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麻辣小军嫂》作者:果子姑娘 简介: 重生1987年,就在那个个体户发展萌芽的年代。 寇溪重拾信心,坚决要做三件大事: 第一创业赚钱,第二将娘家人接到身边照顾,第三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某人在一旁可怜巴巴:“媳妇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寇溪故意调侃:“还要收拾一群渣渣...” 某人大手一挥:“那都不是事儿,放着我来收拾。还有呢?” 寇溪意有所指:“还要养只小狼狗。忠诚又贴心,攻击性强,智商高。” 某人:“汪~” 标签:爽文 忠犬 重生 爽文 甜文 虐恋 ============= 楔子 2015年S市203医院内,寇溪从主治医师的房间里走出来。她的神情悲戚,想哭可干涩的双眼却流不出泪水来。 医生告诉她,她的老父亲肝癌晚期已经不适合医治了。即便是住进ICU,寇溪也拿不出钱来了。 她走进电梯站在最里面的角落,麻木的看着走进电梯里的人。就在电梯关门的一刹那,一只手伸了进来。电梯门一下子打开,走进来一个神采奕奕的女人来。 寇溪看见那张脸,双目微怔忍不住打量起来。这个女人是她前夫战友的妻子名叫赵小娜,她本来比自己大了十岁可如今看起来却像是比自己小了十五六岁似的。 赵小娜笑着跟电梯里的人说抱歉,站在门口娇嗔道:“你们俩快点!” 随后两名高大的男人走进电梯,让整个空间显得特别的狭窄。 赵小娜兴奋的说道:“老霍,一会儿你就看见我那大孙子了。这孩子长的跟我们家老孙是一模一样,那脸型、下巴还有那招风耳。,简直太像了!” 霍安笑而不语,赵小娜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嘟囔道:“你说你,当初离婚的时候跟我给你介绍的董老师在一起多好。董老师的孩子今年都上大学了,你这身边连个做热乎饭的人都没有。” 霍安不以为然:“人各有命吧!” “呸!什么人各有命,你就是让那个寇溪给毁了。她当年.......”赵小娜话说到一半,就被自己的丈夫打断:“行了,过去的事情,别再提了!” ‘叮’电梯门的打开,到了二十楼妇产科。赵小娜跟丈夫孙国强两个人一路吵走出了电梯,霍安回头轻轻瞥了一眼电梯的角落,目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寇溪整个人不断地颤抖,她不停的劝慰自己,霍安是不可能认出自己的。如今她容颜衰老衣衫褴褛,明明不到五十岁,却憔悴的堪比六十几岁的老太太。 电梯到了二十三楼,赵小娜弓着背低着头匆匆走进了病房。 寇父见到女儿强颜欢笑的模样,忍不住劝道:“闺女,我还是想回家了。你把我领回家吧,这个医院我住的不踏实。” 寇溪挤了一个笑容说道:“爸,你的病还没有好利索呢。再住一个礼拜,大夫说就能好了。” 寇父摇头:“好啥呀,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你不跟爸说,爸也知道,爸得了癌,活不长了!” 寇溪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寇父叹了一口气,面露担忧的说道:“我啊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你自小没了妈,中年离了婚,到了晚年谁能在你身边照顾你啊!” 寇父絮絮叨叨的陷入到了回忆当中:“你小的时候我就怕别人欺负你,想着处处保护你。哪成想你又倔又犟,心里没个成算好赖人分不清。把后婆婆的当亲妈,妯娌当亲姐妹,被那一家子豺狼耍的团团转。不信丈夫信她们,竟然跟霍安离了心,闹到最后两口子过不下去。要是你听我的,不跟霍安离婚多好啊。你才这么年轻就累到心衰,我死了之后谁还能照顾你啊?爸是死了也不能瞑目啊!” 寇溪抹着眼泪哽咽道:“别说了,爸!” 忽然寇父整个人抽搐起来,干枯如树枝的手抓着女儿厉声说道:“闺女,我不放心你啊,我真的不放心你啊!” 寇溪声嘶力竭的喊着医生护士,经过一番抢救之后。医生从抢救室里走出来,面露戚色的对寇溪说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爸!” 寇溪大呼一声跪在地上,整个身体冰冷起来。她的父亲就这样走了,丢下她一个人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跟她有关系了。 寇溪耳边忽然飘进了一个声音:“闺女啊!我不放心你啊!” “爸!”寇溪大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如果当初不是我没有脑子,如果不是我不信任霍安。如果我不坚持打掉孩子,如果我......” “爸爸.....我好后悔啊.......” 寇溪哭晕在走廊里,脑海里最后的意识是在想:如果一切能够重来,我一定好好的过日子。不再傻乎乎的以为婆婆就是亲妈,把姑姐当成亲姐姐。一颗火热的心捧给她们糟蹋。等到离婚了才想明白,霍安就是因为被后妈嫌弃、兄弟挤兑才跑出去当兵。细心照顾父亲,别让他饱受疾病的摧残。还有那个可怜的孩子,如有来生她一定会好好的将他抚养长大。 如果...... 一切可以重来吗? 第一章 重生 “寇溪!” “寇溪!” 寇溪被人推醒,她猛的瞪大眼睛长大嘴巴深吸一口气:“嚇....”寇溪双眼呆滞的瞪着棚顶,嗓喉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卡着似的“咕噜”、“咕噜”抽个不停。那副表情就像是已经死了人忽然回魂,猛吸一口阳气准备诈尸一般。 高丽曼吓得两腿颤颤,忍不住又推了寇溪一把:尖锐的喊道:“寇溪!你死啦!” 寇溪一下子坐了起来,不停的喘着粗气。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心脏一阵绞痛眼前一黑五感皆失就晕了过去。忽然被人推醒,她这头还晕乎着。 “你是不是睡眯瞪了?”高丽曼站在炕边打量着她,嗤笑一声:“这都几点了?咱爸让我过来喊你,赶紧去物资那报道去!” 寇溪迷迷瞪瞪的看着高丽曼,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啊?” 高丽曼看见她这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想起自己四点多钟就被孩子闹醒。现在困的都睁不开眼睛了,这个新嫁过来没多久的大嫂午觉还没醒呢。 心里的委屈劲儿上来,想要发火可以想着自家男人的前途。又耐着性子和颜悦色的说道:“三点物资入职签字,你赶紧去把霍鲁的名儿改过来吧。去晚了,王主任要走了,这事儿就黄了。” 说完听见外头女儿的哭声,连忙连跑带颠的往外走。 寇溪环视周围,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下的火炕。一种深深的恐惧感涌上心头,这眼前都是什么? 蓝白色地板革炕席,身后古铜色炕琴柜。寇溪转过身看着挨着炕琴柜旁地上摆着两个刷了棕红色油漆的樟木箱子。 这不是她那个素未蒙面的婆婆的陪嫁吗?离婚那年,霍安说过除了这两副箱子之外她可以带走家里任何的东西。 这个老物件儿,怎么在这呢? 寇溪再往前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来! 樟木箱子上面挂着她跟霍安的结婚照,照片里只有二十岁的她穿的劣质红色旗袍,头上戴着塑料假花,那花穗还特意垂到脸颊。浓厚的妆,却难掩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而她身边身材拔挺的军官不怒自威,虽然面容严肃眼底里却满是柔情。 寇溪不可置信的看着樟木桌上摆着的座钟,钟摆左右摇晃伴随着滴答滴答的声音,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 写字台另一头的电视柜上放着一台十九寸的电视,旁边窗台下是她的陪嫁蝴蝶牌缝纫机。 这一切都跟她当年结婚的时候一模一样,这个梦简直太逼真了。 忽然房门又被推开,这一次进来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她梳着学生头,穿着戴着假领的红色毛衣,身下一条黑色的喇叭裤,脚上蹬着一双白塑料底黑布鞋。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冲着她嚷道:“嫂子,爸让你赶紧去物资报道去。他都生气了,你咋还在炕上坐着呢!” 说着伸手就往下拉寇溪,寇溪此时大脑已经是当机状态。霍心雨拉她下炕,她没有反应顺势就当头掉了下去。 “哎呀,哎呀,大嫂你咋地啦?”霍心雨年纪还小,见到寇溪不声不响的迎头掉下了炕。那扑通一声摔的又重又响,想着现在爹妈都在看这个嫂子脸色有求于她呢。这要是知道了自己闯祸,万一坏了自己二哥的好事儿,还不把她腿打折! “心,心雨?”寇溪不可置信的捧着眼前小姑娘的脸。 “嫂子,你这是咋啦?”霍心雨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人。 “呼...呼...”寇溪有些接受不了现在的局面,推开小姑子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站在霍家的院子里,妯娌高丽曼站在晾衣绳下晾衣服。旁边她的儿子六岁的霍天一拿着一把木头手枪冲过来,脚一滑掉进洗衣盆里溅起一地的水。高丽曼转过身将他从水里面拎起来,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拍着儿子的屁股。 霍天一仰着脸嚎啕大哭起来,李翠莲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一把抢过孙子将他抱了起来,一边生气的说道:“你打他干啥?要是他睡觉的时候把衣服洗完了,他能掉进洗衣盆?活儿干不好,有脸打孩子!一天天的就他妈的知道吃干饭!孩子看不好活儿干不明白,我儿子娶你有什么用?” 说完抬脸看见寇溪还杵在院子里,怒容瞬间变成一朵菊花。表情慈爱态度温和,细声细气的说道:“寇溪啊,你起来啦。眼看着到点了,你快点去吧,要不然就不赶趟了。王主任说好了,咱们是你情我愿的,悄悄的一个人去就行了。” 看见李翠莲那张皮笑肉不笑,虚伪至极的嘴脸。寇溪扭身就往外跑,无暇顾及身后李翠莲说什么。一边慌不择路的往前走,一边忍着惊恐想着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走出陈家不远,就到了一个岔路口。正歪头想着该走哪条路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女人。 看见寇溪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着急的说道:“寇溪啊,你咋这么磨蹭不知道着急呢。那边物资都要开始点名了,你这还站着愣神儿呢。要是没去上,你爸不是白请人吃饭了啊!你这个孩子,就是不知道紧慢!” 寇溪任由这个女人领着自己,路上一个骑自行车的女人迎面过来笑着说道:“雅芝,干啥去呀?” 那个女人笑着说道:“领着我妹妹办点事儿去!” 一边走一边絮叨着:“寇溪我可跟你说,你那个老婆婆最不是个东西。你可不能听她的,把这个班儿给她儿子。你们家霍安一年在家呆不了几天,我们再是亲戚也不能天天去。你成了物资大集体正式工,以后想要干啥都不用伸手跟她们要钱。” 说了半天见寇溪不吭声,王雅芝气的站在原地一把甩开寇溪的胳膊。气急败坏的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我跟你说的你听没听见啊?霍鲁真的顶了你的班上了,你以为他能真给你一半的工资啊?我告诉你,婆婆不是妈,更何况她是后娘。霍安当初就是被她嫌弃,才跑出去当兵的。你可别傻乎乎被人两句好话就骗了!” 寇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回到了刚刚结婚的那一年。那一年她刚结婚不久,她爸爸看她一个人在婆家过日子也分不出去。怕她没有倚仗,求爷爷告奶奶的给她弄进了物资局做售货员。 那个年代在农村能够进大集体上班,那是多么风光有面子的事情。 所以她爸前脚刚走,后面自己的那个便宜婆婆就哄她。说让小叔子霍鲁顶替她的名额上班,霍鲁每个月给她一半工资。这样她在家呆着还能挣钱,霍鲁也有了个正经事儿干,何乐而不为? 她一个自幼丧母的新媳妇,哪里抹得开婆婆这样求她。去物资改了名字,满心欢喜的等着霍鲁给自己钱,结果一分钱都没有。 工作也没了,钱也一分没得到不说。霍安回来了,这一家子说什么是她懒惰嫌弃上班辛苦。每天就喜欢睡懒觉,看电视剧不愿意上班。实在是没办法了,霍鲁才顶她的名额去的。 真是一群信口雌黄的白眼狼! 现在不管是现实还是梦境,这一次她寇溪才不会顺了她们的意。 想要进大集体,做梦去吧! 第二章 扭转 “姐,我知道了!”溪心虚的拢了拢头发,眼睛看向别处幽幽的说道:“我又不傻,谁能有班不上在家洗衣服做饭给别人带孩子啊。” 王雅芝这才松了一口气,拉着她往物资局走。二人出了这条小路口,就站在红旗镇主干街道上了。 最东边一排房舍是红旗镇合作供销社,供销社对面是汽车站跟派出所。隔着一条路旁边是一片空地在往旁边就是物资局。物资局的对面是农行,以及农行与收购站合开的一家饭店。 供销合作联社是国营单位,在每个乡镇农村都有。而物资局是当地政府为了照顾干部子女而成立的大集体。 红旗镇是连接两县一市重要的交通枢纽,因此红旗镇的供销社与物资局是附近最繁华品种最齐全的两家市场。能够进里面上班,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寇溪能够进物资局那也是有一些渊源的!她的娘家住在隔壁东安县下最富裕的王屯,王屯位于出入省城必经的一条铁路旁。前面有一个小小的火车站,后面紧挨着国道,是因为交通便利而发展起来的小镇。 而寇溪的父母原来就是王屯供销社的职工,她父亲原来是供销社的保安,母亲则是*桃酥等食品的售货员。 寇溪三四岁的时候,她母亲在腊月去乡下送货的路上发生车祸不幸死亡。寇父悲痛欲绝之余,不堪各种登门介绍对象的烦扰。将寇溪放在爷爷奶奶身边,他做起了供销社的采购员。从此大江南北的到处走,只顾工作没有续弦。 寇溪结婚之后,他见霍家人心眼太多女儿又冥顽不灵不听劝。只能托关系给她找了一份工作,起码有份正式工作她吃穿不愁在婆家地位更稳一些。 只不过前世他没想到,好不容易撕了老脸争来的工作。被寇溪轻飘飘的送给了小叔子,人家那一家子还不说她一个好。 “行,你知道就行。我跟你说,你以后多留两个心眼儿。别总是老霍家那几个娘们说什么你都信,别忘了你男人跟人家可是隔着一个肚皮呢!”王雅芝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生怕自己这个表妹听不进去。 “老姨死的早,老姨夫常年出差不着家。你爷你奶把你当宝儿似的,家里人都惯着你宠着你。把你养的好赖不分,夸你两句你就当人家是好人。挤两滴猫尿,你就软和的什么都敢答应。”王雅芝叹气:“当初相亲的时候,谁也没想到霍安后来调动工作去了一个不能随军的地方。都说老霍家再不好也没事儿,反正你结了婚就走。哪成想,现在随不了,误在这了。” 寇溪静静的听着表姐王雅芝的抱怨,心里此时已经惊涛骇浪起来。 她自幼丧母虽然家里人百般宠爱,可无论如何也替代不了亲生父母。那个时候,霍安来家里相亲。她虽然喜欢那个高大的男人,却也没有说太想嫁给他。 直到她跟着媒人去了霍家,看见那一屋子的姐姐妹妹以及满屋子跑的小孩子。那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温馨扑面而来,尤其是她那便宜婆婆李翠莲拉着她一口一句‘我姑娘’。 一声声将心底对家庭的渴望都给喊出来了,把那份想要孺慕母亲的遗憾都给勾了出来。 一度以为婆婆就是亲妈,妯娌姑姐就是要相处一辈子姐妹。 可她忘了,她这个婆婆是她丈夫的后妈。她的姑姐是跟她丈夫一丁点血缘都不沾的,当年她婆婆带过来的拖油瓶。她的小叔子跟妯娌,一直虎视眈眈将她丈夫当成敌人防着。 她住在亲婆婆盖的房子里,被后婆婆一家子耍的团团转。结果呢?这一家子戏精,一边跟霍安打小报告说自己在老家多么的不安分,另一边不停的跟她说霍安有了相好才不让她去随军。 寇溪多相信这婆婆妯娌姑姐的人啊。硬是打了孩子已经七个月的孩子,毅然决然跟霍安离婚。甚至在寇父与霍安长谈,明知道多年误会都是那一家子闹的时候,她还死要面子不肯回头。 最后弄个她们两个人都是孤独终老,老父亲含恨而终的结局。真是亲者痛仇者快啊! 走到物资局人事办门口,寇溪笑着拉着表姐王雅芝:“姐,你放心,我不能让给他的。你陪我一起进去,回头你给我爸打个电话。” 王雅芝亲眼看见她签了字,填了入职单子,拿了一套统一的服装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公家单位起码有一样好,签了字填了单子。那边就入了档案了,这档案跟着走一辈子,那是改也改不掉的。 “好了,这下我就放心了。”王雅芝拍着寇溪的肩膀:“你可不知道,一会儿我就给老姨夫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 此时王主任走了进来,看见寇溪身边站着的王雅芝疑惑道:“咋换人了?你婆婆不是说换成你小叔子吗?这是谁?你弟妹啊?” 寇溪笑着说道:“没有,王叔,这是我娘家表姐。今天陪我过来填单子的,不是我弟妹。” 王主任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沉声道:“你到底还是给你那小叔子了?” 王雅芝摆手笑着说道:“那不能!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王主任松了一口气,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走上前拍了拍寇溪的肩膀:“这就对了嘛,小姑娘家家的就该好好的工作。我跟你爸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你在我手底下肯定不能让你吃亏就是了。” “那是,王叔最疼我了!”寇溪喜笑颜开,嘴巴像是抹了蜜一样:“我爸跟我说了,他能同意我嫁到红旗镇也是因为这里有你。有你罩着我,他万事放心。”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王主任既是从小看她长大的叔叔又是领导,寇溪可得好好的巴结巴结。 却不想,她这几句话倒把王主任跟表姐网雅芝说愣了。 王雅芝拍手大笑道:“哎呦我天呀,寇溪你今天可是转性了。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说着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寇溪不好意思的说道:“哎呀,这不是要上班了吗。嘴甜卖货卖的也好啊!” 王主任眼底闪过一丝欣慰,笑眯眯的点头:“不错,不错,有觉悟!” 王雅芝想到了什么,有些担忧的问道:“你没让给你小叔子,回家咋说啊?” 明天可是要上班去了,霍家人还满心欢喜等着庆祝呢。 寇溪冷笑,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他们还敢打我啊?我的工作,想给就给,不想给还敢明抢啊?” “就是!你要有魄力,不能任由别人欺负你。”王主任笑呵呵的点头:“不错,有点你妈当年的泼辣劲儿!” 第三章 桃酥 “妹子,我陪你回家吧。”王雅芝担忧的看着寇溪:“就说我在那看着你,不让你改名!” 寇溪笑看着仗义的王雅芝,摇头道:“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主意,跟你有啥关系。再说了跟她们搞臭了,以后你来家里怎么看我啊!” 王雅芝蹙眉:“那你以后怎么跟她们处啊?你公公那又咋办?” 寇溪翻了个白眼:“她们还敢给我撵出去吗?我公公他能说什么?这事儿本身就是我娘家拖得关系,我临时反悔能怎么样!” 不等王雅芝再说什么,寇溪催促着她说道:“哎呀,姐你就不用多想了。他们想要跟我闹,那我就分家搬出去住。家里头没有钱,也都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她望了望天笑道:“姐,你都出来半天了。我那外甥女也该喂奶了吧,你回家吧。我去物资溜达溜达见见同事。” 反正签了字填了单子,王主任也不能让她说改就改了。王雅芝想着家里头还没满周岁的闺女,点了点头说道:“行,我这就回家了。要是老陈家人欺负你,别怕你就往我们家跑。倒时候,我收拾她们去!” 寇溪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王雅芝的背影。她开始慢慢的在这个小镇子上溜达,一边走一边用力的回忆着过去。 曾经的过往还如过眼云烟一般,此时此刻记忆里的景象浮现在眼前,很多事情也都慢慢的想了起来。 不管是梦境还是真的回来了,寇溪知道一点她都不能如从前一般再那么窝囊下去。 她记得这应该是1987年,那年春节霍安回家探亲。他已经二十八了还没结婚,亲戚街坊都在说霍大贵的不是。因此那年的探亲假,霍大贵是卯足了劲儿到处给霍安相媳妇。 虽然霍安是个现役军人看起来很抢手,但他身上也不是没有让人挑剔的地方的。 第一,霍家家庭复杂。第二,霍安年纪太大。第三,那就是霍安本人长的实在是太凶了。 若不是霍安一身军人打扮,给他本人加分了不少。就凭他长了一张好像背负十条人命案的脸,谁家的姑娘看见了都得跑。 王雅芝是她的表姐,她嫁给的是霍安舅舅家。自己家公公心里头是如何担心霍安的,以及霍安将来的打算,王雅芝是清楚的。 当下就找到寇家商量这件事,没想到寇家的老人倒是十分看好霍安。 年纪大有什么关系?大个七八岁正好疼人啊! 家庭复杂有什么关系?结了婚随军走了,也不跟婆家人接触。 长相凶煞有什么关系?男人不看长相看人品前途!霍安如果一辈子都想呆在部队里,这是一件好事儿,这就是吃上了铁饭碗,寇溪跟着他不用愁了。 寇父当下拍板,可以跟这个霍安见一见。 而当时只有二十岁的寇溪,就这么懵里懵懂的相亲了。相亲那天也没怎么跟霍安说上几句话,都是寇爸一直不停的跟霍安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越聊天老丈人越满意。五天之后就订婚了,之后两个人就以书信来往。直到后来霍安来信说,结婚报告打完了,但是暂时不能够随军,结婚之后只能暂时住在霍家了。 寇溪拿着信给自己的父亲看,心里面倒是很高兴。她是去过霍安家里见过的,那一大家子很是热闹。屋里屋外嘻嘻哈哈十分的热闹,这份温情让寇溪看的眼热。她记得自己当时态度极其坚决,非要跟霍家人一起生活。寇父的劝告她不听,霍安的迟疑她看不懂。 就这么一头栽了进去,陷入泥潭出不来了。 想起自己那愚蠢不堪的过去,想着那窝窝囊囊的几年。寇溪就想扇自己两个嘴巴,怎么不早点醒悟呢?偏偏等到离婚的时候才从父亲嘴巴里得知,事情的真相是如何。 霍安找她复婚,要带她随军生活。可是,让她如何毫无芥蒂的去呢?想想她做过的蠢事,她自己都嫌弃丢人。 李翠莲跟高丽曼都说霍安在部队里有了个小的,嫌弃自己是个没文化的农村人。说的多了她信以为真,以探亲为由跑到部队上找他。 心里有刺,怎么可能好好过日子?找个理由就作,看见他跟别的女人说话,上去就打人。 那个赵小娜可不就是挨过自己的嘴巴,还把她的鼻子打出血了。大闹家属楼的事情,让寇溪在部队里名声大噪。 已经伤痕累累的寇溪,她虽然愚蠢可还有自己的骨气。既然是她提出离婚,就断然不可能有回头的可能。即便她的丈夫是副团长,即便离婚了之后她什么都没有! 思虑间寇溪已经转悠了小半个红旗镇,这个镇子一共分为三个部分。她所在的区域是最繁华的商业区,医院、供销社、物资局、邮局、农行、汽车站还有唯一一家饭店都在这一条街上。 最东边是芦苇荡,等过两年就开始有人承包芦苇荡养鱼了。西边是粮库,在哪里上班的人也十分的有面子。 南边是镇政府,镇政府对面是小学,再往南隔着一座小桥是一所中学。 寇溪记得似乎在供销社解散的不久之后,中学操场前面诺大的空地就被承包出去。那家人种了葡萄,而他家的葡萄园也是附近十里八村唯一一家葡萄园,生意好的不得了。 说来,红旗镇可是个鱼米之乡。这里两面环湖渔业资源极其丰富,水稻的产量也很高。地理位置极佳,做什么买卖都稳赚不赔。 寇溪想到这里心里开始热起来,如果真的回来了。她何不为做点事情,靠着记忆里的先知赚钱呢。 越想寇溪越激动,如今她要去物资上班那可是个绝佳的好机会啊。 物资里的售货员可是要自己出门上货的,她有大把的机会去考察市场。赚了钱先分了家,再把爷爷奶奶父亲接到自己的身边。这简直就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 想到这里寇溪扭身又回到了物资,在柜台上买了一斤桃酥。这桃酥是一块五一斤,一斤也没有几块儿。 寇溪知道这会儿回家,家里人知道她没有把名额顶替给小叔子,肯定是都会很生气。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儿,正好也熟悉熟悉他们的嘴脸。 寇溪自小的习惯,裤兜里是要揣着几块钱的。果然一摸,摸出来两块钱。想到现在的物价,寇溪嘴角抽了抽,不予置评。 霍家地势低洼,站在巷子口往下看就能看见一家子在院子里做什么。此时霍天一正在院子里疯跑,李翠莲正在菜园子里拔草。而一向懒惰的高丽曼不知道去哪儿了,想来也是躲在屋子里头借着哄孩子躲懒去了。 寇溪推开大门,霍天一看见她手里的东西。当下丢掉手里的砖头块儿,嗷嗷嗷的冲了过来。兴奋的盯着寇溪手里的桃酥馋的流口水。 “想不想吃呀?”寇溪晃了晃手里的桃酥,笑眯眯的问道。 “想,大娘,你是给我买的吗?”这孩子一边说一边吞咽口水。 寇溪蹲下来轻声问道:“那你好好的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你一块桃酥吃。” 霍天一点点头:“好!” “你爸在家吗?”寇溪问道。 “不在家,打麻将去了!”霍天一老实的回道。 “你爷呢?” “在豆腐房泡豆子呢!”霍天一猴急的催促道:“大娘,你问够了没有呀?” 寇溪拍了拍他的头,从油纸包里拿出一块核桃递给他:“慢点吃啊,吃完就没有了!” 在寇溪进家门的那一刻,李翠莲就看见她了。本来想问工作的事情,见她拿着桃酥逗孩子就等了一会儿。 见到霍天一举着桃酥兴高采烈的往屋子里显摆去,李翠莲这才站在雨菜园子里冲着寇溪嚷道:“寇溪啊,事儿办完了?” 寇溪点点头,装作跟平常一样温柔:“嗯!” 听说事儿办完了,李翠莲这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当下这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语调也变了。酸溜溜的说道:“你可真是有钱人啊,还买桃酥。” 见到寇溪没有像是预料一般递给自己一块,李翠莲有些不高兴。当下厉声道:“你咋那么抠呢,就给孩子一块儿。多给两块儿啊,还是大娘呢,一点样儿都没有!” 寇溪撇撇嘴说道:“给一块儿就不错了,想吃让他爹妈买去呗。我又不是该他的!” 李翠莲愕然,她从来没想过向来唯唯诺诺没主见的寇溪居然敢还嘴了? 这还了得?拿她李翠莲当吃素的那? 以前哄着她,是看她有工作让给自己的儿子。如今工作定了,她也没有用了,真以为自己把她当祖宗不敢惹了呢。 李翠莲将手里的锄头一丢,大步走到菜园子篱笆前恶狠狠的瞪着寇溪:“你说啥?” “我说,我一个当大娘的给一块桃酥就不错了。你们还想要啥啊?想吃,让他妈买去,我没钱!”说完寇溪一扭身就回了屋子。 李翠莲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随后暴跳如雷道:“艹他的妈的,你跟谁说话呢?” 第四章 吵架 高丽曼听见婆婆的叫骂声,激动的抱着女儿跑了出来。 眼底掩都掩不住的兴奋,脸上却要强忍着装作诧异的问道:“妈,你这是咋啦?谁惹你啦?” 李翠莲风风火火的从菜园子里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马勒戈壁的小骚货,我真是给你脸了。还敢跟我吵吵,我看她是好日子过到头了。” “哎呦,是大嫂啊?”高丽曼装作惊讶的样子,刚才儿子举着一块桃酥跑进来显摆。怀里的女儿馋的哇哇直叫,她自己也是好几个月都没吃过桃酥了。忍不住在儿子的桃酥上掰了一块儿,把霍天一气的直在地上打滚。 她正哄着儿子:“吃完了再跟你大娘要呗!”话音刚落,就听见婆婆骂起了寇溪。 此时高丽曼抱着孩子跟在婆婆的后面,进了寇溪的房间。 霍大贵也是这两年开始做豆腐的,他做的豆腐好吃价格也公道。四四方方碗口大的一块水豆腐,一毛钱三块,这三块就是1斤!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卖豆腐,早上卖一屉,中午卖一屉,晚上卖一屉。销量虽好可并不十分赚钱,原因无它很多人家都不给钱的。大多数都是拿着自家的黄豆换豆腐吃,半斤黄豆换一斤的水豆腐,霍大贵最后也就是挣了个手工费而已。 因此霍家一直没有分家,原因无他因为没有钱。本来指望着霍安结婚了领着寇溪去部队住,那里有房子家里也就省心了。谁想到,事与愿违。 寇溪是长媳,原本应该住东屋的。可惜东屋原来住的是高丽曼两口子。而寇溪自己一个人,霍家人就安排她睡在霍大贵他们正屋里边的小屋里。 谁能想到结婚之前,寇家送来的嫁妆极其丰厚,那个小屋根本就装不下。总不可能公公用着儿媳妇的嫁妆,把儿媳妇赶到带着地窖的小屋里去吧。临时盖房子,时间又不够了。 最后就让高丽曼两口子搬到了正屋的小屋里,霍天一跟着爷爷奶奶睡在那个可以容纳七八个人的大火炕上。 寇溪则是搬进了粉刷一新的东屋,把她的嫁妆也都一股脑的装了进去。 寇德旺就这么一个女儿,他又是供销社的采购员,肯定要给女儿置办一些好的嫁妆。 当初霍安给了寇家三千块钱彩礼,这一度震惊了所有人。大家都说寇德旺真是运气好,找了这么一个人傻钱多的姑爷。 转身寇德旺就置办了极其丰厚的嫁妆:一架蝴蝶牌缝纫机350块钱,一台北京牌19寸彩色电视机就花了3000块钱。就凭着这两样嫁妆,整个红旗镇寇溪也是独一份。 霍大贵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让寇溪住在地窖占了三分之一的小屋。高丽曼再不乐意,也只能不情不愿的搬出去。 因此进了寇溪的房间,高丽曼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李翠莲风风火火冲了进来,冲着正翻着樟木箱子找衣服的寇溪发火。 “寇溪,我是不是给你脸了,蹬鼻子上脸是吧?” 寇溪回头满脸的诧异:“我怎么了?” 李翠莲气了个倒仰,她最烦的就是寇溪一脸天真无辜的模样。说话动静大点声,她就丧个脸好像谁欺负她似的。 “你刚才说啥了,你自己不知道啊?”李翠莲指着寇溪的鼻子骂道:“你跟sei俩呢?” 寇溪一脸无辜:“我说的不对吗?我买桃酥的钱是我爸给我的,你们又没给我钱买。我给天一吃是我这个当大娘的好心,那你不能挑我给的少啊。想吃让他爹妈自己买,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李翠莲哑口无言,却还要强辩一声:“当然有问题了,你是他大娘就应该给他买。再说了,你挺老大的一个人了,买这玩意吃什么?显摆你们老寇家有钱啊?” “有钱啊!”寇溪愣愣的点头:“没有钱,怎么给我办工作呀!” “你别以为你把工作让给霍鲁,你就是咱们家的功臣了。”李翠莲的嘴脸逐渐露出来:“我告诉你,寇溪,这是你应该的。你住在老霍家,我们没管你要生活费就不错了。让你白吃白喝,一天天啥活儿都不干,要你干啥的?再说了,我们老霍家花了那么多钱把你娶回来,你不应该做点贡献那!” 高丽曼连连点头:“就是,三千块钱的彩礼呢。你们家心也够黑的了,真敢要啊!我那个时候才给了六百块钱的彩礼,我还给老霍家生了个大孙子呢。我说啥了,我一点儿都没挑理,是吧,妈!”、 李翠莲连连点头,看着自己的儿媳妇满意道:“嗯,你是个省心的。”转头又看着寇溪冷笑道:“你能生儿子么?你生不了儿子,那么多彩礼,好意思吗?” 寇溪冷笑:“彩礼钱也不是你给的,那是我男人自己挣的工资。你们家娶我花啥钱了?不就是粉刷了这屋里的墙么?二十块钱够了吧?” 李翠莲气的倒仰,指着寇溪的脸哆嗦道:“你放狗屁,霍安的钱就是老霍家的钱。别管这钱谁出的,都是我们老霍家出的!” 寇溪撇撇嘴:“那是他乐意出,我也值这个价钱。再说了,我的陪嫁可比彩礼高。没有我,你倒现在缝缝补补还得去别人家借缝纫机呢。霍天一都长在我屋里了,天天看电视还得我交电费,凭什么呀。” “你!”李翠莲怒极口不择言的说道:“有爹生没娘养的玩意,就是少教!” 寇溪炸了,瞪着眼睛怒吼道:“你说什么?你再跟我说一遍?谁有爹生没娘养?你再说一遍!” 看着寇溪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一般,李翠莲心生怯意。她们婆媳二人也是处了两个来月了,早就摸出来她的性子是什么样的。从来没想过寇溪会发这么大的火儿,气势顿时矮了半分:“你,你还想打我咋地?” “哼,您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啊。行了,我也不想跟你争执了。赶紧走吧,我要换衣服了。”寇溪下了逐客令,这边高丽曼却不高兴了。 尖声喊道:“寇溪,你这是跟妈说话的态度吗?妈说你一句你顶十句,谁家媳妇儿像你似的!” 寇溪冷冷道:“是呀,谁家媳妇儿也没有像我一样傻的。好好的工作不干非得给小叔子,真是全国都没有这样的傻子。” 高丽曼哼了一声:“真以为我们求到你了是吧?别以为你了不起,告诉你,就是给我们了,我们也不领你这个人情。妈说的不假,这是你应该的。” “应该的?”寇溪眯着眼睛,嘴巴里低声重复道。 “怎么不应该了?你住在我们的房子里,我们搬到小屋住,这就是你给我们的补偿。满屯子谁不知道我们两口子仁义,谁不背后讲究你欺负人啊!”高丽曼的话倒让寇溪想到了一件事。 那个时候亲戚街坊眼里的自己确实不怎么样,她被李翠莲与高丽曼宣扬成了一个好吃懒做不事生产还爱耍脾气的媳妇。 “我记得这老房子当年可是我婆婆盖的,霍安是长子,我们住在东屋不应该么?”寇溪反问一句,把李翠莲臊的老脸通红。 连连点头:“行,行啊,小瘪犊子。你现在开始跟我炸翅了是吧?行啊,拿短命的张桂英恶心我是吧?行啊!” 李翠莲在屋里面转悠,到处照着顺手的家伙事儿。终于在炕上看见了一个鸡毛掸子,抓着鸡毛掸子就冲着寇溪的脸抽了起来。 寇溪猝不及防被抽了两道子,这才反应过来。捂着脸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嚎啕大哭。没有眼泪没关系,只要声音够大就行了。 听见寇溪这哭腔,李翠莲有种终于找回了场子的感觉。站在院子里脏话骂的更难听了,声音更大了。 寇溪蹲在地上抱着头,一边嚎一边用只有李翠莲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没说错,这就是我婆婆盖的房子。你说我是外人,你闺女也是外人。她一个拖油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你给钱了吗?” 拖油瓶这三个字彻底激怒了李翠莲,看见寇溪蹲在地上捂着脑袋的哀嚎的样子。她忘记了刚才寇溪那雷霆一怒,以为她还是那个窝囊的小姑娘。 手上的鸡毛掸子抽的更狠了,一边抽一边叉着腰骂人。把邻居们都喊出来看热闹,大家看见她这夜叉的模样都很震惊。 寇溪见到这戏演的差不多了,拔腿就往外头跑。刚才王雅芝说的话还真是预言,在婆家受了委屈就只能去她家求救。 虽然身上被抽的很疼,她要达到的目的一定会达成的。 王雅芝在院子里切萝卜条,听见一阵吓人的哭嚎动静唬了一跳。 她的婆婆心惊肉跳的看着王雅芝哆嗦道:“谁家死人了?” 正说着寇溪推门而入,泪流满面:“姐,我婆婆打我!” 王雅芝当下就炸了,气场全开的站起身来。她屁股下面的小凳子被她的腿肚子蹬出老远。 看见寇溪脸上的两道印子,王雅芝冲过去尖声道:“她凭啥打你?” 第五章 汇款单 “是因为你没改名的事儿吗?”王雅芝心疼的看着寇溪脸上被抽的两道红印。寇溪捂着胳膊呲牙咧嘴,泪珠儿簇簇的往下滚。 别说王雅芝就是她婆婆老于婆子都心疼,扶着她往屋子里面走:“咋回事儿啊?凭啥打你?” “我寻思这不是没改名字嘛,寻思买一斤桃酥回家哄哄他们。”没等寇溪说完,王雅芝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你还给他们买桃酥?该他们欠他们的?你自己的工作,整的跟对不起他们似的。” 寇溪抽泣道:“我刚进大门,霍天一就跑过来跟我要。我先给他一块吃,我婆婆看见了说我太抠了给的少。我心里就不乐意,我说我一个当大娘的给点就不错了。想吃让他爹妈给买,我婆婆这就急眼了。” 老于婆子拧了一个干净的手绢,递给寇溪温柔的说道:“闺女,擦擦脸,慢慢说。不用怕,咱们老于家给你撑腰。这是你娘家,咱们不能让他们欺负了。” 寇溪叹口气道:“谢谢大娘,哎,我就是没有那好命。从小我妈就死了,寻思我能摊上跟您一样的好婆婆,哪能想遇到是这样的.....” 老于婆子心里舒坦极了,当下拍着胸脯说道:“你就把我当你亲妈,放心吧,我们给你撑腰。” 寇溪又道:“我回屋想要找件明天上班穿的衣服,我婆婆跟我那弟媳妇进来了。一进来就冲我嚷嚷,说我这个不行那个不对的。我弟媳妇儿说就算是我把名额让给了小叔子,他们两口子也不领情。那是我应该的,因为我当初嫁过来抢他们房子了。我婆婆也说老霍家给了我三千块钱彩礼,我给小叔子工作是应该的。” 没等寇溪说完,王雅芝爆碳般的脾气听不下去了。噼里啪啦地说道:“那不对啊,你这彩礼不是她给的。是你男人霍安自己挣的工资,人家自己掏钱娶的媳妇儿,跟她们有啥关系?” “对呀,我还说那老房子本来就是我婆婆活着的时候盖的。这么多年我们家老爷子也没花钱盖房子呀,我结婚都没盖房子,那我们住东屋不是应该应分的吗?我们两口子怎么就是个外人了?”寇溪愤然又委屈:“我婆婆还说我在家里头白吃白喝,一分钱生活费都不给。” “不给生活费?”王雅芝气的火冒三丈:“去他麻了个壁的!你们结婚之后,霍安每个月都往邮局汇一百块钱。这钱不都是你婆婆收的么,怎么没给钱啊?一个月一百块钱,花哪儿去了?还跟你要生活费?” 寇溪一脸懵逼的看着王雅芝:“啊?” 王雅芝见她一脸蠢相,恨铁不成钢的在她头上点了一下:“这两个月霍安不都是把工资汇到邮局吗?邮局把汇款单送你们家去,谁都看见了是你婆婆去取得钱。我问你,这钱给你了吗?” 寇溪这才后知后觉得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刚结婚的时候,婆婆哄着她说寇溪年纪小不懂事。她把钱存起来给她们两口子攒着,到后来因为个什么事儿来着?哦,是霍安探亲假回来,跟她说让她自己把钱存起来。她这才有了人生中第一个存折,以前的那些钱也就不了了之了。 实在是重生而归,很多事情接踵而至容不得她细细回忆。要不是有表姐王雅芝在一旁提点着,她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是想不起来呢。 看着寇溪这副受气包的样子,王雅芝就觉得憋屈。她对寇溪说道:“你在我这呆着吧,我去问问老霍家,能不能过了。不能过赶紧分家,这么欺负人可不行。” 寇溪连忙追上去,怯怯的说道:“我,我那个婆婆可厉害了。姐,你一个人能行么?” “真有意思!”王雅芝拍着胸脯道:“我也不是吃素的。你今天放心在这住下,明天早上就去物资上班去。老霍家要不把这两个月的汇款交出来,别想从我们家接你回去。没有王法了呢!实在不行,我就去公社告状去。看看他们一家子的脸往哪儿隔!” 寇溪这心里头暖和和的,被人关心在意的感觉真好。她这些年要不是有这个表姐想着,多少事儿上提点着,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呢。 可惜表姐什么都好,就是家里过得太穷了。生了两个孩子都没有供上大学,她面朝黄土地朝天干了一辈子。老了还去山东剥蒜皮挣养老钱。 寇溪暗暗决定,如果真的回来了,这一次一定要带着表姐发家致富,不再让她为生活而操劳。 正思忖着,王雅芝已经去了马厩。拿出一个长长的马鞭,喊上隔壁的媳妇儿。两个五大三粗的老娘们风风火火一路骂骂咧咧气势昂然的冲去了霍家。 也不是寇溪怂,从醒过来倒现在她一直都是被动状态。现在根本不适合跟婆家人面对面的起冲突,而她自己确实也需要一个缓冲思考的时间。 老于婆子劝了两句,让她在屋里躺一会儿。自己也忍不住悄悄的出了门去看热闹,想看看自己那个爆碳一样的儿媳妇是怎么收拾老霍家的那个不要脸的歪婆娘的。 现在已经过了秋收,家家户户都没有啥事儿可干。听见点动静,可不都全家出动看热闹去。 刚才李翠莲在院子里抽儿媳妇,早就在那一片传开了。而且一路上寇溪捂着脸嚎啕大哭的样子,也吸引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这会儿看见王雅芝拿着个马鞭,一路风风火火的冲了出来。全都兴奋的跟什么似的,老人小孩男人女人三四十个都跟在王雅芝的身后。 更有那好事儿的半大小子跑到霍家报信:“老于家的媳妇儿来了,老于家的媳妇儿来了!” 李翠莲刚才见寇溪哭着往外跑,心里就明白这下坏事儿了。她能往哪儿走,肯定去自己表姐家了。这王雅芝也算是霍安跟寇溪的介绍人,她来兴师问罪她是有几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她又不敢让霍大贵知道,这会儿不管王雅芝在外面如何叫骂只当缩头乌龟就是不出去。 可是霍大贵怎么能当听不见,刚才他干活根本没注意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会儿一出豆腐房,看见好多人围着自己家院子看热闹,立马走到大门口。拉着王雅芝问道:“侄媳妇儿,你这是干啥呢?” 王雅芝冷笑道:“叔,你可别当做不知道。我妹妹让你们家那个厉害婆婆给打了,这事儿可不能这么算了。我就是来问问你们家,凭啥打她?我老姨夫都没动过她一个手指头,你们家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霍大贵满脸惊讶:“谁打的?霍鲁他妈打的?不能啊!” “不能?”王雅芝炸了:“我这么大的人了,我能撒谎么?我能撒谎,寇溪脸上身上都是她抽的红印子是假的么?你问问这跟前的邻居,大家都看见了寇溪在你们家院子里被你媳妇儿揍。” 王雅芝索性连“叔”都不喊了:“霍大贵,没有你们家这么欺负人的!你们还想咋占便宜啊?啊?你们家娶媳妇连个房子都不舍得盖,我老姨夫照样儿陪送一个电视机一个缝纫机,你问问整个红旗镇谁家这样?你们家占了便宜没够是吧?还想让我妹妹把物资的工作让给你们家霍鲁!每个月拿着霍安的一百块钱的汇款,还说我妹妹白吃白喝。凭啥呀?我就问你们,要不要点脸?我妹妹嫁不出去了,让你们家这么欺负啊?我告诉你,今天你不把这些事儿给我说明白了。咱们就去公社,去找政府说道说道,看看你们家干的都是什么驴操的事儿!” 霍大贵被一个小辈奚落成这样,气的满脸铁青。 有跟王雅芝相熟的媳妇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说道:“就是啊,寇溪挺好的。干啥在院子里就那么打人家啊!人家爹妈不心疼啊?你们看人家男人在部队里,就欺负她无依无靠呗!” “哎呀妈呀,没听说过还扣儿子汇款的。李翠莲真好意思啊,真行啊,没听说还有跟儿媳妇要饭钱的。” “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呗,这玩意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一个月一百块钱呢,要钱还要啥脸那!” “寇溪可真能忍啊,要是我早就不干了!” “不能能咋地,你一个新进门的媳妇儿。还能离婚啊?娘家也不在这,男人在部队一年看不见一回,可不就是任由婆家人欺负呗。” “哎呀妈呀,真是可怜!啧啧啧,霍大贵真厉害啊,以前没发现他是这样的人啊!幸亏没把我家闺女说给他家,要不可后悔死了。” 霍大贵被周围人指指点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怒火中烧,回头冲着屋子里面大吼道:“哎,李翠莲,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 高丽曼抱着孩子瑟瑟发抖,一点声儿都不敢出。李翠莲更是大气都不敢喘,认定了今天就是外头说破大天也不带出去的。 霍大贵没能够把媳妇儿叫出来,被周围看热闹的男人奚落:“哎呦,霍大贵啊你这不行啊。你在家里也不当家啊,你媳妇儿根本不惯着你。哎呀呀呀,真磕碜!” 被激的毫无理智的霍大贵,气冲冲的冲进屋子里。抓着子哇乱叫不肯出去的李翠莲,将她拖到院子里。指着外面的人,冲着李翠莲大吼道:“咋回事儿!” 第六章 战绩 李翠莲嘴硬的梗着脖子道:“她骂我,我打她不对吗?” 王雅芝抢白道:“骂你?她一个新过门的小媳妇,还敢骂你?你把她男人的钱占为己有,她连个屁都不敢放一声。她能骂你?来来来,你告诉我,她为啥骂你!” 霍大贵看着这么多人看热闹,实在是脸面无光。赔笑着说道:“那个啥,侄媳妇儿,你进屋来说话吧。在这闹腾啥呀,多磕碜啊。” “我不嫌磕碜,我也不进你们家,我怕挨打!”王雅芝说完,周围人哄堂大笑。 李翠莲暴怒,指着王雅芝道:“你还想不想让你妹妹回来了,你再闹腾我们老霍家可就不要她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破坏军婚是要坐牢的!你一个后妈,你有资格管吗?你可要点B脸吧!” 王雅芝骂人也是有一手的,刀刀插在李翠莲的心口上。 “说呀,老霍家的,你儿媳妇为啥打你啊?”有看热闹的高声调笑,旁边就有邻居好奇道:“我刚才看见了,前脚她家媳妇儿拎着包桃酥回家,后脚就被打跑了。不会是因为买桃酥挨揍了吧。” 王雅芝今天就是想要好好的干一仗,为自己的妹妹争取一下家里的地位。即便是没有地位,那钱也得要回来。 她高声道:“可不就是为了桃酥啊!” 众人来劲了,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是该挨打,那不能嘴那么馋那。啥家庭啊不过年不过节的就买桃酥吃!” “吃咋了,那也不能因为买桃酥就打人啊。人家男人一个月给一百块钱生活费,能买多少桃酥呢,凭啥不给吃啊!” “行了行了,你们都别跟着瞎猜了!”王雅芝冷笑道:“我来说道说道怎么回事儿!这不是我老姨夫给我妹妹整了个工作,人家眼馋了,逼着我妹妹把工作让给小叔子。你们家霍鲁也是不要个脸,随了他妈那个死皮赖脸的占便宜没够的样儿。干啥抢嫂子的工作呀?那是人家娘家托人找关系得来的,你们家是出钱了还是出力了?” 她顿了顿又道:“今天就是签字的日子,我跟着我妹妹去的物资。看着她不让她改名,我就知道你们老霍家人不是个东西。我妹妹脸小心软,觉得不好意思。买了一斤桃酥回家,当做赔礼了。” “结果刚给孩子一片桃酥!哎呀,人家就不乐意了,说给的少了。你们家脸真大,孩子想吃桃酥爹妈不给买跟大娘要。没脸没皮,要桃酥没够,还嫌寇溪白吃白喝不给饭钱。”王雅芝绕过李翠莲冲着房子里当缩头乌龟的高丽曼喊道:“哎,屋里头那个挑事儿的,你给我出来。是不是你说的,结婚抢你的房子了,彩礼给的比你多了。” 李翠莲听见这话来劲了,叉着腰嚷嚷道:“哪不对劲了?我儿媳妇这话说错啦?” 王雅芝抓到了话柄:“哎呀呀,这可真看出来远近了。人家才是你儿媳妇,我妹妹就是外人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也配!这老房子是人家霍安的亲妈盖的,你当年连个裤衩子都穿不上拎着你那要饭的闺女咋来的老霍家?住你儿媳妇的物资,你还要不要脸了?” “霍大贵,我问问你,我妹妹拿的是你的彩礼吗?霍安自己掏钱娶的媳妇儿,你这当爹的出几分钱?屋里的家具哪个是你花钱买的?你就花钱打了个炕琴柜跟一个写字台,这就娶了个儿媳妇。你不嫌磕碜那?” 听见王雅芝翻老账,霍大贵这脸真是掉了一地碎成渣渣。 “你管是谁出的钱,总之就是我们老霍家的钱。她.....”没等李翠莲犟完嘴,她就被霍大贵一个巴掌打到在地。 随之而来的是霍大贵蒲扇大的巴掌抽在身上,当众大老婆也算是霍大贵振了一次夫纲。 王雅芝嘴角带笑心说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就听见有人喊道:“霍鲁,你爸打你妈了,你还不赶紧过去。” 王雅芝回头这才看见霍鲁脸色惨白的躲在角落里,想着这个占便宜没出息的小子。王雅芝嘲讽道:“哎呀,二少爷回来啦?你这是刚耍钱回来的吧?今天又输多少钱啊?你可真有福啊,拿着你哥的血汗钱耍钱,再抢你嫂子的工作。你可真是牛笔啊!” 霍鲁被王雅芝嘲讽的满脸通红,竟然不管还在被爆走中的母亲扭头跑了。 这边已经有人将霍大贵拉开,好生劝道:“哎呀,这点事儿至于打成这样么。这不是让大家伙笑话呢嘛。先去把你家儿媳妇接回来,关起门来一家子有啥事儿说开了就好了。” 李翠莲坐在地上呼天抢地,一辈子的老脸算是丢尽了。 “哎呀我妈呀,活不下去了。我可活不下去了,你个没良心的王八犊子。我跟了你做牛做马多少年,生儿育女遭了多少罪。你就打我啊,你咋不打死我,让我死了得了!” 这边也有人劝王雅芝:“差不多就行了,再闹下去就不好看了。没听说因为儿媳妇挨揍的老婆婆,你这也太过分了。还想不想让你妹妹回来了,这日子过不过了。” “那就别过了!”王雅芝气哼哼的说道:“今天大家伙给做个见证,就此分家算了。我们回屋收拾收拾东西,你们把霍安的工资拿出来。分家,出去租房子住去!” 那真是太丢人了,除非霍大贵死,否则才不会让人戳着脊梁骨说这话。 他今天算是老脸丢尽,连忙甩锅装作自己啥都不知道:“我这天天做豆腐卖豆腐,也不管家里啥样。霍安的工资我以为一直都在小溪手里攥着呢,没成想让老婆子给收了。晚上我就把钱取出来给小溪送过去。这个工作啊,霍鲁不能要,放心吧有我在肯定不能让寇溪吃亏的。” 他笑眯眯的保证:“我这不管家里的事儿,没寻思这老娘们都能上房揭瓦了。侄媳妇儿,你先回家去跟小溪说一声。让她受委屈了,今天晚上先在你们家住一宿。明天我去接她回家,以后没有人再敢欺负她。” 说着霍大贵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抑扬顿挫哭的十分带感的李翠莲:“霍安是保卫国家的军人,寇溪是军人家属,谁欺负她都得进监狱。” 哭声,戛然而止...... 第七章 上班啦 回到家里,王雅芝得意洋洋的把经过学给家里人听。 寇溪趴在炕上没吭声,旁边王雅芝的丈夫于大明不乐意了。埋怨媳妇儿做事冲动没脑子:“你是虎啊还是彪啊?你没长脑子啊?” 王雅芝梗着脖子理直气壮:“我咋地了?” “你说你闹的全屯子人都知道了,寇溪回家了以后咋办啊?她婆婆不得天天给她穿小鞋啊?” 王雅芝不以为然:“那正好,不在一起住。寇溪那屋有厨房,另起炉灶,更消停!” “大明的意思是,这不就是得罪了那一家子了吗。你这呜呜渣渣闹一场,万一霍大贵不来接,咋整?”老于婆子担忧的说道。 王雅芝光想着出气了,这个时候被婆婆跟丈夫一劝真的有些后悔起来。 寇溪此时却说道:“大娘,你放心吧,不可能的。” 她笑着说道:“我才嫁过来两个月,他不接我那不就是说明要撵我?他也怕我回娘家,万一真回去了,这事儿可就大了。” 王雅芝点点头:“这话不假,那个霍大贵也说了,让今天住在这,明天他来接小溪。” 说完王雅芝还不放心的拍拍寇溪的大腿:“这次回去,你可得把霍安的工资攥住了。你公公是指望不上了,只要那个老妖婆还活着,就指望不上他能给你们买房子。这钱啊,还得你们两口子自己攒着。” 寇溪点点头:“我明白,这上班了我一个月工资八十加上霍安给我的一百块钱。我一个月咋也能攒下一百五十块钱,一年就是将近两千块钱呢。” 这年头四千块钱就能买个带院子的两间房,自己分出去单独过日子。想什么时候把爷爷奶奶接过来,就什么时候接过来。 寇溪没想到的是,霍大贵是个动作迅速的行动派。 这刚打完老婆,也不知道怎么跟李翠莲商量的。拿着钱领着霍鲁就敲开了老于家的门。 当着老于婆子的面将二百块钱递给寇溪,坐在炕沿边上对老于婆子说道:“我这一天也不着家,也不知道家里这帮老娘们乱出馊主意。她们娘们三个自己寻思一出是一出,让说让霍鲁出去上班去。霍鲁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事儿,我问他,他还一脸懵呢。” 霍鲁这边连连点头:“是呀,我头半夜起来做豆腐,上午十一点才起来。下午出去玩一会儿麻将,这一天也不在家呆着,啥都不知道啊。” 寇溪暗自撇撇嘴,不过也把这个说辞当成一个台阶了。 “今天我把你妈给训了,不让她瞎掺合你跟霍安的事儿。以后霍安的工资你给攒着,咱家里头没有吃白饭这么一说。”霍大贵安抚着寇溪:“明天还得去上班呢,跟爸回家吧。” 大晚上的过来接寇溪,可不就是为了怕人再看笑话嘛。 寇溪也领了这份人情,重活一世她得到最大的教训就是人不能把事情做绝。 老老实实的跟着霍大贵回了家,寇溪才没有跟李翠莲婆媳二人打招呼。进了自己的房间,插上门拉了窗帘就不再出屋。 这边李翠莲头上贴了个湿抹布,眼皮上贴着两个瓜子皮。躺在炕上直哼哼,等着寇溪进来给自己道歉。 霍大贵见状冷笑道:“行了,别等了。那屋插门睡觉了。” 李翠莲呼一下坐了起来,将头上的抹布摘掉愤然道:“看看,你看看,这是什么人。回家了,不知道给长辈说句话?没有家教!” “你有家教?”霍大贵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埋怨:“你有家教今天给我惹这么大的磕碜?明天让我咋出去卖豆腐去?” 李翠莲自知理亏,气哼哼的翻过身嘟囔:“老于家那个媳妇儿也是贱比,跟她有什么关系,欠登似的过来干我干仗。我也是让着她,要不然非得挠的她满脸花!” 霍大贵知道这是媳妇儿犟嘴的气话,并没有接这个话茬。 躺下之后,问李翠莲道:“家里还有多少钱了?” 一说起钱,李翠莲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再也躺不住,又翻身坐起来。 “你说你这个人,给她一百块钱就行了呗。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总共就二百二十块钱,你一下子送出去二百块钱,不过啦?” 霍大贵闭着眼睛叹口气:“那本来就是人家的钱,你说不能要你非得要。行了,以后你别沾那个钱了。不够丢人的!” “不是,那她就一分钱不交啊?她自己一个月白得一百八十块钱,咱们还得供吃供喝,那凭啥啊?”李翠莲委屈的说道:“你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啊?养活这一大家子呢。要不然你跟她说说,一个月给三十块钱饭钱。” “三十块钱?”霍大贵呛声:“你给做啥山珍海味啊,你要三十块钱?饭店里的青菜面才三毛钱一碗,她一天三顿下馆子吃面条才是多少钱啊?” 李翠莲耷拉着脸嘟囔道:“那就让她交家里的电费,总不能一分钱不给,啥活都不干白吃白喝吧。” 又是这句话,霍大贵气恼道:“啥白吃白喝?你闺女我养活了这么多年,我跟你要钱了?” 这话把李翠莲气的一口气差点憋过去,翻身气哼哼的拉了被子打定主意明天等寇溪起来就跟她要电费。 寇溪将屋子里面所有的物件都看了一个遍,总算是找到了一些从前的记忆。疲劳一天她躺在炕上睡不着觉,就怕一觉睡醒发现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寇溪听见外面有一只大公鸡死命的打鸣吵的人心里烦的慌。她翻了个身,猛然的睁开眼睛。 看见眼前真实的一切,这下她算是相信,这不是一个梦,是真的回来了。 寇溪伸手拉了炕沿下的灯绳,屋里面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灯光很刺眼,可寇溪却十分的兴奋。 重获新生,怎么能不高兴呢! 洗漱之后她拿出昨天晚上准备好的衣服,一条黑色喇叭裤,一件白色的荷叶边白衬衫。她将衬衫下摆掖在裤子里面,将腰间弄的十分的宽松。找了一个红色的长头绳,绕着领子系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将头发先是梳成了个马尾,拿起剪刀剪了一个薄薄的齐刘海。 镜子里的人虽然不施粉黛,但是年轻皮肤白里透红。 收拾干净之后的寇溪出了房门,高丽曼看见焕然一新的寇溪忍不住酸道:“哎呀,你这是上班去还是结婚去啊?” 这话就诛心了,她一个丈夫常年不在家的媳妇。打扮的这么浪,肯定是要招蜂引蝶的。 寇溪笑的一脸无辜:“今天第一天上班,我肯定要好好收拾一下啊。” “那也太过了,你那脖子上是啥啊?”高丽曼指着寇溪领子下面的蝴蝶结质问道。 “这不就是个绳吗,又不是金项链有啥可眼气的。”寇溪翻了个白眼,这下可把高丽曼气的够呛。 李翠莲在屋子里喊道:“大早上的,吵吵啥呀?” 高丽曼立即冲着屋里面说道:“我嫂子说不吃饭了!” 里面李翠莲立即吼道:“不吃拉倒,省钱了!” 听见这话,寇溪冷哼一声叫住霍天一道:“天一啊,大娘要去上班了。” 霍天一高兴地问道:“我知道,大娘在物资上班。大娘,你下班了能给我带好吃的回来吗?” 寇溪笑的一脸温柔,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晚上大娘给你带红豆羊羹吃。不过,你得乖乖听话做好孩子。” 霍天一点头信誓旦旦道:“我听话,我在家里乖乖做好孩子。” 寇溪柔声问道:“我昨天买了一斤的桃酥就放在我屋里了,刚才想给你拿桃酥不知道哪儿去了。是不是你都吃光了?” 霍天一连忙摇头:“不是我,不是我。都让我妈给藏起来了,她就给了我一块儿。还不让我跟你说,大娘,我还想吃桃酥!” 寇溪看着一脸菜色的高丽曼,笑着问道:“你去我屋里拿桃酥了?” “听这孩子瞎说八道,我啥时候拿你东西了。”高丽曼不肯承认,还想要开口狡辩。 寇溪摆摆手:“行了行了,那包桃酥是我给天一买的。天一啊,你想吃跟你妈要,那一包大娘都给你了啊。” 说完回屋拿着小包,找了一把锁头将自己的屋子锁上上班去了。 院子里得了准信的霍天一上蹿下跳的闹腾要吃桃酥,气的又挨了一顿揍。 寇溪走了老远还能听见高丽曼的叫骂声以及霍天一高海拔的哭声。 她仰着头看着湛蓝的天,以及鼻尖浓郁的泥土方向。忍不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不窝囊的感觉,真好呀!” 可没多久,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物资里来来往往的买东西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物品价格跟后世相差太多,以至于她出了很多错误。手忙脚乱被一个柜台的葛玲笑的够呛,等到下午三点多了寇溪才有功夫坐下来喘口气喝杯水歇一歇。 “寇溪,你也不是头一天来物资买东西。这些东西多少钱,你不知道吗?”葛玲好奇的问道:“一块六毛五的橘子罐头,你跟人家说十三,吓死人了!” 第八章 同事 “我头一天上班,都忙糊涂了。”寇溪笑着说道:“来买东西的人太多了,我这脑子都不好使唤了。” “也是,咱们这比卖轴承零件的人要多太多了。眼看着要过八月节了,买月饼、罐头、铁桶饼干跟糖的人多。要不王主任也不能让你过来帮我的忙啊!”葛玲是个爽快人,指着对面卖点心的笑道:“你看看,她们那边的人累的都说不出来话了。咱们比她们还强点。” 听见葛玲在这边打趣,对面柜台上的周红站起来爽朗的声音笑道:“我这身体可跟小牛犊子似的,你别笑话我。” “行行行,你厉害。”葛玲拿出从包里拿出一个铝饭盒,冲着周红晃了晃:“我要去热饭了,把你们的都给我!” 回头又问寇溪:“你带饭了么?” 寇溪不好意思道:“今天我是第一天上班,啥都没准呢。” “那没事儿,我这有一罐头瓶子咸菜呢。我分你一个馒头,咱们一起吃!”周红是个大方的人,说话爽快办事利索:“明天你别忘了带饭就行了。” 到了吃饭的时候,周红、寇溪、葛玲、王晓丽四个人凑在一起。周红分了寇溪半个玉米白面馒头,葛玲舀了一勺黄米饭、王晓丽分了她一块大饼子。 几个人就着萝卜咸菜、土豆丝、炖豆角美美的吃了一顿。 “哎,我来物资也卖了两年货了,这些糕点也就是过两三样儿,人家买东西来问,我都说不出来啥味道!”周红一边啃着玉米白面馒头,一边抱怨道。 “你这都算是不错了,你们家还能蒸两合面的馒头呢。我们家倒现在还吃着大饼子呢,平时都是大米饭掺着小米、高粱米饭。”王晓丽嘟着嘴脸上带着几分怨怼:“我每个月得给我妈六十五块钱,我妈一分也舍不得花。我就吃过桃酥,还有一次蜜三刀碎了,我尝了一口!” 葛玲咬了一口饭,侧过头看着寇溪:“我看你家里条件应该挺好的,听王主任说你爸就在王屯供销社当采购员。你肯定没少吃好吃的吧?” 寇溪点了点头:“我也大概能想起来都是什么味儿,不过也都吃不全的。” “差不多就行,一会儿我拿本记下来。”这糕点可都是有成本进来的,偷吃个三两块回头对不上账可是要自己赔钱的。 周红与王晓丽可不敢嘴馋,所以也没怎么吃过。 “这一些都是一个价钱的吗?”糕点柜台那边样式齐全,寇溪若不是亲眼所见倒也不记得原来中式点心有这么多的品种。 “这边柜台的都是一块九毛二一斤的,这边的是一块五毛六一斤的,还有这边的是一块三一斤的。”周红指了指柜台三个地方。 这里面最贵的当属‘头行’,也就是多油多糖的油酥类。寇溪点了点头:“嗯,你这样分倒也省事儿。贵的都是又油又甜腻的。这个桃仁酥是在面里混了桃仁的!蛋黄酥圆圆的里面加了一颗咸蛋黄上面撒了几粒黑芝麻,一口咬下去酥脆,层次感丰富,但却是咸口的。” 寇溪说的仔细,周红在一边用本子记得也详细:“我还没注意,真不知道蛋黄酥里头有咸蛋黄。” “方酥跟这个白油酥差不多,就是一个是方块的一个是长条的。杏仁酥上面撒的是杏仁片,这个芝麻酥里面是空心的,一斤能多称上几个。撒子就是面细细面拧成形,下锅炸的。” 王晓丽在一旁乍舌:“你不会真的都吃过吧。” 寇溪哪能侃侃奇谈自己在后世见过吃过的东西,只是不好意思道:“我爸跟做糕点的老师傅很熟,我在他那吃过不少呢。” 周红歪着头指着另外一部分:“这些都是一样的吧,区别就是上面的字不一样呗?” 她只得是那一堆喜字饼,白色小小的馅儿饼上面用模子压的福、禄、寿、喜。 “我不知道咱们这卖的是什么样的,我记得我们家那好像福跟喜是用白糖蜂蜜做的馅儿。寿字饼是玫瑰花馅儿的,禄字饼是山楂馅儿的。还有这个枣花糕,比这边的红枣糕多了一点甜味。这红枣糕看着不那么好看,吃着最实在。牛舌饼、长寿糕、椒盐饼、状元饼没有馅。” 王晓丽听的瞠目结舌:“我的妈呀,你还真的都吃过。” 周红忍不住好奇:“你觉得哪个最好吃?” 寇溪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吃倒是觉得桃酥挺好。不过若是给家里老人还是以红枣糕、长寿糕、牛舌饼。这些口感比较软,价格也便宜。给孩子吃就买写杏仁酥桃酥芝麻酥这样的,酥脆油大。福禄寿喜就是家里有人过生日或者上供用最好了。” “幸亏有你帮忙了,这以后人家再问我,我就会说了。”周红很是高兴:“哎呀呀,你来了以后咱们在一起可有好多话说了。” 寇溪看着葛玲笑道:“我啊就是沾了我爸的光,吃过的多一些。论卖货我还真不行,这一天全靠着玲玲帮我。脑子不好使,总是算错账!” 葛玲淡淡一笑,并没有接着话茬。 王晓丽是昨天听说过王雅芝大战霍大贵的。知道寇溪在婆家过得有些艰难,此时见到她本人颇为八卦:“我看你今天没有带饭,晚上回家能不能给你留饭吃啊?我听说你那婆子妈是后妈?” 寇溪很不喜欢有人打听自己的私事,可这个年代你想要保持神秘脱离群众那也是不行的。 她低声说道:“家里向来都吃两顿饭,能不能给我留饭,等我回家看看吧。” 等回到家里,果然一家子没有给寇溪留饭。 寇溪去厨房转悠一圈,连半粒大米都没看见。霍天一跑过去,拉着寇溪的衣角:“大娘,你给我买的红豆羊羹呢?” 寇溪牵着霍天一走到堂屋,当着霍大贵的面问天一:“我买的桃酥,你妈今天给你吃了吗?” 霍天一的口水一下子就淌了出来:“我妈给了我吃了一块,她自己也吃了一块。” 说完又催促寇溪:“大娘,我想吃红豆羊羹!” 红豆羊羹五分钱一块,寇溪只带了一块回来。她从兜里面摸出来,举的高高的逗弄着霍天一:“大娘上了一天的班,现在还没吃饭呢?大娘肚子饿了怎么办呀?” 霍大贵、李翠莲、高丽曼三个人像是没听见一样。寇溪知道,这是还生着自己的气呢。 她也不恼,将红豆羊羹递给霍天一。笑眯眯的支使他:“去给大娘找两个萝卜,大娘给你做丸子汤好不好呀?” 霍天一闻言果然兴奋的跟什么似的,一溜烟就跑了没影儿。 寇溪站起身来对霍大贵道:“爸,厨房里也没有剩菜剩饭。我去做个萝卜汤吃,你们要不要也来一碗?” 第九章 晚饭 寇溪现在可不是当初那个刚进门,做什么事情都战战兢兢不敢伸手的小媳妇了。 她在霍大贵与李翠莲身边多年,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家里什么东西放在哪里,她寇溪也不是不知道的。 这会儿霍天一跑到亲妈的小屋里,掀开土豆窖的木板。拿出来两个大土豆,欢天喜地的跑过来递给寇溪。 寇溪拉着霍天一走到外面菜园子里,在一堆萝卜中间取了一个红皮圆萝卜。又走进豆腐坊拿了两块豆腐回屋里面。 她的房子跟东北所有的老房子一样,开门就是一条走廊。右手处一扇门推进去,里面就是一间屋。窗户对面是一铺小火炕,与火炕一墙之隔后面就是寇溪的厨房。 厨房的灶台平时即便是不做饭,也会放着一捆柴火。烧个热水洗脸,天凉烧个热炕好睡觉。除了一袋盐其他的调料粮食什么都没有,盘子碗筷倒是齐全。 这会儿寇溪拿着东西走进来,想了想又对霍天一说道:“想不想吃丸子呀?” 霍天一正是嘴馋的时候,早就在寇溪拿东西的时候围着她转了。听见寇溪的询问小脸连连点头:“想,大娘,你什么时候才能做好?” “去厨房里给我舀两碗面回来吧,我再给你烙两张饼吃。”寇溪想好了,现在拉着霍天一还能从那边厨房里拿点东西。等到明天下班,米面油等东西都得自己采买好了才行。 霍天一去翻面袋子,自然要惊动抠门的李翠莲。她恶狠狠的说道:“烙饼?烙什么饼?烙饼多费油啊?没有!” 霍天一气的在地上撒泼打滚,扯着嗓子开始嚎。把霍大贵看的心疼不已,怒斥着李翠莲:“你也不给留饭,她自己做也不行吗?两碗面你也要抠着,说出去好看吗?” “吃点面条得了.....”李翠莲气鼓鼓的一甩手,冲着小屋嚷嚷道:“天一他妈,你去送两碗面去。告诉她,擀面条就行了,不用烙饼!” 高丽曼耷拉着脸端着两大碗面送到了东屋,看见灶台上寇溪正在用菜刀切着萝卜丝。撇撇嘴道:“妈不让用油,你自己下点面条就行了。” 说完扭身走了,一边走一边嘟囔道:“用个破萝卜就把我儿子哄的团团转。要不是看你下班给他买点吃的,我非得骂你一顿!” 寇溪看见霍天一可怜巴巴的盯着自己,撅着嘴巴嘟囔:“不能吃烙饼了,大娘,我想吃饼!” “没有油也能吃,大娘给你做蒸饼也是一样的。大娘问你啊,晚上吃啥了你现在还饿呢?”寇溪一边问孩子受伤的功夫是一点都没落下,把萝卜丝切好放了盐杀水。 这边土豆切成丝放在水盆里,不停的搓着土豆丝再将盆底沉淀的土豆淀粉抠出来。将萝卜丝、豆腐碎、淀粉加了一点儿面粉顺时针搅拌起来。 寇溪想了想又去院子里转悠,从窗下拽了一个干辣椒。又开了门进厨房取了一头大蒜,拿了一根葱,拿了擀面杖。想了想又掀起荤油坛抠了一块猪油,又在碗柜下面的匣子里拿了一枚鸡蛋。 起身就看见高丽曼似笑非笑,一副抓到她小把柄的表情。 “给天一吃的?一颗够吗?”寇溪扬了扬手里的鸡蛋。 “你真是给天一吃的?”高丽曼不信,决定抱着女儿追过去看着儿子吃下那枚鸡蛋。 “不就是做个面条么,干嘛要用油啊?”高丽曼故意说的声音很大:“我看你抠了很大一块呢!” “天一都这么大了,那个子还不如我手里的大葱高呢。我给他添点油水加个荷包蛋,营养营养!”寇溪用同样大的声音回应:“我是他亲大娘,我还能祸害他呀?” “你那么好心?”高丽曼撇撇嘴不信道。 “我要不是看在他是老霍家唯一一个独苗的份上,我能管他吗?你也是当亲妈的,别总想着藏着儿子的吃的,多想想怎么给他补身体吧!”这最后一声冲的却是堂屋里说的,霍家的厨房与堂屋大火炕中间虽然隔着一道墙。可那道墙上有一半是玻璃窗户,为的就是透光。李翠莲听见这话,顿住伸腿下炕的动作。 看见霍大贵正在看她,神情不大自然的伸进炕上的笸箩里。拿了一张长十厘米宽三厘米的薄纸,捏了一把旱烟丝。麻利的卷了卷,抽出火柴点了旱烟,深吸一口气。一股炝辣的滋味涌入鼻喉,李翠莲心满意足的迷上眼睛。旱烟吸了一会儿,她将烟头丢在炕下。用力吐了一口痰在地上:“咳....呸!”,用手心擦了擦嘴巴,身子一歪躺在热乎乎的炕头上。 另一边寇溪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和了面赶出剂子。将面剂子赶成手掌宽的薄饼,放在一旁搁置。 烧火、刷锅、放荤油块。麻利的切了干辣椒丝、葱丝、蒜末。待那荤油块变成油汪汪的一泡水,寇溪丢进葱丝,干辣椒丝。再把那土豆丝尽数丢进国内,拿着锅铲不停的翻炒着。 等到土豆丝即将出锅的时候,再丢进一把蒜末进去。土豆丝的芳香立即飘满了整个房间,把坐在屋里看电视的霍天一的馋虫又够了出来。 “大娘,什么时候可以吃呀?”霍天一看着那一盘土豆丝,忍不住流口水。 “快了,一会儿就好了。”寇溪笑眯眯的说道。 盛出了土豆丝,锅里还有一点油腥。寇溪将萝卜丝丢进去一把,与葱段蒜瓣炒了炒。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倒进锅里面。文火烧水,小火咕嘟着。这边将刚刚赶出来的面饼贴在铁锅边上,一圈刚好将这些面饼贴好。 贴好面饼,锅里的水也开了。寇溪左手抓着萝卜豆腐馅儿,稍微一用力馅儿从虎口挤出来,右手抓着丸子丢进汤里面。 萝卜豆腐丸子在热汤里滚一下就熟,需要时间的是蒸饼。寇溪盖上锅盖,掰了一根苞米杆子丢进炉灶。这边锅盖上冒着微弱的烟,寇溪手下麻利的收拾着灶台。 虽说她已经搬到城里居住多年,却没想到这灶台上的功夫是一点没减。灶台擦干净,掀开锅盖蒸饼已好,豆腐丸子全都飘了起来。寇溪将那枚鸡蛋敲碎丢进锅里,说好要给这个孩子吃个荷包蛋的。 “天一,放炕桌,吃饭啦!”寇溪吆喝了一声。 锅里留下两张蒸饼,一小半土豆丝。将那一盆的萝卜豆腐丸子汤,五六张蒸饼,一盘子土豆丝端了进去。 第十章 另起炉灶 “哎呦,嫂子,看不出来呀。”高丽曼抱着女儿看着炕桌上这一摞的蒸饼,一盘子土豆丝,一大盆萝卜豆腐丸子汤。 酸溜溜的挑着眉:“你不是不会做饭吗?平时就洗个菜剥个葱的,没看出来你还会烙饼啊!” 寇溪拿过一张蒸饼,夹了土豆丝放进去。将土豆丝卷饼递给霍天一,看着他那脏兮兮的小手笑着说道:“快去洗手,不然吃了闹肚子的。” 面对温柔的寇溪,霍天一难得乖乖听话。一溜烟爬下炕,跑到洗脸盆架前老老实实的洗干净了手。一副乖巧的模样走到寇溪身边,老老实实的坐在她旁边。一手拿着土豆丝卷饼,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夹着碗里的荷包蛋吃。 “嫂子,你那卷饼里头给他加点大葱、大酱啊。那么吃多没滋味儿啊!”坐在旁边抱着熟睡女儿的高丽曼,看着儿子吃的香也觉得肚子里空空的。却又不好意思张口要,只能在一旁挑刺。 “天一年纪小,不能吃太多咸的辛辣的。”寇溪笑眯眯的对天一柔声道:“大娘不是不让你吃,是怕刺激到你的胃。天一能明白吗?” 霍天一连连点头,现在他可是最喜欢大娘了。经常给他带好吃的,还会给他做好吃的。比总是骂他的妈妈好多了。 “土豆丝好吃吗?”寇溪笑着问道:“你要喜欢吃,明天下班了大娘还给你做。现在你多吃点丸子多喝点水,少吃一点,别撑到了!” 见到儿子跟嫂子你来我往十分亲厚,高丽曼心里头很是不爽。听见寇溪让儿子少吃点,忍不住嚷嚷起来:“嫂子,你咋那么多抠啊。土豆子是家里的,面也是家里的,刚才还说我儿子是老霍家大孙子得惯着点呢。这会儿又舍不得这盘破土豆丝了?” “下午你们不是吃过饭了么?这会儿吃了一个荷包蛋,一大碗丸子,又吃了一个大卷饼。歇一会儿就得睡觉了,就这么撑着睡?不怕积食吗?”寇溪的反问又让高丽曼哑口无言。 悻悻的嘟囔道:“我是看你做了这么多,吃不了明天就不好吃了。” 寇溪心里知道她所想,将盘子里的土豆丝尽数卷进最后一张饼里面。笑眯眯的说道:“你把这个给小姑送去,她晚上做作业肚子也饿的。” 霍天一吃饱喝足,精神极好。指着那盆还剩了点底的汤说道:“我也想给小姑吃点丸子!” 寇溪摸了摸他的头:“天一果然是最乖最听话的孩子。那我端着丸子汤,你拿着卷饼,我们去给小姑送吃的去。好不好呀?” 二人这就下了炕,连最后一点残羹剩饭也没给高丽曼留。 二人进了堂屋,寇溪看见霍心雨正伏在饭桌上写着作业。 霍天一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过去,举着土豆丝卷饼递给霍心雨:“小姑,小姑,这是我给你的!” 寇溪也将那碗还有两三个丸子的热汤放在霍心雨身旁。看见霍大贵与李翠莲好奇的脸,笑眯眯道:“天一在我那吃了一顿饭,说是觉得我做的萝卜丸子好吃,要给小姑送来呢。” “他是个懂事的孩子!”李翠莲见孙子这么乖巧,自然觉得脸上有光。 “爸,妈!”寇溪脸上带着浅笑:“我想了一下,平时家里吃两顿饭。下午三点多钟你们就吃饭了,就算是给我留饭等我回家也凉了。不如我就自己开火,我下班回家吃个疙瘩汤、面片一个人也好弄!” 霍大贵当然不能同意,摆着手说道:“那不行,一家人得在一起吃饭。” 又指着霍心雨道:“你妹妹在学校里住,平时家里也没什么事儿。以后三顿饭,心雨你就回家来吃回家来住,正好还能省点住宿费!” 霍心雨平时吃住在学校,为的是有个更好的学习环境。在霍心雨读书这件事情上,霍大贵与李翠莲的态度出奇的一致。只要她努力,家里就一直供下去。所以即便中学就在镇子上,家里也让霍心雨住校。 寇溪要是为了自己吃个晚饭,就让霍心雨变成走读生。等到期末考试,霍心雨若是成绩下滑,她寇溪可就是霍家的大罪人了。 想到这里,寇溪笑道:“那可不行,我这就一口饭一个馒头的小事儿。心雨现在上了中学正是学习忙的时候,最不能松懈了。九十九步都走了,不能在最紧要的时候放弃。” 她看着霍心雨:“周末的时候你们会放假,回家来洗洗衣服洗洗澡。好好休息一下,我再给你做点好吃的。平时千万不要放松,嫂子想你这个时候不懂得上学的重要。所以特别希望你有一个大好的前程,现在全家人的生活重点就是你。把你供出来,你哥也高兴啊!” 霍心雨还没说什么,李翠莲急忙咋呼道:“你嫂子都这么说了,以后你还是在学校好好的念书。”又对寇溪道:“以后早上你过来吃饭,晚上回去自己做吧。反正你那屋里也得烧炕!” 李翠莲是打定主意,一丁点的东西都不给她寇溪分。家里少一个人吃饭,而且以后她做饭还可以给自己的大孙子加餐,两全其美了。 这件事就算是这么定下来,寇溪心里松了一口气。拍了拍霍心雨的肩膀,笑呵呵的回到自己的屋里。 第二天下班前,寇溪极其夸张的拎着一大包在单位里面买东西。 平时买粮食是要拿着粮本去镇上的粮库买的,那里的价格比供销社、物资要便宜多了。只不过粮库有规定,每户每个人一个月规定一定份量。超过这个斤两,有人的只能找人批条子买。没人的也只能去供销社、物资花高价。 寇溪有意让别人都知道她已经跟婆家分灶吃饭,自然大张旗鼓的在单位里买东西了。 白面十斤,一块八毛五;大米十斤,两块零五分;玉米面十斤,一块一毛七分钱;二斤老醋,一块四毛六;酱油一瓶,一块零七分;白糖一斤,一块七毛四。又买了两块肥皂,八毛八分钱。另外又买了一大块猪板油,准备晚上炼油吃,这块猪板油花了五块钱。 三十多斤的东西,由同事周红帮着用自行车送回家。一路上,好多认识的人都知道,霍家这个新婚的大儿媳妇另起炉灶了。 第十一章 炼油 寇溪将这些东西拿到了自己房间,周红帮着抬进了厨房。又在她卧室里转了转,连连点头笑着说道:“你这小屋里收拾的真好,亮堂又干净!” “新房嘛,肯定要粉刷一新的。”寇溪指着墙壁道:“现在都时兴涂一半绿墙,我倒是不太喜欢。不过我一个人住,玻璃擦的透亮,屋里收拾干净就行了。” 这时候霍天一跑了进来,伸出小手:“大娘,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寇溪摸了摸霍天一的头,笑着说道:“晚上你妈给你做啥好吃的了,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又饿了。” 霍天一扭着身子说道:“我妈也烙饼了,炒了土豆丝,但是没有丸子汤!” 寇溪笑道:“大娘要炼猪油,晚上发面蒸馒头。今天晚上就做个疙瘩汤,你要过来吃我也给你带一碗。” 周红有些担忧道:“这都几点了,你还蒸馒头。老肥发面可慢了呢!” 寇溪冲着她眨眨眼:“我今天打老醋的时候,跟周哥要了一点酵母。就一小捏捏就够用了。等 我把这家里家外收拾好了,以后上班下班的也省心了。” 周红瞪眼低声道:“怎地连块老肥也不给你?” 寇溪冲着周红使了一个眼色,轻声道:“能不麻烦就不麻烦人家,既然我有本事另起炉灶这点油盐酱醋的又能花多少钱。” 送走了周红,李翠莲站在院子里阴阳怪气的嘲讽:“有工资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大包小裹往自己屋里装,真是阔气啊!” 寇溪从大门慢悠悠的往屋里走,听见婆婆这样说。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妈也说了,我这上班一天累得够呛。晚上回家冷锅冷灶的,我不得自己烧火做饭整一口吃的呀。没米没面的,你也不给我自己买还不行啊。” “我啥时候说不给你了?”李翠莲脸色一变:“昨天不是给你两碗白面吗?要是做疙瘩汤,能吃个三五天的。你自己嘴馋非要烙饼吃,怪得了谁!” “噗....”寇溪笑喷,学着李翠莲的口气同样阴阳怪气:“两碗面吃三五天那,妈您可真会过日子。我得好好跟您学一学,啧啧啧,您这真厉害!” 说完也不再理睬李翠莲,回到屋里面关上门做饭去了。 寇溪用面盆发了面,放在里屋炕头的地方。拿出猪板油切成小块,出门去院子里抱了一捆芦苇柴回来。点了炉灶,开始炼油。 这次她买了很大一块的猪油,一次炼一小坛子出来。等过几天再买些便宜的茄子、萝卜、白菜、土豆,这小日子也就红红火火的过起来了。 寇溪是打定主意,家里菜园子里的菜她是一丁点都不去碰的。一来是这菜园子地势低洼,整个夏天都被雨水泡了,几乎全军覆没颗粒无收。二来吃人嘴短,她可不想被李翠莲找到理由说自己占便宜。 炼油的方法很简单,锅里的水烧干。将切成小块的猪板油倒进锅里面,灶下的火控制烧的不要太旺。板油慢慢的化下来,等到猪油变成小油炸。再用漏勺捞出放在一旁的小盆子里。锅里的猪油滤干净油渣,一勺一勺的舀进矮坛子里。 霍天一的鼻子向来很灵,又一直观察着寇溪这边。透过窗户闻到了这股子香味,迈着小短腿又跑了进来。 “大娘,你干啥呢?”他站在厨房门口,瞪着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一派天真。 “熬猪油呢,熬完了一会儿给你吃油梭子。”寇溪就知道,霍天一肯定会进来要吃的。这也难怪,现在的生活条件不怎么高。全家就靠那几晌地过活,以前每个月还有霍安的工资补贴。现在所有的钱都给了自己,那边肯定处处捉襟见肘。要是霍鲁是个能干有正事儿的也就罢了,偏偏那两口子就是一对只知道吃喝不顾以后的主儿。现在霍大贵活着,他们两口子还有个指望,以后那可就真是说不准了。 寇溪上一世没有孩子,与霍家的恩怨犯不着跟一个小毛孩子计较。 “好!”寇溪看着霍天一那小馋猫的样子,心里就软的跟什么似的。 拿出一个空碗,倒了一点白糖进去。抓了一把油梭子放进去,拉着霍天一的手进了自己的房间。 霍天一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对寇溪讲述,今天上午在家里看《神奇的贝贝》演了什么。 寇溪笑着打开广播调到一套节目,里面刚好在播《小喇叭》。 