉的真人一样,呼吸着这个世界的空气,如此鲜活的存在着。   宋锦深吸口气,克制着体内的燥乱。   齐歌走到她身边坐下,抬手就去摸她的头发,宋锦身体僵了僵,飞快的往旁边挪了挪。   齐歌眼底露出一抹失落,面上却强颜欢笑:“我给你煮了你最爱喝的鲫鱼粥,先去洗手换衣服,等会儿就可以喝了。”   宋锦坐在那里没动,充耳不闻。   齐歌叹了口气,起身去了厨房。   没过多久,他端着粥碗走出来,坐在宋锦身边,就要亲自喂她,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来张嘴。”   香味扑鼻而来,刺激着她的味蕾,宋锦抬眸看了他一眼,正对上男人温柔的目光。   宋锦下意识张开嘴,粥喂到她嘴里,软糯香滑,随着食道流进肚里,胃里暖融融的。   男人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乖,把这一碗都喝了。”   这一句话,让宋锦心底生出一抹异样的感觉,她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齐歌。”   “嗯?”他挑眉问道。   “你是那一天遇见我的,你还记得吗?”   男人眸光溢出一抹温柔的流光,俊美的面容是如此迷人。   “2月16号那天,我在追击毒蝎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你,那时候你昏迷在路边,不知道有多狼狈。”想到什么,他眯眼笑了起来。   “不对,我第一次遇见你,是在小镇的大街上,那天有庙会,街上很热闹,行人来来往往摩肩擦踵,我站在二楼,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你,当时我就想,这个世上怎会有如此漂亮的女孩子,真像画儿上走下来的人一般,我想那时起,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他说的很慢,眼睛一直盯着宋锦的眼睛,让宋锦产生一种错觉。   不是幻境,面前的人,是真真切切的齐歌。   眼角瞥到桌子上放的水果刀,宋锦拿过来,刀锋朝着齐歌手臂落下去,血珠争先恐后的涌出来,那殷红的颜色,深深刺痛了宋锦的眼。   怎么会流血?   齐歌轻“嘶”了一声,捂着手臂,不解的看着宋锦:“你在干什么?”   手里的刀子“啪嗒”掉在地上,宋锦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可能啊……。”   ------题外话------   这个月结局……   ☆、大结局   “什么不可能?小锦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齐歌说着就要伸手去摸她额头的温度。   宋锦猛然后退了一步,这才看清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一件蓝色连衣裙,布料柔软舒服,既显得皮肤白,又勾勒出好身材,根本不是她那件神女袍服。   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她再一次,被困在了幻境中。   然而这一次,太真实太真实了,宋锦几乎以为以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现在她经历着的,才是最真实的。   没有任何漏洞,宋锦的灵力在这里似乎也失去了作用,她就像一个普通人,在经历着人生的悲欢喜乐。   宋锦甚至产生了自我怀疑,难道一切都是她的梦吗?   晚上,月色笼罩大地,月上中天,她依旧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齐歌过来抱她,宋锦看着他的脸,没有反抗。   他把她抱到卧室里,附身看着她的脸,温柔的笑道:“你今天很不对劲,总让我有一种心慌的感觉,好像,你随时都会离我而去。”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心口,目光盯着她的眼睛:“小锦,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宋锦没有说话,看着近在咫尺这张脸,一眉一眼都是她最熟悉的,手指摸上去,是温热的……   齐歌拉住她的手,眸光温柔如水:“你到底怎么了?”   “齐歌。”她喉头滚动了一下。   齐歌笑着看着她。   “你爱我吗?”她忽然问道。   齐歌愣了愣,遂即轻笑道:“这还用问吗?”   宋锦偏开脑袋:“你如果真的爱我,那就放我离开吧。”   “你在说什么?以后我会好好待你和孩子的,不准胡思乱想。”   宋锦猛然推开他,往旁边一滚,利落的滚到地上,齐歌楞了一下,直起身来看着站在地上的宋锦。   “乖……别闹脾气了。”如同哄女儿一样的语气,把宋锦当成了撒娇的小女孩。   宋锦双手紧握成拳,“别装了,你很清楚,我尊重你,也对不起你,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放我离开吧,如果你想在我心底留下一个好印象的话。”   “小锦,你到底在说什么?”齐歌从床上下来,宽大的手掌就要去抚摸她的脸,却在即将抚摸到宋锦侧脸的瞬间,宋锦猛然后退了一步。   齐歌伸出去的手就那样僵滞在原地。   “别自欺欺人了,我不爱你,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把我困在这个幻境里,我不爱你我说过多少遍了,你听不懂吗?”宋锦终于忍受不了这无休无止的折磨,这样的幻境,是随实施者的心境而改变的,只要他心上有裂痕,就能找到这个环境的破绽,她就能出去,然而打破他的心,最直接的方法……   对不起……她在心底说。   她看到他依旧是温柔的笑着,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我知道你是累了,这些话我都不会相信的,夜深了,你休息吧。”   他为什么不生气?宋锦看着那张面瘫一样的脸,心脏渐渐下沉。   这不是齐歌,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齐歌。   “你不是齐歌,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他?”   齐歌失笑着摇摇头:“你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我不是齐歌,还能是谁?”   话落转身离开了房间,还很好心的带上了房间门。   宋锦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绝望如同海水般将她淹没。   鬼白最强大的就是幻境,即使是意志最强大的人也无法逃离,因为他控制住了人的心魔,让人永生永世的沉溺在幻境中,想要破解,就必须打破心魔,然而即使是圣人也无法完全消磨心魔,更别提她这个沉溺在七情六欲里的神女。   这个人是齐歌,又不是齐歌,是齐歌的样子,齐歌的声音,齐歌的思想,然而他的灵魂却丢了……宋锦忽然想到什么,双眼一亮。   没错,这个齐歌并不是完整的。   她忽然走了出去,去敲齐歌的房间门,齐歌应该是刚洗完澡,腰上只围着一条浴袍,露出紧实的胸肌和小腹上凸起的腹肌,身材好到爆表。   然而她现在却根本没有心情欣赏,目光盯着他的眼睛,幽深到似要望到他的目光深处。   没错,这个齐歌并不是完整的,因为他的魂魄不全,只有一缕地魂,那么主宰一个人意识的天魂和人魂去哪儿了?   还是说,本来的齐歌就是这样的?   她忽然想到齐歌的身世,天煞命格,极阴之体,克父克母,这样的人生难长久,后来还是他外公求了大师为他逆天改命才算是活了下来,后来保命的符玉丢了,精血难以续养,所以齐歌才会逐渐衰败,直至失踪。   她怀疑齐歌后来死了,但是他又为什么落到了鬼白手中?   他其余的两魂是消失了还是捏在鬼白手中?   还是……   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像这样真正的极阴之体可遇而不可求,尤其是天煞命格,除非是有违天理出生,天降惩罚,能符合这个特征的……   她忽然看向面前的人:“原来你竟然是鬼白的转世。”   面前的人目光渐渐转为赤红,那颜色艳如血,凄如魅,妖异而冰冷。   “你竟然猜出来了,不错,我是齐歌,我也是鬼白。”那人用齐歌面容,却露出最恐怖最惊悚的笑容,令宋锦眉头深皱。   “你把齐歌的天魂和人魂弄到哪儿去了?”   “哈哈哈哈,如果我说我吞并了他的灵魂,接收了他所有的记忆,你信吗?”   宋锦暗暗磨了磨牙:“可恶,你这个疯子,霸占了齐歌的身体,你还有理了?”   那人面容忽然阴戾起来:“知道吗?是你亲手杀了他,可怜这个傻瓜到死还在为你着想,知道我为了这一世的转生付出了多少?他却照旧输给了那个书呆子,哈哈哈哈,这样没用的废物死了最好,而我鬼白魂魄归位,只会比之前更强大,灵沼,你再也不是我的对手,你就在这里陪着我,直到地老天荒。”   “做你的春秋大梦。”宋锦破口大骂道,没想到齐歌竟然是鬼白的转世,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解释的通了。   “我究竟是不是做梦你说了不算。”那人忽然大笑起来,走过来就去拽她的手臂,然后大力扯住宋锦,把她往床上拖,宋锦灵力尽失,这个时候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你放开我……。”   “哈哈哈哈…不论你是灵沼还是宋锦,今天我都一定要得到你。”话落整个人就扑了上来,毫无章法的去吻宋锦的嘴,双手胡乱的撕扯着她的衣服。   宋锦踢腾着四肢,却被他双腿压住身体,一只手将她乱抓的手固定到头顶,让宋锦身子不得动弹,然后一只手擎住宋锦的下巴,手指轻轻摩挲着她光滑的肌肤,眸光贪恋:“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灵沼,你是属于我的。”   话落就去吻宋锦的嘴,宋锦头一偏,他的吻落在她的发间,他却桀桀的笑了,笑声荫凉:“我就喜欢有脾气的,玩儿起来才够味儿。”   宋锦实在无法忍受一个披着齐歌面皮的人对她施暴,侮辱了她,也侮辱了齐歌。   宋锦张嘴就咬舌头,却被对方眼疾手快的卸了下巴,“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宋锦双眼愤恨的瞪着他,被卸了下巴,说不出话来,要是眼神能杀人,鬼白早已死千百次了。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不觉得我们才是天生一对吗?那个凡人有什么好,太弱了,他根本不能保护你,这个世上只有我才是最懂你的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的眸光,渐渐变的温柔:“灵沼,我爱你。”   她是宋锦,她不是灵沼,这个疯子,然而她现在灵力尽失,根本就不是鬼白的对手,该怎么办?   她心急如焚,绝不能束手就擒,如果真被他玷污了,她还有何脸面去见洛秀?   鬼白伸手拉下她背后连衣裙上的拉链,然后将她身上的连衣裙脱落,露出少女美好的酮体,那双眼睛逐渐变的幽深,染满了欲望。   “鱼水之欢,人间天堂,我只在书上看到过,有人为了繁衍生息,有人为了追求快感,有人却为了爱,和最爱的人做这种事,是这个世上最美妙的事情,今天,我一定要尝尝究竟是怎样销魂的滋味……。”   话落准确的噙住宋锦的唇,攻城略地。   宋锦拼尽所有力气,忽然狠狠咬在他的嘴上,咬的两人嘴上全都是血,她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即使满嘴都是血,鬼白也没放开她,这是一个残暴的充满血腥和死亡的吻。   宋锦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绝望的想,是不是离不开这里了。   男人在这方面大抵都是无师自通,他虽然表现的笨拙可还是凭着本能找到了感觉,看到她的眼泪,他似乎怔了怔,遂即嘲讽的勾唇:“你还想为那个男人守身如玉吗?别傻了,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爱你。”   他的手在半空一挥,便出现一副画面,红沙飞扬,那张雕花大床上,一男一女交相勾缠,画面相当淫靡,那个男人的脸……   不……   宋锦忽然大叫一声,双眼愤怒而绝望,忽然喷出一口血,那血喷了鬼白一脸,他看着宋锦惨白又灰败的脸,莫名的心脏一阵紧缩。   只见宋锦身上忽然发出一阵淡金色的光波,四周的一切疾速变幻,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宋锦一身神袍在黑暗中如同降世的神氐,袍摆无风自动。   “怎么可能?”黑暗里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   宋锦怎么可能冲破他的幻境?   “洛秀在哪儿?”宋锦的声音冷的吓人。   “咯哈哈哈,到这个时候你还在想着他,那个男人跟别的女人玩的很开心,他恐怕早就已经忘了你。”   说着面前出现一副画面,越来越劲爆露骨,那张男人的脸也越加清晰。   宋锦忽然挥袖,画面四分五裂,“这一切都是你制造出来的幻境,你以为我会相信吗?”这是鬼白的拿手好戏,她信才怪。   可是……仅是想想她就无法忍受,更何况强烈的画面刺激,否则她刚才也不可能轻易冲破幻境。   “鬼白,你不要让我失去耐心,否则你连入轮回的资格都没有,我要你魂飞魄散,化为飞灰。”   “这就受不了了吗?有更劲爆的我还没拿出来给你看呢,一开始他确实对你很忠贞,可是这个世上,任何男人都逃不了这种诱惑,魔族倾城公主你知道吧,人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倾国倾城,这样的美女,他怎么可能逃得过?”   宋锦深呼吸一口气,森然笑道:“倾城公主早在万年前的神魔大战中就已经死了,魂飞魄散,你最擅长的就是结幻境,想诱我上当也麻烦你看清楚,倾城公主长的有我美吗?更重要的是,倾城公主的标志,眉间的魔火印记,你是忘了还是根本就不知道?这种小儿科的手段也想蒙我,真是太可笑了。”   “既然你连最后的脸皮都不要了,就不要怪我不留情。”宋锦忽然飞身而起,一手掐诀,金色的光芒越来越盛,逐渐将宋锦包裹。   只见她一手忽然挥出,淡金色的光芒从她指尖飞出,以一种惊天动地的力量横扫天地。   只能镇压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内她必须要找到上古宝剑,只有用上古宝剑才能彻底封印鬼白。   天边乌云褪散,族人跪拜在地上,朝天磕头。   神女为了保护他们被魔物所害,他们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两大护法神色淡淡,反倒是五大长老面色不怎么好。   就在这时,宋锦忽然出现在高台上,她出现的那一瞬间,台下族人惊喜的大叫起来。   宋锦轻轻抬手,族人瞬间安静下来,其忠诚度让人瞠目结舌。   五大长老立刻围上来:“殿下,您没事吧。”   宋锦摇头:“我必须要找到上古宝剑,否则鬼白难除,世间要大祸临头。”   云长老皱眉:“上古宝剑封印在云雨池池底,云雨池能腐蚀世间万物,包括鬼神灵体,一滴便可侵吞全身,是这个世上最毒最狠的东西,要想得到上古宝剑,就必须穿过云雨池,这个世上还没人能穿过云雨池而毫发无损。”   宋锦微微眯起眼睛:“有一个人可以。”   这时一阵桃花香忽而袭来,天边,一身着粉色仙群的女子临风飞来,周身桃花瓣缭绕,五官端的是一个娇艳明丽,华美灿烂。   “小姐,让我来吧。”   云长老认得这个女人,是神女身边的侍女,她皱眉:“这位姑娘,你要想清楚,云雨池绝非一般地方,进得来出不去。”   桃夭笑道:“我就是从云雨池里出来的。”   云长老惊讶的瞪大双眼:“你……。”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遍,这才发现不对劲,她的本体不是人,那么她……   “她叫桃夭,是第一个从云雨池幻化人形的生灵,她的本体是桃花。”宋锦解释道。   不仅五大长老震惊了,连两大护法都侧目望了过来。   “所以小姐,这个世上只有我才能进去,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将宝剑取回来亲手交给小姐。”   宋锦点点头:“小心点,池底还有守护神兽蛟龙,不可恋战,拿到就离开。”   桃夭临走前,看了宋锦一眼,那眼神很是复杂,宋锦还想再说什么,桃夭已经飞身离开。   高台下的族人中,有一个身披黑袍的人,即使跪着,也比身边的人看起来要高,他眼角偷偷瞥了眼高台的方向,暗暗压下眼底的情绪。   来到这里,就像到了一个玄幻世界,是脱离于他所在的世界而独立存在的一个体系,这里犹如天堂,美丽的不像话,仙境也莫过如是,这里的人都穿着古人的装扮,他们会基本的灵术,和普通的人类没什么差别,看起来却更纯粹一些,他们信仰着神女,这个族群里最至高无上的存在,那个传说中是神氐化身的女子……   而那个神女,他很熟悉。   由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慢慢接受,他已经完全消化了这个事实。   看来有危难要降临了,不管如何,我都会守护你的,虽然如今我们之间的距离,天地之别。   宋锦飞身到云雨池边,云雨池在巫山之巅,是一个半亩大的池塘,池水十分清澈,还生长着娇艳的荷花,被阳光一照,那水面上便会泛起七彩的光波,水雾朦胧,飘渺而神秘。   这看起来无比清澈的湖水,却是这个世间最毒的东西,无论人神,沾之即死。   她走到池边,云长老立刻担忧道:“殿下小心。”   宋锦看着清澈的湖面上清晰的映出她的身影,手心变幻出一把扇子,将扇头探向湖面,只见那扇面立刻被腐蚀掉了,并且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往上延伸,宋锦手一松,整个扇子都掉进了水里,被湖水彻底吞没,咕咚冒了个泡。   这种腐蚀速度,简直太可怕了,桃夭究竟为何才能闯过这云雨池的洗礼?   宋锦侧了侧眸:“前任神女是不是封印在湖底?”   云长老愣了愣,想起了现任神女跟前任神女的关系,亲母女啊。   她仔细打量了一眼宋锦的脸色,十分淡漠,没有发现别的情绪,不由得回道:“她因为犯了族规,玷污了神女的圣洁之体,所以被两大护法合力封印在了湖底。”   宋锦嘲讽的勾了勾唇:“玷污了圣洁之体?你们难道没有调查过吗?我早已不是处子之身,而且我已怀胎月余,按你们的说法,我是不是也要被镇压在湖底?”   云长老脸色大变,立刻跪在地上,其他长老也都脸色一变快速跪在地上。   “您是真正的巫族神女,是天命所归,是命定神女,属下岂敢……?”   宋锦笑了笑:“天命所归?因为灵沼的转世?”   云长老垂下脑袋。   “好了,都起来吧,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们。”