霍天一规规矩矩的洗了手,拖鞋上炕在炕桌旁坐好。一对小耳朵竖起来听故事,这边抓着油梭子蘸着白糖小口小口吃着。 寇溪见他听话,满意的回到厨房继续干活。 将那一小盆的油梭子收好放在碗柜上面用罩子扣好。烧了半锅汤,做了两碗疙瘩汤。收拾好灶台,端着两碗疙瘩汤回屋里面。一碗自己喝,一碗给霍天一。 听见这边已经没了动静,高丽曼估摸着寇溪也做完了饭。抱着女儿扭着大屁股推门而入,看见霍天一抱着剩下一小口的疙瘩汤。笑容满面的说道:“又在大娘这蹭饭啦?真是个小馋猫!” 说完对寇溪笑道:“今天下午我也学你炒土豆丝卷着饼吃。这孩子非说不如你做的好吃,也不知道嫂子你放啥东西了。” “没有丸子!”霍天一抬头抢话,高丽曼瞪眼睛:“吃你的饭吧!一碗疙瘩汤也堵不上你的嘴!” 训完儿子,高丽曼一双眼睛忍不住在屋里来回滴溜溜的乱看。寇溪装作不知道她在打量什么, 似笑非笑的问道:“弟妹想什么呢?” “啊!”高丽曼回过神,悻悻的说道:“我想着过两天天一夜该上学了,不能总在家里听广播玩啊。这么大的孩子了,容易玩物丧志!” 吃着人家的,在人家家里听着广播节目。还要怨人家教坏孩子,高丽曼这个人还真是不知道好歹。 霍天一一听要上学,皱着眉头摔了筷子带着哭腔:“我不上学,我不上学!” 高丽曼在一旁瞪眼睛:“哪儿能不上学?必须得上学!九月份开学了,就给你送过去。” “你别说话,我都听不见小喇叭了!”霍天一推搡着母亲,这边广播里通报‘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啦,小朋友们再见啦!’。 “哇”的一声,霍天一仰着头张大嘴嚎啕大哭起来。 第十二章 大姑姐 听见孙子的哭声,李翠莲就像是摸到了电门一样。也不知道刚才在哪里,一下子就窜进屋里面。抱着大哭的孙子:“大孙子怎么了?哭啥呀?” “他妈说让他去上学,这就吓哭了。”寇溪知道霍天一不愿意上学的理由,因为在家里面并没有被家里长辈教过基础的东西。拼音、加减法之类的李翠莲不懂,高丽曼也搞不懂。幼儿园里做错了作业,回到家里没有人管,白天上学被老师训斥,久而久之就不愿意去了。 “哎呀,多大的事儿啊。”李翠莲不以为然:“上学有啥可害怕的?那么多人跟你一起玩呢。” 高丽曼上前解释:“他是怕考不上大学。” “这小嘎牙子懂啥大不大学的,都是你们这些人说的,把我大孙子吓到了。”李翠莲白了一眼寇溪,抱着霍天一道:“你大爷也没上过学,以后你也跟他一样当兵就行了。” 李翠莲抱着霍天一走出屋转身进了厨房,在厨房里转悠了一圈并没有看见寇溪拿了家里的什么东西。翻了一下碗柜,看见里面有面袋子、米袋子。忍不住撇嘴:“烧的慌!” 霍天一从寇溪房间里出来一直哭闹不已,嚎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李翠莲急的跟什么似的,霍大贵心疼孙子,忍不住去柜子里开了一瓶罐头出来。这才把霍天一给哄好了,抱着罐头吃的眉开眼笑。 在物资上班本来没什么休息日的,都是两个人相互商量好了轮休。这些天要过节了,周红跟寇溪二人累的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二人商量着等过了节,一人休息两天,好好的缓一缓。 “这两天罐头卖的最好,就剩几罐就全都卖完了。”周红锤了捶发酸发胀的腿,靠着墙抱怨道:“也不知道怎么都那么多有钱的,那罐头就跟不要钱似的。” 寇溪递给她一杯热水,好奇的道:“等到过年的时候,肯定人也更多了吧。” “可不是,进了腊月天天就忙的脚打后脑勺。幸亏咱们过年放五天假,要不然可要累死人了!”周红喝了几口热水,这身体总算是舒服多了。 “那咱们这些货卖完了,是统一采购啊还是?”寇溪一直以为这个单位也跟他爸当年一样,由采购员同意山南海北的进货。 “哎呀这可没有你爸他们正规,咱们的东西都是自己去上货。等过两天,我领你去一趟市里。告诉你那儿上货,以后咱俩倒班去。”周红又捏了捏肩膀,只觉得后背酸痛无比。 “哎呀,我最怕过节了,只盼着等着这个节过去,我就舒坦喽!”见周红脸上带着几分倦怠,寇溪走上前让她趴在柜台上。双手在她肩膀,后背肩胛骨缝的地方捏按。 “哎呦,哎呦,就是这里,又酸又疼!”周红轻声哼哼着,好奇问寇溪:“你这手真巧,一摸就知道哪里疼!” 寇溪轻笑:“以前我奶奶做鞋、做被子、做棉袄棉裤。时间长了眼睛也疼,后背也疼,我就给她捶一锤捏一捏。” “哎,对了。过节你不回娘家看看?”周红回头看着一脸失神的寇溪。 寇溪点点头:“是呀,很久没看见爷爷奶奶了。我准备过完节休假的那两天,我回家看看。” 她早已经准备好带回家的物品,买了各种老年人喜欢吃的糕点、她爸喜欢的西凤酒、放的住的肉罐头、鱼罐头、黄桃、蜜橘罐头。这些都被她藏在单位的抽屉里,只等着回家的那天早点下班坐上三点半的晚车回家去。 拖着疲惫的身子,寇溪推开了家里的大门。听见屋里面有爽朗的笑声,正心生诧异。就见到一个黑脸魁梧的女人从门里走出来,看见寇溪哈哈大笑:“小溪啊,下班啦?我正跟咱爸说呢,这都四点四十了你也该到家了。” 她一边拉着寇溪进屋一边问:“你们平时四点就不卖货了,怎么下班了这么半天不回家啊?” “姐!”寇溪想了半天终于认出来,眼前的人是霍安的亲姐姐霍娇娇。 霍娇娇今年三十二岁,与霍安感情极好。她幼年丧母,转年父亲又娶了后妈。一心一意护着霍安,没日没夜的操劳干活。但凡有点好吃的,总要藏起来留给霍安吃。霍娇娇出嫁那年,霍安就要跟着村里人去南方跑船。霍娇娇听说了,跑回家领着霍安去大队报名当兵。霍安能有今天,全靠这个姐姐一路帮忙扶持。 只不过当年自己不懂事脑袋被门夹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跟这个姑姐作对。殊不知她的所作所为全被霍娇娇写信告知给霍安。要不然霍安也不能头一年探亲回家,就疾言厉色的要求自己收好他的汇款。 霍娇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寇溪心知肚明。她什么都好,就有一样为人太过迂腐。她的信念里,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女人的能干应该在家务事上,去外面上班工作都不是正经人干的。男人主外,女人主内,这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当初霍心雨没考上大专,跑到镇上的饭店当服务员。霍娇娇就横竖看不上眼,说当服务员的都跟来吃饭的人眉来眼去,还跟厨师、老板都不清不楚。 霍大贵闻言赶紧把霍心雨叫了回来,让她好生在家里呆着。霍心雨呆不住,跑到市里学微机,毕业了居然分到了邮局上班。全家都很为她高兴,只有霍娇娇不以为然。 “姐,外面看着我们关门了。里头我们还得对账,查库存呢。”寇溪笑着挽着霍娇娇的胳膊:“跟我一个班的同事叫周红,比我还小两岁呢。小姑娘长的可漂亮了,性格也挺泼辣的。平时都是她在前头卖货,我在后面拿货。我俩的帐都得对一对,万一出错了,可得自己赔的!” 霍娇娇侧过脸挑眉:“你们一个柜台两个人那?” “嗯,物资卖的好,周红一个人干不过来。这才让我过去的,我负责查库她负责卖货。” 霍娇娇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在后面看货还行,前头什么人都有,实在是不方便!” 二人进了屋,寇溪看见屋里面摆着一桌的好饭菜。 李翠莲见到寇溪回来,招手怪叫:“哎呀大忙人回来了,赶紧吃饭吧。一大家子就等你一个人了!” 第十三章 吃饭 寇溪知道这是大姑姐带着丈夫孩子中秋回娘家过节来了。 见到大家围着桌子坐着,就等着她一个人吃饭。当时脸上就露出几分不好意思:“你们该几点吃就几点吃呗,等我干啥呀。哎呀,姐夫,你来了!” 寇溪笑着对霍娇娇的丈夫钱明点头,钱明的两个孩子钱墩儿、钱多多站起身来喊人:“大舅妈!” “哎!”寇溪应声下来,站在桌旁不落座:“哎呦,咋没人去物资告诉我一声你们回来了。我好提前下班回来给这两个孩子做点好吃的呀。” “家里这么多人还能用你请假回来做饭?”坐在炕沿边上正坐的霍大贵说道,指着凳子招呼寇溪:“快点坐下,一起吃饭吧!” 寇溪连忙坐到霍娇娇身边,亲热的说道:“我跟大姐坐在一起!” 李翠莲是最能在场面上装大方的,此时她夹了一筷子鸡腿放在钱墩儿碗里:“老外孙子,给你一个给你妹妹一个。好容易回趟姥姥家,千万别跟姥姥客气啊。” 说完又问钱多多:“多多呀,你还想吃啥?姥姥给你去厨房做!” 钱墩儿与钱多多二人看向他们的母亲,齐声摇头说道:“不用了,姥姥!” 霍天一向来是家里的小霸王,但凡有什么好吃的肯定是要给他的。这会儿见到两个鸡腿都给了别人,顿时摔了筷子耍起脾气来。 “我也要吃鸡腿,我也要吃鸡腿!”霍鲁嫌弃丢人,拿着筷子罩着他的头就敲了一下。 这下子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李翠莲心疼的不行尖声骂儿子:“你打他干什么?吃饭的时候用得着你来管教孩子?” 有了倚仗的霍天一这下子可算是找到了靠山,一溜烟跑下炕躺在地上打起滚来。 霍娇娇这下子尴尬了,连忙说:“哎呀,哥哥不吃了,把哥哥的给你。”正说着钱墩儿三两口就把鸡腿给吃光了。 转脸再看慢悠悠的钱多多,伸手就从她的嘴巴里抢了下来:“妹妹的就咬了一口,给你吧。好了呀,大侄子,你可是个男子汉。” 高丽曼见到儿子脑门被丈夫敲的通红,心里又心疼又生气。见到霍娇娇将鸡腿拿给儿子,什么话都没有表示抓过鸡腿就塞进儿子嘴巴里:“好了,好了,鸡腿给你,给你。” 霍天一这才站了起来,重新坐到凳子上啃着鸡腿。 钱多多丢了鸡腿,一脸的委屈。看着她妈脸色不悦,也不知道是跟自己还是跟别人。委委屈屈的扒拉着饭碗,一双大眼睛不时地瞄着霍天一嘴里的鸡腿。 寇溪见状笑着夹了一块鱼给钱多多:“多多吃块鱼肉,这个鱼可好吃了。鱼肉补脑,多多现在上小学了,脑袋聪明学习好多多呀,想不想吃鱼汤泡饭啊?舅妈给你加点鱼汤好不好啊?。” 又给钱多多夹了一块蒸肉:“这块都是瘦肉吃着最香了。” 霍娇娇见寇溪这样疼爱自己的女儿,心里面不由暗暗的感叹。同样都是舅妈,隔着一层的就是不一样。 霍天一听见寇溪的话,抬起头来急吼吼的说道:“我也要吃鱼!” 李翠莲用筷子敲了敲盘子,支会高丽曼:“他要吃鱼你就给他加两块。” 想了想又夹了一块鸡肉放在钱多多碗里:“弟弟小,不懂事儿。你是姐姐得让着他点!” 钱多多从小到大这话听的最多了,当下就不乐意:“他小我就得让着他呀?我要是敢这样,谁让着我呀!” 高丽曼立即接话道:“你哥让着你呀,家里都是大的让着小的。只有不懂事儿的才以小欺大呢!”这话是说给寇溪听的,讽刺她占了一间屋子。 但霍娇娇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只觉得这话十分刺耳好像在说她当老大的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结婚这么多年,她霍娇娇早就脱离了娘家。此时哪里还能惯着高丽曼指桑骂槐,当下一边吃着饭一边凉凉的说道:“也不是我这个当大姑的嫌乎自己的侄子。钱多多跟钱墩儿小时候可没有这么惯着他们俩,随意要东西,不行就躺地上打滚。这将来去学校了能行吗?老师不得说这孩子没有家教啊!” “他那是太小了,不懂事儿。再说了平时家里吃啥好的都给他,习惯了。”高丽曼瞄着霍大贵,嘀咕道:“到底是老霍家的大孙子,惯着点也正常。” 她见霍大贵没吭声,以为自己说的话公公很受用。顿时得意洋洋起来:“哎呀,以后家里孩子越来越多。咱们就规定,两只鸡腿钱墩儿跟天一两个孙子一人一个。再有就分给多多一个,这总行了吧!” 钱多多看着她的母亲,见到她妈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极为委屈的低下头,倒是已经很大了的钱墩儿在旁边说道:“妹妹,以后我的鸡腿都给你。” “哎,这才像是我大孙子呢。”霍大贵拍着桌子大笑:“是有点大孩子的样儿,真挺好。” 他指着柜子上霍娇娇带来的罐头说道:“吃晚饭了,你们哥俩把那罐头吃了吧。你小弟不懂事儿,不给他吃!” 高里面脸色刷的就变了,想要开口说话。被旁边同样坐在炕上的李翠莲推了一把,高丽曼见到婆婆跟自己使眼色。不情不愿的低着头吃饭,她不管不顾的将盘子里的蒸肉吃了大半。 整顿饭下来,霍鲁与钱明二人一直都在你来我往相互敬酒。分明就没有注意到这边的状况,而这边高丽曼跟霍娇娇之间的*味也是越来越重。 吃过了饭,寇溪主动要求留下来刷碗。 得了空闲的高丽曼回自己的小屋里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哄着小女儿睡觉。房间里霍大贵、霍鲁、钱明三个人就着一盘凉菜还在喝着酒。 霍娇娇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去厨房帮着寇溪刷碗。因为厨房挨着小屋,二人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收拾利索之后,颇有默契的一起回到寇溪的房间里说话。 二人前脚刚离开堂屋,高丽曼后脚就喊了李翠莲。站在过道里冲着外头努努嘴:“哼,她们俩去那屋嘀咕去了。” 李翠莲撇撇嘴:“嘀咕去呗,扯老婆舌咱能管的着啊?” 第十四章 馊主意 霍娇娇进屋,四处看了看。伸手在柜子上抹了一把,见到屋里窗明几净不由得点了点头。满意的道:“嗯,家里收拾的还不错。” 她比寇溪大了十二岁,常年劳作面容显老,看起来像是比寇溪大上个二十岁。此时她坐在炕沿上,一手搭在小炕桌上整个人神采奕奕。寇溪像个受气包一样,站在霍娇娇身旁,二人不像弟妹与姑姐的关系,倒像是婆媳关系。 “小溪啊,不是我这个当大姐的多嘴。”霍娇娇见寇溪态度恭敬,心里十分受用:“我不大赞成你去上班,你说你一个女人,丈夫常年不在家,你在外头抛头露面的是不是不太好。” 寇溪笑着坐到炕桌的另一边,态度谦和却好不软弱:“姐,话不能这么说。就因为你兄弟现在不能让我随军,我一个孤身的媳妇儿不能天天在家里头这么呆着。我得有个正经事儿干,而不是整天在家里头嚼老婆舌吧。你说家里收了地也没啥活儿了,做豆腐卖豆腐我也帮不上忙。洗衣服做饭带孩子,我也插不上手。” “那家里家外有啥不能干的?你就不干又能怎么地?我弟弟一个月给你一百块钱,这还不够花啊?”霍娇娇见寇溪理由还挺多,不由得有点生气。 “早前这个钱也到不了我手里,汇款单送来了这不是老太太去取得钱嘛。我爸也是为了我好,给我弄了一个工作。”寇溪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最后是咱爸做主把这两百块钱还给我了。但是我也跟你说了,这就是分灶单过了。不信你去厨房看看,这家里头油盐酱醋都是新的。我们现在是各吃各的,各过各的。就是没钱给我们盖房子买房子,要不然我就搬出去了!” 将经过听完的霍娇娇沉默半天,有些不太确定道:“他们真想让霍鲁替你上班?还说你在家里白吃白喝?” “大姐啊,你是霍安的亲姐姐,我能骗你么?我要是撒谎,你出去问一问,那天发生的事情大家伙都看见了。”寇溪不断地给霍娇娇洗脑:“你也说了,霍安长年累月不回家。我一个人要是不厉害点,硬气点,这个日子还怎么过?我成天在家围着锅台转,她们娘俩更有理由说我吃他们的喝她们的。有点事儿就哭穷,将来霍安回来问我攒多少钱,你让我咋说?” 寇溪瞥了一眼外面,伸着头低声对霍娇娇说道:“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算是看明白了。咱爸手里没有钱,这点钱都在人家手里攥着呢。” 霍娇娇闻言点点头:“这是肯定的,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家。” “姐,不是我说话不好听。你说现在霍安那边也没有个准信,我们两口子不能跟人家过一辈子吧?就是狗窝也得自己搭个属于自己家的吧。将来有了孩子,上学需不需要考虑?在哪儿上学需不需要考虑?我们两口子不能一辈子这么分开吧,不管怎么说都得买房子吧。”寇溪说完,霍娇娇立即摆手:“不用买,他们单位肯定能分房子。” 寇溪翻了个白眼,气哼哼的说道:“你们家当初提亲的时候还说我肯定得随军呢,结果我现在在哪儿呢?谁家娶媳妇没有房子?这也是就是我们家实在,不愿意翻这些话说。” 霍娇娇被寇溪这么一堵,无话可说了。 “我的意思是,不能指望着人家单位分。要是分到穷山沟里,我们也跟着住?连个小学中学都没有的,将来也跟着去?”寇溪厌烦的摆摆手:“指望着霍安一个人挣钱买房子,倒不如我也出去挣钱去。我们俩攒两年钱,这房子也就有着落了。” 霍娇娇听不得这样的话,冷冷的嘟囔着:“话也不能这么说,好像我弟弟不负责任似的。你要是想买房子,我这有钱借给你。” 寇溪撇撇嘴:“我还能跟你伸手借钱?不用还啊?跟你借还不如伸手跟我爸要呢。” 寇溪看着霍娇娇脸色不悦,知道这个姑姐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劝通的。反正她把话说到前头来,若真有一天她靠着想象搬弄口舌,即便再如何跟霍安亲厚,她也不能姑息。 “该说的话,我也跟你说明白了。你弟弟的工资我不能动,但是我自己得生活。”霍娇娇闻言又道:“家里还能缺了你的饭么?” 寇溪冷笑:“你这当亲闺女的多长时间才能回来一次?家里头定下了规矩,你闺女不能吃鸡腿。我一个大活人在这里,白吃白喝的人家能乐意?” 霍娇娇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咬牙切齿道:“高丽曼确实过分,小心眼小家子气。我闺女好容易回来一趟,吃一口肉把她心疼的。你看看她扒拉猪肉的样儿,像是八百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寇溪轻扯嘴角:“我们若是住在一起,霍安的孩子也是这个待遇。不信的话,大姐你就看着吧。” 霍娇娇挑着眉瞥了一眼寇溪,疑惑道:“你以前不是觉得她可好了么?”这个她,自然说的是李翠莲。 寇溪弹了弹身上的土:“我一个没妈的孩子,也没见过啥世面。冷不丁的被人用好话一哄,肯定是分不清东南西北。” 霍娇娇听见这话,以己度人心里也颇为不好受。低声说道:“你以后生个儿子就好了!” 寇溪就听不得这重男轻女的话:“万一生个闺女呢?霍安可是吃公家饭的,要是为了生儿子就得转业回家。这些事儿都是说不准的!” 霍娇娇一拍大腿:“可不是,我来的时候就想着跟你说这茬了。”她将刚才高丽曼带给的不快忘却,一脸认真的对寇溪道:“我跟你说,霍安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想生个老二老三,交点罚款就行了。但是霍安可不行,他不能为了儿子就把工作丢了。等你有了的时候,我领你找人去照一照。要是个闺女就流掉,是个儿子就生下来。” 说完又担忧的看着寇溪:“但是你们两口子总部在一起也不行。” 她眼睛转了转想出来一个好主意:“你现在上班也行,多少能挣点工资。你以后隔个两个月就去看一看霍安,那边不是有招待所么。你去上个两三回,这孩子,不就有了嘛!” 霍娇娇冲着她挤眉弄眼,这主意可把寇溪惊呆了。 第十五章 电视剧 在隔壁一直等着霍娇娇二人出来的李翠莲,见她们说了这么半天的话,心里明白肯定是背后说她的坏话了。 想也想得到,说的是那天自己被霍大贵打的事情。脑海里都是霍娇娇与寇溪一起嘲笑她的画面,李翠莲越想越生气。将钱多多跟钱墩儿两个孩子叫来,领着二人去找霍娇娇。 钱墩儿跟钱多多正在看美术片《骄傲的将军》,每天中央一套晚上六点就开始播送少儿节目。二人在家里已经养成了习惯,这会被撵走了很是不高兴。 “大娇啊!”李翠莲推门而入,看见寇溪与霍娇娇二人果然在聊天。嚷嚷道:“今天你们娘仨在这屋睡吧,你爸他们还在那屋喝酒呢。我领着天一跟他妈睡去,他们爱咋喝咋喝!” 说完李翠莲扭头就走了,这边钱墩儿鼓起勇气对寇溪道:“舅妈,我们能看一会儿电视么?” 寇溪此时正觉得霍娇娇‘有毒’,气氛冷下来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听见钱墩儿说要看电视,连忙下炕将电视打开。 钱墩儿见到她家里的电视是一台十九寸的大彩电,一脸羡慕道:“舅妈你家是彩色的,比我们家黑白的清楚多了。” 钱多多蹦蹦跳跳走过来欢呼雀跃:“还有十三频道呢,彩色电视都有十三台。” 十三频道就是中央二套,寇溪平时很少看电视,觉得没什么意思。这会儿觉得有电视真好,可以不用陪着客人说话。 霍娇娇见寇溪拿着一块抹布走进来,先将地板革炕席擦了一边。然后从炕琴柜里取出被褥,这是准备让孩子们躺下睡觉了。 笑着将炕桌拿了下去,对寇溪闲话家常:“喜爱谈的时候,他们俩天天看《乌龙山剿匪记》。都跟着看疯了,晚上不睡觉早上起不来的,把我气的!” 寇溪笑着说道:“那电视剧有意思,大人都爱看更何况孩子了。” 实际上她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个电视剧了。 “放暑假的时候,你不知道我们家一个月多少电费啊。”霍娇娇嘴上虽然责备,但 眼底都是宠爱:“早上我们五点多就出去铲地,回来都八点多了。他们哥俩在那看什么动画片。等我九点多做好饭了,又开始看《红楼梦》。下午出去疯一下午,晚上回来看《乌龙剿匪记》。” 霍娇娇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的孩子,也不知道咋这么享福。” 听见妈妈这样说自己,钱墩儿回头忍不住说道:“还说我们呢,礼拜天播《几度夕阳红》你不也跟着看嘛。你还说好看呢!” “去,一个礼拜就演一集。我跟你们似的,天天看啦?”霍娇娇解了衣服钻进了被窝里面。笑着跟寇溪讲:“那个《几度夕阳红》是挺好看的,台湾那边的人演的。之前还有个老毛子演的《警犬卡尔》,讲的是一个狗,哎呀,那个也好看。但是没有这个《几度夕阳红》好看,我乐意看这个。” 说着指了指电视:“昨天开始演新的电视剧了,叫《聊斋》。把他俩吓得啊,半夜起来都不敢去外头尿尿了。” 霍娇娇仰着头哈哈大笑,对着儿子女儿说道:“你们俩别看了,晚上起夜可没有人陪你们出去啊。你爸在那屋喝的迷糊的,舅妈胆儿也小,我们都不出去!” 钱墩儿胆子可不小,听见他妈逗他。跳上炕,脱了衣服钻进被窝:“我可不害怕,妹妹害怕!” 钱多多见一屋子的人都钻进了被窝,只有她自己在地上呆着。这会儿电视上《聊斋》已经开始播放,那个穿白衣服打着白灯笼的老头又出现了。 顿时吓得连忙跳上炕,钻进被窝里面不敢出来。 寇溪对这个电视剧有些印象,现在又重新跟着看。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害怕的,那些故事都是曾经看过无数遍的。无非就是书生、狐仙之类的爱情。 “还是《红楼梦》更好看!”寇溪说了这句话之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红楼梦》有啥好看的!”霍娇娇撇撇嘴不以为然:“就一堆女的跟一个男的,哥哥妹妹的没有个正经人。” 她看着电视上的画面看的津津有味,身体一放松撅着屁股“噗”放了一个又臭又响的屁。 钱多多与钱墩儿捂着嘴巴笑,霍娇娇并不在意,反而故意掀起了被子将臭味散去。 这边寇溪蹙眉翻了个身背对着霍娇娇面朝墙陷入深层睡眠。 一夜无梦的寇溪最先醒过来,她看见霍娇娇嘴巴一张一合打着雷鸣般的呼噜。她旁边钱墩儿与钱多多睡的奇形怪状。一个将被子都踹到了脚下,另一个则是滚到了炕脚。 寇溪从炕上下来,穿上了衣服去厨房打了一瓢水。端着洗脸盆走到院子里,开始洗脸刷牙。 而此时已经弄好豆腐的霍大贵从豆腐房里走出来,看见寇溪一个人在洗漱不由得问道:“她们娘仨还没起来?” 寇溪点点头:“嗯睡着呢。爸,你这要出去卖豆腐啦?” 霍大贵点点头:“要过节了,卖的快!” 等寇溪洗漱回屋,霍娇娇已经穿着背心出来了。看见寇溪穿戴整齐,好奇道:“你在外头干啥呢?” 寇溪道:“刷牙洗脸啊!” “你还天天刷牙啊?”霍娇娇披头散发,眼睛上还带着眼屎。打了哈欠道:“不用天天刷牙,十天半个月刷一次就行。牙膏都有毒!” 说完风风火火的往厕所走去,寇溪摇了摇头决定以后还是少接话茬。这个大姑姐太爱管闲事! 霍大贵卖完豆腐回家,家里的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寇溪自打上班开始,难得有一次在这边吃上早饭。虽说是昨天的剩饭做的粥,剩菜就着大饼子,可她也算是吃上了一口现成的。 “小溪,中午回来吃吧。你爸说了中午再给杀个鸭子吃!”李翠莲早上起来就被丈夫给说了一顿,就因为昨天两只鸡腿的事情。 “我中午回不来,这两天过节来买货的人可多了。”寇溪喝着米粥摇头:“晚上我回来再陪大姐唠嗑。你们就在家里多住几天,过完八月节再走。” 这话还没说完,高丽曼的脸就耷拉下来了..... 第十六章 收买人心 霍娇娇看见高丽曼的脸色不悦,知道这是嫌弃自己在娘家住的时间长了。 又去看寇溪的神情,见她还似昨天的样子。心里微微舒坦了一些,出嫁的女儿不能在娘家多呆。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住的久了该着弟媳嫌弃的。 想到这里霍娇娇道:“家里事儿多,我们今天就得走了。”她看着霍大贵道:“下午两点十分有一趟车,我们四口就坐那趟车回家了。” 霍大贵心疼女儿:“再住一宿,等明天你们在走。” 霍娇娇摇了摇头:“这一天也不少了,家里鸡鸭鹅狗猪都得伺候着。钱墩儿他奶身体也不好,我们也不能把她家里一个人伺候那一大堆家禽。” 霍大贵见女儿说的真诚,点了点头对钱明道:“等收了地,你领着她们娘仨在回家住两天。” 钱明笑呵呵的应了,谁都知道这也不过就是客气罢了。 等到下午寇溪拎着点东西去了汽车站,看见霍娇娇与钱明坐在一起说话,钱墩儿与钱多多在你追我赶闹着玩。 看见寇溪拎着东西走进来,纷纷朝着她跑过去。 二人一左一右挽着寇溪的手,寇溪走到霍娇娇跟前。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霍娇娇:“大过节的,我也没给孩子老人买东西。姐你拿着这些东西!” 霍娇娇与钱明站起身推搡,寇溪干脆道:“大姐别跟我客气了,说到底还是咱姐俩关系最亲。我是钱墩儿跟多多的亲舅妈,我应该替霍安照顾你们的。” “好妹子,姐也不跟你客气。这些东西你拿回家,过两天给你爸你奶奶爷爷捎回去。”霍娇娇一脸感动。 寇溪绷着脸:“姐,你当我跟你闹着玩呢?这些东西我拿回家,还能拿的出去?我这就是给你们买的东西,你们赶紧拿着。” 她将东西一股脑的塞进霍娇娇的怀里,转身就要走:“我单位还有很多事儿,我得先走了。”又对钱明打招呼:“姐夫,以后有时间常带姐姐回家看看。”又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舅妈给你们买了糖,坐车吃糖不晕车。你们好好学习,等放了寒假来舅妈这住两天。” 看着寇溪远去的背影,霍娇娇回到汽车站。细细的翻着寇溪给买的东西,看见了那些东西。霍娇娇与钱明都倒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寇溪竟然如此大方。 霍娇娇结婚多年,每逢年节都会回娘家住上一晚。两个孩子别说压岁钱零用钱了,自己走的时候是连一块扫帚皮都带不走的。 李翠莲当着霍大贵的面把霍娇娇夸了又夸,又是杀鸡又是宰鱼做好吃的。可实际上,好吃的东西都挑出来一部分放在碗柜里头藏着。一家子吃那点东西,还得先把鸡腿鸡头的挑出来给霍天一霍鲁分了。 钱明嘴上不说,可霍娇娇却觉得丢人。这次回来就更过分了,借着霍天一不懂事,高丽曼在桌上说的那些混账话霍大贵就像是没听见似的。 此时看见寇溪特意背着霍大贵与李翠莲过来,就知道这些东西是她自己掏钱买的。 “两瓶水果罐头、两瓶肉罐头、两盒铁桶饼干、一瓶酒、一盒月饼。还有一包皮球糖!”钱明将那包糖打开,分给两个孩子:“这个舅妈当的倒是真不错,比那些人都强。” 霍娇娇看着这些东西,心里估算着价钱感慨道:“这鱼罐头最贵,我看供销社卖六块多一盒。这两个铁桶饼干也比散装的贵七八毛,这瓶酒也得四五块钱。” 这么一算下来全部东西差不多要二十块钱,寇溪还真是大手笔呢。 “你别说,这上班挣钱的人买东西就是大方!”钱明也有些眼红寇溪有这么一个班上:“你以后别老管人家上不上班的。不上班,在家干呆着能给你买这些东西?” “哼,谁知道是不是我弟弟的钱。”霍娇娇嘴硬道。 “就算是霍安的钱,不给你家孩子买这些东西,能咋地啊?”钱明数落着霍娇娇:“有些事儿你不能管,人家自己过日子是自己的事儿。你想给人家当家,你也得寻思寻思你算个老几啊?” “我就这么一个亲弟弟,我不管谁管?寇溪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天天在外面招蜂引蝶的,万一给我弟弟戴个.....”霍娇娇不好说那三个字,总怕不吉利。 “你管,你管.....”钱明冷笑:“要不然你把人家接家里来吧,在你眼皮子底下看看人家敢不敢。” 钱明的嘲讽让霍娇娇心生怒气,动作粗鲁的将东西打包好。阴阳怪气道:“怎么着?看人家年轻漂亮,起了邪.心了?” 钱明大骇左顾右看,发现没有人朝这边看。低声呵斥道:“作死呢,啥话都往外咧咧,早晚有一天老子撕了你这张臭嘴,让你不知道好歹。” 霍娇娇被钱明骂了两句,不敢再接话。心里面对寇溪的大方很是高兴。能够带着这些东西回家,妯娌看见了她也得意。拿出月饼给老太太送去,等过了年再把鱼罐头、肉罐头摆出来。不知道多有面子! 看来这上班还是有上班的好处,起码手里有钱了也能想着自己这个姑姐。 可问题是霍娇娇不知道寇溪能不能安守本分,心里想着还是要写一封信给霍安。告诉他这边发生的事情才对,以防将来有一天寇溪有什么异心,霍安也有个心理准备。 寇溪这边还没下班,那边已经有多嘴多舌的人将话传了回去。 高丽曼得知寇溪拎着一大包的东西去了客车站,就想到她偷偷摸摸买了节礼捎回娘家。既然是一大包,少不了要花个十块八块的。 她倒现在也没有东西带回娘家,总不能像往年一样买盒两块钱的月饼再从家里拎五斤鸡蛋就回去吧。那家里的嫂子、弟妹还不奚落死自己。 所以等着寇溪快下班的时候,高丽曼就在家里头闹开了。 声称今天看见寇溪去了汽车站,眼瞅着她拿了一大包的东西送上车。抽抽搭搭说自己委屈,又抱怨霍大贵只给两个外孙吃罐头,自己儿子没吃到的鸡毛蒜皮。 寇溪开了院门进来,就被中气十足的李翠莲给叫了进去。 第十七章 乌龙 寇溪狐惑的走进屋子面,见到高丽曼捂着脸坐在炕头上。霍大贵坐在另一边,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寇溪在这个家里呆了十几年,见到这个架势就知道高丽曼又在耍脾气了。 她可不想当个炮灰,笑着对李翠莲打招呼:“我干了一天的活儿,衣服上都是灰。我回屋洗把脸再过来。” 寇溪躲了出去,在屋里面慢悠悠的烧水洗脸。高丽曼等不及,追了过去。冲进寇溪的屋里,就看见她用毛巾擦着脸。擦完了脸,又打开一盒‘万紫千红’抠了一块擦了擦。 “寇溪,今天下午不上班,干啥去了?”高丽曼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寇溪一下子就明白了,肯定是有人瞧见了自己或者是高丽曼自己看见了自己拎着东西去了车站。 只不过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买东西是给霍娇娇的? “你脸皮可真厚啊!”高丽曼气哼哼的说道:“你们家要了那么多的彩礼还不够花啊?过个节也得你大包小裹的稍东西回去。你们家这是嫁女儿啊还是招了个上门女婿?婆婆不见你孝顺,光知道把婆家的东西往娘家拿!” 寇溪懒得跟她一一说明白,知道即便是掰开了揉碎了高丽曼也听不进去。索性面露挑衅道:“我就这样,你们能把我怎样呀?有能耐分家,咱们以后各过各的,谁也不碍谁的眼!” “分家也是你们分出去!”高丽曼心里嘀咕道,打从霍安准备结婚开始,她就盼着霍安两口子分出去。 没想到霍安那边不能随君,倒让寇溪一步接着一步蹬鼻子上脸进来了。抢了自己的屋子,还要白吃家里的饭。偏偏两口子一个月二三百的收入,竟然是一毛不拔。 高丽曼看了一眼寇溪屋里的东西,又想着霍安给的那些彩礼。不由分说的拉着寇溪:“咱俩说分家不算,得找咱爸说去。” 高丽曼一进屋就嚎上了:“爸,嫂子说要分家呢!” 寇溪在后面翻了个白眼,走进屋里面见到李翠莲、霍鲁都在。她便找了个凳子坐在了窗户下面,看着高丽曼在那哭哭啼啼。 “什么分家?”霍鲁一脸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寇溪:“嫂子,过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分家啊?” 寇溪摊手,一脸无辜:“二弟,我刚下班回来。就进屋洗了一把脸,你媳妇就哭哭啼啼的成这样了。问我为啥要闹分家,我还想知道呢!” 李翠莲是巴不得分家的,最好早点把霍安两口子撵出去才省心呢。可霍安毕竟是长子,现在还算是有出息,没准将来还能有依靠的时候。也不好真的撕破了脸皮,一家子不管不顾了。 “别哭了,说说倒底是咋回事!”霍大贵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家里头不安分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要是不把话都掐死了,保不齐将来还有打架的时候。 “我都要累死了,弟妹你快点。我这几天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我真想回屋歇一歇!”寇溪才不要这个屎盆子,虽说分家是自己想要的。但新婚小媳妇才不会主动提呢,一点儿一点儿的分开过最好了。 “爸,我问你。两个儿媳妇是不是得一边齐?你不能看着老大家的吃肉,你小儿子天天粥都喝不上吧!”高丽曼叫屈道。 寇溪翻了个白眼:“我可没有偷着吃家里的肉啊,我天天下班回来都吃疙瘩汤。有啥好吃的,你儿子也都进来给我吃光了。你可别指桑骂槐!” “我今天看见嫂子拎着一大包的东西去客车站了。那鼓鼓囊囊的,怎么着也得二三十块钱的东西呢。”高丽曼一脸委屈的看着霍大贵:“我嫁进来这么多年,也没说往娘家拿这么多的东西啊。爸,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买什么东西花的是我的钱,我自己挣的工资!”寇溪撇嘴脸带不屑:“你想买,自己赚钱要不就找你男人要钱啊。跟我比什么呀,我又没跟家里老人要钱花。” 高丽曼气的火冒三丈,眼睛瞪得老大。回头冲着李翠莲喊道:“妈,你看她!” “寇溪!”李翠莲站出来假装十分公正的样子:“上次我就说,你年纪轻每个月拿了那么多的工资,肯定控制不住乱买东西。这才给你们两口子攒钱的!那天你娘家表姐来家里大吵大闹,说的好像我们霸占你们两口子多少钱似的。这才把钱给你几天啊,你又是买米买面今天又往家里稍东西。再有钱,也经不住你这么花呀!” 李翠莲看向霍大贵:“他爸,你说说吧。别我一个当后妈的,好像欺负人似的。” 霍大贵盯着寇溪:“寇溪,也不是不让你给娘家买东西。你买了什么,跟家里大人说一声。再说你一个月倒手一百八十块钱,够咱们这样的人家花半年的了。你说说吧,你能剩下多少钱?” 寇溪扬起脸,神情冷漠:“那天爸说了,我分灶单吃不用大米白面吗?妈一共就给我两碗白面,说够我吃好几天的。我是鸡仔子啊,三天吃一碗面就够了。既然家里不给,我自己买点粮食吃,还犯法了?我做了好吃的,没给家里孩子吃,还是没给你们端一碗过去?” 寇溪冷笑着盯着霍大贵:“我炼猪油剩下的油梭子,一共就那么一点点。混了白菜烙了五六张馅饼。咱家谁没吃?霍鲁没吃还是你跟我妈没吃?”寇溪看向高丽曼:“弟妹吃的最多,吃了两张呢吧。” 霍大贵吃惊地看着李翠莲:“你一共就给了两碗面?” 李翠莲一脸的冤枉:“那面袋子也没上锁,她要吃啥就自己拿去呗。我还能管是咋地。” 霍大贵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家里的仓房整天锁着他是看见的。那米面粮油都在仓房里装着,寇溪能进去取出来那就有鬼了。 “买粮是应该的,一共花多少钱你说一声,回头我给你报销!”这下李翠莲也坐不住了,高丽曼更是气的头发都要烧起来了。 “那是不是给娘家买的东西也得报销呀?” 寇溪嗤笑:“我可没有给娘家偷着稍东西!”高丽曼以为她要撒谎,跳的老高就差指天发誓了:“我都看见你买了,你拿去汽车站了。前院的小影儿也看见了!她能给我作证” 寇溪冷笑,对霍大贵道:“今天大姐下午坐车回家。我买了点东西让她带回去。” “不信你给那边打个电话,问问我都给大姐买啥了。”寇溪撇嘴:“本来我也不想说的。” 她看着高丽曼:“你说你这当弟妹的也太抠门了,大姐买了那么多的东西回来。你好意思让她空手回去啊?婆婆怎看她,妯娌笑不笑话她?多多连在姥姥家吃个鸡腿,都能从嘴里抢走,你还能更丢人一点么?” 第十八章 大功臣 霍大贵愕然:“你给你大姐买的?” 高丽曼也愣在当场,怎么可能呢? 寇溪点点头:“我本来是想送送大姐的,我一看她们两口子空手回家的。我这心里头不落忍,怕不给大姐买点东西,霍安知道了也得怪我。” 霍大贵转过头质问李翠莲:“你没给闺女拿东西啊?” 李翠莲直呼冤枉:“我拿了,我让她把那坛豆腐带回去。还有我养的两个小鸡,都绑好了。两口子走的急,落下了。” 这话简直就是个笑话,豆腐带走了能把两只小鸡给落下。恐怕那两只鸡是演给霍大贵看的,根本就没有让人家带走的意思。 寇溪恍然大悟一般:“啊,大姐给忘了啊。我说妈不能这么扣,啥也不给大姐带么。好歹回一趟娘家,咱家再怎么穷也不能占出嫁女儿的便宜啊。”寇溪笑着说道:“那是我多事了,今天也没带钱,还是跟同事赊的东西呢,哎呀呀。但是我看见两个孩子高兴地小模样,姐夫也很高兴,我这心里头是真舒服啊。临走的时候,大姐还跟我抹眼泪呢。说是这次回家心里热乎乎的!” 霍大贵听了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昨天就看出来霍娇娇因为霍天一躺地上耍赖的事情有些不高兴。后面高丽曼说了那句话,他也没说什么,霍娇娇肯定是多心了。 现在想想,这些年确实也亏待了这个大女儿。跟小女儿霍心雨比起来,大女儿着实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的委屈。 “买了就买了,那也是应该的。”霍大贵长叹一口气,对霍鲁说道:“你姐这些年不容易,你可是长在你大姐背上的。以后过年过节,你去接你姐回家住两天。” 霍鲁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应是。 “爸,这事儿说明白了,那我就回屋啦!”寇溪想着高丽曼也不肯轻易放过自己,一局不成还有后手。 果然高丽曼嚷嚷道:“爸,现在一家人两个灶像什么话呀!” “那就吃三顿饭,等过一阵霍天一上学了不一样吃三顿么?”霍大贵瞪着她:“你天天在家闲着,就知道看电视剧。多做一顿饭累不死,你嫂子下班了也能帮你干干活!” 高丽曼若是一个知道进退的,也不至于会三番五次做出这么多没脸的事情来。 当下不高兴,开始闹起来:“一样都是儿媳妇,凭啥我就得给她做饭啊。我嫁进来这么多年我容易吗?我给老霍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又生了个大孙女。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凭什么可我一个人祸害啊!” 霍大贵呵斥道:“咋地,你还想造反啊?分家,分啥家啊?要分你出去吧!” 高丽曼这心里的底气就是来自李翠莲,她自己的亲婆婆在这呢,她怕什么。 见李翠莲没有拦着她,索性闹的更大一些。 “我们走就我们走,两个儿子说啥也要一模一样。”高丽曼指着寇溪:“当年我的彩礼才六百块钱,这回寇溪的彩礼就是三千。这可不公平,这差的两千四百块钱,说啥也得给我补上。” 霍大贵气急反笑:“你结婚都几年了?当年我一年也挣不出来二百块钱啊,你妈攒了多少年才攒的六百块钱。你大哥现在一个月工资就将近三百块钱,他自己掏的彩礼,跟你有啥关系?” “都是老霍家的儿子,又没分家,凭啥不算我们的。”高丽曼信誓旦旦道:“我当年陪嫁了四床被子,我还大方的给了他一床呢。” 寇溪立即问道:“在哪儿呢?我们新房里可没有你的东西啊,他部队上也用不着你的一床铺盖。” 高丽曼理直气壮:“我是留着那一床给他回家探亲盖的。” 寇溪噗嗤一笑:“那不就是你闺女的尿骚被吗?” 高丽曼索性不搭理寇溪,跟霍大贵掰扯着应该分的财产:“我生了儿子,寇溪可没有生孩子。她结婚到现在三四个月了,也没怀孕。霍安常年在部队上,他们两口子能不能生出来孩子还都两说。要是没有孩子,或者是生个小闺女。我儿子将来可就得给霍安养老送终了。” 寇溪听到这里,简直想要翻个大白眼好好的嘲笑一番。 只不过没想到,高丽曼还有更加理直气壮地理由。 “嫁给老霍家,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都是老霍家的。我的陪嫁我能分给他们一半,寇溪的陪嫁也得分给我们一半!”高丽曼一副十分大方的样子:“我也不敢要你们的彩电,我看这样吧。要不你就把缝纫机留下,要不你就把彩电留下把家里的黑白电视抱走。” 寇溪简直要为高丽曼的脸皮鼓掌称赞了。她打量着霍鲁,见到他瞠目结舌两腮通红不敢跟自己对视的样子。心里明白,高丽曼这些话一直都没敢跟他说。 又看了一眼李翠莲,见她毫无惊讶地表情,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寇溪明白了,这么一个好主意,李翠莲肯定也是有分捅咕出来的。 霍大贵涨红着一张老脸,抓着炕上的笸箩想要丢过去。想了想又放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对霍鲁道:“她白天是不是喝酒了,你赶紧给她正回屋里去。别一会儿酒劲上来了,再跑出去耍酒疯!” 没等霍鲁拽着她出去,寇溪就开口说自己‘同意’。 “爸,你就给她补上那两千多块钱呗。看看她们老高家能不能给她补一份嫁妆。不是说要平等嘛,彩礼平等是不是也得陪嫁平等啊。”寇溪笑的一脸讽刺:“就怕到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寇溪看向霍大贵:“爸,我看你也别折腾了。要不然这样吧,你没有钱盖房子。我给霍安打一份电报,我以后就在外头租房子得了。逢年过节的我过来看看你们就行了呗。你要觉得说不出口,咱们先瞒着霍安也行。等到他放了探亲假回来,一看我也住的挺习惯,这不就成了嘛!” 霍大贵怎么可能让寇溪自己搬出去租房子,这不是满屯子抽他的脸嘛! “老二家的今天是喝多了,你以后再喝酒就给我滚回娘家去。”霍大贵十分的生气,对霍鲁道:“这样酒蒙子老娘们不能要,要是再给我往出咧咧这些破事儿。你就送她回娘家,我再出两千块钱给你娶个大姑娘回来!” 高丽曼委屈至极:“爸,你凭啥这么说我呀?我是老霍家的功臣!” 第十九章 虎了吧唧 “你那个妯娌是不是精神不好啊?”王雅芝听完寇溪的诉说,有些不敢相信。 寇溪吃着王雅芝自家葡萄架上的葡萄,一边大笑道:“她就是跟正常人不一样,有点虎了吧唧,好赖话分不清。” 老于婆子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的插一句嘴:“我看不像,平时瞅着挺好的人啊。你看还知道分东西,把好的往自己家揽,把坏的给你们。” 寇溪噗嗤一笑:“所以说她这里有点问题!”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而且贪小便宜,还喜欢以己度人。” 她给王雅芝婆媳二人解释道:“就说霍天一吃鸡腿这件事儿吧,其实没有啥大问题。小孩子闹腾,霍鲁抽一筷子就消停了。我大姑姐把钱多多嘴里的鸡腿抢出来给霍天一。她说一句不好意思,或者给钱多多再夹两块子肉,夸两句懂事儿听话不就行了嘛。” 一脸没占到便宜的倒霉样儿,还要再加一句“以后家里鸡腿都给两个小子吃!”虽说霍娇娇平时重男轻女吧,可也没有这样欺负人家孩子的。偏偏还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什么家里的好东西都是给霍天一留着的。 看见霍大贵把罐头给两个外孙分了,霍天一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差点把高丽曼给气死,不分场合不分地点时间嘟囔“天一是老霍家唯一一个种儿啊”、“老霍家以后就要靠着天一啦!”、“天一将来要养活这一大家子呢!” 说给谁听呢?反正她寇溪才不会指望霍天一养老。 “那也不能这样伸手要东西啊!”老于婆子摇了摇头:“还分嫂子的彩礼,她咋想的!” “她说的很在理啊!”寇溪掰着手指头给她们娘俩解释:“嫁到婆家,生是老霍家的人,死是老霍家的死人。我的一切财产都归老霍家所有。我的就是霍安的,霍安的就是霍安他爹的,霍安他爹的就是霍鲁的,霍鲁的就是她的。当初甭管她有多少钱多少东西,现在这些都属于老霍家。所以我的东西也都是老霍家的公共资源。” 当然了,那一台十九寸大彩电花了三千块钱呢。当初可是心疼了好多天的。 “真是不要脸啊!”王雅芝再生气对于这个癞子也是无可奈何。 “讲道理,讲不通的!”寇溪想着霍天一看电视这件事也觉得有意思:“我家电视是彩色的能收到中央二台,霍天一天天过来看。有时候我不让他看,或者仍给他一本小人书。他妈知道了都能气个半死,就因为儿子没看上自己想看的电视节目。” “只要我这边一开灶,不管是我烧水洗脚啊还是做顿简单的饭。高丽曼一准儿将孩子给我丢过去。哪怕他小肚子滴溜溜圆滚滚,都撑到嗓子眼儿了,也得过去喝碗稀的。” 王雅芝翻了个白眼,对高丽曼的性子做出了一个恰当好处的点评:“不占便宜,就是吃亏!” 从王家串门回来,寇溪拎着几串葡萄进了门。高丽曼虽然刚跟寇溪吵完架,却依然习惯性伸着脖子往外看。 “儿子,你大娘拎着葡萄回来的。快去,快去!”高丽曼将趴在被窝里熟睡的儿子叫醒。 霍大贵忍不住责备他:“他又不是没吃过葡萄,你折腾他干啥!” 高丽曼不高兴的撅着嘴巴,手却一直再拍霍天一。终于在她不懈努力下,霍天一起床气跑出来。养着脸,哇哇大哭起来。 寇溪也没有去堂屋看,只是把两串葡萄放在堂屋窗台上:“爸妈,这是我姐家的葡萄。你们没睡觉,洗一洗吃了吧。” 说完转身回了自己屋,高丽曼小心翼翼追着她的背影看:“她手里还有一串的,肯定回屋自己吃去了。” 霍大贵对这个儿媳妇简直没法说话,李翠莲倒是很喜欢她的“真实”。一边哄着孙子睡觉,一边对高丽曼道:“拿一半回你自己屋里吃去吧。” 看着高丽曼欢天喜地的模样,霍大贵此时有一种深深的懊悔之意。当初,怎么就把她娶进门给自己儿子当老婆了呢。 “她就那样,傻乎乎的。”李翠莲不以为意:“有什么说什么总比天天跟你耍心眼的强。” 李翠莲低声对霍大贵道:“明天老大家的要回娘家了,你信不信她肯定买了很多东西带回去。上回她说的好听,都是给大闺女的。我看这回她咋说!” “咋说?花你钱了?人家一个月八十块钱挣着,买什么孝敬亲爹不应该啊?”霍大贵厉声道:“你有那时间说一说老二家的,别舔着一张大脸就知道瞎折腾。老大在部队里越有出息,以后对老二就是越大的助力。帮不上老二,将来帮一帮天一也行啊。你别让她虎了吧唧的把老大家的给得罪了。” 李翠莲撇撇嘴:“他们两口子的感情也不咋地,以后能不能过的长久还两说呢。” 这话说的太阴毒,气的霍大贵伸脚踹了李翠莲一下。 李翠莲不服气:“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寇溪这一天主意这么大,霍安肯定镇不住她。” 霍大贵冷笑一声:“霍安能不能镇住她,我是不知道。咱俩打个赌,这个八月节,张瑶又不能来看你了吧。” “嘎”有什么东西掐住了李翠莲的脖子,将她那盛气凌人信誓旦旦的一堆话掐了回去。 第二天下午,寇溪从柜子里拿出给家里人准备的礼物。收拾一番跟周红告别,兴冲冲的站在物资门口等车。 汽车站可以买票,然后从站口检票处上车。可是这一路在镇子上转悠,只要有人招手那司机也会停下来。上了车再售票员那买一张就行了。 寇溪上车的时间既不是最后一趟也不不算太早,此时巴车里面人不多。寇溪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将身上带着东西放到了旁边。 看着一路沿途的风景,往事历历在目。 她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爷爷奶奶了,而重新见到健康的父亲,寇溪此时已然对这个重生而归的时代,满腹好感。 第二十章 回娘家 “奶奶!”寇溪还没有走进家门,就已经在院墙处看见正在菜园子里侍弄的奶奶。兴奋的走过去,眼角都带着滚滚的热泪。 “寇溪?”寇老太看见孙女很是激动,弓着腰一路小跑走出菜园子。 祖孙二人像是几十年没见面一样,再次相逢激动不已。 寇溪拉开大门,一把将奶奶搂在怀里。嘴巴一扁嚎啕大哭起来。听见哭声,寇爷爷趿拉着鞋子就跑了出来。紧张的问道:“怎么啦?怎么啦?是不是老霍家的人欺负你了?” “不能啊!”寇奶奶一脸的不厌烦,瞪着自己的老头子:“孩子头一次出家门这么长时间,肯定是心里不得劲了。” 寇奶奶领着孙女进屋,寇爷爷在后面拎着寇溪拿着的大包袱。 “啥东西啊,这么沉!”将包裹放到了炕上,寇溪揉了揉眼睛破涕为笑。依偎在奶奶怀里撒娇:“结婚一点都不好玩,我想回家。” 寇奶奶宠溺的拍着她的后背:“多大的孩子了,就想着玩。结婚那是玩的!” 说着将寇溪拉起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最后下了个结论:“我的大孙儿瘦了啊!” 寇溪笑着说道:“以前也是虚胖,现在上班了。锻炼的更结实了!” 寇爷爷点点头赞许道:“嗯,我看你现在说话动静也大了。瞅着是出息了许多,看来上班还是很锻炼人的!” 寇奶奶却有些埋怨:“早知道早让你出去上班好了,将来没准能嫁的更好!” “啧....”寇爷爷不满:“你这个老太婆,别瞎说话!” 寇溪连忙打岔,伸手将炕上的包裹给翻了出来:“我头一次挣钱,这些都是我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孝敬你们的。” 寇爷爷高兴地脸上的笑纹藏不住,不停的摸索着罐头、糕点:“哎呀,我大孙女就是孝顺啊。行啊,出息啊!” 寇老太太也是一脸的得意:“以前你淘气,人家谁一说我就不愿意。他们都说‘哎呀,没妈的孩子可不能不管啊’、‘你们家寇溪太任性了,你们太宠她了’。”老太太学的有模有样,撇撇嘴眼珠子都要翻到眼眶后面去了。挺着腰杆子神气道:“现在让那些人都来看看,他们谁家的孙子孙女孝顺他们这么多好东西了?” 寇老爷子将东西一股脑的放到了电视柜下面,趿拉着鞋子一脸稀罕的看着寇溪:“丫头啊,你在家住几天啊?” 寇溪笑着说道:“我请了两天假,今天明天后天住三天。大后天起早坐车回去,下了车直接上班!” “那还挺好!”寇奶奶捏着寇溪的小脸蛋:“哎呀,你看看你瘦的都脱相了。你等着,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去。” 寇溪并不拦着老太太,她能理解老人是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的。 老太太在厨房里忙碌着,寇溪就蹲在灶台前给她烧柴。一边烧柴一边跟老太太讲上班的趣事,决口不谈在婆家遇到的糟心事。 寇老太太见她这样,忍不住打探道:“你那婆家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欺负你呀?” 寇溪歪着头想了半天,认真的说道:“平时下班我就回屋洗漱睡觉了,跟那边接触的也不多。没有什么矛盾!” 老太太急了:那,那你平时不给你婆婆干活吗?“ 寇溪一脸无辜:“我早上起来的晚,扒拉一口饭就去上班了。中午带饭对付一口,晚上回家我都是自己做的。他们做的饭我不爱吃,我自己屋里有厨房。我想吃面条我就自己擀,我想炒个菜我就自己炒。” “你婆婆没说你?”老太太有些不相信,更没想到想到老实巴交的孙女还能这么独立。 “算不算说我,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当面没说我,我也不去他们那屋呆着。”寇溪一副任性小女孩的样子:“我自己挣钱,不吃他们的不喝他们的。想吃啥我自己做,有啥不满意的啊!” 这也是寇德旺当初给女儿安排工作的理由,坚持女孩子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就不会被婆家瞧不起。 见到奶奶脸上带着几分怀疑之色,寇溪噗嗤一笑:“我跟你说,我还有个妯娌。奶,我告诉你,她好像是个大傻子。” 寇奶奶无奈的看了寇溪一眼,笑着说道:“你啊别老是笑话别人。跟妯娌之间要好好的相处!” “我说的是真的,她总是因为说错话被骂。”寇溪想了想又补充道:“昨天还跟我干仗来着,让我三言两语的给怼回去了。” 寇老太太吓了一跳,转过身急切地问道:“她跟你打仗了?有没有伤到你哪儿啊?”寇溪拉开老太太在她身上不停检查的一双干枯老手。 温柔的说道:“我们俩没有打架,是她说要分家。霍安给我的彩礼比霍鲁给她的多,要让我公公补上缺的。还说我的陪嫁就是霍家的东西,分家的时候我们俩一人一半。你说这样的傻话,我能惯着她吗?当时我就当当当几句怼回去了,我公公也把她骂了一顿。” 寇老太太松了一口气,觉得高丽曼傻的出奇:“还真有这样的孩子?哎呦喂,这是吃什么长大的 呢。心里在有那些小算计,还能真的张口就说出来?” 寇溪笑的嘎嘎的:“就是,就是,所以我说她好像傻,不傻也是缺心眼!” 老太太给寇溪做了她喜欢吃的烧豆角,又炖了排骨。吃饭的时候,老两口坐在一起也不吃饭,就盯着寇溪吃。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叮嘱:“多吃肉,多吃点肉。” “这是你爷去收购站买回来的,说你要是不回来啊,就让你爸给你送去。没成想,你还真回来了!”老太太一脸慈爱的盯着寇溪,寇溪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强忍着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肉我还真是不馋的,我想吃我奶腌的咸菜了。等我回去的时候带一罐头瓶子,平时中午吃饭的时候就着吃多好。” 寇老太太连忙起身,忙着翻箱倒柜的找罐头瓶子装咸菜。寇溪将老太太拉回到饭桌前:“我又不着急走,你急什么呀!” 寇老爷子点点头:“还想要啥,你跟你奶说。家里给你准备准备。” 他很是开心的样子:“我听说你现在不跟婆婆一个锅里吃饭了?” 寇溪点点头:“我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吃,我下班回家自己做饭。” 老爷子脸色当时就落下来了:“这是咋想的,一家子怎么能这么过呢?” 第二十一章 改革 寇溪连忙解释道:“这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寇老爷子瞪眼:“为啥呀?” 老太太也在一旁嘀咕:“刚才我就想说了,下班回家吃个热乎饭多好啊。” 寇溪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状:“他们平时吃两顿饭,下午那顿三点多钟就吃完了。等我回家掀开锅盖就是他们吃剩下的,再好的饭菜也觉得闹心啊。” 寇老爷子轻声道:“给你拨出一点也行的!” 寇溪失笑:“有饭就不错了,人家就不给你拨出去,让你蹲在厨房吃残羹剩饭能咋办?过去多少人饿肚子呢,我这大米干饭管够吃还有啥挑的!” “这话倒也不孬!”老太太的心思又开始摇摆起来了。 “主要是,他们做的饭我不爱吃!”寇溪又开始使用大绝招:“我有时候想吃个热乎的饼,就着酸辣酸辣的土豆汤。人家就愿意吃炖萝卜,我能说我不吃,再给我做个汤?” 寇老太太点点头:“对,你打小就不爱吃炖的萝卜。”寇溪笑道:“我平时下班也不晚,到家也就是四点半呗。打开广播听评书,这边就开始做饭,连带着也烧炕了。 “想吃个土豆丝,炒个土豆丝。想吃块豆腐,炖个豆腐。我自己挣钱,想买肉就买呗,买一块我自己吃还省钱。”寇溪一副占了小便宜的模样。 “等过两天奶你给我晒点土豆干啊,茄子干啊,豆角丝啊。我回家的时候带回去就行了。对,还有你腌的咸菜。这不就足够吃了嘛!”寇溪靠在寇老爷子身边撒娇:“我跟我同事都商量好了,我们俩都是隔一个礼拜休两天。礼拜二跟礼拜三就行,这两天都不咋忙。这个礼拜她休息,下个礼拜我休息。”寇溪搂着寇老爷子的脖子撒娇:“以后我每隔一个礼拜就回家一次,看看你们,给你们洗洗衣服收拾收拾屋子。”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寇溪哄的二老高兴的不得了。寇老爷子当下拍板:“以后你来回的路费,我们给你报销了。” 寇溪笑眯眯的说道:“不用,我这点钱还出不起?” 她继续哄着老两口:“我现在学织毛衣呢,就是手太笨了织的不好。这次回来也想量量你们的尺寸,回头天凉了你们好穿上。” 这下寇老爷子高兴地都坐不住了。赶紧站起身来让寇溪用手比量着他的尺寸,还问寇溪:“你买毛线了吗?没买我明天出去自己买去,不用你花钱。” “不用您老人家亲自动手,我给你织就行了。您只要告诉我,喜欢鸡心领的还是圆领的。喜欢蓝色的还是黑色的,把这些告诉我就行了。”寇老爷子也不客气,乐呵呵的告诉寇溪:“我要鸡心领的,要个深一点的蓝色,不要太深显得老,也不能太浅看着不好看。” 寇溪记好二老的尺码,正说笑着。寇德旺推门而入,看见女儿在家很是震惊。 “你闺女挣钱了,买东西孝敬你来了!”寇老爷子一直对孙女嫁的远而耿耿于怀。这会儿看见了始作俑者,不说两句风凉话怎么能让自己痛快。 “爸,你回来啦!”寇溪站起身来,走到寇德旺身边难掩激动:“爸,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热一热吧!” 女儿难得乖巧懂事又贴心,这两句话把寇德旺哄的差点流出来一把心酸老泪。连忙说道:“吃过了,吃过了。” 拉着女儿坐到炕上,事无巨细的问着她这段在婆家的日子。寇溪今天第三遍叙述自己最近的生活,什么好听捡什么说。还把自己叙述成一个刚入门就拿捏住了公婆的厉害小媳妇。 一家四口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寇老爷子一拍脑门子趿拉着鞋去了仓房。取回来一包疑似白色爆米花的东西,寇溪见到那东西眼睛一亮:“阴米?” 阴米,就是用水泡了十二个小时之后,上锅蒸熟但又没开始发黏的糯米。蒸完之后晒干,保证粒粒分开。寇老爷子最喜欢用阴米给寇溪做米花糖吃。 “明天给你做点米花糖,平时要是饿了你就吃一口填补填补胃。”寇德旺最是了解供销社、物资局售货员的工作。 “倒了节假日忙的连水都喝不上,我们单位有好多人就是这么饿出来的胃病。”寇德旺躺在热乎乎的炕上,乐呵呵的对女儿说道:“明天我也给自己放两天假,我去买两条鱼回来给你炖着吃。” “爸!”寇溪歪着头脑袋里有一个想法:“现在也有不少出来干个体的人,你说我爷做的米花糖能不能挣钱?” “那咋不能挣!”寇老爷子对自己很有自信:“我看你爸上回上买回来的,那是啥玩意啊。那就是大米花弄的,跟阴米根本就比不了。也不知道在哪儿整的糖浆,这块抹一下那块抹一下。” 寇德旺猜出了女儿的想法:“闺女,咱家不缺那点钱。你爷岁数大了,熬不起!” 寇溪笑着说道:“我就是随便一说,我要是有我爷这水平。我还上啥班儿啊,我天天跑出去推销米花糖去。一毛钱一块,不甜不脆不要钱啊!” 她这一声吆喝,把家里的三个长辈全都逗笑了。 寇德旺翻了个一身,乌青的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忧愁。 寇老爷子这边正在劝说寇溪:“你爸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个好工作,别朝三暮四瞎琢磨。这一个岗位好好干下去,就是好同志。” 寇老太太也点头:“一个月八十块钱,你们两口子两个月工资就赶上农业社种地的一年的收成了。好好干,比个体户有出息!” 寇溪笑而不语,此时此刻能够意识到国营企业走下坡路的人应该也只有像她父亲那样走在一线的人了吧。 寇德旺眯着眼睛,装作微酣的模样嘟囔一句:“个体户也不错啊!” 寇家两位长辈没听清,但是这句话寇溪却是听进了耳朵里。 最多一年半,供销社就要集体大放假了。红旗镇政府会在那条最繁华的街道两侧盖两片商户。成立最原始的农贸市场,而那个农贸市场也将成为寇溪改变命运最好的地方! 第二十二章 讨好 老人家觉少眠浅,四点多钟就醒了。寇老爷子先醒了,披着衣服坐起来侧脸看见寇溪挨着奶奶睡得一脸酣甜。 不过一会儿,老太太也醒了。借着外头的光,看见老伴儿正在发呆。老太太压着声音问道:“怎么起来了?” “哎...睡不着啊!”寇老爷子看着寇溪,低声道:“也不知道在那头过得咋样?” “做了人家的媳妇儿,哪有在娘家当姑娘的时候好啊。”寇老太太翻了个身,一脸慈爱的看着寇溪。 “男人不在家里头,跟着婆婆妯娌一起过日子。她以前在家也没有干过什么活儿,受气是肯定的。”老太太叹息道:“那时候咱们刚结婚,你还在家给我撑腰呢,我也没少受气。” “我昨天就听出来了!”老爷子低声道:“一家好几口子,差她一口饭么?她支支吾吾的我也知道,晚上下班回家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哎.....” 说到这个,老太太鼻子发酸:“要不接回来得了。” “那怎么行?结婚了的人天天住娘家,好说不好听啊!”老爷子叹息道:“这事儿不中啊!” “那咋办啊?”老太太有些着急,声音有些拔高:“总不能让她天天在那受气吧!” “给雅芝打电话,让她帮着看着。”老爷子低声:“这过日子就是这样,有困难解决困难呗。咱们家里头帮一把。你腌咸菜的时候带着她的那一份,昨天不是说要土豆干、茄子干么。你这两天就给她弄出来,别让她没饭吃。” “恩,我再给她蒸点干粮,等她走的时候让她带着。土豆干那些等晒好了,你领着德旺给她送去。顺便好好地点点霍大贵,别以为咱们老寇家好欺负!”老太太当年也是村里解放妇女做宣传的厉害人物。 寇溪闭着眼睛装睡将这些话听在心里,只觉得胸口发酸发疼。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的家人是这样疼爱她的。有机会重生,她定要给爷爷奶奶一个最好的晚年。 过了一会儿寇溪醒了,笑着说去厨房做饭,孝敬两位老人家。老太太 有意想看看她现在的手艺,只是抱了一捆柴进来,默默的给她打下手。 见到寇溪动作麻利,从碗柜里拿出之前剩下的高粱米饭。添了水放进锅里做高粱米粥,米粥上面放蒸架,架子上搁了几个苞米面大饼子。想了想又去菜园子里摘下来四根茄子。洗干净装了盘子放在苞米面大饼子旁边,准备一同蒸煮。 寇家厨房有两口大锅,从前一口锅做饭一口锅熬猪食。这两年老太太年纪大了,不养猪换了两只羊来养。自然那口大锅闲置下来,偶尔家里来客人也会用上那口大锅做饭。 这会儿寇溪嘱咐奶奶:“添这一把就行了,我用这个锅炒个鸡蛋。” 自家地里的大葱,自家养的小母鸡下的蛋。从前寇溪没出嫁的时候,家里每年就养了二十来只小母鸡。每天光是鸡蛋就能收一大笸箩,吃不了用不尽的。更不要说还有十几只小母鸭,下了鸭蛋都收起来腌咸鸭蛋,家里头鸡蛋鸭蛋一年都不断。 寇溪熟练的拿出六七个鸡蛋,单手攥两只鸡蛋啪啪在锅边一磕,鸡蛋破壳蛋液丢进盆里。这边烧热锅,丢下一块猪油。寇溪一手拿盆一手拿着筷子,顺时针迅速的搅拌蛋液。待油六七分热,将那一盆蛋液丢进锅里翻炒。等到蛋液成固态状,她拿出铲子盛出来放在盆里。舀一块猪油化开,将大葱切大块丢进锅里。再倒进去鸡蛋,用小汤勺舀了一勺自制的大酱丢进去。葱爆蛋这滋味也就全了,盛出来一看绿油油的葱叶油汪汪的鸡蛋让人很有食欲。 打开另一口锅盖,一股白白的热气冲向棚顶。寇溪捡了苞米面大饼子出来,又将那茄子蘸凉水撕成了条。寇老太太见寇溪及其麻利的将蒸茄条放在小铝盆中,放了醋、酱油、盐、蒜泥、辣椒油拌了拌。一手端着一小盆大饼子,一手端着凉拌茄条进了屋。 再出来将高粱米粥与葱爆蛋端了进去,笑着招呼老太太:“奶奶别忘了拿碗筷!” 却不知寇老太太背着她偷偷的抹眼泪,小声嘀咕道:“这才出去几天啊......” 寇溪出嫁前在家里也不是没干过活儿的,一般都是她烧柴老太太做饭。平时穿个辣椒晒个菜干,絮棉花做被子这些她做的也不错。用钩针织毛衣,用缝纫机缝东西于她而言也不难。 只不过家里农活从不沾手,独立做饭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所以寇老太太见寇溪这手法,堪比做了十几年的家庭主妇。以为寇溪自打嫁了人之后就一直被婆婆*,背着娘家人不知道在婆家吃了多少苦。心里头不是滋味,眼泪止不住的流。 男人们想的却没有这么多,寇溪端上的桌的饭菜很合口味。有干粮、有稀饭、有炒菜、有咸菜。寇德旺不由得点点头,心说女大十八变,寇溪嫁了人也懂事多了。 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吃完饭,老太太吩咐儿子:“你把园子里的土豆子给我起出来。”又吩咐寇溪:“屋后还有四垄茄子,再不摘就都老了。你把茄子都摘了、还有几个老黄瓜你也收了。” 寇溪从前最讨厌干这种活儿,现在她心甘情愿给老太太干活。拿下墙上挂着的草帽,拎了土筐去了后院。 等到老爷子放了羊回来,寇溪已经将茄子都摘完了。此时正蹲在前面装新土豆,抬起头笑盈盈的喊了一声:“爷爷,你回来啦!” 老爷子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猪头肉,!” 寇溪笑着迎上去,接过老爷子手里的猪头肉:“谢谢爷爷,我一会儿给你做两道下酒菜!” 老人家喜欢每顿饭喝一盅白酒,午饭之后美美的睡一觉。寇溪知道他的喜好,趁着这次回家的机会好好地孝敬孝敬他老人家。 寇溪未出嫁前的屋子里,那炕上有两个面盆。一盆发的黄豆芽,一盆发的绿豆芽。寇溪抓了一把绿豆芽,加了一把菜地里的韭菜炒了一盘。 又拿了两个新起出来的土豆切片,做了一道青椒炒土豆片。 洗干净两根长得七扭八歪的黄瓜切片,又将老爷子买的猪头肉切了。放了酱油、醋、白糖少许的盐,做了一盘黄瓜拌猪头肉。 想着老太太向来喜欢吃蒸苞米浆,便拿出几根新鲜的苞米。用擦菜板擦成苞米浆,加了葱花、盐拌好。将拌好的浆子倒进玉米叶子上,放进蒸架上。 “哎呦,这才一个小时不到。水捞饭都做出来了?”老爷子看见炕桌上的家常便饭,忍不住开口称赞。 那桌上一小盆鸡蛋酱焖子,旁边盘子里切得整整齐齐的小葱、黄瓜、嫩嫩的生茄子。这是一份地地道道的东北蘸酱菜了。一盘韭菜炒豆芽,一盘黄瓜拌猪头肉,一盘青椒土豆片,一盘蒸苞米浆,一盘切好的咸鸭蛋。 再配上水捞饭里浓浓的米汤,这个午餐最得老人的欢心。 第二十三章 米花糖 吃了饭,老爷子躺在炕头上睡午觉。老太太起锅烧猪油,将烧好的猪油晾凉倒进阴米中搅拌好。 那阴米是之前早就煮好晒干颗粒分明的糯米。又炒了花生米,黑芝麻出来。盛出来放在盆里面,寇溪这边细细的剥花生皮,将去皮的花生递给寇老太。寇老太太再用擀面杖将花生仁儿碾成几瓣儿。 猪油泡着阴米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候,老太太推了推寇老爷子:“起来,炒米啦!” 寇溪心疼老爷子的身体,劝阻道:“我爷愿意睡就睡吧,你教我我也能做的。” “中午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老太太不以为意,寇溪见老爷子起来了连忙拧了一个湿毛巾递给他擦脸。 老爷子接过毛巾擦了脸,对孙女儿的体贴赞不绝口:“真是长大了,这眼力见儿都长了。” 老太太在一旁脸色一僵,心疼的看了一眼寇溪没有说话。 起了锅烧热,将浸泡好猪油的阴米倒进锅里去。因为这糯米会膨胀五六倍,一次不能多放太多。随着锅中的温度升高,米粒变成爆米花。将爆米花盛出来放到一边。 锅里再烧热,加入少量的水再添一些砂糖开始熬糖浆。待糖浆可以拉成丝的时候,将爆米花倒进锅里面。顺时针搅拌将糖浆与爆米花均匀的混合在一起。 成出来放在面板上,拿着擀面杖用力的碾压尽量让米粒都结实的粘在一起。压好的米花糖放在一旁冷却,这边刷锅烧干继续做米花糖。 冷却好的米花糖用菜刀切成大小同样的方块,装在袋子里准备等寇溪走的时候带着。 寇溪捏着一块米花糖放在嘴巴里,嘎嘣脆甜味适中。爷爷的手艺真是不错,就这个手艺过年的时候做了米花糖拿出去卖一定很赚钱。 “爷爷的手艺真好,这是跟谁学的呢?”寇溪很好奇,毕竟老爷子一直都是个农民。这门手艺在手,不用来赚钱可惜了。 “以前三十八号有个叫徐二狗的人,他家也不能说是祖传的吧,就是会这个手艺。有一年过年他家帮不过来,正好咱家住在他们家前院。就帮了几天忙,学会了!”寇老爷子不以为然:“他会做糖瓜,你小时候还吃过他做的大块糖呢。那玩意也好做,我也给你做过的。” 寇溪一脸迷糊:“我倒是有点印象,那他现在去哪儿了?” “回山东老家了!”寇老爷子很是惋惜:“当年建设北大荒,要在县里建立100个农村。这100个农村都是从山东来的人,徐二狗两口子有点手艺当做人才给引进过来的。那时候的这东北都是荒地,上头的人拿了个板子在这一插上面写着一号,以后这个村就是一号。徐二狗两口子在这生儿育女的,人老了想着落叶归根,全家都搬回去了。” 寇老太太想着他们一家,脸上也泛起笑容:“山东人能干肯吃苦,山东媳妇做鞋做饭下地干活样样不差。徐二狗媳妇纳鞋底子整个村都有名,鞋帮上绣的花跟真的似的。”说完又叹气:“这辈子是再也见不着喽!” 寇溪笑着说道:“人的缘分本来就是这样的,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寇老太太点点头:“是呀!”她看着寇溪点拨道:“这夫妻也一样,百年修来同船渡千年修来共枕眠。你跟霍安是一辈子的夫妻,平时在婆家小来小去的矛盾,你就当看不见听不见。” 寇溪故意撅着嘴巴,老太太笑着说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回头想想。当初为了吃土豆丝白菜片的跟人家生气,想想都觉得小家子气。” 寇德旺这两天一直没有吭声,这会儿便道:“你这次别等后天早上回家,明天下午我就送你回去。顺便跟你公公说一声,以后放了假回家住两天。” 这样就能名真言顺了?寇溪不以为然,心里暗想若是经常回娘家去,自己那个妯娌还不得气死! 老太太蒸了新起出来的土豆,切了片放在外面晾着。等到寇溪准备回家了,那土豆片还不够干爽。寇德旺大手一挥:“等茄子干、豆角丝都弄出来了,我一起给她送过去。” 拿出一个麻袋装了土豆、茄子、豆角、倭瓜、地瓜、辣椒、黄瓜。父女二人坐上人满为患的汽车,回到了红旗镇。 霍大贵没想到亲家亲自送儿媳妇回家,还带着一麻袋东西。连忙走到院子里迎接寇德旺:“哎呀,老寇,来来来,快点进屋!” 寇德旺笑着对霍大贵道:“老哥,你挺好的啊!” “挺好,挺好!”霍大贵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寇溪:“咋还让你爸送你回来呢!” “啊,我也是来供销社办点事!”寇德旺笑着解释,寇溪拿出钥匙开了门。招呼着寇德旺帮着自己将那一麻袋的东西拎进屋。 寇德旺假意客气:“别都往你屋里拿啊,给你婆婆那屋拿点。” 说完对霍大贵说道:“她跟我说家里菜地涝了,没有菜吃。我说那就从家里拿点吧,茄子土豆子辣椒豆角,也不是啥值钱的玩意。” “哎呀,这孩子就是傻实在。买点就行,还能大老远的从你家拿。”霍大贵觉得寇溪很是懂事,居然知道从娘家往婆家倒腾东西。这一点很得他的欢心。 霍大贵拉着寇德旺进了自己的屋子,吩咐李翠莲:“去,整两个菜去。今天我跟亲家好好喝两杯。” 李翠莲点了点头笑着出了屋,名正言顺的去寇溪那里看看她从娘家拿回了什么好东西。 倒空了整个麻袋发现就只有点蔬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道:“就这些玩意啊,哎呀妈呀,我还以为多好的东西呢。” “这一麻袋够我自己吃俩个月了,拿多了我怕烂!”寇溪撇嘴:“我还能拿一个后丘回来啊!” 李翠莲是个不占便宜就吃亏的主,装作听不出来寇溪的讽刺。将那堆蔬菜装了半麻袋,拎着往自己的屋里走。 一边走还不忘吩咐寇溪:“你收拾收拾过来做饭吧。我也不知道你爸爱吃啥!” 寇溪不软不硬的顶回去:“我爸爱吃肘子、花生米、猪耳朵、香肠、肉罐头。反正啥好爱吃啥!” 把李翠莲气的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闷闷地嘟囔:“我还爱吃呢,谁不知道吃好的。”吃好的,不得花钱么。这个钱,谁出? 谁出? 反正不是寇溪出! 第二十四章 请客吃饭 李翠莲拿了半麻袋的蔬菜回了自己的厨房,将那一堆的东西丢在地上。气呼呼的嘟囔:“还想吃好的,哪有钱给你吃好的。来了就拿这点东西,还想吃肉,你有那吃肉的命吗?” 想到这里李翠莲又回到寇溪的房间里,从兜里掏出两毛钱放在灶台边上。对寇溪说道:“你去买点猪头肉、花生米。” 寇溪抬头看见那两毛钱脸上顿时石化了:“这点钱也不够啊!” “家里也没钱了,也不能让你爸看笑话啊。你去物资赊点,回头有钱了就还。”说完像是怕寇溪不同意似的,一路小跑出了门。 寇溪捏着那两毛钱哭笑不得,将蔬菜分装好之后。锁上门去了街里,在物资同事那里买了点生花生又去收购站买了点鸡胗。 往家走的时候想着就这么恶心恶心霍家,正好让她爸也看看自己这婆婆多抠门。 可就在她从一家院子前经过,看见那家的小孩子在地上撒泼打滚要吃桃酥。那家的老太太抹着眼泪哄着孩子:“不吃,奶奶给你蒸馍也一样。放在灶坑里烧面团吃,可好吃了跟桃酥一个味儿。” 孩子不依不饶躺在地上打滚,他的妈妈拿个鸡毛掸子冲出来。不由分说的往他身上抽,一边抽一边说道:“哪有钱给你买桃酥,哪有钱给你买桃酥。我让你不听话,不听话!” 寇溪看见这一幕忽然醒悟过来,这可是物资贫乏的1987年。虽说家里的条件也不算差,逢年过节能吃顿肉解解馋。可大环境在那里,跟后世想吃什么都不缺。李翠莲是抠门又小心眼,但即便她再怎么大方也不可能跟后世天天过年一般的生活水准相提并论。 她是不是只有这两毛钱两说,可自己真的只买了这点东西回家。父亲看见这一桌不成样子的菜,心里不知道该多心疼自己。这个年代老人眼里根本就没有离婚这件事,更何况自己真的单独搬出去租房子,他自己都不可能同意。 想到这里寇溪扭身又回到了收购站,问了猪肉的价格花了五块钱买了二斤半的五花肉。红旗镇渔业丰富,自然鱼的价格很便宜。猪肉两块钱一斤,但鲤鱼才四毛一斤、鲫鱼三毛一斤、鲶鱼三毛一斤、老头鱼五毛钱能买一大洗衣盆。 寇溪挑了一条五斤重的鲶鱼拎回家,一进门就看见李翠莲噘着嘴不情愿的拔着鸭毛。用脚趾头想肯定是被霍大贵给熊了,不得不杀一只鸭子来加个硬菜。 她看了一眼鸭舍里还剩下不到十个的鸭子,心中涌现出几分愧疚来。 对李翠莲道:“今天我来做饭吧,这鸭子也不用全都炖了,顿一半就够了。” 李翠莲诧异道:“一半不够吃啊!” “还能光吃鸭子啊?一顿够吃就行了呗,把鸭腿给心雨留着。”寇溪笑着比划了一下手里的鱼:“我买了五斤鲶鱼才花一斤桃酥的钱,再做两道素菜也够用了。” 李翠莲看见她那一兜生的花生,皱着眉尖声道:“你还要自己炸花生米啊?那多费油啊,买点现成的就行。” 寇溪道:“煮熟了拌凉菜就行,不用非得过油!” 听见外面说话,妯娌高丽曼走出来对寇溪道:“嫂子,上次你给天一做的豆腐丸子挺好的。你再给他做一次呗。” 李翠莲闻言点点头吩咐寇溪:“对对对,你给天一做点丸子吧。这两天他感冒了有点上火,赖赖唧唧的。” 寇溪对高丽曼难得露出笑脸:“行啊,你去拿豆腐过来吧。” 进了厨房,寇溪洗了手开始麻利的处理那条大鲶鱼。拍晕、刮鱼鳞、破腹去内脏,将鱼胆小心翼翼的抠出来。洗干净鱼泡、鱼肠留用,这些鱼下水现在可是不敢扔的,扔了那可是败家。 豆腐抓碎与萝卜丁混在一起备用,水豆腐切成四四方方薄片装盘。寇溪起锅下油,油温七分熟的时候下锅炸丸子,炸完了丸子再炸豆腐。那豆腐片下锅滚一下就捞出来,倒也费不了多少油。 可即便如此,李翠莲看见了依然忍不住嘴角抽抽。可一低头看见闻着香味儿跑过来的霍天一,拿着炸好丸子吃的满口香甜,闭着眼睛扭脸去小屋看孙女去了。 寇溪招呼着高丽曼道:“这两口锅先炖菜,这边把菜收拾出来也就好了。” 高丽曼抬起头问道:“那做啥饭啊?” 寇溪笑道:“男人喝酒不吃饭,不着急!” 将锅里的油舀出来,留下一点油。寇溪将收拾好的鲶鱼下锅,丢下了蒜瓣、姜片、辣椒段进去。两面煎了一下,加了水倒入一小勺白酒一勺酱油进去,再把鱼泡、鱼下水放进去最后盖上了锅盖。 高丽曼在一旁看得分明好奇道:“放酒干啥?” “去腥味,量不多小孩也吃不出来。”寇溪又烧热了另一口大锅,准备顿做个鸭肉烧土豆块。 就看见高丽曼掀了锅盖要将那小盆的手撕茄子块扔进锅。她连忙制止道:“一会儿再放茄子,你这样等鱼炖好了,茄子都烂在锅里了。” 高丽曼悻悻的盖上盖子嘟囔道:“炖个鱼还有这么多讲究,我们家从来都不管,下锅里熟了就行。” “所以天一都这么大了,家里来客人都不让你掌勺。”寇溪听得出来高丽曼再暗讽她矫情,不软不硬的怼了回去。 “哎呀,差不多就行了。做熟了就行,管它好不好吃呢!”高丽曼翻了个白眼,强词夺理道。 “以前生活条件不好,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有点吃的做不好也是情理之中。”寇溪回讽高丽曼没见过世面:“你不会做没事儿,看我怎么做的,以后就会了。” 寇溪看见李翠莲收拾好的鸭子身上到处都是小绒毛,黑乎乎的实在是恶心至极。她可没那闲工夫将鸭毛都拔干净,索性将鸭皮都给撕了下来。 高丽曼见状好似终于抓到了寇溪的把柄,呼天抢地道:“你撕皮干啥?这都是能吃的!” “小毛太多了,没工夫拔干净!”寇溪不以为然。 “你不吃,别人不吃啊。你咋这么娇气呢!”高丽曼扯开破锣嗓子就喊李翠莲:“妈,妈你快过来啊!” 第二十五章 十二道菜 李翠莲抱着小天凤走过来,嘟囔道:“干啥呀?” 高丽曼指着寇溪:“你看看她,把鸭皮都给撕下去了,败家!” 李翠莲闻言当下大怒,心里嘀咕着正好有机会找寇溪爸爸好好说道说道。这么不会过日子的媳妇儿,就是娘家没有教育好。 “我说这鸭皮扔了?我的意思是撕下来一起放锅里炖。喜欢吃鸭皮的就吃呗,你要是觉得可惜,你就把鸭毛拔干净。不然吃的时候还不是得扔了。”寇溪不咸不淡的怼了回去:“啥也不会干,咋呼倒挺厉害。你要是不能干活,不如看孩子换咱妈过来帮忙吧。就知道添乱!” 高丽曼气得倒仰:“我结婚这么多年了,我还不如你了?” 寇溪嗤笑:“做饭这手艺,你还真不如我。” “行了,行了!”李翠莲自己也懒得做饭,看了一眼寇溪正在准备好的食材。发现她还真的将两个鸭腿以及一小半鸭子放在另一边。再想到寇溪自己掏钱买了鸡胗、猪肉,正担心着将来还要给她肉钱,便和稀泥道:“这么点事儿吵吵啥?不干活都别吃饭了!” 抱着孙女回到小屋里,不理会高丽曼一脸委屈愤愤不然。 烧油倒入蒜瓣、姜片、辣椒段、葱段,寇溪将拔了毛切了块的鸭肉倒进锅里。拿着铲子不停地翻炒,然后再丢进去土豆块翻炒,添了水吩咐高丽曼添柴。 高丽曼坐在小凳子上盯着两口大锅的火,时不时的抬起头看着寇溪来回忙碌。 摘了豆角,泡了粉条,切完土豆片切青椒块,又切了两根芹菜,将胡萝卜切小丁放一旁备用。 “两根芹菜够干什么的呀?”高丽曼忍不住插嘴:“还不够塞牙缝呢!” “炝个凉菜还用一整颗芹菜啊?”寇溪有些讨厌高丽曼这张闲不住的嘴巴。 “那肉咋做啊?”寇溪指着还没有动刀的五花肉:“烀熟了蘸蒜酱?” 想到这里高丽曼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肉烀着吃最香了!” “你倒是挺会节省时间的!”寇溪回道:“又不着急,我想做个红烧肉吃。” “红烧肉?”高丽曼眼前一亮:“你还会做红烧肉?” 寇溪愕然:“那玩意有啥难的?” 高丽曼砸吧砸吧嘴道:“我就在酒席上吃过红烧肉,自己家从来没做过。”说完又问寇溪:“你说小肘子跟红烧肉,哪个更好吃?” 不等寇溪回她,高丽曼自己砸吧着嘴道:“我觉得红烧肉好吃!”她咽了一下口水:“哎呀,啥时候我自己吃一个小肘子就好了。我一次能吃俩,哎呀,给我三个我也都能吃进去。” 鱼肉要比鸭肉熟的更快一些,而且大铁锅受热均匀无论是时间还是味道都是煤气罐比不了的。 将鲶鱼炖茄子盛出来,寇溪刷干净过添了两瓢凉水。水沸腾下锅煮花生,花生焯熟了再下芹菜段。最后丢进去七八个洗干净的鸡蛋煮,又从地缸里取出来四个咸鸭蛋一同放进去。咸鸭蛋是要当成咸菜的,但是这煮鸡蛋就让高丽曼不懂了:“你煮这么多鸡蛋干啥?” “看着就行了,别那么多话!”寇溪忍不住火气。 高丽曼气鼓鼓的别过头,背着寇溪龇牙咧嘴无声的骂着寇溪,却不敢让她看见。 鸡蛋煮熟捞出丢在盛着凉水的小铝盆里,这边刷锅烧干。下油烧热,放冰糖熬糖色。等到糖浆颜色出来,下葱段、蒜瓣、姜片、八角。再讲切好的五花肉丢进锅里,用铲子来回翻炒。添了水加了点酱油、盐,吩咐高丽曼用中火烧柴。 自己则是将那七八个鸡蛋剥皮,将白白嫩嫩的煮鸡蛋丢进锅里面。 高丽曼见状忘记了刚才被寇溪斥责的不快,惊奇道:“还能这样做饭?” “恩,这样卤出来的鸡蛋也有肉香,有滋味!”寇溪刚才看霍天一吃了几个丸子还觉得不够,可怜巴巴的往厨房里钻等着盼着吃肉的样子。心里酸涩不已,想着即便是被李翠莲骂浪费也要给他额外做点好吃的。 没孩子,是她一直以来耿耿于怀的遗憾。 这边炖着红烧肉,寇溪片刻也没有休息。将煮花生、芹菜段、胡萝卜丁拌在一起做了个凉菜。 家里是做豆腐的,自然吃豆腐最方便。她又去豆腐坊拿了四块小豆腐,用手捏碎了与鲜嫩的小葱拌在一起。只加了盐跟一点香油,那清新扑鼻的味道就散了出来。 再洗干净两根黄瓜,用刀背啪啪拍碎,放了蒜末、辣椒油、盐拌在一起。 这一会儿功夫三道凉菜就好了,寇溪将四个鸭蛋切成八瓣儿。四道凉菜先端上了餐桌,先让霍大贵与寇德旺喝酒。 另一口锅里的鸭肉也好了,寇溪盛好与鲶鱼炖茄子放在另一边。 高丽曼想要在公公面前显摆自己干了活,不顾寇溪反对先把这两道菜端了过去。嘴甜的对寇德旺道:“叔,你先跟我爸喝着,后面还有好吃的呢!”那意思好像这才都是她做的一样。 霍大贵看见鲶鱼炖茄子跟鸭肉烧土豆,不由诧异道:“这鱼是你做的?” 高丽曼一愣,悻悻的说道:“我哪有这手艺啊,都是嫂子做的。”说完又忍不住酸言酸语:“嫂子家里条件好,吃过的好东西多。后屋做红烧肉呢,还往里放了鸡蛋。这才我见都没见过,哪儿会做啊!” 寇德旺也愣了:“这是你嫂子做的?” 寇溪不知道她这小露一手已然让自己的亲爹惊讶的不行。这会儿正忙着将那切下来的五花肉片丢进锅里,翻炒一下放了绿油油的大油豆角进去。添了水加了泡好的粉条,一道猪肉豆角炖粉条也就成了。 红烧肉与猪肉豆角炖粉条几乎是同时出锅的,寇溪用一口锅做了水捞米饭。另一口锅大火快炒剩下的几道菜,青椒土豆片、辣炒鸡胗、青椒胡萝卜炒油炸豆腐片。最后用白糖跟醋调了个糖醋汁倒进锅里,再丢进炸好的丸子,做了个糖醋素丸子。 四道凉菜四道小炒并四道炖菜,这一餐算是齐活了。 霍鲁被高丽曼从打麻将的人家揪出来,一进屋看见这十二道菜不由咂舌道:“过年啦!” 李翠莲看见这一大桌子的菜,想不黑脸都不行。本以为寇溪也就做八个菜,是那么个意思就行了。却没想到居然足足做了十二道菜,这是吃冤家呢? 刚落了座就凉凉的说道:“亲家真是有福气啊,你闺女给你做了十二道菜赶上皇上了。俺们一家子跟着吃好的了!” 霍大贵见李翠莲落了脸子,训斥的话脱口而出:“你闭嘴!” 第二十六章 吃也堵不住你的嘴 “亲家!”霍大贵笑着对寇德旺说道:“她那张嘴不会说话,本来是好意吧从她嘴里说出来就难听。” 寇德旺但笑不语,低着头把玩着酒杯。霍大贵揣度着他的表情,笑着抬起头问寇溪道:“这一桌子都是你做的菜?” 寇溪坐在下首处正对着公公,点了点头:“恩都是我炒的菜,小曼帮我烧火来着。” 霍大贵点点头:“这手艺,比村东头老郑的手艺都好。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还到处跑大棚干红白喜事的。”他用筷子夹了一颗花生放进嘴里:“就这菜,做的属实不孬。” 李翠莲被丈夫数落了一下,缩着脖子不敢再嘚瑟。讪讪的说道:“可不是,还是寇溪的手艺好。这么一会儿功夫做了这么多菜,现在上班了手艺一下子就好了。刚结婚那时候蒸的窝窝头硬的咬不动,给东边老张家的驴吃,驴都不吃!” 寇溪用手指刮了刮鼻尖,含糊道:“上班没事儿都是跟同事们学的。这做饭也不难,一学就会。我奶奶做饭就很好吃的,可能我也是随了我妈。” 她抬起头看着寇德旺:“我妈当年的手艺就很好的,对吧爸爸?” 寇德旺放下酒杯颇为感怀的说道:“你妈在做饭方面很有天赋的,只不过那时候穷也吃不起什么东西。但是只要是她吃过的就能做出来,这一点你还真随了她!” 高丽曼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儿子的碗里面:“那也得见过吃过才行啊,像我就没见过啥世面。红烧肉都是头一回亲眼看见咋做的,也没听说过里面还有放鸡蛋的。” 她低头对霍天一道:“你以后可得多跟大娘在一起,你大娘吃过的好吃的可多了。” 寇溪受不了高丽曼总是这样冷嘲热讽夹枪带棍的,冷冷的说道:“只要有心做,什么做不出来呀。就看你在不在孩子身上下功夫了。” 寇溪指着这一桌子菜说道:“这一桌子看着好像跟过年似的,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 她用筷子指着红烧肉:“这五花肉我花了五块钱买了二斤多,那鲶鱼五斤花了一块五,花生米买的是生的花了八毛钱,这鸡胗也才花了七毛钱,只炒了一半儿。在市场上总共就花了八块钱回的家。” 顿了顿又道:“豆腐是自己家做的,我就是过了油炸了一下也费不了多少油。那油豆角炖粉条里的肉也是我从那五花肉上割下来的。土豆片、胡萝卜、黄瓜、茄子都是我刚从家里拿回来的,自己种的也不要钱!” 这么一说,李翠莲这个婆婆合着就出了半只鸭子,几块豆腐跟四个咸鸭蛋。这么一桌子好菜,全都是寇溪一个人花的钱。 “八块钱还不贵!”高丽曼忍不住咂舌:“嫂子是挣钱的人,咱们跟你可比不了!” 寇溪冷笑道:“你跟我可真比不了!”她白了一眼高丽曼:“我爸来了,我自己掏钱好吃好喝四荤四素四个凉菜的招待。别人请我爸吃饭,这是最低的规格。你爸来了,你没钱买菜那是你的事儿。” 寇溪毫不示弱,敲她七寸:“你要是觉得奢侈,你可以不吃呀。或者你可以吃点粉条啦、豆腐啦、鸭蛋啦,这都是老霍家自己的东西。哦,对了,这半个鸭子也是老霍家的私有财产,你也是可以吃的。至于别的嘛,我花的钱,你要吃呢就闭上你的嘴。” 这话说的高丽曼十分没有面子,她想硬气的摔筷子说不吃。可实在是舍不得这一桌子的好菜,只能化悲痛于食欲。至于霍鲁,妻子跟嫂子之间的口舌根本不耽误他喝酒。 今天的下酒菜这么多,他可是要好好的享受一番的。 霍大贵听见寇溪这话,只觉得啪啪打自己的脸。在亲家面前实在是挂不住,硬着头皮说道:“亲家来了还能让你花钱?出去别人不得指着我脊梁骨骂我?说你看看那霍大贵,哎呀,亲家来了舍不得一顿饭。” 寇溪笑着说道:“爸,我没有这个意思。就是话赶话说到这了,这一桌子菜是我做的,花多少钱我心里有成算。要说贵,那也是这两年物价涨得太快了。我们单位那红香蕉苹果都涨到了一块七一斤了。奶粉都涨到三块五了!” 李翠莲愕然:“啥?那香蕉苹果都涨到一块七了?真是吃不起了!” 霍大贵连忙转移话题,装作很感兴趣的问道:“国光苹果呢?” 寇溪道:“上半年的时候一块二一斤,这阵子苹果都下来了能便宜点。等快过年的时候批发价,估计也得一块钱一斤。” 李翠莲连连摇头:“苹果那玩意可真是吃不起,过年也吃不起啊。还是买点冻梨吃吧!”她看着寇德旺一脸的谄媚:“亲家,你是供销社采购员。你肯定能拿到进货价,等过年的时候咱们从你手里买,便宜点。” 高丽曼立即道:“我叔肯定能拿进货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等快过年的时候我跟嫂子一起去。” 寇溪最佩服的就是李翠莲婆媳二人这脸皮,瞬间就能将刚才的对峙忘得一干二净。想起来能占的便宜,顺着杆子往上爬。 你要是跟她们计较吧,人家来一句:“我就是这样一个直肠子的实在人,说话不过脑,别跟我一样的。” 若真是跟她们生气吧,又让人觉得你小气。有时候真是没法说这些,想想都觉得憋气。 寇德旺点点头笑眯眯的拿话敲打霍大贵:“我闺女嫁过来,咱们两家人就是一家人。能帮上忙的我肯定帮,毕竟我家孩子在你们这呢。” 但是!!! “我一直跟寇溪讲,这人啊就得有点志气,尤其是你结了婚之后更应该这样。你们看她现在,有工作能挣钱自己什么东西都有底气。”寇德旺盯着自己的女儿:“你对爸的孝心,爸心里明白。今天这一顿确实有些太过了,不过年不过节的不能这样过日子。爸以后还得常来看你呢,你这样还不把家吃穷了?” 寇溪立马点头:“是是是,我这不也寻思着给家里人改善改善伙食嘛。中秋节也没过好,我看大姑姐回来那天也没吃尽兴。” 霍大贵听寇溪提起霍娇娇回娘家那件事,扫了一眼眼前这一桌子菜。又想着寇溪说,这一大桌子才花了八块钱。 心顿时沉了下来,一个眼刀射在了李翠莲的身上,倒把李翠莲吓得哆嗦了一下。 第二十七章 夫妻夜话 晚上寇德旺并没有在霍家住,他去找寇溪的领导王主任。二人相识多年,这一次在王家聊天喝酒一直到了后半夜,醉醺醺的二人躺在炕上和衣而睡。 另一边霍大贵一直对着李翠莲黑着脸,李翠莲不知道缘由一直小心翼翼陪着。 “他爸,你这是咋啦?”关上了灯,李翠莲感觉到身边的人一直都没有睡着。她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无形的压力,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这样憋着总让她没有安全感,更有种时不时要跳起来暴揍她一顿的危险。 “今天早上邮局电话亭喊你,是张瑶吧?”霍大贵闷了半天压着心中的郁气说道。 “恩她又有身子了,老家那边看的严让做掉。她想过来躲一阵子,等生了孩子再回去。”李翠莲睁开眼睛翻了个身,屋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跟她说了等月份大了就去医院照一照,要还是个闺女就做下去,是个小子就留着。罚款咱也认了,为了个闺女罚款不值当!” “他们两口子都来?”霍大贵蹙眉:“住哪儿啊?” 李翠莲理直气壮道:“这么大的炕,咋不能住下啊!” “一天两天的没事儿,等放寒假心雨回来了,合适么!”霍大贵说不着,伸手往枕头旁摸索。在笸箩里捏了一张纸条,轻车熟路的捏了旱烟死在上面。卷成卷,再用唾沫舔一舔边儿粘上。拿出火柴‘嚓’一声,房间里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不大一会儿李翠莲就闻到了一股子又辣又呛鼻子的味道。 霍大贵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不吭声,李翠莲语气带着哀求:“那咋办?总不能不管她吧!” “等心雨回来让她去寇溪那屋住去,也不耽误她啥!宋建刚跟张瑶他们俩跟咱们一起住!”李翠莲想起最近寇溪那嚣张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说之前寇溪装的多好,现在有工作了跟我说话都直耿脖。哎呀,要是早知道她这样厉害,不如就不让她进门了。” 霍大贵反问一句:“她哪儿不孝顺你了?” 李翠莲脱口而出:“她哪儿孝顺我了?说一句回三句,仗着兜里有仨瓜俩枣的就欺负人。谁家媳妇这样?不都是跟老婆婆一起吃饭?她倒好,一下班就钻屋子里偷着做好吃的。” 霍大贵却道:“你不给留饭,人家不自己做?” 李翠莲委屈道:“我这不是生气么,想要拿她两天。我还真的能不给她吃饭?” “你拿她干啥?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霍大贵第一次知道妻子心里居然存的是这个心思。 “干啥?”李翠莲觉得这个问题简直愚蠢至极:“她当初答应得好好,临了弄出来怎么一出。让她表姐过来大吵大闹一嚷嚷,咱家成了这半个屯子都笑话的对象。你能咽的下这口气?” 李翠莲想起自己自打嫁给霍大贵这二十多年,日子过得也算是舒心。从前张瑶的爹身子骨不好,自己跟着也没有享上福。改嫁之前在娘家不受待见,婆家也容不下自己,过得不知道多艰难。 那个时候谁家都是一般的穷,张瑶又是个女儿,没有人愿意管她一口饭。自己这个当亲娘的再心狠也舍不得扔下她,领着她嫁给霍大贵。不求霍大贵视如己出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只希望不打不骂让她安安稳稳的出门子就行。 可是霍大贵虽然看着长得很厉害,却从来没动过她一个手指头。拍着良心说,对张瑶是真的不错。霍娇娇有的,张瑶也一定会有。等到自己的一双儿女先后出生之后,李翠莲算是在霍家站稳了根基。 那年自己让霍安辍学,霍大贵虽然心里不是滋味可想想年纪还小的霍鲁以及刚刚生下来的霍心雨也就没再说什么。 霍安当了兵,霍娇娇嫁了人,家里头就没有了外人。李翠莲过了那么多年舒心的日子,这两年霍大贵在农闲的时候做豆腐卖豆腐家里又多了一个进项。若不是寇溪横插一脚,她不比那神仙还逍遥? 偏偏这么一个跟自己没啥关系的儿媳妇天天杵在自己眼前。说心里得劲,那就是再瞎不过的笑话了。 “都是为人父母的,寇溪也是不容易。人家找的工作,能便宜了你?”霍大贵叹了一口气:“这事儿,我早就说不中。你们几个老娘们折腾来折腾去的,最后还不是瞎了!”说到这里,霍大贵忍不住埋怨着高丽曼:“老二家的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啊。事儿没办好呢,就把人给得罪了。我要是老大家的,我最后也撂挑子了。” 说起这个媳妇,李翠莲心里也不是没有埋怨。正所谓近了香远了臭,高丽曼是个什么货色,李翠莲心知肚明。 首先长得就不行,个子矮又黑又胖,肥厚的嘴唇子,关键嘴角上还有一个鼻屎一样的黑瘤。也不知怎么就跟自己的宝贝儿子勾搭上了,两个人原来是同学不假,可怎么就非得娶进门了呢。 长了一副猪头的样子,娘家还好意思要这个要那个的。还是自己精明,偷着告诉儿子一个好法子。让他俩提前洞房有了身子,而自己捏着这个事儿不点头让高家慌了神。 没有盖房子,没有什么三金三大件的。给了六百块钱的彩礼,儿子骑着个二八的自行车就给自己娶了回来。 “哼,要不是她脑子不灵光。谁家娶媳妇这么容易?”李翠莲颇有些得意:“像寇溪那样的就好呀?成天跟咱们作对,这要是老了还不得把咱们丢扔出去?” 李翠莲嘀咕道:“老霍,你说啥时候才能随军啊。这日子我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姑娘那样儿,她爹也那样。你看看寇德旺那个牛逼哄哄的样儿,看的我都想扇他两巴掌。” “人家来是看孩子来的。说起来你也是,当着亲爹的面儿,你都不给寇溪面子,让人家咋想?我说你这个老娘们,有的时候就是太虎了吧唧的。你跟高丽曼一个德行,缺心眼!”霍大贵想起来就觉得心累。 “我不是心疼吗,啥家庭啊做一桌子菜。谁家这样过日子啊,大鱼大肉的。早前就是过年的时候不也家家只有两碗肉菜,拜年串门摆上。大家都不动那肉菜,两碗肉一直搁到初七才能进嘴。她可好,又是鸭子又是鱼又是肉。还四荤四素四个凉菜,草他妈的,她爹是市长啊!” 想起那一桌子菜,李翠莲就觉得肉疼。还有那炸丸子的油,哎呦喂,一想就更睡不着觉了。 第二十八章 张瑶回来了 李翠莲说起这个,霍大贵又想起了今天的不快。冷哼一声:“说起来,倒是人家寇溪是个实心的人。那孩子对爹妈真是没得说的,寇德旺这辈子虽然没有儿子,但老了这闺女也是指望的上的。” 李翠莲听见这话里有话,挑眉:“咋?” “你说你还有脸让张瑶回来住,娇娇回来过个节,都让你给气跑了。你咋有脸跟我说这个!”霍大贵气哼哼。 “我啥时候给她气跑了,那可是咱家的姑奶奶。那钱明是咱家的姑爷,我咋没好吃好喝的供着了?都说姑爷上门,小鸡没魂。我没给杀鸡么?我没给张罗一桌子饭菜么?”李翠莲觉得委屈,干脆伸手拉着炕沿底下的灯绳。 坐起来瞪着霍大贵:“你没有良心,我对你闺女可比心雨还好。” “屁的好,我还不知道你!”霍大贵睁开眼睛,脸上带着几分冷漠。 “娇娇这回往家里拿了多少钱的东西,那些罐头、桃酥还有麦乳精。总不下十五六块钱吧,还有从婆家拎的两只鸭子。算起来也差不多二十块钱了吧,孝敬你也是够意思了。你瞅瞅你做的那一桌子菜,挑了一个最小的小母鸡炖了。因为一口鸡腿,看着天一在那作。哼,你们娘俩那点小心眼,你当谁是傻子看不见呢!” 李翠莲大呼冤枉:“那都是高丽曼说的,我说啥了没有?我是不是把两个鸡腿都给两个孩子了,你大孙子啥样你自己不知道啊。家里头都惯着他,他闹腾,我有啥招儿?” “得了吧,还你没有招儿。我让两个孩子吃个罐头,看你那张老脸拉的比驴脸都长。”霍大贵撇嘴:“我早就跟你说了,做点好吃的给娇娇长脸。你瞅瞅你,做了一桌子破豆芽子、白菜帮子、萝卜、土豆子。还特么有脸说呢,哼!” “那农村不就是吃这个吗?咱们不就是这个条件吗?家里平时吃啥呀?我还没给她吃大饼子就咸菜吧?我累死累活做了一大桌子,我还有错了?”李翠莲这几年的脾气见涨,自觉有理根本就不退让。 “今天寇溪做的那一桌子菜,总共就花了八块钱。寇德旺跟寇溪一共才吃进去多少?霍鲁两口子大嘴巴巴的往死造,那一桌子好菜不都让咱们自己家人吃了么?你委屈?你就想着给你儿子孙子改善一下伙食,你都不能那么磕碜我闺女。” 霍大贵说了心里话:“我今天一看这一桌子菜,我心里难受的不行。我一寻思我闺女回来,你就他妈的给吃大白菜。人家老寇这才叫养了一个好闺女,不管咋说,这事儿办的好看。” “你!”李翠莲气的没话说,想着高丽曼头不抬眼不睁的就知道那筷子夹肉就觉得脸上热辣辣的。 “你啥你?明天赶紧给寇溪八块钱,我告诉你,我可丢不起这个人。以后娇娇两口子回来了,你就照着这个标准给我做!”霍大贵翻了个身不看她。 李翠莲咬牙切齿道:“给她钱?那是她自己乐意,我之前也给了她买菜的钱了。她自己花超了,别想我再补给她。” 霍大贵不可置信的回头:“你给她钱了?你给多少钱啊?” 李翠莲哪里好意思说出口,索性扑通一下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丈夫:“不知道!” 霍大贵对这个老婆了解的透透的了,知道肯定是没几分钱,不然肯定张牙舞爪说个没完。 他冷声道:“钱给我补上,以后娇娇回家了,十二个菜一样不能少。再让姑爷看笑话,你就等着吧!” 李翠莲不甘示弱:“哼,你闺女十二个菜,明儿张瑶回来我也做十二个菜。” 霍大贵听见这话没有吭声,张瑶是要在娘家住一段时间的,天天给她做十二个菜,李翠莲就是在作死。所以,这也就是一句要强的气话罢了。 他伸出手将炕沿下的灯绳一拉,屋子里面顿时一片漆黑。 夫妻俩夜话谈心,以失败告终。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宋建刚才领着一脸菜色的张瑶推开了霍家的门。 李翠莲见到女儿脸色这样不好,吓了一大跳扯着大嗓门喊道:“咋地了,你这是咋地了?” 宋建刚说道:“她晕车了,在车上哇哇直吐。” 李翠莲一脸心疼,扶着张瑶:“赶紧的进屋躺一躺,哎呀,头三个月都这样。啧啧啧,这罪遭的!” 高丽曼也迎了出来,虽然心有不愿吧,可毕竟这家里头是婆婆当家所以她也不敢说什么。 她看了一眼拎着一个丝袋子钱明,笑盈盈的喊了一声:“姐夫!” 钱明冲着她点了点头:“霍鲁呢?” “出去打麻将去了,过两天收地就该忙了。”高丽曼笑着说道:“我跟他说趁着没事儿玩儿两天没啥的。” 张瑶进了屋看见了霍大贵,颇有些拘谨的喊了一声:“爸!” “回来啦,赶紧上炕躺一会儿吧!”霍大贵坐在炕上没动,见到钱明走进来冲着他点点头:“一路还顺当吧?” 钱明将那丝袋子往地上一丢:“恩,人挺多,路也颠,把她折腾坏了。” 霍大贵大手一挥,吩咐高丽曼:“你去给烧水泡点茶叶!” 高丽曼将饭桌支好,拿了茶叶倒进杯子里再拿起暖壶倒了热水。将两杯茶水放到了饭桌上,笑着对钱明道:“姐夫,喝茶!” 扭脸又对躺在炕上的张瑶道:“二姐,饿不饿啊?” “她晕车,一路哇哇吐,饿啥呀!”钱明看了一眼妻子,笑着客气道。 “要是不饿,那等一会儿再吃饭。大嫂还得有一个来点儿才能下班呢。”高丽曼一副古道热肠的口气,表面上客气着实际上是在告诉张瑶:“你吃不上饭,可不是我不给你做!” “嫂子上班了?”张瑶强忍着不适,有些惊讶道。 “恩,她在咱们这物资上班呢!”霍大贵轻描淡写。 “咋让她去上班了?这么好的工作,咋不让我老弟去啊。”张瑶瞪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李翠莲拿着孙子的小被子走进来,听见女儿这样问忍不住说道:“可不是,你说她欠欠的非要去上班去。我就说霍鲁在家呆着也是呆着,还不如他去上班。人家都是男的上班女的在家做饭,这家伙可好,把她能耐的啊!” 第二十九章 厚此薄彼 第二十九章 厚此薄彼 张瑶觉得不可思议,在这个家谁还能比自己的小弟霍鲁还要受重视。寇溪?她一个男人不在家的外人,怎么敢这么嚣张! “曼啊!”李翠莲从兜里摸出十块钱来:“你去收购站买点肉去,照着寇德旺来的那天的菜,再整一遍!” 张瑶喜笑颜开,接过那十块钱揣进兜里。还没走出去两步,李翠莲就说道:“她就花了八块钱,你也照着八块钱的买,听见没有!” 霍大贵看见李翠莲厚此薄彼的样子,知道她是没有将自己的警告放在眼里。虽然并未收敛笑容,心里面已然已经有些几分芥蒂。 高丽曼领着儿子霍天一高兴地去收购站,买了五块钱的五花肉、七毛钱的鸡胗。买了一个稍微比昨天小一些的鲶鱼,这次花了一块二。又去买了七毛钱的花生,又从里面赚了一毛钱。她是最喜欢跑腿买东西的,只要用心总能赚几毛钱。这不就是轻松赚了四毛钱,可把高丽曼乐坏了! 她拎着东西回来,将东西递给李翠莲:“今天的鱼比寇溪买的更新鲜!” “寇溪做饭是不孬,你不是看着她咋做的了么。你也给张瑶做一遍,她都没吃过!”到底是亲生的,李翠莲再抠门还是舍不得女儿怀孕还这样受苦。 高丽曼愣神:“啊?我做啊?”她面露难色:“我哪会啊!” 李翠莲对高丽曼的手艺心知肚明,以前不觉得什么现在却有些不太满意。倒不是因为这一口吃的,而是替自己的儿子委屈。怎么就娶回来又懒又馋长得又不怎么样的媳妇儿。怎么那个霍安怎么就那么幸运,老丈人家能借上力媳妇儿又能挣钱,他自己还有个铁饭碗,怎么有那么好的狗命。 好菜不能做,一般的菜总能上手吧。李翠莲命令高丽曼道:“凉菜做出来,把菜都切好了,等她下班了回来一炒就行了。” 高丽曼敢说什么,她在这个家敢跟大嫂叫板却不敢得罪婆婆。寇溪娘家人护着她,可自己娘家人却未必能这样护着自己。 她郁闷的在厨房里准备着,磨磨蹭蹭的只等着寇溪下班回来一起干活。 这边寇溪下了班往家走,在路上正巧遇到了隔壁老张家的邻居。那人笑着与寇溪打招呼:“下班了?” 寇溪笑着说道:“大娘,你这是上街了?” “前面你李姨下午来俺家唠嗑,把纳的鞋底子落下了,我给送去!”张家的老太太笑着回道,好奇的问寇溪:“下晌看见你二姑姐回来了,领着她男人。这是回来过节的?有点太晚了吧?” 寇溪一愣随后笑着说道:“回娘家哪有早晚,这就是收完地了回来看看。” 张家老太太叹气道:“姑娘出门子了,回一趟娘家不容易啊。下午我看见你们家小曼去收购站买了肉买了鱼。难为你们这些兄弟媳妇了,唉,都不容易啊。” 寇溪愕然,随后心里面有些不舒服。她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张家老太太说道:“瞧我啊,我姐告诉我下班了去她们家取东西。我给忘得光光的,我得去了。” 那老太太连忙说道:“那你赶紧去吧。” 寇溪不好意思的求着老太太:“张婶,你帮我回家跟家里人说一声。我晚一会儿回家!” 张家老太太摆摆手:“那有啥的,一句话的事儿,你赶紧去吧,天眼看着就要黑了。” 寇溪笑着连连道谢:“那麻烦你啦,张婶儿!” 张家老太太笑着说道:“这么客气呢,这算个啥事儿,快走吧!” 看着寇溪远去的背影,连连点头称赞:“真是又会说话,又大方。啧啧啧,娶这样的媳妇儿真是有福啊。” 想着自己家的儿子也要说媳妇了,要是能找一个像是寇溪这样的也不错。 王雅芝哪有事先通知寇溪取东西,不过就是她想起来这个时候为什么张瑶会回来。因为她怀孕生孩子呀,嘴上说是家里面查的厉害。实际上是因为家里太穷过不下去,想过来混口饭吃而已。要说他们两口子真是个有骨气的,家里人帮个忙也没什么。偏偏张瑶自卑又敏感多疑,总是会曲解别人的意思。她丈夫宋建刚又是个死不要脸吃软饭的,最后婆婆还跑过来一起住。 这些都不要紧,她现在才不会傻得跟她们这一家子掺和在一起。只是气不过李翠莲这样欺负人,她爸来了就给自己两毛钱买菜。虽说孝敬自己的亲爹是她寇溪自己的义务。可人情上却不是这样的,你好意思拿了一半的东西,好意思一同吃她买的酒菜。你就不该冷嘲热讽当着全家人的面,说自己奢侈批评自己不该这样大张旗鼓招待自己的父亲。 若说大家都一样的待遇也就罢了,偏偏自己的闺女回来了又忘了之前自己说过的话。 寇溪不去蹭那桌席,更不会配合他们一家子父慈母爱。 王雅芝家里也是吃了两顿饭,这会儿收拾完了一家子坐在炕头上看电视。听见大门的声响,有些好奇:“这会儿,谁来了?” 她下了地趿拉着鞋子往外走,刚一开门就看见寇溪拉着门把手。 “呀,你咋来了呢?”王雅芝很是惊讶。 寇溪好笑道:“我咋就不能来?好几天没看见你了,过来串个门不行呀!” 姐妹二人前后走进屋里面,王雅芝听见她这话哭笑不得:“你这人,我还能不让你来呀?吃饭了吗?” 寇溪没吭声,旁边的老于婆子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道:“她这是刚下班,肯定没吃饭。” 她是知道寇溪跟婆家分了灶的,连忙招呼王雅芝:“还有啥赶紧端上了,省着她回家还得自己做。” 寇溪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就过来坐一会儿,姐你别忙了。” 王雅芝好笑的点点她的头:“你以为我还给你特意炒盘菜啊?我们家刚捡碗,我们吃啥你就吃啥。” 说着扭身去了厨房,将刚刚捡下来的饭菜又端了回来。对寇溪说道:“我们家晚上吃的土豆炖黄豆芽,你就吃这个吧。” 还给她盛了一碗大米饭,又盛了一碗咸菜:“我们家一顿就一个菜,省事儿。”而且菜量还不小,基本上都有省。 寇溪也不装假,拿起筷子就大口大口吃起来。把一旁的老于婆子喜欢的,连连点头:“我说了这就是你自己家,你别装假。” 说完她看了一眼王雅芝,王雅芝心领神会小心翼翼问道:“你婆婆是不是又整事儿了?” 第三十章 小鱼干 寇溪一愣,连忙说道:“没有,没有。”她故作轻松道:“我们平时接触的不多,也没有啥矛盾!” 王雅芝半信半疑:“真的吗?我咋不太信呢!” 寇溪好笑道:“这有啥不信的,我跟你说了吧。今天我来你们家是想跟你们一家子商量商量,你们想不想挣点钱过年!” 她的话音一落,于大明一家子都愣住了。还是老于婆子率先兴奋起来:“咋,你有路子?” 王雅芝也兴奋了:“是不是我老姨夫有啥路子了?” 寇溪苦笑:“我爸那个人你还不知道,死犟死犟的哪能让我做买卖。是我自己想的,想拉着你们一起干!” 老于婆子闻言脸上的兴奋顿时垮了下来,寇溪看见暗暗叹气,看来自己还是不够靠谱。 “我的意思呢是咱们弄点什么,我拿到单位里去卖。卖好了让我爸利用他的人脉,往各个供销社推销去。”这话让人听着靠谱,总之如果寇德旺能够参与进来,基本上就成功了一大半儿了。 王雅芝好奇道:“你想好干啥了么?” 寇溪点头:“我想到了一个,成本小利润还不错的。就是卖小鱼干!”这其实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因为上一世她亲眼看见过,自己家也买过。 “小鱼干?”老于婆子惊愕:“啥小鱼干?” 寇溪说道:“就是去鱼厂批发一些鱼干,回家用油盐酱醋辣椒油啥的拌一拌蒸熟了晒干了。批发点小塑料袋,咱们装袋封好。拿出去卖,不挣大钱那也能挣点小钱吧。” 于大明听得明白,他是靠种地为生,虽然不受穷但也谈不上富。他不明白寇溪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家也不缺钱啊,你一个月工资也不少,妹夫挣得比老百姓多多了。你们家日子过得那可真不错,你折腾这个干啥!” 寇溪老实的说道:“买房子啊!” 王雅芝脱口而出:“买啥房子?” 寇溪苦笑:“霍安那边十年八年的不能随军,我还跟这住十年八年啊?指望他们给我们盖房子,还不如指望我自己挣钱呢。” 老于婆子点头:“这话倒是不假,就是这个小鱼干.....” 寇溪明了笑着说道:“大娘,我是这么想的。我呢要说做买卖,别说我婆家了,就是我娘家都不能干。这个理由啊还得是你们,让我姐去找我爸,领着她去上点鱼干去。就说我姐在家呆着也是呆着,试一试。” 她看着一直不表态度的于大明:“这第一次钱我来出,我姐就负责在家里做。然后我拿出去卖,这算是我雇我姐干的。要是卖不出去,咱们就自己吃了。你们看看行情,行就跟着一起做,不行就当我雇你们做。” 做生意不出成本,这不就相当于*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不同意那就是傻子了。 于大明立即答应下来,一拍大腿笑着对寇溪说道:“我看这个主意行,最多第一次少上一点儿货,先卖着看一看!如果生意卖的好,咱们再加量!反正鱼场离咱们这儿也不算远,顶多就白出一场力呗!” 寇溪让王雅芝明天去她单位找她拿本钱,要再去找寇德旺先去渔场批发点小鱼干。做好第一批鱼干,大家尝一尝。 寇溪这边儿已经吃完了饭,看着墙上的挂钟,也差不多了。对王雅芝说道:“你给我拿点儿什么东西,咸菜也行,大酱也行。我出来的时候跟家里说你让我过来取东西,这样空手回去也不好。” 王雅芝说道:“我给你拿点儿咸蒜!” 寇溪回到家,站在院门口就能听见里面笑声一片进去见到张瑶,装作一脸惊讶的样子:“二姐回来啦?并且瞄了一眼,那桌子上的菜。” 李翠莲从邻居那里听见寇溪班之后要去王雅芝的家,心里别提笔难受了!左等右等也等不回来,又不好意思回去找寇溪回家做饭。 便只能跟高丽曼一起,可做菜这二人的手艺哪里能跟寇溪比。 那红烧肉根本就不会做,只能用清水下锅煮熟了。用东北话将那叫烀肉,切好配着一碗用酱油蒜泥调好的蒜酱吃。豆腐丸子也没能做,拌了个小葱豆腐也就完了。 鸭肉炖土豆,拍黄瓜,豆角五花肉炖粉条,鲶鱼炖茄子,又炒了个白菜片,土豆丝。 总算是弄出来八个菜,至于炝花生又要焯芹菜又要煮花生的,都觉的麻烦。 李翠莲本来想要好好地给女儿改善一下伙食,虽然这些已经很好了,但是跟寇德旺来做客那桌菜比还是差了一点。 就这些菜上了桌,张瑶跟宋建刚两口子大喜过望。张瑶有些感动道:“妈,你花这个钱干什么?我又不是外人!” 李翠莲看了一眼霍大贵:“姑爷上门,小鸡没魂。这都是有讲究的,今天我没杀鸡,家里有现成的鸭子。对付吃一口吧,你这有身子了也得营养营养。” 霍大贵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蹙眉问道:“寇溪咋还不回来?霍鲁,你放下筷子出去看看。” 霍鲁脸上露出一抹不自在,李翠莲尖声道:“还去接?用不用背回来呀?” 见到霍大贵脸色不悦,连忙说道:“刚才老张太太喊我,跟我说了她稍话说去王雅芝那去了。不知道干啥去,管她呢!” “天天不给人家吃饭,今天家里来客,就等一会儿呗。反正都这个时候了!”霍大贵故意重重说了一句“客”。 “啥客啊?”李翠莲横眉冷对:“这叫姑奶奶回来了,知道不。还等她吃饭?按照道理,她一个给做饭。谁知道她啥时候回来,这三点来钟就该吃饭的,现在都五点了,还等啊?不等了,吃饭!” 宋建刚这个时候肚子饿的咕咕叫,听见丈母娘这么一说。连忙给老婆夹了一筷子菜:“你怀孕了不经饿,你先吃一口垫一垫肚子。” 这边霍鲁也捧着碗碗,塞了一嘴的大米饭:“我嫂子不在家吃饭,等她干啥!” 霍大贵看着眼前这一桌子人,都在拼命地吃肉夹菜。完全没有把他的话放在眼里的态度,脸一黑将手里的酒盅重重的放下。冲着霍鲁喊道:“老子还没有动筷子,谁让你吃饭的?” 又冲着李翠莲吼道:“这不成器的就是你惯得!” 第三十一章 盖房子 寇溪回来的时候正好打破了这一家人尴尬的气氛。 张瑶弄复杂的看了一眼霍大贵,心里觉得憋屈死了!这才第一天就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真是不知道整个孕期应该怎么去度过。 她看着丈夫宋建国,发现他正在狂吃肉夹菜,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暗恨他没心没肺,人家都指着自己鼻子骂了,他还像是没事儿人似的。 这边高丽慢看了一眼寇溪:“嫂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一家人就等你吃饭了。” 寇溪装作惊讶的样子说道:“我不是让隔壁,张婶儿跟家里人说去我姐家取点儿东西!她给我拿点糖蒜!去的时候她们家也在吃饭,我顺便吃了一口。” 说着抽了一个凳子拿到了电视旁边坐下对着大家笑着说:“你们吃你们的!” 从旁边柜子上的笸箩里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看着大家吃饭。 她一边磕瓜子一边问张瑶:“姐,我发现你好像有一点儿胖了。”宋建刚得意一笑:“你姐不是胖了,你姐是怀孕了。” 寇溪装作非常惊讶的样子一脸的喜出望外:“真哒,你又有了!” 随后又面露担忧:“可是现在管得严,你们家已经有个姑娘了这一胎怎么办呀?现在罚款罚的可厉害了。” 张瑶感同身受地说道:“可不是!我家那边儿现在就盯着小媳妇儿的肚子!专门看只有一个闺女的小媳妇。我这不是回娘家躲一躲嘛,等到生完了再说看看。实在不行少交一点儿呗。” 李翠莲看霍大贵依旧脸上不太快活,知道他在生气这一桌子好菜。生怕他再发脾气,不给自己脸面。对寇溪道:“你少吃点呗!” 寇溪摇了摇头:“真的,在我姐家吃饱了。” 李翠莲阴阳怪气:“还是你姐家的饭好吃呗。” 寇溪笑道:“就是粗茶淡饭而已。”说完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意有所指:“还是我没口福呀,今天这菜还是挺丰盛的。一看就是咱妈的手艺!” 这边霍天一天真的接话:“奶奶做的饭不如大娘做的好吃!” 寇溪抿着嘴笑了笑:“天一呀,你是喜欢吃丸子,才觉得我做的好吃。奶奶没有做丸子,你才会说奶奶做的饭不好吃。” 说完她站起身来对众人说道:“你们先吃着饭,我先回房间烧炕!” 霍大贵挥了挥手:“去吧!” 这边张瑶吃着饭觉得心里堵得慌,刚才摆明了就是人家嫌弃自己呢。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应该去哪儿住? 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轻声问道:“我们今天睡哪儿啊?” 李翠莲看了一眼霍大贵说了一句:”家里这么多地方,哪儿还不能住。“ 高丽曼立即接过话茬:“你们去大嫂那屋好了,又大又宽敞还是新房!” 霍大贵却道:“现在这屋里住着吧,明天把西边那仓房接上。两天就能盖好,再搭个炕,这一冬天你们就睡那!” 高丽曼愕然,脸上不悦的神色立马就浮现出来:“还要盖房子?” 霍大贵:“搭一个土房用不了多少钱,黄土、稻草、糯米捣实盖一间就行了。过去的房子不都这样盖得,能住一百多年呢。” 张瑶心里想的也是要住寇溪那间新房,毕竟自己现在正怀着孕呢。现在有了自己的房间,虽然是个小土房那也算是非常不错了。 寇溪从回到自己屋里面就没有出来过,从前张瑶是住在自己屋里的。这回她不露面,就想看看李翠莲能不能把自己的女儿送过来。 等了半天没有人,她将门插上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了床,炒了一盘白菜热了两个馒头。吃一半,放在饭盒里一半。装好兜,背着包出了门。 寇溪见宋建刚满院子的溜达,想了想进屋与大家打招呼。发现张瑶穿着背心躺在炕上发呆,见到她扭过脸一副不愿意搭理的样子。 寇溪一阵好笑,与进来的李翠莲招呼:“我去上班去了啊!” 这也是从前李翠莲挑了她的毛病,说起来就上班连个招呼都不打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从那之后寇溪每天上班前,非要走到李翠莲面前郑重其事说一遍:“我去上班了!” 李翠莲看见女儿坐了起来,走上前:“你有了身子不用起来这么早!躺着就行了!” 屋里面没人张瑶将心中的不快说了出来。满脸别扭道:“在别人家里还是得早点儿起来!不然讨人嫌。” 李翠莲觉得这个孩子太过敏感:“你想太多了,这里是你的娘家,怎么不能睡的晚点了!” 张瑶一脸委屈:“毕竟是后爹,昨天那样耍脸子给我。这要是起来的太晚,他更不高兴了。” 李翠莲翻了个白眼撇嘴道:“你真是没良心,人家还得咋对你呀?都说今天给你盖个房子了!再说了,他天天早上出去卖豆腐!回来都得九点二十!咱家一般都是九点半吃饭!你以后睡到八点半起来就行了。” 说完拿出套袖戴上,这个女儿道:“我去给你做点疙瘩汤!再放两个荷包蛋!” 看看着母亲走出了房间,张瑶别过脸撇嘴嘟囔:“怪不得让我睡到八点半,原来人家九点多才回来。呵呵,这要是亲爹我想睡到十一点半,那还不是应该的。真是有后爹就有后娘!” 王雅芝早早地就起来,喂猪喂鸡喂鸭又做了早饭。在厨房随便吃了两口,赶紧出门去找寇溪。 寇溪是八点钟到单位,八点半就正式开门做生意了。从她那里拿了20块钱,买了票去王屯找自己的姨夫寇德旺。 寇德旺见到王雅芝来找自己很惊讶,听她说要批发点小鱼干生意更是惊讶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我们家条件也不好!婆婆手里没有钱,我们两口子就靠那点儿地。万一有个病有个灾的那就完了。”王雅芝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来:“再说了,我这只给老于家生了个闺女,将来还是要生个儿子的。那罚款就要不少钱呢!看着要秋收了,冬天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我们两口子想办法挣点儿钱呗。总比出去耍钱要强。” 王雅芝直接将寇溪昨天说的话变成自己的理由:“就算卖不出去自己家吃也没有什么的。” 寇德旺点点头:“你们有这个心,倒是个好事儿。” 下午寇溪快下班的时候,见到王雅芝拎着鼓鼓囊囊的一个丝袋子走了进来。 第三十二章 创业开始 “你看看我买的这些,行不行?”王雅芝将丝袋子打开,抓了一把半干的小鱼干给寇溪看。 小鱼干是那种本身就长不大的小鱼,白色瘦瘦小小的。寇溪拿了一个放在嘴巴里咬了一下,鱼腥味还是很重的。点了点头说道:“这种鱼就是用手一撸,将肠子什么的都给弄出来的。有的胆破在里面,还有些苦呢。” 王雅芝问寇溪:“那你让我回家咋弄?” 寇溪说道:“你少弄一点,做两锅不一样的。一锅先蒸熟了再拌点盐、辣椒。然后放在外面晒一晒!一锅先用盐、辣椒、酱油拌了放在锅里蒸熟了。放在外头晾着,咱们两下比一比看看味道。” 王雅芝这会心里有些着急:“你说的那个方便袋在哪儿弄?” 寇溪笑道:“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咱们先把东西做出来再说包装的事情。” 王雅芝不好意思道:“我这也是着急赚回本钱,我这一丝袋子的小鱼干花了十块钱呢。” 寇溪很惊讶,喜出望外道:“这一丝袋子才六块钱!” 王雅芝点点头:“你还觉得便宜咋地?这么小都没有人吃的,都是喂鸭子的。” 寇溪松了一口气:“那正好,剩下的钱买调料。以后你们家用的柴火也从这个成本里出,最后正好看看二十块钱能赚多少钱。” 王雅芝也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要是卖不出去顶多赔二十块钱。抵不了房子抵不了地的!” 寇溪去拿了一包盐,打了五斤的酱油,又买了磨好的辣椒面。 王雅芝看着那一包辣椒面,脸上带着几分懊恼:“你说你,非得买。自己家辣椒先用着,等我家辣椒晒好了借个搅刀磨呗!” 寇溪正色道:“姐,咱们两家人做买卖就得这样。不能图便宜图省事儿,公私不分那。亲兄弟明算账,在干之前就把事情都准备出来,以后就没有不必要的口舌了。” 王雅芝点点头:“行,做买卖我不如你。你说咋的就咋的,我都听你的!” 王雅芝回到家就开始干起来,老于婆子也跟着忙活。于大明抓了一把半干小鱼干,心里面担忧起来:“就这个?能行嘛!” 寇溪下了班,发现家里面多了一堆的黄土跟稻草。好奇的问霍大贵:“整这么多土干什么呀?” 霍大贵对寇溪说了实话:“你二姐回来生孩子,家里也没有地方。你妈说要让她去你那屋睡觉,我说那不合适。就把仓房接一块,先盖个土房搭个炕,对付一冬天。” 他像是怕寇溪不高兴似的,对寇溪说道:“来年,看看把后院平一平,给你们盖一栋房子出来。” 寇溪点点头:“盖房子我没意见,我们的房子以后再说,不着急!” 在后院盖房子这件事儿,寇溪都听了多少年?她跟霍安第一次闹离婚的时候,他就拍着胸脯打包票说盖房子。真要提上盖房子,他就说等着霍安那边随军的消息。 这种鬼话她会信才怪! 虽然给张瑶盖一间土房,她心里头很是不舒服。但是这样可以不跟她睡在一张炕上,寇溪也就释然了。 回到屋里面,寇溪脑海里灵光一动。正好可以借此给霍安写一封信,告诉他家里的情况。 自己回来这么久,一直都没有找到跟他修复关系的机会。现在可以说看见给张瑶盖房子的事情,自己深深担忧,想着做点小买卖将来他们自己买地盖房子过小日子去。 这实在是一个好方法,寇溪觉得自己真是聪明极了。 可惜家里纸笔都没有,去隔壁更是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这件事也只能暂时搁浅,明天上班的时候再写信,直接去邮局邮走了。 寇溪在家里简单吃了一顿饭,锁上门去了王雅芝的家里。 此时两锅小鱼干已经出锅了,正在翘首以盼着寇溪的到来。 “我好像盐放少了,吃着有点淡!”王雅芝递给寇溪一个小鱼干。 寇溪咬了一口道:“晒干了水份还是要蒸发一点的,那个时候口感就比现在的要重一点。在看一看,咱们估算一下重量。一锅放多少水、多少盐、多少辣椒。别弄得一锅咸了一锅淡了,这个比例肯定要测量好。” 王雅芝连连点头:“对对对,我都没想到。” 寇溪尝了一下对王雅芝道:“我觉得还是拌一下比较好。本来就是半干的,用水跟调料腌渍一下会更入味。然后用大火蒸熟再晒干,口感上会更好。” “明天一天应该差不多,晚上我再过来。”寇溪看着这一家三口脸上那份紧张,好笑道:“不要这么着急,又不是今天做好明天卖。咱们这前期工作要做好,后面就容易了。” 老于婆子忍不住问出埋藏在心里的问题:“你说这卖多少钱是好呢?” 寇溪想了想:“三毛钱一袋吧,批发的话就五毛钱两袋!” “哈?”老于婆子咋舌:“我寻思五分钱一袋就挺贵了,这玩意又不值钱!” 寇溪好笑:“进货不用钱啊,调料不用钱啊,柴火不用钱,包装袋不用钱,你们干活不用钱啊?这都是成本,哪有那么容易啊。” “哎呦,这么贵能卖出去么!”老于婆子担忧的嘀咕着,心里很是没有谱。 “放心吧,你们只管做,卖货的事情归我,这个你们不用操心!”寇溪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明天我再过来!” 第二天寇溪又过来,果然那腌渍的比蒸熟再拌的味道好很多。寇溪点点头:“腌的时间长一点会更好一点,晚上下料腌一大锅的。咱们再把这个比例研究研究,后天我去市里上货顺便买点方便袋回来。咱们就能开始卖货了!” 赚钱是刻不容缓的,于家人风风火火的干起来,那边霍家的小土房也开始干了。 白天李翠莲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对高丽曼张瑶二人说道:“你们看看,这几天下了班人家就往东头跑。这跟娘家人又不知道鼓捣什么坏心眼子呢。” 高丽曼迎合着婆婆:“看见我爸盖房子,心里难受了呗。她不是一直吵吵着要盖房子呢嘛!” 张瑶用不着这个弟妹,心里面对她那份小心翼翼也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撇嘴嗤笑:“这个家就她一个外人,她还敢说什麽呀!” 第三十三章 小鱼干 李翠莲噗嗤一笑,阴阳怪气道:“这个道理是谁都明白,就看她有没有那个眼力见儿了。” 高丽曼将那日李翠莲抽打寇溪的事情说了,捂着嘴怪笑:“要不是王雅芝嘚瑟,寇溪天天都得挨打。她还想护着寇溪,有能耐养在家里呀,还不是灰溜溜回来了。我们不给她饭吃,自己做饭去了。哈哈,连家里的菜都不敢用,回娘家自己拎了那么老多的菜回来。哈哈哈,我当她多厉害呢!” 李翠莲听着也得意,婆媳二人默契的将李翠莲因此被打的事情忘记。 齐声嘲笑着寇溪的窝囊:“当着她爹的面,我就把那一袋子的菜倒出来一半儿。她害怕我!” 李翠莲得意的冲着女儿挤眼睛:“知道我不能给她好脸儿,怕我不给她爸做饭。连忙跑去收购站,又是鱼啊又是肉啊买了一大堆。” 她耸了耸肩膀颇为神气:“我可不管那事儿,我没给做饭。她自己做了十二个菜,哎呀哦我的妈呀,这特么也不是知道是红事儿还是白事儿!” 李翠莲推了推高丽曼嘲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死了爹呢。哈哈哈哈哈哈!” 高丽曼放声大笑,外面盖房子的人听见还四处看了一眼问霍大贵:“你们家养驴了吗?这动静这么吓人呢!” “我杀了一个鸭子,就给她炖了半个。剩下的茄子土豆子都不给她吃!”李翠莲把自己说得好像很厉害,很刻薄的样子。 殊不知这样在外人眼里看,就是太没有教养没有分寸了。她这样做到底是打霍大贵的脸,还是打寇溪的脸,她根本就没有搞清楚。 寇溪从市里面进货回来,借口自己闪到了腰早点下了班拿着方便袋直奔王雅芝那里。 四个人围坐在饭桌上,面前放着一大盆的小鱼干。每个人面前一根点燃的蜡烛,巴掌长的透明方便袋里装到八分的样子。用手指宽的铁锯条放在封口处,从左到右快速在蜡烛火焰上扫过。塑料袋自然而然的封了口,如此一包价值三毛钱的鱼干就好了。 “你这个脑袋是怎么长得?”老于婆子这一次是彻底的服了:“我开始还犯愁呢,这袋子咋封口呢。用机器?还是用线缝?” 一大盆的小鱼干大约装了八十袋,算下来一丝袋子六块钱的小鱼干能够装两百四十袋。算上油盐酱醋柴火路费包装费,大致成本在七块钱。 每包卖三毛钱,一共能卖七十二块钱。 老于婆子战战兢兢:“孩子,人家要是多买,一毛钱一袋就行了。” 寇溪却摇摇头:“随便降价,最后就会一文不值。顶多将来要的多了,咱们批发给下边的供销社啥的一毛钱一袋。咱们少挣一点,一丝袋子的小鱼干挣个十六七块钱的。” 老于婆子咋舌:“十六七块钱不少啦,做这玩意多容易啊。” 寇溪却道:“还这玩意容易,别人看着也弄一样的,这都是竞争对手的。” 于大明点点头:“对,越容易别人眼气挣钱跟风一起卖。他卖的便宜,咱们就不挣钱了。” 寇溪趁机叮嘱:“所以你们一定要守口如瓶,就算是自己家亲戚来了你们也不能多说。他们愿意看,自己就看。咱们多说一句,人家都少走一步弯路。” 老于婆子是个谨慎的人,连连点头打包票:“你放心,指定不能那么傻。” 寇溪对王雅芝说道:“姐,明天你用自行车给我装五十包送我单位去。” 第二天单位里的同事们看见了都觉得这玩意新鲜。 寇溪给了葛玲、葛玲、王晓丽每人一包尝一尝。又让葛玲拿了两包回家给家里人吃,葛玲不好意思要。 寇溪小声嘀咕道:“这是我从我姐家上的货,在咱们柜台上带着卖一卖。不走账的!” 葛玲一脸惊愕:“还能这样干?” “不然咋整啊?我得挣钱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寇溪可怜楚楚道:“你不知道吧,我们家二姑姐回来了。没有地方住,我公公给她盖了一个土房。你说,有招儿没?” 葛玲觉得不可思议,压低声音:“你二姑姐,不是你婆婆跟前头生的那个吗?” 寇溪点点头颇为可怜道:“你说这是家里没有钱啊,还是就是不给我们花。我婆婆当家,人家要干啥都是应该的。” “有钱不给儿子盖房子?”真是活得时间长了,什么都能碰见。 “我家男人人家不是在部队嘛,部队不是给家属安排住的地方么。这不就是等着我啥时候走,变相的撵我呗!”寇溪故意曲解着公公的意图,但要是换个小心眼的也都是这样想。 葛玲觉得寇溪可怜极了,嫁个老公像是没有这么个人似的。一个外人住在婆家每天下班连口饭都不给吃,还得自己做。分家出去单过,没有钱盖房子还不让自己租房子。 她要不想办法挣点钱,猴年马月能脱离苦海呀。 顿时豪气升天,拍着胸脯道:“你放心吧,在我这啥都没说的。” 寇溪松了一口气,王主任跟自己爸爸的关系很好,自己卖点东西他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多年后,市场那边开始盖商品房。她就辞了职做买卖去。 来物资买东西的人不少,葛玲寇溪招呼人家来看看小鱼干。寇溪还打开一包让人家尝一尝味道,虽然有相当一部分人尝了不买。但是带着孩子的,基本上都会买一包。 “一斤水果糖一块五,一共才几块啊?你要是给孩子买小淘气还得一毛钱一块呢,孩子吧嗒五分钟就吃没了。这三毛钱一包,孩子能唆两天。”寇溪这摆出小鱼干的性价比,大人们都觉得小鱼干更为合适。 还有进来买零食罐头的,觉得这一包东西看着新鲜。两包就能倒在盘子里成一盘菜,来客人了拿出来招待也是个好东西。 三天的功夫,五十包就买干净了。寇溪将剩下的三十包拿到物资,吩咐王雅芝再去做一锅来。这一丝袋子的小鱼干,不到一个礼拜就卖光了。 王雅芝跟于大明两口子一起去鱼厂买了四丝袋子的小鱼干,准备大干一场。 寇溪休班回娘家的时候,特意拿了装好的一百袋小鱼干给寇德旺带回去。 第三十四章 回信 “我用五天的时间,卖了将近八十包。”寇溪对寇德旺说了实话:“是我让我姐跟你撒谎的,怕你不同意我干。我现在干出来点名堂了,想让你帮我拓展一下业务!” 寇溪撒着娇说道:“反正我上这个班也是卖货,卖别人的,还不如卖我自己的。” 寇老爷子吃着小鱼干,连连点头:“这玩意下酒菜不错!” “这一袋卖三毛钱,都不觉得贵。以后要是有更多的卖了,那就卖两毛钱一毛钱也行啊。”寇溪说道:“成本也就是七块钱,一毛钱一袋批给你们供销社,我能卖二十四五块吧。中间能挣十七八块钱,我跟我姐一人一半还得八九块钱呢。” 寇溪蛊惑着自己的父亲:“我的就是你的!你这边供销社的挣的钱就放在你这,一个月白挣好几十何乐而不为啊!” 寇老爷子在旁边连连点头:“听的我都眼热!” 寇溪立马笑着搂着寇老爷子的胳膊:“我的钱也是你的钱,这个钱就搁在你们这。攒着给你们养老!” 寇老爷子仰头哈哈大笑:“我可不能要你的钱,我有钱养老。” 寇溪正色道:“你有钱那是你的,我养你那是应该的。” 看见寇德旺还在犹豫,索性将心里话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我们那有两家开始摆摊卖东西了。一家卖油盐酱醋暖味精白糖火柴什么的,还有一家连解放鞋都有呢。市里头开小卖店的更多了,这就是趋势啊。我公公那豆腐生意可好了,现在一天卖四屉了。现在买东西跟过去不一样了,大家都不用粮票了。” 寇溪溜须拍马道:“你比我有眼光,肯定早就发现了。我看最近很愁的慌呢!” 寇德旺没想到女儿居然也看的这么远,点头道:“现在出来干个体的越来越多了,跟供销社一个价钱,但是多出来几分钱的人家都不要,可是供销社不行一分钱都不免。时间长了人家都不来买了,这两年上的货明显比过去那几年少多了。” 寇德旺担忧的看着女儿:“干个体怎么也不如上班啊!” “我还是上班,就是求您老人家帮个忙。帮我推销推销!”寇溪嬉皮笑脸道:“你在哪儿上货都一样,帮我推一推这钱挣得也多点。这鱼干都是我姐出去上,咱们家把这卖货的销路握在手里,就是干挣钱!” 那倒也是,王雅芝负责生产,寇溪这边负责卖东西。卖的好了就多做一点,卖的不好了就少做一点。 “拿到没关系,这个忙我能帮!”寇德旺同意帮助女儿拓展销路,见到寇溪眉开眼笑唬着脸警告她:“别想那些没用的,工作给我干好了。要是给我丢人,看我不踢你!” 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挨过他的打。寇溪笑着很开心,靠在爷爷的身上撒娇道:“以后我盖三层的楼房,把你们都接过来一起住。一人住一层,多好呀!” 寇老太太笑的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了一朵花:“哎呀,我可不能住楼上,我爬不上去。” 寇老爷子一脸的欣慰:“你不住我住,我住最高的地方!” 在个体户才开始在东北萌芽的1987年,寇家长辈谁都没把寇溪的豪言壮语放在心里。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年的功夫,寇溪真的花了一万多块钱盖了一栋两层小楼出来。 那规模在当地轰动一时,很多邻村的人骑着自行车像是逛大集一样跑过来看热闹。 寇溪的第一桶金,可不就是这不起眼的小鱼干生意。 这边寇溪得了准信儿,心里十分高兴。想说爷爷做的米花糖也是个好东西,但是又舍不得让老人家辛苦,话道嘴边又咽了下去。 没想到老爷子跟她心意相通,当天又做了不少的米花糖。让寇溪拿回去:“吃不了你就卖了!” 寇溪柜台上本来就有糖果一类的东西,很轻松就将这些东西给卖掉了。 旁人不知道,葛玲是看出来寇溪这是卯足了精神要分家出去的。有些担心寇溪这样莽撞,会不会给自己的婚姻带来麻烦。 “我已经给他写信打过招呼了,就看霍安自己怎么想的。但是我对他的了解,应该会同意的。”寇溪那封信寄出去半个多月了,也没见到霍安的会信。 这个年代平邮一封信没有十天八天的还真到不了霍安的手里。万一霍安出去集训个两个月,等他回信都得过年了。 好在老天爷没有给寇溪太多的难题,她那封家书寄出去二十天就收到了回信。邮递员将信递给寇溪的时候,寇溪紧张的都没拿住。 葛玲笑话她:“可真是看出来是谁给你写的信,这家伙激动地呦。那信有多沉啊,都拿不住了。” 寇溪臊的满脸通红,小心翼翼的撕了封口。坐在柜台里面,看着霍安的回信。 别看霍安书念得不多,可上学的时候一直都是名列前茅,他的字也非常的好看!对比寇溪那一*爬一样的字体,寇溪忍不住害臊起来。 霍安的回信就像是他的性格一样,没有一句废话。就像是回答寇溪的提问一般,逐条的写出重点,还用一二三列了标题。 开头就是寇溪你好,见字如面。 第一,我同意你的意见。我们不用老人的钱盖房子,我们可以自己攒钱买地盖房子或者是买一套现成的房子。 第二,既然你已经在上班了,那就坚持下去。 第三,你想要做点小生意,这个我没有意见。注意安全,注意影响,注意团结。 第四,我的身体很好,工作也很忙碌。我现在在特殊部队,按照规定还不能够申请家属随军。因此部队上下所有官兵一视同仁,全部都住在营地。并不是我敷衍你,希望你能够理解。 第五,照顾好自己,保重身体。代我向岳父、爷爷奶奶带好。 第六,尽量自立,不要给家里其他的人添麻烦。最好不要跟她们产生冲突,如果受到了委屈,等我回家处理。 结尾苍劲有力的霍安二字,结束了这一封家书。 寇溪看完信,心里隐隐觉得发酸。通篇看不见他一丝情感,看来想要改善他们的夫妻关系还要走很长的一条路。 葛玲在旁边趁着脖子,非常好奇霍安会说什么样的话。是肉麻的情话呢,还是给她写一首情诗? 还未结婚的小姑娘,总是对爱情这件事充满着期待。 寇溪将霍安的家书给她看,葛玲看完失望的说道:“怎么跟领导批示似的,通篇没有一句关心的话。这,这是什么呀!” 第三十五章 麻烦来了 寇溪迎来了丈夫的回信,却也迎来一场始料未及的风波。 霍安写给寇溪回信之后,又给自己的姐姐霍娇娇写了一封信。在寇溪家书来之前,霍安早就收到了姐姐的书信。姐弟二人一直都有书信来往,只不过频率不高。一直都以互报平安为目的,一年也就是两封信罢了。过年的时候,霍安会给姐姐汇一百块钱。 中秋从娘家回去,霍娇娇立马给霍安写了一封信。诉说了这次回娘家的所见所闻,她很喜欢寇溪想着自己向着自己。同时又对寇溪出去上班这件事耿耿于怀,认为寇溪一个妇道人家出去上班有点不正经。劝霍安不要只顾着工作,想办法接寇溪到身边。 “你都已经是公家的人了,咱们这种老百姓没有那个升官发财的命。你过了年就三十了,得想办法把她接过去早点生个孩子。钱挣的差不多就行了,生孩子过日子才是正经事儿。” 霍娇娇自然不知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也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一句话。在她眼里,人活着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什么理想啊什么抱负啊,那都是有钱人要做的事情。她们这种人家,就是娶老婆、生孩子、养孩子。祖祖辈辈不就是为了这个活着嘛! 霍安收到姐姐的信,这才知道原来在千里之外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那个像是小兔子一样的小媳妇,居然是个厉害的小野猫。 李翠莲是怎样的面甜心苦,霍大贵是怎样的偏心。霍安心里面很清楚,他不意外姐姐回娘家受冷遇。他意外自己那个小媳妇处理事情这样妥当大方,能让自己这个要强的姐姐赞不绝口。 更没有想到,她那娇滴滴被家里宠坏了的模样还能出去上班。他本来想跟姐姐说,寇溪每天上下班时间固定,不跟家里人掺合在一起,这就是个好事。让姐姐帮忙找个房子,等他探亲回家的时候买下来搬出去住。 只不过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寇溪居然也有这样的骨气跟傲气。写信过来告诉他,想要自己赚钱买房子搬出去。并且解释自己要做生意的理由跟看法,言之凿凿理由充分。还把内心的规划告诉了自己,言语间十分的自信。 这样自信的寇溪,霍安觉得十分的陌生。回信的时候,竟然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口气来说。索性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分条回给她。 霍娇娇与寇溪前后脚接到了来信,霍娇娇看见弟弟的家书很震惊。 她十分的不解,问自己的丈夫:“你说霍安是怎么想的?告诉我不要去管寇溪上班,她想干什么就让她干好了。还跟我说寇溪想要做买卖,你说她是不是疯了。一个女人家做什么买卖?干个体啊?” 钱明也搞不清楚寇溪是怎么想的,歪着头思索了半天说道:“可能是卖货卖多了,觉得挣钱容易呗。人家一个月八十块钱的工资,咱们一个种地的一年混个温饱能剩下几个钱啊。” 霍娇娇气道:“话不是那么说的!好人谁出去干个体啊?你有能耐你去当老师你当大夫,这些正经的工作,那行。你做什么买卖呀!家里缺那点钱啊?女的挣钱,我告诉你,都不走好路。” 钱明愕然:“那不能吧!” 霍娇娇愤然,凭着自己的想象下了决定:“你看着吧,肯定整出点事儿来。我弟这么多年多不容易啊,当兵多累呀。好容易娶个媳妇儿,还在外头浪。搞破鞋烂屁股,我弟能知道么?” “不能,你爸不在跟前看着呢么!”钱明吓得脸色都白了,有点同情这个小舅子。 “怎么不能!”霍娇娇现在满脑子都是龌.龊的画面。“那找个苞米地就能轱辘在一起,我爸能跟屁股后面看着?” 霍娇娇坐不住了:“不行,明天我就回趟娘家。我得好好跟寇溪说道说道。过日子可不是她想干啥就干啥,让她上班就够宽松得了。别给脸不要脸,她要是跟个体,我就让我弟休了她!” 第二天霍娇娇到了红旗镇,直接跑到物资找寇溪。正好看见寇溪与顾客说话,那顾客家里离红旗镇很远。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骑自行车来一次,买点肥皂、洗衣粉、火柴、油盐酱醋、豆腐乳之类的东西。见到寇溪推荐小鱼干,就多买了几包。 寇溪就多嘴打听了一下那客人的情况,得知他是林场巡林子的。周围没有卖东西的地方,难得出来一次每一次就要买很多东西。 来了一个大客户,寇溪极力推荐自己的小鱼干。态度谦和,笑容满面,比其他售货员服务都要周到。 那人见惯了物资、供销社售货员牛哄哄不爱搭理人的态度。冷不丁的看见寇溪这种,心情好的不得了。 寇溪将人送到门口,看着那人骑着车走了老远还回头跟她打招呼。 这一幕被霍娇娇看在眼里,心底的那份怀疑更深了。 旁边卖货的人卖的不如寇溪好,见到寇溪这样‘谄媚’的对待客人。嘲笑着说道:“人家买东西都是低三下四求咱们,怎么就你死乞白赖的贴他们。” “谁挣点钱都不容易,态度好一点下次还过来,卖的更多一点。”那人嗤笑:“卖多了,还能分给你钱啊。真是给你闲的!” 旁边的人凉凉的说道:“哎呀,你知道个啥呀。人家不是卖小鱼干嘛,自己家里做的,不得上点心啊!” 寇溪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冷冷的盯着那个说风凉话的人:“王主任都不管我,你说那话是啥意思?嫉妒我挣的比你多啊?” 那人闻言大怒,瞪着寇溪吼道:“我嫉妒你,还我嫉妒你,唉呀妈呀,你脸咋那么大呢。” 说着端着自己的饭盒摔摔打打的往外走。霍娇娇在外头就听见这两个人吵架的动静,看见有个岁数不小的妇女端着铝饭盒走出来。 她跟上去嬉皮笑脸的问道:“这位大姐,我看你面相挺好的。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啊!” 那女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霍娇娇的穿戴,看着她破衣烂衫布鞋上都是泥巴。十分嫌弃:“你要问啥呀?” “哦,我们家想给闺女整个工作。听说你们物资缺人,也不知道王主任那人稀罕啥,我好送礼啊!” 那妇女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这么愚蠢的人,想要托人送礼不偷着来,满世界大张旗鼓的吆喝。 讥笑道:“王主任人家啥没见过呀?哼,人家稀罕年轻的小媳妇。跟他钻一回被窝,自己家做的咸菜疙瘩都能让你在物资卖。” 说完冲着物资的大门,狠狠地啐了一口:“呸,小骚侉子!” 第三十六章 打架 霍娇娇此时一股气血涌上自己的头,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的跳,大力的吸气还是感觉胸口憋的很。 她冲进物资屋里面,不管三七二十一看见寇溪就抓着她的头发。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掀了她的饭盒。这一巴掌把寇溪打的一脸懵逼,看见霍娇娇怒气冲冲的脸更是呆在原地。 葛玲周红两个都是泼辣干脆的,看见寇溪平白无故被人打。跳起来冲过去,一人抓着霍娇娇的胳膊。这个抠她那个挠她,已经扭到在一起了。 王晓丽将寇溪拉到一边,恨铁不成钢道:“愣什么呀,揍她啊。她是谁啊,干啥打你啊!” 这边霍娇娇挨了打,嘴巴不干不净的骂起寇溪来。什么“小骚侉子,偷汉子的破鞋,不要脸的母猪。”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不堪骂什么。 “她,她,是我大姑姐!”寇溪迷糊的指着霍娇娇:“我不知道她为啥打我!” “你不知道?”霍娇娇挣脱了葛玲跟周红的钳制,冲到寇溪面前又要抓她的。被葛玲按在了地上,她嘴巴不停地骂人:“你个欠*养王八揍的玩意,满屯子给我弟弟带绿帽子。臭不要脸的骚.货,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寇溪气的眼泪直流,王晓丽都看不过去。骂寇溪道:“哭有什么用,你撕烂她得嘴。” 霍娇娇是什么人,寇溪是清楚地。她既然这么想自己,多半早就把消息告诉给了霍安。怪不得霍安对自己冷冷的,这是相信了他姐姐的话。 寇溪这不是委屈的眼泪,她是生气霍娇娇血口喷人,更是气恼自己没用,一把好牌打输了。 “整了半天,你是她大姑姐啊!”周红挡在寇溪面前,插着腰与霍娇娇对峙:“我们天天在一起上下班,都知道寇溪是啥样的人。她下了班就回家,上班的时候上个厕所都跟我们在一块。她是啥时候偷人了,你大嘴一巴巴就说人家,你自己要脸不!” 霍娇娇插着腰,跳的老高指着周红的脸回骂:“你是谁,管我们家的事儿,你算老几?还你们天天在一起,我看你就是帮凶。” “我是帮凶,你知道的咋那么多呢。在家坐炕上,开天眼了还是出马成大仙儿了,你啥都知道呀!”周红战斗力爆表,毫不惧怕霍娇娇撒泼。 “你们同事亲口跟我说的,还我咋知道!”霍娇娇左顾右看,在看热闹的人群堆里找到了刚才与寇溪发生口角的那个四十多岁的妇女。 硬是将她拉出来,指着那女人的脸喷着吐沫星子:“是不是你刚才跟我说,寇溪钻了王主任的被窝啦。” “哄”的一声,看热闹的人们兴奋起来。有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有的人同情起寇溪来。 寇溪没想到人可以这样作恶多端,上嘴唇碰下嘴唇这绯闻就传出去了。而且还是跟自己的长辈,她气的推了一把王晓丽:“你去,把王主任喊出来。” 王晓丽应声而去,寇溪气冲冲走到那人的跟前。满眼冒火:“你传的?” 那女人也不傻,当然矢口否认摇头道:“我没说,我都不认识她是谁!” 霍娇娇大急:“放屁,刚才不是你跟我说的嘛?” 那女人尖声道:“你这疯婆子是谁呀?我都不认识你,我跟你说那瞎话干啥呀?” 霍娇娇死命的拽着她的衣领,不肯放过:“刚才在外头,我拽着你问你王主任都稀罕啥。你说王主任稀罕别人跟他钻被窝,钻了被窝连家里的咸菜都能拿出来卖。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那中年女人看见王主任拉着老长的脸走过来,死命的挣开霍娇娇的手,跑到王主任身边,一脸惊恐:“主任啊,来了一个疯婆子,见到人就骂啊。我都不认识她,刚才她还把寇溪打了呢!” 霍娇娇见这人不承认,自己心下一慌抬头去看寇溪。见到寇溪一脸怒气的看着自己,霍娇娇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脯子大义凌然的说道:“苍蝇不拍无缝的蛋,你自己还是不检点,要不然别人也不会说你。我看你就别干了,以后就在家呆着得了。” 寇溪觉得心很累,黑着脸对王主任说道:“这人是我大姑姐。她也不住在红旗住,这忽然就跑过来了,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她说赵姐说我钻你被窝了,我也不知道赵姐说没说这话。” 她抬起头盯着那个女人,咬牙切齿:“也不知道是说了不承认,还是我这嫂子疯了。” “我可没说那话!”那女人忍不住讽刺:“你要是没干那事儿,你嫂子能说?” 寇溪冷笑:“干还是没干,不都是你们两个说的嘛。看来你还是说点什么了,要不然她就是再疯怎么不找别人专门找你。” 她扭过身看向霍娇娇:“你不在家呆着,来这干什么?” 霍娇娇看寇溪一脸冷漠的样子,觉得十分的陌生。嘀咕道:“我来找你是让你回家,不上这个班了。” 寇溪盯着霍娇娇:“我亲爹给我安排了这份工作,中间花了多少心血欠了多少人情,你一句不干我就不干了。你当你是谁?我自己丈夫给我写的家书,明明白白告诉我,让我认真工作,注意影响注意团结。白纸黑字,就在我包里,用不用给你看一看。跟我有关系的除了我爹就是我男人,人家都支持我,你让我辞职?” “这人有病吧!”周红皱眉问寇溪:“她是不是精神病犯了,用不用送回家去啊?我听说精神病犯了还咬人拿到砍人呢,要不去派出所报案吧!” 无缘无故被人当做疯子,霍娇娇气的不行破口大骂道:“你才是疯子,你全家都是疯子。” 寇溪盯着那个对自己有意见的赵姐,冷冷的说道:“我知道你们这里有人看我卖小鱼干不乐意。我今天就告诉你们,我的工作是我爸给我安排进来的。我本来就是卖食品的,至于小鱼干是我从哪进的货还是我家亲戚自己做的,跟你们没有关系。卖你们自己柜台里的东西得了,别人家的事情,少管。我挣得工资不是你们发的,多干活少逼逼!省着被开除了,回家哭!” 寇溪冲着王主任说道:“主任,我把我大姑姐领回去。下午不来上班了!” 王主任点点头黑着脸说道:“恩,赶紧把你们家家事处理明白了再来上班。以后别整出这些乱遭的事儿,再有人传瞎话,都他妈的给我滚犊子!” 回身拿着自己的包,气冲冲的往外走。出了门,回头看见霍娇娇站在原地不动。 怒吼一声:“还不走?” 第三十七章 训斥 霍娇娇没想到寇溪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可看着周围一群人火辣辣的眼神,她低着头连忙往外走。 寇溪气冲冲的走在前头,拐了弯走到单位人看不见的地方。这才回身看着一脸小心的霍娇娇:“你是什么意思?” 霍娇娇理直气壮,指着物资局的方向说道:“就是那个女的跟我说的,现在还不承认了!” “人证物证都没有,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你自己没有脑子分析情况么?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我,我就问你,你心里头如果没有一丝的怀疑,你会这么相信么?”寇溪噼里啪啦语速极快,根本容不得霍娇娇反驳。 “你今天特意来找我,不进门却先找我的同事桃套话。这就是说你心里头就是这么想我的,你就是想要抓住实实在在的证据了。你是带着挑拨离间的态度来的,你就是不想让我跟霍安好过了。你是什么目的呀?破坏我们的婚姻,对你有什么好处?”寇溪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把霍娇娇委屈坏了。 “你说啥呢?我自己的亲弟弟,我能盼着他不好?”霍娇娇气的要命,据理力争道:“我是最希望他能过好的人!” 寇溪冷笑:“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霍娇娇怨声载道:“那还不是因为你,你要不出来上班,能有这事儿!” 寇溪仰头失笑,满脸的疑惑:“大姐,我就不明白了。你张口不能上班,闭口让我下岗的,我上不上班关你什么事儿!你们老霍家是不是都有抢东西的毛病?怎么的,你也想让我把这个所谓的班儿让给霍鲁呗?” 霍娇娇又被扣了一顶帽子,这就好像说她背叛亲弟认贼作父一样。这可是忍不了:“你放屁,谁眼气你那破玩意。我就是告诉你,你是个女人,一个有家的结婚的女人。你就不应该出去上班,你那是干啥呢,跟不认识的男的说说笑笑。男男女女的,像什么样子!” 寇溪顿时无语,她显然是低估了大姑姐封建的程度。 “照你这么说,我就应该跟在你屁股后面得了。我在家呆着也有事儿啊,这又是老公公又是小叔子的。隔着一个妈呢,咋不能出点事儿啊!”寇溪这话把霍娇娇说的一愣,喃喃道:“是啊!” 寇溪伸出手:“那就赶紧的给我们盖个房子或者是买个房子吧。我搬出去住,最好跟你住在前后院,你还能看着我。来吧,借我五千块钱!” 霍娇娇愕然:“五千块钱?我哪有钱啊!” “你爹不给我们盖房子也不给钱让我们出去,我搁啥买房子?我娘家出钱啊?我娘家出钱买房子也行,以后我儿子跟我姓,霍安当上门女婿给我爹养老!”寇溪脸色极为难看:“你们老霍家一个比一个不要脸,一出接着一出的折腾。跟唱大戏似的,没完没了。” 霍娇娇大急:“我弟弟可不能当上门女婿,你说啥呢。” “我挣钱是为了盖房子的,你要是事儿多嫌我给你们老霍家丢人了,那就拿钱出来。别在这跟我摆谱,整这么多没用的。”寇溪眼底里闪出几分不屑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你这样思想的人。我用不用裹脚布啊,你最好给我修个两进的院子,我就在二门里头呆着。再给我雇一个丫鬟,不然我还得出去买东西,总得跟老爷们说话。” 寇溪索性出言吓唬霍娇娇:“我看也别这么麻烦了,你写信给你弟弟,让他回来一趟。我不想跟他过了,让他打离婚报告。趁着我们还没有孩子,把财产分吧分吧离婚的了。你给他找个听话的,缺心眼的大傻子得了。” 说完扭身往家里走,一边走一边流眼泪:“我去跟老爷子说,省的你们家一出接着一出的欺负人。” 霍娇娇的本意不是这样的,她只不过是好心办了坏事儿。她没想到寇溪的气性这么大,更没想到她连离婚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连忙走上前拉着寇溪的胳膊:“算我对不起你,我没有文化,见识短。你要是生气,你打我得了。一下不出气,你打十下行不行?” 寇溪气的嘴唇直哆嗦:“打你?你可知道你这随便一闹腾,给我带来多大的伤害?我单位里的人怎么想我,我领导怎么看我,我以后还干不干了。” 霍娇娇心说,那不正好了,直接不干了。 “你想说我直接不去上班了是吧,我还是那句话。你要么有能耐让我随军,要么你就给我弄个房子住。不然的话,我就得上班,不然我在你们老霍家得憋死。”寇溪指着自己家的方向:“你爸欺负我们,后妈欺负我们,连你这个亲姐姐也不帮我们。” 霍娇娇大呼委屈:“我咋不帮你们了!” “张瑶回来了,回来生孩子来了!”寇溪的话把霍娇娇弄了愣了。 “没有地方住,你爸给盖了一间房子!”寇溪面露讥讽:“你不是对你亲弟弟好吗,你不是想给我们当家嘛。来,你给我说说这是啥意思。你们家高丽曼天天磨叽我占了她的屋子,你们家张瑶有新房子,你呢又是打我又是骂我要毁了我的工作。哎呦我就不明白了,霍安小时候是不是把谁家祖坟掘了,让你们这么折腾啊!” 霍娇娇不等她说完,已经大步往娘家走。她不懂张瑶回娘家生孩子是什么意思,更不懂给她盖一间房子又是什么意思? 她妈才是大房,这个家是她妈活着的时候盖的。 就算是要盖房子,那也得是身为长子的霍安。怎么轮都轮不到她一个拖油瓶,八竿子打不着的张瑶身上。 寇溪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她爹在糊涂也不能干着样的事儿。 可是亲眼看见小院子里那接出来的小土房,霍娇娇的眼泪终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霍大贵看见女儿一脸泪水的走进来,还以为两口子打了仗。 “咋回事儿?” 在屋子里面看见抹着眼泪回来的霍娇娇,李翠莲兴奋地对女儿张瑶笑道:“完了,还削了!” 张瑶摸着肚子,抿嘴高兴:“她也有今天啊!” 第三十八章 说不听 霍娇娇抹了一把眼泪,指着刚刚盖好的小土房抽泣道:“那是盖得仓房吗?” 霍大贵回头看了一眼那土房,不以为然的说道:“张瑶回来了,没有地方住,先盖个土房猫一冬天!” 霍娇娇放声大哭:“你给她盖房子,干啥不给我弟盖房子。他都三十岁了,连个房子都没有,人家跟他一般大的孩子都能上学了,就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霍大贵最怕的就是别人说他偏心小儿子欺负大儿子。听见这话生气脱口而出道:“他又不回来,我咋给他盖房子?他咋孤零零一个人啦,没给娶媳妇儿啊!” 霍娇娇抹着眼泪:“呜呜,你应该给他盖个房子出去过的!” “他在部队里,复原回家我就给他盖。在外头盖了也是白花钱,有什么用啊!”霍大贵怒声道:“嚎什么嚎,我还没死呢!” 抬头便看见寇溪进了家门,惊奇道:“你咋回来了!” 寇溪白了一眼霍娇娇的后脑勺,气鼓鼓的掏出钥匙回自己屋里了。 这样对自己的公公,霍大贵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气的鼻子都要歪了,怒不可遏:“你跟谁俩撂脸子呢?” 霍娇娇哽咽道:“她不是跟你,是我今天把她给打了。” 惊讶接踵而至,霍大贵觉得自己脑袋都不够用了。颇为不解的说道:“啥意思?你打她了?你打她干啥呀?” 霍娇娇一五一十的经过说给父亲听,还振振有词觉得自己在理:“你说谁家媳妇儿跟她似的,出去上班不够还要做买卖。好人谁做买卖啊,人家都说奸商奸商,那就不是个好词。” 霍大贵更是一头雾水了:“啥,她自己做买卖?我咋不知道这件事儿呢?” 霍娇娇更有理了,眼泪巴巴的说道:“你看看,你都不知道,这个人心机有多深。你说霍安在外头一年也回不来几次,她在你眼皮子底下干啥你都不知道,早晚不得出事儿啊!” 霍大贵在意的不是这个,追问着女儿:“她做啥买卖了?还把你气成这样?你是咋知道的!” “哎呀,爸!”霍娇娇气得直跺脚:“你刚才听啥了!我不是说了么,她写信给霍安,霍安又写信告诉我的。霍安这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被寇溪哄得说什么是什么!” 霍大贵非常不解:“挣钱是好事儿啊,你打她干啥呢?你管这个干啥呀?” 霍娇娇见说不通亲爹,急的跟什么似的。又不敢说这两口子想攒钱出去买房子,怕说出来本应该给弟弟得钱就没有了。 急的说道:“哎呀,出去干个体的女的哪有正经的。她要是跟人家学坏了,霍安回来,你咋办?” 霍大贵哈哈大笑,看着女儿连连摇头:“你这个人啊,白瞎这么年轻的体格子了。你说你跟个小脚老太太似的,一天天就在那瞎捉摸。过去的人除了家里条件好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般人家不都得出去干活啊!” 霍大贵安抚着女儿:“你就放心吧,她不就是卖个小鱼干么,还是在自己柜台上卖。” 虽然不知道寇溪是怎么做到的,想来也只有娘家人能帮忙。连想着她没事儿就往老于家跑,肯定是跟那个母大虫似的表姐王雅芝一起干了。 小鱼干,亏她能想的出来! 霍大贵看着女儿一脸愤然:“现在这都是什么社会了,你没听广播说的吗。时代不一样了,女人也是半边天。我天天在这看着呢,她要是敢出格,我肯定不能饶了。” 又责备霍娇娇:“再说你这个人,这么大岁数了,干什么事情不能长点脑子么?捉奸捉双,你凭啥打人家啊?老寇家来人了,你让我咋说?你们家大姑姐跟你动过手啊?” 霍娇娇自知理亏,别过脸嘟囔道:“大不了打回来呗,能咋地啊。” 霍大贵怒骂:“那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么?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心眼!” “打了就打了,还能咋整?长嫂如母,我打她也是为了我弟弟。她要是个懂事儿的,也不能生我气。”霍娇娇故意说得很大声,为的就是让寇溪听见。 “行了,你小点声!”霍大贵皱着眉头,呵斥住女儿没脑子的行径。 回身对站在窗台前看热闹的李翠莲喊道:“屋里的,赶紧做饭去。”又对霍娇娇说道:“吃完了饭,赶紧回家去吧。以后你长点记性,别管别人家的事儿,过好你自己就行了。” 霍娇娇撇撇嘴:“我过得挺好的!” “穷的叮当响,连个电视都买不起,还过得挺好呢?”霍大贵嘲讽道:“你这个孩子啊,也不知道脑袋怎么长得。但凡要有点寇溪那本事,家里也不至于这么穷!” 霍娇娇不以为然:“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挣钱那是老爷们的事儿,我只管做饭伺候孩子就行了。” 霍大贵叹了一口气,他心知女儿是什么性子,索性也不去多言。 他现在心里头对寇溪倒是多了几分敬佩,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魄力,看来这也是深受寇德旺的影响了。 霍大贵走进寇溪的屋子,自打寇溪结婚之后他这个当公公就没进来过。 如今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窗台上一溜青绿的韭菜蒜苗。擦得反光的地面,一尘不染的柜子,不由暗自点头。 霍大贵亲自替女儿赔不是,硬撑着这张老脸说道:“你婆婆去世的早,我天天忙着种地没有时间管过她。老话说,丧母的媳妇儿不能娶。说的就像是你姐姐这样的,少教!” 看着寇溪满脸怨气跟委屈,霍大贵继续说道:“你姐啊这是好心,你也体谅体谅她。她是怕霍安吃亏,不是跟你计较。你要是生气啊,你就打回来行不行?” 寇溪叹了一口气,对霍大贵说了心里话:“我就算是不原谅她又能怎么着?我还能跟霍安离婚么?这件事儿就这样吧,我话也说在前头。姐姐这样鲁莽有一没二,这第一回我念在霍安的份上不跟她计较。要是再跟我这样,我跟她没完。” “是是是,她没有娘教,你多多体谅!”霍大贵松了一口气,又将自己那早亡的老婆摆了出来。 寇溪咬牙切齿:“我也是没娘的孩子,我们家里可把我教的挺好的。” 霍大贵臊的老脸通红,搓着干枯的老手:“哎,是是是,你比她强多了。你爸也比我有能耐,你看你就会做买卖,我们就不行!” “你想做,也不是不可能的!”寇溪淡淡的说道。 第三十九章 挂面 霍大贵悻悻的说道:“做豆腐啊?挣不了啥大钱,你没看大家伙只给我黄豆么!” 寇溪歪着头想了想:“我那天听我妈说,你好像会做面条呢。就是那种挂起来的面条,干面条。” 霍大贵豁然道:“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一般就过年的时候做点吃。以前白面不多的,做的也少。你的意思是,让我做那个?” 寇溪点头:“你做点,我试着给你拿到单位里去卖。卖得好就多做呗,等天冷了买的人肯定也不少。” 霍大贵点点头:“行啊,你能帮我卖就挺好的。卖不出去,家里人自己吃呗。” 