宋锦看了眼波光嶙峋的湖水,眼底划过一抹幽冷。   其他几个长老战战兢兢的起身,却均低着头,不敢去看她的脸色。   这个神女,不仅实力可怕,气势也挺吓人,不愧是灵沼的转世。   没过多久,湖面忽然爆开,一道身影破水而出,水花四溅,宋锦一挥袖子,将所有水花挡在屏障外。   只见那道身影忽然跌落在她面前,桃夭整个人像从血水里打捞出来的一般,那血将她粉色的衣裙染透,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   桃夭笑着将手中的古剑递给她:“小姐,我做到了。”   宋锦接过来,古剑的厚重感让她整个人猛然震了一下,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她皱眉看着桃夭,一手落在她头顶:“别说话,我帮你疗伤。”   桃夭摇摇头,将手心里的东西塞给宋锦,“这是……是夫人让我交给你的……她让我……转告你……对不起……。”   只见那是一枚精巧的白玉簪,触手温凉。   宋锦心猛然一跳,暗暗把簪子窝在掌心。   桃夭虚弱的笑道:“我骗了小姐……其实我当年,是被夫人所救,而我之所以能通过云雨池,也是因为夫人……小姐,我好累,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宋锦眼底急切,双手落在她的头顶,灵力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她体内。   桃夭笑着摇摇头:“没用的小姐,我能请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   “我要被打回原形了,再过一百年我才能恢复灵识,这一百年寂寞的时光,我不想一个人度过,小姐,我能陪着你吗?”   宋锦点头:“好。”   桃夭露出最后一个满足的笑容,手缓缓垂落下去,她的身体渐渐开始变得透明,然后被桃花瓣所包围,这幅画面相当唯美,然后那些桃花瓣卷携着化为一阵烟飞向宋锦。   只见宋锦左右耳垂上,分别出现一朵小小的精致的桃花印记,乍一眼看去,犹如桃花耳钉,映的宋锦绝美的面庞多了几分妖媚。   宋锦摸了摸耳垂,有点热。   不过这样一来,桃夭时刻陪着她,也好,等待一百年后她的苏醒。   宋锦看着手中的古剑,外表看起来朴实无华,甚至和普通的剑没有什么区别,然而宋锦悄悄将剑鞘打开一条缝,霎那间狂风大作,剑吟如同龙啸。   云长老大喜:“果真是上古宝剑,这宝剑上可劈天,下可憾地,是六界最厉害的神器,据巫志记载,数万年前,灵沼就是用这把上古宝剑封印了鬼白,可惜当年灵沼灵力终究有限,还是给了鬼白逃生的机会,如今殿下的灵力早已超越灵沼,这次不会再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宋锦嘴角扯开一抹森然的笑:“我要用这把剑,亲手杀了他。”   云长老困惑道:“鬼白无实体,根本无法杀了他。”   “但现在他有了。”   就在此时,天边乌云压顶,天地一片呼啸。   宋锦勾唇冷笑:“鬼白,今天我们就算一算总账。”   话落,她忽然飞身而起,朝着乌云飞去,直到被那团黑云彻底吞没身影。   云长老担忧的望着那团黑云飞走,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   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现代繁华可见一斑。   明明是烈日当空,忽然乌云罩顶,天空如同一口倒扣的大锅,天边的乌云迅速聚拢而来。   狂风大作,刮得碗口粗的树都要折了腰,路上行人匆匆奔走,心底暗骂着天气预报骗人,大风刮得各种垃圾都糊到了脸上。   气象局的监测员一头雾水,没有任何征兆,怎么突然就变天了?   如果有人抬头,就会看到乌云里似乎卷携着一道人影,这幅画面真是太玄幻了,某个摄影爱好者恰好拍到了这一幕,也在后来引起不少外星人的论调。   宋锦没想到鬼白竟然将她引到了人间,天象大变,会给人间带来天灾,这个疯子。   “鬼白,你如果有本事,就跟我堂堂正正的打一架,否则就别怪我看不起你。”   “好啊,我就陪你玩玩儿,灵沼,我们之前的游戏还不算完。”   那乌云里,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穿着黑色的长袍,周身黑雾缭绕,那张脸俊美如夲,然而却满是邪气,尤其是那双眼睛,赤红妖异。   分明是齐歌的模样。   宋锦冷冷勾唇,一手掐诀,手中光波朝他飞去。   “这么长时间,还是这种小把戏,灵沼,我都替你害臊。”嘲讽的说着,轻轻挥手,就化解了。   “是吗,但愿接下来你能承受的住。”   两人大战几百回合,人间却已如地狱,暗黑无际,人们惶恐起来,以为末日降临了,到处乱成一片。   宋锦忽然从天上被打落下来,猛然吐出一口血,狼狈不已。   这里正是繁华的闹市区,宋锦跌落在马路上,眼看有车子不长眼的冲过来,鬼白轻轻挥手,那车子便整个翻出去几米远,“砰”一声爆炸了。   “不许滥杀无辜。”宋锦怒目而视。   鬼白嘲讽的笑了,“你自身都难保,还想当圣母,灵沼,承认吧,你永远都不是我的对手。”   宋锦勾着嘴角冷笑:“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不知死活。”鬼白冷哼一声。   “啊,鬼啊。”忽然一声尖叫响起。   鬼白眯眼看过去,路边,两个背着书包的少年惊恐的睁大双眼,仿佛他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鬼白忽然伸手,两人便不受控制的飞了过来,看着面前两个少年,“小朋友,我很可怕吗?”   两人已经吓得不会说话了。   鬼白眯了眯眼,忽然掐住其中一个少年的脖子:“我问你话呢,我很可怕吗?”   少年拼命点头,然后又摇头。   “我不是鬼,我是主宰这个世界的最强者,你为什么要怕我?只要臣服于我,我便会保护你们。”   他忽然指着地上的女人:“看到了吗?她才是鬼,一个失败的鬼。”   两个少年顺着看过去,当看清躺在地上的少女,眼中统一划过一抹惊艳,一种油然而生的敬意袭上心头,将他们脸上的恐惧渐渐驱散,这一幕深深刺激到了鬼白,忽然一挥手,两个少年撞上树干,头破血流,当场死亡。   “你个混蛋,怎可滥杀无辜。”宋锦飞起来就朝两个少年跑去,施散灵力将两人救活,两人醒来看到宋锦立刻跪在地上,一脸虔诚。   宋锦扭头看向鬼白:“一味的暴力永远得不到民心,你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鬼白冷笑道:“果然是圣母,自身都难保还有功夫救人,我就看你能否救得了这世间所有的人。”   鬼白忽然施展魔法,将天地间所有生灵都捏入他的指尖,一颗水晶球出现在他的左掌心,只见那透明的水晶球里,折射世间万物。   他摊开另一个掌心,那个水晶球里,躺着一个人,闭着双眼,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宋锦呼吸猛然一颤,眼睛死死瞪着。   “这是一道选择题,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是选择拯救世界呢?还是选择你最爱的男人?”   他握着水晶球,脸上露出恶劣的笑容,“我轻轻一捏,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你的情人,通通都会破灭,魂飞魄散,连个渣都不剩。”   “你这个神经病。”宋锦忍不住破口大骂。   “哈哈哈哈……憋了几万年,再正常的人也要逼成神经病,这都是你赋予我的,今天我就让你亲自尝尝这个恶果,你不是善良吗?想要拯救人间吗?好啊,我给你这个机会……。”   他说着,就要捏爆右手的水晶球。   “慢着。”宋锦忽然大叫道。   鬼白挑了挑眉,“看来世间所有生命在你眼中,也不抵你的情人来的重要,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话落就要捏爆左手的水晶球。   “你等等。”   鬼白冷笑了一声:“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莫要太贪心。”   “你凭什么要我做这种选择,今天我就明明确确的告诉你,不论哪个我都要。”   “既然如此贪心,那我只好……把两个都捏爆……。”   宋锦眼眸一厉,双手结印,整个人被金色的光芒所包围,光芒甚至越来越盛,耀眼的刺痛人眼。   金光忽然以她为中心朝四周扩散,似乎要将天地都笼罩其中,鬼白几乎还没来得及用力,整个人就忽然被定在了那里。   “你……你竟然……。”上古灵术,这是最强大的上古灵术,可灭万物、可生万物,即使是当年的灵沼也没有修炼到这一步,没想到她竟然……   虽然威力极大,但也耗损极大,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反噬,烧成飞灰,连轮回转世都没有。   她不要命了吗?竟然用这一招,震惊过后,鬼白满腹气怒,天下还有这个人当真如此重要?   既然已经修炼到这一地步,便早已超脱出神女的范畴,她想要什么就可以创造出什么,与天地同寿,已经是六界最强大的存在,她为什么还要为了这些人冒险?   宋锦瞬移到他面前,挥了挥袖子,他左手的水晶球掉落在半空,忽然碎了,天地间的魔法解除,万物重新恢复生机。   她将另一枚水晶球卷到掌心,看了一眼,塞进袖子里。   