寇溪点头道:“现在一斤标准粉是一毛八分五,富强粉是两毛五。咱们一斤挂面卖三毛钱,薄利多销呗!” “三毛钱一斤?”霍大贵觉得这个价位有点低了:“面才多少钱一斤啊?” “大饭馆子里花卷四分钱一两,咱们三毛钱一斤不算便宜了。”一斤面条挣一毛钱,这个比例已经很高了。 霍大贵咬了咬牙:“行,那我就十斤出来!” 寇溪心知肚明,一个人做生意是改变不了什么的。只有周围人都在这个大环境里,大家一起发展才会进步。不然都像是霍娇娇这样的,自己做什么都处处受肘,那就别想干痛快了。 而且眼看着张瑶在这里不是三两个月,不给她们找点事儿干。万一哪一天缺钱了,公公跟自己开口借钱。同一屋檐下,这钱借还是不借?没钱还,怎么办? 而且给李翠莲高丽曼婆媳二人找点事儿,消耗多余的精力也好过天天在家里面扯老婆舌。 霍娇娇吃了一顿饭,便被自己的亲爹给撵回去了。李翠莲还装模作样的挽留,一直打听着霍娇娇哭着回来的缘由。 被霍大贵骂了两句,悻悻的闭上嘴。想着寇溪莫名其妙的早下班,有心打听却被霍大贵赶到粮库买面粉去。 “家里还有呢,你着啥急?”李翠莲嘴上虽然抱怨,身体却诚实的很。换好了衣服取出粮本,嘟囔着说道:“我又不会骑自行车,你说买十五斤,我扛回来呀?” 霍大贵抽着旱烟上下扫了一眼李翠莲,嗤笑道:“你一天天吃的肥的嘟胖的啦的,那点面能压死你呀?” 李翠莲瞥了一眼坐在炕上养胎的女儿,嗔怒道:“你这个老灯儿,闲磕怎么那么多。还肥的嘟的胖的啦,你咋那么怪话呢!” 说完扬脖对张瑶说道:“闺女,你跟我出去溜达溜达呗。天天坐在炕上也不好,多溜达溜达生的时候容易点。” 张瑶想了想,撩开身上的被子下了地。总算是回娘家这么多天出了一次门。 霍大贵在家里头准备抻面条其他的东西,又去供销社买了一个新的大盆回来。等到李翠莲扛着面袋子回来,霍大贵已经在豆腐房里将一应东西准备齐全。 接过李翠莲手里的面袋子,霍大贵就进了自己的豆腐房。李翠莲好奇的跟在后头,唠唠叨叨道:“你拿拿屋干啥呀?扔在仓子里就行啦,把面口袋系好了,不能有耗子的。” 正说着,就看见霍大贵打开面口袋到了一小盆的面粉进去。唬了一大跳,咋咋呼呼的喊道:“你干啥呢,作死啊!” 霍大贵嫌弃李翠莲太过聒噪,呵斥道:“哔哔哔,哔哔哔,闭上你的臭嘴。我干啥还用你管啊?” 李翠莲气的团团转:“你倒是告诉我,你要干啥。你说你倒了这么多面,咱们又吃不了!” “我做点挂面,拿到物资让寇溪卖钱!”霍大贵这话一出,李翠莲撇嘴嘲笑:“别扯犊子了,那玩意谁买啊?你还做挂面,谁家不会擀面条吃啊,非得买你做的。真是把你能的啊,这家伙,可算是有个卖货的亲戚,不知道咋蹦高高了。” 她上前拦住霍大贵:“谁跟你说卖挂面挣钱的?” 霍大贵眯着眼睛,警告的意味十足:“我要干啥还要你同意呗?你皮子是不是紧了,找抽呢?” 李翠莲吓得连连倒退两步,又气又恼又委屈:“你这个人,你咋不听劝呢。我跟你说的是好话,你说你做完了卖不出去咋办?你知不知道现在面多贵啊?” 霍大贵皱着眉头冷声问道:“你跟我说说,面有多贵?物资卖的标准粉一斤一毛八分五,粮库最多也就是一毛五一斤。我让你去买十五斤,还不到两块五呢,你咋咋呼呼干啥?” 李翠莲气的咬牙切齿:“我是心疼钱嘛?你不知道咱家现在有多少钱啊?你说你,盖个房子花了多少钱。净整那些没用的,我就说让张瑶去寇溪那屋住,生完了孩子就走了。你非得不干,花好几十块钱盖了个破土房,烧得慌!” 霍大贵压着怒气,睨视着李翠莲:“你还有脸提这事儿,凭什么住人家的屋子?你怎么不让她跟高丽曼一起住?你还嫌我盖房子了,那你告诉我,这几个月伙食费他们两口子给多少钱啊?” 这话把李翠莲噎的半天说不出来,憋的眼泪都出来了:“还要伙食费?自己家要啥伙食费啊?” “你当初怎么舔脸跟寇溪要的?”霍大贵冷哼一声:“回娘家,连片树叶子都不带,两手空空就回来了。李翠莲,你就这么教你的闺女的?就这样的,你还舔脸大吃二喝的?怎么霍娇娇回来一趟,大包小裹的你没给做那一桌菜啊!” 李翠莲耍赖道:“你就会翻小肠,一打仗就说这些话。行了行了,你做吧,没有人管你!” 提起张瑶,李翠莲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双手插着袖子,缩着脖子忙不迭的往屋里走。 霍大贵做挂面的第一步,先放盐和好面去醒。第二步是把面搓成成粗绳子一样,一圈一圈盘在盆里接着醒面。 醒好的‘粗绳子’的一圈一圈缠在两根木棍子上接着醒。 等到回屋吃了一顿饭之后,招呼宋建刚帮着自己将那醒好的面拉长。让霍鲁在外头房檐上架起一个杆子。将拉长的面条挂上去,在下面抻着面条的木棍子上放两块石头 压着。如此在院子里晒了两天,直接将面条晒得又干又硬。 第四十章 卖钱 第四十章 卖钱 邻居老张太太惊奇的看着霍家院子里挂着的一排面条。 “你们这是干啥呢?你们这是在弄啥?” 霍大贵解释道:“做点面条!” “我只会擀面条,你这样长的没见过!”老太太说话实在:“哎呦,真是麻烦,这个咋吃啊!” 霍大贵笑道:“趁着有时间做点,留着过年吃!” 现在还没有到腊月,就要做正月的吃的了?真是不知道咋想的!老太太摇了摇头回屋里跟自己家男人当笑话说。 那面条晒干之后,霍大贵取下来。用铡刀切成同等的长度,摞在一旁放好。寇溪带回来白纸,与霍大贵一起商量着如何弄出合适的包装。 “我自已一个人就能干!”霍大贵见寇溪切好了纸,将秤好的一斤挂面裹在白纸上,底边与边角用浆糊封好。 “量少你自己就能干,但是家里这么多闲人呢。你都多大年纪了!”寇溪不以为然,手下的功夫十分的麻利。 “一个人切纸,一个人秤挂面,一个人装挂面。”寇溪指挥道:“霍鲁切纸,二姐夫分秤,小曼打包装。其实二姐坐在那也能干活,就在纸上抹浆糊呗!”一共才十五斤的面,霍大贵觉得自己就能干了。 寇溪却对他说道:“家里这么多闲人,还都要靠着你养活啊?您老人家只管做挂面就行,手艺上的事情你是专家。这面条肯定能卖的不错,其他的供销社、物资都能往外推销的。量大了,你一个人干不过来。就这样分工合作是最好的,不然这大冬天的也没有农活,把钱都扔在了牌桌上。” 霍大贵连连点头叹气道:“这话不假,霍鲁两口子都不是有主意能想的长远的人。剩下的那两个更是个吃货,有饭吃什么都不想的! 因霍大贵觉得寇溪这屋里干净又宽敞,将所有的面条都拿了进去。二人坐在炕桌上打着包装,隔壁房间里李翠莲心里头十分的不是滋味。 跟张瑶嘀咕着:“那寇溪勾着你爸不知道干啥呢!” 张瑶撇嘴脸上带着几分不屑:“要干啥也得在这屋,去她那屋算咋回事?” 李翠莲摇摇头下地穿鞋:“不行,我得去看着点。这要是弄到一起,我非得打死这个小贱人!” 她推门进了寇溪的房间,看见霍大贵在地上切纸,抹浆糊。寇溪盘腿坐在炕上,将一把一把的面条装在白纸里。 口气十分的不善:“你俩鼓捣啥呢?” 霍大贵没好气:“我在家里弄了好几天的面条,你没看见啊!” 李翠莲嘲讽:“我知道你要干啥呀?跟你说话,你就没好动静。谁敢惹你啊!” “爸说现在家里没钱,做点面条好让我拿到单位去卖!”寇溪觉得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谁能看不出来呢。 “能卖出去么!”李翠莲不以为然:“还不如做点豆腐得了,面条谁不会做啊!” “能不能卖,试一试就知道了。”寇溪看也不看李翠莲一眼,手下的动作不停:“小鱼干都能卖,面条有什么不行的呢!” 说起小鱼干,李翠莲几步上前抬起屁股坐上了炕。脸上带着几分好奇:“唉,那个小鱼干好卖不?我听说王雅芝家里院子里一地的小鱼干啊,卖的可好了!” 寇溪点头说实话:“卖的是很好啊!我们单位一个礼拜差不多能卖五六十袋吧,十六七块钱吧。” 李翠莲觉得不可思议:“能卖这么多呢!” 霍大贵冷哼道:“不止呢,人家老寇他们那也卖,还往别的屯子的供销社卖呢。一个月能卖三四百块钱呢!” 李翠莲闻言连忙按住寇溪正在忙碌的手,双眼放着精光:“那咱们也干这个得了,你别给你姐干了,咱们自己家卖!” 寇溪冷笑:“人家干啥你也干啥,你想挣钱不能自己琢磨嘛。挡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你这不是找事儿嘛!” “切!”李翠莲挺起了胸脯理直气壮道:“这又不是只能她一家干,别人家也不是不能干。各凭本事,凭啥咱家人给她干活啊。她给你多少钱啊,咋的也得给点跑腿费吧!” 李翠莲冲着寇溪挤眉弄眼:“咱们也卖小鱼干,你跟你爸说说。咱们是一家人,她到底跟你不是一家子。” 寇溪低头不语,霍大贵也没有吭声。李翠莲着急了,下地去拍霍大贵的后背:“老霍,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啊。一个月寇溪能卖出去好几十块钱呢,一年就好几百块钱,有这好事儿干啥让外人占便宜啊!” 霍大贵指着炕上的面条,脸上带着不耐烦:“现在不正在这干着呢嘛。这面条要是能卖出去不也一样挣钱嘛!” 李翠莲气急:“你这个瘪犊子,真是让我咋说你。这做这个面条谁买呀,家家都会擀面条,吃你这破玩意。那小鱼干我都听说了,滋味可好了,谁家来客都买两包当硬菜呢!” “当初让你干小鱼干,你干嘛?那玩意又没几两肉,有人买吗?”霍大贵嘲讽道:“现在看人家干起来了,你又要跟屁股后面捡剩了。你这样的人吃屎都吃不上热乎的,干啥都不行!” 李翠莲插着腰,还觉得自己是个能耐人:“我呸,当初谁跟我说要卖小鱼干了?要是跟我说,我肯定干。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你这面条就是赔钱的货!” 霍大贵嫌她晦气,扬手就要抽她。李翠莲抱着头逃到一边,站在门口跺脚:“说你们不听,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十五斤的面粉做出来的面条当然不止十五斤了,这里面加了水加了盐出的量更大。霍大贵秤了一下,基本上一斤面粉能出一斤四到五两的面条。因此这十五斤的面粉,寇溪装了二十包。 “一包三毛钱,二十包就是六块钱!”水不要钱,盐是一毛三一斤,包装纸用了一毛七。这二十包的成本是两块五,能赚三块五毛钱。 霍大贵颇为担忧:“这二十包也不知道能卖多长时间!” 寇溪确实清楚地知道,九十年代初小镇上就有了规模不小的挂面厂。人家花了大几千买了机器,一天的出量那是相当的惊人。而它早期也是这种手工挂面作坊,可见这销路走对了赚钱还是容易的。 “先卖着看看!”寇溪笑着说道:“但是你这是零售的价格,要是单位上货肯定不能这个钱。” 霍大贵点点头:“你说应该卖多少钱,更合适?” 寇溪道:“你这一斤面粉是一毛五,你就卖一毛六一毛七就行。” 霍大贵反问道:“那我不是白干了?” “一斤面能出一斤四两的面条呢,而且量大了你赚得也多。”寇溪从兜里拿出钱递给霍大贵:“这二十包我给你两毛钱一包,我卖三毛钱试一试。” 霍大贵摆摆手:“那不行,不能这样做。你就拿到你单位去卖吧,这个就当做咱们家做实验了。” “一笔是一笔,你也看见了我妈那个态度。得让她看见回头钱,才能发动大家一起干。”寇溪将四块钱递给霍大贵。 “你虽然只是挣了一块五,但我也成担着风险。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赚到那两块钱,而且要是卖的不好就得降价的。”寇溪喜欢把话说在前头:“进货的价格定好,别管别人卖多少钱。以后有人来家里买,你的价格也要保持一致。” 这个道理,霍大贵是懂得! 第四十一章 出尔反尔 李翠莲捏着那四块钱,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她气冲冲的要出去找寇溪,想了想又吼着高丽曼把寇溪叫过来。 “这不应该的嘛?”寇溪理直气壮的瞪着她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脸上带着她的招牌无辜。 “自己家人,你要什么钱啊?你想钱想疯了吧!”李翠莲冲着寇溪伸手:“你把那两块钱拿回来!” “你们永远都卖不出三毛钱一包的价格,除非你们自己去大街上摆摊。”寇溪好笑的看着李翠莲:“哪个单位上货都是便宜进来高价卖出去的,我这相当于把咱家定为了采购点!” 寇溪摊手:“我姐那个小鱼干也是卖三毛钱一包,可你知道我给她多少钱啊?” “一个物资能卖出去多少,我给家里开拓的是整个市场。我要帮家里联系所有熟悉的兄弟单位,包括我爸熟悉的各个供销社。这期间的人情不用花么?这之间的关系怎么维护,你们清楚吗?上嘴皮碰下嘴皮,生意就做出来了?”寇溪一脸好笑,从裤兜里掏出了两块钱扔给李翠莲。 “算我多事儿,就不该多此一举。你们这坐井观天的德行,我就不应该掺和。这次我帮你们卖,别的事儿你们自己跑!”说完寇溪扭身就走了,丢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张瑶不解的转过头问霍鲁:“她咋还有理了呢?挣自己家人钱,她咋还有理了呢?” 霍鲁摇头一脸懵逼:“好像说的是挺对的!”他看向自己的母亲:“你买的面不才两块两毛钱,这能卖四块钱还不好啊?” 李翠莲插着腰气的胸口上下起伏:“是两块两毛五分钱,你爹累的像个王八犊子似的,你们也跟着干了一天的活。才挣了一块七毛钱,她啥也不干就挣两块钱,凭啥呀。” 她将那两块钱装进裤兜里,气鼓鼓的说道:“就不能惯着她臭毛病。她吃在这家住在这家,还想挣家里的钱,做梦去吧。” 霍大贵卖完豆腐回来,家里没有人跟他说这件事。过了几天也不见寇溪说这件事,霍大贵坐不住了。等到寇溪下了班,就招呼她进屋。 “这两天地都收完了,家里都没活儿了。那土房也干了,明天再搭炕过两天你姐他们就搬过去了!”霍大贵没话找话,特意给寇溪倒了一杯热水。 寇溪捂着那杯热水,看着霍大贵:“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霍大贵搓着手不好意思:“我是想问问,那挂面卖的咋样了?这几天你没吭声,是不是卖的不好啊?” 寇溪“哦”了一声,轻描淡写的说道:“三四天吧,就卖完了。” 霍大贵眼前一亮:“这么好啊,那看来买的人还挺多。你咋不跟我说呢,我这两天没事儿就开始做了。” 寇溪就等着霍大贵问自己呢,好将李翠莲那个愚蠢的行径说出来。 “我妈没跟你说吗?这生意不做了!”寇溪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霍大贵。 “啥?你妈说的有啥用,这事儿一开始就是咱们俩定的!”霍大贵急了:“你这个孩子,咋回事儿啊!” 寇溪别过头,冷笑道:“咱们家没老没少的事儿也不少了,到底谁说的算我都不明白。咱们俩商量好的事情,回头你们就反悔了,我有什么办法?我妈觉得少挣了两块钱不合算,我就把钱给她了。我也说了,这事儿你们不乐意我就不管了。这来龙去脉,霍鲁张瑶都知道的。” 寇溪冲着霍大贵摆手:“你知道为啥我愿意跟我姐做买卖不?我姐干脆,事先说好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反悔。你知道靠着我爸,她们家一个月出货量是多少不?三天蒸一丝袋子的小鱼干,一个月就是十袋子。三百块钱一个月,你算算三年就能成万元户。” 寇溪看着霍大贵满脸的鄙夷:“咱们家呢?这买卖还没干起来呢,就开始起内讧了。你说你愿意跟这样的人合作吗?我给你代卖十袋二十袋的,那因为我看着咱们是一家人。换成别的人,你觉得可能惯着你这出尔反尔的臭毛病嘛!” 自打跟李翠莲打过几次交道之后,寇溪就知道不管什么事儿都不能跟她发生正面冲突。这个女人没皮没脸,闹得多大只要因为有利益,当众下跪都不在话下。 能够制她的人只有霍大贵,偏偏这个人心里面那杆秤不平。只有逼不得已了,才会把事情做明白了。 寇溪原本可以不这样圣母管着这一家子,可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子。就像张瑶两口子,吃不上饭了就在家里头死皮赖脸呆着。你还真得不给口饭吃,撵出门去? 霍大贵扭脸看着坐在炕头津津有味看着电视的张瑶,高呵一声:“张瑶,你妈那天管寇溪要钱了?” 张瑶虽然装作看电视,实际上一双耳朵竖的老高仔细听着他们在说什么。 寇溪振振有词,毫不留情的告状,丝毫没把李翠莲当做长辈的这种态度,让她十分的不爽。 她见霍大贵冲着自己发难,抱着肚子委屈道:“我不知道啊,我啥也不知道!” “你天天躺炕上不下地,跟他妈的佛似的,你能不知道?这屋里发生的事儿,哪个你不知道啊?”霍大贵气的胸口发堵。 张瑶瘪着嘴泪珠在眼眶里打着滚:“我,我啥也不知道啊。你们跟我妈生气,干啥那我出气啊。呜呜呜.....我们穷就得挨欺负啊,我咋地了.....” 寇溪翻了个白眼,起身对霍大贵说道:“爸,我建议还是前前后后跟家里人说明白了。至少他们不支持你,也别在后面瞎弄。要不然你就算是挣大钱了,也早晚得黄了。” 寇溪扔下一句话:“你在我这出尔反尔的没事儿。以后真要是跟人家单位签合同,违约金你们赔得起吗?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千万别怪人家挣的钱。真的,我跟他们几个,够够的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寇溪跟家里人说话早就没有了原来的谦卑有理。 当初寇德旺在家里吃饭,她一句接着一句让他丢面子。现在说起婆婆来,也是一副瞧不起的样子。霍大贵心里很不舒服,他实在是没见过谁家的儿媳妇干这样牛气! 第四十二章 家暴 原来家暴真的会成瘾! 李翠莲从邻居家串门回来,刚拉开门要进屋。就碰见推门出去的霍大贵,她不知道霍大贵此时气的要发疯。还跟他开玩笑:“你个老灯,吓了我一跳!” 霍大贵大手掐着她的脖子,一用力将她给提溜起来。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外面借着屋里的灯光倒也能看见些许的地方。 他将李翠莲拽到旁边仓房的地方,一把将李翠莲推到地上。李翠莲大喊道:“你干啥呀?” 霍大贵蒲扇大的拳头噼里啪啦照着她的身上锤了下来。 “你喊啊,你大声喊,都把人叫出来。你跟你那闺女姑爷都都给我滚回你们老李家吧。你个搅家精!我让你瞎搅合!我让你拖后腿!我让你见钱眼开!”霍大贵没有打脸打头,李翠莲也不敢大声嚷嚷。 上次她挨打,十几天都没好意思出家门。这会儿家里的孩子都在,她要是被看见了岂不是更丢人。 更何况霍大贵一口一句“闺女”“姑爷”,这是不满张瑶在娘家住了。 霍大贵打的累了靠在墙上喘着粗气,李翠莲躺在地上委屈:“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嘛?她多可怜啊,能吃家里几碗饭?我不求你把她当亲生的养,你就当个亲戚家的孩子还不行吗?” “我打你为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嘛?这么多年我嫌弃过张瑶嘛?娇娇出门子我给了啥,她出门子我也给了啥。我什么时候嫌弃她在家里呆着了?我是看不上你们娘们几个在一起搅灾!”一口一句搅灾,一口一句搅家精。 李翠莲是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跟寇溪要那两块钱了?”霍大贵质问着李翠莲。 李翠莲听见这话,几十岁的人了居然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冲着霍大贵歇斯底里:“好啊,我说你又是闹得哪儿一出呢。感情又是寇溪挑唆的,她可真能啊。进门还没有半年呢,挑唆着公公揍婆婆。我说这么多年你都没动过我一个手指头,两次挨打都是为了她。” 吵架的人什么难听说什么,指着寇溪房间的方向李翠莲吼道:“行啊,霍大贵。扒灰的事儿你都能干出来了,你真能啊!” 霍大贵怒极了,反手就是一个嘴巴。黑暗里他那一双眼睛像是草甸子里躲着的恶狼,眼神里散发着诡异的光:“你再敢不过脑子的说话,老子就把你脑袋敲碎了,抠出瓤做豆腐!” 李翠莲从未见过这样阴狠的丈夫,她有那么一瞬间像是看见了霍安。 霍安从小到大都是长了一张阴郁的脸,尤其是成年之后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工作身上的寒气越来越重。如果不是穿着军装,他们都怀疑霍安实际上是身背八条人命的逃犯。 “你可知道!”霍大贵咬牙切齿:“老于家现在一个月能挣二三百块钱,过不了几年他们家就是万元户了。” 李翠莲不可置信的看着丈夫,捂着发麻的脸:“谁说的?” 霍大贵又道:“你可知道,寇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卖光了二十袋挂面!” 李翠莲眼中放光:“咱们再做啊,让她接着卖啊。才三天就卖出去了,她咋不说啊,这几天咱们还能做更多啊!” “路都让你自己堵死了,做什么做呀?” 东北的冬天来得非常的早,十月中旬就要烧炉子了。十一月份就要迎来第一场雪,晚上得温度更会降到零下。 此时北风吹起,刮进李翠莲的棉袄里。她打了个哆嗦,低声对霍大贵道:“她啥意思啊?还不同意啊?做买卖是她挑的头,现在说不干了,那行么!” 李翠莲还没有摆着自己的位置,总以为自己是婆婆寇溪是儿媳妇。这天下间婆婆让媳妇儿干什么,她就必须要干。 可惜寇溪并不是这样的人,也做不到这样的事儿。几十年来对李翠莲的厌恶早已经深入骨髓,她更清楚自己的丈夫对李翠莲的厌恶比自己还要深。 “你去跟她道个歉,好好地说两句软话。”霍大贵吩咐妻子,李翠莲怒极反笑:“你逗我玩呢。当婆婆的跟儿媳妇道歉,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李翠莲甩手从霍大贵身边绕过:“我可不去,爱咋咋地!” 霍大贵眼中闪过一丝狠光,抿着嘴走到房后,解开裤子撒了一泡尿。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屋里面,两口子默契十足像是从未有过一场争斗。 但张瑶等人是听得见李翠莲的声音的,她生气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尤其是最开始那几声惊呼,还有霍大贵打人的时候那压抑的吼声。 宋建刚故意将电视机的声音调大,张瑶拿着鸡毛掸子将炕上的一堆瓜子皮扫到地上。打扫干净之后,从炕柜里取出被褥铺好。宋建刚拿着笤帚将地扫干净,又将柜子上凌乱的东西摆放整齐。 而另一间屋里,高丽曼小声对霍鲁道:“你爸好像在外头揍你妈呢!” 霍鲁用脚踢了一下高丽曼:“二姐回家住,搁谁心里痛快。不当着咱们的面干仗,你就当做没听见。” 高丽曼觉得心寒:“你还能看着你爸打你妈呀?” 霍鲁瞪眼:“都躲出去干仗了,你还非得跟着看热闹啊?你要去你管去,没钱花你给,没饭吃你做!” 高丽曼那双小眼睛滴溜溜转:“不是说大嫂给她姐姐卖货了吗,肯定也挣了不少钱。哎你说,嫂子现在一个月能不能挣一百块钱!” 霍鲁嗤笑:“挣一千块钱,她能给你花啊?” 高丽曼推了一把霍鲁:“你这个人就是不开窍!” 霍鲁仰起头看着妻子:“咋?” 高丽曼挤着那双小眼睛:“这几天咱爸可是在鼓捣那个什么面条,我今天听见大嫂说三天就卖完了。要不是咱妈下掺和,这买卖还能做下去。现在大嫂嫌烦,不做了呢。” 霍鲁不以为意:“不做就不做,跟咱有啥关系啊。挣钱了又不给我,我还得跟着干活。” 高丽曼很铁不成刚戳着霍鲁的头:“你这个傻子,算不明白账呢!嫂子有路子,嫂子她爸更有路子。咱家要是干这个,不比种地挣钱啊。你劝劝咱妈 ,别老是跟嫂子干仗,影响挣钱!” 霍鲁白了一眼高丽曼,嗤笑道:“你好像少干了似的,*啥都跟人家比。人家做饭你也学,上回在饭桌上差点没让你吃饭,你忘啦!” 高丽曼不爱听这些话,悻悻的说道:“那这妯娌过日子不就是这样么。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我还能啥都让她比下去啊,那我成啥了?时不时的刺一刺她,让她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啥东风西风啊!”霍鲁嗤笑:“你还想跟大嫂比?你拿啥跟人家比啊?你是模样有人俊啊还是条别人家顺啊?嫂子能挣钱,娘家也有钱,你有啥?” 他看了一眼妻子胸前的两团肉,脸上的嫌弃厌恶毫不掩饰:“你那两玩意都耷拉到肚脐眼上了。揉吧揉吧还没有个粘豆包大!” 又伸手拍拍她的肚皮:“你看看你的肚子,都是花!一道又一道的,像粪坑里的蛆,看着就恶心!” 高丽曼捂着肚子,一脸的委屈:“生了孩子的都这样,肚子上都是花纹儿。她条好,那是她还没生孩子呢。你等她怀孕,肯定又长疙瘩又长黄斑,满大腿满肚子都黑青黑青的花纹。” 说着还忍不住恶狠狠地瞪着霍鲁:“那你想看也看不见!” “你这辈子,就只能看我这花肚皮啦。” 霍鲁颇为遗憾的叹气:“早知道,女的生了孩子就这样了。不这么早要孩子啊!” 没生孩子的时候那是有滋味的小媳妇,生了孩子就是个下不去嘴的老娘们了。 家里做买卖也行啊,做了买卖就有钱了。有了钱没准还能娶个小的回来,就像心雨那些同学似的。一个个白白嫩嫩,比豆腐都嫩。 霍鲁脸上美滋滋的,越想心情越好。 耳畔传来熟悉的呼噜声,他睁开眼看见高丽曼就这一两分钟的功夫已经睡得像个死猪一样。 想想梦里的那些小姑娘,再看看呼噜呼噜的她。 霍鲁忍不住抬脚踹了一下高丽曼..... 第四十三章 算计 若是从前有人跟寇溪说,经济地位决定家庭地位,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现在她在经济上完全剥离了婆家,时不时的用房子刺激一下公公,家里的地位就水涨船高起来。 虽说霍大贵没有义务一定要给他们两口子买房子盖房子装修房子。可是在这个时代,儿子结婚老人要准备出来房子的。按道理来讲,两个儿子都结婚了,霍大贵是要分家的。两个儿子与老人住在一个院子里,还在同一口锅里吃饭,在红旗镇实属少见。 李翠莲也不过就是那一时嘴上的硬气,若是平时家里人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都知道王雅芝弄个不起眼的小鱼干都赚钱了。心里面都痒痒的,谁还能嫌钱多咬手不是。 尤其是张瑶两口子两手空空只带了嘴来家里头,这一下子开销就大了起来。一天两顿饭看着不多,几天下来那米袋子下降的速度就让李翠莲上火了。 这才回来几天,她已经贴了一大锅的苞米面大饼子。霍鲁高丽曼不好意思说,那霍天一是个小孩子根本不肯吃一口,大呼:“不好吃,喇嗓子,咽不下去。” 李翠莲惯孩子,给孙子煮面片疙瘩汤下面条还加一个荷包蛋。可是其他的人就惨了,早上大饼子就咸菜疙瘩,下午大饼子就土豆白菜。 倒是寇溪那屋时不时的飘出来一些炒菜的味道。她下班晚做好饭就要六点钟,霍天一跑过去跟着吃一顿晚饭。回来就显摆,今天吃了这个明天吃了那个,把张瑶馋的够呛。 入了冬,寇老爷子跟着寇德旺来取小鱼干。顺便给寇溪带了很多的干菜跟咸菜。 之前寇溪点名要的土豆干、茄子干、豆角丝早就送了过来。后面又给她拿了地瓜干、关东糖当零嘴。送了圆萝卜、青萝卜、胡萝卜、倭瓜、大葱、土豆、地瓜、大白菜整整两个麻袋。足够寇溪吃到开春了,这些她是一丁点都没给西屋送去。 张瑶看见了忍不住在亲妈跟前给她穿小鞋。 “你看看她屋里头那么多的菜,也不说拿过来孝敬你们,就躲在自己屋里吃。要是我做了好饭好菜,宁可自己不吃也得端给公婆啊。”张瑶听霍天一说,昨天寇溪还给做了地瓜饼吃。 “那土豆子白菜大萝卜,自己家没有啊?”李翠莲不以为然,现在她可不敢说寇溪的不是。自己家现在挂面生意全靠着寇溪出面周转,得罪了这尊大佛挨打是小赔钱是大。 “话是如此,但事儿不能这么干!”张瑶对母亲现在的态度很是失望,想不通她为什么不拿出婆婆的款儿来整治整治寇溪。她一个新过门的媳妇儿,就算是娘家撑腰又能怎么的。要说娘家撑腰,自己跟寇溪不也是半斤八两的?她想要这样跟自己的婆婆对着干,那是想都不要想咧。 “你是不懂啊!”马上就要过元旦了,这在东北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日子。寇溪捎回来话,说最近各地的物资、供销社要的挂面不少,让赶紧做出来。 屋里地上整整三大盆的面条,全都搓好了盘在里面醒着。 李翠莲用铡刀在不停地切着包装纸,只等着这些琐碎的活干完了好挂面条。 “不就是靠着她卖挂面嘛!”张瑶不以为然:“这是自己家的买卖,她不想出力能行?说出去还不被人讲究死!” “她就是仗着你们这个态度,才在家里头横行霸道的。”张瑶一脸的不解:“既然她有办法,为啥不多卖点价?人家卖三毛钱一包,咱们批发价就是两毛五,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李翠莲也觉得一毛八价格有点低了,不敢说两毛五就是两毛钱也是赚得很咧。可这话寇溪不同意,霍大贵那个死人就更不乐意了。 “这做买卖的事儿,咱们也不懂。你也别跟着掺和了!”李翠莲支吾过去,张瑶撇嘴:“我看啊,她肯定中间并缝了。说是一毛八给人家,其实是两毛钱卖给人家的。一斤她就挣两分钱,十斤就是两毛。她卖一百二百斤的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哼,从你们这挣了多少钱都不知道了。” 李翠莲冷哼一声:“还用你说了!”她看女儿一眼一副任命的口气:“那能咋整?靠咱们自己也卖不出去那么多!” 张瑶鼓动李翠莲:“要不让建刚推车自行车去下面卖去?” 就像是霍大贵卖豆腐那样,怎么着一个村子也能卖出去二十包吧。 “他能干吗?”李翠莲很是怀疑。 “我们给你两毛钱一包,我们自己卖三毛钱。一天二十包就是两块钱,一个月下来就是六十块钱呢!他肯定乐意干!”张瑶脸上放着光,好像那一叠厚厚的票子已经到手了一样。 李翠莲嗤笑道:“刚才还说寇溪算计,你这也能我玩心眼。我当你们是给我出去卖,整了半天还是想要单干啊!” 张瑶理直气壮:“我们给的钱比寇溪多呢,再说了我们也没有钱啊。寇溪能干的,为啥我们不能干啊!” 李翠莲冷笑:“你吃我的住我的,寇溪没吃我的没住我的。” 张瑶脸色一白,气的眼泪刷的一下掉了出来。“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不就是看我没有钱嘛。你要是给我找个好婆家,我也不回娘家来给你添麻烦啊。现在我日子过得难,你是我妈,帮我一下怎么啦!” 李翠莲怒道:“当初是我让你跟他的吗?是不是你死乞白赖非要跟人家走,你自己耍贱还赖上我了。我没给钱让你出门子吗?当初我们不同意,你听了么!” 张瑶抽泣道:“你光会说我,你怎么不想想为啥我非要跟他。我都寄人篱下这么多年了,人家都当我是拖油瓶。那霍娇娇跟霍安都走了,我还能呆的住么?” 李翠莲急了:“谁撵你了?是你爸撵你了还是我撵你了?当初你爸也说不让你跟他,要好好的在跟前找一个条件差不多的。你找这么个跑腿子,你怨谁!” 第四十四章 各有心思 “建刚,我想回家了!”晚上在自己屋里的炕上,张瑶对丈夫抱怨:“还是自己家住的舒心,在这总是要看人脸色!” 宋建刚奇怪:“你妈给你脸色?”为什么不说是霍大贵呢,因为今天一天宋建刚都在跟他一起干活。 “我想让你出去走街串巷卖点面条,咱们挣点钱手头上也能松快一些。”张瑶嘟囔道:“她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没有钱,生了孩子还得交罚款。” 宋建刚皱着眉头:“她不同意?” 张瑶冷哼:“我跟她说,两毛钱一包上货我们也卖三毛钱。你说我这个价不比寇溪给的多呀?寇溪都能干,咱们有啥不能干的?” “咱们哪有那个成本啊?”宋建刚忧心忡忡:“卖出去咋办?人家寇溪守着那么大的物资,认识的也多。” 张瑶冷哼:“还不是瞧不起咱们,觉得咱们没有出息呗。” 宋建刚叹气:“主要咱们手里就这五块钱,哪有钱卖货啊!” 张瑶翻了个白眼:“咱们还能跑了呀?家里那么多,从家里拿出来二十包出去卖。回来把钱给她不一样么?那一斤面条出一斤四两,二十包你成本价给我都是应该的。这么多天你帮着干活,一分钱不给呀?当时是二百五,不识数你呢!” 宋建刚抻个懒腰:“这话我可不敢说!” 张瑶越想越生气,此时肚子的孩子在不停的动。她摸着肚子说道:“儿子都听见了,这顿折腾。他也是觉得他姥姥太不地道了,真是抠门死了。胳膊肘往外拐,虎了吧唧的!” 宋建刚没吭声,张瑶踢了踢丈夫:“你倒是说话呀,现在你不是也学会了。实在不行,咱们回家也做挂面去,我就不信咱们不挣钱!” “说得轻巧!”宋建刚闭上眼睛疲惫道:“你倒是天天躺炕上啥都不干,就等着吃现成的了。那不用力气啊?还回家咱们自己干,咱们屯子一共才户人家你卖给谁去?你生了孩子天天看那孩子,谁跟我一起干活!” 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提醒张瑶:“你不能整天躺炕上啥也不干,你多少干点活儿啊。小曼做饭你就烧火呗,你看看她现在咣咣的摔饭盆,你听不见是不!” 张瑶不以为然撇嘴:“摔去呗,摔坏了我妈还得骂她!我这月份越来越大了,万一伤到了胎气咋办呀?” 宋建刚忧心忡忡:“这一胎你可得给我生个儿子吧,要再是一个闺女,以后还得生!” “儿子金贵,我也金贵,我这一胎肯定是儿子。我怀孕之后人越来越懒,跟上次一点都不一样。”张瑶得意洋洋:“我看这把不用去医院照了,肯定是儿子。” “你说我要是干活,又跟上回似的可勤快了,那儿子不得翻成闺女呀。”这种无稽之谈也就是张瑶才信,别人还不笑掉大牙才怪。 寇溪晚上下班前跟所有相熟的物资、供销社通完电话。拿着笔一一记录,旁边看的王主任都觉得眼热。 “看你现在这个干脆利落的架势,真跟你妈当年一模一样啊!”王主任回忆从前寇溪妈妈还活着的时候:“你这脑子真是随了你爸妈了,干啥像啥。你刚结婚的时候,都说你得受人欺负。那天我跟你爸说,你这就是结婚早了。凭你这利落能干的样儿,过两年找个大学生也行啊。” 寇溪不好意思:“找啥大学生啊,我哪能配得上大学生。我就是摊上你给我当领导了,这要是换成别人不早被开除了。” 王主任摆摆手:“还是你自己的本事,寇溪我跟你说件事儿。” 寇溪收起笑脸,正色道:“王叔,你说!” “那天跟镇长吃饭,他说要在供销社对面那个路口盖门市。过了年往外卖,专门干个体户。你回家跟你爸商量商量,看看自己买一个也行。”这件事情终于提到了日程上,寇溪很是兴奋。 “这个都不用商量,我肯定买。”寇溪对王主任说实话:“说句不好听的,我给公家卖货也是卖,我给自己卖货也是卖。都一样辛苦,还不如干自己的买卖呢!” “现在人都嫌干个体磕碜,大集体上班的看不起种地的,种地的看不起干个体的。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你在物资上班好说歹说是公家的人,你要是不干了那就是老百姓了。”王主任叹气道:“你看看这年底了出来卖货的人不少,这两年物资卖货量比以前少多了。” 寇溪笑着说道:“王叔,那你自己的打算呢?” 王主任笑着说道:“我是寻思要不我们也买一套,让你婶儿干点啥呗。家里孙子来年就上学了,不用看孩子了也不能干呆着呀。” 寇溪点点头:“卖小百货也行,卖熟食也行,卖烟酒糖茶也都行。” 王主任笑道:“你婶子娘家原来就是打渔的,你婶儿以前说要去市场卖鱼去。那天寒地冻的,天天在外头遭罪,她岁数也不小了,我没同意。我就琢磨着让她上点小百货!” 他盯着寇溪试探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你要干点啥呢?” 寇溪笑着说道:“我能干啥,小鱼干也行别的吃的也行,上点水果卖水果也挺好的。” 王主任眼前一亮,拍着大腿道:“对呀,咱们这卖的好的只有苹果鸭梨橘子,别的就没有了。专门卖水果也行啊!” “市里头有卖香蕉的,咱们这见都没见过。让婶子上点新鲜的水果,贵一点也不怕。一斤买不起,那就论个卖。你们家有孩子你们能理解,给孩子尝尝鲜买一个都能舍得。”王主任好歹是物资的当家人,平时什么好东西没收到过。 寇溪说的香蕉对他来说也是稀松平常,自己家的孩子还吃过呢。可是这村子里的绝代多数人是听都没听过,更不要说那那些南方的石榴、菠萝这样的水果了。 若是家里买个门市卖水果,作为本镇唯一的一家,还不是自己说什么是什么。 这中间的利润有多大,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清楚。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第四十五章 脸疼 时代的变化,上了年纪的老百姓是最能够发现的。 寇老爷子经常会说一句话:“现在过上好日子啦!天天跟过年似的!” 他是苦日子过来的,出生在旧社会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熬到了解放,又在*的时候差点饿死。 现在的生活虽然在寇溪这样见过后世经济飞速发展的人眼里,依旧是物资匮乏。但是在他眼里,这已经是想都想不到的好日子了。 尤其是看见寇德旺配合着女儿做买卖,那不值钱的小鱼干几块钱进来,简单的加工一下就能赚那么多钱。他看在眼里羡慕得很,总想着自己也要做点什么才好。 寇溪休假回家,寇老爷子提及此事。寇溪笑着说道:“天冷了,你做点大块塘、米花糖拿出去卖。这些东西不怕冻,搁得住不怕卖不出去。” 老爷子一想,卖这个不错。这眼看着要进腊月了,到了腊月家家户户开始准备年货了。辛苦一年了,多年的时候都要准备一些糖给孩子。有钱的买点水果糖没钱的就卖大块糖。更何况寇溪还说:“剩下不好卖的,你给我,我拿单位去。” 自打开始卖小鱼干跟挂面开始,寇溪这腰包足口气也大了。平时自己忙活着自己的小生意,总把葛玲一个人扔着。她心里过意不去,去市里上货看见好看的衣服也给她买一件。 元旦那阵子小鱼干跟挂面火爆的不行,寇溪干脆请假不来上班了。葛玲一个人在物资忙的脚打后脑勺,心里哪能没有怨言。寇溪花了三十块钱,给她买了一双女款牛皮鞋。 这个年代一双解放鞋才四块五,她们平时穿的灯芯绒面布鞋才三块八毛五一双。三十块钱那可是半个月的工资,除非要结婚了,否则谁能舍得买这个呢。 而其他的同事,本来还有嫉妒怨言的。可看见葛玲都不说什么,王主任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都不再说啥了。 “这是我爷爷做的大块糖,可好吃了,我特意给你拿的洒了芝麻的。这一包你拿回家,留着过年吃!”寇溪从娘家回来,从拎包里掏出许多的大块糖、米花糖。整理好放在柜台的最前面,现在她卖什么葛玲都不管不问了。 想来王主任如此放任她,除了跟寇溪爸爸关系好之外,也应该拿了不少好处。她如此会做人,也都不好说什么。 寇溪知道这样投机倒把的不像话,可是这个工作要是辞了她爸非得杀了她不可。只能等着来年那市场盖起来,自己名正言顺的做买卖去。 “你说老给我东西,现在我妈都不让我拿了。小鱼干、挂面都不要我钱,这糖也给我这么多。”葛玲这话说的是真心话,谁活着都不容易。寇溪的难处,她看在眼里的。 “你攒点钱,争取早点买房子搬出去!”葛玲拉着寇溪的手:“我知道你想啥,怕我多心。” “我跟你说,看你挣钱我是眼馋,多干少干的没有啥。你不用总觉得不好意思,那鞋三十多块钱我心里很感激你了。”葛玲颇为担心道:“供销社那边已经压了两个月工资,他们都说要黄了呢。也不知道咱们这能啥样,你攒点钱!” 环境是会影响一个人的,如果你身边的人积极向上努力生活。那么你也不会停滞不前,每天浑浑噩噩。 王主任身居那个位置,能够洞察世事变化那是正常的。而葛玲的敏锐则是从寇溪以及同行的抱怨中领悟到得。 “我去主任那屋打电话,听见领导们说政府要盖个市场了。到时候开放了个体,不知道会咋样呢。”寇溪劝葛玲:“我知道你手里没有钱,你的工资你妈帮着攒着等你出嫁。但是吧,我还是想说有机会就别等。就算没钱买门市,你也租一个自己卖点什么!” 葛玲苦笑:“我也知道,供销社要是黄了,物资也长久不了。但是我对象家是三十八号的,那边条件都可穷了。我对象家种十多晌地,没有功夫做买卖啊。” 她满脸羡慕的看着寇溪:“你说你多好,你对象是吃公粮的。你又有魄力做买卖,你婆家也跟着借上力了。我呢,要是没有这个工作。我婆婆都未必看得上我!” 寇溪翻了个白眼:“就一个小学老师而已,一个月挣得还不如你多呢。有什么可牛的啊?他在咱们这的小学上班,总得把家安在这吧。你们两口子还能一起住在宿舍里?你就算是没有了工作,也不可能跟他一起回三十八号家里头去。三十八号没有学校,为了这个工作,他家里人也一定得让你们在这安家落户。” 她安抚着葛玲:“你放心吧,你爸妈不跟你说这些,是感觉时间还没到。等到会亲家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说了。” “可是我看春生那个意思.....”葛玲脸上带着忧愁:“我跟你不一样,你来得晚还是个正式工,我倒现在也不是正式的,没有编啊!” 寇溪有这个工作不只是因为寇德旺神通广大,而是因为当年她妈妈是因公殉职。是在上货的途中遭遇的车祸,她作为家属子女是有政策的。 这个时代不管是厂矿工人还是铁路工人银行职员或者是其他任何一个国有企业,都有父退子成的政策。他们是开拓北大荒的功臣,退休了子女是可以接班的。 王屯那边的供销社没有合适的岗位,领导就说看看寇溪将来嫁到哪里。他开个条子调过去,这也是她抬头嫁人的底气。 等到跟霍安谈恋爱,寇德旺想的是寇溪过去随军。能够给安排工作最好,不能随调也是名震延顺。 只不过事与愿违,最后只能落实到了红旗镇的物资局。这也是前世寇溪把工作让给霍鲁,寇德旺生气的原因。这是她亲妈的血换来的一个前途,却被她轻飘飘的给人了。当老人的怎么能不寒心? 晚上下班回家,寇溪意外的看见了大姑姐霍娇娇。 听她说领着孩子回娘家住两天,寇溪就觉得脸疼! 第四十六章 个人卫生 晚上睡觉的时候,霍娇娇自然而然的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寇溪的屋里头。 看着寇溪屋里面放着零食,已经吃的小肚子已经吃的圆鼓鼓的了,还是盯着那些甜食移不开眼睛。 霍娇娇看着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小馋猫,舅妈还能少了你们吃的?早点睡觉,明天起来再吃!” 钱墩儿撒着娇:“我就吃一个,吃完了再睡呗。我都不困呢!” 霍娇娇没吭声,看着寇溪抿嘴直笑。寇溪只能说道:“吃一块糖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吃完了要刷牙的。” “刷牙?”霍娇娇诧异:“咋刷牙啊?” 寇溪脱口而出:“用牙膏牙刷呀?大嫂没给孩子带吗?” 霍娇娇还没说话,钱多多就说道:“舅妈,我们没有牙刷从来不刷牙的!” 霍娇娇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摆手笑道:“那玩意沙嘴,以前我也买过,都说刷牙好,用牙刷捅嘴,太恶心了。” 此时钱墩儿对刷牙的兴趣高过于吃糖,嚷嚷着寇溪给他看一看牙刷牙膏。 寇溪笑着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新的牙刷,对钱墩儿说道:“舅妈这里就有一个新的,你们两个商量一下看看谁用呀?” 霍娇娇不以为然:“他们俩都是小孩儿,用一个就行!” 寇溪愕然:“还能用一个?刷牙就是为了讲卫生的,用一个还不如不刷牙了呢。” 钱墩儿举手:“我用我用,我要刷牙!” 寇溪笑着将牙刷递给钱墩儿,嘱咐孩子:“最好呢早晚都要刷牙,你要是记不住晚上睡觉之前也要刷牙。这样就不会长虫牙啦!” 钱墩儿照着寇溪教的方法,端着牙缸在牙膏上抹了牙膏上山下下里里外外的刷了牙。恕我按还要吹一口“仙气儿”给妹妹,让他闻一闻自己嘴巴香不香。 钱多多看着哥哥刷牙,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刷完了牙,霍娇娇拿过儿子的牙刷说道:“今天也让你妹妹用一下,明天妈给你妹妹再买一个!” 这样钱多多也兴高采烈的用牙刷刷了牙齿,兄妹忘记了吃糖的乐趣。一夜睡到了天明,寇溪也没能让霍娇娇再跟自己说什么“遵守妇道”的话。 早上寇溪起床的时候,两个孩子还在睡觉,她烧了热水进屋洗脸。她洗脸的时候,霍娇娇也披着衣服坐了起来,看着寇溪从电视柜底下拿了一个瓶子出来。倒在手里一点,往脸上搓然后又用水洗干净然后擦了脸。 寇溪转过身看见她看着自己,笑着说道:“大姐 ,你醒啦?你再睡一会吧,爸那边吃饭晚。我刚才出去的时候拿了两块冻豆腐,一会儿顿点白菜带走。你们是在我这吃,还是等九点多去那边吃?” 她这一说话,钱墩儿醒了。他揉了揉眼睛嗓子还是哑的:“我想在舅妈这吃饭!” 霍娇娇笑着说道:“你这个小馋猫,你要吃饭就得起来!” 寇溪八点钟就要到单位,时间刻不容缓的。这边起锅炖菜热了馒头,拿着扫帚将屋里面的地扫了,用抹布擦了一遍桌子。 霍娇娇不好意思道:“你不用动,我一会儿收拾。” 寇溪笑道:“我也习惯了,就是三五分钟的事儿。” 两个孩子起床叠被,霍娇娇就着洗脸盆里的热水给他们洗了脸。看见寇溪放在电视前面的那瓶白色的瓶子,上面画着外国字她不认识,但是那三个中国字‘白的快’她是知道的。 好奇的问寇溪:“这个是啥?” “哦,洗脸用的。”寇溪笑着说道:“这是我们单位卖的洗面奶。平时用香皂洗脸,夏天还好,冬天洗完了脸上发干。这个洗得干净脸又白又嫩。” 两个孩子听见了眼睛瞪得老大,霍娇娇低头看见电视柜里居然摆着一堆的瓶瓶罐罐。 钱墩儿好奇拉着霍娇娇说道:“妈,你也给我洗一洗,你也给我洗一洗。” 霍娇娇倒出一点擦在儿子脸上,学着寇溪的样子搓了搓脸又给他洗干净了。钱墩儿高兴地连连点头:“我摸着是好滑啊!” 母子三人开始仔细研究着寇溪的瓶瓶罐罐,发现这里面样数多功能却不一样。 “妈,这是雪花膏,我要擦雪花膏!”钱墩儿已经开始认字了,他指着一个黄色小铁盒喊道:“我同学家也有一个,他妈就爱擦那个。” 霍娇娇拿过那个盒子脸上已经有点不好看:“这是香脂,不是雪花膏。” 她拧开抠了一点擦在儿子的脸上,颇为不高兴道:“行了,擦点就够了。你一个秃小子,擦这玩意干啥。” 旁边的钱多多年纪小,更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寇溪这些琳琅满目的东西在她眼里,都是了不得东西。指着瓶子奶声奶气的问道:“妈,这都是干啥的?” 霍娇娇脸色非常难看,低呵一声:“我哪儿知道的,都不是好东西!” 怎么会是不好的东西呢? 两个孩子还要问,就见寇溪端着碗筷走了进来。将炕桌放好,对二人说道:“快点过来吃饭,舅妈要不赶趟了!” 看见霍娇娇母子三人将她的私有物品拿了出来,寇溪心里有些不高兴面上却道:“你们要用擦脸的呀?用那个友谊雪花膏就行了,就是那个白瓶子的。其他的不适合小孩子用!” 钱墩儿一听连忙催促母亲:“妈,你还没给我擦这个呢!” 霍娇娇语气不善的质问寇溪:“你买这些玩意干啥?浪费钱!” “这些都是护肤品啊,这大冬天的不擦点脸油还不起皴了。”寇溪看着霍娇娇:“姐,你看看你的大红脸蛋子。上面起皮了!”东北高寒地区,冬天的时间非常的漫长。不仅气温低而且风特别大,后世不管是松嫩平原还是三江平原公路两边随处可见的都是风力发电机。 霍娇娇与绝大多数的妇女一样,从来不会保护自己的皮肤。任由自己的脸蛋起皴蜕皮,颧骨处两坨大大的红血丝暴露在外面。后世很多城里人都会笑成这种高原红脸蛋叫‘山炮红’。 “有就有呗,还能死是咋地!”霍娇娇不以为然,一手提溜着一个孩子将他们拽到了炕上。 “赶紧吃饭,你舅妈还得上班呢!”不仅是两个孩子,就是寇溪都感受到了霍娇娇隐忍的怒气。 这让她不能理解,怒从何来! 第四十七章 化妆的女人不正经 寇溪迅速吃完了饭,拿出平时带饭用的大号铝饭盒。装了一半的菜,又将馒头掰成两半放了进去。 钱墩儿对寇溪的任何事情都好奇,此时又羡慕起寇溪有饭盒吃饭。 “舅妈,你这个中午是放在炉子上热饭吗?”寇溪笑着点头:“对呀,你真是聪明。” 吃完了饭,寇溪这才开始刷牙。起床漱口喝杯温水,吃完了饭再去刷牙是她多年的习惯。因为东北人多喜欢吃葱蒜等气味比较大的食物,所以她会吃完了饭再去刷牙。 寇溪刷完了牙,拿出有一排雪花膏抠出一点擦了擦脸。又拿出一瓶宫灯杏仁蜜,倒了一点在手心上。在额头、鼻尖、脸颊、下巴上沾了一点。推匀,用手轻轻地拍打着。 她坐在凳子上对着镜子轻轻拍脸的样子,让两个孩子很是着迷,觉得这样的舅妈简直是太好看了。而且隔着这么老远,还能闻到她手里雪花膏的味道。 “舅妈,你为啥要扇自己的嘴巴子?”钱多多很是好奇,寇溪笑着说道:“这不是扇嘴巴子,这是拍脸,不疼的,为了让这个杏仁蜜能够快速被皮肤吸收进去。” 拍够脸蛋,寇溪拿出一个大红色的盒子。那个盒子霍娇娇很是眼熟,她结婚的时候也买了一个这样的盒子。那是‘春凤’牌的香粉,擦到脸上像是白面一样,香的呛人。那时候可是嘴时髦的东西了,在自己手里好几年都没舍得擦,后来小姑子结婚的时候自己就送出去了。 “这个香粉也不便宜呢,是你结婚的时候买的吧?”霍娇娇想起寇溪结婚也不过是这几个月的事儿,心里面算是松了一口气。刚结婚的女人都愿意买点擦脸的东西,结完婚了就不会这样了。 “恩,是呀。”寇溪不多做解释,自己结婚的时候也买了点东西远没有这么多。倒不是没钱,而是自己根本就不懂。 说完拿出一个手心大的红色盒子,霍娇娇眯着眼睛看的不是很清楚。只看见上面写着“怡美”两个字,见寇溪打开了盖子。里面居然是两个分层,上面有黑色跟深棕色的什么东西,下面那一层是通红通红的颜色。 寇溪用一个长刷子沾着那黑色的粉,在眉毛上画了一下。原本又淡又短的眉毛立即变长了。她还拿着那刷子斜着放在脸边上,一头在嘴巴一头在眉角。 纵然霍娇娇十分看不惯寇溪化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在干啥?” 寇溪道:“一般来说,不知道眉毛应该画多长。就用这个眉笔比量一下,一头放在嘴角一头放在眼角。眉笔指达的地方,就是需要画的长度了。” 霍娇娇心中一震,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画眉是这样的讲究。从前她结婚的时候,也是画过眉毛的。只不过那个时候大家谁见过什么眉笔呀,都是烧了火柴,用火柴棍描眉。 画完了眉毛,寇溪用纸擦干净那笔头。沾了点深棕色的粉在眼皮上轻轻地扫了扫。然后又甩了甩那刷子,看的霍娇娇直心疼。她不眨眼睛的盯着寇溪的动作,见她又在下层那个大红色粉里面沾了一下。对着镜子挤出来一个笑容,然后再鼓起来的颧骨上画着圈圈。 还别说,看着镜子里反衬出来的寇溪,整个人的气色都不一样了。霍娇娇这才想起来,为啥这几次回娘家感觉寇溪明显漂亮了。 她想着这都是新婚小媳妇被男人滋润的,现在想想她弟弟远在部队里,谁能来滋润她? 扣上那胭脂盒子,寇溪伸手从电视柜里掏出了一个绿色比手指粗的小管子。拔出那盖子,用手在下面拧了一下正红色口红就冒了出来。 霍娇娇忍不住惊呼:“这是口脂吧?” “恩,万紫千红的是小盒的,还得用手擦。这个是我在市里头卖的洋货!”寇溪是不会弄出血盆大口来的,轻轻在嘴唇上擦了一下抿一抿有点血色就好。 将东西收拾好,放进电视柜里面。转身站起来,看着母子三人傻呆呆的看着自己。疑惑道:“怎么了?” “舅妈,你好像是新娘子啊。真好看!”钱多多傻愣愣着仰着头看着寇溪。 “舅妈,你昨天也化妆了么,我咋没看出来?”钱墩儿想着昨天舅妈也好看,但是好像没这么好看。 “舅妈昨天下午干了一下午的活,出了一脑袋汗。这妆早就花了,口红也跟着中午饭吃进肚子里了。所以晚上你们当然看不出来啦!”她伸手摸了摸钱多多的头,对霍娇娇说道:“姐,你们白天还在我屋里呆着吗?” 霍娇娇点头道:“恩,我不愿意上那屋跟她门娘俩说话。”毕竟是后妈,各自心里都有芥蒂。 “那行,你把碗筷放在锅里面,我下班了回来刷!”寇溪走到门口,从门后面拎出一条裤子套上,摘了套袖跟大围裙。换上了一件黄色的毛衣,套上了黑色的外套,拿出一双鞋换上。 霍娇娇这才注意到,寇溪起床之后一直趿拉着一双棉布鞋。此时穿在脚上的是一双黑色的小皮鞋,当时脸色就变得铁青起来。 又见她抓着炕上的包,挂在自己的肩膀上。整个人精神的就像是城里人一样,霍娇娇不懂她打扮的这么“浪”是给谁看的! “你平时就这么穿啊?”霍娇娇想着昨天寇溪下了班先是回自己屋,换了一个大棉袄趿拉着大棉鞋才过来的。她以为寇溪穿成这样上班,也就没多想。 “恩,怎么了?”寇溪忍不住站在镜子前转了一下,确定没什么问题这才推开房门上班去了。 “妈妈,舅妈打扮的真好看。香香的,我长大了也要跟舅妈一样!”钱多多满脸的羡慕,满心欢喜憧憬着属于自己的未来。 “学她干什么?”霍娇娇声音尖锐起来,气急败坏的说道:“好人谁化妆啊?只有不正经的才这样呢!” 她指着女儿的脸,气势汹汹:“我告诉你,不行学你舅妈这个浪样儿。一会儿我就去告诉你姥爷去,把你舅妈的化妆品都砸啦!” 钱多多呗妈妈训的‘哇’的一下就哭了,钱墩儿见妹妹哭了一溜烟跑下了炕。推开门去找准备出门卖豆腐的霍大贵,告状他妈要把舅妈的化妆品砸了。 第四十八章 混乱的早晨 霍大贵闻言,冲着屋里的女儿喊道:“我告诉你啊,不行瞎捅咕人家的东西。上回打仗,你还没脸吗?” 说完又怕这话没有震慑力,加了一句:“你要是扔了人家的啥东西,你就原样给我买回来!” 霍大贵推了推钱墩儿:“怪冷的,赶紧回屋吧。别瞎动弹你舅妈屋里的东西,要看电视那可以。” 随后他擦了一把鼻涕,推着自行车出去卖豆腐了。 这些话住在小土房里的张瑶听得不是十分的真切,她挺着大肚子走出来冲着钱墩儿摆手:“大外甥,你今天咋起来的这么早啊?过来,二姨问你,你刚才喊啥?” 钱墩儿对这个二姨很是陌生,以前回老爷这里很少能见到她。这次回来了她挺着大肚子总是躺在炕上看电视吃瓜子,见到他们兄妹二人也不是十分的热情。 看见钱墩儿站在那不动,张瑶又催促:“你哑巴了,问你话呢!” 钱墩儿吓了一跳,老老实实的回道:“我,我妈要把舅妈的擦脸的东西扔了,我姥爷不让!” 张瑶自打回娘家就没进去过寇溪的屋子里,一来她白天上班像是防贼一样锁门,二来下班了也不怎么跟她说话。她不愿意热脸贴着冷屁股,除了平时私底下会跟李翠莲抱怨寇溪不懂事不主动跟自己说话之外,她都懒得去念叨这两个字。 “哎呦,你舅妈还有擦脸的呢?”张瑶讥讽道:“你舅妈屋里东西可多了,有小鱼干还有大块糖,桃酥饼干都藏起来了。你好好翻一翻,没准还能找到肉罐头呢。” 钱墩儿老实说道:“我妈说了,不让我们翻别人家的东西,没有家教!” 张瑶脸色一白,脱口骂道:“你骂谁没家教的?你一个孩伢子,怎么跟大人说话呢!” 钱墩儿仰着脸,理直气壮:“我没骂你啊!” 张瑶气鼓鼓的在外头喊:“霍娇娇,出来看看你们家孩子。还有没有点样儿了,怎么跟大人说话呢!” 霍娇娇听见张瑶在外头喊自己,推门出来听见这话一愣。看着儿子脱口便骂:“小兔崽子,你说啥了?” 钱墩儿一脸的委屈:“我没骂她,二姨就说我骂她!” “咋回事儿?”霍娇娇觉得张瑶真是小心眼,跟一个小孩儿计较。钱墩儿懂个什么呀,她一大早上嚷嚷着让大家都不安生。 “二姨让我去翻舅妈家的柜子,说有桃酥跟肉罐头。我说我妈不让我乱翻别人家的东西,那样是没有家教。二姨就说我骂她,我根本就没骂她!”钱墩儿委屈的跟什么似的,嘟囔道:“你们都烦人,不跟你们说话了!” 霍娇娇听见这话,忍不住讽刺张瑶:“你可这行啊,还撺掇我儿子翻人家东西。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饿死鬼超生的,不管上谁家都不管不顾的翻东西吃。你以为我儿子跟你似的,长了一张嘴就知道吃。我告诉你,我们家孩子家教好着呢,说的没有错,你就是没家教,以后少教我儿子学坏!” 说完扭身就进了寇溪的屋子,张瑶气的一张脸鼓的像个蛤蟆。 “你,你,小的骂完了,老的骂。妈的,都是回娘家,都是这个家的姑奶奶。我凭什么让你们欺负呀!”张瑶气的不行,捂着嘴巴哭着找自己亲妈告状去了。 李翠莲正在厨房里揪着面片,看见闺女哭着走进来有些不耐烦:“大早上又嚎啥呢?” “妈,霍娇娇撵我回家呢。”张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不姓霍,活该让一家老的小的欺负。我没钱,都看不起我。现在住在娘家天天看人家脸色,我还过得什么劲儿啊!” “谁撵你?”李翠莲觉得不可思议,一双粘着面粉的手在身上蹭了蹭:“我去问问她去,凭啥撵你,要走也是她走!” 张瑶拉着她哭的鼻涕眼泪满脸都是:“拉倒吧,人家姓霍,我姓张。这么多年我都被他们欺负习惯了,你也不给我改姓,活该我被欺负。” 李翠莲气的直跳脚,吼了一声屋里头迟迟不起来的高丽曼:“出来看火,再睡懒觉,都别他妈的吃了。” 她母夜叉一样冲进寇溪的屋里头,钱墩儿跟钱多多两个人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大块糖正坐在炕上看电视。 霍娇娇正在摆弄着寇溪的那些化妆品,心里面盘算着是不是要给弟弟写一封信说一说好。又想着寇溪这么骚.浪,早晚有一天要给霍安带绿帽子,应该怎么整治。 李翠莲一进来就冲着霍娇娇喊:“你凭啥让我闺女走?你咋不走呢?” 霍娇娇被这忽然的一声吓了一跳,她只听见李翠莲撵自己走。一下子炸了,跳了起来逼问李翠莲:“你凭啥撵我?你有什么资格撵我?我爸还没撵我呢,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房子是我妈活着的时候盖的,我凭什么不能回来住?” 李翠莲暴跳如雷:“你妈都死了多少年了,你还有脸给我提这个破事儿。我告诉你霍娇娇,我当年没把你们姐俩饿死,已经算是我仁至义尽了。现在老霍家是我当家,你一个嫁出去的闺女就不应该回娘家来住了。我让你领着孩子住两天,那是我心好实在,你别给脸不要脸!” 霍大贵是被自己的儿子霍鲁给喊回家的,这半抽屉的豆腐都没卖出去。听说李翠莲又跟霍娇娇两个人打起来了,气的直捶胸:“你们这群王八犊子,一天天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霍鲁一脸的委屈:“跟我们两口子没关系,都是我大姐、二姐还有我妈在吵吵。” “吵吵啥呀,一大早上的!”霍大贵看着还在冒热气的豆腐,将自行车给霍鲁:“你去卖豆腐去!” 霍鲁可不敢惹毛了亲爹,毕竟现在自己一家子还指着老爷子养活呢。老老实实接过自行车,瓮声瓮气的喊着:“豆......腐.....豆....腐” 霍大贵一进院子就听见寇溪屋子里有争吵声,气的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推开门进去,冲着里面嚷嚷:“吵什么,又吵什么?要吵出去吵吵去,在人家屋里头作什么呢?” 推开里面的门,就看见第一地的瓶瓶罐罐。炕上钱墩儿与钱多多抱着,小声抽泣的躲在炕里。 李翠莲跟霍娇娇像是两头炸毛的斗鸡,正互相掐架呢。 张瑶不知道躲在哪里去了...... 第四十九章 忘了 霍娇娇看见父亲那一刻,说实在她明显的畏惧了一下。但脱离原生家庭这些年的生活,又让她挺起了胸脯。 恶人先告状一般冷笑道:“你媳妇儿撵我们娘仨走呢!” 霍大贵眼睛一眯,伸手照着李翠莲的后背就是一拳:“咋回事儿?” “可不是我先撵她的,是她不让张瑶在家呆着的。你说张瑶月份都多大了,你还欺负她,万一出点啥事儿,你们谁能担待呀?”李翠莲被霍大贵这一下子锤的很痛,可她心里头更痛。 “我什么时候撵她了?你别瞎胡咧咧行不行啊!”霍娇娇不承认,又跟李翠莲吵了起来。 霍大贵听见这两个人吵得脑仁疼,抓起炕上放着的搪瓷缸子一把摔在二人中间。搪瓷缸子摔在地上溅起了一地得水:“都消停一会儿!” 他咬牙切齿:“好日子都过够了是吧?家里活儿太少了,你们都吃饱了闲着了?” 他厉声的问李翠莲:“张瑶呢?” 李翠莲悻悻的说道:“我让她回屋去了,怕动了胎气!” 霍大贵推着李翠莲:“你给我把她叫过来,我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就出去这屁大的功夫,你们就吵翻了天。” 李翠莲低声道:“叫她干啥呀,她怀着孕呢!” “她怀着孕不能说话了?怀着孕不能走道了?要当祖宗,滚回家呆着去,别在这天天里掘外挑的!”霍大贵这话把李翠莲的火气都激起来了,指着霍大贵嚷嚷道:“你这话啥意思?你信你闺女呗,想要撵走我们娘们几个呗!” 霍大贵揪着李翠莲的衣领,咬牙切齿:“我一天天的没有功夫跟你们扯这些官司,有一个算一个,不愿意在这个家呆,都给我滚!” 他将李翠莲推出去,又抓着霍娇娇的胳膊往外扯:“你也一样!回来一次折腾一次,没有一次不惹点事儿的!” 几个人从寇溪的房间里走出来,又在霍大贵的屋里聚集在一起。霍大贵一个人坐在炕上,李翠莲本来想要上炕坐着,被霍大贵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说吧,怎么回事儿!今天就把话说明白了,这家能不能好好的待着,以后这个家还过不过了?”霍大贵抓着鸡毛掸子,没说一句话就在炕上敲一下。 霍娇娇觉得亲爹就是在打自己的脸,气的大哭:“行,我走,我以后再也不回来了。你们一家子过自己的,我一个外人的,好赖跟我有啥关系!” 说着就要往外走,高丽曼堵在门口劝道:“大姐,你看你,这是干啥呀!” 霍大贵怒吼道:“你今天出了这个家门,以后就别给我回来。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霍娇娇闻言哭的一口气上不来,嗓子里像是塞了一个哨子,嚎的吓人。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霍大贵一用力,手里的鸡毛掸子被他敲断。张瑶立即抱着肚子,委屈的说道:“跟我没有关系,我啥都不知道呢。” 她也跟着哭起来,嚷嚷着肚子疼:“我不行了,我肚子疼,我想回屋躺一会儿!” 这把李翠莲气的,开口嚷道:“怎么跟你没关系,不因为你我们俩能干仗么?” 霍大贵深吸一口气对李翠莲道:“你也别喊了!磨叽了半天,能不能好好的说话。喊什么呀?说半天了,到底为什么吵吵,有没有人跟我说句人话!” 李翠莲被霍大贵看的直哆嗦,嘟囔道:“我做饭呢,张瑶哭着跑进来跟我说她大姐撵她啦。说她不是老霍家人,没有脸在老霍家呆着。我就不乐意了,张瑶不是你亲生的,那也在老霍家呆了这么多年。你都没说撵她,凭啥让一个出门子的闺女撵啊?我就寻思,我问问霍娇娇她是啥意思?干啥撵我们啊!” 霍娇娇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气冲冲的质问张瑶:“我什么时候撵你了?我什么时候说你不姓霍不能在这个家呆了?我问问你,我什么时候说这话了?” 张瑶低着头不吭声,李翠莲大急一个劲儿的推着她:“说话呀,你咋还撒谎啊?” “我.....”张瑶一脸为难:“我忘了,我怀孕记性不好,刚才大姐跟我说啥,我忘了。” 霍娇娇气的倒仰,咬牙切齿道:“行啊,你真行啊。你忘了我没忘!” 她转过身对霍大贵说道:“你出去的时候,咱家钱墩儿跟你说话。你走了,她出来了。”霍娇娇指着张瑶:“这家伙这能扒瞎啊,一天天人事儿不干,撒谎聊屁可能耐了。” “她教我儿子去翻他舅妈的抽屉,说舅妈不仅有小鱼干跟大块糖,还有桃酥跟肉罐头呢。我儿子说‘我妈不让我们翻别人家的东西,没有家教’。”霍娇娇指着张瑶:“她就多心了,喊我出来跟我说,我儿子骂她了。我儿子一学,这话是骂人吗?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这么大一个人不懂啊?我们骂她了,她教坏我儿子还有理了?” 霍娇娇拍着胸脯说道:“该咋的就咋的,我当时是说了那么一句话。‘你就是没有家教’,别的我也没说啥啊。之后我就回屋了,没多大一会儿老太太进来冲着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还撵走我。这凭啥呀,我俩就干起来了,她跑了,你回来了!” 李翠莲现在觉得特别的丢脸,不管霍娇娇说的是真是假,人家自己摘出来了。她生的大傻子,一句“忘了”就给推得一干二净。 霍大贵深吸一口气,沉默了半天问张瑶:“张瑶啊,你回来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都没有跟你好好说话。家里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能给你们做的也就是这么多了。你是不是心里头有什么难处,你说出来,别老瞎想行不行?” 张瑶一脸委屈:“我没有难处,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因为你多心?”霍大贵挪了挪身体,换了一个姿势:“现在咱们家忙着做豆腐忙着做面条,我一天天累的像个王八犊子似的,你们能不能省点心?” 他指着霍娇娇:“你领着孩子回家就消停的呆着。那寇溪那屋一地的瓶子,你好好给人家收拾了。我说了,寇溪啥东西坏了,你赔我不管。” 又指着张瑶:“我对你算是仁至义尽了!满屯子没听说谁家闺女回娘家生孩子的。你们吃家里的喝家里的,我没说的。没有地方住,我给你盖一间屋子!我不想说啥了,你自己寻思去吧。” 他盯着李翠莲:“你活这么大岁数了,孙男弟女跑一地。当老人的到底该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有点数儿。” 第五十章 迂腐?愚妇! 霍娇娇心里很委屈,气呼呼的回到寇溪的房间里。对着两个孩子说道:“妈领你们两个回家!” 正收拾东西中,霍大贵走了进来。他看见女儿收拾这东西,知道她心里气得慌。便说道:“你这是掉脸子给我看呢?” 霍娇娇别过脸生气不吭声,霍大贵指着地上的东西,对两个孩子说道:“你们把舅妈的东西捡起来!” 虽然他不认识,但也是看得出来那些都是化妆的玩意。钱墩儿将捡起来的东西放在炕边儿,霍大贵拿出一个粉盒发现里面的粉都碎了,那地上也有一部分的残留。 “你们俩打起来了?”霍娇娇不语,霍大贵又道:“我问了,你们俩没动手。你自己把寇溪的东西掏出来摔了一地。你说你,摔人家的东西干啥?回来了你咋说?你啊.......” 霍大贵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霍娇娇却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看看,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啊!”霍娇娇拍了拍炕上的瓶瓶罐罐:“这一天天的描眉画眼的,出去浪给谁看啊?霍安不在家,她这样不正经你也不管管!” “怎么不正经了?她出去搞破鞋了?人家是有工作的人,天天跟你似的也不洗脸也不收拾的就好啊?你自己照镜子瞅瞅窝窝囊囊的,孩子脖颈子都是黑的,头发都擀毡了!”霍大贵不以为然:“人家穿的利索点,擦点雪花膏还把你给气着了。你一个当大姑姐的手别伸那么长,嘴也别那么欠!” 霍娇娇被她爸骂的心里委屈至极,喊着两个孩子:“去,去外面玩一会儿的,我跟你姥爷有事儿说!” 两个孩子还沉浸在霍娇娇打架的余威中惶惶不安,听见这话赶紧跑出去松一口气。 霍娇娇给霍大贵摆事实讲道理:“爸,这人干净利索跟骚.浪是两码事儿。在家当姑娘的时候擦点雪花膏,蛤蜊油的这没啥。脸上皴了裂了,擦点脸油这都很正常。现在日子过得好了,有卖这个东西的了。大家伙讲究起来,擦个这个抹个那个的。过去饭都吃不上,谁还往脸上抹油啊。” “过去就是有钱人家的也擦脸油擦头油。那*的脂粉样数多了去了,是你不知道!”霍大贵摆手:“你别说那些个没用的,你看看这有没有打碎的,打碎了赶紧出去买一个!” “我还给她买一个,真是惯的她!”霍娇娇眉毛都要炸了:“爸,你咋回事儿啊。你咋那么护着她呢?这我要是整这么多玩意回家,钱墩儿他爸都得揍我,俺家老爷子得给我都扔了。” “你是个农村老娘们,人家是上班的,你俩能一样么。谁上班不收拾啊!”霍大贵有些烦了:“我还有一堆活儿要干呢,我告诉你别惹事儿啊。” “哎呦,爸,我还没跟你说正事儿呢!”霍娇娇急了站起来,气急败坏道:“你能不能不让她出去上班了。我看家里头这么忙,你让她在家干活呗。实在不行给她点零花钱,也比这在外头整天男男女女的强。” “给她钱?一个月八十块钱,你给一个我看看!”霍大贵瞪着女儿:“她要是不在物资上班,家里的面条上哪卖去?咱家现在红旗镇、王屯、五十六号、三十三号、三十七号还有三十八号。两家物资五个供销社收咱家的面条!一个月得收二百斤,一斤一块六,一斤能挣半斤的钱。家里一个月多了一百多块钱。你说说吧,她要是不上班,你让我这一家子饿死啊?” 霍娇娇知道家里头现在开始做挂面,她心里头也是跟李翠莲最初的态度一样不以为然。面条这玩意能卖多少,谁家不是会自己擀面条吃。而且粮库给不出这么多的量都是从供销社高价买来的,一斤就要一块五她爹一块六往出卖,这不是瞎折腾么。 “咋能挣这些钱?”霍娇娇吓了一跳:“一个月挣.......”她捂上嘴巴,低声惊恐道:“一个月干这个就能挣一百多块钱?妈呀,这不是跟抢钱一样吗?” “所以人家才厉害呀,我才佩服人家啊!”霍大贵冷笑道:“你这次回来,没看出来老二家的都不招惹她了吗?” 霍娇娇还沉浸在震惊中迟迟反应不过来,霍大贵又道:“最开始的时候,人家跟她表姐一起卖小鱼干。寇溪啥也不干就动个嘴,来回打个电话这家伙一个月据说能分一百块钱呢。” “妈呀,她一个女的咋张罗的?不会跟人家喝酒去了吧?我听说现在外头有那样愿意跟着吃饭陪酒挣钱的!”霍娇娇吓得脸都白了:“她这么能挣钱,肯定不是好道儿来的!” “放你娘的屁!”霍大贵已经被女儿气的失去理智:“你他妈的一天不往自己家人脑袋上扣屎盆子难受是不?” “我咋了?这本来就是的嘛。我们家钱明一年出苦大力,卖点粮才三头五百的。我们这一家子一年的嚼用就这点钱,咋她就那么厉害呢?我老弟一个月给她一百块钱她自己挣八十块钱。一个月一百八十块钱还不满足啊,还出去做买卖去。哪有这样的,丢不丢人啊。” 霍大贵瞪眼:“丢啥人?我也出去卖豆腐去,不卖豆腐过年咋给你们家孩子买新衣服,不干买卖你们家孩子开学作业本都买不起。” “那你是男的,这干点买卖没事儿。她?”霍娇娇口气里带着浓浓的鄙夷:“谁家正经的老娘们出去干这去?不都是围着锅台转啊?爸,你现在咋变成这样了呢?” “人家早上上班,晚上到点儿下班。哪个地方的供销社缺面条了,给她单位打个电话告诉一声。感觉卖的差不多了,她也跟人家去个电话问一问。缺货了,回家告诉我一声,我就送去。她也不用上街吆喝去,也不用送货去。就动动嘴儿,就给家里出了力了。”霍大贵讥笑:“你告诉我,打电话还能搞破鞋啊?” 霍娇娇震惊了,这完全超出他的想象。她低头看着炕上被她摔坏的粉盒,喃喃道:“打电话?那人家为啥听她的呀?” “因为人家亲爹是供销社的采购员。不然就凭老于家那个穷样儿还想挣钱?不靠着寇德旺,你以为呢!” 谁不知道这都是寇德旺的面子,寇溪不过就是一个区区小卒而已! 第五十一章 大单 有人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可以放在任何一种情况中,尤其是对于家境贫寒迫切需要改变的霍娇娇身上。 霍大贵训完女儿就出去干活,霍娇娇独自一个人在屋里面发呆。她小心翼翼的寇溪的化妆品收好,放在电视柜的无窗抽屉里一一摆放整齐。 她蹲在那里看见里面还有几个高一点的瓶子,好奇的拿出来看着那些瓶子都是干什么的。 “百灵”营养发水、蜂花护发素、金刚钻发蜡。这些东西想来也知道是做什么的,都是洗头发擦头发的。怪不得寇溪头发上总有一股香味,她还以为是脸上雪花膏的味道呢。 打开电视旁边的樟木箱子,寇溪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霍娇娇看着里面的衣服,松了一口气。她就担心寇溪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将来出去勾搭个什么人倒霉的可就是自己的那个兄弟了。 她翻了一下寇溪的衣服,发现都是结婚时候买的那些东西,之前她也都见过的。最近新买的衣服,似乎就是她身上穿的那件棉袄。 霍娇娇放下右边的柜子,打开了左边的。看见里面有现成的毛线,深蓝色的、灰色的都有。她想起寇溪身上穿的毛衣,那件黄色毛衣应该是她自己织的。再看这些毛线,不知道是给娘家爸爸织还是给公公织的。 她从来没想过寇溪会给霍安织毛衣,因为在她眼里霍安在部队非常的省钱,衣服鞋帽袜子都是国家发的根本不需要家里人操心。 小心翼翼的归位之后,她又坐上了邻窗大炕。看见炕柜下面有个抽屉没有上锁,她抽开发现里面有钩针还有一封信。霍娇娇拿出那封信,发现是霍安写给寇溪的,忍不住打开看了一遍。 看完信她松了一口气,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还不如霍安写给我的字多。他还问问我身体咋样,家里咋样,孩子咋样呢。他这个大舅比亲爹都操心,总是嘱咐我看着他们好好读书。 “嗤!”霍娇娇举着寇溪的家书:“这一二三四的,说的都是啥呀。” 弟弟对自己比对自己的老婆还亲厚,霍娇娇心里的那点憋屈一下子就释怀了。 寇溪下了班,发现一家子居然在等自己吃饭。她回屋子里面换了衣服,穿着奶奶给做的花棉袄将外裤脱下趿拉着棉鞋。走到隔壁去吃饭,她发现除了霍娇娇的两个孩子看起来有些蔫其他的人却格外的热情。 尤其是早上还对自己横眉冷对的大姑姐! “上班累不累呀?你们不能一天都站着,抽空也能歇一会儿吧?”霍娇娇递给寇溪一双筷子,拉着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寇溪点点头:“能坐,上午人多忙一会儿。三四点钟就没有人了,我们就坐着!” 高丽曼给寇溪盛了一碗饭,态度也是非常热情。寇溪吃了一口饭,忽然想起了什么对霍大贵说道:“对了爸,今天我接到电话说亚舟县那边需要大量的挂面。争取要在腊月二十的时候,送五百斤过去。你看咱们家能做那么多么?” “五百斤?”霍大贵激动不已,放下酒盅高兴道:“能能能,一千斤我拼了老命都能给做出来。” “可是也就不到半个月啊,这满院子都不够挂吧。”寇溪忧心忡忡:“其他的供销社也得加大需求量,我看咱们家现在够呛啊!” “一会儿吃完饭先和面,明天早上我就去买几袋子面。你大姐、小曼儿、你妈她们也能干,霍鲁、建刚都在这。实在不行,把钱明喊回来,一起把这钱给挣了。” 霍大贵兴致勃勃:“咱们这要是能做到亚舟县,以后这买卖少不了!” 五百斤的挂面,眼看着这四百块钱的大生意。霍娇娇都跟着激动起来,虽说不知道老爹能不能分这笔钱。但是如果亲临其中,她也是非常高兴的。 挣钱,比过年团圆都让人高兴啊! 一家子哪还有心思吃饭,迅速解决战斗。将所有的面都拿了出来,按照霍大贵所说的面粉、盐、水的比例和面。 “一定不能太软了,面软了盐少了后面就抻不出来了。”霍大贵招呼李翠莲:“你去做豆腐去,豆腐坊里这点做完了,这两天不卖了。咱们少睡一会儿多干点,抓紧把面条做出来!” 这么大一笔生意,一口气能赚四百块钱,李翠莲做梦都要笑醒了。就算是寇溪,那也得五个月才能挣出来。有了这四百块钱,够一家子一年的开销了。可算是能过个好年了! 寇溪第二天是要上班的,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干活。差不多十点钟她就领着孩子们回屋睡觉了,据霍娇娇说她晚上快十二点了才回来。 早上六点半不到,霍大贵就敲窗户催促着大家起来。霍娇娇虽说一直在家里面都在干活,可这一入冬了的东北六点半天都还黑着呢。一般人家都是吃两顿饭,谁都不会起来这么早。更何况昨晚给她累坏了! 霍娇娇穿上衣服,随便将头发卷起来扎好就出了屋。 院子里的门灯点亮,说话声、东北女人特有的大嗓门笑声此起彼伏。寇溪也跟着起床了,她去看了一圈发现家里面能拿的出来的盆都拿出来了。正在热火朝天的盘着面条。豆腐坊里热气腾腾一点都不冷,地方又大又亮堂。 霍娇娇、高丽曼坐在小椅子上,面前放着一个盆。面前有两个平行的杆子,双手麻利的将盆里的面条缠在两根杆子上。 另一边霍鲁跟宋建刚二人将昨晚醒了一会儿的面拿到一旁一点一点的抻长。因为天气冷,外面的温度不足以将面条晾干。过低的温度只会瞬间将面条冻成冰块,切好之后一旦化开就是粘手的面粉十分的坑人。 因此面卷的不那么多,在房间里抻好挂到墙边上。屋子里的炉子烧起来,利用温度将面条控干。 但是因为屋内空间太小,即便是寇溪屋里都挂满了面条,房间还是不够用。干脆将高丽曼两口子挪到了大屋,将他们住的整间小屋空出来装满了备干的挂面。 一家子累的人仰马翻,终于在腊月二十这一天全部将挂面送到了亚舟县。 第五十二章 钱明来了 钱明眼看着就要小年了,老婆孩子都不回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趁着小年之前赶过来,接这娘仨回家过年去。 一进院子发现家里头静悄悄的,进了屋听见屋里面鼾声此起彼伏。 他看见霍大贵、霍鲁、李翠莲躺在炕上盖着被子睡得很香甜。没有看见自己的老婆孩子,钱明皱了皱眉。去小屋,发现高丽曼搂着女儿也在睡觉。 “这晚上干啥去了?”钱明很是不解,他推开门出了屋去隔壁。刚一开门就听见孩子们在说话,他见到霍天一、钱墩儿、钱多多一字排开坐在凳子上。一边吃着桃酥一边看着电视。 看见钱明进来了,两个孩子兴奋地扑过去:“爸爸!” 钱明看着炕上盖着被子呼呼大睡的霍娇娇,不解的问道:“你妈她们干啥去了,大白天都在睡觉?” 钱墩儿年纪最大,说话也最利落:“姥爷天天做面条,我妈在帮忙。今天亚舟那边来了一个车,把挂面都拉走了。我姥爷他们都困得不行,都在睡觉。” 他指着柜子上凌乱的食物:“我妈给我们冲了麦乳精,还给我们拿了桃酥吃。姥爷还给我们开了一个罐头。说先睡觉,晚上再吃饭!” 到底是跟孩子们在一起,霍娇娇纵然这两天乏的狠了也没有真正的沉睡。听见动静睁开眼睛,哑着嗓子说道:“你咋来了呢?” 钱明坐到炕上,语带抱怨道:“你都来多少天了?还不领孩子回家,这眼瞅着就小年了。” 霍娇娇打了个哈欠,抻了懒腰说道:“这不是家里活儿忙嘛!亚舟供销社要了五百斤的挂面啊,我们这忙的脚打后脑勺。可算是给人家送过去了,累死我了。” “啥面条?”钱明好奇:“咱家不一直卖豆腐嘛?” 霍娇娇点点头:“咱爸也会做面条,就是干巴巴的挂面。平时扔外头就行,吃的时候烧开水下了锅就能吃。”她坐起身来:“也不知道那天寇溪怎么想的,撺掇咱爸卖挂面,现在好几个屯子的供销社都从爸这上货。” 钱明看着明显憔悴了的妻子,心疼道:“你少干点,给大人孩子做饭就行了呗。” 霍娇娇凑到丈夫耳边低声道:“我这不是寻思好好学一学,咱们也回家干这个嘛。” 她从这丈夫挤眼睛:“你知道五百斤能挣多少钱?” 钱明挑了挑眉,霍娇娇低声道:“四百块钱!” “啥?”钱明震惊的大喊了一声,三个孩子吓了一跳。霍娇娇笑着说道:“你们那个啥,饿不饿呀?要不煮点面条吃?” 三个孩子一直都还喝麦乳精吃桃酥,又合力干掉一瓶罐头哪里还能吃进去。 霍娇娇转过脸,得意洋洋:“这还是净整呢!” “哎呀,你爹这是要发啊!”钱明感叹:“那还种啥地啊?干这个得了!” 霍娇娇抿着嘴笑:“我看也行,咱们回家也卖这个去!” 钱明兴奋道:“一个月不多卖,像你们家似的五百斤就行了。这一年就得五千块钱呢!” 说完又苦了脸担忧道:“咱们没有门路啊,光靠自己也不行啊!” 霍娇娇抿嘴:“不是寇溪呢嘛,她给咱爸联系的是三十三跟三十八。跟前一百个屯子呢,给咱们介绍三个屯子的供销社,这就够了。” “能行么?”钱明低声:“上回你就把人家打了,她不得记仇啊!” 霍娇娇撇撇嘴,一脸的笃定:“她有把柄抓在我手里,不怕她不帮我。” 钱明一脸的好奇:“啥把柄?” 霍娇娇伸手一指那电视:“电视柜下面都是瓶瓶罐罐,都是她花钱买的化妆品。天天晚上擦白天擦得,可浪了呢。这我要是跟霍安说,哼,等他回来还不揍她啊!” “她还化妆啊?”钱明拍着大腿大笑:“又不唱戏,化妆干啥呀?” “可不是,谁家正经人天天描眉画眼儿的!”霍娇娇美滋滋道:“我看见霍安给她写的信了,都不愿意搭理她。 霍娇娇嘲笑道:“我还以为她多厉害呢!” “人家帮你爸卖面条,也能挣钱吧?”钱明有些羡慕道:“一下子挣了这么多钱,不可能一点不给吧。” “给个屁!”霍娇娇不以为然:“她干啥了?她就动动嘴,家里的活儿一手都没伸。还想要回扣啊?不要脸,自家买卖说要就要啊?” “那不要了不都是霍鲁的?你这弟媳妇儿白帮忙,一点利都沾不上?”钱明觉得没这么简单,但霍娇娇听见提到了霍鲁。 一下子警惕起来,后知后觉拍着大腿气恼:“对呀,我咋把这茬给忘了呢。寇溪要钱我不管,可这钱我兄弟也有一份啊。咋说寇溪那是人家霍安娶回来的,白 用她啊?” “你这心眼可真够偏的!”钱明撇撇嘴:“说这话,你都不嫌磕碜!” “那有啥的?这都是人之常情,我告诉你人啊有点钱就变坏。我得好好的琢磨琢磨,到底应该咋整!”霍娇娇困意全无,心里盘算着到底是提寇溪争取利益呢还是不管。 “你别掺和了,掺和多了小心寇溪跟你翻脸!”钱明又问霍娇娇:“明天回家吧?马上要小年了!” “恩,要不我也想着小年之前回家去。”霍娇娇低着头思索着什么,钱明没去管她冲着儿子伸手:“大儿子,明天就回家啦,你想不想你奶啊?” 钱墩儿养着头有些不高兴:“明天就回去啦?这么快啊?” “要过年了,你奶在家想你呢!”钱明逗着儿子:“在姥爷这没呆够啊?过完年再来吧。” “恩,过完年我还要来舅妈家!”孩子的感受是最单纯的,谁对他好就喜欢谁。 虽然平时寇溪上班回来的晚,但是他们还是最喜欢这个干什么都笑眯眯很温柔的舅妈。尤其是舅妈身上香香的,哪里都是干干净净的。 “舅妈家是新屋子,你们愿意住呗!”钱明笑着说道:“过两年咱家也盖新房子,也弄得跟舅妈家一样。” 钱多多从凳子上跳下来,垫着脚从柜子上抓了牙缸举给钱明看:“跟舅妈家买一样的牙缸嘛?爸爸你看,舅妈家很多宝贝的!” 第五十三章 年货生意 寇德旺来看女儿,趁机将年礼交给她。 “爸,我这什么都有。”寇溪笑着指着后面:“厨房那两麻袋的菜我还没怎么动呢!现在我帮家里找了出路,我婆婆对我还算不错!” “这个我知道!”寇德旺笑着点点头:“来的时候碰见了收购站长老程,他跟我说你公公在他那定了不少的东西。还说跟他定了半扇猪肉,说是给我的。他既然能跟老程说,这事儿就是真的了。” 寇溪拉着父亲的手,轻声说道:“爸,你现在放心了吧。即便是我没有生孩子,在这个家我也立住了。” “嗯,我看出来了。”寇德旺笑望着女儿:“闺女长大了,心眼也长了。你妈泉下有知,也该能闭上眼了。” 寇溪听见父亲提起母亲,不忍他伤心转移话题:“其实我也这么做也不是为了他们,实在是我不想跟他们住在一起了。我想挣钱买房子自己单过,最好能把你们也接过来一起住。这要是我自己买的房子,想干什么都有底气。” “你没想过万一过了年就能随军,买房子不是浪费了吗!”寇德旺蹙着眉说道。 “那有啥浪费的,房子买了又丢不了。再说猴年马月能搬过去啊?霍安跟我说了,他现在是在特殊部队,那边都没有家属的。你说领导的家属都没资格随军,我这算啥啊!”寇溪劝说着父亲:“我跟你说,有多少军嫂都是十几二十多年这么过来的。能随军的都是少数的,咱们啊得做两手准备。说句不好听的,我要是能随军了那边没有合适的学校。难道为了夫妻团圆,再把孩子给扔下?扔给我爷我奶?还是扔给我公公?” 寇德旺叹口气:“当初是我大意了,早知道再晚一阵子结婚好了。再考察考察,也不至于.....” “爸,这都是我的命。”寇溪笑的一脸灿烂:“我现在觉得生活可有奔头了,只要你们身体健健康康的,我就知足了。我跟霍安将来再生个孩子,我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主要是跟他们家这些人远一点!” 她冲着那屋努努嘴,低声道:“我大姑姐也有做挂面的意思,跟我提来着。我说现在过年了,卖不动什么了。让她开春之后考察考察市场,然后再说。” 寇溪低声道:“这是看见挣钱了,心里痒痒得不得了。以前她总说我上班不正经,好人家的女人不出来挣钱,现在这话也不敢随便说了。” “别说你姑姐,我看着都眼热!”寇德旺想起一件事,笑着讲给寇溪听:“你爷前阵子非要闹腾着做大块糖。说过年之前卖的好,就跟捡钱似的。不让做就骂人,这两天拿出去卖了。” 寇溪皱眉颇为担忧:“我爷年纪大了,现在外头又下雪又降温的,万一摔倒了那可不是小事儿。” “可不是!”寇德旺一脸无奈:“这不前天出去把脚脖子崴了,不出去卖去了。我把大块糖给你王叔了,让他拿回家分了。” 寇溪想到了一个好法子:“爸,你认不认识卖春联的?” 寇德旺蹙眉:“闺女,你又要干啥?” “当然让咱家挣一笔钱啊!”寇溪挑眉:“你也说了,过年之前有些生意不好做可有的生意那是最挣钱的。” “卖对联?”寇德旺挑眉:“这个倒是个好办法,不管穷富一年到头都要买副对联贴门上。福字、窗花也都贴的满满登登的。祈求来年一年都顺顺利利,五谷丰登的。” “可不是,以前都是在供销社门口摆着。我看不如你自己上点货,到路口卖去呗!”寇溪知道父亲最怕影响二字,提醒他:“你跟王叔是啥关系?你不在家里弄,你过来弄呗。我要不忙,我还能过去帮你去。你拿货成本低,咱们多挑一些质量不等的。档次不一样价格不一样,再进一些福字、窗花,要是有小宫灯也来两个。” 寇德旺点点头:“说的也不错,要是卖出去留起来来年还能卖。” “肯定能卖出去,这明天可就是小年了,事不宜迟咱们要抓紧时间。这个月二十五有一趟大集,二十六在富余有一场大集,二十七就是满江红有一趟。这三天咱们家肯定能卖的好!” 寇德旺点点头,对寇溪说道:“下午你别上班了,去单位请个假,拿上钱咱们这就去市里。” 见寇溪欲言又止的模样,寇德旺说道:“收购站程站长下午送儿媳妇回城里去,家里开的是拖拉机。咱们俩正好顺路就过去了!” 寇德旺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钱,寇溪将抽屉里的钱全取出来带在身上,又把家里的存折拿了出来。把自己裹得像一头熊,告诉霍大贵自己跟着亲爹出去办事儿去。 坐了两个多小时的拖拉机,这才颠到了市里。到了专门卖*鞭炮对联的地方,人家都要准备下班了。 “老寇你咋来了呢?”一个小黑胖子看见寇德旺开门进来,连忙将手里的香烟按在烟灰缸里。起身上前伸出双手与寇德旺握手:“真是稀客稀客啊!你跟我要的鞭炮我都发出去了,是货有问题还是量不够?” “老哥!”寇德旺笑着说道:“这次我是来求你的!” 寇德旺回身对寇溪说道:“这是你周大爷!” “周大爷!”寇溪甜甜一笑,十分大方乖巧。 “这个是?”周主任看着寇溪又看了看寇德旺。 “我家闺女!”寇德旺笑道:“要这么说的话,就死灰去年夏天结的婚!” “哎呀,大侄女,快来来。”周主任招呼父女二人坐下,好奇寇德旺的来历:“老哥,你这回领着闺女来找我,有啥事儿?” “我闺女想上点这个对联卖,我知道你是咱们市里头货最全的,领着她来找你!”寇德旺开门见山:“我们这次要的量说大也不大,先来六百块钱的!” “六百块钱的?一般来说一个镇子上这么多也够了!”周主任点点头:“还要啥不?” “我听我爸说你这也有炮仗,有没有那种小孩儿玩的。比如说窜天猴啦,摔炮啦,这样的东西。二踢脚什么的这都太危险了,小鞭儿也行。一百响,二百响的,最多也就是五百响,我能要一些。”寇溪说的还挺专业,有些东西寇德旺都没注意到。 “你还挺懂行!”周主任笑看着寇溪:“我们这刚来了一批货,我还没来得及发呢。就是呲花,也不贵,拿手里也就三十四秒钟吧就没了。还有一个金箍棒,那个是烟花。声音不大,咚咚咚一窜出去在天上打个花儿。价格也不贵,你要是卖的话三百响多少钱你这个金箍棒就卖多少钱。” “叔,你这货多吗?我手里的钱也不太充裕,不敢压货。我卖完了,再来您这上货行不?”寇溪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已经发现了更好的财路。 寇德旺也觉得这个短期的买卖不错,过年了谁家都会给孩子买点小玩意儿。 “我这有一千五,那就来六百块钱的对联、福字、窗花。再来九百块钱的鞭炮!”寇溪是个干脆利落的人,直接拉开鸭绒棉袄的拉链。从里兜里掏出了一叠的钱,整整齐齐的放在周主任的桌子上。 第五十四章 父女联手做生意 寇溪交了钱之后就跟寇德旺回了家,在寇家短暂的住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开着王屯供销社的车直奔市里。 期间寇德旺亲自给王主任打了个电话,说明了自己要做买卖的情况并且要短租一间库房。王主任自然不会要钱,这点主他还是能做的。自然寇德旺也是不会白欠人情,他把家里那瓶结婚的时候霍安送给他的茅台作为谢礼送给了王主任。 寇溪想过这六百块钱能买相当一大堆的对联、福字、窗花,可当她看着满满一车的东西着实吓了一跳。 这个年代的六百块钱太值钱了,这个购买力简直是太惊人了。 那人对寇德旺说道:“你这车只能装下这些对联了,我派一辆车装鞭炮跟在你们后面。库房你找好了,这些都是易燃易爆的东西,一不小心可就全都毁了。” 寇德旺正色道:“我懂的,这些年过年之前我们都是轮班日夜守着这些东西。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爸,咱俩轮班守着!”寇溪这才想起来,这些易燃易爆的东西是个危险系数极高的。她只以为保证不丢就是万事大吉了,从来没想过防止走火这件事。 “不怕,我一个人就行!”寇德旺笑着说道:“放在物资供应站那边,不用我看着都行。你王叔也都派了人看东西,咱们跟着借光了!” 车回到了红旗镇卸完了货已经是中午了,寇溪父女二人胡乱地吃了点东西就借了个三轮车将春联、鞭炮搬了出去。就放在路口的空地上,用砖头一一压好。 寇德旺戴着他的狗皮帽子、羊皮棉靴子、手上也裹着厚厚的棉手套。即便如此脸上还是挂了一层厚厚的冰霜,看起来格外的沧桑。 寇溪也找来一件军大衣,登上笨重的棉靴子戴上她奶奶用了两张水耗子皮给她做的棉帽子。口罩捂脸围脖裹在帽子外面,任凭亲爹怎么看都认不出来这是自己的亲闺女。 因年前来置办年货的人已经买的差不多,剩下零零散散的人买东西也不少。寇溪将这几天自己出去卖货的工资算出来,将钱给了葛玲。 葛玲没接手,拉着寇溪躲进角落里低声道:“这两个月你在柜台上卖自己家的货已经有同事眼红说难听的话了,你再这样大张旗鼓出去卖货,肯定有人要告你了。” 寇溪撇嘴不以为然:“告就告呗,我是不怕的。不过这个钱你可得收下,我总是这样自私做自己的事情倒是难为你受累。你拿了双份的工资也是应该的,我唯一亏欠的人就是你了!” 葛玲知道寇溪是个言出必果的,也不跟她客气拿了钱点头道:“你放心吧,这里有我呢。你最好低调一些,别让人家拿了你的把柄。这年头有个工作不容易,你别仗着家里有依靠就小看了这个工作。一个月八十块钱呢,这是干啥都挣不来的。” 寇溪打定主意来年那市场开了就买下一个门市自己做买卖,现在也不能同葛玲说太多。笑着点头:“我爸过来卖货,我总不好不管他。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葛玲看着寇溪远去的背影心说:你能有啥分寸。你真是要有分寸,就应该好好地认真的上班。每天脑袋里就想着怎么赚钱,根本不知道现在单位同事是怎么讲究你的。 寇溪哪里有时间去在乎这些,在路口摆摊开始还没什么人等到下午三点多开始就有人陆陆续续过来挑春联了。 俗话说:有钱没钱,过个好年。就算是家里条件再不好的,也会买了新的对联贴在门上。 还有那窗花,不光是贴在门中间还有外面的大缸上、屋里的水缸上。条件好的人家,但凡是一个门都要在上面贴一张新的窗花。 寇溪做生意很大方,十张窗花送个贴画。买的多了抹了零头还能送一副卖的不太好的对联。 价格比供销社、物资供应站的要便宜,种类也十分的齐全,买的多了还能打个折,一传十十传百竟然还有别的村骑自行车过来买。 这几天寇德旺就睡在寇溪家里,晚上收了摊买了二斤猪头肉喊上霍大贵在家里头喝点小酒。 霍大贵自从卖起了挂面之后对这个亲家跟儿媳妇简直不能更满意。如今年关将至,寇溪叮嘱他不要再做挂面,他就收了手每天只管做鲜豆腐、冻豆腐、豆腐皮出去卖。 如今兜里有钱,又有酒有肉有人陪着哪里会不痛快。喝了一天第二天他就去街上帮忙,眼看着寇溪将那些便宜的春联、福字卖的有多走俏。 家里除了霍大贵如此高兴之外,那就是霍天一了。自打自己的大娘开始在外头卖年货,他手里的小玩意就没断过。 一毛钱一盒的摔炮、响炮原本对于他来说那真是遥不可及的存在。高丽曼再宠爱自己的孩子,那钱也不能让他流水似的花下去。 寇溪就不一样了,她直接拿了一整包的摔炮给霍天一。霍天一从此以后成了这一条街的孩子王,谁都知道跟着霍天一有摔炮玩。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妈,你说寇溪咋像是钻进钱眼儿里去了呢。”高丽曼一边和着面一边对伴着饺子馅儿的婆婆吐槽。 “人家爹就是那样的人,人家就有那个血在里头。”李翠莲不以为然,她锤了锤自己的后腰只觉得酸疼无比:“哎呀,这个冬天可是要把我给累死了。” 李翠莲吩咐高丽曼:“去,喊你二姐来冻饺子来。这都二十五了,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你说说咱家忙的,豆包没包冻饺子也没整。乱糟糟的,今天不把冻饺子包出来都别睡觉了。” 高丽曼一想起这个只知道在娘家吃喝拉撒,过了年一分钱都不知道拿出来孝敬老人的姑姐就来气。 人就不要有对比,她看着寇溪再闹心。起码人家寇溪不吃这个家的东西,三五不时的还能给自己儿子买点小玩意。她也就好人做到底,不跟这个妯娌计较。可这个二姑姐真是顶顶的烦人,明明就是个烧火丫头的命还偏偏要捧着个肚子装出一副*的模样来。 真是给她惯的臭毛病! 高丽曼不忘给婆婆上眼药:“哎呀,她都怀孕了,说是天天腿抽筋没有力气,嘴巴还没有味儿。”她低着头跟婆婆商量:“我看老寇头还送来不少大骨头呢,要不给我二姐熬点骨头汤补一补吧!” 李翠莲闻言立马怒了:“还想喝骨头汤?要脸不?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一点活儿不干,现在还点起菜来了!” 第五十五章 挑事儿 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家里面有了这么多个女人,乱糟糟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今年因为寇溪的缘故,家里收入增多了。然而霍大贵并没有给这几个孩子分钱,这笔钱全都攥在老两口的手里面。张瑶挺着个大肚子心里盘算着兴许霍大贵会给她出钱生孩子。可试探了几次霍大贵都没有表态,别说张瑶心里不舒服就是宋建刚都时不时的嘀咕着霍大贵太能算计。 “妈,二姐打算在哪儿生孩子啊?县里的医院还是市里的医院?”高丽曼也怀疑生孩子这笔钱婆婆要给二姑姐掏,如果这是真的她可不能咽下这口气的。 “那谁知道!”李翠莲手上的功夫极为利索,东北女人哪一个不会包豆包包冻饺子呢。 “要是我大嫂的话,人家肯定得去市里医院生。不过二姐可没有这个条件,姐夫也不挣钱婆婆也没给啥钱。那天还跟我要天凤的包被跟旧衣服呢,说是正好捡剩儿了。”高丽曼试探着说道:“这眼瞅着要生了,她婆婆还不过来吗?咱家谁能给她伺候月子啊?” “谁伺候?”李翠莲提起这件事就生气:“反正我不伺候,家里的活儿这么一大堆。过完了年又要做豆腐又要做面条,开了春要种园子种地,还得养鸡仔、鸭仔,我还想抱个猪崽子回来呢。谁有功夫伺候她?” “就是,家里活重还有两个孩子要看呢。要不跟大嫂说一说,让她帮着伺候月子?”高丽曼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荒唐。就寇溪那个脾气,一天牛的跟什么似的还能伺候月子。现在公公把她当财神爷一样供着,这个家里头谁敢在她头上拉屎。 “寇溪还得有班上呢,再说她又没生养过知道个啥!”说到这里,李翠莲都犯愁了。 “哎呀,月子是个问题啊。”李翠莲手里攥着面,一边说一边揪着剂子。 “让二姐夫伺候呗!”高丽曼抿嘴偷笑:“二姐夫也没啥营生,那力气还不如咱家霍鲁呢!一干活就去蹲茅坑,一蹲就蹲半个来小时。” “一个大老爷们伺候月子啊?在这白吃白住还习惯了呢。他得给家里干活,豆腐坊的活、挂面的活这都能指望这你爸干?你爸也是五十岁的人了,想累死他!”李翠莲将揪好的剂子推到一起,右手捏着干面粉均匀的洒在上面。 高丽曼拿着擀面杖快速的擀饺子皮,李翠莲则是包着饺子。包够了一盖帘就拿到屋外面去,不出二十分钟那冻饺子就冻得牙齿都咬不动。 “你去,喊你二姐进来。”李翠莲催促着高丽曼:“让她运动运动,别天天躺在炕上磕瓜子。月份大了吃得太多万一难产,那就完了!” 张瑶挺着肚子慢悠悠的走进来,看着那三大盆的饺子馅儿眼睛都亮了。 “中午吃饺子呀?”张瑶笑着走到炕边,脱了鞋晃晃悠悠的爬上了炕头。极为自然地伸手抓笸箩里的瓜子,被李翠莲一手拍了下来:“别吃了,你月份大了吃这些容易拉不出来屎。肚子太大不好生,你少吃点!” 张瑶一脸的委屈:“人家都怕孕妇吃得少,你还嫌弃我吃得多!我不是怕孩子没有营养么,这哪是给我吃的啊,都是给孩子补。” “你打算谁来伺候月子?你婆婆来不?”高丽曼见她肚子大的像锅,也不管她干不干活了。 “我婆婆说过完年再过来,家里有活现在忙不开!”张瑶眼睛在屋里面转悠了一圈,摸着肚子嘟囔道:“妈,我这一胎就是跟上回不一样。我上回没啥胃口吃东西,这回就想吃酸的,恨不得天天喝醋。” “你不是去医院照了,说是男的了嘛!”高丽曼怼她道:“从医院回来你就开始嚷嚷着要吃酸的,去 医院之前你也没这毛病啊!” “没去医院我也感觉我这一胎是儿子啊!”张瑶满脸的得意:“哎呀,我这大儿子可厉害了。晚上整宿整宿的折腾,我都睡不好觉。闺女可没有这样的!” “我怀天一的时候,天天辣椒吃不够,晚上一夜到天亮。人人都说这是个听话的小姑娘,谁能想到生出来个毛驴子,最能折腾人!” 张瑶嫌弃高丽曼说话不好听,心里有些不舒服。慢慢的下地,去开电视机。 “又播《红楼梦》了!”张瑶撇撇嘴:“这个没啥意思,我还是乐意看《几度夕阳红》!” 此时霍大贵推门而入,手上拎着一个丝袋子。李翠莲皱眉:“那是啥?” 霍大贵道:“寇溪他们单位分东西了,拿过来一袋子冻梨。” “冻梨?!”张瑶眼睛都亮了:“哎呀,真是好单位啊。我这嘴里正想着这个味儿呢。” 霍大贵不以为意:“拿个盆化一盆吃,这玩意有的是!” 张瑶连忙去厨房找了一个大铝盆过来,拿出七八个冻梨放进去。放了一点凉水进去,只等着从菜刀都能劈出一个豁口的硬度慢慢的化成咬一口就能吸出汁液程度。 “寇溪还分啥了?”高丽曼是真的非常讨厌张瑶开口就要吃的这种不要脸的行为。回娘家生孩子已经够让人烦了,居然还大言不惭的吃东西,简直是无耻之极。 只不过她是婆婆亲生的,自己也不好做得太过分。 霍大贵想也不想兴奋地说道:“哎呀,发的东西可多了呢。我用自行车给驮着回来的,发了一袋大米一袋白面还有二十斤豆油。一盒带鱼,一袋子冻梨。这冻梨拿过来了,带鱼她说等过年吃!” 李翠莲皱眉:“啥叫带鱼啊?” 霍大贵挠了挠头:“一种海鱼,我也没吃过。长条的,闻着味儿可腥了!” “还说过年吃,那就送过来得了呗。放她那屋,不给吃还能要啊!”高丽曼翻了个白眼:“发了那么多东西,就给点冻梨。真是越有钱越抠门!” 张瑶也是一脸的愤愤然:“就是,她现在比谁都有钱。那划炮一毛钱一个,她一天起码得卖个一百来盒。眼瞅着过年了,她啥也不买啊?” “亲家不给送来一个猪后丘么,你们还要啥呀?”霍大贵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人家老寇家给年礼了,你们呢,你们要买的东西赶紧买,眼看着过年了!” 说完戴上帽子推门走了出去,气的张瑶跟母亲告状:“妈,你看他!” 高丽曼只觉得公公在点自己,是在说同样都是儿媳妇就她娘家没动静。可她的娘家也没有伸手要过自己的东西啊,寇溪每个月往王屯像是不要钱一样的买东西,自己说啥了。 “哎呀,我爸现在就听不见谁说我嫂子一句不好。这比亲闺女都亲啊,没听说谁家公公这么稀罕儿媳妇的!”高丽曼忍不住刺了刺李翠莲,暗示她不是自己娘家不买东西,是公公跟寇溪的关系值得寻味。 第五十六章 败家 “别胡说八道!”李翠莲翻了个白眼:“啥话都说,让人家听见了不得将就你爸吗?你虎逼呀!” 高丽曼一脸委屈:“我说的本来就是嘛,你看我爸多向着我嫂子啊。啥时候这么向着过我呀!” “那不是因为寇溪给家里头挣了钱了吗?现在不是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嘛!没有这事儿的时候,你爸啥时候对她这么好了?结婚之前都没有大方过,现在能大方是为了啥?”李翠莲摆摆手:“你爸那个人,无利不起早,我还不知道他。你没听说,寇德旺给送了一个后鞧?人家老寇家也知道他那个死样,怕亏待了寇溪,使劲儿舔呢!” 高丽曼撅着嘴巴:“我还是给老霍家生了个大孙子呢,我也是个大功臣了吧。”她小心翼翼:“是不是因为我娘家没给送东西,我爸刚才说给我听呢?” “哼,是说我呢!”张瑶一脸的怨愤:“这不是亲爹就是不行,这才回来几天啊,就开始要钱了。妈,那霍娇娇回娘家你也给她甩脸子。都是嫁出去的闺女,谁比谁差啊!” 李翠莲没接话,心说你回来这么长时间了。真是一分钱都没拿出来过,张嘴就要吃冻梨,谁愿意啊! 可是这话她不敢当着儿媳妇面前说,只能悻悻的劝女儿:“你一天天就多心,心眼子比那针鼻儿都小。那不是话赶话说到那了吗?谁让你们叨叨寇溪?寇溪好歹还有东西分下来,你爸正在那高兴呢,显摆呢。你们当啷一句当啷一句,让他不痛快,骂你们一顿都是轻的!该!” 高丽曼这边松了一口气,既然婆婆没有那个意思,她也就不怕了。可是张瑶却不这样想,她背着李翠莲看着电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腹议:“真是有了后爹就有后娘,要是我亲爹还在,我能受这个罪?来了霍家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把我当人看。总有一天,我一定要笑着看你们所有人哭,给我等着!” 寇溪屋里的钥匙是谁都没有的,这次早上寇溪通知霍大贵下午单位分东西,让他帮忙用自行车带回去。自己还要卖一会儿鞭炮,那对联也剩下了一丁点,今天争取就都卖光了。 霍大贵拿着寇溪房间的钥匙,将她发的东西一一抬了进去。顺便观赏一下这个他已经许久没有来过得房间,毕竟独自在家的儿媳妇的房间,他这个公公也不好随便进来。 他发现这个房间已经跟记忆里的样子不一样了。从前他记得屋里面刮了白墙,然后摆着一些家具。现在再看,整个房间完全充满着寇溪个人的生活气息。 上一次寇德旺过来,觉得寇溪这个房间靠着炕取暖还不够,又自掏腰包弄了个锅炉。就在土灶旁边弄了个小炉子连带着装了暖气片。在走廊一进门的地方装了一个四片连着的暖气片,又在里屋窗台下装了一个四片连着暖气片,只需要一点木柈子或者是少量的煤就能暖呼呼的过一冬。 寇溪的屋子里烧的是煤,细细的煤用水拌过了之后,压在煤块之上,火量小燃烧的慢加上白天室外温度还是要高一些,基本上家里面不会觉得冷。等到四点半左右寇溪回家,重新将炉子点燃,室温可以达到二十四五度左右。 晚上寇溪做饭连带着就把炕烧了,炉子上坐着水壶。寇溪锁好门拉上窗帘,坐进大洗衣盆里洗澡,根本不觉得冷。 炉子烧到九点钟,寇溪将掺了水的煤面铺在煤块上。差不多后半夜一两点钟就灭掉了,靠着火炕以及暖气片里的余温屋里面也不会冷。就算是寇溪早晨起来有些凉,屋里面的温度也绝对不会达到零下。 因此寇溪干脆在屋里面养起了植物,从外面往里看绿油油的很是养眼。 走廊门口的右边是暖气片,暖气片上订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镜子,下面寇溪还做了个黑色罩子套在暖气片上。左边正对着的是寇溪的陪嫁蝴蝶牌缝纫机缝纫机上用同样的黑布做了个罩子。缝纫机上面的墙上,订着一个木衣架,挂着寇溪红色的棉袄。走廊的尽头,正对着门是一人高的碗柜。旁边锅台擦得发亮,炉子虽然是冷的。可霍大贵总有一种错觉,那放在炉子上的水壶似乎还是热腾腾的。 里屋门口边上,有两双棉拖鞋,旁边挨着缝纫机还摆着一个两层的架子。架子上面寇溪的皮鞋擦得干干净净摆在上面。 霍大贵在门口思量了一会儿,考虑是不是需要在门口换了鞋子再进去。想了想,这农村哪有这么多穷讲究,一拍脑门走进了里屋。 霍大贵站在门口下意识的先往炕那边望去,炕上铺着一个淡黄色棉布做的大褥子,大小刚好将整个炕面铺满。寇溪又做了几个方方正正的靠垫,挨着墙摆好,用的是大红色。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脱鞋上炕,舒舒服服的靠着睡一觉。 看着霍安生母陪嫁的樟木箱子,霍大贵也晃了神。那次霍娇娇回来,将寇溪的化妆品都给砸碎了。家里人谁都没敢吭声,寇溪下了班请了油漆工来家里头。将炕柜、樟木箱子、写字台、电视柜全都搬了出来。然后全部刷上了白色,那味道在院子里散了一个礼拜的味儿。 而如今那白色写字台上,靠着墙整整齐齐的摆着一排化妆品。 樟木箱子对面原本黑蓝色格子沙发上铺着与炕上同一个颜色的沙发罩。沙发上摆着红色三个靠枕,淡黄的颜色让整个房间都柔和起来。 整个屋子因为白色家具,确实比自己屋里面更亮堂一些。 窗台上摆着寇溪养的花盆,因为屋里面暖和已经开了花骨朵了。窗台下面,是寇溪请人打的一个铁架子。一共两层长度与窗台持平。每一层都摆着一个长长的木槽。里面放了土,种了蔬菜。底下那一层是栽的蒜苗,上面的那层则是种了韭菜。 窗台两侧墙角一边是电视柜,另一边则是洗手架。在阳光照进来,略过青葱的植物撒到地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雪花膏特有的香味。 霍大贵看着这陌生的房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败家啊!” 第五十七章 被围观 第五十七章 被围观 “你个老死头子,你来这屋干啥来了!”霍大贵正在屋里面愣神,没听见身后开门的动静。 李翠莲见他一个人在儿媳妇的房间里,想着刚才高丽曼那阴阳怪气的话。狠狠地在霍大贵的后背上锤了两下,气鼓鼓的骂道:“你儿子不在家,你看见寇溪动了你那邪心了?” “放屁!”霍大贵被李翠莲胆大的话下了一大跳,声音都变了:“你作死呢,你不知道霍安啥脾气?” 想着继子那一张阴惨惨的脸,李翠莲心里也咯噔一下。可还是梗着脖子理直气壮道:“你害怕,你还敢进来?你不知道人言可畏吗?” 这会还拽上成语了,霍大贵懒得搭理她。指着寇溪屋里面:“你看看人家把日子过得,高丽曼也住过这屋,能跟寇溪比?” 李翠莲以前也来过这屋,那个时候油漆味儿还是挺大的。她嫌弃寇溪总是锁门,好容易开了门连忙领着霍天一进屋搜刮一下有没有小零食吃。 可是后来家里头整天忙着做面条卖豆腐,有个空闲都想睡个觉解解乏。 现在听见霍大贵说这话,从他身后钻出来探头往里看。一看见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的天,屋里面居然还跟中午一样亮堂。 “哎妈呀,这咋收拾的这么好呢!”她推开霍大贵走了进去,站在地中间不知道摸哪儿好了。 “这个大褥子做的真好啊,黄色的太不经造了。天一爬上爬下的用不了半天就能给踩黑了,但是扑上去真软和啊!”李翠莲特意掀开那褥子看看下面:“哦,这是铺了个凉席子怕是烫糊了褥子。这凉席子啥时候做的呢,这一天天就能糟害钱!” 虽然嘴巴里这样说,李翠莲还是去伸手捏了捏沙发上的抱枕:“这是用棉花絮的,真软和啊!” “这屋里面用白色的家具瞅着是亮堂哈!”李翠莲跟丈夫寒暄:“当初说刷白色的,我还说晦气呢。只有灵堂才整的白不刺啦的,看着瘆得慌。没想到她还挺精,屋里头用黄色的瞅着干净。” 摸完了沙发又去看写字台上的瓶瓶罐罐,忍不住啐了一口:“呸!不要脸,怪不得都不待见她。一天描眉画眼儿的,谁家媳妇儿跟她这样!” 都是那窗台底下那一溜烟的韭菜让她赞不绝口:“这韭菜长得真好,恩,这屋里头没白安暖气哈。就是比咱们那屋强!” 李翠莲回头看丈夫:“再不吃这韭菜都该老了,要不咱们隔一茬包饺子啊?” “包了一天的饺子,你还没包够啊?”霍大贵开口讽刺:“这韭菜才多高啊,你就要吃?长好了么?” “那这个蒜苗也好了,晚上炒一盘?左右她也吃不了!”李翠莲恋恋不舍,满眼稀罕的看着寇溪这菜架子:“你说寇溪脑子咋长的呢,一天就她主意最多!” “哼,你一天天不占便宜就吃亏是不?你要是吃了她的蒜苗,她不得跟你急眼那!”霍大贵指着地上李翠莲走过的路:“你看看让你踩得都是土,她这屋是抹的水泥,你没看见那边还有个拖布吗?人家天天在屋里头收拾的,你瞅你也不知道换个鞋!” 李翠莲看了一眼地上,不以为然:“她咋那么多事儿呢,还是白天不累得慌。我这一天累的腰酸背痛的,还有那心思。一个农村人,又不是城里讲究人。还特么换鞋,我用不用洗个脚在进来啊?” 说完又不忘刺霍大贵两句:“一说她你就不乐意,一说她你就不乐意。咋地你们俩有事儿啊?” 霍大贵抬手恶狠狠:“你皮子又紧了是不是?” 李翠莲缩了缩脖子,悻悻的不肯让步:“你瞅你那损出!” “妈,你们在这屋呢?”此时张瑶从厕所出来,眼尖的看见这屋里头有人在说话。 在这个家,张瑶对高丽曼礼让三分、对霍娇娇不屑一顾但却对寇溪敬而远之。 因为她看见寇溪就觉得自卑就觉得心里头矮了一头。不明白为啥都是农村人,也都是缺爹少娘的,怎么她就能过的这么好? 人家都说宁可跟着要饭的娘也不跟着当官的爹。可在张瑶看来,她宁可死的是亲妈也不能是亲爹。虽说自己的亲爹比不上寇德旺吧,没准自己也一样被当宝贝一样捧在心上呢。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男人挣钱女人看家的。霍大贵不挣钱,她霍娇娇能敢在自己面前牛逼哄哄的?自己从来都是捡着霍娇娇的衣服穿,要是自己的爹活着,肯定是自己的衣服穿剩下了再给后娘的孩子。 正因为每天都在思量着自己比不上寇溪的主要原因都是因为一个死了爹一个死了娘的不同。 又眼看着寇溪每天穿的光鲜亮丽在这个家里头进进出出。自己能挣钱,跟霍大贵说话都是掷地有声理直气壮地。尤其是今天早上,她穿着一件藕荷色羽绒服走进来,对正在吃饭的霍大贵说:“爸,我们单位今天下午分东西。你去给我取回来吧!” 因为她请了假,每天在大街上卖鞭炮春联。出摊的时间一般都在九点半,那她作为一个儿媳妇也不会过来做早饭。睡到自然醒,点炉子烧炕自己做点吃的,自在散漫的不得了。可自己那个斤斤计较抠逼搜搜的继父,居然乐呵呵的应了她,然后贱兮兮的骑了车子给她领了东西。 张瑶向来不去寇溪的屋子里瞧,就怕自己被寇溪笑话。这会儿见到那门开着,亲妈在里面说话,寇溪还没有回来。心里那点好奇冒出来,兴冲冲的走到门口冲这里面喊了一声。 李翠莲应了一声之后,张瑶迫不及待的打开门走了进来。刚一进这走廊就呆住了,要不是看见了灶台跟角落里的半捆芦苇柴,她还以为这是楼房呢。 张瑶关上门,摸着那被搁置在门口的缝纫机,最终还是忍不住伸到红色棉袄上。她将棉袄袖子扯过来仔细看了看,闻到那上面有一股花香。想着高丽曼说过,寇溪有很多瓶瓶罐罐,忍不住酸道:“妖精!” 第五十八章 年货风波 “妈?”张瑶往里面走,冷不丁的往下一看发现有一个鞋架。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那摆在最上面的一双牛皮鞋:“真好看啊!”张瑶一看就知道这双牛皮鞋价值不菲,起码得要二十多块钱。自己现在满兜加起来都没有二十块钱,寇溪就能轻而易举的买一双鞋子来穿。 她蹲下身体,细细的看着鞋架上的鞋。竟然发现寇溪的鞋子都很漂亮,连自己家做的黑棉布毡底鞋都比自己的好看,那鞋面上还绣着一朵小花儿! 还有两双酱色印花的棉拖鞋,那绒布可不就是自己家结婚时候用的背面吗?自己用就是做背面,人家用来当鞋底子。都是一样的人,谁比谁差了? 张瑶的脸色黑成了炭,而李翠莲却毫不察觉。 “在外头干啥呢?蹲在那,闻人家鞋底子呢?”李翠莲啐了一口:“寇溪屎拉的也好闻,你也蹲在那闻吧!” 张瑶捂着肚子走进屋子里面,本来想捏着鼻子说一声“油漆味儿太冲了”。却被屋子里的摆设彻底激怒了。 她忍不住眼睛一红,带着哭腔抱怨:“人家这比皇宫都气派,怎么我都怀了孕了还要住那小土房。憋憋屈屈的就一个炕头,转个腚都费劲。她凭啥一个人住这么好的屋子?” 张瑶委屈的不行:“又是大电视又是大沙发的,炕上铺的褥子都比我盖得被子还好。我又不是一辈子住在这,我就是回娘家借住,我生个孩子而已。我睡在这个屋里头都不行?我回来这么多天了,都不让我进来。原来啊,我说呢,哪有那么霸道的儿媳妇啊。谁家的儿媳妇敢这样啊!” 李翠莲被女儿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你说啥呢?” 霍大贵也是一脸的懵逼:“你嚎啥啊?咋地了?吃错药了?” “嗝...”听见继父的话,张瑶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忍不住打了个嗝。 “我.....”本来想要闹一下的张瑶瞬间就怂了,委委屈屈的说道:“我是羡慕寇溪,能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头。这屋里头收拾的跟宫殿似的,每天还活的那么潇洒。外屋地挂着那么好看的红棉袄不穿,又买了一件蓝色的长羽绒服。我都没见过羽绒服呢!” 见到霍大贵脸色缓和,李翠莲也是一脸不忍心的样子。张瑶脑海灵光一闪,吸了吸鼻子开始哭穷起来:“我没有出息,都是嫁出去的人了还跑回娘家躲灾。我们两口子没本事,这都过年了也没有钱给爹妈买点什么东西。” 张瑶上前几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捂脸嚎哭起来:“妈,你是白养活我一场,我...我没有本事啊!我不能孝敬你啊!” “孝敬不孝敬的不看你有没有钱!”李翠莲推了推丈夫,冲着他努了努嘴:“这孝敬全看你有没有心!” 她将丈夫拉到一边小声的嘀咕道:“张瑶也不容易,嫁了个那么个鳖孙,为了生个儿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 “过年给她买件衣服吧!”李翠莲冲着丈夫挤了挤眼睛:“也给霍鲁媳妇也买件衣服。你看看寇溪也是儿媳妇,人家就大棉袄小皮鞋的可哪逛游,这两个玩意儿出个门都没有衣服穿。” 她低声又嘟囔了一句:“是,寇溪是有本事娘家冲。咱们也没白了老寇家,该给的一样不少。不能因为她爹有能耐咱们就巴结她似的,让外面的人看着好像你这老公公天天舔着亲家活了呢。他这样不也是怕闺女在婆家受气么,为啥怕受气?还不是两家肩膀不一边齐,好歹咱们家霍安大小也是个军官。她要人才没人才的,咱们家也是出了那么多彩礼娶回来的,还想咋的啊。” 李翠莲说多了话又觉得嘴巴干起来,习惯性的在地上吐了一口痰。然后用脚碾压了碾,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恩,那就买呗!”现在兜里宽裕了不少,霍大贵说话都敞亮起来。 “别哭了!”霍大贵道:“你们不用跟寇溪比,霍安跟寇溪两口子都上班挣钱,日子过得肯定比你们好一点。在农村家家户户都靠种地生活,挣得那点钱一年到头也就是个吃喝钱。你们还年轻,慢慢攒钱以后就好起来了。” “就是,闺女咱们不跟寇溪比。她一个月倒手得二百多块钱呢,谁能跟她比起。穷有穷的过法,她富有也没见她能长两个脑袋啊。”说到这里,李翠莲似乎回过味来,推了推霍大贵:“哎你说,她一个月挣那么多钱过年还不得给你买身衣服啊!” “买啥衣服买衣服!”霍大贵拔高了嗓音:“我一个老农民又不出去上班,能穿出来啥,你可别瞎抓抓了!” “你穿不穿是你的事儿,她买不买是她的事儿。嫁进来一年了,给这个家做过什么贡献啊?让她干一丁点活儿了吗?不给钱不干活,这样的儿媳妇还得我供着啊!”越说李翠莲越觉得自己贼有道理:“你说说这都啥时候了,谁家这个时候包冻饺子,谁家这个时候才报的粘豆包?就她金贵啊?” “哎呀,她不是上班么!”霍大贵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李翠莲忍不住吐槽:“管说我不带着吃饭,你看看她 有做儿媳妇的自觉么?四点半才下班,回家跟高丽曼俩一起做个饭不行么?哪怕你不做饭,你刷个碗也是那么回事儿啊。她呢,回家就钻进自己屋里头,又是蒸馒头又是炒菜的,她咧个大嘴吃的挺欢的。” 李翠莲指着张瑶:“她不知道她二姑姐怀孕了么?那天在屋里头炸地瓜,要不你就别吭声,锁上门自己闷头吃得了。还得得嗖嗖的给天一吃,谁不知道天一那孩子还显摆。一边吃一边出来显摆,你给你二姐吃两个能咋地?不过年不过节,谁家他妈的炸东西吃,谁舍得?” 又指着走廊:“你要是自己不舍得花钱,你把分的东西都给了家里头。那也行,白给的东西我也一样领你的情。” 说到这里她锤了一下霍大贵的胳膊:“你是个贱货,让你去取你就去。啥几把玩意儿也不给,你管她那几巴吊事儿!” “人家也说了,带鱼留着过年吃,冻梨放你屋里大家吃。还想咋地,你还要啥?”霍大贵颇有些心虚:“人家的东西是人家的,人家给是心意不给 你还要硬要啊。你一个当老婆婆的,儿媳妇不吃你的不喝你的不管你要钱,你还有啥不满足的?” “咋不喝我的?用俺家井了,还没吃没喝?一家子分的这么清,还一起过日子干啥?她不是有钱么,赶紧自己买房子搬出去过,大家都消停!”李翠莲气鼓鼓的大吼,坐在沙发上的张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第五十九章 买楼 “李翠莲,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分家的事儿。”霍大贵勃然大怒,指着李翠莲的鼻子大骂:“我不能让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没正事儿。寇溪要想离开这个家,那也只能是跟着霍安出去随军。只要在老霍家一天,就得给我住在这个院子里。” “怎么别人家不这样,咋就你这样呢?让她出去单过,你心疼啊?人家儿子结婚了都分出去单过,你咋就不行了,你就那么舍不得儿媳妇啊!”李翠莲插着腰眼睛瞪得老大,毫不示弱的回吼。 “你他妈的皮子痒了找抽是不?”霍大贵气的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你个大虎逼,啥玩意儿都敢往出胡咧咧。” “她出去单过,你给买房子吗?儿子结婚彩礼自己出的,车自己的找的,烟酒都是他买的,份子钱你他妈的一分钱都没给。你能出钱给他们买房子吗?”霍大贵指着李翠莲破口大骂:“尼玛逼的我对你们已经够意思了,别给脸不要脸。真到了那天,我就给霍安在市里买个楼去。曹尼玛的,以后我跟我儿子单过,更享福!” 说完霍大贵气冲冲的往外走,把寇溪的门摔得叮咣响。李翠莲气的在屋里头跺脚破口大骂:“你特么就跟我有能耐!” 她一屁股坐在寇溪的炕上,气鼓鼓的指着院子开始骂街:“凭啥不分家,他妈的这两口子天天跟我耍心眼子。谁家的后妈像我这么好心,外头的人谁不说我这辈子都是为了别人活。马勒戈壁的,把别人的孩子送出去当兵吃香的喝辣的娶个媳妇儿在家里头天天给我耍脸子。我自己的儿子都二十三了,儿子都能打酱油了还没有个工作呢。” 李翠莲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来:“你也是个废物,你踏马的随根儿,大虎逼一个,找那么个玩意。你也跟寇溪似的,找个有工作的吃皇粮的,还用天天往娘家跑?” 张瑶撇撇嘴火上浇油道:“妈,你也别生气了。人家霍安是长子,我爸要给他在市里头买楼也是应该的。说句不好听的,人家我爸比你精多了。现在哄着寇溪,以后老了寇溪也能养活他啊。你本来就是后妈又有自己的儿子,人家霍安也不可能养活你。以后霍鲁养活你,霍安养活他,这不是明摆着呢么。” “草他妈的,一家子跟我耍心眼子。”李翠莲恍然大悟,咬牙切齿:“老犊子,我说咋那么巴结寇溪呢。整了半天是为了这么一出!” 她对女儿道:“高丽曼那个傻逼,还说你爸动了邪心。” 张瑶一脸的震惊忍不住兴奋:“啥?到底咋回事儿?” 李翠莲翻了个白眼:“她这个傻逼,说没见过谁家公公对儿媳妇这么好。还寻思是你爸惦记上了寇溪呢!” 张瑶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颇有些不以为然:“这要是换个别人我还信,就霍安那人?”她一想到霍安那张严肃的脸,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谁敢作死啊!” “是呀,要是说他惦记上了谁我都信。唉呀妈呀,霍安那人看着都觉得瘆得慌。”李翠莲连连摇头:“你知道那时候我为啥让他出去打工去?” 李翠莲回忆起当年的事情,依然觉得当时自己简直太有勇气了。 “你不知道,那时候外头不知道那个杀千刀的瞎传话。有一天霍安忽然就来找我,问我跟他爸是咋认识的,是不是他妈没死的时候就认识了。”张瑶闻言眼睛瞪得老大:“啊?” “不知道谁说的,当年我跟他爸早就认识了,他妈是被我气死的。”李翠莲一想到那段日子就觉得心里头犯膈应。 霍安听见了这样的传言,不去质问自己的亲爹,不去找传瞎话的人对峙。跑到地里头对正在铲地的李翠莲说:“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这件事我都会查清楚的。最好跟你没关系,否则我不会放你们的。” 这个你们,李翠莲觉得并不包括霍大贵。霍安那个人再怎么不是个东西,肯定是不能杀了亲爹的。你们那就是霍鲁了! 那年霍鲁才上小学,每天‘哥哥、哥哥’的跟在霍安屁股后面一派的天真浪漫。可李翠莲就是觉得霍安冲着霍鲁笑的时候比冲着他发火更加瘆得慌。 “有一天我砍猪草回来,发现霍鲁没在家,我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李翠莲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后来霍鲁光着屁股自己跑出来了。他说他下河玩去了,还说他呛水了差点淹死,是霍安给他捞出来的。” 李翠莲看着张瑶:“我那时候抽着扁担就把你小弟给揍了一顿。你说万一那个时候霍安趁机把他按在里头,然后在水里游走了,谁也都不知道。霍鲁死了咋整?” “他.....不能吧!”张瑶怀疑的是:“你真是早就认识了......” “我没有!”李翠莲尖叫:“我们俩也是别人介绍的,是你舅妈的娘家嫂子给搭的线。我老在娘家呆着,*活还得看你舅妈的脸色,你天天挨揍你小哥揍。我就寻思嫁人就嫁人吧,管咋地有个自己的家。霍安跟你同岁,霍娇娇瞅着也挺老实的,就这么的嫁过去了。” 可没想到的是,霍大贵竟然有了这样的心思。他到底还是偏心前头生的孩子,怪不得一直坚持不分家,还要给老大买楼房。 “她也生了两个,我也生了两个,咋我就是比不上她了?”李翠莲十分的委屈:“我就不信那个劲儿了!一样的儿子凭啥一个在农村吃不上饭,一个在城里头吃香的喝辣的。” “妈!”张瑶挑着眉毛满脸的精明:“最近家里头可挣了不少钱呢,在你手里还是他手里呢?” 李翠莲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他不给我啊!” “那不行!”张瑶一副过来人经验丰富的样子:“这个钱你得攥在手里头!那他买啥了把钱给谁了,你不就更不知道了么。” 张瑶一脸的怀疑:“你说寇溪自己买个红棉袄,还能再买个羽绒服?我看她也不能那么嘚瑟,别是我爸偷着给她钱了吧。说是寇溪给家里头搭桥牵线卖面条有功劳,那她不也是老寇家的媳妇儿,应该应分的么。” “对对对,你爸要给寇溪三十五十的,我根本就知道。这个钱还得攥在我手里头,别让他攒钱攒钱最后给别人穿嫁衣了。”李翠莲拍拍女儿的肩膀叮嘱道:“以后你得多提醒我,我岁数大了脑子总是不好使。我就你们三个孩子,心雨是个孩伢子啥也不懂,霍鲁一天天冒傻气,就你还明白点,这个家你得帮我撑起来。” 张瑶一脸的信誓旦旦:“妈,你放心吧,我肯定不能让你受委屈。霍安跟我又没有啥骨血关系,我可就霍鲁这么一个兄弟,我不能眼看着不管!” 第六十章 丢东西 腊月二十八,寇溪处理掉所有的货,一大早清了账买了票送寇德旺上了回家的车。 她回到家,想要取一些冻货给王雅芝送去。不曾想,自己去了仓房竟然到处找不到自己的东西了。 “爸!”寇溪找到霍大贵:“你看见我放在仓房里的丝袋子了吗?” 霍大贵一脸迷茫:“啊?没看见啊,你问问你妈吧!” 寇溪又好气又好笑:“那是我准备送礼的东西,别是又让他们给吃了。我可是事先声明了,那是我有用的东西,谁动了谁得赔我!” 霍大贵好奇:“送礼?你要给谁送礼啊?” “平时用人现用现交啊?这逢年过节不用走人情么?光靠着一张嘴,就让人家采购员上你的货啊!你不管,我还能不顾吗?”寇溪翻了个白眼,说的大义凌然。 对于霍家的人,寇溪张嘴就能撒谎这也是被逼无奈的事情。 “哦,对,这是应该的!”霍大贵觉得这是大事儿,确实没有这些人帮忙自己的挂面也走不长远。 “小溪,你说过了年我还要做挂面吗?”霍大贵实在是舍不下这个好生意,现在一个月不赚个二三百块钱的,他都觉得亏的慌。 “当然要做了,家里头这么多闲人,不挣钱难道喝西北风啊。”寇溪理直气壮:“现在干个体都是趋势了,你没看那些个集市上卖货的,这两天都挣了钱吗?挂面这个买卖好做,尤其是那些家里有学生上学的。早上煮点面条也方便啊!到了农忙的时候,谁有功夫自己擀面条蒸大米饭。累了一天了,煮点挂面对付一口也就行了。” 因此霍大贵这个挂面生意长久的很,当然要有一颗正常的心态。 “你说行,那就行!”霍大贵心里美滋滋的,只要能够像之前那样赚钱,累点也无妨。 “现在就是打出名气的时候,最好自己找个印刷厂做个正常的包装,上面写着霍氏挂面或者是鸡蛋挂面之类的话。等赚了钱订单多了,就去买个挂面机器,一天能出三四百斤的量。产量高销量好,赚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呢!”看着霍大贵那贪婪的眼神,寇溪脑海里灵光一闪。 “所以说,我为什么要准备这些东西呢。”寇溪一副老好人的态度:“什么叫心里有这个家,做饭收拾屋子干活就行了?这样的事情我妈能干,高丽曼能干,任何一个在家呆着的家庭妇女都能干。我花了钱送人情,要做的是给这个家做长远打算。不说别的,您老多赚点钱将来供天一上大学。不然靠着霍鲁两口子,吃喝都费劲怎么让孩子出人头地!” 这话说到了霍大贵的心坎上,孙子的前途一直都是他的一块心病。儿子当兵算是有了铁饭碗,眼见着寇溪有正式的工作做什么都底气十足。现在指望着小儿子不显示,好好培养一下孙子也许能够实现他的心愿。 霍大贵点点头对这个儿媳妇越发的刮目相看起来。 “哎,屋里的!”霍大贵在院子里与寇溪说完话,站在窗户前冲着屋里面喊。 李翠莲盘腿坐在炕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撇嘴对女儿说道:“你瞅瞅你爸,就知道跟我厉害。我就不出去,你能把我咋地!” “哎,你给我出来!”霍大贵喊了一声见李翠莲不搭理他,觉得脸上没面子用手在窗户上啪啪啪敲了两下。 李翠莲连忙下地趿拉上鞋,嘀嘀咕咕:“这一天天又犯病了,谁又惹他了,刺毛撅腚的没个消停的时候!” 出了屋看见寇溪站在不远处的井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李翠莲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想起昨晚吃的那只鸭子,挤出一个笑脸来:“啥事儿?” “寇溪放在仓子里送礼的东西,你给搁哪儿了?”霍大贵也不背着点人,张口就问这样直白让李翠莲觉得很不舒服。 “那么大的人了,东西还能忘了搁哪儿?我上哪儿知道去啊?”李翠莲矢口否认,又看向寇溪:“给谁家送礼啊?啥东西啊?你自己也不看好了!” “我就放在仓房里,一个丝袋子系着口呢。里面是五只鸭子四只小鸡,现在找不着了!”寇溪摊摊手:“那是我给各供销社采购员买的,还指望人家开了春继续上咱家的挂面呢!” 李翠莲心说难道不是给王雅芝的嘛,怎么又成了给采购员了。再说数目上也对不上啊,昨天查分明是四个鸭子四个小鸡啊。 “不是四个鸭子嘛,你咋说五个呢?”李翠莲一时糊涂脱口而出,却不想霍大贵在旁边臊的都要钻到地缝里去。 “你还说你不知道,四个五个的你动那玩意儿干啥。家里没有是不是?”霍大贵了然道:“哦,昨天晚上炖了鸭子,还一炖就炖两个。我说你咋那么大方啊,感情把人家的吃了。” 气的霍大贵用力捶她的胳膊:“你给我拿出来,把家里的鸭子放进去凑上数!” 李翠莲耷拉着一张脸十分的不情愿:“家里也没有几只了,娇娇回来还得吃呢,要不你让我用啥招待回门的闺女!” “你他妈的是不是脑子里有泡!”霍大贵指着寇溪:“寇溪自己掏钱又买鸡又买鸭的,还不是为了咱们家的挂面。你不出力你也不能拖后腿啊,赶紧给人家放回去。我告诉你啊你别给脸不要脸!” 李翠莲不情不愿的嘀咕道:“那我昨天看是四个鸭子也没有五个啊,吃了两个小的我还一个大的不就得了,咱家的鸭子养的肥。” “你他妈的废话咋这么多呢!”霍大贵上脚照着她的屁股就踢了一下:“大过年的,你找抽呢!” 李翠莲还是有些不情愿:“我养的鸭子可肥了,她买的鸭子一点都不好肉可柴了。” “你还不明白,这个钱是给谁花的是不?”霍大贵瞪眼睛气的就差跳起来了,嘶吼道:“你他妈的一天不找事儿你就难受是不?” “行了,知道了知道了。”李翠莲嘴巴撅的老高都能掉个酱油瓶子了。 “小溪,给你装好了。你妈那个人就是个糊涂蛋,没见过世面就长了个吃心眼,你别往心里去。咱们家以后不管大情小事,你都跟我说一声。缺啥你说一声,你这样悄悄地干好事儿,她们也不能理解。”霍大贵说的挺好的,寇溪皮笑肉不笑的接过东西:“爸,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是不是为了这个家送礼不重要,重点是我都不能往仓房里放东西了。咱家的人比黄鼠狼都厉害,你说你让我心里头咋想?” 霍大贵连连点头:“是是是,她们是有点不像话!” 寇溪扭身将那一袋子东西放在自行车上:“爸,找个时间你也给他们开个会。别一天没老没少稀里糊涂过日子,现在就是几个鸭子的小事儿。开了春那挣的钱一多了,纷争可不少呢。” 第六十一章 人心变 “所以,你真的是打算将这些东西送人的?”王雅芝瞠目结舌的看着寇溪:“你现在才送礼是不是太晚了?”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寇溪是不是太慢了。 “这些啊是给你们家的,我知道今年你们家日子过得好了,也不差我这点东西。”寇溪笑着说道:“这些都是别人送我的,我不想给那些个白眼狼吃。” “你拿回去吧!”王雅芝推脱道:“我婆婆还准备了一大堆的东西让我给你拿过去呢。知道你最近忙着卖鞭炮春联,肯定是没有时间准备的。猪皮冻、炸丸子、炸套环、炸春卷还给你蒸了大花卷。”她笑着对寇溪说道:“我婆婆现在最喜欢你,日日盼着你来家里吃饭。说没有你,咱家现在不呢给你攒下这么多钱呢!” 寇溪将那一丝袋子的冻货扔给王雅芝:“你们家慢慢吃吧,我爸那边收到的更多。我那个便宜婆婆一直盯着我那屋看呢。那天我回家,看见满屋子的土,我还寻思我都是是拖了地再睡觉的,怎么整出这么多的土。后来想明白了,那天我单位发东西,把钥匙给我公公了。肯定是又跑我屋里面翻腾去了,真是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就这点东西还丢了两只鸭子呢,你说他们但凡正常点,我还能差他们什么。非要做出这样的腔调来,让人看不起!” 于婆子从仓房里取出给寇溪准备的东西,听见姐妹二人坐在炕上说的话。摇了摇头劝慰寇溪:“闺女,你可不能这么想。管咋地还有你男人在呢,毕竟没有分家呢。听姨的一句话,把这东西都带回去,哄一哄你那婆婆。管是给她闺女坐月子用还是大家伙一起吃,乐乐呵呵过一个年。这可是你结婚之后头一个年呢。” “按照老规矩啊,你们结婚这第一个年应该去各家长辈那拜年。我们都得个你们钱的,可惜了,霍安不回来,你自己也不好一个人去!”于婆子长叹一口气:“这当军嫂啊就是不容易,一辈子长着呢,别老跟她们一样的。说句不好听的,你那婆婆怎么活还能活过你?” “话不能这么说,这要是霍安亲妈也就那样了。一个院子里的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也忍了。可是没有三番五次这样欺负人的,又要钱又要脸还不想出本钱。我直接给她们得了呗!”寇溪撇撇嘴:“我为啥带着他们一起做?一来我确实缺钱,这样多少我在中间能拼缝儿。二来有点正经事儿干,也好过天天扯个老婆舌没完没了。” 寇溪心里是知道的,张瑶的婆婆眼瞅着就要过来。那一位可是一个神人,简直不要脸到了极致。家里以后的日子简直要闹翻天,不早点攒钱买房子搬出去,她还没跟霍安生孩子呢就得被气死。 “你们就拿着吧,万一我有需要了,来你们家要也是一样的。”寇溪自嘲道:“应该没有人会来我们家做客,用不着我干活的。反正自打我上班之后,我也没去那屋几次,等着我大年三十做好饭伺候一大家子,那真是痴人说梦。” 于婆子欲言又止,嘴巴张了张话题一转:“我煳了猪蹄、猪肝,给你准备了一份,你拿回家吃吧。来个客人切一盘子,也是个好菜。今年咱家里头有钱了,也敢买点肉吃了。” 王雅芝看婆婆就拿了半个猪肝三个猪蹄,太阳穴突突直跳。深吸一口气挤着笑:“妈,你拿错了,这是我昨天切的。你不是准备的整个的猪肝么,猪蹄子拿六个呗。那玩意儿也不值钱!” 于婆子嘴角抽了抽,尴尬一笑对寇溪道:“哎呦,要是你姐没看一眼,我都不知道我拿错了。你等着,我给你换一下。” 寇溪连忙客气道:“大姨,不用了,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哎呀!”王雅芝连忙跟寇溪使眼色:“你忘了我妈说啥了?让你多分给婆婆一点,你这是做儿媳妇的,别老上纲上线的跟人家置气。” “啊?”寇溪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于婆子出了屋。王雅芝撇撇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你还给我家拿这么多东西,拿了也是白拿!” 寇溪好奇:“这是咋地了?” 王雅芝气鼓鼓:“我们好容易挣的这点钱一半让她借给于大明他大舅了,还有一半前两天打牌九全他妈的输出去了。” “啥?”寇溪声音都拔高了几度:“耍钱?不要命了,不想过了?这钱挣的多不容易,他不知道么?” “哼!”王雅芝恨的咬牙切齿:“人家觉得来钱可容易了,我昨天跟他干了一仗。他妈的我要离婚!” 寇溪好笑道:“你这人听风就是雨,不就是输点钱么,有个教训就行了还真的能离婚?” “你知道啥?”王雅芝特意往外瞅了瞅,见婆婆还没有过来连忙说道:“等明天我去你家再细说,我跟你说这娘俩现在属实是飘了。我婆婆以前多稳当一个人啊,看我要离婚还说什么反正她天天在家蒸鱼干,以后她们娘俩也能挣钱。” 王雅芝啐了一口:“呸,没有我,你认识她们谁是谁呀。好几千块钱说给我借出去就借出去了,起码你跟我说一声也行啊。我不是这个家的人啊 ,我还指望着秋天盖房子呢。这他么的白忙活了半年,一分钱没攒下。” 寇溪安抚:“好了,这回长个记性,以后你自己攥着钱不就行了。” 王雅芝气鼓鼓的别过脸:“你瞅瞅那个抠逼样儿,就给你半个猪肝。一个猪肝几个钱,没有你我们家一共能攒几个钱。跟谁都不大方,就跟自己娘家人大方。妈的,你孙子有病,你们家亲戚都不搭理你。现在有钱了都过来借钱,摆明了不可能还钱,还*搜往外借。你家趁几个钱?” 寇溪这下全明白了,为什么老于婆子话里话外都再劝和自己跟李翠莲缓和关系。她之前还纳闷,心说老太太糊涂了。弄了半天,是说给王雅芝一个人听的。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没钱的时候,于大明也没有耍牌九赌大钱的习惯。家里穷的时候,于婆子把王雅芝当成掌上明珠。 现在刚赚点钱,一家子的尾巴就翘上了天! 第六十二章 家书 寇溪拎着从王雅芝家里带出来的卤肉刚到家,就看见霍天一像个小牛犊子似的冲了出来。 嘴巴里嚷嚷着:“大娘,大娘,我大爷来信了。” 寇溪的心情一下子就被点燃起来,高兴地问道:“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霍天一这个小子却没有回答,他的一双绿豆眼全部被寇溪手里拎着的袋子吸引住了。 “大娘,你这里是啥?”霍天一伸手去翻袋子,脸上带着贪婪之色。寇溪平时下班也会给他带点小零食,就算是再讨厌他的父母寇溪也从不会迁怒到一个孩子身上。 就算是寇溪平时不给他买东西吃,李翠莲也从未在吃穿上苛待自己的亲孙子。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霍天一特别喜欢翻别人的东西。尤其是家里来了客人,他都会好奇的翻看人家都买了什么过来。一边看还要一边念叨,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按理来说这个坏习惯当家长的应该及时制止,可霍天一这种没家教的行为在李翠莲跟高丽曼看来就是‘欠登儿’。小孩子好奇心作祟,自来熟热情孩子气罢了。 寇溪明白,在这家谁都可以对霍天一的行为做教导。唯独她是不行的,她如果管的太严厉只会让人觉得她寇溪跟孩子过不去,没有人会认为她做的是正确的事情。 所以说,一个孩子行为不端都是他身边长辈的问题。言传身教出现问题,再好的老师也拯救不了。 “先进屋看看,这些都是过年吃的!”寇溪将袋子拎高,敷衍了一句霍天一。 霍天一眼尖的看见了里面的卤猪蹄,嘴巴里的口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也许是仗着从前寇溪对他的纵容,他对寇溪一丁点的惧怕都没有。跟在后面哭啼啼:“大娘,我要吃猪蹄,我要吃猪蹄!” 寇溪进了正屋,发现霍大贵、李翠莲、高丽曼、霍鲁都在。张瑶挺着锅大的肚子躺在炕里,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寇溪。 宋建刚坐在邻窗的椅子上,看见寇溪走进来头不抬眼不睁连个招呼都没打。 “爸,我听天一说霍安来信了?”寇溪伸手:“在哪儿呢,我看看!” 高丽曼兴奋道:“霍安说过年不回来了!” 寇溪的笑容戛然而止:“不回来了?” 霍大贵将寇溪的信递给她:“他寄过来两封信,我一封你一封。你看看吧,他说部队回家探亲的战友太多了,他的假期延后了。” 张瑶心满意足的看着寇溪从满脸兴奋瞬间垮了脸,感觉寇溪看着幸福也不过如此。整个人也觉得跟她的距离缩小了,她穷了一点可丈夫天天伺候在身边。寇溪有点小钱,可丈夫常年不回家就只等着过年那两天见面。现在霍安不能回家过年,寇溪一会儿还不回屋哭死。 她伸手故意一下又一下的摸着肚子,安慰寇溪道:“霍安不回来过年,还有我们这一大家子陪你呢。寇溪,你可不要太伤心,国家大事比咱们老百姓重要多了。” 寇溪接过信,发现已经拆封了。原本就不好看的脸,顿时铁青起来。抬起头质问霍大贵:“谁把我的信给拆了?这是写给我的,我都还没有看呢。谁干的?懂不懂什么叫隐私?” 李翠莲顿时不乐意了:“你这话啥意思啊?你这是吼谁呢?有你这样跟老公公说话的啊?霍安不回来是我们不让回来的吗?你心里有火冲谁使劲啊?” 寇溪怒极反笑:“霍安回不回来跟你们拆不拆我的信封是两件事。霍安不回来过年,那是有正经理由是为了工作。你们拆我私人信件触犯了我的隐私权,这是犯法的你们懂不懂?” 她又想起李翠莲动了她的东西,招呼都不打就炖了她的两只鸭子。本来这件事情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大过年的她也不愿意跟这些眼皮子浅的东西计较。可上午刚有过一翻口舌,下午就敢拆了自己的信封,一丁点的记性都没有。 “昨天刚偷了我的两只鸭子,今天还想拿我的汇款单呗。你们可别说这是邮递员送过来的时候就是开着的!”寇溪冷笑:“我自己的丈夫我最清楚了,平时发了工资就会给我汇过来。过年了只可能给我多打钱不可能一分钱都没有。” 寇溪将信封都倒出来,出了一封信之外什么都没有。不用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要说空口无凭就指责李翠莲那是她的不是,可有了前车之鉴他们就应该受着! “你说汇钱就汇钱了,你看见了?”李翠莲嘴硬道:“再说了,你们有啥见不得人的呀。看看信还不行了,有能耐你告我们去呀!” 真是没理辩三分的本事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呢! 寇溪若是真的要去报警或者跟她讲道理,那就真真证明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索性耸耸肩膀:“这有什么难得,我给他们部队去个电话,问一问不就知道了。你说没有汇票,他说给了汇票。到时候报警找公 安,问题出在哪里不就知道了。” 李翠莲没想到寇溪居然这样较真,气的浑身发抖却再一次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你妈就是跟你闹着玩,还真的能要你的钱嘛。”霍大贵和着稀泥,笑着对李翠莲:“你这个人,没事儿撩闲干什么?一会儿把她都急眼了,我看你咋整。大过年的,不知道轻重。孩子出去忙活一天了,谁有功夫跟你闹着玩。” 李翠莲悻悻的嘟囔道:“这不是逗着玩闹笑话,谁寻思她还当真了。” 她不情不愿的从裤兜里掏出汇款单,递给寇溪。见寇溪瞥了一眼那汇款单,信封看也没看扭身就要回屋。忍不住唤住她:“哎,你看看信再说啊。人家霍安说了,让你过年给我们买衣服呢。说让你多买点肉,好好在家里头过个年。” 寇溪猛地一转身,怒瞪着李翠莲:“这么说,你们都看了我的信?” 张瑶不以为然:“看看怕啥的,又没说啥见不得人的话。你还指望着霍安跟你说啥甜言蜜语啊,告诉你想也是白想的。切!” “撕.....”宋建刚冲着张瑶使眼色:“哪儿都有你!” 寇溪举着信封:“有没有甜言蜜语,跟你们有一毛钱关系没有?他给你们写的信我不会偷看,你们以后最好也别拆我的信。不管是我的信还是我的东西,我的就是我的,谁也别再手欠。再敢动我的东西,别怪我翻脸。老的少的,谁的面子都不给!” 第六十三章 生闺女为彩礼 第六十三章 生闺女为彩礼 寇溪回到房间里,仔仔细细的看着霍安的书信。同从前一样,霍安书信里的口气还像是命令似的。先是解释自己不能回家探亲的缘故,然后一二三四交代好过年的琐碎事情,最后叮嘱自己注意身体。 别说是张瑶笑话自己他们是塑料感情夫妻,若不是一直以来霍安保持着一个月两封信的习惯,她自己都认为霍安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感情。 这屋里面,见到霍大贵出去上厕所了。张瑶躺在炕上幽幽的说道:“有什么好得意的啊,耍着脾气给谁看啊。” 高丽曼幸灾乐祸:“别人家的老爷们都在家过年,就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老婆婆家里头,搁谁谁心里不痛快啊。” 说完又小声嘀咕道:“守了大半年的活寡了,就等着这几天开个荤呢。现在好了,素也吃不上了,只能吃咸菜疙瘩啦。” 高丽曼与张瑶会心一笑,脸上都露出一副暧昧的表情。张瑶悄悄地在她耳边取消:“你说,就这样的,啥时候能生个孩子啊。” 张瑶看了一眼还在闷头吃花生的宋建刚:“要是我这一胎生了个闺女,就给她得了。反正她也生不出来,还不如认养一个得了。” 高丽曼惊愕的看着她,不可思议道:“你不是说这胎是儿子么?” “我就是这么一说,万一生出来是个闺女,可咋整?我还能养啊?给别人也是给,还不如给她呢。”张瑶撇撇嘴,冲着李翠莲努了努嘴巴:“我想跟咱们商量商量,就怕老太太不同意呢。” 她对高丽曼道:“当初你生天凤的时候不也是交了罚款么!人家都是头胎是个闺女再生个儿子,你头一个都是个儿子了,咋还生个闺女干啥。你跟霍娇娇都是二傻子,有个儿子不还不知足。” “那时候咱家这不是不严么,谁家不想要个儿女双全啊。要是生两个儿子那不更好了,将来养老的地方又多了一个。生个闺女也不怕,等到将来结婚的时候多要点彩礼,这钱不就都挣回来了。”高丽曼推了一下张瑶的胳膊,一脸的八卦:“我们有个同学,他们家五个大姑娘。以前家里穷的面条拌酱油都算是过年了。现在呢,五个大姑娘都出门子了。你看看那彩礼一个塞一个的多啊!五月节、八月节、正月初二,一个个比着往娘家拿东西。人家现在老两口可享福了。” 高丽曼冲着张瑶挤眼睛:“你看着吧,我可是打算好了,以后我闺女出门子必须要彩礼。” 张瑶原本兴奋的神情慢慢的淡下来,心里嘀咕着高丽曼说这话的寓意是什么。莫非是在提请自己,过年应该给娘家买点什么东西了? 可是自己一个姑姐,挺着大肚子在娘家这么长时间了。你一个当舅妈的,连个尿片都不给孩子准备。跟你要两件天凤小时候穿过的衣服,推三阻四各种不愿意。 你这样对待我,凭啥买东西?再说了,这个家虽然姓霍,可霍大贵是同意自己回来生孩子的。你一个当儿媳妇的,有什么资格暗示自己呢。 在这一点上,张瑶忽然又觉得寇溪比较好。起码寇溪从来不跟自己要东西,人家虽然不爱搭理自己。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用看谁脸色过日子。 “哎,你们说,霍安都说了让寇溪买点年货。寇溪为啥不买呢?”李翠莲又寻思起霍安的家书来了:“霍安都在信上跟她说了,新媳妇头年在婆家过年。买点东西孝敬一下老人,还要给小辈的红包。特意给寇溪打了三百块钱,你说那个意思是不是说让寇溪照着二百块钱花?” 说到这里李翠莲的眼睛都亮了:“哎,你们说,咱们不用寇溪买东西,让她把那二百块钱给我,你们说中不?” 二百块钱若是买了东西要了压岁钱,高丽曼这两个孩子起码还能分到几十块钱。若是李翠莲都要了过去,自己连个毛都没有。 她想的倒是挺美的!高丽曼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心说我跟霍鲁在家里头辛苦一年了。头些日子做挂面,我们累的像个王八犊子似的。挣了那么多钱,也没看见你们给出一块钱。现在霍安让寇溪给我们买东西的钱你都想要克扣,你还有人性不? “你看寇溪那个性子!”高丽曼嘀咕道:‘我就不信谁能从她手里要出钱来。那老虎妈子一样,多吓人啊。现在我儿子想要吃个猪蹄子她都不给了,你还想要钱!” 李翠莲气哼哼:“你说我要不出来?我就给你看看我能不能要出来!” 她起身下了炕,一双大黑脚丫子趿拉上棉鞋。气鼓鼓的嘟囔道:“那是霍安说的,又不是我说的。霍安一年到头了不说给爹妈买点东西,那就是不孝敬你们知道不。他说要买东西了,寇溪不干,那就是寇溪的不对。这件事儿管咋说,我在着理儿呢。” 李翠莲冲着高丽曼招手:“你跟我一块去!” 高丽曼晃晃脑袋:“我可不敢惹她,我爸现在可护着她了,大过年的拉倒吧!” 李翠莲瞪眼睛狠哒哒的骂着高丽曼:“你他妈的完蛋玩意儿,我在这呢你怕啥?” 张瑶也是个看闲事儿不嫌事儿大的主,挥着手激将着母亲:“我也说你要不来这笔钱,寇溪比谁都抠门。你可歇会吧,要不然一会儿我爸回来了,又该护着她熊你了。” 说完了又补充一句:“你这老婆婆当得也够劲儿了。人家拿你的脸当鞋垫子呢!” 李翠莲受不住孩子们的激将,插着腰一副母大虫的架势:“我就不信了,我看她还敢反了天。” 寇溪在隔壁将李翠莲的咆哮声听得一清二楚,也知道她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心说正好按照东北的习俗,新婚第一年是要挨家挨户给长辈们拜年的。而长辈们也是要给新妇压岁钱的,先是走婆家然后去娘家。拜年所用的诸如烟酒礼物,通常是由公婆准备好了的。若霍大贵真的按照当地习俗准备好东西,那么这一圈下来,寇溪可是要收很多红包的。 如果霍安不回来,这个流程是她自己走呢,还是自己走呢! 第六十四章 偷鸡不成 高丽曼又不是真的傻,眼看着自己的公公那么护着妯娌,她才不去捅那个马蜂窝呢。况且若是自己的婆婆真要了钱回来,她又没啥好处,索性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等着看热闹。 寇溪坐在房间的热炕头上,就等着李翠莲过来找自己呢。 李翠莲果真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冲进了寇溪的房间里。 “换鞋啊!”寇溪脸上带着几分不高兴:“我刚擦的地,门口放着拖鞋呢。每次进来都不换鞋,你看看满地的泥巴!” 李翠莲恼羞成怒,故意在地上啐了一口:“你当这是城里呢,换鞋换鞋的,我们屯子人没有那个习惯!” 寇溪翻了个白眼:“别老是屯子人屯子人的,屯子就该长虱子就该不注意卫生呗。 ” “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掰扯这卫生习惯的事儿了。”寇溪对李翠莲说话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好声好气:“你来找我有事儿吧。” 李翠莲插着腰理直气壮:“霍安不是让你给我们都买衣服给孩子们压岁钱嘛。家里也困难,我们也不讲究那些,你也别给钱也别买东西了。你把钱给我就行了。” 寇溪好笑道:“给你钱,你想要多少钱啊?” 李翠莲瞪大眼睛:“你觉得应该给多少啊?那霍安每个月都给你一百块钱,现在给你三百块钱不是明摆着要你按照二百块钱来花么。那你就给我二百块钱,我们啥也不要了呗!” 寇溪真是服了李翠莲这厚脸皮了:“凭什么给你们二百块钱?哦,就算是多打了二百块钱也应该是你们家一百我娘家一百啊。你别忘了,初二我还得回娘家呢。” “啥,还给你们家一百?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凭啥要你的钱啊?你已经出门子了,你生是我们老霍家人死是老霍家的鬼,没有再拿钱回娘家的道理。”李翠莲这个时候想起什么‘泼出去的水’了,寇溪反问道:“照你这么说,张瑶就不是泼出去的水了?她挺着个大肚子回娘家吃吃喝喝还要在这边坐月子,不应该吧。再说了,这是老霍家,她可姓张啊。” 寇溪撇撇嘴:“我呢也不管这些,张瑶也没吃我的喝我的。这个一百块钱也不是不能给你。” 李翠莲被寇溪怼的没理,以为寇溪一分钱都不会吐,这会听说还有一百块钱的便宜,眼睛一下子都亮了。 “一会儿你收拾收拾东西,把我给家里置办的年货给我还回来。”寇溪嘴角微翘脸带蔑视:“霍安谁让我给家里头置办年货给小辈们压岁钱,他报销一切费用。说白了,这个钱就是我自己的。我已经给你们买了东西了,别的不说我爸那个猪后丘也是不少钱的。算一算冻带鱼,豆油,大米,白面,鸡蛋,奶糖,羊腿,罐头。还有一箱苹果一箱橘子,这些都得不少钱呢。” 李翠莲不服气:“那哪是你买的?不是你们单位分的吗?你爸买的东西也算在这里头,你好意思么?” “人情往来的,凭什么不算在我头上?我爸给家里头买了猪后丘,等我回娘家你们也得一样准备好了东西让我带回去的。这件事儿不用跟你说,我公公早就准备好了。”寇溪趁机恶心李翠莲:“我们家送了一个猪后丘,仓房里那个小羊羔就是给我们家准备的。” 寇溪掰着手指头算:“猪后丘不算,还有别的东西呢。羊肉一块八一斤,我带回来一个七斤的羊腿,这就得十二块六!一桶五十斤的豆油,十五块钱;五十斤大米,十块钱;五十斤白面,十二块五;鸡蛋五斤,五块钱;奶糖二斤五块钱;罐头一块六毛五一罐,两罐就是三块三;带鱼四块钱一斤,十斤带鱼可就是四十块钱!” 李翠莲大惊失色:“啥带鱼四十块钱,那是个啥啊腥吼吼的。” 寇溪不理会:“十二块六加上十五块钱是二十七块六,大米白面是二十二块五,鸡蛋奶糖十块钱。罐头三块三,二十七块六加上二十二块五加上十块加上三块三....” 寇溪故意问李翠莲:“你算算这是多少钱来着,五十三块钱了。加上带鱼可不就得九十三块钱了呗。那天一天凤一人五块钱压岁钱,这还超纲了呢。” 前几天因为寇溪单位发放过节礼品的事情,李翠莲、高丽曼、张瑶曾经一度闹腾嚼舌根了一场。寇溪本来想着弄完了手头的生意,然后再将家里的东西整理一下弄个单子一并将年货送过去。 没想到李翠莲这眼皮子浅的玩意,盯着那点东西摔过摔盆不高兴。索性一股脑的都给扔了过去,却没想到霍安的家书来的这样晚又被李翠莲拆开看了。 “那我不要了,你都拿,我要钱!”李翠莲开始耍起无赖来。随后想想又道:“不对啊,那些都是你白得的,你单位白送的东西,你凭啥管我要钱?” 寇溪摊手:“你非要掰扯的这么明白,索性咱们都说明白了。” “咱们家往供销社物资站推销挂面,难道不需要走人情么?这个人情费是我出的,我联系的人我送的礼。鸡鸭你们一只没贡献,七个采购员我送了十四只。” 没等寇溪说完,李翠莲立马道:“那老于家也得给啊,凭啥就你自己给?” “老于家给了七个,咱家还有七个呢,这个钱你出了么?我出的!”寇溪拍拍胸脯:“这是公事儿,这个钱我没跟你们计较。赚了钱你们也没说给我分点更没说给我这个出钱出力的儿媳妇买个什么东西。” “还有,今年我新媳妇串新门。老霍家有两个大爷三个叔叔两个姑姑,老罗家有两个舅舅六个姨还有一个姥爷。我们老寇家那头串新门的东西我爸都准备好了,这头走动的十五家需要拿的烟酒,你给准备出来了么?哦对了,我忘了你娘家还有四家呢。一共十九家亲戚,我初三回来可是要走动了。这霍安不回来,你们谁领我去啊。” 寇溪故意露出一副占便宜的表情:“反正谁家都是老人拿钱,没有让小辈拿的。我们结婚彩礼可都是霍安拿的钱,这个钱你们做长辈的再不出?那就把我们摆酒的份子钱拿出来吧,我们走动我们自己得。” 李翠莲傻了眼,没想到自己折腾一出一分钱没捞着居然还整出来饥荒呢..... 第六十五章 一百块也不出 “你说啥呢,霍安不回来你还去啥啊!”李翠莲耷拉着一张脸十分不情愿:“哪有新媳妇自己串新门的,不知道还以为你们就是要钱去了呢。多磕碜啊!” 寇溪挑眉:“我又不是见不得人,都知道霍安出去当兵去了回不来。我去那是礼数,不去那就是不懂事儿了。越是这个时候,我越要把事情都做明白了。” 说到这里,寇溪又道:“再说了,别人家不去那霍安他舅舅们我得去看看啊。当初霍安他大舅几个姨也是来参加婚礼随了钱的,过年我不去看那不是白眼狼么。” 说着寇溪就要往外走,李翠莲连忙挡在门口:“你干啥去啊?” “这事儿你也做不了主,正好我跟我爸商量商量去。马上就过年了,到底你们要年货还是要钱你们自己订,但串新门我肯定都得去的,我可不能让人讲究霍安有娘生没娘教!” 当年就是因为霍安没能回来,她信了这个便宜婆婆的话加上面子矮根本就没去串门。惹得霍安的姥姥姥爷很是伤心,尤其是老太太缠绵病榻就想看看这个外孙媳妇长啥样。最后到死寇溪都没去,提起这件事霍安的几个姑姑就恨得咬牙切齿。现在想想,去那边串门霍大贵再抠门都要准备好东西的。李翠莲当然不会愿意了。 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寇溪兜里有钱不管怎么说她腰杆子硬腰包鼓。这一次就算是霍安不回家,她也一样自己带着东西去亲婆婆的娘家看一看。 这边霍大贵进屋没看见李翠莲,随口问了一句:“你妈呢?” 高丽曼立即回道:“找我嫂子要钱去了。” 霍大贵猛地一抬头,声音都拔高了几度:“要啥钱?” “大哥不是说让嫂子买年货么,我妈说不用买了直接给钱就行了。”高丽曼这回倒是言简意赅,反正她儿子闺女的压岁钱别亏了就行了。 霍大贵火急火燎的跑到寇溪那屋,看见李翠莲正在与寇溪发生着争执。寇溪想要出去,李翠莲挡在门外不允许。 “干什么!”霍大贵低吼了一声:“大过年的,闹闹吵吵像什么话!” 他黑着脸走进来,对着李翠莲低吼:“你又来干什么?” 李翠莲脸上带着几分不情愿:“我没干什么,就是过来唠会儿磕。”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霍大贵瞪眼睛:“寇溪拿的年货还不够多啊?你还想要啥啊?” “那霍安给了那么多钱,再说寇溪拿的是单位里发的也不要钱啊!”李翠莲理直气壮,气鼓鼓的撅着嘴巴:“我问问还不行啊!” “有啥可问的?有这一层关系你知足吧!她那冻带鱼,你有钱都买不着的好东西。不信你去看看你能买到么?她要是不给你呢,大米白面豆油不用花钱买是不?这些都不值钱是不?白给的就不当吃不当喝了是不?你明天也给我整点白给的我瞅瞅,我看看你们娘们几个能有多少白给。” 李翠莲脸色一下变了,声音拔高几声不依不饶:“你啥意思?霍大贵你啥意思?你天天话里有话,你是往外撵人呗?” “撵人不撵人的两说,告诉你这个家姓霍!他们两口子没分家,年货就不用单买,你知道不知道?人家现在买了你管是花钱不花钱的,人家做到了。你寻思寻思那两个。一个装聋作哑一个张大嘴嗷嗷着等现成的,我不稀罕说你就闭上你的嘴得了。” 李翠莲眼泪夺眶而出,咧着嘴刚要开口嚎。寇溪又道:“爸,这都是小事儿。我还有个正经大事儿要问你呢,正好你们商量商量咋办。” 霍大贵气鼓鼓的说道:“啥事儿,说!” “霍安不回来,我一个人也得串新门啊。霍家、寇家两家的亲戚都知道霍安是个什么工作性质也不会觉得突兀。主要的是罗家,我们结婚人家也都来参加婚礼了。头些日子我听说罗家姥姥要不行了,就等着过年见霍安一面,他这次回不来我过去瞅瞅也能圆了老人家的一个心愿啊!” 霍大贵倒是大方,挥了挥手:“去吧!” 寇溪又道:“寇家那边要送的礼我爸都给买好了,这边我寻思还得跟你们商量商量。霍家这几个叔叔大爷姑姑都喜欢什么,罗家那边买什么更合适一些。” “为啥不去我们老李家,咋地我就见不得人啊?管咋地霍安也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李翠莲又跳出来找存在感。 “既然您觉得要去,那我就去。到底是送烟送酒啊还是罐头饼干的,你们准备好了,日子一到领着我去就行了。”寇溪笑盈盈:“我是新媳妇没经历过,当年霍鲁他们两口子怎么弄,我们也怎么弄,不搞特殊!” “当初霍鲁他们去也是自己掏钱买的东西,那边给的压岁钱我们也没要。反正也赚不了几个钱,就是走个过场。”李翠莲果真是雁过拔毛的主:“你要是让我们准备也行,到时候给的压岁钱就交上来。我们手里也没钱,到时候人情也都是我们还的!” 霍大贵被李翠莲的话臊的通红:“你可别扒瞎了!” “这点钱家里要出不起,传出去都让人笑话!”霍大贵大手再挥:“一会儿我写个单子出来,你找你们王主任开仓库取东西。喝酒的人家就是两瓶酒两盒桃酥四样,不抽烟喝酒的换上罐头就行了。” “妈呀这得多少钱啊!”李翠莲肉疼的嘴角都跟着抽抽:“那我这么长时间白干了,还寻思卖点挂面家里能攒点钱呢。这下可好了,存款都不够了。” “别扯那个屁话!”霍大贵呲牙瞪眼:“儿媳妇为了咱家的挂面,搭了多少人情送了多少礼,你心里没点逼数啊!你就盯着脚后跟过日子,跟你这样的人办事儿就是费劲。” 一家照着五块钱的标准,霍安有两个大爷、三个叔叔、两个姑姑、两个舅舅、六个姨妈。其中大舅家跟着姥姥姥爷过,姥爷的还要多买两样。这十五家,按照五块钱一家的标准那就是最低要花七十五到八十块钱。 再加上李翠莲娘家的四个亲戚,这就是一百块钱的成本。 “我说!”霍大贵皱着眉头他也算出来这笔账真的太让人心惊肉跳了:“你们家那几个亲戚能不能给孩子钱?那年霍鲁两口子去,五六年前了一家就给了两块钱。要不然就别去了,抠抠嗖嗖的都不够车费的!” 第六十六章 过年了 除夕对于寇溪来说,其实就是一个需要跟霍家人一起吃饭的日子。除此之外,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早上寇溪一如往昔的早起,她将炉子点燃屋子烧热之后。从厨房的面粉袋子里取出一点面,和了浆糊之后拿起对联走到门外。先在门框上贴了对联,又在正中间贴了一张大大的福字。 回到房间里,她撕掉了窗户上已经晒掉颜色的‘喜’,换上了一个同等大小的福字。最后又在水缸上贴了一个福字!想了想又在窗户上挂了一个灯笼,只等着天黑之后插上插头让那灯笼亮一夜。 收拾好这些,寇溪换上一件黑色的毛衣然后套上一件自己做的及膝围裙。将自己屋里的钥匙放在围裙兜里面,慢悠悠的去了隔壁。 李翠莲与霍大贵已经起床了,屋里面的炕虽然已经收拾好了。可也不知道怎么的,今天的炕烧的不太好。一股又一股的烟从炕沿里冒出来,寇溪忍不住开了门放一放呛鼻的味道。 “老二家的,赶紧起来了!”李翠莲点好了炉子,看见寇溪拿着水瓢站在屋里面浇花。看着炕席光洁如新,柜子上收拾的整整齐齐,地上的瓜子花生皮也都被扫干净了。一时之间找不到寇溪的毛病,想着小屋里的那个懒货忍不住发脾气。 高丽曼给孩子穿着衣服,这边推了推霍鲁:“赶紧起来,老太太那边急眼了。” 霍鲁翻了个身嘟囔一句又睡了过去,高丽曼气的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昨晚玩到三更半夜才回家,早上也不死起来。就知道耍钱,啥时候你也一个月给我一百块钱花花!” 她将霍天一放到地上,拍了拍他的屁股:“去玩吧!”又将女儿天凤的衣服穿好,摸了摸她已经皲裂通红的小脸想了想抱着女儿去找寇溪。 “嫂子!”高丽曼头发随意挽了个髻儿,走到寇溪跟前让她看看女儿天凤的脸蛋:“你看看她的脸,是不是太皴了。” “你得擦点东西啊!”寇溪心疼的摸了摸天凤的脸蛋,那明显是干燥寒冷造成的。 “蛤蜊油没有了,你那有没有借我给孩子擦一擦!”高丽曼一双眼睛盯着寇溪,就怕她说一句‘没有’。 罢了罢了,寇溪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跟高丽曼计较。她是打心眼里心疼这两个孩子,若是自己是他们的母亲必然用尽全力呵护他们成长。 “跟我来!”寇溪领着高丽曼回到自己的屋里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新的‘万紫千红’。 “这个香脂我还没打开过,你给孩子擦脸吧!”寇溪心疼的看着天凤,见她一双眼睛被桌子上什么东西吸引过去。寇溪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看上了自己樟木箱子上摆着的麦乳精罐子。 