上古宝剑出现在她手中,看清那把剑,鬼白双眼忽然大睁,整个人拼命的摇头,然而他整个人被定住,根本无法移动分毫,他眼中的震惊和恐惧却是毫无遗露的展现出来。   宋锦缓缓抽出宝剑,那剑身看起来朴实无华,甚至锈迹斑斑,然而透露出来的内敛般的光华,却让人不敢直视,宋锦手指拂过剑身,只见她手指拂过的地方,锈迹寸寸剥落,光芒大盛,那光芒刺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一只金龙缠绕着剑身,那光芒就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金龙忽而腾空而起,盘旋在半空中,又忽而俯冲而下,没入剑身,一阵更强烈的光芒后,一切渐渐安静下来。   这就是上古宝剑,又名唤金龙宝剑,传说是上古神兽以精魂锻造而成,可劈天憾地,震鬼除魔,是六界之中最厉害的法宝。   宋锦握着宝剑,感受到从剑身上传来的力量,身体内划过一阵暖流,眸光忽而掠过一抹金光,她抬眸,看着面前的鬼白。   这一刻的她,不是宋锦、不是灵沼、也不是神女,早已超越了神的定义,成为了六界的主宰着。   “鬼白,我给过你机会,现在,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声音飘渺而空灵,犹如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却十分清晰的灌注在鬼白耳中。   他恨恨的瞪着她,奈何此刻的他,根本就冲破不了这层禁锢。   宋锦抬起宝剑,朝准他的心口刺下去,就在这时,鬼白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宋锦想要收回手已来不及,长剑穿透鬼白的身体。   “噗哧”一声,穿透血肉之躯。   禁锢消除,鬼白猛然那吐出一口血,一手握着长剑,任凭剑身刺穿他的身体,他一步步走向宋锦。   俊美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那双眸光戾气散尽,是宋锦熟悉的温柔宠溺。   “小锦……。”一张口,又是一大口血涌出来,那血溅在宋锦的白袍上,如同盛开在雪地里的红梅,妖艳、刺眼。   宋锦摇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齐歌,对不起……。”   她想要把剑抽出来,然而他却死死的握着剑身,那手上鲜血肆流,他却毫不在意,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小锦啊,不要哭。”   抬起另一只手擦去她的眼泪:“这就是我的宿命,该来的,躲也躲不掉,你放心,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让鬼白祸乱人间,打搅你的生活……。”他越说嘴里的血流的越多。   “你别说话了,我将你的魂魄分离出来,你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宋锦说着就抬手落在他天灵盖上,想要施法。   齐歌是鬼白的魂魄分离出去的,转生在二十一世纪,经过二十多年的时间,齐歌的魂魄渐渐生长健全,已经是一个完全自主的灵魂,鬼白吞噬后,并不能完全掌控,时不时会被齐歌反噬,有时候宋锦见到的齐歌其实是真正的齐歌,比如眼前的……   “没用的。”齐歌摇头:“小锦,能遇见你,跟你相爱,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你和洛秀一定要幸福……。”   他抬手,轻轻触摸着宋锦的脸颊,然而他却看到自己的手渐渐变的透明,目光黯淡下来。   “小锦,我爱你……。”   渐渐的,他的身体变成了透明,然后变为一团黑气,宋锦手一挥,一个黑色的莲台出现在她手中。   “齐歌……。”是我对不起你。   一颗眼泪滴落在上边,那莲台散发出一阵光芒,然后一道温柔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   “想要完全消除鬼白,便只能引天雷,以你如今的能力,一定可以引来天雷,不要心软,开始吧。”   宋锦手指轻轻抚摸着莲台,“你不是鬼白,是齐歌啊。”   “你不要再傻了,我根本控制不了他,等不了多久他就会……。”声音戛然而止,然后便是一道阴戾冷酷的声音蓦然响起:“齐歌,你这个叛徒、傻瓜,想死别拉上我,宋锦你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宋锦不再犹豫,做法引来天雷,用天雷烧了莲台,不管鬼白还是齐歌,将会彻底从这个世间消失。   雷声轰鸣而至,一道天雷劈下来,莲台被炸的四分五裂,然后一阵火烧起来,那火生生不息,一直燃烧了三天三夜,然后天降了一场雨,吴云散了,天放晴了。   闭了闭眼,宋锦身子一歪,忽然从半空中栽下来,刚好掉落在一个大广场上,这里正在举办什么活动,舞台上一个主持人正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台下,是一片乌丫丫的脑袋。   一个白衣人从天而将,掉落在舞台上,全场静了半晌,忽然全都抬头望天,一个人怎么会凭空从天上掉下来。   人不会摔死吗?   主持人愣了愣,那人就躺在他脚边,他弯腰看过去,那人穿着古装,花纹很精致,一头乌发没有任何装饰的披散在脑后,越发映衬的那张脸光洁如玉,绝美如画。   穿着古装衣服,难道是拍戏的?还是穿越的……   主持人壮着胆子走过去,看清那张脸,惊艳的倒抽一口凉气。   天,世上还有长的这么漂亮的女人吗?更关键的是那种高洁凛然的气质,让人连看一眼都会是一种亵渎,恨不得立刻跪在地上三跪九叩。   主持人双膝一软,差点跪地上。   前排离得近的某人忽然指着昏迷过去的女人说道:“这不是宋锦吗?”   这张脸,和如今火的一塌糊涂的一个女星长的一模一样啊,观众中不乏她的粉丝,一个个闻言都疯了,疯狂的涌过来。   难道是宋锦在这里拍戏吗?可是摄像头呢?其他的演员呢?   宋锦的名字一起,现场就乱了套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忽然出现在宋锦身边,人就是这么凭空出现的,就跟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忽然就变出来了,人群愣了愣,遂即爆发出一阵尖叫声。   “鬼啊,妖怪啊……。”   云长老皱了皱眉,凡人就是这么爱大惊小怪。   轻轻挥了挥手,所有人都被定住了,世界一片安静。   云长老施展灵术,抹去所有人的记忆,然后弯腰抱起宋锦,一眨眼就消失了。   就在她消失的那一瞬间,世界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人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有人皱着眉一脸困惑:“我刚才要干什么?”   “咦?怎么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   此种疑问层出不穷,然而在场没有任何人再想起方才的一切。   ——   巫山。   “神女透支了太多灵力,现在灵识已经进入沉眠期,没有一年的时间醒不过来。”云长老看着大床上昏迷的女子,皱眉说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月长老皱眉说道:“我算到我们神巫族真正的灾难还没到来,现在神女又倒下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云长老看了她一眼:“什么意思?”   “鬼白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灾难即将降临。”月长老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的巫山之巅。   其他三位长老脸上皆露出一抹惊讶,神巫族真正的灾难还没有降临吗?   云长老皱了皱眉,看着昏迷的女子,沉声道:“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唤醒神女,只有她才能为我们族人抵挡灾难。”   月长老看了云长老一眼:“还有一点我没说,这场灾难就是神女带来的。”   “怎么可能?”星长老不可置信道。   月长老轻哼一声:“我有必要骗你们吗?这都是我占卜出来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云长老说道。   月长老看着宋锦的肚子:“灾难,就是由她孕育而来,千年前大祭司就有预言,我们神巫族将有一场浩劫,几乎无人可避免,你们所有人都以为是鬼白,然而都错了。”   “她肚子里所怀的,便是荧真。”   “荧真?”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族志中记载的上古神兽荧真?”风长老不可置信道。   月长老点头:“没错,荧真是上古最凶蛮的神兽,后来投靠魔教,在神魔之战中,对神族进行屠戮,死伤惨重,最终被众神联手压制,夺取灵识将之炼化,但是荧真并没有真的消失,等待数万年后契机到来,获得重生,到那时,才真正是六界之祸。”   荧真是最暴戾的神兽,凶残无比,被魔教的倾城公主所降服,与神族为敌,如果荧真真的重生,可该如何是好。   风长老眯了眯眼:“孩子一定不能生下来,不如趁神女昏迷,我们把这个孩子……。”   云长老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你以为神女的孩子那么容易被我们弄掉?”   风长老一甩袖子:“那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荧真祸乱人间。”   云长老看向一直沉默的炎长老,开口问道:“炎长老怎么想?”   炎长老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一切还是等神女醒来,将利害关系告诉她,等神女定夺吧。”   “也只能如此了。”   ——   宋寂走到云雨池边,微笑着看着清澈的水面。   “媤儿,我们分别了有多久?你还记得吗?三千七百五十二天……,这三千多个日夜,我没有一天不在思念你,这些年我困顿人间,你封印池底,巫山一天,人间一年,所以,我们之间,其实隔了三千多年……,你比我更苦。”   “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小锦,可是我再也撑不下去了,小锦她已经不再需要我的保护,我该履行我的承诺了。”   “生不同衾,死当同穴……。”   他站在池边上,微风吹拂而过,仰起衣摆,随风凌舞。   他抬头看了眼天空,“这个世界真美好,可没了你,还有什么意义?”   “媤儿,我去陪你了……。”   话落,勾唇笑了笑,伸展开双臂,忽然面朝湖面扑了下去。   “不……。”刚刚赶来的宋颉只来得及抓住一截他的袍角,“呲啦”一声,眼睁睁看着宋寂一个水花都没溅起,就那样,被池水吞没了。   那池水清澈无比,然而在宋颉眼中,却是这个世上最无情最残酷的存在,他哭着喊道:“爸爸,你为什么要这么自私,你有为我和姐姐想过吗?”   “你这个懦弱的男人,我鄙视你,看不起你。”   荷花开的更清艳,池水似乎也更加清澈。   宋颉抹干眼泪,转身就去闯神宫,却被神兵给拦了下来。   “我姐是神女,你敢拦我吗?”   “抱歉,我只是奉命行事,不管何人,没有长老的吩咐,都不准踏进深宫一步。”   宋颉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以后他就真的成为孤儿了,无父无母,除了姐姐,可是姐姐如今是高高在上的神女,两人之间,已是云泥之别,他该何去何从?   他神思恍惚,走路也没看路,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不好意思……。”   那人戴着兜帽,被撞了一下,兜帽滑落下来,露出一张俊美年轻的面容。   宋颉觉得这人长的有几分熟悉,灵光一闪,忽然指着他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少年笑了笑,眼底掠过一抹精光:“你认识我吗?”   ——   人间一天,巫山一年,某个意义上来说,这里相当于神界。   宋锦昏迷了一年,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醒了过来。   身体除了有些疲惫,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适。   愣怔了半晌,她才想起昏迷前发生的所有事。   鬼白死了,齐歌也死了,是真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有魂魄也没有轮回,在这个世上存在的所有痕迹被消失殆尽。   但宋锦知道,也许再过多少年,等时机成熟,鬼白会再复活的,他是人心所生的魔灵,根本无法真正意义上的消除。   揉了揉眉心,她从床上起身,这时云长老走进来,看到她醒来,笑道:“殿下醒了。”   宋锦晃了晃脑袋:“我昏睡了多久?”   云长老笑道:“一年。”   宋锦皱了皱眉,云长老接着说道:“人间和巫山不同,巫山一年,在人间,只不过过了一天而已。”   宋锦抬手落在小腹上,另一只手摸到袖子里的水晶球,嘴角勾起一抹轻柔的微笑。   “我要回人间。”   云长老皱眉:“这……。”   “我是通知你们,并不是征求你们的同意。”话落起身走了出去。   宋锦回到宋宅,因为她升任神女的关系,如今的宋家已经焕然一新,宋颉成了宋家新任家主,宋家在他的带领下,开始重复昔日的光辉。   宋锦的到来,让宋伯高兴的喜不自胜,那高亢兴奋的嗓门,隔老远都听到了。   宋锦在客厅见到了宋颉。   宋颉长大了,也更成熟,有点宋寂年轻时的风范。   “族民宋颉见过神女。”宋颉正要跪拜,宋锦手轻轻一托,宋颉就被一股力道托了起来。   “我是你姐姐,不是神女。”   宋颉笑了笑,“姐姐。”   宋锦在太师椅上坐下,看了眼四周,开口问道:“爸呢?”   宋颉笑容僵了僵,“这件事我早就想告诉姐姐,但一直没有机会。”话落黯然的垂下眸光。   宋锦皱眉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宋颉叹了口气:“爸爸他,一年前,投了云雨池。”   宋锦瞳孔骤然紧缩,薄唇紧抿。   “也许这正是爸爸的心愿吧,他现在,也许和所爱的人,已经相聚了。”   宋锦深吸口气,撇开目光:“我就知道,他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极度自私的男人。”   “姐,你误会爸了……。”宋颉想要解释,宋锦挥了挥手:“你不用给他辩解。”   宋颉抿了抿唇。   “我今天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宋锦转开话题。   宋颉看着她。   “我要回人间了。”   “姐,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人间?”宋颉焦急的问道。   “因为人间才是我喜欢过的生活,我也是从小在那里长大的,而且,我爱的人也在那里。”   “姐,那我能去看看你吗?”宋颉小心翼翼的问道。   宋锦笑了笑,“当然可以。”   抬手落在小腹上,温柔的笑道:“你是孩子的舅舅,等孩子生下来了,你一定要来喝满月酒。”   宋颉笑了:“好。”   宋锦走后,宋颉叹了口气,都走了,以后就彻底剩他一个人了。   一道身影从屏风后现身,宋颉头也不抬的说道:“你跟她一起走吧。”   那人摇摇头:“我要留下来。”   宋颉震惊的抬眸。   “我想要修炼灵术。”   “也好,你在这里过三百多年,人间不过才一年,对修炼大为增益,不过你凡人之躯,不能长久待下来,除非饮用过巫山的圣水,圣水在巫山之巅,我央求我师父,应该可以求来。”   “多谢。”   ——   宋锦召集六大长老,在神宫议事。   这一年里,雨长老重新选定出来,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小美女,似乎还有些没适应现在的生活,看起来有些羞怯。   宋锦把自己要回人间的事情说了,同时也承诺,如果神巫族有事情,她一定会义不容辞的回来。   六长老面面相觑,还是最为德高望重的炎长老站出来“请殿下三思啊……。”   “我意已决,你们莫要再劝。”   月长老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云长老暗暗朝她使了个眼色,月长老只好闭嘴。   宋锦走后,月长老皱眉说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云长老叹了口气:“她是为了那个男人才执意要回人间,孩子对她来说更是重要,你以为告诉她就没事了吗?依殿下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拿掉孩子的。”   炎长老点头:“没错,就算把孩子拿掉,荧真就不会出现了吗?该来的躲也躲不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云长老,你暗中跟在殿下身边,有什么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汇报。”   “是。”   ——   当宋锦站在阔别已久的人间土地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回来了。   她身上还穿着宽大的神女袍服,三千墨发如锦缎般铺散在脑后,整个人如同从天际走来的仙子,美丽,高洁,神圣不可玷污。   当她出现在街头的那一刻,行人纷纷朝她看了过来,先是惊艳,然后是畏惧,继而是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   这是……宋锦吗?   她是在拍电影吗?身上怎么还穿着戏服。   刹那间,路人全都围了过来,纷纷掏出手机拍照。   还是熟悉的感觉。   宋锦没有任何不耐,微笑着朝路人挥挥手。   “你……你真的是宋锦吗?”那张脸跟宋锦一模一样,但感觉却有些不同,到底哪里不同又一时说不上来。   宋锦脾气很好,温婉的笑道:“如假包换,我就是宋锦。”   这下,路人是真的疯狂了,纷纷尖叫着要签名要合照,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许多人,一听是宋锦,不要命的跑过来,往人堆里拼命挤。   连很多从路上驶过的车,听说是宋锦,也纷纷把车靠在岸边,想过来一睹芳容,很快,这个平素寥落的街头便人满为患,造成周边交通瘫痪,临时派了一批交警来疏散人群和车辆。   