她从托盘里拿出一个玻璃杯翻过来,又拿过麦乳精罐子。从里面舀了两勺放进杯子里,倒了开水进去,再用小勺子搅一搅。打开电视柜下面的柜子,取出一包桃酥来。 对天凤说道:“差不多得十点才能吃上饭,奶奶今天煮面条吃。下午才开始有好吃的呢,你先垫垫肚子。” 高丽曼何曾对自己的孩子这样奢侈过,大早上的吃着桃酥喝着麦乳精,可真是过年了。 “行了,行了!”高丽曼制止住女儿:“给你小哥留一点!” “留什么呀!”寇溪蹙眉脱口就是指责:“天一要吃就再冲一杯麦乳精呗。我这又不是没有了!” “那我们哪好意思啊!”高丽曼舔了舔嘴唇有些悻悻然:“这些东西都挺贵的!” “只要有心赚钱,什么吃不起啊。孩子天天上午大饼子咸菜,晚上土豆子萝卜,营养跟不上去个头能长高么?”寇溪也不是想要教育人家,但看见高丽曼这种我穷我应该我穷我有理的态度就生气。 “哎呀,我们可没有你那本事!”高丽曼撇撇嘴一副寇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 寇溪懒得理她,几十年的相处她要是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那就奇怪了。 “妈妈!”天一跑进来,看见天凤站在炕边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啜着什么。上前几步就抢到了手里,仰着头咕咚咕咚将那麦乳精喝了个干净。 天凤原本早就应该喝完的,可是平时喝得少她此时舍不得才喝的慢。 谁说两岁的孩子不懂事,天凤这个孩子已经很敏感了。见到自己心爱的东西没有了,仰起头哇哇大哭起来。 “你这个孩子,你抢你妹妹东西干什么!”高丽曼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也没有对儿子怎么样。天一理直气壮:“你们在这偷吃东西,不让我看见!” “你要吃,大娘能不给你吗?你至于抢你妹妹的东西么?一杯麦乳精也值得你闹腾,你可真有出息啊。再说了你妹妹的东西,她没有允许大人也没有允许,你凭什么抢她的?”寇溪很是恼火,她发现天一的任性已经到了让人不能容忍的地步了。 “哎呀,大过年的你说他干啥!”见到自己的儿子被训斥,高丽曼脸上挂不住了。 “来天凤!”寇溪将那杯空杯拿起来,对天凤说道:“大娘再给你一杯!” 霍天一眼睛一亮,上前一步:“那我呢?那我呢?” 寇溪居高临下的看着霍天一:“你表现得又不好,一点哥哥的样子都没有,你不是个好孩子,我为什么要给你?” 霍天一傻眼,沉默几秒钟之后咧着嘴嚎啕大哭。大哭还不如意,躺在地上打起滚来。寇溪自己都被吓到了,没想到霍天一反应这么激烈。 “行了行了行了,我真是怕了你了!”大过年的,寇溪也不想计较这么多。虽然心里头明白,他一闹自己就妥协,这就是在助纣为虐。可是今天是除夕,惹一个孩子哭天抢地的,大家心里头面子上都不好看。 霍天一得逞从地上爬起来,得意洋洋的冲着妹妹做了一个鬼脸。舒舒服服的喝了一杯麦乳精,又吃了两块桃酥一块蛋糕才罢休。 屋里面正热闹着,就听见窗户那边‘咚咚咚’的声音。众人望过去,是宋建国在敲窗户,冲着里面的人喊道:“吃饭了,出来吧!” “哎呦喂,感情这是刚起来啊!”高丽曼见两个孩子吃了桃酥喝了麦乳精,心情也好了起来。现在她喜欢寇溪这个面冷心热的人比张瑶那个嘴甜心苦的女人多多了。 她阴阳怪气道:“到底是亲闺女啊,不愿意起就可以不起来。咱们这样的人,晚起来一分钟都不行。” 第六十七章 又委屈了 按照当地的习俗,下午三点钟这顿饭是要很丰盛的。晚上酌情处理,看剩菜多寡再添加,如果白天准备丰盛晚上直接包了饺子就行了。 “寇溪,你做吧!”李翠莲将掌勺的位置让给了寇溪:“你做饭好吃,你爸都惦记你的手艺好长时间了。” 这大半年的寇溪在这个家里面也算是抖尽了威风,该儿媳妇做的事情她也得做。这顿年夜饭理应是她跟高丽曼两个人来做,至于张瑶人家是贵客又挺着个大肚子,谁敢让她干活呢! 按照寇溪的习惯,是要把食材都给准备出来之后再做。这一点李翠莲却从来不会这样,此时她站在厨房门口嘟囔着:“一个老母鸡、一个大鹅、两条大鲤鱼、烀个小肘子、炸个春卷虾片、烀两个猪蹄子、整一盆鸡爪子,造吧!” 寇溪指着那一盆白花花的猪蹄,连指甲都不剪的鸡爪子无语:“这都几点了,怎么弄啊。就两口大锅炖不过来啊!” “你们屋里头不也得烧炕么!”李翠莲翻了个白眼:“用你们屋里的做呗!” 寇溪无奈,吩咐高丽曼道:“你帮我把鸡爪子的指甲剪一剪。我那屋就用来卤肉吧。” 好在家禽类的东西李翠莲都事先收拾干净了,那上面的绒毛寇溪看着恶习。装进大盆里端到了屋里面,对坐在炕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瓜子花生的张瑶:“二姐,你把这个小毛揪一揪!” 张瑶懒洋洋道:“我现在眼睛不好使,看不清。”又道:“那点小毛怕啥的,吃就行了!” 寇溪直勾勾的看着张瑶,张瑶挑衅道:“你那样看我干啥啊?” “没事儿啦!”寇溪将盆放在炕上,回到厨房里对高丽曼道:“弄完了指甲你就回屋揪毛吧,二姐干不了眼睛不好使。” “她眼睛又咋了?”高丽曼愕然:“怀个孕还能眼瞎啊?又不让她出力,咋地,坐在炕上就等着吃啊!” “算了,别为难她了,人家是客!”寇溪从盆里面捡出猪蹄、肘子。高丽曼气恼的大声哼哼:“干活的时候就是客,吃饭的时候就是自己家人。人家金贵咱们不值钱呗!哎呀,还是你好啊,你娘家就自己一个人当个大小姐在炕上养着。我不行啊,我有哥哥嫂子,回家不干活嫂子也不乐意啊!” 高丽曼冲着屋里的方向咬牙切齿:“大姑姐跟小姑子就是不一样哈,哎你说我咋没那好命没摊上个好嫂子呢!” 张瑶在屋里面听得真真切切,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家里头霍大贵领着孙子孙女出去玩炮仗,霍鲁去打牌宋建刚跟着去看热闹。此时屋里面只有张瑶一个人,不然高丽曼也不敢说啥了。 李翠莲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进了屋,抬头冷不丁的看见张瑶在那抹眼泪。气的一下子就跳起来:“干啥呢?作死呢?” 张瑶被吓了一跳,怯怯的看着母亲。李翠莲气的咬牙切齿:“你把那眼泪擦干净,给我憋回去!” “大过年的,你在别人家里头哭,你是咒谁死呢!”李翠莲气急败坏上前就给张瑶一杵子,把张瑶推了个倒仰。她生怕霍大贵看见嫌晦气,压低声音嘶吼:“你嚎啥呀?你懂不懂事儿?坐着热炕头好吃好喝供你,你还想咋地?你是不是想让人给你轰出去,你就高兴了?” 张瑶张口想辩白几句,却不曾想李翠莲根本不给她解释诉委屈的机会。狠哒哒的威胁:“把你那张大嘴闭上!” “告诉你啊!”李翠莲伸手指着张瑶的脸:“别给我惹事儿,你没看看大家都忙成什么样了。也就是看你挺着个大肚子让你在这享福,别没事儿找事儿。” 说完李翠莲连忙往厨房走去,看见高丽曼正在收拾鸡上的绒毛拧着眉毛:“差不多就行了,快点做饭吧。一会儿人都回来了,菜还没做好呢。” 寇溪端着一盆肉往外走,在门口对上李翠莲:“着什么急啊?下午三点才吃饭呢,霍鲁他们俩是不找自己都找不到家的主。你还怕他们饿?” “我去卤肉,你先收拾鸡跟大鹅,务必要干干净净的。”说完回了自己的屋子,李翠莲气的跺脚:“这家真是没老没少的,跟谁这样说话呢!” “妈,要不你来薅毛,我去剁馅儿吧。”一直低着头高丽曼也觉得累得慌。 李翠莲眼神不行了,要不然也不会处理不干净。拧着眉毛:“让你二姐弄,累不着她!” 高丽曼立即告状:“拉倒吧,人家我二姐说了现在眼睛不行了。还是我薅吧,饺馅子我弄完了再剁!” 没办法李翠莲只能剁韭菜剁肉馅,她摸着新鲜的韭菜满脸的稀罕:“还别说,寇溪这个人特归特,干啥真是像啥。这韭菜让她养的,比那花都好。” 寇溪回到自己屋里面,打了冷水倒进锅里面。将肘子、猪蹄倒进锅里去。点了火先去血水,这个时候又从碗柜里找出之前在批发市场买的调料。她的调料可比物资站干调区还要丰盛,花椒、八角、小茴香、丁香、肉桂、豆蔻、陈皮、甘草、香叶、孜然、白芷。用纱布包起来做个调料包,加上葱姜干辣椒,足足十多种。这边水开了将血水也焯好了,捞出来放在一旁。 锅刷干净,倒了少许的油!丢了一把冰糖熬了糖色,在放干辣椒、花椒、大料、姜片、蒜瓣、葱段炒出香味。将猪蹄、肘子下了锅,添了水倒入酱油、盐。将调料包放进去,盖上锅盖大火烧开,小火慢炖。 寇溪又走到隔壁对高丽曼道:“你帮我看着火,我去炖鱼炒菜就行了。” 烧火的事情高丽曼喜欢干,更何况锅里面炖着肉。寇溪又拿了两个地瓜出来递给高丽曼:“放在灶坑里烧着吃,你早上都没咋吃东西。” 高丽曼是个有点小便宜就高兴的人,欢天喜地拿了地瓜去烧柴了。 这边厨房留下寇溪一个人,现在可以没有人打扰的痛痛快快安安心心干点活。 “你还要炒蒜苗啊?”李翠莲看见水缸盖上放着一把蒜苗,忍不住蹙眉:“过年了,多做点肉菜,怕啥!” 第六十八章 都不高兴 寇溪又将高丽曼收拾好的大鹅拿到自己的屋里面,看见高丽曼果然在开开心心的烧柴。 高丽曼这个人的性格,寇溪这一次是摸出来的。这个人从来都不讲理只讲钱的,只要谁给她个便宜她就跟着谁走。但又是个白眼狼,所以不管多少东西都是喂不熟的。寇溪也知道了如何跟她相处,以后小恩小惠的也少让她在自己面前瞎转悠。 大鹅不好熟,寇溪先炖大鹅然后再用另两口锅做别的菜。同样是下水焯血沫,沥干之后倒了油、干辣椒、葱姜蒜爆炒一下。然后倒入鹅肉,翻炒一下用酱油和水调了颜色,加了水盖上盖子大火烧开小火慢炖。 “小曼啊!”寇溪唤着高丽曼:“后面的你也不用做了,你就看着这两口锅就行了。” 高丽曼喜欢这个差事立即笑着答应下来:“放心吧,大嫂!我肯定好好地看着这两口锅,绝对不会糊锅的!” “嫂子,你上次做的那个丸子好吃,你这次还做么?”高丽曼忍不住问道:“不是还有那个什么带鱼吗?你准备咋做啊?” 寇溪笑着说道:“咱妈说了,一定要多吃‘右’,不要做清淡的。”寇溪故意学着李翠莲的口气:“要用大柴烀‘右’,别整那些歪门邪道的不香!” 高丽曼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低头嘟囔:“她也是没见过啥世面,你跟着你爸经常下馆子啥没有吃过呀。” 寇溪心里不以为然,若是对她好一些,大过年的寇溪真的会好好地置办一桌!可眼瞧着李翠莲这几出戏,寇溪脑袋进水了才会费力不讨好的做一桌子。 肘子要烀的烂烂的,一大块肥肉带着一小块瘦肉切好。倒上一碗用酱油、蒜泥调好的酱汁。慢慢一大口塞进嘴巴里,满口都是油那才叫一个香。 小母鸡用干蘑菇炖的软烂脱骨,非要上面飘着一层厚厚的鸡油那才叫手艺好呢。 那大鲤鱼要用家里的大酱炖,开锅的时候还要加入点粉条。等到粉条吸入了足够的汤汁,连鱼带粉条盛出来。这鱼第一顿吃的是粉条,非要等到凉了成了鱼冻第二天冷着吃才有滋味呢。 爆炒鸡胗、溜肥肠、干辣椒炒猪肺这是寇溪自己想的三个菜,家里有现成的食材做起来也不麻烦。 用干豆腐丝、白菜、黄瓜、胡萝卜、木耳做了一个五色凉菜。 蒜苗炒鸡蛋,给桌子上添加了一份绿色。 卤鸡爪、卤猪手,又炸了虾片与春卷拼成了一盘子菜。 到了下午三点,霍天一在院子里闻到了这满院子的肉香。再也不肯在外面玩,急的抓耳挠腮不知道该进哪个屋好了。 高丽曼用大瓷碗装一碗鹅肉,用大铝盆装了猪蹄、肘子出来。她喜滋滋的对厨房里正在用毛巾擦眼睛的寇溪道:“嫂子,你可真厉害。这个小肘子油汪汪的,这个皮跟酒席上的一样一样的。” 寇溪擦了擦眼睛,叹了一口气:“哎呦,这门我开着就给关上。辣椒呛死我了。” 高丽曼放下铝盆,点着脚往屋里面瞅。撇嘴:“肯定是她关的门,饭也不做就知道吃。冷了就盖被呗,下地关什么门啊!” 她外面的门大敞肆开,故意冲着院子里吼:“谁也别再手欠关门了啊,把屋里的味儿散散。” 她声音尖锐,尤其是分贝大的时候就像是哨子卡在嗓子眼儿里一样。 张瑶坐在炕上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心知肚明是因为刚才关门她们不愿意了。越发的觉得这个年过得真是憋屈得很,弟媳都敢蹬鼻子上脸找自己的茬不说,连亲妈也对自己吆五喝六。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不由得咬牙想,若是霍娇娇回来了,她也受了气也就罢了,若是没有这样的待遇,她可是要好好的说道说道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李翠莲高兴的走进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哈哈道:“做完了,放桌子开饭了!” 说着从一旁靠在墙壁上的方桌拎了过来,放好桌子对张瑶道:“你不能干活,去厨房拿碗拿筷子呗。” 张瑶嘟着嘴不情愿:“厨房东西多,我要是磕一下绊倒了咋整?” 李翠莲没好气反驳的话根本压不住张口要训斥,可瞧着张瑶那可怜巴巴还红肿的眼皮,硬生生的卡在嗓子眼儿里。 冷笑一声:“但愿你这一胎生的是儿子!” 张瑶愤然:“咋不是儿子了?就是儿子!” 李翠莲冷哼:“恩,要不然也对不起你这张狂矫情的劲儿!” 张瑶气的扭过头不理她,李翠莲故意逗弄道:“咋地,来气了?不吃饭了?” 张瑶不吭声,这边高丽曼端着一盘子鱼走进来听见李翠莲的话好奇:“谁不吃了?咋不吃了呢?” 李翠莲冷笑不吭声,冲着厨房喊霍天一:“小崽子,赶紧去老付家找你爹回来吃饭。” 霍天一抓着一块猪蹄啃得满脸流油,拧着性子拒绝:“我不去,我要吃肉!” 此时霍大贵走进来,听见孙子的话笑着哄道:“大孙子赶紧去,回来爷爷给你压岁钱!” 霍天一乐的眼睛发亮,伸着手:“给钱,给钱!” “那你得赶紧去,要不然一会儿就没有了!”霍大贵逗弄着孙子,霍天一连帽子手套都不戴一溜烟的跑了。 “哎,帽子,戴帽子!”高丽曼追在后面都跑到了大门口,也没能追上他。回来笑着说道:“这孩子,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儿。 等到霍鲁跟宋建刚回来,寇溪等人已经将饭菜摆好了。 霍大贵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笑着招呼道:“来吧,喝点酒暖和暖和!” “肘子蘸酱、小鸡炖蘑菇、大鲤鱼、炖大鹅、溜肥肠、猪蹄、鸡爪子、炒鸡胗、炒肺片、虾片、蒜苗、凉菜!”宋建刚一样一样的数着,眼睛都亮了忍不住吞咽口水:“哎呀呀,十二个大菜呢。” 他看着张瑶,满脸的好奇:“媳妇儿,这哪个是你做的呀?” 高丽曼端着一小盆豆饭走进来,听见宋建刚的话冷笑一声:“哎呀,你媳妇儿可是享福的人。在炕上歪了一天了!” 宋建刚立即笑着说道:“弟妹辛苦了,你二姐现在月份大了,不方便做饭了。等生了孩子,天天给你们做!” 霍大贵也不愿意家里人闹矛盾,摆摆手对宋建刚十分和蔼:“闺女回家是客,不用让她做饭。小曼也没有别的意思!” 他转过头对张瑶道:“我听你妈说你这一胎怀的辛苦,孩子在里头蹦跶个不停?那肯定是个大胖小子!” 张瑶黑着脸十分不高兴的样子,听见这话忍不住闹脾气:“还儿子,我有那生儿子的命嘛!” 第六十九章 吵架 “还是嫂子的手艺好!”霍鲁唆着一个猪蹄,心满意足:“这个猪蹄又入味又烂糊,炖的是真好啊!火候掌握的不错!” 寇溪笑看着霍鲁:“这个你可就猜错了,这个火一直都是你媳妇儿看着的。这个大鹅还有这一锅卤肉都是小曼的功劳。你要谢啊可得敬给她一杯酒,今天可把她辛苦坏了!” 霍鲁稀奇的看着自己的老婆:“你做的?我咋不知道你有这手艺呢?” 高丽曼抬头得意洋洋道:“你知道个啥?我还有好多绝活没露呢!” “这个大鹅还真别说,确实好吃。”宋建刚附和的夸赞高丽曼:“哎呀呀,你们俩是今天的大功臣。这年夜饭不好做呢,这煎炒烹炸的可不容易呢。来我敬你们两个大厨一杯酒!” 宋建刚提杯敬酒,高丽曼立马回绝:“哎妈呀,我可不行,我不会喝酒。” “还不会喝酒,咋还不喝二两啊!”霍鲁笑着将自己的酒杯放到高丽曼面前:“来,用我这杯!” 这边又对寇溪道:“嫂子,我知道你是能喝酒的。来我给你倒一杯酒。”说着站起身来,果真拿了桌上的白酒给寇溪倒满。 李翠莲在一旁皱眉:“女人喝啥酒,别喝了。” “女人咋不能喝酒?没听说过那一句话么,现在的女人是半边天了。”霍鲁端着酒杯脸上带着几分正色:“嫂子,自打你进门之后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了。要是没有你,家里的豆腐、面条也不能卖的这么红火。希望来年,在你的带领下咱们家的生意越来越好。” 寇溪站起来端着酒杯笑眯眯:“我也没做什么,手艺是咱爸一个人的,出力的也是大家,我就动了动嘴没付出什么的。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得对,明年咱家的生意会越来越好。等来年赚了钱,咱们家注册个商标印在那面条包装上。成立个挂面厂,咱爸是董事长你是总经理!” “哈哈哈,嫂子真会说话,借你吉言啦。”霍鲁被寇溪这一番话说的满脸通红,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嫂子,我干了!” “哎呦,霍总,我也干了!”寇溪仰头一饮而尽。 “唉呀妈呀,我儿子要是能当上总经理,那可是好了!”李翠莲高兴地拍手,用胳膊肘推了推张瑶:“哎呀,看看多会说话。你也学学!” 张瑶耷拉着一张脸,没好气:“我不会,我可没那本事。” 气氛一下子冷下来,李翠莲白了一眼暗自生了闷气不搭理她。 吃了两口菜,寇溪提了一杯酒站起来对霍大贵道:“爸,这是我嫁过来的第一个春节。这么长时间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您老气量大多包涵。我打小被我爸惯坏了,性子直有口无心您老多包涵。” 霍大贵也端起酒杯笑眯眯道:“哎呀,这一杯应该我来提啊。你是我们老霍家的长媳,是咱们家的福星。都是自己家人,啥也不说了,都有各自的脾气都要互相磨合谦让的。相处久了慢慢的的就适应了,以后咱们家红红火火的。我呢也祝你跟霍安能够百年好合,将来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说完二人仰头一饮而尽,一旁的张瑶噗嗤一笑:“还生个大胖孙子,人都回来不来咋生孩子啊!” 霍大贵将酒杯重重的放下,冷声道:“今年回不来,明年还回不来?部队总有放假的时候,再说了过两年他申请随军,寇溪不就过去了么。” 张瑶闷闷的低下头,宋建刚连忙对寇溪举杯:“哎呀,弟妹,你别往心里去。你二姐有口无心一直都是这个脾气,她也是个直性子。” 寇溪看着张瑶嘴露浅笑:“都知道的,二姐说的也是实话。我们两口子聚少离多,想要有个孩子不容易的。而且霍安这个工作性质,只能生一个孩子。真要是生一个女儿,我们也认了。总不能为了生儿子,就让霍安丢了工作吧!” 她挑眉看着霍大贵:“爸,你说是这个道理不。” 霍大贵连连点头:“那对,那对。生儿生女都得看各自的命!” 张瑶却像是被人在背后扎了一针似的,声音尖锐:“什么看命,就看你乐意不乐意生。我就搞不懂你们,工作还能有儿子重要?老了死了不还得儿子管?单位再好,谁管你啊!” 她看着寇溪嗤笑:“你们现在看着日子过得挺好,每个月轻轻松松就挣那么多钱。好吃好喝好衣服穿着,有啥用啊。还不如我们这样,多养几个孩子。长大了孩子们一个月给点钱就够花!” “那要照你这么说,还是生闺女好。闺女彩礼多,生七八个闺女,你就发了!”高丽曼反唇相讥:“生儿子还得娶媳妇给彩礼买房子,还不如多生几个闺女呢。” 高丽曼一脸坏笑逗弄着张瑶:“要不你生闺女得了,拼死拼活生儿子干啥!” “啪!”张瑶一把将筷子摔在桌上,冲着高丽曼声嘶力竭:“你啥意思?大过年的你诅咒我是不是?告诉你,我这一胎就是个儿子,要是生出来个闺女就是你咒我的,儿翻女,都是你的错!” 说完扬脸咧嘴大哭起来! 寇溪愕然看着张瑶,又紧张的看着霍大贵。在农村老人可是很忌讳过年家里有哭声的,就算是再调皮的孩子惹了祸也不忍苛责。 “嚎什么!”霍大贵暴跳如雷:“大过年的,你嚎什么?你想干什么?” 张瑶闭着嘴巴,指着高丽曼满脸的愤然:“她.....” “咋地?就行你说人家,不行人家说你啦?”霍大贵用筷子敲着盘子,叮当作响:“一家子热热闹闹过个年,咋就让你不高兴了?能不能吃,不能滚下去!” “你们都欺负我,天天欺负我。不就是因为我穷么,你们一个个的都来挤兑我!”张瑶梗着脖子插着腰,她也知道自己月份大了没有人敢跟她动手。 “谁欺负你?你天天睡到晌午啥时候不起来。要吃啥你妈就给你做。家里两个弟妹,一个在外面天天上班一个在家里头带孩子伺候一家老小。谁有功夫搭理你?大过年了你伸过一把手?” 霍大贵眼睛瞪得老大,训斥着张瑶:“不是我说,前几天你妈跟小曼包冻饺子粘豆包。干到十一二点,累的腰酸背痛。你但凡要是个懂事儿的,帮着家里人看孩子也是那么回事儿。天天张着挺大个嘴,歪在炕头头不抬眼不睁就知道吃。你妈怀心雨的时候天天下地干活呢!” 说到霍心雨,霍大贵的火气又大了几分:“你说还想让家里咋对你?特意给你们盖个房子住,这两天你说屋里冷炕潮要回这屋里住。我只能让心雨回你姥姥家,这过年了也都没接回来。你还想咋地!” 第七十章 买房子 “行了行了!”霍鲁出面调停:“大过年的都少说两句!” 他冲着高丽曼发火:“都怨你,没开始喝呢就说醉话。赶紧给二姐赔礼道歉!” 高丽曼也没想到张瑶能一下子咧着大嘴哭起来,刚才也是惊慌失措不知道如何是好。听见丈夫这样说,连忙起身端着一杯酒饱含歉意:“哎呦,二姐,是我说错话了。你可别哭了,大过年的不吉利的!” 寇溪心说真是不服不行,高丽曼这以退为进这招简直太棒了。这不是火上添油,看来张瑶在这个家里头不得人心很久了啊。 “行了,别BB了!”霍鲁怒目而对呵斥道:“要我是二姐,你这么说话非得抽你不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赶紧坐下闭嘴吃饭吧!” 霍大贵黑着脸不说话,李翠莲也站出来打圆场:“行了啊,都闭上嘴吃饭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喝点酒都不知道东南西北,竟打圈仗!” “寇溪!”霍大贵忽然点名,寇溪愣愣的看着他。霍大贵苦笑道:“你也看见了,咱们家人多这一个不注意就拌嘴打仗。都是有口无心的人,以后家里人要是有什么找不到得你也要多多包涵多多体谅。他们啊都是没有文化办事不着边际的,别跟他们一样的!” 霍大贵捏着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颇有些感慨的说道:“说实在话,我呢是对不住霍安他娘的。他娘去的早,那时候霍安还不太懂事儿。她拉着我手跟我说,大贵啊你可一定要把霍安拉扯大啊。让他吃上皇粮走出去,不要一辈子数着地垄沟过日子。又让你娇娇姐跪着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好这个弟弟。” 霍家其他的人都不明白霍大贵提起往事的寓意,尤其是李翠莲脸上渐渐有不悦之色浮现。 “霍安有了这份工作,我很欣慰也很骄傲。”霍大贵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就是他这个婚事让我一直不痛快。他是个冷面又不爱说话,给他介绍了好几个人家小姑娘看见他都觉得害怕。” 高丽曼小心翼翼看着寇溪,生怕寇溪因为“好几个”小姑娘而生气。 不想寇溪笑眯眯:“爸,那就是缘分不到。你看我就不怕霍安的啊,而且霍安对我很好的。” 张瑶撇撇嘴不以为然,心说对你好还不回家过年,好个屁。 “爸,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跟霍安一定会好好过日子的,我们的以后还长着。等着我们都稳定了,孩子自然而然就来了。我都不着急,你也别着急!”寇溪端起酒杯笑着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事儿了,今天过年咱们好好的吃顿饭!” 霍大贵摇摇头:“不不不!” 他放下酒杯,一副语重心长要长篇大论的口气:“今天我给你交待个实底!” 霍大贵看着寇溪:“这个房子当年盖得时候有霍安他妈的一部分陪嫁。当年她在咱们红旗镇也是个了不得人物,她可是当过妇女主任的。后来人没了,政、府每个月还给点钱当遗属费。一直到霍安十八岁也是攒了不少钱的,这些都没动。还有你们结婚,罗家你姥爷也给霍安钱了,霍安没要我收了。” 寇溪瞪大眼睛,心说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事儿?当年霍安没说过啊,她看向李翠莲。见到李翠莲那懊恼的神情就知道原来李翠莲是知道这件事的。 寇溪恍然大悟,上一世李翠莲没告诉自己是想独吞那笔财产。而自己唯唯诺诺视她为亲娘,即便是跟自己说了她寇溪也不会干什么的。而霍安......寇溪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年霍安气恼自己跟婆婆穿一条裤子怕也是为他舅家鸣不平呢。 “姥爷也是不容易啊!”寇溪淡淡的说了一句,看着霍大贵想知道他具体的意思。 “说实在的,我这些年没给霍安留下点啥。一来你也看见了霍鲁没有工作,我得帮着他养活这两个孩子。再来霍心雨年纪还小,我想供她念书开销也紧。所以你们结婚的时候,按理来说我应该给盖个房子或者干脆买个房子你们单独出去过!” 寇溪眼前一亮,这可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我现在当着全家老小跟你说!”霍大贵拍板钉钉:“以前我想着霍安早晚带你随军,这个房子我也就省了。现在我想明白了,这个钱不能省。往后你们回来还有个地方住,没事儿看看我也是好的。这样吧,等到你们生了孩子的。不管闺女小子都行,你们生了孩子我就给你们买个房子,出去单过去!” 寇溪眼前一亮:“爸,你说的是真的?” 霍大贵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是真的,明儿个你回娘家就这么跟你爸学。” 寇溪笑眯眯:“好嘞,明儿我回去就跟我爸说。这个年我们家肯定能过的特别高兴。” 霍大贵也曾经试探过寇溪,为什么要这么拼命挣钱。因为寇家也不是缺钱的人家,寇德旺这些年挣的钱将来还不都是这个闺女的。他以为寇溪单纯就是爱好,就是喜欢挣钱。没想到寇溪却说得头头是道,什么将来有了孩子没地方住。既然成了家就应该另立门户,既然老人把自己养大了就应该小两口攒钱买房子。这样的话霍大贵听寇溪说过一次,也在跟寇德旺喝酒的时候从寇德旺嘴里听见过一次。这要是听不明白,他就是个傻子了。 “爸,那我们也搬出去?”高丽曼一想到可以拥有自己的小日子过,心里头就亮堂堂的觉得日子有盼头。 “你们过,拿啥过?”霍大贵忍不住嘲讽:“人家两口子我不担心,将来有了孩子出去单过日子肯定红红火火。倒是你们两口子,我现在都愁死了。怎么说也得给霍鲁找个出路啊!” 霍大贵看着寇溪:“来年再卖一年的挂面看看,要是还像今年这样咱家就开个挂面厂。要是不行,我看看能不能包片鱼塘,我们爷俩以后养鱼得了!” “全力以赴卖挂面,明年应该生意会更好。头年的时候我见了几个采购员,都说现在的人都能接受挂面了。尤其等到铲地的日子,早晚辛苦煮面条更省事儿。放心吧,有我在咱们家的面条生意会越来越好的。”寇溪劝着霍大贵:“咱们家都没有养鱼的经验,贸然包鱼塘未必能挣钱的。” 李翠莲不能更同意寇溪的观点,这个面条投入成本不大就算是卖不出去大不了天天自己吃。若是承包鱼塘可是得花不少钱呢,倒时赔了钱那真是哭都找不到音调啊! 第七十一章 霍安回来了! 似乎因为喝了不少的酒,霍大贵说了不少的心里话。总之绕着今年没能回家过年的霍安,他倒是吐露出了不少的心声。 而霍鲁跟高丽曼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不为别的就因为霍大贵那一句“他是长子,我以后还得靠着他。趁着我能干,多挣几年钱给你们的孩子攒点家产!” 李翠莲自然不敢表露出多大的厌恶出来,但是脸上也再没有了虚情假意的笑容来。 寇溪心里头也不是不明白,老爷子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如果来年挣了钱就会让她搬出去。但若是挣不到钱,寇溪想要自立门户的想法就形同做梦。 在农村,儿媳妇自己挣钱搬出去单过。别说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就算是有也会让人笑话死霍大贵。这个房子寇溪只能说是自己花钱以霍安或者是霍大贵的名义去买。霍大贵不同意分家,她想都别想。 霍大贵的意图很明显了,就是逼着寇溪明年多多下苦力,一定要将霍家这个面条的买卖撑起来。寇溪现在都有些懊恼后悔,虽然这是自己的本意想让霍家人有事情做有钱赚别天天盯着自己,可霍大贵这理直气壮的样子着实让她反感。 “这酒喝得多了,有点上头了呢!”寇溪捂着额头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她站起身嘀咕道:“不行了,我得回屋躺一躺。爸我先去睡一觉,睁不开眼睛这后脑勺突突直跳。” 她看着高丽曼满脸的歉意:“弟妹啊,等晚上包饺子的时候喊我啊。我先眯一下,那碗筷隔着我醒了再刷!” 不等高丽曼客气,寇溪踉踉跄跄的出了屋往自己房间里走。她喝醉是假,偷闲是真。刚才霍大贵那一番话,自己若不是神志清明都会心潮澎湃信以为真。更何况是分不清楚的霍鲁高丽曼两口子。听见霍大贵那一口一个长子,一句接着一句以后靠着长子养老,真真假假要给自己孩子攒家产的话。他们肯定是要多心的,自己留出来个空地,让他们一家子自己解释去吧。 寇溪回到房间,随手就将门关上了。走到房间门口左右脚用力蹬掉鞋子,趿拉着拖鞋走进房间里。将炕上半卷的棉褥子铺好,脱了外面的围裙。寇溪上了炕,借着几杯酒的劲儿晕晕乎乎的睡着了。 迷糊的时候,听见隔壁像是炸窝了一样。有惊愕声,有笑声,有尖叫声!过了一会儿有人还过来敲窗户,喊着自己的小名。那声音像高丽曼又像李翠莲,声音里没有不耐烦只有捏着嗓子的温柔跟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甜腻腻。 寇溪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闭着眼睛只感觉身上一沉,有人给自己盖了被子。 她睁开眼睛一看果然是自己的被子,寇溪撅着嘴巴嘟囔:“谁啊,别忘了换拖鞋!” 霍安一愣,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妻子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换拖鞋!” 他低头看着满是泥巴的军靴,不由苦笑起来。他本是个孤傲清冷寡情的人,自认为看透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每年春节探亲假他都会让给别人,就算是回家探亲也只会逗留个三五天。 这次部队里有战友跟自己请求,他想也不想的答应下来。过了两天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结婚成家,若不回家过年也要跟家里的小妻子交代一翻。 可临近过年,他屡屡拿出家书重复翻阅。只感觉那个模糊的红色纤细影子一直萦绕在眉眼间挥之不去。 霍安想了无数个办法,最终坐上了回家的火车。可惜因为临时决定时间没有买到车票,他站了二十几个小时日夜兼程才能在大年三十这一天赶回来给这个小女人一个惊喜。 不想,小女人竟然......喝醉了! 霍安回到家里,一进门就被张瑶的一声尖叫吓了一跳。霍大贵喜出望外、李翠莲愣在当场、霍鲁神情恍惚、高丽曼面无表情。他将一家子的反应尽收眼底,唯独没看见心心念念的小女人。 因为刚回家他不好开口直接问,高丽曼、李翠莲先后过来喊寇溪无果。自己推脱说要将行李拿回屋,先进来看看这个小女人。 寇溪这睡得香甜,霍安这才有机会好好地审视一下自己的家。 这已经不是刚刚结婚的样子了..... 寇溪将原本的家具都刷了白色,将沙发罩了个鲜艳的罩子。窗台上摆着花盆,下面是一排排青绿的蔬菜。 他来到走廊取笤帚,发现寇溪又加装了暖气片。门口缝纫机充当了鞋柜衣架的功能,下面摆着干净整齐的拖鞋。 这个家已经完全成为寇溪个人生活场所,若不是一个院子进来谁也想不到这是两个世界。 将房间里自己带来的尘土扫干净,霍安换上了自己合脚的拖鞋。他将还带着尘土的外套脱下,轻手轻脚的叠好放在沙发一角。 霍安深吸一口气,发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芳香。不知道是花香还是寇溪那些瓶瓶罐罐的味道。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座钟,瞥见被寇溪丢在炕角的围裙。霍安的眼神冷了冷,抿着嘴一声不吭的站起来。从行囊里拿出给霍天一、霍天凤的礼物,又拿了两瓶酒换了鞋子去了隔壁。 此时霍大贵的屋子里已经收拾妥当,张瑶借口自己肚子不舒服回小房子去了。高丽曼跟霍鲁满脑子都是霍大贵那一句句话,此时紧张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霍安拿着东西走进来,将两瓶酒放在柜子上:“这是特供的五粮液!” 又将两个铁桶饼干递给霍天一、霍天凤:“这是给你们的!” “哎呦真是太感谢大哥了!”高丽曼接过两个铁桶饼干,看着霍安那一张丝毫没有表情冰冷的脸。顿时觉得小腿肚子不听使唤起来,哆哆嗦嗦道:“嫂....嫂子平时给孩子们买的也不少了.....‘ 霍安挑了挑眉,声音比外面的气温还要冰冷几分:“哦?她平时也给孩子们买东西么?” “寇溪没跟你说么?你俩不是经常写信吗?”李翠莲忍不住要开口告状了:“她现在可牛了!” 第七十二章 要脸不 “她现在可牛了。全屯子的人都没有她有能耐!”李翠莲想着刚才吃饭的时候,霍大贵一口一个‘功臣’一句又一句‘买房子’。心里头就不痛快,忍不住要跟眼前这个冷面阎王好好的告一状。 李翠莲想的是即便是不能让这两口子之间产生什么矛盾也要让让霍安知道知道他这个老婆也不是个正经本份的人。 “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老婆贼有做生意的头脑!”李翠莲冷笑:“就那手指头长的小鱼干在她手里应生生变了钱,你爸那三脚猫做挂面的手艺,那德行的都能让她给卖出去。这不现在在家里头当老大了,从来不给家里头干活呢。谁要说她一句不是,立马就给你作起来。” 霍大贵立即呵斥:“行了,你别在那挑事儿了。” 李翠莲理直气壮:“咋地,我说错啦么?你没因为她打过我么?好歹我也是她婆婆,她给我做过一顿饭洗过一件衣服没有?天天下了班就钻进她那屋里不出来,霍安,我告诉你,她都不跟俺们一起吃饭的!” “我说这话没有错吧!”李翠莲叉着腰气鼓鼓:“你跟你儿子说,我撒谎没有!” 她又看向霍安:“不是我这个当老婆婆的没有正事儿,实在是你们家寇溪能耐太大了。哎呀妈呀,十里八村各个供销社的采购员都听他委派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跟这些个人拉个的,怎么就争命一样塞着似的给她推销东西。” 李翠莲又压低声音对霍安挤眉弄眼:“不是我说话不好听,寇溪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回一趟娘家。说是看爷爷奶奶去了,一去就在那头过夜。不信你问你爸,你问问你兄弟,跟前的邻居都知道。你说她真去假去,咱也不知道啊。” “行了,别胡咧咧!”霍大贵眼见霍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忍不住上前推她:“别bb了,瞎挑事儿。” 李翠莲满脸的委屈:“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吗?你说霍安一年到头能回来几天,咱们要是没看好媳妇儿,万一出点什么事儿怎么说啊?” “还有没有完了!”霍大贵眼见霍安的脸色都变了,心里急得不行。这要是儿子刚回来就跟儿媳妇吵架,那以后还怎么赚钱啊?这个婆娘就是虎了吧唧的,管她寇溪是不是搞破鞋呢。这钱挣在自己手里才是正经的,刚看见钱冒头还能不挣?是不是缺心眼啊! ‘你别听她的!”霍大贵冲着李翠莲嚷嚷:“你懂什么?咱家儿媳妇跟亲家一样的人,这些供销社的人还不都是看着亲家的面子。亲家在这里头出了不少的力了,你一天天钱儿也想要那嘴还不闲着,你想干啥?用不用我把寇溪跟亲家都找来,让大家伙都来作证,看看寇溪干啥去了?你要脸不?” 霍大贵一下子站起来,指着李翠莲怒骂:“曹尼玛的,大过年的就不能消停的是不是?这一天从早上起来就是寇溪干活,给你们这一帮犊子做饭。你儿子跟你姑爷跑出去耍钱,我特么还得给他们看孩子。你可哪逛跑骚去,家里头一点活儿也不干。你闺女就知道躺炕上养胎,这一天不都是人家寇溪做饭?吃饭的时候,你们家那个祖宗就知道埋汰寇溪。左一句生不出来孩子,又一句挣钱没有用。草他妈的,人家说她一句就咧个大嘴嚎。我看着过年她挺着个大肚子没哪儿去我不愿意跟她一般见识,你知不知道?你还给脸不要脸。咋地,我儿子回来了,这回寇溪能生孩子了,你们不愿意了,打脸了是不?跑我儿子这嚼舌根子来了。” 霍大贵气冲冲的趿拉着鞋往外走:“我现在就给亲家打电话,让他找证人最好把那几个供销社的采购员都找来。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好好说说我们家儿媳妇是不是出去跑骚不正经去了!你他妈的要是说一句假话,领着你闺女都你妈逼的滚回去。从此以后我这个家再也没有你个搅家精!” 他声音很大,推开门冲着院子里嚷嚷。后面小屋里的高丽曼翻着白眼对霍鲁道:“咱妈是不是虎啊!霍安刚回来就讲究人家媳妇儿不正经给她戴绿帽子!” 说完又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大笑,冲着霍鲁挤眉弄眼:“哎你说这么一闹腾,他俩肯定有误会了。别的不说就冲着霍安那个脾气,肯定不能碰她了。要想生孩子啊,哼,还得等几年。怕是到那个时候,霍安在部队那边又能找个年轻的了。噗.....你妈可真损啊!” 霍鲁是没有那么多的鬼想法,不过要是这么一闹霍安没能生个孩子那也不错。他爹就是想给他们俩买房子,也没有借口了。 “哎呀,那不行!”高丽曼忽然想到了什么,拍着霍鲁的大腿一惊一乍:“在咱家不行,她回娘家呢?寇德旺那个人多鬼啊,嘴又会说哄着你哥喝两杯酒。两个人不就睡到一块了么!” 霍鲁不以为然:“你被忘了,家里头还有两个老不死的呢。回娘家是不能住在一起的,别说办事儿了都不能躺在一个屋你忘啦!” 高丽曼恍然大悟,拍着手大笑:“可不是,唉呀妈呀,可吓死我了。” 那边院子里小土房里的张瑶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坐在炕上披着一个棉被。无声的摸着眼泪,哭的楚楚可怜。 宋建刚忍不住埋怨她:“你说你这个人,怎么就一点不懂事儿呢。大过年的你作啥啊?他要是撵咱们,你打算把孩子生哪儿?大道上啊?” 张瑶抹着眼泪委屈:“那我就能看着她们欺负我啊?我还不能说话了我?” 宋建刚继续数落她:“你什么身份你自己不清楚么?你要是姓霍也就罢了,在这个家你是个外姓人,你知不知道啊!” “我是外姓人,那高丽曼跟寇溪不也是外姓人?好赖我妈还在这个家当家的,霍鲁霍心雨跟我是一个妈的。她寇溪说我也就罢了,高丽曼还胳膊肘往外拐,凭什么呀。”张瑶哭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宋建刚忍不住嫌弃的转过脸去。 瓮声瓮气的嘟囔:“人家高丽曼第一胎就生了个大儿子,在老霍家那是大功臣一个。寇溪刚结婚不生孩子能挣钱,这个家谁敢惹她?今天你要是换上寇溪,还能躲出来生孩子?罚款交着,饺子吃着,家里人舒舒服服伺候着。说来说去,你有啥跟人家比的,啥都比不了。” 张瑶抹了一把眼泪也不哭了,气恼道:“那你有能耐也别让我生啊,有钱你也交罚款啊。你不是没有那个能耐吗?” 宋建刚一脸的无赖相:“人家寇溪没有没有老霍家人家都能交的起,你要是也能给我们老宋家挣钱,我妈也能打个板把你供起来。你干啥啥不行,你还有脸跟我急闹,你要脸不?” 第七十三章 见面 霍大贵的咆哮的声音将迷迷糊糊的寇溪吵醒,她睁开眼睛看见身上的被子。皱着眉头坐起来,揉着头疼的太阳穴发呆。 “咦?”寇溪披着被子看见沙发上叠的整整齐齐的军绿色外套,又看着韭菜架子下丢着的军绿色行李包。 寇溪瞪大眼睛兴奋又紧张,更多的是觉得不可思议。在她记忆里,霍安结婚第一年春节确实没有回来。他是五月份的时候才回家的,因此收到那封信的时候寇溪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可是,可是为什么他又要回来了呢? 寇溪从炕上下来,急匆匆的要往隔壁房间走。走到门口看见镜子里蓬松的头发,寇溪连忙又转悠回来。 紧张的在房间里转圈,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好。在屋子里转悠了三四圈,寇溪一拍脑门:“洗脸,换衣服!” 因为知道今天的年夜饭是要自己来做的,所以她并没有收拾的多干净。 幸好昨天晚上寇溪烧了热水,里里外外干干净净的洗了个澡。但头发上淡淡的香味早就被饭菜味给压过去了。 寇溪打了热水洗脸,将平时夹煤块的铁钳子洗干净擦干放在炉子里烧。将窗台上的喷壶拿过来,冲着自己的头发喷湿。 然后取出雪花膏润肤,再用宫灯杏仁蜜擦脸。拿起“春凤”香粉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擦的这么白。但是还是用“怡美”彩妆盒,将眉毛画了画,又涂了一个眼线。拿出绿管的口红,淡淡的涂了一层。 寇溪过了年虚岁二十一了,这样好的年纪即便是不化妆也是粉里透红的好看。用后世裸妆的手法,稍微打扮一下整个人又精神又好看。 寇溪从炉子里取出铁钳子,一手抓着头发一手拿着剪子一缕一缕的往下撸。微湿的头发随着铁钳子发出一声声‘呲呲’的响声,房间里立即弥漫出一股烧糊的味道。 这个年代也没有直板器,寇溪想到了过去的人喜欢用这种铁钳子给自己卷头发,索性弄了个直发。 好在她头发长,自己平时做得多了手稳。不一会儿她的头发全部都直挺挺的。寇溪拿了一块湿漉漉小手绢放在额头上。小心翼翼的夹着刘海轻轻往里面扣,简单整齐厚厚的齐刘海也弄好了。 寇溪将铁钳子放回去,收拾好满桌子的狼藉。对着镜子,将头发弄了个丸子头。打开衣柜,想了想换上一件洁白如雪的高领毛衣。这是她自己闲暇的时候照着画册织的!还有一件正红色掐腰蝴蝶袖短毛衣,下面配一条这个时代颇为流行的毛呢及脚踝长裙。 寇溪想了又想觉得红色实在是太刻意了,还是穿着白毛衣更好看一点。 这件白毛衣她织的挺长,长度就在膝盖高两寸的地方。而且为了让自己在过年的时候保持体重,特意比自己正常的尺码小了一点。此时她穿上这件毛衣纤细有度,将胸、臀以及后腰窝的弧度全都勾勒出来。 寇溪脱下大棉裤,在秋裤外面套上自己织的毛裤,毛裤外面套了一条健美裤。踩上她过年买的黑色军勾皮鞋,那皮鞋实际上是个小靴头,寇溪穿着弹力裤白袜子也丝毫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样子。 穿戴一新的寇溪站在镜子前左顾右看。镜子里的人青春靓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无辜。她特意画的眼线越发显得眼睛大而有神。涂了口红的白净的脸,气色红润有光泽。 这个年代一般的时髦女郎都会烫一个大波浪,寇溪偏偏另辟蹊径。丸子头加上齐刘海,让她看起来像个青春靓丽的大学生似的。 白色的长毛衣将完美的身材勾勒出来,贴身的弹力裤让她的腿显得很细。寇溪很满意这个打扮,想了想又将香水弄了一点抹在耳后。确定自己完美无瑕了,这才兴冲冲的走到了隔壁。 寇溪站在门口迟疑了几秒钟,给自己打了打气:“好歹我现在的年纪比他大,我有经验他没有,加油,加油!” 拉开了门,寇溪走进来。霍大贵正好站在走廊里与李翠莲拉拉扯扯,看见寇溪都愣住了。 “唉呀妈呀,这是谁啊,真好看啊!”李翠莲拍着手冲着屋里面兴奋道:“霍安,看谁来了!” 霍大贵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寇溪,满意的点点头:“恩就应该这样打扮,真好看,不错,不错!” 寇溪不好意思道:“也没打扮,就是换了一件新衣服!” 霍安坐在屋里面与霍天一说话,听见外面有一个年轻的女音耳朵竖的老高。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拳头,一颗心都飘了出去。 “霍安!”寇溪率先开口,一双明眸巧笑嫣然的看着他温柔道:“你回来了!” “你睡醒了!”霍安的声音也忍不住柔和起来,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柔情。 “你吃饭了么?饿不饿?”寇溪站在墙边不好意思走过去,一双眼睛像是黏在了霍安的身上。 霍安从来没有被一个女人这样深情的望着,好像一不注意自己就会溜了似的。 “哎呦,天一啊。”李翠莲调笑着喊霍天一:“赶紧过来,让你大爷大娘好好说会话!” 霍天一平时最崇拜的就是自己这个大爷了,听见爷爷奶奶在外面吵架,他跑出来看热闹。惊奇的发现大爷根本就不怕他们,不像自己的爹妈只要爷爷奶奶一吵架就要躲起来。此时他正是崇拜霍安最炽烈的时候,哪里能听李翠莲的话。 寇溪笑着上前摸了摸霍天一的头,轻声问道:“大爷风尘仆仆的回来,肚子肯定饿了。你要不要拿点吃的给大爷啊?” “大爷,我给你吃我的饼干!”霍天一倒是大方,上前拉着寇溪的手:“大娘,那你给他做饭啊。” 寇溪低着头笑眯眯:“那你陪着大爷说话,我去做点好吃的好不好?” “好!”霍天一笑的眼睛都没了,重重的点点头。 李翠莲站在门口忍不住插嘴:“你穿的这么白还怎么做饭啊?得了吧,我去熥饭吧。那还有那么多肉剩着呢!” 寇溪不理会她:“熥什么呀,那么多食材炒两个新菜就行了!” 走到厨房之后,寇溪洗干净两个新鲜的小青椒。拿出放在一旁的半个肘子,切片下锅做了个青椒炒肉。 干辣椒青椒下锅,做了个爆炒腰花。 炖的大鹅挑拣出净肉,锅子刷干净倒入豆油。下锅炸了鹅肉、土豆块、芹菜段、花生米。炸完了之后,盛出豆油留下少许。开锅撒入蒜瓣、姜片、辣椒段、一勺自己做的辣椒酱。倒入土豆块、芹菜段、花生米翻炒一遍,再倒入鹅肉,淋上酱油大火翻炒。 将剩下的卤鸡爪剁成两半,下锅烧油倒入辣椒酱大火做了一个麻辣鸡爪。 “青椒炒肉、爆炒腰花、干锅鹅肉、麻辣鸡爪!”寇溪将四道菜摆上桌,又给霍安盛了慢慢一二大碗的米饭:“你先垫一垫,晚上我给你包芹菜馅饺子!” 第七十四章 夫妻联手 霍安正大口大口吞咽的寇溪给他做的这一桌饭菜。刚才寇溪在后面煎炒烹炸的声音,他都听在耳朵里。 就算是平常人家,也只会拿了下午吃的饭菜热一下对付一口。更不要说李翠莲还是个后妈,平时就爱斤斤计较根本不会浪费心思给自己做新菜。 寇溪却不同,这鹅肉里的配菜是炸过的。韭菜是新炒的,腰花也不是剩菜,只有肘子肉是用青椒回了一下锅,不过这样炒口感不腻肉也不碎。 张瑶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扶着腰,故意将肚子挺得老高走进来。坐在炕角看着霍安盘腿在炕上吃饭,瞥了一眼那炕桌上的菜噗嗤一笑:“哎呦,还是小溪会疼人啊。又是腰子又是韭菜的,这回回来你可得出大力气啊!哦呵呵呵呵呵呵!” 霍安瞬间停住了进食的动作,寇溪也听出来张瑶嘲讽。不过若她真的是刚结婚的小媳妇,肯定会被臊的抬不起头来。 此时寇溪若是真的论起年龄,怕也是将近五十岁的人了。她还会为了这些话臊的满脸通红,那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啊?腰花跟韭菜不能放在一起吃吗?”寇溪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一双大眼睛满是无辜:“二姐,不是你说吃腰子对人身体好么。我看那天你一直说给姐夫留着!还让我给你留着韭菜,说留着给姐夫补身体呢。” 寇溪嘟着嘴巴:“我以为这是好东西啊!霍安这么久不回来,在部队上也吃不上啥好东西,寻思着给他补一补!” 说完瞪大眼睛看着张瑶:“对了二姐,姐夫是啥毛病啊需要腰子补一补?我爸跟那个收购站站长特别熟,让他跟程站长说一说,把腰子都留给姐夫呗。” 寇溪歪着一脸不好意思:“韭菜跟腰子放在一起吃不好呀,那你快别吃了。” 霍安看着宋建刚,一脸的关心:“姐夫,你身体出毛病了?啥病啊?趁着年轻抓紧看看,可别耽误了。你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呢!” 他也是心知肚明,故意问寇溪:“哎,姐夫啥病啊?” 寇溪及其配合摊手:“不知道啊!”她看着李翠莲一脸天真:“妈,我姐夫啥病啊需要腰子补身体。那玩意也不值几个钱,多买点给姐夫吃呗!” 夫妻二人一唱一和的把宋建刚说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他铁青着一张脸颇为生气:“我没病,我有什么病。谁要吃腰子,你瞎说什么?” 张瑶也只是想调笑寇溪跟霍安两句,想说寇溪独守空房这么久霍安一回来她就做这些大补的东西意欲何为。没想到寇溪居然反咬一口,霍安自然要帮她,两口子狼狈为奸。这个时候宋建刚也不说帮自己教训他们一下。就算是不能再外人面前表现一下夫妻恩爱,也不在人前对自己吼啊。 “啊呀,姐夫你咋还急眼了呢。”寇溪笑着说道:“没病就没病,没病是好事儿。”她看了一眼霍安又看着张瑶颇为紧张的样子:“二姐,腰子跟韭菜不起反应,没有毒吧!” 张瑶气的咬牙切齿:“你别装的啥也不知道,那玩意干啥的你一个卖货的能不知道?” 寇溪一脸无辜:“我卖罐头饼干的又不卖菜卖肉,我哪知道啊。” 她故意伸手拿了一片腰花放在嘴巴里:“腰花我也总吃啊!” “行了行了,别揪着一句话不放了。”李翠莲皱着眉头瞪了张瑶一眼,替她解围:“你二姐的意思是让霍安多吃点肉补一补!” 寇溪笑着点头:“晚上我多做点肉,好好给他补一补。”她歪着头看着李翠莲:“妈,你把我爸拿的羊腿化了吧。用我的砂锅炖个酸菜羊肉烩粉丝,再炸一个带鱼,爆炒个肚丝,炸个萝卜豆腐肉丸子,拌个凉菜!” 她歪着头看着霍大贵:“我看下午那一个老母鸡都没够吃,不如晚上炖两个吧。那还剩个七八斤的大鲤鱼,不用放粉条了吧。” 霍大贵看着正在闷头吃饭的长子,连连点头:“恩,炖两个小鸡可劲吃。剩了也不要紧,年年有余嘛!” “再来个排骨,弄一盘血肠,中午那溜肥肠也是一口都没剩,晚上再炒一盘。”寇溪掰着手指头:“这就是十个菜了!恩,给天一炸个虾片,再弄个挂浆地瓜。我做菜,让我妈她们包饺子,这个年夜饭就这样,行不?” 若是平时寇溪这样说,李翠莲是一百个愿意。可现在这些菜明显都是霍安喜欢吃的,寇溪还一口气炖两只鸡,李翠莲忍不住要开口。 “还是嫂子疼大哥啊,一回来就做这么多好吃的!”高丽曼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霍安,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人看起来这样的可怕。 “你大哥一个人能吃多少东西啊!”寇溪轻笑:“谁家过年不吃肉啊,下午我做的那些不都造的溜干净!” 李翠莲这才幡然醒悟,心说:对呀,霍安一个人能吃多少。她这边张瑶、宋建刚、霍鲁、高丽曼四个人呢,怎么说都是她占便宜。 “行啊!”霍大贵笑看着寇溪:“今天你就多受点累。那个谁,你去仓房把东西都出来该化的化一化!” 他看着霍安已经放下筷子,对寇溪道:“霍安一路折腾也是累坏了,你们俩回屋歇一歇。晚上七八点钟过来做饭就赶趟,到时候咱们一边唠嗑一边看春晚!” 寇溪也不客气,霍安将四盘菜一扫而光。她将盘子丢在厨房,随着霍安回了自己的屋里面。 这对新婚小夫妻平时书信往来的频繁,可真到了独处的时候却生疏害羞的很。 寇溪自我心理安慰,告诫自己心里年纪成熟就要厚脸皮好好地*这个人。能主动的时候千万别矜持,有话要说出来不能藏在心里头。霍安这个高冷的性子,几十年了自己还不了解么。但是对于现在的霍安来说,他对自己却是一无所知的。如果两个人相互试探着过日子,猴年马月才能真正的走到一起呢。 “你这一路差不多要坐二十多个小时的车吧,你做的是硬座还是卧铺?”寇溪没话找话,霍安不以为意的说道:“没有票,站着回来的!” 寇溪愕然吃惊的看着霍安:“那餐车没有地方么?你没去餐车呆着?” “人挤人都没有下脚的地方。习惯了,也不累!”霍安不觉得这有什么辛苦的,跟平时训练比,这都是小毛毛雨而已。 “那我给你烧点水你洗个澡吧,洗完澡你好好睡一觉!”寇溪随手将电视给打开,对霍安道:“你把换洗衣服找出来,我去烧水!” 第七十五章 洗澡? 寇溪从外面抱着一个澡桶进来,霍安看见连忙过去帮忙。寇溪笑着说道:“这是我爸好几年前从一个箍桶师傅那打的,这个桶可结实了,这个手艺现在都找不到这么好的了。” 霍安挑眉:“这是你的陪嫁?我怎么没见过?” 寇溪不好意思:“我出门子的时候没好意思带。我说哪有嫁人还带个旧桶的,一直让我爸给我打个新的。我爸找人打了个,我看质量还不如原来的这个。前阵子找了个人上一上油,修了修给拉过来了。” 霍安明白过来,这是寇溪的私有物品。皱了个眉头不知道该不该用。 “你放心吧,他们都懒得很没有人用我这个大澡桶洗澡的。我这个盆深用水多不说,用完了还要擦干净不然等我回来发现用了我的桶,我是要发火的。所以他们宁愿用洗衣盆擦一擦也懒得洗澡!” 寇溪得意洋洋:“因为总是动我的东西,我跟他们干了好几次仗了。他们也都不敢惹我,毕竟还指望我帮着卖挂面呢!” 寇溪推着霍安进屋:“我给你烧水,你去看电视去。” 霍安站在她身边不动,语气柔和:“我给你说说话!” 寇溪点头:“家里面被我收拾了一遍,跟你走之前不一样了。” “恩,看出来了!”霍安点点头:“窗台上的花都开了,那是什么花看着像是大蒜。” “那叫水仙花,秋天栽花过年开花,很是喜庆的花。”寇溪打好水放在炉子上:“我喜欢家里面亮亮堂堂热热闹闹的。索性把屋子里的家具都刷上了白色,趁机把她们放在我屋里破东烂西的东西清出去。换了锁头,也不参与她们的日子。” 寇溪坐在小板凳上仰着头看着霍安:“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不像别人家的媳妇儿听话又孝敬吧。” 她苦笑一下:“我没睡醒的时候,肯定有人告状了。” 霍安脱口而出:“没有,什么都没说!” “我在门口都听见了,你爸让她别再胡咧咧。在这院子里住了这么长时间,谁什么样我还不知道么!”寇溪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我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在乎别人说我什么的!” 霍安低头默不吭声,寇溪又道:“明天是大年初二,你姐姐会回娘家的。下午送走了娇娇姐,你陪我一块回娘家吧。初三去我们家亲戚那边串,初四去你舅舅家看看姥姥,听说她最近身体不太好呢!” 说到这里,寇溪才琢磨过来:“对了,你这次放几天啊?” 霍安低着头轻声:“我初六早上四点多的火车,初五半夜就得走了。” “怎么就呆这几天?”寇溪高涨的情绪一下子就暗淡下来,嘟着嘴巴撒着娇:“你们领导是冷血吗?回来的这么晚,回去的这么早。他不知道你是新婚吗?” “对不起!”霍安忽然很心疼眼前这个小女人:“我没能多抽时间陪你过年了。” 寇溪愕然,从未想过这个冷面阎王的嘴巴里还能说出‘对不起’三个字来。霍安长得很凶根本不像是个好人,生气的时候让人有种他会分分钟抄起菜刀砍人的错觉。 想当年他转业之后,很多次都是因为他凶悍的长相而被工作单位拒绝。有一年她生病,半夜霍安背着她去医院。路过的出租车没有一个敢停下来拉他们的,就是看霍安像个拐.卖妇女儿童的变态。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寇溪浅笑:“我知道你的为难,你能回来我已经很满足了。这一来一回不知道又要遭多少罪呢!” 寇溪一双眼睛明亮如璀璨的星星:“来年过年,我去找你过年。” 霍安想着现在单位的特殊情况,忍不住皱眉:“我们单位不允许.....” “我知道!”寇溪笑道:“大不了就在附近找个旅馆,我在那住几天也好过你来回这样折腾!”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甜的味道,这对小夫妻都不说话心却慢慢靠近。 里屋的电视正在放着什么的,两个人也都听不见。炉子上水壶里咕噜咕噜的声音,一切温馨的让人心里软的如同一汪水。 “咚咚咚”霍安身后的门被敲得叮咚作响。他推开门看见一个小豆丁站在门口,他皱着眉将孩子让进来:“你来干啥?” 霍天一还是个孩子直来直去没什么心眼,仰着头老实的对霍安说道:“我妈让我过来看看你们拉没拉窗帘!” 说完迈着小短腿咚咚咚的跑进屋,看了一眼窗户嘀嘀咕咕:“没拉窗帘!” 又咚咚咚的跑出来,看着寇溪坐在小板凳上好奇:“大娘,你干啥呢?” 寇溪没有回答,仰着头对霍安:“你去把屋里的灯打开!” 霍安上前几步走到门口,长臂一伸将灯点亮。 寇溪对霍天一道:“我在给你大爷烧洗澡水!我们屋里不拉窗帘,你妈再让你过来看呢,你往屋里一看亮亮堂堂的就知道了。” “我大爷要洗澡?”霍天一好奇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霍安。 “你大爷站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腿都要断了困得睁不开眼睛。我给他烧点水洗个澡解解乏,好好的睡一觉。你就这么回去跟你妈说吧,顺便帮我问问你妈,她有啥事儿啊?”寇溪交代完,霍天一着急着慌的回那屋回话去了。 寇溪听见霍安几不可闻的叹气声,冷笑道:“回家这几天你且看着他们闹吧。你爸说了,现在他要多挣钱攒家产。那个钱都是给咱们家孩子留的!上午他们正高兴咱们两地分居,下午你这就回来了。现在可不就处处提防着!” 霍安听懂霍天一的话,惊讶于寇溪可以面不改色的将这个话题提上台面上来。跟她一比,倒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刚出嫁的大姑娘了。 霍安不敢多想,自己在婚前认识的那个羞涩的小女孩是不是眼前的人。 “吱~”水壶声响起,寇溪将水壶提起来。倒进已经倒了凉水的澡桶里面,一边倒水一边用手尝试着水温。 水壶里的水倒干净之后,又回到屋里面提了两个暖水瓶。二话不说开了盖子咕咚咕咚倒进去,再添了一瓢凉水。撸着袖子用手肘试了一下水温,将小椅子放进澡桶。拍了拍桶壁:“好了,你进去泡澡吧。” 霍安一个一米八十多的大老爷们,被眼前小媳妇泼辣的模样臊的满脸通红。 后退两步连声说道:“我,我自己来。” 第七十六章 没感觉 “怎么了?”寇溪看着霍安通红的耳朵,瞬间明白过来。也红着脸不好意思道:“你在这屋里洗,我去隔壁呆一会儿。” 说着低着头往外走,走到霍安身边的时候。霍安冷不丁的伸出手将她揽在怀里,寇溪猝不及防的跌入进一个火热的怀抱。 整个人像是触电一般麻酥酥的,不知道双手放在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霍安的下巴在寇溪的头顶摩挲着,低沉的声音散发着迷人的荷尔蒙:“别走!” 就在二人暧、昧的时候,家里的门又被不速之客打开。这一次霍天一又走进来,他打开门的那一刹那。霍安立即将寇溪像是烫手芋头似的推到了一边。 幸亏寇溪扶住了缝纫机,这才免了一场尴尬。 “大娘!”霍天一仰着头一派天真:“我妈没说找你们有啥事。她又让我过来看看你们窗帘拉没拉,我看见你们家亮的灯呢,但是都用塑料布封着,我垫脚也没看见窗帘拉没拉啊!” 寇溪翻了个白眼,对霍天一道:“行了,我去问问你妈,到底想干啥吧!” 霍安在背后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快点回来!” 不知为什么如此简单的一句话,把寇溪说的荡漾不已。一颗芳心酥了又酥,欢快的像一只迷路还傻乐呵的狍子。 走到隔壁,寇溪进了屋直截了当的问高丽曼:“你找我干啥呀?” 高丽曼傻眼,颇为尴尬:“我没找你啊?” “那你让天一三番两次去我们屋看拉没拉窗帘!啥意思啊?”寇溪当着家里人的面,一脸好奇:“你有啥事找我?” “我不找你!”高丽曼尴尬道:“是天一瞎胡闹,我随嘴一说没寻思真跑你那去了。” 寇溪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再一次对高丽曼道:“你有事儿你说呗?咋地不能跟我说,要找你大哥啊?你大哥可是站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回来的,都累屁了。没看刚才吃了那么多饭,二三十个小时连口水都没喝可不得跟恶狼似的。你要有事儿待会找他,他现在在屋里头洗澡呢。” 转过身又对霍天一道:“天一啊,大过年的你可别胡闹啊。你消停一点,让你大爷睡个觉。等他睡醒了,吃完了饺子,给你包个大红包。” “大娘,啥是红包?”霍天一显然还不懂压岁钱,之前也似乎没有人给过他什么压岁钱。 “小孩子过年了都要收压岁钱的呀。你以前没有收吗?”寇溪不怀好意的瞥了一眼高丽曼,发现她正兴奋地看着这边。 霍天一歪着头想了半天,没等开口说没有收到红包就听寇溪道:“那肯定是你妈帮着你收下拉。我告诉你,小孩子都有压岁钱的。拿着这个钱你可劲的买好吃的好玩的,都没有人管你的。” “那,那要多少钱呢?”霍天一眼睛都亮了:“咋的也得一人两块钱吧,大娘跟大爷两个人给你们五块钱。吃完饺子就给你们俩!”她看着高丽曼,轻蔑的说道:“你跟你妹妹一人五块钱,高不高兴啊!” 高丽曼眼睛都直了,自己家孩子白得十块钱,那还能不高兴。简直了的大鼻子都要冒泡了! 霍天一却如同所有的熊孩子一样,瞬间就明白过来。自己以前的压岁钱红包都被高丽曼给收起来了,他得少吃多少好吃的少买多少好玩的啊。 立即跑到高丽曼身边闹腾起来,说什么都要让她交出来自己的压岁钱。 任凭高丽曼怎么解释他以前是从来没有过压岁钱的,霍天一都不相信。 闹腾够了高丽曼,霍天一又去管霍大贵要压岁钱。霍大贵现在也不是差钱的人,从兜里掏出两块钱给了他。 霍天一果真拿到了钱高兴地就差在地上打滚了。又跑到李翠莲身边,对着看热闹哈哈大笑的奶奶伸手。 李翠莲啪的一下推开他的手:“你这孩子,你爷给了就是我给了。我们俩是一起的,不行要两份。” 霍天一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他蹦蹦跳跳的走到张瑶跟前,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二姑,过年好!” 张瑶不情愿的说道:“不是还没有到吃饺子的时候么,等吃完了饺子再说!” 霍天一皱着眉头不情愿,又跑去找高丽曼要钱。高丽曼开着玩笑:“哎呀,你大娘也是个人才啊。不让问拉不拉窗帘,都给上好处费了。” 寇溪拉开门走进房间,正好瞧见了一个猛男洗浴图。充满肌肉线条的手臂,水滴顺着饱满的血管滴落到水桶里。 烟雾缭绕间,寇溪只能隐隐看见霍安的胸大肌雀跃的跳动着。她咽了咽口水,赶紧低下头装作不在意。 现在的霍安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可于她而言还是有些稚嫩!自己灵魂年纪已经快五十了。不管怎么说,现在还真是吃不进去他这口鲜肉。 寇溪现在实在是捏不准自己的心态,索性换了鞋子走进屋里面。将霍安的行李慢慢的整理出来,其实他也没什么东西。无非就是平常的一些惯用衣物,笔记本、证件以及其他的一些琐碎东西。 收拾干净之后,寇溪听见外面水声淅沥沥。不大一会儿霍安带着一身的水汽走进来。寇溪抬起头看了看座钟道:“时间也差不多了,你把桶里的水倒出去。我去看看那些肉都化的怎么样了,要炸的东西挺多的,都挺费事的。” 霍安看了一眼座钟有些费解:“这么早?” 寇溪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喜欢*,指望她们给我备好了,那简直痴人说梦了。” “哦?”霍安好笑的看着寇溪:“你什么时候也出口成章了!” ‘上辈子离婚之后为了生存也学会了很多本领,多读点书总是没有坏处的。’寇溪心里嘀咕,面上却分毫不露:“上班了才知道念书的好处,哎,要是有机会我也想重新上学呢。” “不说了你去倒水,回来躺在炕上好好地睡一觉。”寇溪拿起围裙套在身上,又将粉色碎花套袖弄好。 走过霍安身边的时候,再一次被他拽进了怀里。 “啊!”寇溪惊呼一声。 霍安的下巴顶在她的头顶,一缕香味扑鼻而来。他深吸一口气:“好香啊!” 不知为何,寇溪这一次却没有了最初的悸动。靠着他温热的怀抱,竟然一丁点感觉都没有了。 第七十七章 能者多劳 “好啦!”寇溪推开霍安,加装不自在的整理了一下头发低着头:“我要开始忙了!” 看着寇溪逃似的样子,霍安不解的蹙眉。寇溪故意在隔壁呆了很久,挑挑拣拣拖拖拉拉的将所需要的东西切好这才装在一个盆子里回到自己的屋里面。 走到门口寇溪看见洗澡盆已经挪到了窗户下面,上面还用塑料布罩着用棉被盖好。进了走廊地面上的水也都擦干净了,寇溪将盆子放下走进屋里探头看见霍安已经拿出被子歇下了。 她松了一口气,关上了门回到炉灶前准备炸东西。 先炸地瓜块再炸虾片、萝卜豆腐肉丸子最后将带鱼挂糊下锅炸。寇溪热的满身都是汗,推开了门让屋里面好好地透透气。 霍天一来回跑了数次,将炸地瓜、虾片、丸子吃了个够。 那边高丽曼送来了化的透透的羊肉,笑着看着儿子吃的满脸流油的小模样:“你真是个淘气包,都吃饱了吧!” 她好奇的抻着脖子往里看,好奇的问道:“大哥干啥呢?” “你没听见里面呼噜声震天响啊!”寇溪好笑道:“都累成啥样了,还逞能要帮我干活呢。” “厨房里的活儿,男人能干啥呀!”高丽曼立即附和的摆摆手:“天一他爸也是,非要帮我干活。我嫌弃他笨手笨脚的,撵他出去打麻将去了。” “嫂子!”高丽曼拍拍霍天一的头让他拿着装了地瓜、丸子、虾片的小碗去给女儿送过去。 见到儿子离开屋,她忍不住压低声音:“明天大姐回来,你们打算给孩子多少压岁钱啊?” 寇溪刀起刀落颇为利索的砍着羊腿,不以为然的说道:“能给多少钱,跟你们家天一一样,一人五块钱呗!” “哎呀,给这么多啊,我还寻思给两块钱意思意思得了呢!”高丽曼咬着嘴唇一副肉疼的样子。 “你不用跟我们比,给多少钱都是个心意。再说你给了两块钱,人家回你们也是两块钱。压岁钱就是个彩头,你不想想我们家还没孩子呢,这钱都是白送出去的!” 高丽曼嘟囔道:“要不我就跟大姐说,我们谁也不给这个钱了。换来给去的也没啥意思!”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往年俺们也没有这个习惯啊!” 寇溪仰起脸笑道:“哎哟,真的呀。那还真是我的会错意了,咱们家原来不兴这个。你的意思是,我也不用给天一他们了。以后咱们也不弄这个封建迷信活动呗。行啊,我随大家的!” 不用看高丽曼的脸色,也能知道她此时懊恼不已。寇溪又道:“你要这么说,我也能理解。你说我刚才得得嗖嗖的说给压岁钱,二姐两口子也不知道咋想呢。我们俩好赖都有工作,二姐两口子也不容易!” “有啥不容易的!”高丽曼没好气:“我看人家过得比咱们好。过得不好娘家给救济呗,说句不好听的咱爸就是多管闲事。在这生不花钱啊?还不是咱爸给拿钱?那天二姐去医院检查回来就说缺营养,你说那大肥膘子不要钱似的往嘴里造。咱妈还给买了一袋奶粉,说补营养。没看家里的鸡蛋都不让吃了,都给她攒着呢么。我生孩子的时候都没这样,真是不自觉。” 高丽曼的抱怨寇溪这两天也没少听,本来婆媳关系就不容易相处再多了一个回家生孩子的姑姐,肯定是要有很多矛盾的。 “她也是不容易!”寇溪低声劝高丽曼:“宋建刚家里穷,两个人地也不多一年到头也没啥积蓄。头胎生了个儿子还松快一点,偏偏生的是闺女。但愿这胎是个儿子,以后也就不用家里头帮衬了!” “就冲着她这么矫情啊,难!”高丽曼撇撇嘴:“不是我说话难听,人吧有时候就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你把自己当太当回事儿,老天爷就不把你当回事儿!” 寇溪却不肯附和着说别人的坏话,她是过来人知道背后说人坏话只需要一袋烟的功夫就能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最多做一个聆听者,却不会成为一个参与者。 羊腿剁成块,酸菜切细,泡软粉条。冷水倒锅下羊腿,煮出血沫来。用漏勺将血沫撇出丢掉,将羊肉盛出来,肉汤浇在上面。 开锅倒油下蒜瓣、姜片、干辣椒段爆炒,炒出香味之后下羊腿。煸出香味之后将羊腿夹出来放到干净的砂锅里面,再将刚才的肉汤倒进烧锅里。 砂锅放在炉子上慢慢的炖,等到开锅之后。寇溪将切好的酸菜均匀的撒进砂锅里面。这边刷了锅,将收拾干净的鲤鱼下了锅。 吩咐高丽曼道:“你要小心看着这个砂锅,不要烧干锅了。水少了你就倒点这个盆里的汤水,等到鱼炖熟了的时候再下粉条进砂锅。用勺子不停地搅动砂锅,让它均匀受热。” 高丽曼是不明白啥叫均匀受热,只觉得寇溪太喜欢装逼总喜欢说一些自己听不懂话。 房间里霍安躺在炕上听见寇溪的话,觉得她婚后这大半年确实跟从前不大一样了。说话有了一些文绉绉的意思,书信里的内容也丰富起来。看来人还是会随着环境变化的,寇溪这半年不就是改变很多么。 另霍安欣慰的是,寇溪已经没有从前那样单纯天真了。不再像个鹌鹑似的小心翼翼受人摆布,更不会参与到妇女家长里短扯老婆活动里。 寇溪回到隔壁的厨房,先做了个红烧排骨。在等待的时候,顺手拌了个凉菜。另一口锅又将血肠煮熟,切好摆盘。这边红烧排骨做好,盛出来放在一边盖上盖子。又要准备做小鸡炖蘑菇,再做个溜肥肠、爆炒肚丝,拔丝地瓜,至于要不要做个糖醋带鱼就要看时间了。 高丽曼端了一盘子的鲤鱼走进来,从厨房搬走面板。李翠莲领着张瑶与高丽曼在屋里面开始包饺子,李翠莲擀皮张瑶包韭菜鸡蛋馅儿饺子,高丽曼包芹菜猪肉馅儿饺子。 此时霍安也醒了,关了房间里的门打开外面的大门。让厨房里的味道疏散出去,免得晚上寇溪回来又要大扫特扫的。 “霍鲁,过来帮忙!”霍安招呼着霍鲁:“早点包完!” 李翠莲见不得自己的儿子干活,连忙吆喝道:“男人干什么活儿,这都是老娘们的事儿!去去去,你们看电视去!” 说完又冲着屋后面厨房里炒菜的寇溪吼道:“寇溪啊,你再给孩子们炸个春卷啊。” 寇溪答应了一声,霍安蹙眉不高兴:“这么多菜还不够吃啊?寇溪已经做了拔丝地瓜跟虾片了。” “哎呀,过年嘛。炸个春卷又不费她啥事儿,简单的很!”李翠莲不以为然:“你不用心疼你媳妇,她这个人啊能着呢!” 第七十八章 各怀鬼胎 寇溪知道按照他们村子的习惯,男人主外女人主内。谁家老爷们要是心疼自己的媳妇儿那是要被人笑话的!在红旗镇这边典型的是男人当家女人管钱,但是这管钱归管钱自己却没有使用权的。而且这边有个俗语,对于老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若是谁家的男人特别心疼自己的老婆,那么这家的婆婆跟妯娌就要不时的给这个女人穿小鞋了。言语间就是这个媳妇儿会拿捏男人,而这个男人只会听女人的话一辈子没出息。 寇溪倒不怕这几个蠢货给自己穿小鞋,就是担心他们的嘴巴里传出什么对霍安不利的话来。 “霍安!”寇溪走到门口对他说道:“炸个春卷就缺个菜了,你帮我去地窖里取两个萝卜来,再剥两个大葱。咱们那屋靠电视柜下面有一排香菜,你用剪子剪一把。” 后面两口灶,一口锅做小鸡炖蘑菇,另一口锅只能做炒菜了。爆炒肚丝、溜肥肠也还算容易。只不过这样带鱼只能是干炸的,不能给霍安尝一尝糖醋带鱼了。 吵完之后,寇溪将锅刷干净。倒入少许的油,将春卷盒打开,下锅炸春卷。 盛出豆油出来,就着那热锅敲了六个鸡蛋。然后倒入一大碗自家酿制的黄豆酱。弄了个鸡蛋酱。 霍安帮着切好了萝剥挑,葱段,香菜段,切了干豆腐皮出来。做了个东北蘸酱菜。 “端走吧!”寇溪累的满头大汗。 锅刷干净,那边整整四大盖帘的饺子就包好了。 寇溪揪着热锅下饺子,那边就听见霍鲁高兴地吆喝声。 饺子出锅,全家团圆时刻。 炕上霍大贵、李翠莲。左手处坐着霍安寇溪,右手处坐着霍鲁高丽曼。对面坐着张瑶、宋建刚两口子。霍天一跟霍天凤一个坐在霍安身边一个坐在火炉身边。 “哎呀,团圆了啊,就差心雨没在家了!”李翠莲感慨道。 “明天娇娇也回来了!”霍大贵满面红光 “对了,心雨怎么去了那边过年?”霍安不知道实情。 “这不是你二姐回来了嘛,家里头没有地方住!”李翠莲白了霍大贵一眼:“头年,你爸给盖了个那么一个小土房。现在太潮了,张瑶睡在里头起疙瘩。心雨学习还紧,我说要不就先去他姥家。等到过了年再给接回来!” 张瑶不以为然道:“我就说不用心雨回去。我没两个月就生了,哪儿不能挤一挤啊!” “拉倒吧,心雨学习正是紧的时候。咱家这闹闹吵吵的她也没个安静!”霍大贵摆摆手:“行了看,大过年的不说这个了。来凑吃菜吧,小溪的手艺真是厉害啊!” “二姐怎么回来生孩子了?”霍安装作不知情的低头问寇溪。寇溪回到:“她家那边罚款罚的厉害!” 霍安了然的点点头,张瑶忍不住对霍安道:“大弟啊,你得提一杯敬一敬你这老婆啊。她现在可是咱们家最有钱的富婆了!” 寇溪不好意思笑了笑:“都是生活所迫,也没赚什么钱。” “哎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挣钱也是应该的!”霍安看着霍大贵道:“现在改革开放了,南方发发展的特别好。国家鼓励工人下海经商,也给了很多的优惠政策。现在买东西不用粮票也能买了,有的个人买卖卖的比供销社还便宜呢!”霍大贵点点头没吭声。 一旁的张瑶却不以为然:“拉倒吧,谁有铁饭碗还做买卖啊。没听人说么。一等的工作是吃皇粮,二等的工作是铁路、国企、工人,三等的工作室大夫、老师、农业社,最末等的工作才是个体户呢!” 寇溪用手肘推了推霍安示意他不要说话,夹了一筷子拔丝地瓜,在一旁装着冷水的碗里沾了沾。那拔出来的丝立即断了。寇溪放在霍天一的碗里,笑眯眯的说道:“天一多吃一点,身体棒棒的,将来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一边的霍天凤也抬起脸,咯咯直笑:“我也要身体棒棒的,将来考个好大学!” “你考个啥大学,你一个小姑娘!”李翠莲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扭脸就冲着天一呲牙笑:“我大孙子多吃一点哦,将来考个好大学!” “你这个老太太!”霍大贵唆着鸡头,含糊不清:“小姑娘就不能考大学了,我大孙女照样考大学,你知道不!” 张瑶与宋建刚互看一眼,皆在对方的眼神里看见了不屑。 “考啥考啊!”高丽曼嘟囔道:“供两个大学生得多少钱啊,天凤不是个睁眼瞎念个小学就行了。” “就是!”李翠莲连连点头:“你这个老灯,真是不懂事儿。不知道供一个大学生得多少钱啊!” 张瑶立即质问李翠莲:“那你还让霍心雨上学?你不是说小姑娘不用念书么!” “我供她是为了让她上大学的?”李翠莲用嘴巴唆了唆筷子头,又用力在装着排骨的铝盆上敲了敲。 “我供她上学不是为了考大学的,我让她念个师范啦,邮政啦这样的中专。哎,上的年头少,学费也不贵。毕业国家就给分配!到时候在自己的单位里找个相当的,两口子都挣工资,多好!”李翠莲觉得自己聪明极了,一高兴将自己的那点小算盘都抖了出来。 “先让她给家里挣几年钱,我给她把把关,找个条件不错的。你说那些个国企医院学校啥的,不有的是当干部的,不说找个厂长家儿子,找个主任,科长也行吧。到时候要几万块钱的彩礼钱,也不算我白养活她一场!” 谁说李翠莲是个傻子,寇溪都会跟他急。这算盘打得叮当响,这才叫会做账的人。 “还是咱妈说的对!”寇溪忍不住竖起个大拇指,对李翠莲道:“那我就祝你心想事成!” “妈!”张瑶实在是看不惯这一天都是寇溪在受人瞩目,又能做饭,又能丈夫指使的提溜转,现在又能甜言蜜语的哄婆婆开心。 李翠莲看着女儿:“啥?” “心雨明后天就回来了吧!”张瑶一脸坏笑的看着寇溪。 “明天你大姐回来,后天吧,后天我去你大舅家。你就被跟着去了,月份大了再摔倒了!”李翠莲长叹一口气:“哎呀,我都想你老妹儿了!” “大弟不是初五初六就走了么,到时候你让心雨跟寇溪一起住呗。寇溪白天上班,心雨就在她屋里头学习。谁也不打扰她,晚上跟她嫂子在一起还能一起做个伴儿!” “唉,到时候在说吧!”李翠莲看了一眼霍大贵,当初若是他同意还能送小女儿出去? “先吃饭,吃饭!”霍大贵用筷子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圈儿。 “对对对!”高丽曼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先吃饭,吃完了饭啊,大娘就给咱家天一压岁钱咯。天一啊,你高不高兴啊!” 第七十九章 我们的家 众人吃完了饭,霍天一早就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他要不是为了压岁钱,才不会挺到现在呢。 “大娘,过年好。”他冲着寇溪伸手,寇溪笑眯眯的看着他。伸手从裤兜里摸钱,眼前却闪现出几张毛票。有两块钱也有一块钱,头顶一个低沉的生意响起:“这是我给你的,臭小子,快睡觉去吧!” 另一边霍天凤已经睡了一觉了,听见动静睁开眼睛挣扎的嘟囔了句:“我也要压碎钱!” 高丽曼哈哈大笑,装出一派大方的模样:“行了,你这个小滑头,妈先给你收着,明天早上再给你!” “妈妈先帮你收着,这是万年不变的大谎话。能给孩子那就有鬼了!”寇溪却不会掺和这件事,她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霍安:“明天大姐过来,咱们也得给钱的。” 说完寇溪的头绕过霍安的身体,冲着后面的霍大贵甜甜一笑,抱着拳道:“爸,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霍大贵一愣,没反应过来寇溪这是闹得哪一出! 霍安的手指敲在寇溪的额头上:“我们家不兴那一套,这给小孩儿压岁钱还是头一次呢!” 不等寇溪说话,霍安转身对霍大贵道:“寇溪累了一天了,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大姐回来,后天我们去我老丈人那看看。初四去看看我姥姥姥爷,初五要不要走咱家这边亲戚?” 霍大贵看着霍安那阴沉的表情,似乎他说一句“不要”,霍安立马就会暴跳如雷一般。 “那得去,那得去!”霍大贵道:“你娶媳妇了,办酒席的时候他们都来看过。过年是得走亲戚的,你们结婚头一年该去,该去!” “那行!”霍安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了!” 他伸手将寇溪拉起来:“走吧!” 高丽曼看着这二人一起走出的身影,脑海中里闪现出一副旖旎的画面。 霍安看寇溪那火烈的眼神,恨不得一口一口将她吞掉。这两口子干柴烈火得回去,等霍安回部队的时候她寇溪还不得整出个小崽子出来。 若真的生出来一个孩子,就霍大贵万一将家产分了那可怎么办。 别的她看不出来,张瑶两口子像两头恶狼一样盯着这个家呢。寇溪是个不差钱的人,人家在挂面跟小鱼干这两样东西里拼缝就够赚的了。张瑶两口子眼见着老爷子做挂面家里的收入增多,肯定要分一杯羹的。 霍大贵一共有两个老婆,各自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就算是要分家,一分为二算是好说了。万一一分为四为五,自己可就亏大了。 高丽曼灵机一动,拎着霍天一的衣领:“看把我儿子困得,来来来,回屋睡觉了。” 回到自己的小屋里,高丽曼拧了一把毛巾给霍天一擦了擦脸。冰冷的毛巾一触碰到孩子的脸上,霍天一立即打了个冷颤彻底清醒过来。 “啊呜呜呜呜!” 霍天一被凉水刺激的直哭,推搡着母亲不肯洗脸。 “你大娘不是说了么,睡觉之前要好好洗脸!”高丽曼柔声的哄着儿子:“你看看你大爷大娘对你多好。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大爷肯定买了好多好吃的。你要多陪一陪你大爷,他啊会给你好多好多零花钱的。” 霍天一揉着眼睛:“大爷是个很厉害的人!” “那当然了,你大爷可是个大官呢。这次回来啊不知道要给你大娘买多少好吃的呢,他俩也没有个孩子,就把你当自己的孩子疼啊!”高丽曼将女儿的位子往儿子身边推了推:“他们屋又亮堂炕也宽敞,比咱们这个小屋好多了!” 高丽曼故意叹一口气:“你大娘做的那个大褥子可软乎了!” 霍天一脑海里立马闪现出那个软软的大炕,在炕上翻跟头一点都不疼。还有寇溪缝制的那些个靠枕,有的靠枕上还绣着小猴子的脸,白色的小兔子。 想到这里霍天一精神极了,也不让他妈脱衣服了。轱辘一下从炕上滚下来,趿拉着棉鞋就往外跑。 知子莫若母,高丽曼看着儿子小跑的身体抿着嘴偷笑。 寇溪在走廊里洗漱,霍安听着寇溪一个人在刷牙洗脸的声音。伸手慢慢的解开衣领上的扣子,脱下衣服换上了寇溪准备好的新买的秋衣秋裤。 他紧张的坐在沙发上,假装看着1988年的春节联欢晚会。等待着寇溪洗漱回来,新婚小夫妻总是要做点什么才是。 寇溪走进来,对坐在沙发上假装非常轻松的霍安道:“你去洗漱吧!” 她自己拉开写字台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将圆镜上的手绢掀开,点开旁边的台灯。寇溪一个又一个的点开面前的瓶瓶罐罐。 先用雪花膏擦脸擦脖子擦手,然后拿出宫灯杏仁蜜拍脸。 霍安瞠目结舌的看着寇溪这一系列的动作,觉得有趣又新奇。 “你每天都要这样?”他真的对自己的妻子一无所知。 “恩,虽然站柜台并不需要风吹日晒。可是赚钱不就是为了让生活更好嘛!”寇溪看着镜子里的霍安,慢慢的输入自己的价值观:“这个房子保持原来的样子就挺好的,可是我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不一定住多久还要将屋子里收拾的这样干净呢。” 寇溪回过身目光炯然的看着霍安:“因为我知道我的房子可以是借住的,但是我的生活不是借的。” 寇溪指着窗台上的花草:“我平时的也挺忙的,白天要上班,闲暇之余还要忙着赚钱。下班回家我就侍弄花花草草,将房间打扫的一尘不染!” 霍安听见寇溪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因为我不想你回家看见一个破败的、脏兮兮的家。我希望你一进门看见的是充满希望的家。下午的光从窗子里洒进屋子里,空气里弥漫着水仙花的淡淡清香。炉子里噼里啪啦的爆柴的声音,水壶里呼呼而叫的开水声。” 寇溪仰起头眼睛里亮晶晶的:“我希望我能给你一个这样温馨的家。没有争吵没有讽刺,我们彼此相信相互扶持。我想给你一个温暖的家,我想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俩的家!” 第八十章 送子小神童 第八十章 送子小神童 霍氏夫妻此时正双目相对,二人虽隔着两三米的距离但空气里依然弥漫着一股甜腻的味道。 霍安被寇溪炽烈的眼神看的害羞不已,他紧紧攥着拳头本能驱使着自己不要再她的眼神里沉沦下去。 但偏偏寇溪目光如水,面若皓月当空。这样的情话在她嘴巴里说出的却是那样的自然。 “我们会有一个很.....温暖的家!”霍安看着寇溪:“你只要做你喜欢的事情,无论什么都好。”他用同样炽烈的目光看着寇溪:“你是我的妻,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寇溪看着霍安慢慢的站起身,朝着她款款而来。 恍惚间寇溪想到了自己重生的那一年,电梯里霍安穿着一身军装依然相貌堂堂。年过五十岁的他强壮如牛,几十年都没有变过得身材胜过多少年轻的小伙子。 这一恍惚霍安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霍安伸出手抬起寇溪的下巴。一手握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俯下身对准嫣唇深深一吻。 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扰乱了寇溪的心神,她的一颗心不再淡定如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再慢慢加速,虽然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再抗拒着:“你们相差太多了,寇溪你这是老牛吃嫩草!” 他没有回来之前,寇溪以为自己凭着对霍安的熟悉慢慢将他的心俘获。可是当他忽然回来,寇溪却觉得自己老牛吃嫩草实在是有些龌龊。 她已经过了芳心怦动的年纪,已经对所谓的甜言蜜语免疫。她更喜欢细水长流般的小日子,受不了轰轰烈烈的情感刺激。 对于霍安,寇溪拿捏不住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寇溪忽然清醒过来一把将霍安推开。 霍安看着灯下毫无羞意并未动情的寇溪颇为失望。他怀疑寇溪对自己到底有没有感情?他的战友说,女人是最感性的动物。只要对她稍微施加一些手段,她们就会在男人的身下软成一滩水。 所谓柔情似水,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霍安看见寇溪起身去开门,他的那份情致也淡了下来。虽然胀痛的难受,但他也有自己的骄傲。 “这么晚了你来干嘛?你怎么不穿棉袄啊!”寇溪的声音飘进来,紧接着一个哒哒哒的脚步声传过来。 霍安瞪着只穿着一件毛衣连棉袄都没有披上的霍天一,半天没反应过来。 霍天一三两下蹬掉鞋子,自己手脚并用的爬上炕。嘴巴里哼唧道:“我要在这里睡,我要在这里睡!” 霍安吃惊的看向同样震惊的寇溪,后者皱着眉头难为情道:“你去给他送回去!” 霍安见寇溪满脸不悦,刚才被拒绝被冷遇的心情这才缓和过来。 “你不能在这睡!”霍安拎着霍天一:“赶紧找你妈去!” “不行,不行!”霍安抓着霍天一后腰上的衣服,霍天一像个小乌龟一样在空中挥舞着四只。 “我要跟大娘睡,我要跟大娘睡。”霍天一抬起头不服气:“家里人谁都不能跟大娘睡,凭什么你回来了就要跟她睡?小姑都不能睡,你为什么要一起睡?我也要睡,我也要睡!” 寇溪尴尬的看着霍安,脸上带着几分羞涩。霍安蹙着眉头从炕上下来,将霍天一抱起来大步流星的送回到霍大贵那。 霍大贵看见自己的孙子辈霍安放到炕上,一脸懵逼的看着霍安:“咋回事?” “他要跟我们一起睡!”霍安丢下霍天一,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转身离开。 霍大贵冲着后面喊:“哎,天一他妈,把你儿子接走!” 没等高丽曼跑过来,霍天一再一次骨碌一下从炕上爬下来颠颠的跑出去。霍大贵本来在炕上抽着卷烟,见到孙子跑出去,也跟着下了炕喊了一声:“哎呀,回来!” 这一嗓子把靠墙睡觉的张瑶吓醒了,她捂着胸口满脸抱怨:“吓死我了,唉呀妈呀,吓死我了!” 李翠莲连忙呵斥霍大贵:“喊什么?” 霍大贵下了炕,到处照着棉袄要披着去隔壁。 “哎呀行了!”李翠莲皱着眉头:“等霍安再给送回来吧!”说完又嘟囔道:“小孩儿睡觉死,耽误不了他们办事儿。”说完又补充一句:“有个小子在旁边,没准他俩还能生个大儿子出来呢。行了,你别管了!” 霍大贵疑惑的看着妻子:“真的假的?” 李翠莲瞪眼看着丈夫:“你忘了,我刚过来那年。娇娇跟张瑶睡在后头小屋那铺炕,霍安跟咱们在这铺炕睡的。不就生出来霍鲁了!” 霍大贵满眼迷茫:“那霍鲁在跟前不也生了心雨么!” “你知道个屁!”李翠莲说起这些话一点也不害臊,理直气壮的插着腰:“那年扬场不是把这三个孩子送到他爷爷家一个来月么。心雨不就是那时候怀上的么!” 霍大贵这才想起来,确实是这么回事。拍着手大笑:“哎呀,那我大孙子去当压床童子也不错。等霍安走了,没准寇溪真能怀个男丁。” 张瑶闷闷的在旁边问道:“妈,这个法子你咋没教过我呢!” 李翠莲翻了个白眼:“你们老宋家有儿子么?” 张瑶瘪着嘴:“你这话说的,要是有儿子我还用这么上火么。老宋家没有,老霍家不是有么。那当初你要跟我说,我也把天一接回家去,那不早就怀上了。” “你这个死脑筋,一天天就知道挑理!”李翠莲耐心尽失,破口大骂起来:“养你就是倒了血霉了,一天天听不出来好赖话呢。天一姓霍不姓宋,你找个老宋家的小子没准就能生。关键是你们老宋家没有儿子,你上哪儿找?” 张瑶梗着脖子坐起来,忽闪忽闪像是个大奶牛似的:“老宋家怎么没有儿子了,他大哥不就生了儿子么。你要说我就去领回来,这会儿没准我儿子都打酱油了。哪有你这样当妈的,你不是耽误我事儿么!” 李翠莲怒极反笑:“他大哥不是上门女婿么,他儿子姓宋么?你不是说那孩子姓周么?” 张瑶尴尬的看着李翠莲,犟嘴道:“那不也是老宋家的骨血么,姓啥有什么区别么!” “噗!”李翠莲不厚道的嗤笑:“没有区别干啥当上门女婿啊?上门女婿跟养老姑爷是两回事儿知不道不?养老姑爷住在丈母娘家孩子跟爹姓,上门女婿吃喝都是人家丈母娘管那孩子跟女方姓。” “你确定今天晚上寇溪就能怀上儿子?”张瑶对这个方法半信半疑:“要是怀上了,以后我也领天一回家住两天。管他姓啥,好使就行!” 第八十一章 老公?! “寇溪他俩昨天晚上有没有啥动静?”高丽曼忍不住悄悄地问李翠莲:“你听没听那边有动静啊?” 李翠莲低声道:“那没听见有啥动静。你不是送孩子过去了么,再怎么说也得压低点不能把孩子给吵醒了吧!” 高丽曼脸上露出几分古怪的神色:“能吗?西街郑嫂跟我说,他小叔子偷电缆也被判了一年多呢。回来跟媳妇儿同房,唉呀妈呀,她家那妯娌后来都没有人动静了。” 李翠莲震惊的看着儿媳妇:“啊?这么吓人啊?” “切,你说霍安跟那劳改犯有啥区别啊。不都是看不着女的吃不着荤腥儿。霍安这都多大岁数了才娶上媳妇儿,你看看寇溪那矫情的样儿吧。男的不都喜欢贱兮兮的女的吗,你看寇溪昨天打扮的,唉呀妈呀,浑身喷香。又是韭菜又是腰子的,霍安本来就火性大这一补,哼!”高丽曼眉眼间带着几分暧昧:“寇溪今天肯定起不来了,能起来也得岔着腿走路。” 李翠莲噗嗤一笑:“我跟你说,这没妈的跟没爹的还不一样。就寇德旺那样的人,你说在王屯也算是一号人物。年轻的时候得多少人上赶着找他啊,愿意给寇溪当后妈的人要多少有多少。你看寇德旺长得那样,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跑骚的货!” 说起这个高丽曼的八卦之心又冉冉升起:“哎你说他为啥不找个媳妇儿呢,寇溪她妈死的时候他也不大。那时候娶个正经的媳妇儿,能生三四个孩子呢。他一个采购员肯定能整不少钱,养活几个孩子也没啥难度!” 李翠莲嗤笑一声:“那谁知道,可能跑骚的女人太多了,选不过来了呗!” 婆媳二人在窗台前小声的嘀咕着,眼睛一直朝着隔壁看。过了一会儿却看见霍安居然从大门口回来了,二人对视一眼:“啥时候出去的?” 霍安眼神极好,敏锐的感觉到了两束好奇的目光朝他射过来。马上就能发现站在窗前朝着自己不怀好意的婆媳二人组。 “你起来这么早啊?”霍大贵年纪大了觉少,他从豆腐坊里出来看见霍安晨练回家颇为吃惊。 见霍安神清气爽丝毫没有疲累的神情,他心里感叹不得不佩服霍安这个铁打一样的好身体。 “你起来的也不晚啊,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霍安对霍大贵的态度淡淡的。 霍大贵似乎早已习惯了霍安这个样子,摆摆手对他道:“人老了,觉少。外头冷,你回屋里头吧。把炕烧上炉子点了,要不然天一一会儿起来了该受冻了!” 霍安点了点头没说话径自回到屋里面,一开门一股热气扑了出来。 他晨练之前就已经烧了炕点了炉子,这会将缸里的水舀了出来灌在水壶里放在炉子上烧水。 换了个拖鞋走进屋,拿出寇溪放在沙发上的衣服。走到炉子旁摊开,用火烤的热热的再重新放回去。 伸手拍了拍寇溪的脸:“起床了!” 寇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近在咫尺的霍安有那么一会儿是失神的。 “怎么了,睡懵了?”霍安好笑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清醒了没有,我去拉窗帘。”霍安转身走到窗台,双手一拉外面的光立即洒了进来。 寇溪看向座钟,发现早就已经八点了。她手忙脚乱的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根本没有注意衣服早就叠的整整齐齐里面还得温热的气息。 “都这么晚了,哎呀,完了,完了,她们肯定要笑话我了!”寇溪皱着小眉头嘟囔道。 “就算是你起来的早,人家该怎么想还是怎么想!”霍安不以为然:“搅屎棍你少搭理。这次回部队我就申请随军,就算不能住在营地随调到当地也行。” “尽人事听天命,你也不要太刻意。咱们往后的日子还长!”寇溪站在炕上将裤子穿好,抬起头发现霍安已经不在屋里面了。 侧脸看着霍天一旁边早已经空空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自己的被褥叠好放在炕柜里了。 昨晚霍天一第二次敲门跑进来,寇溪就对霍安道:“让他睡在这里吧,要不然一会儿不知道还要闹什么幺蛾子呢!” 寇溪给霍天一洗了脚擦了脸,收拾干净了将他放在了二人的中间。霍天一第一次睡在寇溪这个屋里头,很是兴奋小嘴叭叭的问了很多问题。 寇溪有一搭无一搭的跟他说了一会儿话,两个人就这样睡着了。 霍安也看出来寇溪虽然嘴上对他很是温情,但也许是平时两个人接触的太少,很明显的抗拒着二人的亲近。 他不喜欢强迫女人,他有自己的坚持跟骄傲。两口子中间睡个孩子,就这样度过了探亲回家的第一晚。 寇溪穿好衣服,霍安走进来递给寇溪一杯水:“温水,润润嗓子。” 寇溪小口小口的啜着白开水,喝完了放在一边。伸手拍了拍霍天一的小脸蛋:“天一啊,起来吃早饭啦!” 霍安极为有颜色的将那水杯拿走,又拎着霍天一的背带棉裤跟棉袄走了出去。 霍天一翻了个身吭叽了两声睁开眼睛,寇溪笑眯眯道:“我给你冲一杯麦乳精喝好不好呀?” 听说喝麦乳精,霍天一整个人都精神了。蹬开被子整个人爬起来,搂着寇溪的脖子:“我要喝,我要喝!” 寇溪连忙用被子将他裹起来:“哎呦喂,凉啊,我的孩儿!” 霍天一依偎在寇溪怀里撒娇:“大娘,我想吃桃酥!” “那一会儿先洗脸然后吃早饭,吃完了刷牙好不好?”寇溪捏了捏他的鼻子:“奇怪,你大爷拿着你衣服干啥去了?” 寇溪坐在炕上喊着霍安:“老公,你干嘛呢?” 霍安是从来没听见有人这样喊自己的丈夫,寇溪刚睡醒声音里还微微有些沙哑。猛然的被人用软糯撒娇似的声音喊了一嗓子,霍安差点将霍天一的棉裤掉进炉子里烧了。 见霍安没反应,寇溪蹙眉又唤了一声:“老~公~!” 这下霍安听了个明明白白,他臊红着一张黑脸。站在门口死死地抓着霍天一的棉裤:“啊?你叫我啥?” 第八十二章 迎接 “老公啊!”寇溪一脸的笃定,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 啊?”霍安目瞪口呆:“这是啥?” 寇溪一下子想起来,感情这个年代还不兴这么叫。她满脸通红:“我看电视剧里都是这么叫的,男的管女的叫老婆,女的管男的叫老公。外人人家叫张太太李太太的,我就是霍太太呗。” 她看着霍安一脸傻样,索性耍赖:“你的意思是我是个农村人,不配被人喊太太呗!”她嘟着嘴巴:“总不能叫俺那口子吧!” 霍安噗嗤一笑:“你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吧,你高兴就行。” 寇溪一双眉毛蹙的紧紧的:“我看天一妈妈都喊霍鲁‘哎’,我不想喊你‘哎’。” “老公就老公吧,听说南方的人都这么喊。你看电视上也这么说?”霍安对这些个称呼不以为意,只是觉得寇溪喊自己老公的时候声音软软的让他痒的不行。 “嘿嘿,老公,老公!”霍天一笑嘻嘻的学着寇溪的话,眼里面全都是好奇跟戏谑:“你是他的老婆,他是你的老公!” 寇溪低下头点了点霍天一的鼻子:“没错,我是他的老婆,他是我的老公!” 霍安看着寇溪调皮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个弧度。脑海里想着都是如果他们自己有属于自己的孩子,那样的场景又会如何。 “好啦,赶紧穿衣服吧。”寇溪冲着霍安伸手:“你把衣服拿出去干什么?” 霍安笑着递给寇溪:“给他烤烤火,免得着凉了。” 寇溪好笑的看着霍安,满脸的无奈:“你还真是能惯孩子啊。这以后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不惯上天了。” 霍安伸手在霍天一的下巴上摸了摸:“要是个闺女我就给惯上天,要是个小子敢淘气我就揍他。” 寇溪眼神一黯,霍安上一世可是身下无一子半女的。原来她以为霍安生性冷淡,这一次接触才发现原来他也是很喜欢孩子的。 “你给孩子泡杯麦乳精吧,电视柜底下有桃酥。让他垫一垫肚子,那屋不得十点才吃饭啊。”寇溪将穿好衣服的霍天一抱下炕,自己将被褥叠好放入炕柜。 等到霍天一洗漱完毕将桃酥吃玩麦乳精喝光的时候,寇溪已经将炕褥铺好花也浇好了。屋里面的地扫干净,拎着拖布走进来。 对霍天一道:“出去玩吧,跟你妈说我把地拖了就过去做饭。” 霍天一吃饱喝足了,正想去找妹妹玩。听见寇溪这样说,两腿在凳子上一蹬跳下去跑回隔壁玩去了。 “要我帮你做什么?”霍安看着正在拖地的寇溪。 “今天大姐回来!”寇溪停下拖地的动作,右手搭在拖布杆上:“我给两个孩子各自准备了五块钱的压岁钱,用了红纸包起来了。还准备了两盒铁桶饼干让他们带走。” 霍安点点头:“你准备的很好!” “今天姑姐回来,又要做一桌子菜了。明天你陪我回娘家,串新门的东西我爸会准备好。之前我问了你爸,他说会准备咱们这边亲戚的东西。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已经先准备出来了。”寇溪提醒霍安:“你不用再出去单买,若是有个万一我想说的是,咱家里面有。” “我不回来,你也要串新门?”霍安有些不解。 “按理说没有这个必要!”寇溪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你也不回家,而且你的工作性质大家都知道。我一个新媳妇不弄这个,也没有人挑理!” 她低着头不自然的抠着手指:“但要是另外想想吧,你说咱们结婚的时候舅舅他们都来了。而且我听说姥姥最近身体不太好,她老人家一直想要看看外孙媳妇长什么样。我想着,大不了厚着脸皮去呗。我虽然没有那个福气见一见咱妈,但是给姥姥姥爷磕个头也算是尽了孝心吧!” 寇溪一席话说的霍安热泪盈眶,他别过脸迅速的擦了擦眼眶吸了一口气:“等那天我招呼我姐,咱们一起去!” “行啊,跟姐姐一起去我也不会觉得尴尬。”寇溪笑看着霍安:“姐姐这么久没看见你,肯定要有很多心里话说。你别冷着脸淡淡的,对姐夫热情一点。还有两个孩子多多跟钱墩儿都是特别有趣的孩子。” 霍安点点头傲娇的应了下来:“知道了!” 寇溪抿嘴笑看着霍安一副为难的模样,给他想了个办法:“我在我们单位仓库四号门里有四箱的鞭炮,你挑一箱回来领着孩子们玩。” 寇溪走到写字台前,从里面拿出一串钥匙。指了指上面的一个:“这个就是,你去吧,快一点的话吃饭前就能回来!” 霍安点了点头,拿着那串钥匙穿上衣服就走了。 寇溪收拾好房间,环视一圈将围裙穿好套袖戴上这才去了隔壁。 一开门就听见霍天一兴奋地喊道:“我没撒谎,就是老公,老公!” 抬头看见寇溪走进来,霍天一立即得意洋洋质问寇溪:“你老公呢,他去哪儿啦?是不是回去睡懒觉啦!” 张瑶、宋建刚、高丽曼、霍鲁以及张翠莲霍大贵都再看着寇溪。 “你大爷出去溜达去了!”寇溪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挽了一下袖子问李翠莲:“早上准备吃啥?” 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吊钟:“大姐她们怎么着也得九点多才能到吧,中午吃顿饭下午两三点钟就得回去。我昨天看厨房还有一个鸭子一个小鸡一个大鹅化着,把排骨拿进来吧。嗯,再炖一条鱼。泡个银耳,煮点花生,拌个凉菜,切一盒火腿罐头。还有半盒带鱼,这就十个菜了,你们看还行吧!” “那小鸡跟鸭子炖了,还用整个大鹅么!”李翠莲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吃不了咋整?天天吃剩菜啊?” 寇溪挑眉:“这么多人吃不了么?晚上我们走了你们也省着做了,熥一熥又是一顿。” “我看昨天炒个那个肺子挺好的,要不鸭子就别炖了。那个做个酸菜吧,不是有五花肉么。哎呀大过年的天天吃肉,都得吃腻了!”李翠莲一道菜:“带鱼就拉倒吧,昨天你做的腥嚎嚎的,不好吃!” 寇溪翻了个白眼:“不好吃还都吃没了呢?那是第一个光盘的菜啊,要是好吃得啥样啊!” 第八十三章 上坟 “行啊,你愿意做啥就做啥!”霍大贵冲着寇溪点点头:“家里都是一帮吃货,吃的时候谁也没少吃一口,你做吧剩不了的!” “那早上呢?”寇溪看着霍大贵:“吃挂面啊还是蒸点豆包吃?” “蒸点豆包吧,早上对付一口得了。”他扭过头质问李翠莲:“不是,你明知道娇娇他们来得早,干啥不早点整饭啊!” 李翠莲一脸暧昧的看着寇溪:“我也想整了,你看看他们几点起来的?都晌午歪歪了,我做啥啊?谁吃啊!” 霍天一立即插嘴:“我都吃完了,我在大娘屋里头吃过了。” 李翠莲仰脸不可置信:“吃啥了?你不刚起来么?” “我早都起来了!”霍天一一脸的得意:“我大爷还用炉子给我考了棉袄呢,可热乎了一点儿都不冷。大娘拖地,我大爷给我冲着麦乳精。我吃了桃酥还有火腿肠,我一点儿都不饿!” “哎呀,还是你大娘那屋好吃的多啊!”高丽曼笑着冲儿子伸手:“今晚上还跟大娘一块睡不了?” 寇溪听不下去,说了一句:“那我做饭去了!” 高丽曼毫不掩饰自己心里的暧昧,哈哈大笑:“哎呀,别走啊,害啥臊啊!” 她将儿子拉到怀里,笑眯眯的哄着他:“昨天在大娘那睡得好不好呀?” “好!”霍天一答得干脆。 “那妈妈问你,昨天你们都是怎么睡得?”旁边的人都没有阻止她,所有人都等着霍天一爆什么精彩纷呈的大料呢。 寇溪在后面听得真真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将昨天中午剩下的大米饭掺了水倒进锅里面。上面架着盖帘。盖帘上铺着浸过水的屉布,上面摆满了李翠莲蒸好的粘豆包。 又从外面拿了一颗冻白菜回来,剥了外皮之后将白菜心切好。在另一口锅添了水,烧开之后将冻白菜焯熟。 将昨天的肚丝、丸子、肥肠、血肠烩到一起,拿了两个土豆切成片。热油爆锅,倒入自己家做的辣椒酱。将挑出来的剩菜丢进去爆炒,做了一个简易剩菜版的麻辣香锅。 菜炒好了之后,粘豆包也差不多熥熟了。寇溪将粥盛出来,喊着高丽曼摆桌子。又从墙角坛子里拿出来一个黑黝黝的咸萝卜,切成丝用水泡了泡,放入醋、糖、辣椒油拌了拌! 霍安回来的时候,刚好所有人围坐在一起。霍大贵看着进来的霍安:“你干啥去了?” “去取了点鞭炮!”霍安伸手要在洗脸盆里洗手,看见里面黑乎乎的水停止了动作。 “回咱们屋里洗吧,正好我那边烧水呢,你看看别是烧干了!”寇溪轻声道,霍安点点头回屋洗手。 这边张瑶嗤笑:“你心可真大,还能把水壶放那边。万一把房子烧了咋整!” 寇溪不以为然:“烧了正好,红红火火,重新翻盖一个大瓦房!” “唉呀妈呀,吹牛逼不打草稿!”张瑶撇撇嘴,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还大瓦房,那得多少钱啊!” “我爸盖一套瓦房,外头贴着白瓷装,玻璃用的都是钢化玻璃呢。一共也没用上一万块钱,有啥不能干的!” 张瑶耸着肩眼带着几分不屑:“哎呀,还用不上一万块钱。你有多少钱啊,都能盖大瓦房了。那咱们爸妈可跟着借光了,今年能不能住进去啊?” 寇溪听见这话知道张瑶是在讽刺自己,她可不是吃素的。若是李翠莲大过年的跟自己摆婆婆的谱,兴许看在霍大贵的份上不跟她一样的。 但是张瑶算什么东西?她真以为是自己的姑姐,还能随便教训自己了? “我有工作,我老公有存款,我们两口子一年下来攒个两千块钱不成问题。再说了,我还有我爹呢!”寇溪也用同样不屑的口吻回讽她:“你都能回娘家生孩子,我找我爹借点钱盖房子有啥不行的!” “唉呀妈呀,还老公!”张瑶噗嗤一笑,可算是抓到寇溪的把柄了。对着坐在对面的高丽曼痴痴的笑:“她咋好意思说出来的呢!”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寇溪翻了个白眼:“城里都是这么喊的,就你们大惊小怪的。不喊老公老婆喊什么?喂,哎,那个谁?” “你咋一天天跟我干上了呢!”张瑶气鼓鼓的瞪着寇溪:“咋地,你老公回来了,你有依仗了,谁都不放在眼里了呗!” “我老公不回来的时候,我不也这样么。”寇溪嘲讽一笑:“我老公说了,该吃吃该喝喝,不管我干啥都行,只要我高兴!” “哼!”张瑶气鼓鼓,觉得寇溪是在显摆霍安。可她并不觉得霍安有什么好,首先长得就不如宋建刚好看。 宋建刚浓眉大眼白白净净的,这样的男人多讨人喜欢。霍安那个人长得凶神恶煞的,一瞪眼就像是要吃人似的。 “行了,都别打嘴仗了。孩子还在跟前呢,能不能消停点!”李翠莲出面阻止二人。 霍安走进来,坐在寇溪身边拿起碗筷无声的吃饭。 “少吃点,中午你媳妇儿还要做挺多菜的!”霍大贵没话找话跟自己儿子搭讪。 “晚上我跟我媳妇儿俩回我老丈人家,明后天去看我大舅。”霍安抬起头看着霍大贵:“带两瓶酒去?” 霍大贵一怔:“你要去罗屯?” “成家了,应该去一趟!”霍安理直气壮:“不是应该串新门嘛!” “串新门?那得挣老多钱了!”宋建刚眉飞色舞:“当年我们结婚的时候就挣了不少钱呢。” 李翠莲心急的冲着宋建刚眨眼睛,心说你个山炮你说这玩意干什么。 “钱不钱的无所谓!”霍安不理会宋建刚的兴奋:“主要是看姥姥跟姥爷。我也结婚了,了却了老人家的一桩心愿。我们俩给他们磕个头,算是替我妈尽孝了!” 提起霍安的生母,霍大贵沉默了。他放下筷子,低声道:“应该给你妈上个坟去!” “早上我去了!”霍安虎视眈眈的看着霍大贵:“把她坟头上的草拔了一下,看光景还是我上回回来祭拜过的样子。过年了,你都不去看看她么?” 第八十四章 姑姐回来了 “我看过了!”寇溪拍了拍霍安的胳膊:“我替你看过了!” 她温柔地看着霍安:“你这么优秀能干,她老人家一定很欣慰的。你放心,她在天上保护着我们呢!” 李翠莲的脸色很不好看,大过年的这两口子提那个短命鬼干什么。 “对,寇溪说的对。你现在是咱们家最有出息的人,你妈肯定很欣慰了。”霍大贵习惯性的用筷子敲了敲盘子:“赶紧吃吧,一会儿你大姐她们该回来了!” 桌子上没有什么,就是一盆的大米粥一盖帘的粘豆包。一小盆冻白菜,一碗鸡蛋黄豆酱,一盘子用辣椒酱炒的剩菜外加一份辣酥酥的咸萝卜。 因为中午又有好吃的,大家吃的都不多。 “今天是初一,霍安啊一会儿我领你跟霍鲁去跟前邻居家走一走。”吃完了饭,霍大贵打了个嗝。忍不住从炕头抽出一个笸箩,熟练的捻着旱烟丝卷了个烟卷。 不一会儿,整个房间里飘着一股子火辣辣的烟味。 “我就不去了!”霍安蹙眉:“本来应该初二回娘家的,明天是我婶儿回娘家的日子,我姐才提前一天回来。” 霍安脸色很难看,更将对李翠莲的称呼改成了婶儿。这是抗议霍大贵没有给罗氏上坟呢,李翠莲被霍安当众打脸十分恼怒。 “我去迎一迎!天冷路滑,我姐夫也不知道咋把这一家子整回来!”霍安起身要往外走,对寇溪道:“你早点准备吧!别太晚了,我姐她们早上未必能吃饭。” 寇溪连连点头,乖巧温顺的去厨房做饭。霍安则是去了进镇子的必经路口等待着钱明霍娇娇一家四口的到来。 “老霍!”李翠莲气的眼泪要逼出来了,她低声质问霍大贵:“你看看,你看看,你儿子现在连妈都不喊了。” “哎,我不是忘了去上坟么。孩子跟我生气,你别往心里去!”霍大贵低着头和着稀泥:“霍安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啊,最多就是不说话拉倒了。” 李翠莲气恼:“你不去,他跟我生什么气啊!” “哎呀,你较那个真干什么!”霍大贵对霍安的态度不以为然:“他就是那么个人,你跟他一般见识干什么。他要是真不高兴,也不能让寇溪做饭了。” 霍大贵心里面惦记着另外一件事:“这次他们两口子串新门,我说跟那年张瑶一样,你听见没有?我给你钱,你是不是没给我买东西?” 李翠莲一拍脑门:“哎呀,我都忘跟你说了。之前霍安他不是说不回来得吗!你说寇溪一个人咋好意思串新门,人家不笑话咱家麽。我就寻思先别买了,谁能想他昨天一声不吭的就回来了。大过年的,供销社都不上班,你让我上哪儿买去?” 霍大贵气的咬牙切齿:“你放屁!早前人家寇溪就说了,霍安不回来也得去串新门去。你早咋不买呢?” 李翠莲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明白了霍大贵话里的意思。颇为默契的走到了炕边,冲着后面的厨房高声:“寇溪不懂事儿,你也不懂事儿啊。亲戚是随便串的吗?大过年的新媳妇上门就得给钱,但是你给钱也得名正言顺。霍安不回家,咋地你领着寇溪挨家挨户的走啊?不让人笑话你想钱想疯了么。你就真答应了,告诉你,我也不同意。小孩儿不懂事儿,你大人还啥吊不懂啊!” “行了行了,就你有理!”霍大贵摆摆手,高声的冲着厨房吼:“我就问你,你说咋整吧。今天人家两口子还要回老丈人家呢,你让我拿啥给亲家?” “仓子里有鸡有鸭的,家里有豆腐。今天霍娇娇也不能空手来,等他们走了把霍娇娇送来的东西捡两样给老寇呗。”李翠莲理直气壮得很,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再咋的我能让霍安空手去啊,你把我当啥人了。我告诉你,我宁可自己不吃,也不能让人家戳我脊梁骨!”李翠莲冲着厨房继续道:“再说了,寇溪自打嫁入咱们家一直都表现的挺好的。我也是拿她当亲闺女一样,我还能让我闺女空手回家?她回去了,街坊邻居笑话她咋整!” 寇溪在厨房里听得直翻白眼,这种说漂亮话的时候李翠莲绝对不会放弃机会。 只说漂亮话却从来不会办一件敞亮的事儿。这是她向来为人处世的习惯,送君两里地不给一口水的事儿也不是没做过。 寇溪撇撇嘴,当做自己啥都没听见。用大锅焯着鸡鸭大鹅排骨,将这些炖菜先准备出来。然后再处理别的东西,正忙活着听见院子里一阵嬉闹声。 霍娇娇那阔亮的笑声飘了进来,门被打开一个嗓门极大的声音随着主人走了进来。 “哎呀,老爹,过年好啊!”霍娇娇人未进,声音已经通知了所有人。 随后寇溪听见钱明的声音,以及钱墩儿钱多多兄妹二人拜年的声音。 “哎,他大舅妈呢?”李翠莲左顾右看没看见寇溪,忍不住问道。 “大姐回来了!”寇溪穿着围裙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霍娇娇。 前几次不好的经历依然萦绕在寇溪的心里,她生怕自己上前又被暴走的霍娇娇挠的一脸花。偏偏这个时候自己跟霍安的感情又不稳固,她不太相信霍安会站在自己的身边。 “你这是穿的啥啊?”霍娇娇冲着寇溪招手:“来,过来说会儿话!” 说着粗糙的大手附上寇溪的手,硬是将她拉进了屋里面。 “等一会儿吧,我正做饭呢。一会儿给孩子们炸点带鱼吃!”寇溪推开霍娇娇的手:“大冷天的,你们这一趟冻坏了吧。赶紧上炕暖和暖和!” 霍娇娇连忙客气:“我跟你一块做饭吧,看看我能帮啥!” “哎呀,那不行,那不行!”寇溪笑着将霍娇娇按在炕边:“姑奶奶回门是娇客,我应该做饭的。你们先暖和暖和,很快就吃饭了。” 霍大贵也不是一个擅长表达的人,他将化了一晚上的冻梨拿出来。装在一个小铝盆里,放在钱墩儿面前:“大外孙子,吃个冻梨!” “我不,我要放炮。我大舅说带我们出去放炮去!”钱墩儿的年纪已经是招猫逗狗满街跑的年纪,不愿意躲在屋子里吃糖看电视。 霍安笑着上前牵着钱墩儿的手,招呼了钱多多:“走,一起去放炮仗。你舅妈卖的炮仗样数可多了!” 霍娇娇闻言眼睛一眯质疑脱口而出:“她卖的?” 霍安点点头:“恩,头年我老丈人跟她一起卖了几天。你不知道么?” 霍娇娇脸色有些难看,敷衍道:“没人跟我说,我就知道她卖点小鱼干跟挂面!” 霍安没看出来姐姐神色异样,领着孩子们出去玩了。 霍娇娇转过头问霍大贵:“爸,你们今年冬天卖挂面挣钱了么?” 高丽曼与李翠莲的脸立即僵住,警惕的看向霍大贵。 “挣了点钱,不过也是刚开始。寇溪也说了,开了春之后会更好!”霍大贵脸上充满了希望,但这股子希望却被霍娇娇打击:“她说行就行啊?她说话好使啊?” 霍大贵一愣,不悦道:“你咋说话呢?” 霍娇娇翻了个白眼,用下巴指了指与宋建刚并肩坐着的钱明:“不信你问问钱明,俺们在家也做了不少挂面。那都没卖出去,全都砸手里了。” 李翠莲吓得眼睛都直了:“啥,砸手里了?” 第八十五章 委屈 霍娇娇满脸的委屈,看着霍大贵道:“那时候看着你们挺挣钱的,我这寻思着我不跟你们卖一个地方。咱们也起不到什么竞争的关系,大家都一起赚钱是不是挺好的。可哪想到,我们做出来的面条不挣钱!” “歇会再说呗,来了屁股还没做热乎呢!”钱明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妻子,抱怨她连个缓冲都没有,就这样直来直去。 “咋不能说呢?这是我娘家,跟自己家人还用假假咕咕的?”霍娇娇冲着李翠莲使眼色:“我跟你说,我们家现在面条剩老多了。钱明你拿过来给咱爸瞅瞅,是不是我做的不好。” “开春想点别的干吧。一门心思种地也比干这个强。寇溪啊,太坑人了!”霍娇娇将自己做的面条拿了一把递给霍大贵:“爸你尝尝,一会儿烧锅水,下一碗你就知道了。跟你做的真的没一丁点的区别!” 霍娇娇气鼓鼓:“好容易这两年攒俩钱儿,现在好了,都他么赔出去了。早知道不干了,哎呀!” 她今天回娘家来也是带着任务来的:“寇溪啥时候上班啊?我看不行寇溪把我家的面条拿点过去,在她们单位卖点吧。我也不挣钱了,把本钱给我就行了。” “你们做面条咋没跟家里说呢!”霍鲁挑眉有些不是滋味:“感情你们学了点手艺就出去干私活去了?那寇溪给你们卖,咱家的面条咋办啊?大姐,你这买卖不能这么做啊。你赔钱就坑娘家,你脑瓜挺好使啊!” “我说不给钱了么?我这不也是赔钱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么。再说了,我都赔成这样了,你们还打算干啊?没有脑子啊,我这叫啥,啥车来着。”霍娇娇想不起来那个词,索性摆手:“爱啥啥,反正你们以后别卖面条就行了。” 本来还打算开了春大赚一把的霍鲁有些慌张,他连忙站起身去后面找寇溪进来。寇溪在厨房里隐约听见霍娇娇说的话,知道她卖挂面赔了钱。 霍娇娇看见寇溪进来,索性推开门将带着孩子们放鞭炮的霍安喊了回来。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呢也是这么个情况。我们家赔钱了,说明普通老百姓不接受这玩意!”霍娇娇拧着眉毛,气势汹汹的样子。 “我早说过了,临近年底销量不会太高的。家家户户包粘豆包、冻饺子,蒸馒头花卷。谁家会煮这些个玩意?”寇溪摆弄着霍娇娇做的挂面,成色跟质量上与霍大贵略有差距,不过也算是用心了。 “啥?” 霍娇娇听不懂寇溪话里的意思。 “前段时间咱爸卖的好,是因为有销售渠道。别人需要多少,我们去做多少。再者这挂面也算是个新鲜玩意,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走亲戚的也需要买东西。买点挂面看着新鲜价格又不贵,所以需要的数量也大。那批做完之后,我就让咱爸收工了。”寇溪看着霍娇娇:“你们不调查市场,盲目的做了那么多,压在手里面卖不出去,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那你啥意思?”霍娇娇气鼓鼓:“你爸门路那么多,你给我们介绍个三五个采购员不成问题。你不管我们,现在说风凉话!” 霍娇娇指着寇溪的脸,冲着霍安吼道:“霍安,你媳妇儿就这样处事儿,你看看!” “姐,我也觉得你太冲动了。你卖挂面也不是不行,事先跟我媳妇儿商量一下啊。你们推着车出去卖,卖不出去了回来发火,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啊!”霍安说的话很是中肯,他现在并没有片帮谁。毕竟一边是姐姐一边是老婆,他只能讲理。 可惜家里面是最不讲理的地方,霍娇娇见霍安才回来心就偏向了寇溪。只觉得浑身发冷,有种别人背后捅了一刀的感觉。 “好,好啊!”霍娇娇面露悲切:“人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真是,你真行啊!” “我谁也不像着这谁,我讲的是这个道理。再说事情已经出了,大家一起想解决的办法呗。你闹有什么用?”霍安见姐姐有点胡搅蛮缠的意思,心底隐隐有些不快起来。 他觉得这些个家长里短的实在是太讨厌了,而且有事儿说事儿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对对对,你这个人!”钱明是个极其圆滑的人,见小舅子说了一句明白话。立即将话头接过:“赶紧想想怎么解决咱家那些个挂面是正经,说那些个叽叽歪歪有什么用!” 如今能够处理这些挂面的人,除了寇溪还能有谁? 霍娇娇扭过脸抹了一把眼泪,深吸一口气开始苦情来:“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命,干啥啥都不挣钱。活该我是一辈子受穷的命!眼瞅着钱墩儿要上初中了,家里这点钱都让我造出去了。这我老婆婆还不知道呢,知道了以后可咋整啊!” 霍大贵脸色也不好看起来,抬起头看着寇溪:“你不是说开春了能卖的好么,要不先把你大姐的那些货都卖了吧!” 寇溪不喜欢霍娇娇这个性子,实在是看不惯她的行事做派。自己做生意的时候,她一副女人出去挣钱就是丢家里人脸的态度。看见家里头挣钱了眼红了,自己偷着往外卖,卖出去了又跑回来说她寇溪带错了路。 现在还要她来收拾烂摊子,凭什么呀! “姐,你们还有多少存货?”霍安轻声问道,看着坐在炕上抹着眼泪的姐姐。 霍娇娇不过才三十出头的样子,可是多年的操持已经被摧残的看起来像是四十几岁的样子。 红彤彤的大脸盘上有细细的皱纹,尤其是眼周围纹路很深。偏偏她又不知道什么叫做保养,皮肤多处都有皴裂起皮的地方。 “你去拧个抹布给大姐擦擦脸!”霍安抬起下巴示意寇溪。 寇溪立即反应过来,连忙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慢悠悠的给大姑姐准备着湿毛巾。 这边霍安见妻子躲了出去,面露严肃的看着霍娇娇:“姐,你到底是啥意思?” “我能啥意思?”霍娇娇听见亲弟弟的口气里带着指责跟质问,当下不淡定了。 “我能啥意思,我不就是好心提醒咱爸么。舍我一个人赔钱就够了,别一家老小都陷进去。坑我一个人就行了呗!”霍娇娇气恼道。 “谁坑你了?寇溪逼你做的?她答应给你找的销路没找到?还是鼓动你做了这么多?”霍安有些生气,不明白姐姐为什么如此胡搅蛮缠。 “要是寇溪这么做了,那我们就负责赔偿。你们家有多少货,我们都要了,照着你卖的价,一分不差的给你!” 第八十六章 爷们 “噗....”张瑶在一旁忍不住噗嗤一笑,见大家的目光都朝她看过来。忍不住尴尬一笑:“唉呀妈呀,大弟家里可真有钱啊!” “大姐!”霍安诚恳道:“我不是护着我家寇溪,你们一个是我姐姐一个我是媳妇儿。我在中间就是要讲明道理,家里的事情就要用家里人的方式去解决。你没钱,你要干什么,我们能出多少钱就拿多少钱。你要真是急用,大不了我出去借钱去。寇溪要是心眼坏儿做错了什么事,你教训她没毛病。她年纪小,从小跟咱一样是没有妈的孩子。咱姐俩当年受过的苦,她当年也是一样受过的。管咋说咱俩还是个伴儿呢,她除了我老丈人是一个依仗的人都没有。” 这话说的没毛病,钱明跟霍大贵都连连点头。若不是霍安今天说这话,就是张瑶有时候都忘记了,这家里的人好几个都是来自不健全家庭的孩子。 “你信上跟我说,寇溪钻钱眼儿里去了。说她爱打扮好穿好吃好浪,不是个守家待业本分的人。”霍安当众将霍娇娇背后嚼舌的话说了出来。 张瑶跟高丽曼两个人都激动坏了,她俩是做梦都没想到原来霍娇娇背后还能这样啊。 “你这个人,瞎说啥呢!”钱明急了,他自己都没想到枕边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人家霍安跟寇溪那是领了证合法的夫妻,她这样搅合万一离婚了怎么办?真是个糊涂鬼! “我说了,咋地吧!”霍娇娇梗着脖子:“我就是当面,我也敢这样说。你说,我有哪样说的不对的?” “姐!”霍安回家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已经敏锐的察觉出来。这个家对新成员寇溪的不友好,他虽然想不通为什么但却明白一定要表达出自己的态度来。 “不是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过得日子都是一样的!”霍安直视着妻子:“有的人家爱吃米,有的人家爱吃面。你不能说你爱吃馒头,将来钱墩儿娶进来的媳妇儿一口大米饭都不给吃吧。” 霍娇娇心口隐隐有些作痛起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霍安:“你啥意思,你说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呗?” 霍娇娇忽然站起身来,指着霍安的鼻子:“行行行,我算是明白过来了。你现在娶了媳妇儿了,不把咱们这些人当自己家人了是不。你现在护着一个外人,跟你亲姐姐对着干。霍安啊霍安,你还没有天一高的时候咱妈就没有了。我是一把屎一把娘,又当姐姐又当娘的把你伺候到大的。你现在跟我这么说话,你还是个人嘛!” 李翠莲在旁边撇嘴掺和一脚:“哎呀,吵吵啥啊。都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得了!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姐姐再亲还能有老婆亲啊。晚上搂一个被窝吹个枕边风,人家俩始终是一伙的。” 她看着霍大贵,语带嘲讽:“你瞅我干啥,你个亲爹不也那么回事儿么。” “姐!”霍安忽然拔高声音,把旁边看热闹的一干人吓了一大跳。张瑶肚子里的宝宝都因此而扭动翻身不停,让她不得不慢慢的抚摸着肚子安抚孩子。 “寇溪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她对这个家的哪个人不友好?”霍安忽然发难起来,他大步流星的走到门口开着门。 声如洪钟的喊道:“寇溪,你进来!” 把在屋里面的寇溪吓了一跳,将泡了温水的毛巾拧了拧。又跑到房间里拿了一个袋装的雪花膏,一路小跑的进了堂屋。 还不曾发现气氛已经变了的寇溪,一手拿着雪花膏一手拿着温热的毛巾递给霍娇娇:“姐,你擦脸吧。” 霍娇娇扭过头生闷气不理寇溪,寇溪疑惑的回头看霍安。 霍安一把将寇溪拉到身边,一个侧身将她护在身后。气势汹汹的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每一个人,他与每一个人眼神对视的时候那个人都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 寇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怯怯的在后面拉着他的袖口。 “好,今天我在这。咱们就当面锣对面鼓的好好说一说,我家寇溪这段日子都做了什么事,惹得你们都不高兴了。”霍安掷地有声,一副今天要大闹一场的态度。 “哎呀,行了,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啊。”李翠莲又一次站出来打圆场:“话赶话就说到这了,谁家过日子没有个磕磕碰碰啊。” 她好笑的看着霍大贵,指着霍安道:“你说这个孩子,在部队里呆的时间长了,脑子都不会转弯了。哎呀,没事儿了。寇溪啊,你去做饭去吧。” “等一等!”霍安左臂一身拦住寇溪下意识要逃跑的动作。 “我这个人就是不会转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既然家里面难免有磕磕碰碰,今天我既然在家,那就一次性的说明白了。寇溪是我娶进来的,她哪做的不好你们跟我说,我来处理她!” 寇溪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张瑶坐在炕上对整个局面看的最清晰。 霍安的冷脸与寇溪的不知所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忽然有些兴奋起来,感情霍安不是要护着寇溪,难道要准备振夫纲来个当众训妻了?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霍安环视一周,清了清嗓子:“那好,我先说!” “寇溪作为霍家的儿媳妇,不是第一个过门的。不是第一个过门的,那么做人做事那就都有个规矩。”霍安回头看了一眼寇溪,见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慌张无措。 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声音又高了一分:“咱们家什么时候立下的规矩,大儿媳妇做饭洗碗,小儿媳妇嚼舌根子,出嫁的闺女躺炕上嗑瓜子的?” “我媳妇儿有工作能挣钱,穿的漂亮一点怎么了?擦个香抹个粉的,哪个年轻小姑娘不好这样啊?我媳妇儿花我的钱,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别说家里面的其他的人,就是寇溪也忍不住震惊了。 我去,我去,我去去去! 太男人了,太爷们了。 寇溪泪眼汪汪,好想抱着霍安修长的大腿哭一哭:“就是啊,我花钱臭美怎么了。我老公都没说我,你们凭什么说三道四啊!” 第八十七章 护犊子 “她有没有对公婆不孝敬?” “过年过节该给的东西没给该花的钱没花?” “姑姐回娘家,有没有说三道四?” “对妯娌做没做到礼让恭谦?” “有没有欺负家里的孩子?” 霍安一声声质问下来,所有人都沉默了。寇溪刚刚缩在脖子里的小脑袋随着他的问题一点一点的抬起来。 “寇溪一个小姑娘,背井离乡嫁进来没几天我就走了。她在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咱们这一大家子磨合了多少年,还有拌嘴打仗生气的时候呢。怎么到了她这就不依不饶了呢?” 霍安深吸一口气:“你们给我写的家书,提起寇溪都是毛病。寇溪给我写的家书,一句你们的不是都没有说过。” 寇溪仰起头看了看霍安,又看着所有人:“我的毛病?” 说人坏话被当场发觉的滋味,还是很尴尬的吧。 “上一次你给我写家书!”霍安第一个怼上高丽曼:“你说寇溪不愿意上班,好不容易求来的工作怕白瞎了。让霍鲁顶替着去上班!” 霍安说到这里拉住寇溪的手,温热的大掌将她纤细的手指握在掌心里。 “后来寇溪不怎么又愿意上班了,你们写信告诉我,她娘家人过来打了一仗。让村里村外的人都笑话的够呛,村子里的人都说寇溪是个母夜叉。”霍安看向李翠莲:“这封信是你让心雨写给我的吧!” 李翠莲又道:“再后来大姐跟寇溪的家书也到了,她们俩信上说了一件事但怎么看都是两个人干的!” 霍娇娇坐直身体:“怎么两个人干的了?” “你说寇溪天天只知道享受,每天打扮的像个妖精似的就喜欢到处浪。平时花钱没算计,什么好的往家买什么。还说寇溪下班回家不干活,一回家就钻起来锁上门谁也不理。”这是霍娇娇的第一封家书,她看见寇溪描眉画眼的是一百二十个不放心。因此她迅速给霍安写了一封信,说寇溪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寇溪跟我讲,本来为了家和万事兴她愿意帮家里人一起赚钱。别人能赚的,我们自己人也能赚钱。家里人的矛盾就是一个住房问题,现在她不能随军家里也不能加盖房子,那就全家人一起努力。将来买块更大的基地,分出去各自过各自的小日子。”霍安握紧寇溪的手:“她说的话,我非常的认同。” 霍安看向霍大贵:“我娶媳妇儿回来不是为了给你们做饭的,更不是让她委曲求全哄你们大家伙的。她头二十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老丈人当眼珠子一样生怕让她受委屈。就是怕她受后妈的欺负,一直打光棍。我霍安何德何能,娶个媳妇儿回来做牛做马来了?” “谁让她做牛做马了!”似乎后妈就是一个敏感词汇,李翠莲听见这两个字就忍不住站出来咆哮。 “既然如此,今天咱们就把话说清楚!”霍安看向霍大贵:“寇溪作为儿媳妇,到底有没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没有,真的没有!”霍大贵也看明白了,就算是有也不能说了。 霍安摆明了就是护着自己的媳妇儿,这还有啥可说的了。 “那就行了!”霍安对霍娇娇道:“姐,我知道你的脾气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事情过了也不从来不翻旧账,我这辈子最信任的人也就是你了。” 霍娇娇冷哼一声,面上的表情却柔和下来。 “姐,寇溪就是个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姑娘。从小到大娇气得很,她能家里干这么些活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以后她在家里头有个什么的,你千万要帮我照顾她。再说你的那个挂面生意,谁都不是天生做买卖的人。既然说做买卖,有挣有赔的也是家常便饭了。你把货都给我们拉回来,寇溪帮你处理就完了。你卖给别人多少钱,我们就多少钱收了。左右费个功夫的事情,自家人不说两家话!”霍安制止住霍娇娇要说话的动作:“今天人都齐,咱们正好开一个家庭会议。” 霍安一把将寇溪搂在怀里,寇溪长这么大头一次被如此对待过。她红着脸挣扎了两下,哪里能够挣脱住一个强壮男人的臂弯呢。 “她跟一般的家庭妇女不一样,你们不要拿着自己的眼光去看她。她说起来过了年才二十一岁,这要是搁在外头不也是在大学里上学的小孩儿么?你说你们几个老娘们几岁了?昨天说的那个话,做的那些事情,合适么?”霍安上下打量了一下张瑶:“二姐你也一样,出嫁的女儿回到娘家是贵客。寇溪要是怠慢你了,我都不能答应。别说你现在身子重了不能干活,就是没有这个事儿你回来也应该坐在炕上跟家里人唠个嗑享福的。我媳妇儿年纪小经历少,比不上你们阅历多。言语上以后还希望你们能多多放过她。” 张瑶撅着嘴巴觉得脸上热辣辣的:“我也没说啥啊,你这上纲上线的啥意思嘛!” “说了她也听不懂,她心思单纯得很。”霍安嘴角不经意翘了起来,眼神颇为不屑:“她上班就认真卖货,下班回家认真打扫屋子,闲暇的时间就想着多攒点钱。” “你天天不在家,你知道啊?”张瑶没好气,她看着霍安一直放在寇溪肩膀上的手。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她是从来没有被宋建刚这样护着过的人。 宋家那样贫穷条件,张瑶以为自己能在婆家耀武扬威的过日子。却没想到婆婆说什么自己都不能反驳。如今看见霍安像个老母鸡似的护在寇溪身前,她嘴巴里都泛着一股子苦味儿。 “我当然知道了!”霍安嘴角露出一抹嘲讽:“寇溪每天的工作笔记我有看,每天卖货的流水账,工作心得一字一句的记载着她的想法。她回娘家还是跟去上货,哪天去的都做了什么,赚了钱赔了钱,又看见了什么样的所见所闻得出什么样的想法。这些她都实实在在的记在本子里。” 霍娇娇目瞪口呆:“还,还,还记在本上?” 寇溪也没想到霍安会堂而皇之的看自己的日记,她心里惦记的却是自己有没有说一些关于后世的什么话。如果是这样,霍安会不会当自己是个疯子。 “除此之外,她还织了几个毛衣,把家里面收拾的焕然一新。毛衣的针法也有专门的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记下自己的想法。想要知道她平时做什么,很难吗?” 霍安冷笑:“更不用说我已经看见了她的学习成果了。昨天大年三十那一桌子菜,若不是平时有所准备,她这样年纪的丫头能做出来?” 说寇溪不在婆家干活,霍安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第八十八章 虚伪 这样护犊子的人,也真是没谁了。 连寇溪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她低着头不知道怎么解释。上一次寇德旺喝多了酒曾经眼泪汪汪的自责:“闺女,爸对不起你啊。给你找了这么一个婆家,你说你好端端的一个小姑娘,现在被折磨成这样。”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年轻的时候在娘家什么也不会。一出嫁没几个月,炒菜做饭织毛衣干买卖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了。 在这个年代经过的人,织毛衣、用缝纫机做衣服、颠量一桌子饭菜还是什么难事儿么。可寇溪毕竟还是个新婚的小媳妇,刚结婚没几个月就做成这样,实在是令人叹服的。 寇德旺觉得自己的女儿被人家当成老妈子一样*。霍安本来就对李翠莲耿耿于怀,这两天所见所闻更让他确定,他废了这么大力气娶回来的媳妇儿果真被她们欺负了。 “姐!”霍安喊着霍娇娇:“你跟我过来,我把钱给你!”霍安松开寇溪,终于将这个话题说完了。 霍娇娇坐在炕上不肯动弹,嘟囔道:“拉倒吧,给啥给啊!” “开春不用买化肥不用买种子么?”霍安催促寇溪:“你去,把家里的钱拿出来。我跟大姐算算,应该多少钱!” 寇溪立即点头:“哦对对对,这是应该的。那个啥,钱墩儿,多多跟我过来。我给你们准备的压岁钱在这屋呢。”见两个孩子不敢动弹:“还有铁桶饼干,天一他们都有的,你们的那份在我屋里呢!” 钱墩儿连忙追着寇溪走,钱多多喊了一声:“哥哥等我!”也尾随而上。 霍娇娇不情不愿的模样被霍安请走了,钱明跟在后面小声的跟霍安客气着。等到这些人都了之后,堂屋里的人面面相觑。 “啥情况?”霍大贵眨了眨眼睛:“他特么训犊子似的把我们训了一通,完事儿了?” 宋建刚连连点头叹服:“霍安真厉害啊,这不是敲打咱们以后必须得对他媳妇儿好么。” “你看看人家,看看你!”张瑶恨铁不成钢,终于让她抓到把柄又可以好好地训斥丈夫一顿。 “我咋地了?”宋建刚一脸委屈:“我可没欺负她啊,都是你们老让人家做饭,这下好了吧,霍安心疼了!” 宋建刚这一说,李翠莲一拍大腿:“唉呀妈呀,她不做那些菜谁会做啊?” 高丽曼立即附和:“对啊,烀肉炖鱼我还行。别的我真不会做啊,咱也没吃过那些好东西啊!” “你去,让那屋把寇溪给我喊回来去!”李翠莲气势又回归了:“吆五喝六的跟谁俩呢。啥意思啊,霍大贵,你儿子啥意思啊?” 后知后觉的李翠莲冲着霍大贵发难起来。 “啥啥意思啊?”霍大贵回想着刚才霍安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也学着挺直了脊梁骨,冲着李翠莲吼道:“咋地呀,没有寇溪家里头吃不上饭了呗?昨天让人家连做了两顿,今天还让人家做饭啊?” 说完又忍不住:“还怨霍安骂你们,你们一个个的就长了一个挨骂的脑袋。” “啥意思?”李翠莲两眼懵逼的看着丈夫。 “昨天晚上做饭之前,寇溪一回厨房看见锅碗瓢盆一大堆咋说的?”那个时候寇溪睡醒觉看见霍安高兴地跟什么似的,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都粘在他身上了。 “她去厨房给霍安做饭,她是怎么说的?”霍大贵质问着李翠莲,李翠莲绞尽脑汁的回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说你们一个个都是狗脑袋,哼,你们还天天挑人家理呢!”霍大贵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隔壁,淡淡的说道:“这小丫头片子也是个人物,鬼精鬼精的呢!” “哎,你这个人,说话说明白了。神神叨叨的啥意思啊,你咋这么烦人呢!”李翠莲没了耐性:“快点说!” 霍大贵眯着眼睛回忆:“她上来就问霍安吃没吃,你说把下午的饭熥一熥。人家说.....” 他捏着嗓子模仿着寇溪的样子:“熥什么呀,那么多食材炒两个新菜就行了!”霍大贵说完恢复原音:“是不是这么说的?” “对呀,后来不是炒了个腰子整了个韭菜么。剩点肘子用青椒炒了一遍,还做个啥来着!”李翠莲歪着头,那个菜就在嘴边偏偏想不起来了。 “把大鹅肉给炒了么,又整了个辣鸡爪子,用韭菜炒的大米饭!”张瑶翻了个白眼:“昨天的事儿你就不记得了?” 李翠莲白了一眼女儿,没好气:“你闭上你的嘴吧,以后少说话。昨天你欠欠的说那两句话,让人家两口子给囊桑的!” “炒菜之前,寇溪没问你们咋没刷碗呢!”霍大贵冷哼:“人家不是说‘刚才做饭的时候我都把盘子用光了,你们不刷碗晚上可没有用的了。’” “那她也没刷啊!”李翠莲唉声叹气:“后来我刷的,这他妈的一大盆累死我了!” “我可没听见你刷碗,我就听见寇溪在后面叮当的刷碗的动静。说完了碗又炒菜,叮叮当当的。等晚上了,人家一个人又在厨房干活。你们几个老娘们没有一个伸手的,就在前面看联欢晚会。我就不明白了,那玩意的有啥好看的,瞅瞅你们几个。咧个大嘴嘿嘿嘿,嘿嘿个啥玩意!” 霍大贵讽刺着李翠莲:“这下好了吧,平时寇溪连个大米粥都不给你们做。霍安一回来,七个碟八个碗的整出来这么一出。哼!” “是哈!”李翠莲拍着炕沿:“这个小贱人,真是会耍手段。这家伙老爷们一回来就使苦肉计呢!” 张瑶低着头一直再琢磨霍大贵说的话,始终没想出这里面的猫腻来。 李翠莲回头瞪着女儿:“你寻思啥呢?你个猪脑子,让人当枪使了吧。现在霍安把咱们都当牛鬼神蛇 ,就他那个媳妇儿是个好东西。” 高丽曼小声嘀咕道:“管咋说,人家我大哥别看长得挺吓人。确实疼媳妇儿啊!人家可说了,人家寇溪不是头一个进门的媳妇儿。以后两个媳妇儿得干一样的活儿,不能一个人干活一个人呆着。” “屁!”李翠莲眼睛瞪得老大,恶狠狠:“她干个屁了,她好意思么。瞅瞅刚才装的那个老实样儿,他妈的一天天瞪眼睛骂我跟我嗷嗷叫唤的时候可不是她了。” “虚伪!”张瑶气鼓鼓的骂了一句:“太虚伪了!正能装!” 第八十九章 压岁钱 在东边屋子里,钱墩儿钱多多两眼冒光的看着寇溪房间里的一切。 “舅妈,这里跟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了!”钱墩儿兴奋地跳个不停。 “真漂亮呀,真漂亮呀!”钱多多站在炕上,踩着软软的炕褥高兴的不得了。 “快下来,快下来!”霍娇娇冲着女儿使眼色:“别给你舅妈踩埋汰了!” “没事儿,没事儿!”寇溪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红包过来,对着两个孩子摆手:“你们过来,这是给你们的压岁钱!” 压岁钱是个啥意思,两个孩子没明白。但是有一点他们是清楚地,就是寇溪给他们钱花了。 两个孩子立即像是两个小牛犊子似的,嗷嗷的喊着从两个方向奔着寇溪过来。一左一右的将寇溪手里的红包抢走之后,迅速的将红包里的钱抽了出来。 霍娇娇本来十分看不上寇溪整这么一出,以为只是给孩子一块钱五毛钱的还故意弄个红包吓唬人。有那心眼还不如多给一块钱,钱墩儿也能多花两天。 没想到钱墩儿一打开居然是五块钱,立即满意的合不拢嘴:“还不赶紧谢谢你们舅妈!” “谢谢舅妈!”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寇溪笑着摆手:“不用谢,不用谢。” 回身将两个铁桶饼干拿在手里:“这是送给你们的铁桶饼干,等下你们走的时候别忘了。还有啊今天我也让你们大舅去仓库里取了好些个划炮、摔炮的。把你们的压岁钱省下来,开学了个买个笔啊本啊的都行。” 铁桶饼干旁边果然是两盒摔炮两盒划炮,看的两个孩子更加激动起来。 霍娇娇趁机从女儿手里抽出钱,这边钱墩儿已经跑远了。 “小兔崽子,你跑啥?”霍娇娇又好气又好笑道:“你先把钱给我,我帮你收着。毛毛躁躁的万一丢了,不白瞎了么。” “我不!”钱墩儿噘着嘴道:“放你那,你就不给我了。我还要买好吃的好玩的呢!” “操你个妈的!”霍娇娇大笑的骂着儿子:“缺你吃缺你喝了,把你养得这么抠。你还要啥吃的?你舅妈给你饼干炮仗了,你还要啥?你把钱给我,开学了我好给你买作业本!” “我不!”钱墩儿捂着钱不肯松手:“舅妈不给我钱,你还不给我买作业本了?你咋那么抠呢,连小孩的的钱都算计!” “那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么,家里不是把钱都赔了吗?现在家里一分钱没有,哪有钱给你买作业本啊!”霍娇娇哄劝着儿子:“你听话,麻溜给妈妈!” “我不给!”钱墩儿现在已经懂事了,根本不是霍娇娇能糊弄得了的孩子。 “我大舅都说了,把咱家的货钱都补上。现在要哭穷也是我舅妈,我才不信你呢!”钱墩儿闷闷不乐:“你都不给我钱,你还管我要钱。你等着,以后你老了,我一分钱都不给你花,哼!” “你个小犊崽子,牲口玩意儿你跟谁说话呢。麻溜的,把钱给我!”霍娇娇在家里也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此时被儿子当众打脸怎么能忍。 倒是霍安看不下去,劝阻霍娇娇:“姐,不给就不给吧。他也不小了,身上放点钱也是应该的。” “他才几岁?那钱都胡吃海塞了,你没有孩子你不知道这里的厉害。”霍娇娇将矛头转向霍安:“你们现在瞅着挣钱挣得挺多,我告诉你们没生孩子呢。等孩子生出来你们就知道了,多一个孩子比多两个大人还费钱呢。” 她拿着钱墩儿做例子:“你就说钱墩儿吧,这上学还不花学费呢。国家也是骗人的,说上学免费还收钱。说什么哦学费免杂费不免,作业本书的钱得出。别说书钱了,就说这个作业本的钱吧。一个作业本九分钱,他一天天就跟吃似的。三天两头得买一个,还有铅笔橡皮扔的可哪都是,这不都是钱么。今天上学要吃个糖块,明天上学又要吃个冰棍儿。这我还控制他,不花钱不花钱的,一年也得好几百块呢。” 霍娇娇叹气:“这要是长年穿校服还省钱了,现在也不咋穿呢。孩子们都穿买的衣服,你跟我比我跟他比的。” 她指着钱多多:“这个活祖宗,也不知道看见谁穿了一个红色的皮鞋。天天跟我搅灾天天跟我墨迹,要红鞋要红鞋的。” 霍娇娇尖锐着嗓子冲着钱多多:“这回来舅妈家了,你不说舅妈好么。你让舅妈给你买双红皮鞋,行不行?” 寇溪愕然的看着霍娇娇,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霍安。霍安面无表情但眼睛里也是惊愕一片。 寇溪想不通,霍娇娇这是随口一说还是按时自己呢。若是随口一说倒也能理解,家长里短的说这些也是为了缓和气氛。但若是真的管寇溪要东西,那么她是真的理解不了。 前一秒还哔哔什么都是因为自己多事的缘故,害的两口子赔光了多年的积蓄。 怎么下一秒就张嘴跟自己要东西了? 脸呢,请问你的脸在哪儿呢?这风一阵,雨一阵的,真当自己是宇宙的中心了? 寇溪憋了半天,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 咬着嘴唇含糊不清道:“你们往外卖挂面多少钱?家里还有多少啊?” 她看着霍安,眼带威胁:“算算多少钱,我给你们处理了吧。我也不好说能卖多长时间才能处理完。家里也没有太多点钱,这不霍安这次回来也是花了一大笔。咱爸也没跟我们准备串新门的东西,我们去串门也得买东西。” “串新门?”霍娇娇皱着眉头,抬起头看向霍安:“你打算去谁家啊?我听听,有些人家没啥用的,也不用去了。他们也不能给钱,就知道要东西!” “我老丈人那边也就是最近的亲戚了。”霍安态度很是诚恳:“具体什么人,我也不知道。我打算先去罗屯,去看看姥爷跟大舅他们去。然后回来去看看大姑大爷他们!” “罗屯?”霍娇娇眼神闪烁,好像有什么话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第九十章 憋屈 “姐,咋啦?”霍安也察觉到了霍娇娇的不对劲。 “没啥,大舅那边不用去了吧。他们也知道那一年也回不来两次,去那儿干啥闹闹吵吵的!”霍娇娇含糊不定的说道。 “姥姥身体不好,她不是一直想看寇溪么。我怕以后没机会了!”霍安将事情道来。 “哎,她都瞎了你去了也看不见!”霍娇娇不以为然道。 “姐!”寇溪轻声道:“你不想跟我们一起去了么?” 霍娇娇仰起脸嘟囔道:“你要去几家啊?” 霍安想了想:“大舅跟姥姥在一起算一家,另外几个在罗屯的都去呗。罗屯也不大,走一圈就行。” “恩,到时候再说吧!”霍娇娇此时人如其名颇为傲娇道:“在不在那吃饭啊?” “怎么不吃?”霍安好笑:“去了舅舅家,还能不给饭吃。” “唉呀妈呀!”霍娇娇撇撇嘴:“咱们再给人家吃穷了!” 寇溪见霍安也没问出来霍娇娇不情愿的理由,心说也许有什么是自己的不知道的吧。不过这些也都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这边钱明算出了一个大体的数目:“我们家还有六百多袋挂面!”刚要开口说成本价,就听霍娇娇说道:“三毛钱一包,十包就是三块,一百包是三十,三六一十八,二百块钱吧!” 霍安点点头转过身对寇溪道:“你把钱给大姐!” “等下!”寇溪不可思议的看着霍娇娇:“大姐,你卖给我多少钱?” “三毛钱一包啊?”霍娇娇理直气壮道:“我往出卖就三毛钱!” “成本一毛七一包,我给咱爸往外推销是两毛钱,供销社卖才卖三毛钱。你卖给我三毛钱,那你卖给别人多少钱啊?”寇溪乐了,她不明白霍娇娇是真傻还是当自己傻。 “那我往外卖就是这个价,霍安说了,我卖多少钱给别人就卖多少钱给你。那我总不能赔钱吧?”霍娇娇说得理直气壮。 “所以你在我这就挣一百来块钱!”寇溪连连点头,好笑的看着霍安耸了耸肩。 霍安也真是没想到他姐姐能这样干,他根本不知道成本与零售价的问题。他连跟寇溪商量都没商量,直接允诺大姐也是为了感恩。此时心里正担心寇溪不同意,怕她当众闹起来或者不给钱什么的,让自己没脸。 却没想到霍娇娇堂而皇之的挣了自己一百来块钱,这个脸打的太反转了。 “咋?”霍娇娇听见寇溪的话:“不挣钱我卖给你啊?” 这样的理直气壮,寇溪也是头一次见过。这样虎视眈眈的卖家,寇溪也是第一次见过。她算是明白过来,为啥霍娇娇卖不出去不赚钱了。就这态度,谁愿意跟她合作啊。 “也不用那么多!”钱明自己都没想到老婆敢狮子大开口。霍安又不是别人,寇溪也不是傻子。为啥要把人家两口子得罪了,对他们来说得不偿失。 “寇溪啊,我们成本没有咱爸拿的低,所以说不挣钱呢。来价就高,所以不挣钱。”钱明搓了搓手:“我们成本咋地都得过两毛了,要不如就卖你们两毛钱吧。二六一百二,你给我一百二就够了。” “那一百二十块钱还不如咱们自己卖呢,匀和匀和还能挣点。”霍娇娇不乐意起来:“做买卖就是这样一口价,当初说啥样后面就啥样。那你说话不算话,谁跟你做买卖啊。” 寇溪忍不住要爆粗口:“你!” “小溪!”霍安喊了一声,寇溪看向他。霍安目光炯炯掷地有声道:“你去拿钱!” “霍安!”寇溪还想说什么。 却见霍安皱着眉头态度强硬:“你去拿钱!” 寇溪转过身不情不愿的从抽屉里取了钥匙,然后走到炕柜下面开了一个柜子。在里面摸摸索索的半天数了又数这才拿出来二百块钱。 寇溪递给霍娇娇,面上已经不太好看了。霍娇娇也不客气,接过了钱屁股一抬塞进了裤兜里。 屋子里面的气氛一时凝重起来,四个大人都不说话。钱墩儿跟钱多多早就耐不住跑出去玩去了,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摔炮,一声又一声的传了进来。 钱明摸了摸鼻子没话找话:“听他们说头年你出来卖鞭炮啦?那个能挣不少钱吧,对联也挣钱。你挺有头脑的!” “咋也得挣个千八百块的吧,那小鱼干一个月还得给她不少钱呢!”霍娇娇酸溜溜的哼道:“现在寇溪可是个有钱人,看咱们这三头二百的根本看不上。” 她笑看着霍安:“你可得出息点啊,别以后挣的钱还比不过寇溪。让人笑话你是小白脸,靠老丈人过日子,那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寇溪侧过脸怒目而视,脸黑的就差能滴出水来了。她算是看明白了,霍娇娇是不盼着她们两口子好啊。 “你这说的啥话!”霍安靠着沙发坐下来,神情颇为轻松:“鞭炮是我老丈人卖的,我媳妇儿就是帮帮忙!” 他解释给钱明,伸手从身上摸出一盒烟。又在沙发角拿了一盒火柴出来 ,拱手给钱明点烟。 霍娇娇看见霍安恭顺的态度,脸色缓和了不少。 点完了烟霍安又道:“钱也都是我老丈人挣得,寇溪没挣啥钱。咱爸的那个挂面她就是纤媒拉线,不在中间拿回扣的。再说她求人也不是白求的,过年也送了不少礼出去。” “那算啥求人啊!”霍娇娇一脸看不上的表情,撇撇嘴转过脸看向寇溪。 教训她道:“你这不行啊,你爸那关系谁不知道啊。你求他们,他们以后也求你。你这求人办事儿还送礼的,跟我们这些没有人的有啥区别啊。哎呀,我以为你打个电话说一声,人家就给你办了。整了半天,你还花钱求人,唉呀妈呀,你这两下子,我可算是知道了。” 霍娇娇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拍着寇溪的后背:“溪啊,以后别毛毛愣愣的。好好上班,你别老想着挣钱挣钱的。你看看钱都让人家挣了,这霍安要不说我还不知道呢。大家伙都传你多有能耐挣了多少钱,整了半天啥也没有啊?倒搭钱啊?” 寇溪低着头没吭声,霍娇娇继续道:“行了,过完了年你就消停一些吧。做买卖也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干的,以后大家都本本分分的,该上班的上班该种地的种地。” 第九十一章 不值钱的女人命 “我去做饭去!”寇溪丢下一句话去了隔壁,连看都没看霍安一眼。霍安心里面惴惴不安的,想着一会儿怎么才能将她哄开心了。 看见寇溪从窗户前经过,霍娇娇这紧绷的身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抬起屁股从兜里掏出钱,手指头蘸着口水“啐 ”她一遍又一遍的数着钱。终于数出来一百块钱,递给霍安。 霍安疑惑的看着姐姐:“你干啥?” 霍娇娇笑看着霍安:“我能挣你们钱么,你当我这么里外部分呢!” 她高兴地对霍安道:“恩,不错,没给我丢人!” 霍安对她的表扬更加不懂了,没有伸手接钱的动作。 霍娇娇见霍安一脸懵的看自己,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哎呦,我的傻弟弟啊!” “我是你亲姐姐,这个世界上只有咱俩是最亲最亲的人,别的人都是外人除了你自己生的孩子!”霍娇娇说出了实话:“我就想看看你们家现在到底是谁做主!” 霍安恍然大悟,弄了半天姐姐就是演了出戏为难寇溪。 “你也别怪我!”霍娇娇叹了一口气:“我也是不放心寇溪啊,你说她这样的人十里八村都挑不出来一个。怎么就能落到你手里了呢?结婚之前我到处打听她,都说她像小猫一样的可文静了可老实了。你们结婚之后我一看,一天天的被李翠莲给哄得找不着北。一口一个‘妈’‘妈’的叫着,我寻思着这下完了,你娶回来个大傻子。” 说起心惊肉跳的过往,霍娇娇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钱明见这姐俩有话要说,借口看看孩子们也出去了。 屋里面只剩下姐弟二人,霍娇娇索性放开了说:“后来我看寇溪不是个本分人,你说农村谁家女的天天想着上班上班挣钱挣钱的事儿?结婚了你就得想着结婚的事儿。” “她一整上不了几天班就想家了,回娘家住好几天去。我也偷摸打听了.....”霍安没想到这个姐姐还是个侦察兵,喜欢到处打听别人的私事。 “她现在确实是回娘家住两天,顺便从那边带点吃的回来。”说起这个霍娇娇就一脸的瞧不上:“你说她咋那么矫情,吃个菜干馒头都得她爷她奶给准备好了。我看哈,就这样的也不像是个孝敬的人!” 霍娇娇撇撇嘴低声道:“你说她有那个功夫回娘家,没事儿坐车去找你也行啊。咋地也得怀上个孩子啊,要不然你们俩这样两地分居总不在一块,多少时候有孩子?” 霍安听到这里颇为尴尬,悻悻的说道:“看缘分吧,强求不来!” “屁的缘分,没听说谁家生孩子还看缘分的。两口子总在一块,那孩子一年一个一年一个。”霍娇娇翻了个白眼:“你也是个傻子,她说缘分就缘分啊。” 霍娇娇口气硬了起来,质问着霍安:“我问你,昨天你回来,你俩好没好?” 霍安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姐姐:“你说啥呢?不是,你咋.....” “我是你姐,你怕啥的?”霍娇娇根本不觉得自己侵犯了别人的隐私,理直气壮:“长姐如母,咱妈不在了,我就是当妈的。咋地,我不该问啊?你要是跟正常的老爷们一样守家待业的,我还能问你这个?” 霍娇娇翻了个白眼,又一次问道:“问你呢,在没在一块?” 霍安臊红了脸,别别扭扭的点了点头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霍娇娇恨铁不成钢:“你臊什么呀,这有啥不能说的?哎呀,真是.....”她想不懂霍安的行为:“也对,你们天天见不着女的,火气也重。” “我跟你说,你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那玩意女的那个时候也娇气的很,你差不多就行了。完事儿了的时候你拿个枕头垫在她屁股底下.....” 没等她说完,霍安鸡涨红着一张脸低吼道:“姐,你别说了。” 霍娇娇气的咬牙切齿:“你瞅瞅你这点出息,行了行了我不说了。” 她正色道:“但是有一点我可要提醒你,你现在是有工作的人,国家抓计划生育可挺狠的。你这辈子就只能有一个孩子,你知不知道?” 霍安点点头:“我知道啊,怎么了?” “还怎么了!”霍娇娇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半晌回过神来自言自语:“我就说,还是得我替你把把关吧。” 霍安又问道:“把什么官?” “你就是个呆子!”霍娇娇恨声:“就能生一个,万一生个闺女你可怎么办?这辈子谁给养老啊?指望谁去啊?” “真要是个闺女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霍安不以为然的表情,一副并不放在心上的态度。 “放屁!”霍娇娇气鼓鼓:“我生了一个儿子了我还想再生一个呢。我有儿子了再生个闺女也不怕,有儿有女的那叫子女双全也是个好的。你能么?万一寇溪生了个闺女不就害了你,绝了你的户?” 她低声道:“张瑶这次说是怀了个儿子,她都找人去照了。”霍娇娇冲着霍安挤眉弄眼:“我还知道个偏方,专门生儿子的。你不好意思听就让你姐夫跟你说,回头寇溪怀孕了我领她去医院。要真是个小闺女,那就不能要了。你们艰难点就艰难点,生了个儿子以后啥都不怕了。” 霍安对这种行为颇为不赞同:“我们俩这种情况,如果能有孩子已经很不容易了。打下去干什么,而且对女人的身体伤害也很大的。” “你这个人!”霍娇娇瞪眼:“这么磨叽呢,计划生育这么严有几个像我似的敢生老二?生孩子就跟老母鸡下蛋似的,做个月子就能养回来。打孩子有啥伤身体的,那孩子还不成型的时候一会儿就完事了。你知道个啥呀,来不来先心疼上媳妇儿了。我告诉你,心疼媳妇儿的男人都没出息!” 霍安噗嗤一笑,看着姐姐:“那姐夫是有出息还是没有出息啊?” 霍娇娇见弟弟关心自己的婚姻,脸上也带了一抹红晕:“你姐夫啊就是那么个人,除了爱喝酒这点不好之外,对家里对我都挺好的。我跟你说女人啊看她图啥,有图钱的有图人的。只要他对我好对这个家好,不出去跑风不嫖不赌守家待业跟我们娘仨在一块踏踏实实过日子,我就知足了。” “那你知不知道,寇溪跟你图了啥啊?” 霍娇娇这话把霍安问住了...... 第九十二章 帮谁? 寇溪也没了好好做饭的兴致,耷拉着一张脸十分的不高兴。高丽曼见她这个样,心里也明白过来,在隔壁霍娇娇肯定没让她好过。 但也忍不住低声问道:“大姐那屯了多少货啊?你给她多少钱啊?” 寇溪没好气道:“六百多包呢!” “啊?”高丽曼连幸灾乐祸的都忘了,低声急急道:“咋这么多啊,她是虎啊?” 寇溪冷哼一声:“我哪知道,要说虎谁有霍安虎啊。” 看来从霍娇娇手里买剩货寇溪也是不乐意的呀,高丽曼见这两口子起了龃龉心里别提多舒服了。刚才霍安护着寇溪的样子,着实刺痛了在场每一个女人的神经。她们自己也幻想过,自己的丈夫爱人在这样公开的场合表达对自己的宠爱。 偏偏这又是一个羞涩的年代,这里的风气都是男人越硬气对老婆越声音越大越会受人尊敬。 而霍安这样一个冷情寡淡的人,能够当众护着寇溪,实在是令人不得不羡慕啊。 霍安这边将钱推给了霍娇娇:“你拿回去吧!” 霍娇娇推辞:“我就是做给寇溪看的,你听话,这一百块钱收起来当私房钱。” 她压低嗓音说话,冲着霍安挤眼睛:“我跟你说,寇德旺老有钱了。他那个人最能惯孩子,不可能让自己的闺女吃亏。十天半个月的就整点啥送过来,生怕李翠莲欺负他闺女。时常补贴补贴寇溪,你就是不给寇溪邮钱也不耽误她花。” 霍娇娇下了炕,说话间走到了衣柜前,将上面的东西往后一推,抬起柜门往里看:“啧啧啧,你看看多少好衣服,我就说寇溪不会亏待自己的。” 她放下柜子又往外走,蹲在走廊里看着寇溪的鞋子:“我跟你说,这个屋原来有点李翠莲的破东烂西。寇溪要给送回去,她老说没有地方。后来寇德旺有一回来了,住了两天说这屋太潮了。他掏钱又重新装修了一遍,装的锅炉暖气又把家具刷一遍。她闺女要干啥他就干啥,正好把李翠莲的东西给送回去了。” 霍娇娇欣赏够了寇溪的鞋子,站起身来扶着墙活动活动她的腿。 “你以后多留点心眼,寇溪一个月八十块钱的工资,就是天天吃肉都花不了。你自己的钱自己攒着一点,以后有个什么事儿你好用。”霍娇娇将自己的逻辑输送给霍安。 “你们两个现在是两口子,你的钱给她花天经地义,她的钱给你也是天经地义。你说寇德旺又没有儿子,那钱最后不都是这个闺女的么。他的钱就是寇溪的钱,寇溪的钱就是你的钱。”霍娇娇美滋滋:“你知道为啥我最愿意这门婚事不?” 霍安低头不语,霍娇娇笑着说道:“因为老寇家有钱啊,他们家就生了这么一个闺女,早晚是要绝户的。绝不绝户跟咱没关系,以后她爸的钱她爷爷奶奶的钱,不就是你的钱么。要是搁别人身上,我还担心得像个养老姑爷似的伺候他们。你又不在家,也伺候不着他们。” “你说我说得对不?”霍娇娇美滋滋的望着弟弟:“等钱墩儿初中毕业了,我也让他去当兵去。到时候就去你那,你给撒么撒么看看有没有家里条件好又是一个闺女的。咱们也找个这样的,我儿子也能少辛苦几年。” 这样的价值观霍安实在是不敢苟同,可他了解自己的姐姐是个认准了死理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得主。跟她讲道理如同对牛弹琴,纯属浪费口舌。 她说什么,自己听着就是了。做不做看自己,这不是外人能够左右的了的。 吃过了饭,大家又玩笑一会儿。霍娇娇就要走了,霍安将霍娇娇一家四口一路送到了村口。钱明赶着车,冲着霍安晃了晃马鞭。霍娇娇坐在马车上,蓝色厚实的围巾将整颗头都包裹在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对霍安含糊不清的说道:“你赶紧回去吧,太冷了,你别惦记了。哪天你想去看姥姥,你过来跟我招呼一声,我也跟你去。” 又嘱咐霍安:“你不用买啥东西,咱姥、姥爷岁数大了啥也吃不了,最后都便宜他们了!” 霍安点点头目送着他们消失在眼前,这才往家走。 回到家里面,看见寇溪已经将回门的东西收拾出来了。惊愕的问道:“这不是你买的么?那屋没准备吗?” 寇溪冷哼:“人家说没寻思你能回来,所以没买。说本来也没准备让我一个人去的,家里头现在有点自己家吃的肉还有点豆包,让我带回去。” “哼,真行啊,让我拿粘豆包回去。怎么不让我拿苞米杆子回去,正好烧火用!”寇溪本不想冲着霍安发脾气,可是一来刚才霍娇娇实在是让人受不了,二来那屋的几个牛鬼神蛇也真心把她气够呛。 “今天这个钱,我补给你!”霍安不愿意说自己姐姐的不是:“大姐不容易,你也多体谅体谅她。” “结婚之前我就对你说过,我们家的情况有些复杂。但是这个家跟我一个妈生的就只有我大姐,人吃五谷杂粮都有自己的毛病。但是不管什么时候,我大姐肯定不会不管你。就是冲着我,她也不会害了你!”霍安低声劝寇溪:“她这个人有嘴无心,你不要放在心里头。你只要知道,她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就行了。” 寇溪深吸一口气,她不想跟霍安吵架,好不容易回来了,她只希望拉近彼此的距离。 可是刚才霍娇娇做的那么过分,霍安却只是轻飘飘的来一句‘有口无心’?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千万万语最后汇成四个字。 