沉寂许久的宋锦穿戏服现身某街头的消息瞬间在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流传开来,锦衣卫们疯狂了,只恨自己没在现场,狠命的艹热度。   孔圣香看到新闻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呢,小锦不是说她出远门了吗?怎么突然现身街头,还是穿着戏服,她回来怎么没第一时间联系自己?   孔圣香给蒋曜打电话,蒋曜已经知道,“我在公司门口,给你两分钟的时间。”   “哎呦我的妈呀,真是累死我了。”一坐进车里,孔圣香整个人就累瘫了,歪靠在椅背里气喘吁吁。   蒋曜双手打在方向盘上,车子以最快的速度上路,“我已经联系了公司的保镖,人都在后边跟着的面包车里。”   “你说小锦回来怎么不联系我们?怎么莫名其妙出现在街头,还穿着戏服,你说奇怪不奇怪?”   蒋曜抿了抿唇:“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给金虎打电话,让他监测网络,防止有黑子带节奏,马上就是金鸡的颁奖礼,小锦挡了某小花的路,狗急跳墙,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孔圣香哼笑了一声:“你指的是傅香吧,就凭那部圈钱烂作就想摘得桂冠,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镜子,连跟我们家小锦提鞋都不配,要不是金主儿力捧,她怎么可能入围。”   说着给金虎打过去电话,嘱咐他做好事情。   “你身上的衣服好漂亮,你是在拍电影吗?电影叫什么名字,等上映了我一定要包场去看。”   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的一个男孩子大声说道,他的大嗓门把所有人的声音都给盖下去了。   宋锦笑着摇摇头:“我不是在拍戏。”   所有人都几乎沉溺在那个笑容里,一时惊叹声此起彼伏,这才是美人一笑可倾城,美人再笑可倾国。   尤其是她身上高洁的气质,让她虽然立在人流中,却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错觉,与这些凡夫俗子明显隔离开来,简直想要让人不由自主的叩头膜拜。   忽然一个烂鸡蛋朝着宋锦的脸扔过来,人太多,根本看不清是谁扔过来的,眼看就要砸到宋锦脸上,宋锦袖子下的手忽然动了动,那鸡蛋就像撞到了什么屏障,就在宋锦眼前不到半米的地方,猛然朝地上摔去。   宋锦眼眸微眯,准确的锁定人群里的某个年轻女子身上,那人措不及防下和宋锦的眼神撞在一起,那样幽深又神秘的眸子,让女子心脏猛然狂跳了一下,犹如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忽然不能呼吸。   宋锦温柔的笑了笑,那女子蓦然瞪大双眼,惊惶中逃离人群。   刚退出人群,不知道被什么人推了一下,倒在了地上,又不知道被什么人在背上踩了一脚,疼的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好不容易爬起来,踉跄的逃跑。   脑海里却始终萦绕着那双眸子,内心被一种未知的恐惧充斥着。   宋锦勾了勾唇,暗暗施展灵术。   从此之后,霉运缠身。   蒋曜和孔圣香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倒抽了一口凉气,早知道他们家小锦人气高,没想到人气竟然火爆到这个程度,不过两人还是一眼就锁定了宋锦的身影,因为她在人群中实在太扎眼了,不用费力找,一眼就锁定。   蒋曜安排随后赶到的保镖疏散人群,两人拼了老命的往里挤,孔圣香脸色狰狞,估计这一趟下来能剐下来一斤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到宋锦身边。   抓着宋锦的宽袖,一摸,整个人愣了愣,这衣服哪里买的,手感实在太好了吧,又柔又滑,上边的银色暗纹在阳光下流光溢彩,低调中透露着奢华。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和蒋曜一左一右护着宋锦,和挤过来的保镖合力将宋锦从粉丝群中拉出来,好不容易坐在车上,孔圣香长长叹了口气,一看窗外乌压压涌过来的人群,大惊失色道:“赶紧走。”   在粉丝再次堵过来之前,车子一溜烟跑了。   孔圣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老天,去了我半条命。”话落瞪了眼宋锦:“你这丫头,回来也不打声招呼,那些人简直要生吞活剥了你啊。”   宋锦笑了笑,那一笑几乎晃花孔圣香的眼,配着宋锦身上的衣服,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光芒,明明就坐在你眼前,却给人一种远在天边的错觉。   “是我不好,害你们受累了。”再见孔圣香和蒋曜,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个时代,不过过去了几天而已,却有谁知,她经历了怎样惊心动魄的事情。   孔圣香盯着她的脸仔细看了几秒,总觉得她有什么地方变了,却又说不出来,不由得扯着她的宽袍说道:“衣服从哪儿弄来的?穿着还挺好看。”   宋锦拂了拂袖袍,淡淡的光华从指尖流泻,华美中流露出高洁。   “好看吗?”   孔圣香点头如捣蒜,“好看好看,在哪儿买的,我也买件穿穿。”   宋锦勾了勾唇:“世间绝版,独一无二。”   孔圣香撇了撇嘴,“对了,三天后金熊奖颁奖礼,你的电影复生入围的多项大奖,包括最佳女主角,这次你一定要出席,我有预感,你一定能拿下金熊影后,金鸡金熊在手,就差个金牛了,不过金牛是在明年,到时候你就是史上最年轻的三金影后,逼格档次在国内将无人出其左右。”   宋锦点点头:“好,三天后我会去的。”   “行,说好了,三天后我来接你。”   孔圣香本来要把宋锦送去她住的地方,宋锦却道:“送我去龙脉山。”   孔圣香挑了挑眉:“小别胜新婚,这是要去找洛总?”   云涯笑着点点头,手指轻轻抚摸着袖子里的水晶球。   宋锦摁了门铃,黎叔蹒跚着脚步走出来,看到宋锦,立刻惊喜道:“宋小姐?快请进快请进……。”   宋锦抬步走了进去。   黎叔感到奇怪,先生不是跟宋小姐一起离开了吗?怎么现在只有宋小姐一个人回来了?   不过宋小姐是先生的未婚妻,也是这栋房子未来的女主人,她想来就来。   宋锦并没有解释什么,来到洛秀的卧室,将门关上,然后掏出水晶球,放在掌心上。   那透明的水晶球里,躺着一个人,闭着双眼,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宋锦眸光放柔,手指轻轻点在水晶球上,只见那水晶球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眨眼就消失了,而大床上,则突然变出来一个睡美男。   宋锦坐到床边上,看着床上昏睡的男人,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   “你终于回来了。”   她弯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那微弱的心跳,和坚硬的胸膛,轻轻闭上双眼。   一只手落在她的腰上,微微收紧。   宋锦蓦然睁开双眼,抬眸,便望入一双深沉漆黑的眼睛里去。   她愣了愣,继而惊喜道:“你醒了。”   洛秀忽然抱着她,将她静静的抱在怀中,那力道,箍的宋锦有点疼。   “小锦。”他声音嘶哑,却又饱含深情,让宋锦的心瞬间软化的一塌糊涂。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宋锦柔声问道。   洛秀摇头;“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幸福又悲伤的梦,在那个梦里,我是一个一穷二白的书生,有一天……。”   “别说了。”宋锦抱紧他:“那些跟我们无关,你是洛秀我是宋锦,不要前世不要未来,我们只要现在。”   洛秀笑了笑,叹道:“好一个只要现在。”   想到什么,洛秀眸光有些黯淡:“那个鬼白,他怎么样了?”   “他死了,以后都不会再祸害人间,你不用担心。”   “是你杀了他?”   “嗯。”   洛秀抱紧了她:“没想到,你竟然是神,可是你为什么要回来,巫山才是你的家啊。”   “这里才是我的家。”宋锦闭上双眼:“因为这里有你,有我们的孩子。”   洛秀内心有些黯然,小锦是神,长生不老,而他又能活多久呢?不过短短几十载罢了,难道要小锦眼睁睁看着他变老?每当想到这里,他心底就非常难受,却要忍着不在小锦面前表现出来。   “对了。”提到孩子,宋锦摊开右手,一棵红色的果子忽然出现在她手中:“这是巫山最具灵气的圣果,只要吃了它,孩子就没事了。”   洛秀看着宋锦白嫩的掌心那颗又红又圆的果子,除了颜色鲜亮了一点,也没有哪里不同,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东西,能救他的孩子……   “真好,我们的孩子有救了。”   “三天后,我要参加金熊奖的颁奖礼,这是我最后一次公开露面,之后,我会宣布暂退娱乐圈,专心在家相夫教子,你说好不好?”   洛秀重重点头:“好。”   ——   三天后。   金熊奖颁奖典礼在国家大剧院举行,今晚的红毯仪式,星光璀璨,全国有头有脸的媒体几乎全都来齐了。   从叶子安到傅香古秋涵,红毯历来是女星争奇斗艳的场所,叶子安知性文艺,傅香一袭低胸晚礼服,那胸几乎都要挤爆了,镜头几乎全都对准她的胸猛拍,傅香自以为出尽风头,挺着傲然的胸,跟一众记者粉丝打招呼。   今晚的傅香可是说是势在必得,她主演的一部文艺爱情片虽然票房惨败,口碑却丰收,这部电影尺度很大,傅香在其中有不少露点,虽然外界都在传傅香用的裸替,但如果真的是裸替的话,她也不会入围最佳女主角,毕竟评委会那里第一个就把她刷下去了。   同时角逐大奖的还有靠《复生》入围的宋锦,《复生》算是今年最大的黑马,前不久的金鸡奖上在重重突围中夺得影后,是史上最年轻的金鸡影后,但就一个宋锦来说,就比傅香更有优势,更别提还有老艺术家安怡坐镇。   古秋涵一袭黑色镂空透视装,虽然身材好,但有点辣眼睛……尤其是那张脸,在镁光灯下,脸上的浮粉遮也遮不住,鼻子有点塌,下巴有点歪,皮肤松弛……怎么看怎么难看,尤其笑起来,油腻腻的,一点也没有曾经的大美女风采了。   古秋涵却自我感觉良好,一脸高冷的踩着恨天高,从红毯上走过。   走到一半的时候,身后忽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古秋涵扭头看过去,瞳孔骤缩。   “是宋锦和洛总,天哪,男帅女美,真是太相配了。”   “洛总真的好黏小锦,不管她去哪儿都跟着,老婆太美生怕被人拐跑了。”   “总算来个真正的大美女洗洗眼睛了,之前那些都是什么玩意儿?一个个整容货也跑出来辣眼睛……。”   议论声此起彼伏。   宋锦今日一袭月白色抹胸拖尾长裙,长发盘在脑后,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绝美的脸庞,优雅温婉,美丽高贵,那内敛高洁的光华,如同一抹流泻的皎白月光。   她身畔的男子黑色西装,修长挺拔,俊美清冷,两人相携着走来,可谓是金童玉女,交相辉映,一同组成这夜晚最美的画面。   闪光灯此起彼伏,将这一幕定格下来。   古秋涵嫉妒的脸都要歪了,这个宋锦,命怎么那么好,不就是空有一副皮囊,心底暗骂洛秀肤浅。   气恨的转身,不小心崴住了脚,“哎呦”一声,整个人就摔在了红毯上,可谓是狼狈非常,她倒下的时候,裙底走光了,这时候大部分记者的眼光都落在宋锦身上,谁还有闲心去关心古秋涵,不过还是有人准确的抓拍到她的丑态。   古秋涵想到去捂的时候已经晚了,心底不禁把周强骂出了翔,给她找的什么破衣服。   其实这还真不怪周强,是她自己认为这样穿会吸引眼球,主动选了这件。   现在出事了就把责任全都推到经纪人身上,也是活该。   她的狼狈,和宋锦的优雅得体形成强烈的反差,她已是昨日黄花,不论是从人气还是作品上来说,现在都被宋锦远远抛开一大截。   古秋涵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里边走去。   宋锦远远瞟见她的背影,淡淡勾了勾唇,小拇指轻轻勾了勾,古秋涵再一次形象尽失的摔在地上。   古秋涵心底暗骂倒霉,这回把另一只脚脖子给崴了,呕得要吐血。   宋锦和洛秀在第一排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没等多久,金熊奖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今晚,宋锦一共入围了两个奖项,一个是最佳女主角,一个是最佳新人奖,这两个都是很有份量的奖项,最佳女主角看中实力,最佳新人奖则是看人气,但是最佳新人奖只设立一个,男女不限,所以竞争力和含金量还是蛮高的。   宋锦对得不得奖倒不是太在意,靠在洛秀身上,打了个哈欠。   洛秀握了握她的手,柔声问道:“累了吗?”   宋锦摇摇头:“就是觉得无聊。”   两人姿态亲昵,时而交头接耳,时而耳鬓厮磨,那恩爱劲儿对后边的一干人等造成一万点暴击伤害。   有人偷偷拍下来,将照片发到网上,引来一众粉丝舔屏,羡慕嫉妒恨都不足以形容粉丝的心态。   经历过一众无聊的奖项后,最佳新人奖开奖了。   开奖嘉宾又在故弄玄虚,故意吊人胃口,镜头也在宋锦和入围的新人脸上不住切换,宋锦虽然提不起兴趣,但也要装装样子,但是紧张感,拜托她是真的装不出来。   相比其他入围新人一脸紧张的样子,宋锦是真的冷静的不像话,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除了让人感叹心理素质太好之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让我们恭喜……宋锦小姐。”开奖嘉宾激扬的声音透过话筒在大剧院久久飘荡。   掌声雷起,宋锦愣了愣,然后微笑着站起来,朝身后的观众席挥了挥手,最后看了眼洛秀,在洛秀的眼神鼓励下,抬步朝舞台上走去。   全场的目光霎时全都落到她身上。   这个出道还不到一年的女孩,短短时间内竟然取得这么多荣誉,不得不说令人感慨,前途无可限量啊。   宋锦接过奖杯和证书,站在话筒前,沉静的目光扫过台下所有人,“很高兴得到这个奖,我出道还不到一年,就能得到组委会老师的青睐和粉丝的喜欢,我很荣幸,接下来,我会用更优秀的作品来回报大家。”   掌声潮水般响起。   宋锦笑了笑,目光忽然落在洛秀身上,“借着这个机会,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全场几乎都竖起了耳朵,要宣布什么事情?   “我要……。”宋锦刚开了口,全场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人群有瞬间的骚动,然而却有一束追光打在观众席第一排的洛秀身上。   他手里捧着一大捧玫瑰花,一步步朝舞台走去,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俊美英挺的男子,穿过黑暗,一步步走向舞台上犹如女神般静立的女子。   单膝跪地,拿出戒指举到她面前,沉稳磁性的嗓音透过话筒远远的飘荡在剧院的每个角落。   “小锦,嫁给我。”   简单的五个字,却饱含了多少深情。   求婚啊……   观众席沸腾了,天哪,洛总竟然在颁奖典礼上向宋锦当众求婚,太劲爆了吧。   宋锦捂着嘴。   台下响起观众整齐划一的声音:“答应他,答应他……。”   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羡慕也有人嫉恨,比如,几乎咬碎了帕子的傅香,和嫉妒的脸都扭曲了的古秋涵。   宋锦重重点头:“我愿意。”   洛秀笑了笑,拿出戒指,套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刚刚好,简直就是为她的手指量身定做,钻戒在黑暗中闪烁着璀璨而耀眼的光芒,几乎要闪瞎人的眼。   在场的人有幸见证了这一对璧人的结合,多年后回想,依旧令人难忘。   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就在这时候,大剧院的灯光忽然亮了。   两人分开后,宋锦握着话筒,微笑道:“我要继续我刚才的话,我宣布从明天开始,暂时退出娱乐圈,我知道我的粉丝可能会失望,会伤心,但你们愿意继续等我吗?等待有一天,全新的我再次回归,展现给你们一个全新的宋锦……。”   宋锦一席话引起全场哗然,包括坐在电视机前看直播抑或守着网上直播的粉丝,怀疑自己幻听了。   暂退娱乐圈?   这种话怎么可能会从宋锦的嘴里说出来,她是国内如今人气最火爆的新星,前途无可限量,即使公布恋情,热度不降反升,这不得不说奇特,但就在她前途一片大好的时候,她竟然宣布暂退娱乐圈,疯了不成。   娱乐圈是个残酷的地方,新人层出不穷,没有比粉丝和观众更喜新厌旧的人,离开几年,还有多少人会等你?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粉丝惊慌了,一个个不可置信,跟疯了一样涌到宋锦的微博下,大哭大叫求解释。   两人相视一笑,画面唯美而温馨。   洛秀揽着她的肩膀,无视所有人震惊的目光,走下舞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经历过宋锦的事情,现场气氛有些僵滞,这次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傅香得意的勾着嘴角,这个宋锦,简直是自寻死路,不过也算她有自知之明,先退出了娱乐圈,否则被她踩在加下,岂不是更没面子。   接下来,公布今晚最后一个重量级奖项,最佳女主角。   入围的有五人,其中最热门的就是宋锦傅香和老艺术家安怡。   宋锦已经得到了最佳新人奖,再得影后,今晚就是大丰收,但宋锦知道,组委会是不会再把这个奖给她了,不仅她知道,在宣布她获得最佳新人的时候,在场大部分人都猜到了。   在开奖嘉宾公布之前,镜头在入围的女演员之间切换,   其他人要么心知无望,不抱期望,要不就是根本不在乎,只有傅香,脸上的神情毫不掩饰,眼中的势在必得隔着厚厚的屏幕都能感受得到。   “让我们恭喜,安怡安老师。”   有趣的是,镜头不是先去捕捉安怡,而是先落在宋锦脸上,是想看宋锦会不会失望,然而,终究要让所有人失望了,宋锦脸上的笑容温柔而优雅,根本看不出丝毫破绽。   颁奖典礼结束,宋锦和洛秀低调离开了会场,避过守在大门口等着采访宋锦的记者,两人从后门上了一辆黑色房车。   坐进车里,宋锦叹了口气,靠在洛秀怀里。   洛秀轻抚着她的背:“不开心吗?”   “有点,但人生嘛,就是有得有失,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想的很清楚。”   洛秀挑了挑眉:“我是鱼呢,还是熊掌?”   宋锦从他怀里抬起头,笑道:“你是我的猪蹄。”话落凑上去吻住他的唇。   “想啃就啃。”   ——   到了家,宋锦是被洛秀抱下车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火是她撩起来的,最后却被洛秀给折磨的够呛。   身上盖着洛秀的西装外套,洛秀抱着她快步回了卧室。   宋锦从掌心变出圣果,笑道:“我现在就服下。”   她正要咬下去,洛秀突然开口:“等等。”   宋锦挑眉看过去:“怎么了?”   洛秀皱眉看着她:“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或者说会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宋锦笑着摇摇头:“你想多了,不会的。”   洛秀还是不放心,宋锦已经咬下了第一口。   嗯,脆脆甜甜的,挺好吃。   三两口就把果子给吃完了,洛秀一直紧张的盯着她,然后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   很快,宋锦感觉到不对劲,她身上发出一阵淡淡的白光,一阵暖流从小腹处升起,就好像泡在温泉里一般,感觉非常舒服。   宋锦能感觉到小腹里发生的异变,她内心惊喜,看来真的奇效了。   瞬间,宋锦白眼一翻,昏迷了过去。   ——   再醒来,映入眼帘的就是洛秀担忧的面容,宋锦笑了笑,撑着身子起来:“我睡了多久?”   洛秀胡子拉碴,眼下青黑严重,看起来相当憔悴。   洛秀一下子就把她抱在怀里,像拥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真品,生怕一松手就溜走了。   “三天,你昏迷了整整三天,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绝对无法原谅我自己。”洛秀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说话的声音夹杂着一丝颤抖。   “原来三天了啊。”感觉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而已,没想到这一眨眼就是三天。   “我没事,害你担心了。”   她从洛秀怀里退出来,握着他的手放在小腹上,微笑道:“感觉到了吗?孩子在跟你打招呼呢?”   洛秀喜不自胜,感觉到掌心下温热的触感,指头在发颤:“孩……孩子?”   宋锦笑着点点头:“没错,我们的孩子。”   洛秀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要做爸爸了,我要做爸爸了。”   宋锦看着跟个孩子似的洛秀,忍不住笑道:“是,恭喜你,你要做爸爸了。”   一下午,两人都沉浸在即将为人父母的喜悦中。   傍晚的时候,宋锦才想到自己留下的烂摊子,三天过去,网上不知道什么样了,她拿出手机登录微博,已经被自己的名字给刷屏了。   她在颁奖礼上的一席话引起了娱乐圈震动,尤其是她庞大的粉丝团,根本无法接受这个打击,纷纷在她的微博下留言,然而自从那天之后,宋锦就消失了。   联系那晚洛秀的高调求婚,就有人猜测,宋锦肯定是为了洛秀才要退出娱乐圈的,肯定是洛秀不同意她进娱乐圈,她才妥协让步,不管洛秀有多帅,多有钱,这会儿被宋锦的粉丝骂上了热搜,洛秀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即使知道也不会在乎,这不正说明了那些人对他的嫉妒?最喜欢看那些人嫉妒他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哼。   宋锦拉着洛秀的手,两人十指相扣,亮出两人的订婚戒指,然后宋锦把这张照片拍下来,发到微博上。   【祝福我就好,相信某一天,我会重新归来,请期待,一个更好的我】   刚发上去的瞬间,评论以可怕的速度在增长着。   这些粉丝无非是想要宋锦的一个态度,看到宋锦表态,真正的铁粉除了祝福,便是耐心的等待偶像的归来。   但也侧面证明了一件事,宋锦是真的为了洛秀才决定退出娱乐圈,也许两人好事将近,往深处想,有可能宋锦已经怀孕了……   否则依宋锦的年龄,根本不可能这么急,也无法解释她退出娱乐圈的原因。   从那之后,宋锦没在微博上更新任何状态,而她的最后一条微博,评论已经达到了一千多万,粉丝每天都来留言,向她问好,向她表达思念。   与此同时,宋锦主演的大型古装传奇电视连续剧《秦淑传》如期开播,这是宋锦宣布退出娱乐圈后的最后一部作品,趁着宋锦的热度,这部电视剧从开播以来,收拾率热度节节攀升,电视剧长达一百多集,横跨三个月的时间,宋锦即使淡出娱乐圈,热度依旧空前绝后,最后这部电视剧以其精湛的演技和精良的服装剧情成为一代经典,更是开创了女权影视作品的先锋,收视率更是一再刷新记录。   而宋锦和洛秀的婚礼,则在国外的一个教堂里低调进行,没有邀请任何嘉宾,除了一个年过半百慈祥和蔼的牧师外,只有新娘和新浪。   宋锦一袭洁白婚纱,美的如梦似幻,她的肚子已经大到遮不住了,即使如此,依旧不损她的美。   “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吗?”   “我愿意。”洛秀深深望着她的眼睛,唇畔的笑容温柔的如同四月的春风。   “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是的,我愿意。”没有丝毫犹豫。   “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吗?”   “我愿意。”宋锦微笑着,素颜的面容依旧美的不像话。   “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是的我愿意。”回答的斩钉截铁。   “好,我以圣灵,圣父、圣子的名义宣布:新郎新娘结为夫妻,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洛秀微微低头,去吻她的唇。   缠绵悱恻,温柔入骨。   宋锦双手圈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加深的这个吻。   牧师目光祥和的望着这一对有情人,笑着退场了。   两人分开来,宋锦微微喘息,微笑着抬眸直视他的眼睛:“我终于嫁给你了,我好开心。”   洛秀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我还欠你一场婚礼,你最喜欢的凤冠霞帔。”   宋锦秀美忽然蹙了蹙,洛秀担忧道:“怎么了?”   宋锦笑了笑:“没事。”   忽然,她一手捂着肚子,有热热的东西顺着腿缝流了下来,她没有生过孩子,但不代表她不知道怎么生孩子,暗暗皱眉:“不好,我恐怕是要生了。”   “啊?不是说预产期是在一星期后吗?怎么会这么快?”   宋锦手指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看来是孩子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我们见面了……。”   “快,抱我回家。”   洛秀立刻抱着她,健步如飞的离开教堂,以最快的速度将她抱到家里,这里是洛秀在国外的一栋别墅,早前就已经请了最好的妇产医生来给宋锦接生。   宋锦被两个护士推进产房,洛秀早前就要求陪产,宋锦却不同意,她不想他看到自己最丑的时候的样子,洛秀拗不过她,眼睁睁看着她进产房,抓着她的手就是不松开。   宋锦鬓角的头发已经被冷汗浸湿,她虚弱的笑道:“别担心,我和孩子都会没事的,你忘了我是谁吗?”话落一点点松开洛秀的手。   门关上,彻底隔绝了宋锦的身影,洛秀一颗心落不到实处,尤其是听着里边传来宋锦声嘶力竭的痛呼声,恨不得立即冲进去代她受罪。   在经过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后,宋锦声音渐渐低落下去,几乎听不到了,洛秀心底一紧,慌不择路就要冲进去。   这时,一缕黑烟若有似无的从门缝里飘进去,紧接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响起,洛秀惊喜的瞪大双眼。   孩子……   窗边,一个戴着兜帽手执法杖的神秘人忽然出现,目光望着产房方向,眼底掠过一抹凝重。   紧接着,又是一道哭声响起,但相比刚才的嘹亮,这道声音就显得有些细弱。   洛秀握紧了双拳,双胞胎,真的是双胞胎。   医生推门走出来,笑道:“恭喜先生,喜得一双麟儿。”   ------题外话------   正文到这里就完了,一个大结局拖了这么久,真是很惭愧,捂脸。   可能会有番外吧,写写小包子什么的,这文后期脑洞开的收不回来,所以后边写的我自己都不愿看了,哎,还是写不来玄幻这种风格的。   在这里推荐一下玥的新文,《重生豪门之独宠恶妻》已经将近一百万字了,亲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啃,绝不会弃坑滴。   附上几句短简介:死而重生化魔归来,她是、纪云涯第一名媛,倾城美名,终不负恶名。   复仇宠文,双洁无虐,亲们放心跳坑吧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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