霍安看着背对着自己生闷气的寇溪,嘴巴动了动最终也没能说什么。 “我去借辆车!”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逃离此地。他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可是亲姐姐跟老婆之间,总要有一个人退让。 她在婆家已经水深火热了,总不能连一个同盟军都没有吧。 霍安一边往发小家走,一边暗暗发誓一定要快一点将寇溪接走。 第九十三章 怄气 也许是所有已婚人士的通病,那就是绝对不会再老人面前表现出夫妻不和。 霍安从发小那里借了一辆摩托车过来,这边寇溪已经大包小裹的将东西装好了。 “这么多!”霍安被寇溪的东西吓到了,看了一眼身后的摩托车:“咋带啊?” 寇溪装了整整两大包,而且是一个丝袋子外加一个手拎的旅行袋。 “放在咱俩中间呗!”寇溪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路不好走,再把你颠出去摔到!”霍安皱着眉头拎着那两袋东西,急急忙忙的去找麻绳。 “我的妈呀!”李翠莲站在窗口看着寇溪准备的东西,瞠目结舌:“这是干啥?不过来,要搬家啊?” 张瑶闻言也不打瞌睡了,立即坐直身体抻着脖子往外看。 “真有钱啊,这是要把半个供销社都搬空了吧!”高丽曼从走廊里出来,她站在门口拉开了一个门缝,亲眼看见霍安有多费劲的将那两个大包绑在后车座上。 “妈呀,能驮动了么!”李翠莲看着那满满登登的东西,觉得肉疼的要命。 霍大贵起身趿拉着鞋往外走,来到寇溪身边从怀里拿出一张毛票来。 “给你拿着,给你爷爷奶奶的钱!”霍大贵递给寇溪五十块钱。 寇溪瞥了一眼没接:“不用,我有钱!” “你的钱是你的,这是咱家的。你们头一年回娘家,我应该给你钱的。拿着吧,怪冷的,你们早点走!”那张五十块钱在空中迎风抖动着,寇溪扭身走到一边:“我说不用就不用了,我不差那点钱。” 寇溪不接,霍安像是没看见似的。霍大贵有点火大:“咋地,嫌少啊?” “收拾好没有,走吧!”寇溪面无表情催促着霍安,霍安最后检查一下走到车头对霍大贵道:“进屋吧,我身上带钱了。” 说完长腿一卖跨上了摩托车,脚蹬几下启动摩托。寇溪双手将衣服下摆一缕,也跨上了摩托。坐好之后哼了一声,霍安松脚摩托车像是箭一样射了出去。 霍大贵站在院里子看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的背着手回屋了。 刚一进屋,李翠莲就问道:“给多少钱啊?” “给多少钱人家也没要!”霍大贵用手揩了一下鼻涕,闷闷不乐:“嫌少!” “要多少是多啊?”李翠莲翻了个白眼:“不要更好,省钱了!” “就是,五十块钱不少了。我当年回门的时候才二十块钱,她连五十都嫌少!”高丽曼心里十分不高兴,凭什么寇溪的彩礼比她多,回娘家的钱也要比她多。 “霍鲁,明天早上咱俩咋回去?”高丽曼回身踢了踢一直迷迷瞪瞪的霍鲁。 霍鲁睁开眼睛颇为不耐烦:“咋回去?不通车啊,非得初二回娘家啊?初五初六不行么?” “就是,你们也没啥事儿,非得初二回家啊?有车还晕车呢,这没车再回去,别回去了!”李翠莲没好气:“去年我大孙子就感冒了,我告诉你们啊。你们愿意去你们自己去,别想带着孩子。两个孩子一个都不行带!” 高丽曼瘪着嘴巴:“可是我妈都想孩子了,大半年都没看见他了。” “你妈那么稀罕孩子也没说给孩子两毛钱压岁钱啊!”李翠莲翻了个白眼没好气:“你啥都不用说,夏天的时候愿意咋去咋去,冬天可不行。春捂秋冻,现在正是感冒的时候,知道不?” 高丽曼狠狠地咬着嘴唇,婆婆总是在不经意间戳自己的伤口。她攒了好几个月的钱,好不容攒出来一笔像样的压岁钱。想着偷着给自己的妈,让她给两个孩子当压岁钱。自己回头再把钱收回来,左右倒个手大家都好看。 偏偏这个时候又不让去了,高丽曼咬着嘴唇扭身回自己屋了。 “你看看,你看看!”李翠莲指着高丽曼离去的方向,气的咬牙切齿:“都让寇溪给带坏了,现在连她都敢跟我倔哒了!” “哎呀行了你闭上嘴巴。这个家那还了不得了呢,跟这个咋呼跟那个咋呼的。你回不回娘家啊?”霍大贵抬了抬眼眉:“要不干脆,你也回娘家的了。让你哥哥嫂子看看,你现在多能!” “我不回去,死冷的,我才不回去呢!”李翠莲傲娇的扬着脖子,好像这样说霍大贵心里会很舒服似的。 霍大贵气的一脚踢在她大腿骨上:“你特么不回去把闺女接回来,你等谁还给送回来啊?” 李翠莲这才想起来,悻悻的说:“哎呀是呀,心雨还在那边么!” 霍大贵愤然:“你一天天脑子里装的就是屎,说你脑子有水都是夸你!” 这边霍安带着寇溪往王屯走,一路虽然走的都是省道但是依然颠簸不已。有一段路柏油马路更是一点沥青都没有,颠的寇溪都要吐了。 霍安尽量在颠簸路段开的慢一点,看着后车镜里的寇溪的状态。见她整个人疲软的靠在自己的背上,眉头皱的更深了。 摩托车这样她平时回家得是个什么样?在他看来摩托车比小巴士舒服多了,起码没有烧柴油的味道。 “挺一挺,马上就到了!”霍安这一路上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寇溪枕着霍安的后背。忽然觉得心里的那股气都没了,她废了这样大的力气回来。感激老天爷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浪费这宝贵的时间跟他生气呢。 自己跟他也算是过了那么多年,难道不清楚他对待自己的姐姐是个什么态度么? 以前自己做的那么不好,霍娇娇甚至都要扬手打自己。霍安不也没有让她姐姐欺负到自己身上?在霍娇娇面前,他向来都表现出一副嫌弃自己的模样。可两个人在一块,还是跟从前没什么两样。 若是她现在还不懂,那真是白活了一场。 霍安在霍娇娇面前越是对自己冷漠,霍娇娇心里的提防就会越来越低。甚至还会因为同情自己,而对自己更好。 在李翠莲面前他要表现出护着自己的模样,只有重视自己才会让婆家人不敢轻视自己。 此时的寇溪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心说幸亏霍安心大豁达不跟自己一般见识。 想到这里寇溪忍不住蹭了蹭霍安的背,矫情的想着:“哎呀,他也说了我年纪小。年纪小不懂事,也是正常的!” “怎么了?冷了么?”霍安低沉的声音从胸膛传过来。 “不冷,高兴!”寇溪低声咯咯一笑:“马上就回家了,我高兴!” 第九十四章 想法 “回来了!”一直盯着座钟看的寇老太一下子坐起来:“有车的动静,回来了,回来了!” 她颤颤巍巍的下了炕,催促着寇德旺:“去,去,孩子回来了!” 寇德旺探起头从窗户上封着的塑料布里往外看:“没有啊?啥动静啊?” “车的动静,我听见了!”寇老太挥舞着手臂:“她肯定雇了一个车过来的!” “不能,你别瞎寻思了。今天她家大姑姐回来,明天陪着老婆婆去娘家,初三才能回来呢。”寇老叶子笑话自己的老婆子:“你耳朵都聋了,还能听见车动静?那得多大的动静能让你听见啊?火车啊?” 此时一阵声音在院外响起,听着像是摩托的声音随后就听见大门被拍的叮当作响。 寇德旺一个鲤鱼打挺从炕上跳起来,嘟囔一句:“操,真回来了!” 寇老太太激动地也要下炕,被寇老爷子拦住:“行了行了,毛毛愣愣的再摔个跟头!” 寇老太气鼓鼓:“哼,今天孩子回来了,我不跟你计较。” 老两口连衣服都没穿,慌慌张张的走到屋门口开着门往外瞅。 寇德旺一马当先的跑到门口,因为太过激动连门都打不开了。 看着后面寇老太急的不行,嘴巴里一直唠叨着:“我就说那个门鼻儿的地方应该上点油了,就墨迹就墨迹。你看看孩子在外头冻着进不来,你说他多墨迹!” 寇老爷子脑子里已经听不见了,抻着脖子一直张望着。 好不容易大门打开,寇溪跳了进来:“老爸过年好呀!” 寇德旺看着活泼的女儿,一张黑脸笑成了一朵花:“啊呀呀,过年好,过年好!” 正说着迎头一个黑面阎王低着头走进来,冲着寇德旺瓮声瓮气:“爸,过年好!” 寇德旺看见霍安十分震惊,随后狂喜:“安子,你回来了!” 他立刻回身冲着家里喊:“霍安回来了,霍安也来了。” 寇德旺一把将女儿拉到一边,拽着霍安的胳膊往家里扯:“进屋,进屋,来进屋。” 寇溪被她爸推了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幸亏霍安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笑着对寇德旺道:“门外有摩托,您把大门打开,我推进来!” 寇德旺连连点头:“行,行!”又催促寇溪:“你赶紧进屋吧,你爷爷奶奶等着你呢。” 转脸笑的谄媚对霍安:“你也进屋吧,怪冷的,跑这么长时间都得冻透了。” 寇溪气鼓鼓的噘嘴:“爸,到底我俩谁是你亲生的啊?看见霍安立马把我当臭狗屎,哼,嫌弃你!” 她扭身往屋里走,寇德旺不以为杵:“你看看,一天天跟我就是没大没小的。” 霍安几乎从没见过这样撒娇的寇溪,有些惊喜有些感动。他是做梦都想有一个这样温馨的家,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罢了。 以前处朋友的时候也没见过寇溪这样撒娇耍赖的模样,结了婚接触的时间还没有一个礼拜。寇溪还跟他生了一会儿的闷气,这会儿蹦蹦跳跳像是没事儿人似的,让他一时猝不及防。 寇溪进了屋整个人埋在老太太身上,耍赖撒娇:“哎呀,在他家过年可没有意思了。” 寇老爷子连忙说道:“那就在家多呆几天,你奶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呢。” “真好呀!”寇溪大咧咧的往炕上一趟,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娇气:“在家吃现成的最好了,我爱吃啥我奶都给我做。不对,是我奶做的我都爱吃。在他家....”寇溪瘪着嘴巴:“就给他们做饭了,哼,还得照顾大家都口味。” “哎呀,结了婚就那样!”眼看着霍安紧随后面进来,寇老太太连忙打住话题。笑着看霍安:“啥时候回来的?能在家呆几天不?” “三十晚上到家的,在家也呆不了几天!”霍安恭恭敬敬的站在地上,与大大咧咧躺在炕上的寇溪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给我起来!”寇老太一把拍在寇溪的身上,笑着骂道:“挺大个闺女,你能不能有个样儿!” 伸手招呼霍安:“来,过来上炕上坐着。”又冲着寇溪瞪眼睛:“你,给我让一边儿去!” 寇德旺点了烟递给霍安,脸上依旧带着欣喜:“挺好,挺好,能回家过个年就挺好了。” 寇溪像个大虫子一样滚到了一边儿,赖赖唧唧的哼哼:“奶,我想吃个罐头。我嗓子痒痒,我好想要感冒了。” 寇老太立马慌张起来:“妈呀,是不是让风吹着了?这一路可冷了,你们骑着个摩托更冷!” 她连忙下地翻箱倒柜给寇溪找感冒药,又招呼厨房里的寇老爷子:“你别忙活了,别整你那破冻梨了。你去启开一罐罐头给孩子吃!” “咋还感冒了呢?”寇老爷子也急了起来:“严不严重,发没发烧啊?” 寇溪赖赖唧唧的哼哼:“嗓子痒痒~” “那就是刚开始,吃两片药压一压!”又对寇老太道:“你去,煮一锅姜水给孩子喝。” 霍安不忍心两个老人还要这样折腾,连忙说道:“没事儿,她没啥事儿,都没有咳嗽呢。” “哎呀你不懂!”寇老太在屋里面找了一块姜,絮絮叨叨:“她啊大笑就这样,只要嗓子一疼打个喷嚏那就完了,指定就得感冒。赶紧去去寒,吃两片药压下去再说。” 寇老爷子坐到寇溪身边,拿起寇溪白嫩细致的手捏了捏。又伸手去摸寇溪的额头,松了一口气:“没事儿,就是让风给扑了。” 他抬起头看着霍安:“跟你说,你也是没啥用。”寇老爷子叹口气:“她身子骨弱,打小吧养的就精细。有个风吹草动的,她奶就赶紧操练上。” 寇老爷子的眼睛慈爱的在寇溪身上游走:“这还算行呢,结婚这大半年这么折腾都没有感冒。她奶前几天还说呢,寇溪结了婚身体还好起来了!” 霍安瞠目结舌的看着寇老爷子一脸欣慰的模样,心说没有生病就能让你得意啦? 他低头看见寇溪像个缱绻的小猫儿似的,小脑袋枕在寇老爷子的腿上。 老人家的手有一搭无一搭的拍在她身上。一阵暖流从心尖划过,霍安第一次产生了想将假期延长的想法。 第九十五章 撒娇 “熬好了,熬好了!”寇老太端着一大碗的姜糖水走进来,将汤水放在炕桌上。抓了一把糖放在旁边,催促着寇溪:“喝吧,赶紧喝了。捂一捂汗,发出去就好了。” 寇溪笑着懒洋洋的起了身,拿着小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啜着。 寇老太指着碗对霍安:“你也喝啊!” 霍安这才看见那大碗里有两个小勺子,连忙推脱:“不用,不用了。我没事儿!” “咋就没事儿了,你也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能说你是当兵的天天训练,那就不感冒了。人吃五谷杂粮都得生病,你赶紧也喝了。她一个人喝不了多少的!” 寇老太坐在霍安对面,眼巴巴的盯着霍安:“安子,这次回来能呆几天啊?” “初六就走了!”寇溪喝了几口,丢下勺子。抓了一块糖丢进嘴巴里,眼睛眯成一条缝:“恩,还是我爷做的糖块好吃。比我们单位卖的奶糖都好吃!” 寇老太白了一眼好笑道:“能不好吃么,你爷给你放了足足二斤的牛奶进去的。熬得满屋子都是那膻味儿!” 寇老爷子坐在后面一口一口吧嗒吧嗒的瞅着旱烟袋,看着寇溪吃糖霍安喝姜汤的画面心里觉得痛快极了。 “初六走,那就初五再回去呗?”寇老爷子吩咐老太太道:“你去,你把那个仓子里冻着的牛脊骨拿出来化一化!” 见到霍安老老实实的端着那个大碗仰头一口干了,忍不住满意的点点头:“你啊就是比我们家寇溪懂事儿,她这个孩子打小被我们惯坏了,娇生惯养的。” “哎呀,你们为啥老说我啊!”寇溪蹬着腿,嘟囔着撒娇:“他有啥好的!” “他哪儿不好啊?你看看身体就比你好,都是一起回来的,你就这不得劲儿那不得劲儿的。你看看人家,一口就把姜汤喝了。你瞅瞅你,喝两口扔那了就知道吃糖!”寇老太虎着脸,冲着寇溪发难。 转过脸满脸稀罕的看着霍安:“大孙子,你乐意吃啥,我给你做去!” “不用了,奶,我不饿!”霍安连忙推辞,下了炕端着碗就要拿出去刷碗。 “不忙,不忙!”寇老太拦住霍安:“不用你干你消停的在炕上呆一会儿吧。” 老太太看着寇溪,轻言轻语:“安子回来了,明天早上你们一起去给你妈上个坟吧。” 寇溪点点头:“恩!” 老太太想了想又问寇德旺:“晚上把她老姑他们都喊回来吧,咱家好容易团圆一次!” “老姑今天没回来呀?”寇溪瞪着一双大眼睛。 “回来了,这都几点了早都回家了。晚上还得做饭呢!”寇老太趁机当着霍安的面教训她:“你也一样,多跟你老姑学一学。去了人家当媳妇儿,得做好自己的本分。没事儿多听多看,别多说话!” 寇溪撇撇嘴:“我没说话,我不乐意搭理他们!” 寇老太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霍安的反应,连忙呵斥道:“你说啥呢?有没有点家教。谁们啊,他们是谁啊?那是你公公婆婆,不管咋说人家是你的长辈。你过去了就得安安分分的给我好好地过日子。别天天张牙舞爪的,像在家里头一样没有规矩。” 寇溪翻了个身,不理会的样子。寇老太气的要命,伸手拍在她的屁股上:“你就这个死出,一说你就不乐意。” “奶!”霍安开口劝道:“寇溪做得挺好的。再说她平时上下班也忙,跟我爸那头也没啥接触。而且分灶各吃各的,也没啥可交流的事儿。” 寇老太摆摆手,心说正好趁此机会好好跟霍安唠一唠。 “你在外头你不知道!”寇老太指着寇溪,咬牙切齿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这个熊玩意,现在翅膀硬了还跟人家学会做买卖了。拉了你老姨夫家那个雅芝表姐不说,又把你爸拖下水了。” 霍安点头:“这个事儿,我知道,发家致富也是对的。上头领导也做过批示,说要让先富起来的人带动后富起来的人。” “哎呀,我不懂那个。”寇老太指着寇溪的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看你爸当了采购员这么多年,我啥时候让他跟你姑姑叔叔他们一起做点买卖?” 寇老爷子在霍安背后点头:“对,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只要摊上钱,就没有好事儿。一起挣钱的时候都高兴,分钱的时候打的头破血流的那不有的是么。” 霍安了然,感情这老两口子是在借此敲打自己呢。 “寇溪心里有数,我也不能让她吃亏的!”霍安笑着做保证,但是这个保证寇老太确实不领情。 “你不在家,就算是欺负了你又能咋样。顶多打个电报回家骂一句,你还能咋办!”寇老太太叹口气:“我的意思是,这个事儿就拉倒了得了。一家子太太平平过日子不挺好么!” 霍安笑道:“她愿意折腾就折腾去呗,大不了赔钱了我还。她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不折腾容易憋出病。” 他看向寇德旺,与自己的老丈人双目而对:“再说不还有我爸在旁边看着呢嘛,不能出啥事儿!” “我这边不好说,什么时候能够随军上头也不能保证。现在她自己一个人,就当玩了。以后要是有了孩子,想要做也没有机会了。”霍安趁此说道:“以后万一真有孩子了,我也不想让她上班了。我一个人也能养活的起,她一个人在那边我也不放心。要是有了,我想跟你们商量商量,能不能让她回娘家来。不说别的,那头到底是个后妈,我不放心她们照顾寇溪。” 寇老太一听乐的不行,连忙拍着胸脯:“没事儿,没事儿,我肯定能伺候好她。” 说着她浑浊的一双眼睛居然放出一抹灿烂的光芒,激动地看着寇溪:“咋,你有啦?” “没有的事儿呢!”寇溪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埋怨霍安:“没影儿的事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霍安不以为杵,温柔道:“我这不得跟奶奶商量商量么。” “不用商量,有了就赶紧回来!”寇德旺出口,将这件事定了下来。 第九十六章 串门 听说寇溪带着丈夫回娘家,家里的亲戚周围的邻居都过来看热闹!霍安像个动物园里的珍奇动物,一遍一遍受人观赏。 大多数男人都对霍安的工作都很好奇,不停地问着各式各样的问题。女人们帮着做饭做菜,还有人包着饺子!竟然热热闹闹的开了四桌,大家痛快淋漓的喝了许多酒! “我说两句!”寇德旺端着酒杯站起来,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今天我特别高兴”,寇德旺红光满面:“我闺女领着女婿回来看我们,这个年我们家团圆了!” “姑爷!”寇德旺看着霍安:“我把闺女就交给你了,我们全家祝福你们俩幸福美满!” “好!”霍安大喝一声,站起身来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一顿酒喝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寇溪睡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还能听见寇德旺的声音。 早上六点多,寇溪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她睁开眼看见寇老太在屋子里转悠,她立马起来:“奶,你要做饭了吗?” “烧炉子!”寇老太摸了一把鼻涕:“你先躺着,屋子热起来再起来!” “不用了!我睡好了,我来帮你!”寇老太有哮喘病,这种病到了南方就会好起来。寇老爷子有腔梗,这是气候病,他爱吃咸的油腻的爱喝酒。到了南方饮食结构改善了,吃的清淡一些气候湿润一些,会让人的生命延长。 东北高寒地区的老人平均寿命要比南方地区老人短。寇溪希望如果有机会奋斗出来,能够带着爷爷奶奶父亲去南方养老。 但这一切也都只是一个梦而已,具体能不能实现还是个未知! 霍安昨天喝到了十二点多,终于体力不支被老丈人灌醉在酒桌上。虽然酒醉,但生物钟已经养成,到了时间自动清醒起来! 他坐起来揉了揉胀痛的头,侧耳听见寇溪在隔壁说话的声音。 “我来帮你!” “不用,不用!把衣服披上别感冒了!” “哎呀,我会烧,我在家里都是自己烧火的!” “哎……大姑娘啦,在婆家不容易。好容易回趟娘家,多享享福吧!” 期间传来寇老太咳嗽的声音,还有寇溪温柔劝她回屋休息的声音。 霍安翻了个身,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种家庭生活。反而觉得这种才是真正的日子,在一点一滴小事中就能看见家人之间互相照拂互相依靠的细节! 寇溪带着宿醉才醒头疼不已的霍安给自己的母亲上坟。回来之后两个人绕着王屯走,一边走寇溪一边给他介绍:“这是我以前上的小学,这里边有个幼儿园。你看,还在那呢!” “这边是初中,旁边还有好几个镇的孩子过来上学。他们都是住宿生,我是走读的!”寇溪回忆道:“那个时候我就想吃一次食堂啊,觉得他们吃食堂的真好呀。我都没机会吃!” 寇溪不好意思道:“其实那个时候他们特别羡慕我的,我可以在家门口上学,家里条件也很好的。” 她叹口气:“可惜啊,我没能继续上下去!” “有机会,你也可以试试!”霍安一直听着寇溪在说话,冷不丁的附和一声。 “哎……”寇溪 眼带惆怅,这样的机会太难了,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农村就是这样子的,来了一个陌生人大家一起围观看热闹。早上出来倒垃圾倒炉灰看见寇溪带着新女婿往回走,都忍不住趴在墙头看热闹! “今天要去拜年的人家比较多,咱爸带着略坐坐就走!”寇溪笑眯眯:“我们不在外面吃饭,回家自己吃!” 霍安苦笑:“还跟昨天那波人一起吃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寇溪不厚道的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放心吧就咱们自己吃!” 霍安看着寇溪放肆大笑的样子,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 低着头宠溺的看着寇溪,原来一个人开心跟不开心的样子可以这样的分明! 一家五口吃完早饭,寇德旺点了一支烟吩咐霍安从仓房往外搬东西! 然后溜溜达达的,领着穿着大红色羽绒服的寇溪出门。霍安一身军装精神抖擞跟在后面,极大的满足了寇德旺的虚荣心。 一家三口慢悠悠的晃悠在屯里,寇德旺每遇到一个人都要停下来显摆一下。显摆显摆闺女给买的新大衣,显摆显摆姑爷从部队里带的好烟。 寇溪苦笑着看着霍安,无奈道:“这是要把全屯子的人都搭个一遍,显摆显摆呗!” 霍安会心一笑:“那就让他多得意一会!” 有人高声问寇德旺:“那是你姑爷吗?挺精神的呀!” “嗯,我家姑爷!在XXX当兵呢,现在是营级!” “哎呦,那是挺厉害呀!哎呀,还是你有福啊!” 寇德旺仰着脸十分的得意:“哎呀,还行吧!” 就这样一路溜达一路串亲戚,可算是晃悠到第一家。寇溪的叔叔家寇溪的堂弟离老远就跑过来:“我爸让我看看你们咋还不过来!你咋这么慢?” 寇溪装作气恼的样子:“问你大爷,走哪都跟人家说话,我们早都出来了!” 寇溪二婶走过来笑着说道:“早上你二叔就念叨,说你们肯定最早过来。” 寇德旺哈哈大笑:“必须先来你们家,昨天喝多了早上还要给寇溪她妈上坟。” 寇德友招呼着霍安:“姑爷,来来来!” 霍安走到前边,将手里的年礼送上去:“二叔,过年好!” 寇德友一脸稀罕的看着霍安,忍不住连连点头:“不错,不错!长得跟你爸真像啊!不说别的,人家一看你们俩还得寻思你们不得是亲爷俩啊!” 寇溪与二婶二人在寇德旺与霍安的脸上来回看了两遍,二人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唉呀妈呀,我不行了!”寇溪捂着肚子:“哈哈哈哈哈,哪里像了!” 二婶也笑的停不下来:“你二叔可真能扯,你爸,你爸长得矮粗胖像个大倭瓜!霍安长得高高瘦瘦像个黄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咋想的!” 寇德旺不以为意,笑眯眯:“我姑爷跟我性格一样,哎,我们就是一样的人!” 第九十七章 钱串子 在王屯一圈亲戚走下来,寇溪只觉得脸都要笑僵了。 一进家门就嚷嚷着:“饿死了,饿死了!” 寇溪躺在炕上赖唧:“我好累啊!” “头一年就这样,以后就不用了!”寇老太面带慈爱:“今天收了多少红包啊。” 寇溪闻言立即坐起来,双手插兜将里面的钱大把大把抓出来:“还行,不少呢!” “瞅你这财迷的小样儿”寇德旺换下衣服看见寇溪羽绒服也不脱,盘腿坐在炕上数钱。 “哎呦,你可真应该叫钱串子!”寇老太坐在寇溪身边,婆娑的手掌不停地抚摸着寇溪:“这五毛一块的这么多,谁家这么抠?” 老太太皱着眉头,不快:“谁家给的?” 寇溪笑道:“都是心意,多少就是那个意思!再说钱就是破旧了点,也不少了!” 寇老太不理会寇溪,直接问寇德旺:“他们都给咱家孩子多钱?老二家给多钱?” 寇德旺与霍安坐在一旁喝茶,与寇老爷子三个人围成一圈。听见母亲的质问,他不以为然道:“管他给多钱呢,孩子又不指望这点钱发家致富!” “那不行!”寇老太不满意道:“你给的东西多少钱呢,他们心里还没点数吗?再说了,他们孩子来家里串门,咱们给的也多啊!” “多能多多少,少又能少多少!”寇德旺劝着老太太:“你要是心疼你大孙女收的少。你给她补点!” 寇老太挑挑眉:“我肯定给她多点钱,头一年结婚,不能少了!” 她看着寇溪,满脸慈爱:“大孙女,奶攒的钱都给你!” 寇溪笑眯眯:“奶,我有钱,我不要你的钱!” “差不多了吧?”寇老爷子招呼:“吃饭吧,早点吃早点歇!”他对寇老太道:“明天他们还要去罗屯,早点歇着吧!” “去罗屯干啥?”厨房里寇老太好奇问:“你们俩那个啥没有呀?” “罗屯是霍安亲舅舅家,他姥姥爷爷都还活着,我们应该去看看的!”寇溪自动屏蔽掉寇老太的问题。 “那是得去看看!”寇老太低声:“你们早点回去,不是奶撵你走。要是你自己回来,乐意呆几天呆几天。霍安回来了你们就回自己家去,你们俩在一块的时间不多。多温存温存!” 寇溪不吭声,老太太以为寇溪再生闷气:“你别怪奶,出门子的闺女不能跟男人在娘家住一起。我要是留你,那就是不懂事了。今天吃完饭,你俩就回家吧!” 寇溪瘪着嘴不情愿:“那也不差这一天了!” “霍安也没在咱家住够呢,他愿意跟我爸我爷说话。他在家里头都不说话,再说了……”寇溪想了想将除夕夜,霍天一跑到他们屋里面睡的事情说了。 “我公公随口一说,人家那边的人当真了。现在恨不得在我们屋里放避,孕”药呢,回去了也干不了啥!” “啥?还有这样的事?”寇老太气的跳脚:“真是做损,这咋这么丧良心呢!” “哎呀,小声点!”寇溪对老太太嘀咕:“别让霍安听见,他心里头也不好受!” 寇老太想了想:“我跟你爷商量商量,今晚你俩在一块吧!” 寇溪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跟霍安做点什么,虽然说这就是自己的丈夫而且还是原装的。但是她心里上还是一个快五十岁的女人,让她跟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亲热,心理上她接受不了! “哎呀!”寇溪不情愿:“他不会答应的时候就算是真在一个屋,他也不带做点啥的!他自尊心挺强的,而且原则性也很强。不应该做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做!” 寇溪趴在老太太耳边:“放心吧,他这个人就是责任心强。不管我们俩有没有孩子,啥时候有孩子,他都不可能抛弃我的!” 寇老太叹气:“那也不是绝对的!还得有个孩子,哎……你们也是艰难,问题是你们家婆婆妯娌都差一层!” 寇溪将昨天霍安给家里人开会的事情讲给老太太听。屋里面三个男人迟迟等不到她们进来,寇老爷子忍不住咆哮:“干啥去了?还不进来!” 寇老太将饭菜端上去,气冲冲:“喝你的酒得了,你又不吃饭,催啥催!” 她把饭放在桌上,拉着寇溪去隔壁屋。听寇溪细细的诉说着霍安昨天的所作所为! 寇溪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寇老太听完松了一口气。颇为欣慰的说道:“那就好,有他这句话,那就好!” 寇溪笑眯眯点点头:“以前我还想着这样的婚姻适不适合我。但昨天他说的那一番话,我心里头认定了,不管这辈子咋样,我跟定他了!” 寇老太现在是十分满意这个孙女婿,双手合十嘀咕道:“寇溪她妈,你千万在天上保护好她。让她这辈子平平安安的,小两口过得红红火火,趁着我还能动弹给她看两年孩子!” 果真如寇溪所说,霍安规规矩矩的主动在大铺炕睡觉去。不管寇老太如何劝,霍安也不肯进寇溪的屋子里面睡觉。 到最后,寇老太都觉得自己像个老鸨子,逼迫好人犯罪了。 第二天寇德旺把单位里的车借给霍安:“开车去,等走的那天你把车扔火车站。到时候我去取就行了,开着车方便!” 主要还是想给霍安一个体面吧! 这份贴心,霍安跟寇溪都没有道破。寇德旺侧面了解到,霍大贵一丁点儿的东西都没给准备。默默的将家里的东西装满后备箱。 “爸!我们不能要你的东西!我带钱了,直接给钱也是一样的!”霍安不肯带走寇德旺的东西! “一个女婿半个儿,你跟我亲儿子有区别吗?老子给你的东西,你麻溜拿着就行了。别墨迹!”寇德旺拍了拍霍安肩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霍安点点头:“爸,我先走了!你老保重身体,有事儿给部队打电话!” 寇德旺点点头:“孩子,你放心。家里万事有我呢!你在部队上好好干,家里头你不要担心!保重身体!” 寇德旺这句“万事有我”,差点把这个男人眼泪催出来! 第九十八章 晕车 霍安将车开到了霍娇娇家门口,开门跳下车推开她的家门。 钱明听见有车的声音,但是并不认为跟自己家有什么关系。听见有人拉自家的大门,钱明一愣迅速走到窗前伸着脖子看! “霍安?!” 钱明惊呼一声,连忙往外走。霍娇娇听见钱明喊了一声“霍安”,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霍安开了门。笑盈盈的走进来:“姐,我来接你了!” 霍娇娇看见霍安满脸的惊喜:“你咋来了?” 又问“那车是你开的?!” 霍安点点头:“我老丈人把他们供销社的车借给我了!” 霍娇娇走上前,满脸欣慰与骄傲的拍着霍安的肩膀说道:“我弟弟真是有出息了,都会开小汽车了!” 她激动地捂着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我弟弟来接我坐小汽车……出息了……出息了……” 霍安不知道怎么安抚姐姐,只能冲着她点点头。低声道:“快点收拾一下吧,咱们先去罗屯看看姥姥姥爷!” 霍娇娇擦了擦眼泪,点点头回身去找衣服。她抽了抽鼻涕,不好意思道:“我也没啥衣服啊,要不还是回家那天穿的那身吧!” 霍安点点头:“行,我看着不错!”他又逗弄着钱墩儿:“走,跟大舅去太姥姥家!” 钱墩儿听说有车坐,立即乐的跟什么似的。在地上转着圈,不停地磨着霍娇娇:“我也要换衣服,我也要换衣服!” 霍娇娇此时正焦头烂额,听见儿子缠着自己吵个不停。不由得大呵一声:“闹什么?等一会儿!” 霍安不掺和她们家的事,笑着说道:“姐,不着急!你们换好衣服锁好门,我在外头等你。” 霍娇娇一拍大腿:“我才想起来,你拿没拿东西呀?你是直接从你老丈人家来的,还是在家来的?” 霍安含糊道:“带了,带了不少东西呢。你就别操心我的事儿了!” 钱墩儿兄妹二人还好说,过了年都买了新衣服。将新买的衣服套上,两个小人儿呜呜嗷嗷的冲了出去。 霍安看见胡同里为了不少的人,这个年代有车的人就跟什么稀罕物似的。更何况钱家来了一个开小汽车带大檐帽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来了。 钱墩儿垫着脚拉开车门,发现寇溪坐在副驾驶座上。立即兴奋道:“舅妈,舅妈我要坐在前面!” 寇溪抿嘴一笑:“可是我不坐在前面我就晕车了呀!” 钱墩儿皱着眉头露出失望的神色:“我也想坐前面!” 霍安道:“你抱着他一起坐前面!” 寇溪蹙眉:“不安全吧?!” “没事儿,我开慢点!只能这样,要不然你俩打架怎么办?”寇溪无奈伸手将钱墩儿捞起来,让他在自己的腿上做好! 霍娇娇没有提前准备,大早上的家里的活儿也都没干!不过好在家里养的家禽都杀光了,只需要把狗喂了炉子用煤压上就好。 钱明不停地催促着霍娇娇:“快点,快点,别让人家等你!” 把霍娇娇弄得满头大汗,锁了仓房锁了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才走了出来,看见外头有不少的人看热闹。她的虚荣心一下子就膨胀起来,得意忘形的用比平时更大的声音与邻居们打招呼:“吃饭了吗?” “啥时候了还不吃饭!”有好事儿的邻居高声回道:“这是你啥家的亲戚啊?唉呀妈呀,又是大盖帽又是小汽车的,真气派呀!” 霍娇娇得意:“这是我亲弟弟,是个营长。这不是过年了吗,接我一起去看我姥姥!” 立即有人捧她:“哎呀,你娘家弟弟可真厉害呀!” 霍娇娇笑道:“还行吧!” 又有人问:“哎,车里那小媳妇儿是你弟妹呀!” 霍娇娇这才看清楚,原来车上霍安旁边还坐个寇溪呢。霍娇娇的笑脸僵了僵,笑着回道:“对是我家的弟妹!” “哎呀,真好看啊!郎才女貌呀!”霍娇娇一副着急要走的样子:“行了啊,哪天再唠吧。我先走了啊!” 说着她打开了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与钱明一起将女儿钱多多夹在中间!关上车门,霍安启动了车子。霍娇娇得意的冲外面看热闹的人喊道:“都别在这嘎达呆着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随着车子启动开始奔跑起来,霍娇娇的话也越来越多:“这帮人,真是的!一个个跟没见过世面的,死冷的天在外头看热闹!” “对啦,儿砸!”她扬起脖子冲着钱墩儿道:“你别在那跟你舅妈挤啦,你回来坐,这边可宽敞了!” 钱墩儿摇摇头坚决不过去:“不去不去,我就要呆在这里!” “呆在这吧!”寇溪出言挽留:“坐在这挺好的,软乎乎的小伙子!” 霍娇娇也不过是客气一下,听寇溪这样说了笑着说道:“那你不行晕车,不行折腾舅妈听见没有呀!”说完又补充道:“我儿子坐车就愿意坐在前面,一天天看见小汽车都没命呢!” “大过年的,说点好听的!”钱明是知道自己这个老婆的性子,说几句话就没啥好听的。连忙道:“你好好歇一会吧,别一会晕车了!”车里面一时没有了动静,大家都不说话,各自看着外面的风景。时不时的钱明没话找话说两句,到最后所有人都困得晕晕乎乎的! “妈妈,我难受。我想吐!”钱多多最先受不住,嚷嚷起来:“我想吐!” 霍安立即将车子停到了路边,钱明哄着女儿:“晕车了?咋样啊?别吐在车里,来来来,开窗户透透气。” “姐夫!”寇溪道:“你领孩子下了车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吧!脑子清醒了就舒服多了!” 钱明开了车门将孩子抱下车,钱多多在外面蹲了一会儿,吐了两口总算是舒服过来。 霍娇娇皱着眉头对丈夫道:“钱明,要不行你抱孩子坐前面吧!前面不晕车!” “哎呀,不用了!”钱明冲着钱多多眨眼睛:“没有那么多事儿,一会儿就到了!” 霍娇娇道:“万一再吐了可咋整!” 她不管钱明同意不同意,对钱墩儿道:“儿子,你跟你舅妈在后面坐一会。让你妹妹去前面!” 钱墩儿赖唧的不想回后面坐,只能拉了寇溪躺枪:“我舅妈也晕车,他也得坐在前面!” 第九十九章 探亲 车子嘎呦嘎呦终于开到了罗屯,别说钱多多晕车晕的七荤八素。就是钱明霍娇娇寇溪都是强忍着,只有钱墩儿一直情绪高涨。 倒也不是霍安车技不好,实在是通往罗屯的那条路真的是不怎么样。土路颠簸的很,有的地方积雪很深。霍安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就怕有个万一的话,这一车人可就跟着遭殃了! “到了,到了!”霍安对车里的众人说道:“醒醒吧,到站了!” 霍安将车子停在罗屯的入口处,对着车里的人说道:“一会就去大舅家了,你们有想吐的下车清醒清醒!” 意思是不要一进门就吐人家家门口,这样很不礼貌。 霍娇娇开了车门,走下去大口大口的吸气:“唉呀妈呀,我还真是个穷命。坐小汽车晕车,还不如坐俺家那破马车呢!” 寇溪摇开车窗,趴在车窗上,整个人成疲软的状态。霍安从倒车镜里默默地注视着寇溪,忍不住问一句:“要不要喝点水?” “要~”软软糯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霍安一个没忍住开了车门将自己的保温杯递给她。看她小口小口的啜着水,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她的头,一边抚摸一边道:“一会儿回家还是坐前头吧!” “唔!”寇溪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软绵绵道:“坐哪儿都一样!” 霍安伸手去拍寇溪的背,过了好一会寇溪道:“我没事儿了!” 他又问霍娇娇:“姐,你好点没有?” 霍娇娇蹙眉摆手:“行了,走吧!” 车子缓缓的驶进巷子里,看见有人在放羊,霍安一路按着喇叭声催促着。有了这个动静,不少人家都站在窗户口往外看。当车子停在罗家门口,罗家大舅还哼了一句:“谁呀,这么能装,停俺家门口了!” 罗家姥姥耳朵已经聋了,看见大儿子再说什么。忍不住高声喊道:“啊?你说啥?大点声!” 罗家大舅大吼:“我说……谁在咱家门口停……” 霍家大舅忽然瞪眼:“卧槽!是霍安!” 他夺门而出,跑向门外!正好看见霍娇娇也跟着下了车,冲着罗大舅招手:“大舅!” 罗大舅很是激动:“哎呀,你们都来啦!” 霍娇娇走上前笑着说道:“大舅,过年好啊!” 罗大舅笑呵呵:“娇娇,好长时间都不来看大舅啦!” 霍娇娇笑着寒暄:“哎呀大舅呀,你说我这两个孩子,咋来看你呀。这不拖家带口的来了!” 罗大舅又对霍安打招呼:“哎呀,你能回趟家不容易呀!这次探亲假能呆上几天?让你舅妈给你多炒几个好菜,今天咱爷俩可得好好地喝一顿!” 霍安却道:“大舅,不忙,不忙!” 罗大舅看见寇溪从车上下来,笑盈盈的走到他身边。温柔羞涩的喊了一声:“大舅!” 罗大舅突然就想到了霍安的母亲,当年出嫁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好的年纪? “哎!”罗大舅鼻子发酸,转身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语带哽咽:“进屋吧,都进屋。你姥姥就等着你们呢!” 霍安从车上将年礼拿下来,拎着东西与寇溪一起进了屋。一进屋,罗大舅就用炸雷一般的声音吼道:“妈!你大外孙子来看你来了?!” 老太太依旧没听清,但是她看见了一个身穿军装的人进来。十分激动,指着霍安:“安?安?” 霍安上前握住她的手,情绪十分的激动:“姥姥!姥姥!” “好,好啊!”老太太连连点头,对霍安用超级大的声音说道:“你结婚了!我岁数大,去不了!” 老太太老泪纵横:“你妈这回能瞑目了,你有出息了也娶了媳妇了!这下她能放心了!” 霍安跪在老太太身前,额头抵在她的手心。整张脸埋着,半天没有说话。霍娇娇在一旁大哭起来,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回忆霍安早亡的母亲! “行了,行了!”罗大舅出面圆场:“今天是好日子,不提那伤心的往事了!”他伸手将霍安拉起来,高兴道:“你们两口子今天能来大舅家,大舅心里很高兴。说明你们呢心里有大舅!” 罗大舅招呼着自己的老婆:“你去化点肉,今天把他老姨啥的都喊过来!霍安回来一趟不容易,我安排吃饭!” “大舅!”霍安走上前,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给罗大舅点上:“我有啥说啥,今天我就是过来看看我姥姥姥爷的!在几个舅舅姨家转一圈就得走了!” 霍安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姥爷:“老爷子干啥去了?” 罗大舅呵呵一笑:“头年老头要养羊,我这不给他两个羊崽子嘛。天天跟宝贝似的,这不放羊去了!” 霍安松了一口气:“身体健康就好!” 罗大舅笑道:“老爷子身体还行,就是你姥姥不太行了!” 罗大舅神色暗淡下来:“过了这个年就怕过不去这个春天啊!” 老话讲过得了年过不了春,意思是很多老人都是在春天没得!眼前霍安姥姥就是这个情形,身体极度虚弱各种老病缠身。 罗舅三舅妈领着寇溪去见各种亲戚去了,霍娇娇留在姥姥身边陪她说话。 寇溪对眼前这些个亲戚有点印象,但因上辈子接触不多也是不十分了解。 “长得可真俊啊!”有人上前拉着寇溪的手,惊喜道:“唉呀妈呀,白嫩白嫩的,一看就没干过活!” “脸也细嫩啊!” “你这衣服挺好看的,挺贵的吧?霍安给你买的?” “你现在在红旗上班呢?一个月给你开多少钱啊?” 寇溪面对这些人毫不畏惧,爽快的一一答复:“衣服不贵,我们单位处理的料子,在成衣铺给做的!相当于就花了个手工费!” “还在红旗上班,现在也没有机会随军,先这样过!一个月工资也不高,几十块钱!跟你们这边供销社的差不多!” 听见寇溪的话,大家的脸上也没有露出特别满意或者不太满意的神色!在他们看来,寇溪有一份工作听着不错,可赚的工资不多倒也不是十分让人羡慕的。不过单看这份工作,多多少少也算是配得上她们家的霍安。这两口子半斤对八两,也算是不错了。 厨房里,罗舅妈跟几个小姑子在一起议论纷纷。 “我瞅着还行,那孩子看着挺实诚!”罗舅妈问小姑子们:“你们看咋样?” 霍安大姨瘪瘪嘴:“太瘦,屁股也小,不像个能生的样儿!” 霍安三姨道:“太会打扮了,能不能呆的住啊!你看看跟娇娇比,娇娇好像她妈似的!” “哎呀,人家家里条件也好。两口子挣钱,吃点穿点咋地!娇娇家里死穷的,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能比的了吗?”霍安老姨不以为然:“再说了,霍安都多大岁数了?今年过了年都30了!能在李翠莲眼皮子底下娶这么个老婆回家,已经算是了不得了!” 此话一出,众人分分点头! 霍安再好,年纪太大了!他也就是在部队里,还有个说辞。若是在农村,三十好几娶不上媳妇的光棍,那是最让人瞧不起的。最后不是娶了瞎子就是个哑巴,更差一点的娶回家一个傻媳妇儿的那也是大有人在! 第一百章 不满意 此时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这门亲事,不就是霍大贵自己挑的么?霍安自己在部队知道个啥?李翠莲那个人上蹿下跳的能乐意找个好的?” 罗家大舅妈皱着眉疑惑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不能吧?我看这个丫头挺好的啊!” “你忘啦!”霍安三姨拧着眉毛,压着声音低声道:“结婚那天你没听说么,这丫头家里要了三千的彩礼呢。她家那么有钱,干啥要这么多钱啊?” “她陪嫁也不少呢吧,再说了她们家没儿子是个绝户,那钱还不都是他们两口子的!”罗家舅妈口气不大确定的说道。 “陪嫁能陪啥?谁家嫁闺女不陪送两床被褥啊?”罗家三姨翻了个白眼,撇撇嘴十分的不以为然。 “不是吧?不是说陪送了电视还有缝纫机么?”罗家大姨凑到二人跟前,也跟着咬起了耳朵。 “你这个人可真是实在的很!”罗家三姨忍不住嗤笑:“你自己没有闺女啊?有钱不给钱给买啥东西啊?那玩意不当吃不当喝的!” “再说了,那玩意是不是霍安自己买的还两说呢。这些年人家在部队上挣的钱老鼻子了,三千的彩礼都能拿出来,那买个电视还不是闹着玩啊!”罗家三姨冲着大姐挤眉弄眼:“我估摸着啊,这把结婚这个娘们肯定把霍安的存款都给嘚瑟光了。” “你这个人就愿意拿小心眼瞧人家。”霍安大舅妈不信道:“我可是听说人家娘家可有钱了!” “再有钱还能指望姑爷养老啊?”罗家三姨撇撇嘴:“说句不好听的,谁家没有个侄子外甥的,那不都盯着瞅着?老寇家再咋地也都有两个亲戚吧!” “再说了,李翠莲那个人你还不知道?鬼心眼最多了,我可是听说了这娘俩是一个心眼呢!” “真的假的?”罗家舅妈不可置信:“她那是个后婆婆,她还能虎咋地?” “男人再亲也得天天搁一块堆啊!”罗家三姨双手食指怼了怼做了个手势:“这小娘们一年到头天天跟婆婆在一块,她跟霍安好能好成啥样啊?不是我多嘴,一年见个十天半个月的有啥用?除了能轱辘两天,还能干啥呀?” “可不是,都结婚了,她也不说随军。还说部队不让,那部队家属院不能住不能在旁边租个房子?我老婆婆家有个亲戚也是当兵的,他媳妇儿就搬到那边去住了。说也是不能睡在一起,得一个礼拜能回家一次呢。你说一个礼拜回家一次一个月还能见四回面呢,他们这是啥玩意!”罗家大姨愤然嘟囔:“我看就是不想好好过,要想好好过咋地都能在一起。我可是听说了,人家在物资上班。天天就光站在柜台里头嗑瓜子轻飘飘的能捞好几十块钱呢,再管霍安要点生活费。李翠莲再那么一哄,搁你身上,你能去随军么?” 罗家大舅妈皱着眉头,似乎被几个小姑子给说动了。 “霍安今年都三十多了,连个孩子也没有。好容易娶个媳妇儿,也不是一心一意跟她过得!” “可不是咋地!”罗家三姨火冒三丈:“我跟你们说,都赖霍娇娇那个搅事精。我那时候就说她姨夫家的侄女不错。就想给霍安介绍介绍,霍娇娇那个欠比非得不干。嫌弃人家长得矮,嫌弃人家家里穷。哼,寇溪家里是挺富裕,你们看她娇生惯养的那出!” “可不是!你说她咋好意思穿的那衣服呢,唉呀妈呀!”霍安二舅妈在屋里面本来陪着大家伙打麻将解闷,见到几个小姑子跟妯娌都去厨房做饭了也跟过去。 听见几个人在这说寇溪的事儿,忍不住也插嘴起来:“刚才去俺家了,那屋烧的热。我说你赶紧脱了衣服坐一会儿吧,人家在那假假咕咕的。” 罗家三舅妈学着寇溪捏着嗓子掐着腰:“啊呀,舅妈我不热,不用脱了。” 罗二舅妈撇嘴气鼓鼓:“我这个人该咋滴就咋地,我就说俺家热我就让她脱了衣服。还说不热不热的,这不也脱了大衣么。里面穿通红通红的毛衣,那么老肥的领子一头还翻翻到这!”她比划着自己锁骨的地方:“胸,脯,子鼓的老大,比俺家儿媳妇带孩子的时候都大。下面穿了精瘦精瘦的一个裙子,把腚裹得鼓溜溜的。穿个那么高的黑靴子,一走拧拧哒哒的。” 她伸手比划出高跟鞋的高度,也就是三厘米的高度而已。却被罗家二舅妈说的像是寇溪踩了个高跷似的。明明寇溪的黑色呢子长裙只是肥瘦正好而已,却被她说成故意要穿的妖妖娆娆。 “哼,跟李翠莲在一起过日子,能有什么好东西!”罗家大舅妈闻言开始对这个外甥媳妇不喜了。 “哎.....再说那个有啥用?人家到底是两口子!”罗家大姨悻悻的嘟囔:“一年也看不见一回,咱们再看不惯,人家过得也一样好。” “哼,霍安一年到头都看不见个母的。一回家瞅着这么一个妖精,魂儿都让她勾走了,这辈子算是完犊子了。”罗家三姨撇撇嘴:“男的就知道看脸,别的啥也看不见。你说我们家那个侄女,那是真的不错。穷咋地,谁家还指望老丈人家穷富过日子啊。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人家可懂事儿了。十五岁开始就在家里头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家里头收拾的可干净了。就是长得一般,小个头不太高,黑点胖点。” “哎,她现在有对象没有?这样的姑娘真不错,现在的小姑娘都可娇气了。这样好的姑娘不多了,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给她介绍一个。”罗家二舅妈眼前一亮,想着自己娘家还有好几个大小伙子也该找对象结婚了,这心思就开始活泛起来。 “没有呢,那孩子天天在家干活也没有功夫认识外头的小子。个头是不太高,比我还矮了一点儿。大脸盘子,她们一家子都长得却黑的。得有个一百三十多斤吧,反正就是胖点,别的真是一点毛病没有。”罗家二舅妈咧咧嘴巴,看着自己的姑姐有些啼笑皆非的意思。 比你还矮,你自己也就是一米五几的个头了吧。一米五的个头一百三十多斤,长得又黑,脸盘子又大。怪不得霍娇娇不乐意呢,这种模样她往娘家一领还不得让娘家嫂子给埋汰死! 第一百零一章 了不得 寇溪随着二舅妈逛了一圈,见了许多罗屯的熟人。 罗家比较重要的亲戚都被罗家大舅请到了自己家,严明霍安带着媳妇儿过来看望长辈。寇德旺给他们准备的礼物也不算少,他是过来人送的都是茶叶跟白酒。这些东西到了长辈手里面,也不会真的打开了喝掉,而是在有需要的时候又送出去的。 罗家大舅看见霍安带了不少的东西过来,当众给霍安五十块钱:“大舅条件呢就是这个条件,你也别嫌少。” 罗家三姨听说大哥在那边给了五十块钱,湿漉漉的手都来不及擦挤进堂屋里。急急忙忙的问道:“给孩子钱了么?给孩子钱了么?” 有人笑道:“给了,给了,大哥给了五十块钱呢!” 罗家三姨强笑着说道:“还是你大舅稀罕你啊!俺们罗屯这边吃席也就是随个五块十块钱的,串新门都给五块钱意思意思就得了。这家伙,你大舅可真有钱啊!” 她看向自己的丈夫,高声吆喝:“老郭,你给我大外甥钱了么?” 霍安哪里听不出来自己三姨话里的意思,这是讽刺罗家大舅充面子连累了自己呢。他连忙摆手:“三姨,三姨不用给的。我们两口子都挣钱了,不用给我们钱的!” 这边罗家三姨伸手在裤兜里摸了半天出来,摸出来几张毛票出来。 霍安立马摆手:“三姨,我不要,不要!” “安子,我知道你比俺们有钱多了。但你有是你的,我给是三姨的情谊。拿着吧,别回去了让你爸笑话!” 霍安面露为难,罗三姨上前几步将几张毛票塞进霍安的手里:“安子,你拿好了。我可是知道的,我们去吃喜酒的钱,你媳妇都给了李翠莲了。这回你可不能让你媳妇拿了钱啊!” 趁着寇溪出去上厕所,罗三姨当众嘱咐霍安:“你结婚了,三姨跟你说句实在话。男人的手里啊就得抓着钱,寇溪那丫头片子知道个啥呀?你以后得当家知道不,以后寇溪花的每一分钱都得跟你请示请示。” 罗家大舅不以为然:“咋商量了,他们两口子也不在一块。小年轻过日子,你也就别管了。” 罗家三姨瞪眼睛语气尖锐:“不管能行么?我是他亲姨,我能害了他啊?我要是不叮嘱叮嘱他,以后死了怎么去见二姐啊?” 罗家三姨提起了霍安过世的母亲,一时之间大家的心里都不太舒服了。罗家大舅不再吭声,走到一边点了一只旱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罗家三姨喊过来罗家大姨,两个人在一起开始对寇溪品头论足起来:“刚才你二舅妈也说了,你媳妇儿穿的太出挑了。你说这新婚讲不了了,以后还要这么穿,那可不行的。谁家过日子的媳妇儿这样穿?你看你这些嫂子,哪个不是本本分分的。你媳妇儿还穿个那么高的跟,也不怕崴了脚后跟。那长裙子都要拖地了,没见过谁家媳妇儿织毛衣织的那么短的!” 霍安脸色极为难看,冷冷的说道:“寇溪是有工作的人。她上班肯定要穿的利利索索的,这也是对同事对领导的一种尊敬。嫂子们在家里头围着锅台孩子转,几十年也不进城一次见不了什么世面,穿戴上肯定跟我媳妇儿不一样!” 罗家大舅闻言忍不住抬眼瞄了一眼霍安,偏偏罗家三姨听不出霍安的话外音。依旧在那里絮絮叨叨:“哎呀,我知道,我们是家庭妇女人家是上班的人。可归根到底女人结了婚就是要围着锅台转的,娶她进门是干啥的?就是让她伺候你的,给你传宗接代生儿子的。赶明儿能随军跟你走最好,不能跟你走在家呆着也是一样的。生两个孩子,伺候他们长大上学,这一辈子就这么混过去了。” “三姨,国家规定优生优育,一家只能要一个孩子。这孩子的事儿以后再说吧!”霍安不愿意在这些事情上过多言辞,但是态度已经摆出来了。 罗家三姨不以为然:“你知道啥啊,寇溪家就这么一个闺女。以后生了闺女户口落在老寇家,生了个儿子落在老罗家,这不就行了么。这种事儿在农村都很正常,找找人塞点钱就行了。要是命好的话,生了孩子不落户,两个孩子差不了两岁的。就说是一对双,那也行的。给点钱,差不多都能给办!” 霍安是个耿直的人,听不得这种钻空子的事儿。闻言皱着眉看向罗家大舅:“大舅,我姥爷怎么还没有回来。要不然,我出去迎一迎吧!” 罗家大舅笑着说道:“你大哥已经去找了,说话的功夫就能回来了。” 罗家老爷子还没回来,寇溪倒是先进来了。罗家三姨话锋一转,立马心肝肉的夸赞起寇溪来:“哎呀,我的外甥媳妇儿真是俊啊。我就说我大外甥挑了这么多年,肯定得找个好看的姑娘吧。咋样,照着我的话来的吧。” 她握着寇溪的手摸来摸去,啧啧称奇:“哎呀,这手多细嫩啊,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手。享福的手啊,跟我这老手就是不一样。” 罗家三姨又去摸一直沉默不说话的霍娇娇,忍不住笑道:“你这手也喇喇巴巴的,哎呀,你大姐也不是有福的!” 霍娇娇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我哪是个有福的人,我从十岁开始就下地干活了,这多少年了能有个啥好模样啊。”她看着寇溪:“我弟妹可不一样,人家我寇叔可是上班的人。在供销社当采购员,这一年搂多少钱呢。人家寇溪从小就下馆子,那供销社里的罐头、铁桶饼干、麦乳精都吃够了。哪跟我们姐俩似的,妈呀,一分钱的冰棍儿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个。” 罗家三姨闻言忍不住看向寇溪,一脸的羡慕:“罐头都吃够啦?啊呀妈呀,你家真这么有钱啊。” 霍娇娇在一旁一副与有荣焉的口气:“人家打多少年前就盖了大瓦房了!相门户的时候我去一看,外面的墙全铺的白色瓷砖,院子里打的水泥地,那玻璃都是用的那样式儿厚玻璃。叫啥,啥玻璃来着,瞅着可干净了。” 众人的眼神看着寇溪立马不一样起来,霍娇娇又补充道:“你们现在去红旗看看,他们两口子那屋早就跟结婚的时候不一样了。人家寇叔看不上咱家装修的样儿,自己出钱重新整的屋子。现在可了不得了!” 第一百零二章 吹嘘 “姐”霍安忍不住喊道:“哪有那么夸张,就是正常刷了一下家具!” “咋不一样啊,你回来没看见么,整的跟市里的楼房似的。我去你们家都不敢下脚!”霍娇娇扒拉一下罗家三姨,挤着眼睛撇嘴:“哎呦,进屋还得换趿拉板子,不知道的以为在楼里住呢!” “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寇溪急忙解释道:“就是我们那屋太冷了,整了个锅炉加了几片暖气片。屋里头太干了,我平时愿意拖一拖地。” 正说着罗家老爷子进屋了,众人打住话题将老头迎了进来。看见霍安,老爷子激动了半天,一手拉着寇溪一手拉着霍安。嘴巴张了阖,阖了张半天说不出话来。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隐隐有呜咽的声音从嘴巴里传出。 “姥爷,你别伤心了,我现在不是挺好的么!”霍安笑着安抚老头,寇溪在一旁乖巧的任凭老爷子用自己的手背擦眼泪。 “哎呀,行了行了!”罗家大姨忽然开口嚷嚷起来:“好日子哭啥呀,这回见到你大外孙子了,可得高兴了吧?不行哭了,多跟你大外孙子唠唠嗑,一会儿就吃饭了!” 罗家三姨、罗家大舅妈、二舅妈也都过来劝和。老爷子这才止住了眼泪,破涕为笑问着霍安在部队的情况。 霍安的姥姥一直盯着寇溪看,过了一会儿忍不住问寇溪:“孩子,你多大了?你家里都有谁呀?姊妹几个都嫁人了么?” 寇溪一一回答:“我过年二十一了,家里头就我一个闺女,我妈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我爸跟我爷爷奶奶一起过。” “啊?”罗家老太太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忍不住看向霍娇娇:“也是个没妈的孩子?” 霍娇娇点点头:“恩,也是个没妈的孩子。” “哎呀,那可不行啊!”罗家老太太面露愁容:“咳.....咳.....”她趴在枕头上费力的咳嗽了一阵,仰着头一口一口喘着气。 寇溪看出来了,老太太这是有哮喘的毛病。大口张着似乎并没有什么用,感觉吸气还是非常费力一般。 “你们俩都没有了妈,以后可咋整啊?生了孩子谁伺候你啊?坐月子咋办呢?” 寇溪愕然的看着罗家老太太,她是真的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的。当年结婚的时候,似乎自己的奶奶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后来不怎么的,这件事也成了不必要的理由搁浅了。 此时罗家老太太提起来,寇溪竟然无言以对了。 一旁的霍娇娇却道:“哎呀,姥啊,你操心这些干啥。她要是生孩子了,我就去伺候月子呗。我都生了两个了,这还怕啥呀。” 霍娇娇抬起头看着寇溪,以一副她从未听过的神气口语说道:“再说了,到时候请个保姆的也不是啥大事儿。你们就别操心这些没用的了!” 寇溪愕然的看着霍娇娇,仿佛自己从来没认识过她一般。霍娇娇刚刚说话的样子,语气里透露出来的不屑表情里显露出来的傲气是寇溪从来没见过的。 “那.....感情好.....”罗家三姨震惊片刻之后,悻悻的嘟囔道:“真是有钱啊!” 寇溪看向霍安,发现霍安并没有否认。脸上也没有惊愕的表情,似乎对这个做法十分人同似的。他思忖了片刻抬头点头:“恩,大姐这个主意不错。” “哎呀,以后的事情再说吧。”霍娇娇弹了弹裤子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索性抬起头对着罗家大舅道:“大舅啊,开春的化肥、种子都买了么?今年是种苞米还是种黄豆啊?” 罗家大舅是个务农的老手,一边抽着烟一边说道:“种黄豆呗,种黄豆能挣点钱!” 霍娇娇撇嘴道:“种那点黄豆能挣多少钱啊?现在啊农民的日子不好过,一年吭哧瘪肚的也只能吃点大米干饭饿不死。我爸都说了,今年要把地包出去了。有那功夫还不如卖豆腐呢!” “哎呀,二姑夫人家自己有手艺能做豆腐。我们能干啥呀,只能撅腚在地里干活了。”罗振兴是罗家大舅的长子,今年已经三十五了。他长得很瘦弱,皮肤黝黑一双大板牙不甘寂寞的凸在嘴巴外面。 “大哥你也得想想别的招儿了。”霍娇娇一副过来人的口气:“我们家现在也不敢只种地了,冬天不忙了也得想想别的了。这不俺家钱明跟我爸学了好几天抻挂面,没事儿赶集啥的也去卖一卖。给俺家钱墩儿挣两个书本费!” 罗家大舅惊讶道:“你们还出去卖挂面去?”说完又了然的点点头:“对对对,你爸那时候跟他们学过。” “恩,要不然这一冬天干啥呀?我让他去学点木匠手艺,他非得不干呢。我说‘那你想干啥呀?一冬天在家里干呆着,天天出去耍牌九打麻将啊?’”霍娇娇一副理直气壮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后来我一寻思,我爸这不也做了点挂面搁寇溪她们单位卖。我就让他跟我爸学一学,俺们在家也卖点。” “人那,就不能闲着。在家呆着呆着就呆废了!”霍娇娇说着说着就数落上了罗振兴:“大哥,你也是。你也该想想干点啥了,不能瞎呆着。现在还玩麻将不?” 罗振兴悻悻然嘟囔道:“哎呀,也不玩钱的。” 霍娇娇翻了个白眼:“再不玩钱的也耽误工夫啊,老爷们不玩钱就在一块喝酒。我告诉你,喝酒最没有正事儿。俺家钱明就他妈的愿意喝酒,那猫尿就是他亲妈,一喝酒找不着北。这一冬天我要不看着他让他卖点挂面,哼,都能喝死!” 钱明没好气的呵斥霍娇娇:“行了行了,就你能耐,都听你叭叭了。你做挂面挣钱了?” “咱们那点本事只能能挣个万元户呢?那咱们挣的少,咱爸不是挣的多么!”霍娇娇打小就知道,自己姥姥家这一群人最看不上的就是自己的父亲霍大贵。就因为她妈死得早,她爸忙着种地带不了两个孩子。这才让李翠莲带着个拖油瓶进门的,为的也是让她们姐俩有个人洗衣做饭照顾一下。 可这种事情她当女儿的能够理解,到了老罗家什么难听的话都传出来了。甚至还有人当面问自己,她妈是不是被霍大贵跟李翠莲给气死的。罗家几个姨更是一句好听的都没有,说什么可怜自己姐弟二人。可这些年,她们可曾给她们姐弟买过一身衣服做过一双鞋? 霍娇娇这次笃定了,一定要给自己的老爹长长脸。 “我爸现在日子过得可好了,种着地、没事儿卖卖豆腐、再做点挂面放在寇溪那卖。前两天我回家,还跟我说家里头人多没地方住,要翻盖大瓦房呢!” 第一百零三章 罗三姨 “你爸要盖大瓦房了?”罗家大舅愕然,随后暴怒道:“他现在想要盖房子了?当初霍安结婚的时候干啥去了?现在知道家里不够住了,早他妈的干啥去了?” 霍娇娇一愣随后脸上露出恼怒之色:“之前也没有钱啊,这不是寇溪进门之后帮着卖了两天挂面攒了点钱么。也不是说现在就盖房子了,这不是有这个打算呢么。” “屁的没有钱!”罗家大舅颇为愤慨:“当初霍安结婚之前,我就去找过你爸。我就说你们家房子不够住,霍安当兵这么多年也能攒点钱。你妈走的时候不说留下啥钱,就是这些年你姥爷还有我们也帮衬了不少的。那大儿子结婚,你一个人拿不起钱,三家拿不就够了么。霍安自己攒的钱、他掏点钱、我们老罗家再一家凑点。这个房子不就盖起来了?” 罗家大舅气的脸都紫了:“那时候我们地方都看好了,你爸突然就反悔了。说霍安单位给提供住房,左右两口子以后也不在红旗住,盖了房子也没有用。你爹拿了我们的钱,我问你霍安,给你了么?” 霍安低头沉默不语,罗家大舅转头瞪着霍娇娇:“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霍娇娇冷着脸:“我一个嫁出去的闺女,我爸能告诉我这个?” “你一个嫁出去的闺女,都能教你们家咋做挂面,不告诉你这么大的事儿?盖房子都能告诉你,钱哪儿来的不知道?”罗家大舅气鼓鼓的瞪着霍娇娇:“你一天天就是虎,正经事儿一样没整明白。还可哪宣扬你爸挣钱盖房子的事儿,我问你他咋挣的钱?几个月就能挣出来个房子钱?你大舅再没有见过世面吧,我也知道这个瓦房不可能一年半载的就给盖出来的。霍安回来了,忽悠你们两句,你就当真了。娇娇啊,你可长点心吧!” 罗家大舅一副霍大贵司马昭之心的样子,气的霍娇娇想要咬牙切齿干一仗!却碍于罗家大舅长辈的身份不敢这样。 “你们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儿。寇溪她表姐,就卖点小鱼干一个月就能挣个三四百块钱。这一年就得三四千块钱,两年不就盖出来了么!我爸之前手里的钱不够,这几个月挣了钱以后再攒两个月不就有了么。”霍娇娇深吸一口气:“大舅啊,我们都结婚了,还能真傻是咋地。霍安到底是老霍家的长子,我爸又不缺心眼,还能指望啥也不是的霍鲁养老啊?” 罗家大舅嗤笑一声:“说你实在,你还真就是实在。这些个事儿,我不愿意跟你一个老娘们多说。我就告诉你们,心里头多个心眼不是啥坏事儿。你爸要是真有心给你们盖房子,那是好事儿。别忘了,我们给你们的钱管你爸要去。李翠莲再好也是后妈,我们再穷也是你亲舅舅。娘亲舅大,到哪儿都没有毛病!” 寇溪见罗家大舅已然一副要发火的样子,连忙上前劝解道:“不说这个了,这本来就不是一天两天才能做到的。” 霍娇娇气的别过脸不说话,一旁的罗家老爷子倒是说了一句公允的话:“霍大贵找媳妇儿也没啥毛病!指望他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孩子?找李翠莲也没啥的,这不也把霍安跟娇娇两个人伺候大了么。过去的事儿就别提了,现在霍安娶了媳妇儿娇娇的两个孩子也这么大了。二丫啊也能瞑目了,日子越来越有盼头喽!” 罗家大舅一副意难平的样子,瓮声瓮气:“再咋说,霍安也是长子啊。” “哎呀,大哥!”罗家三姨刚开了一句头,就听后面罗家大舅妈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肉走进来:“吃饭啦,别乱乱了!” 罗振兴将桌子放开,招呼着家里的男人们就坐。罗家三姨等女眷又开了一桌坐在另一边,霍娇娇并没有下炕,而是喊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与罗家姥姥坐在炕桌上。 “我多少年没跟姥姥一起吃饭了!”霍娇娇借口道却低声对想要跟钱明一起吃饭的儿子嘟囔:“你傻呀,这桌人少,肉管够吃!” 罗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生活条件跟霍家都比不了。上来的好菜都可着几个客人吃,寇溪面前放着一盘熥了几顿的猪肘子,半只还带着黑毛的鸭子,一大碗的酸菜上面捡了几块鹅肉。这些是罗家大舅妈对寇溪表达善意的方式。 而另一边,罗家老太太的炕桌上摆着同样的几个菜。霍娇娇操起一个鹅大腿递给了自己的儿子钱墩儿,又不知道从哪儿捡了一个鸡腿给女儿钱多多。 罗家老太太靠着枕头勉强的坐在饭桌前,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外孙女跟两个重孙子。拿着筷子的手颤颤巍巍夹了一块肉放在霍娇娇的碗里:“吃,孩子,吃肉!” 霍娇娇美滋滋的笑道:“姥姥,不用给我夹,我自己来!” 这边罗家三姨好奇的问寇溪:“咋地了,你咋不吃呢?” 罗家大舅妈闻言连忙关切的看着寇溪:“艾玛,大外甥媳妇儿,是不是不习惯啊?要吃啥,我给你做去!” 寇溪不好意思轻声道:“不是的舅妈,我来的时候就晕车。在道上都吐了好几次了,我是真想吃,就是真吃不进去啊!” 罗家三姨大惊小怪的喊道:“唉呀妈呀,吐了一道了?那还能不饿?” 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高兴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跟她坐一条板凳的闺女差点顺势摔在地上。 罗家三姨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一般,高声冲着男桌喊霍安:“安子,你媳妇儿是有喜了。唉呀妈呀,赶紧的,这可是大好事儿啊!” 此话一出,罗家立即炸了窝一般。大家都在恭喜霍安,霍安与寇溪尴尬不已。一旁的霍娇娇整个人都被炸焦了,一脸惊恐的看着寇溪,眼神变得越来越阴狠。 “没有,没有!”寇溪实在是吵不过罗家三姨,赶紧站起来拉着罗家三姨:“三姨,我没怀孕。你可别瞎说!” “我咋是瞎说啊,你又是吐了一道又是吃不下饭的。我跟你说,三姨是过来人,头一次有孩子的人都这样!”罗家三姨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三姨,霍安都大半年不回来了,这才回来两天小溪就有了?”霍娇娇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她们冷哼:“人家小溪就是晕车不得劲,这到了你嘴里咋成了怀孕了。都知道咱家安子常年不在家,你这是啥意思啊?” 霍娇娇的质问,像是一瓢凉水把刚才那股子热气浇了个透心凉。罗家三姨双手还在半空中挥舞着,此时听见霍娇娇的质问,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第一百零四章 指桑骂槐 霍娇娇见自己在姥姥家几句话就镇住了场面,心中十分得意。 “你看你那个虎出!”罗三姨夫忍不住骂起了老婆:“你大外甥来一趟,你还不知道咋嘚瑟了呢。”他坐在霍安的对面,连忙笑着解释道:“你三姨这是盼着你赶紧有个孩子呢。现在她岁数大了,一天天懵了懵瞪得你别往心里去。” 罗三姨夫端起面前的酒杯笑着说道:“来来来,三姨夫祝你们两口子早生贵子。” 罗家大舅也附和道:“对对对,早点生个孩子。来来来,都端起来喝一杯。” 霍安秉承着开车不喝酒的原则,酒自然而然的都让钱明给喝了。钱明是个典型的东北人性格,热情、豪爽、心大同时也有东北人的缺点那就是爱喝酒。这一次得了霍安这枚尚方宝剑可算是名正言顺了,敞开了肚皮喝。 霍娇娇在罗家神气了一通,只觉得自己脊梁骨都直了。吃完饭大手一抹嘴巴,打了个饱嗝抬眼看见钱明喝的都耷拉脑袋了还端着酒杯呢。 心中一股怨气油然而生,高声喊道:“钱明,你还喝啊?赶紧别喝了,醒一醒酒待会该回家了。” 旁边罗家姥爷早就下了饭桌,一边抽着旱烟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底下的晚辈们吃饭。老爷子正享受着骨肉团圆的温情,这边霍娇娇一个高音炸了起来。 老爷子笑眯眯道:“没事儿,喝多了就在这住一宿。明天在回家也一样的!” 霍娇娇却梗着脖子道:“那哪儿行啊!家里鸡了鸭了还有猪得喂呢。他能在这住,我还有一大摊子的活呢!” 说完忍不住开始骂起来:“就他妈这样,一喝酒就没命。看见酒比看见你爹都亲,一喝两口猫尿就啥也不知道了。艹他个血妈的......” 不知道怎么的,霍娇娇学会了咬牙切齿的骂人。之前寇溪刚结婚那会儿,一直注意着这一点来着。因为在后世,霍娇娇每次跟她正面交锋都是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撕了她一样。 似乎要表现出自己非常的不满似的,今天寇溪看见了霍娇娇熟悉的骂人方式。有些愕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有些不懂,到底怎么样的情感能让霍娇娇如此愤然呢? “哎呀,行了行了!”罗家舅妈递给霍娇娇一个冻梨:“男的不都那样么,反正你们家钱明也不着急上班也不会开车。喝点酒就喝点呗,他不也是替霍安喝啊!” “呸!”霍娇娇横眉冷对,口气更加狂妄起来:“他能跟霍安比?他算是个什么东西。叼毛不会就他妈的知道喝大酒的玩意,又懒又馋又没本事。他妈的,当初要不是李翠莲容不下我,我能嫁给你?妈的,嫁给一头驴都比嫁给他又用。他算个叼玩意还敢跟我弟弟比,你比得了么!” 那边钱明喝的晕晕乎乎根本就听不清楚霍娇娇再说什么。霍安听见姐姐骂的实在是不像话,连忙上前对罗家大舅道:“大舅,喝的也差不多了,撤了吧。咱们喝点茶水,大家伙唠唠嗑!” “哼,那能行么。钱明会唠个jb,他就知道喝大酒。大舅这边的酒好喝,喝不够,喝死你个b养的玩意!”霍娇娇见有人好声好语的来劝自己,更来劲骂的更加不堪入耳了。 “娇娇!”罗家姥爷都听不下去了,高喝一声道:“那是你男人,在外头你应该给点面子的。里外这么多的娘家人有依仗了,你就能可劲臊人家。” 霍娇娇插着腰,脾气越来越大梗着脖子:“姥爷,我说错了么?你看看他那个死出,见到酒就没命。我到了娘家,我还不能好好说说我的委屈了。我这亲姥姥在跟前,舅妈大姨三姨都在这,我还不能说说我这心里的委屈了。” 说着说着霍娇娇的眼泪就下来了:“我妈要是活着,当初我也不能那么小的年纪就嫁人了。就算是嫁人我妈也能给我找个好人,像这样的家里又穷爹妈指不上力自己还不上进的玩意.....我当初就是不乐意的!” 罗家大舅妈跟罗家几个姨几个表姐妹连忙过来劝和,罗家大舅妈脸上带着几分戚戚然:“你这是说的啥话,现在日子过得多好呀。你不看别的就看看这两个孩子。再说了,人家钱明也没啥不好的了?” “他哪儿好了?”霍娇娇气的咬牙切齿:“我跟他这一辈子落啥好了?是,是让我当家了,家里的钱都在我手里把着。可你们看看他那不上进的样儿!始终都是农业社的,一辈子种地没有个出息。连个像样的手艺都没有,要是没有我爹教他做面条小溪帮着卖点。还想喝酒,呸,喝猫尿都没有。” “那不就行了么,你们家你来当,钱你把着。你当司令,他当小兵,这日子啊越过越红火!”罗家大舅妈本来还以为这两口子在闹别扭,或者说钱明有打老婆的嫌疑。这会听见霍娇娇这么说,便知道霍娇娇只是发泄平日里生活中的不满而已。 “还红火,没法红火!”霍娇娇气鼓鼓越说越来劲:“还想他儿子考大学,就他这样的头触地干一辈子能供得起一个大学生?” “活该你们老钱家一辈子受穷,一天就知道种点破地儿有口吃的有口喝的就一了百了了。他妈的,你也不看看你算个啥啊?人家孩子天天吃啥喝啥穿啥,你们家孩子吃啥喝啥穿啥?”霍娇娇挠头一转指着寇溪:“你看看人家寇溪穿的啥?擦脸的雪花膏七八瓶,那小皮鞋摆一地,我回一次娘家身上的大衣换一次。人家媳妇儿过得啥日子,你媳妇儿过得啥日子?” 钱明这会儿耳朵倒挺灵的,梗着脖子睁着半开不开的眼睛反驳:“人家有工作,你有啥啊?人家爹有能耐,娘家能补贴你有啥啊?” 他拍着桌子又补充道:“人家妈死了国家给了补贴,还给办了工作。你.....你妈死了,你啥也没有,有能耐你能人家比这个!” 霍娇娇一听顿时炸了,呼一下从炕上蹦到了地上。扬手指着钱明歇斯底里:“你说啥?你敢不敢再跟我说一句?” 第一百零五章 别扭的人 返程回家的途中,霍安旁边坐着一直在冒着酒气狂打呼噜的钱明。后面坐着霍娇娇、寇溪、钱墩儿。霍娇娇手里面抱着一上车就睡着了的钱多多。 霍安虽然抿着嘴一直在开车,并没有跟车里面的人说话。车里面钱明的呼噜声一声高过一声,吵的假寐的寇溪频频睁开眼睛看窗外。 “咋都不说话了?累了?”霍娇娇看着前面开车的霍安:“你要是闻你姐夫酒味不得劲,就开窗户透透气。多多穿得厚不怕吹到!” “没事儿的,姐!”霍安轻语道。 “哎呀,你看看他这一天。有点猫尿就嘚瑟,一点出息都没有。赶明开春种完地,我就撵他出去找点活儿干去,别在家里头闹眼子!”霍娇娇似乎还没有过完刚才的瘾,大有再把钱明数落一通的意思。 “姐!”霍安忍不住开口劝霍娇娇:“姐夫再有不好的地方,你们关起门来自己处理。没有必要在亲戚面前让姐夫下不来台,毕竟跟你过日子的人是他不是亲戚。你出了一口气心里舒服了,回去你们两口子矛盾不化解又添了新的矛盾。亲戚们能管什么呀?你过得好顶多祝贺你,你过得不好又不能一辈子帮衬你。” “祝贺我?”霍娇娇根本没有把霍安说的重点放在心上:“他们还祝贺我们,你可拉倒吧。”霍娇娇撇撇嘴,似乎刚才霍安的话又勾起了她的另一重不满:“你知道我为啥不乐意跟你来?” 霍娇娇哼哼道:“你别听大舅在那捅咕你跟咱爸这个那个的。咱爸再不好,那也是咱们亲爹。李翠莲再能蹦跶,咱爸总不可能看着霍鲁、霍心雨骑到咱们脖颈子上拉屎去。再说了,你现在这么出息,以后谁靠着谁还不一定呢。咱姥家那些人,又穷又没有好心眼子。” 寇溪忍不住低声道:“我看他们对咱们都挺热情的啊。听说我们结婚,大舅他们还拿了不少钱呢。今天串门的时候,老舅妈还说当初大舅、二舅去找过咱爸,说要给我们盖房子的。霍安出一笔、罗家出一笔、咱爸再拿点钱。钱都给了,房子没盖,可能他们就不高兴了吧。” “给个屁!”霍娇娇翻了个白眼:“你这个人最实在,人家说啥都信。有借条么?张口就说给钱了?给多少钱啊?就他们那穷逼吊的样儿,穿穿不起,吃吃不起的,能给霍安多少钱啊?盖房子不得好几千块钱啊?他们一家出个三十二十的顶天了,凑个百八十块钱的就说要给霍安盖房子。在霍安这要人情,要不要点脸啊!” 说完又问霍安:“刚才在屋里头,我没细问多少钱?你知不知道这事儿?” 霍安叹口气:“大舅他们凑了八百块钱,在红旗买个两间带院子的也就四千块钱。” 霍娇娇一愣:“八百块钱?他们一家出多少钱啊?” 霍安沉声:“咱姥姥拿了五百块钱,大舅二舅拿了一百块钱,大姨、三姨、老姨一共拿了一百块钱!” 霍娇娇嗤声:“整了半天大头都是姥姥出的啊!大舅老舅拿这一百块钱不屈,咱妈没结婚的时候可是她把老舅带大的。大舅家的振兴不也是在咱妈背大的?每年振兴的棉袄棉裤都是咱妈做的,老舅结婚的时候咱妈给买的衣服。咱妈没了,你是穿到大舅妈一双鞋啊还是老舅一条裤子了?切,他们给一百块钱,我告诉你,不多!” 说完又开始埋怨上罗家其他的几个姨来:“大姨、三姨跟老姨咋拿的那么少呢?三家一百块钱,合着大外甥结婚他们一家才出三十块钱啊?” 霍安蹙眉辩解:“关系好的顶多出十块钱,一个农民一个月才能挣多少钱?” 寇溪附和道:“就是,我还记得小时候我爸工资才十几块钱。头几年工资才三十多块钱,也是这两年工资涨到一百多块钱的。我一个有工作的人工资才八十块钱,大姨她们又不上班又有一堆孩子要养活,能拿出三十块钱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知道个啥!”霍娇娇冲着寇溪横门冷对:“你一个外人,知道这里头啥事儿就跟着掺和。我们家的事儿,你别管!” 寇溪一愣,虽说她以前经常听霍娇娇这样说自己。这一次偏偏受不了霍娇娇高高在上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吱!”汽车猛地停在路上,惯性让所有人都往前一扑。霍娇娇手脚麻利,一手护住了钱多多的头猛地抬头高声喊道:“咋回事?” “姐,你刚才跟寇溪说的那是什么话?”霍安熄了车子,转过身来表情十分的难看。 霍娇娇一愣:“啥意思?我说啥了?” “你说寇溪是个外人?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让寇溪心里怎么想?”霍安极力压着火气,他不想在最后几天惹得大家都不高兴。他心里也明白姐姐对罗家有很多误解跟怨愤,但是不能将这种情绪发泄在寇溪身上。自己不在家,如果姐姐不能跟寇溪两个人相互扶持相互依靠,那以后的日子寇溪怎么过? 原来是因为这句话,霍娇娇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我没文化,稀里糊涂说出来一句话,你们非要跟我咬字眼儿。” “姐,罗家没有义务给咱们什么。给那是情谊,不给那也是本分。谁家过得都不容易,罗家拿出那八百块钱也是一分一分从牙缝里攒出来的。”霍安蹙眉:“当初我执意不收这个钱,可钱进了咱爸的口袋,轻易让他拿出来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霍安语重心长:“寇溪是咱们家的一份子,不是什么外人。我不在家,家里有什么事儿你们两个相互帮衬着不好么?哪有什么里人外人之说?你万一有点什么事儿,我在外头回不来可不就得寇溪帮你么。她一个人能力小,还能喊上我老丈人吧。寇溪在咱家受了什么委屈,你不给撑腰还能看着李翠莲欺负死她?” 霍娇娇低头不语,倔强着不肯承认自己口误。 “姐,你看看这车里坐着的人,都是我的至亲。你是我们家的掌舵人是我们的主心骨!”霍娇娇听见这话,心里高兴起来。笑脸立马露了出来,高兴地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你主外我主内,这个家保证给你当得利利索索的!” 寇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得!真是顺着杆子往上爬,现在还要名正言顺当自己的家了!” 第一百零六章 贵客来了 送了霍娇娇回家,霍安开着车子带着罗家人带的东西一路开回了红旗镇。 到了家门口,寇溪先下了车将霍家的大门打开。霍安将车子缓缓开进院子里面,车轮将霍天一一个漏了气的破皮球直接压爆。 寇溪关好大门,霍鲁率先披着衣服走了出来。看见霍安从车子上下来,眼神晦涩不明强颜欢笑道:“哪儿弄得车啊?” “我老丈人单位的,他平时采购的车。”霍安开了一天的车,又要费劲脑子哄自己的姐姐。下了车一边舒展的筋骨一边说道:“我老丈人说了,有车去哪儿都方便。” 寇溪跟霍安过了那么多年,他的一些小心思还是能揣测几分的。这个人看着高冷了一些,实际上颇为孩子气。 她打开后备箱,笑着对霍安以及迎上来看热闹的宋建刚道:“你哥在部队里开车开习惯了,冷不丁的回家去哪儿都得骑个自行车、整个马车的,他嫌憋屈的很。上次我们骑摩托回我娘家的,路上没颠死我,关键很多东西买办法拿回来。” 寇溪故意拍了拍车子:“你看,现在多好东西能都能装下。开车也节省时间啊!人啊就是技多不压身,你看他会开车多好。” 宋建刚一脸眼馋,稀罕的摸着墨绿色的吉普车:“哎呀,这车也好啊。我记得你们结婚的时候就是开的这辆车吧?” “恩,我结婚的时候就是这辆车。”寇溪笑眯眯道:“霍安也是开着这辆车接我的!” 霍安回身将后备箱里的东西卸下来,对寇溪道:“你去开门去,好几天没回来了,也不知道上没上冻!” 临走之前,寇溪把屋子里贵重的东西都锁了起来。给了霍大贵钥匙,让他们每天下午帮着烧一烧炉子就行。寇溪屋里的炉子通着火炕连着火墙,只要炉子一点屋里面有些热乎气,暖气不冻就行了。 霍安还没走,他们自然不会让东屋被冻住。寇溪小心眼的猜测,顶多是有人搬到了自己屋里面住。 寇溪拎着东西往屋里走,果然看见自己的房门并没有锁上。开了门进了屋子,在门口看见湿漉漉满是沙子的脚印。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硬着头皮将东西放在了炉灶旁边。看见炉子里面一直跳跃的火花,寇溪转身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入眼的是凌乱的堆满了衣服、抹布的写字台。窗台上的水仙灰突突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寇溪自己的错觉。再往下,我的乖乖什么韭菜、香菜、小辣椒或者是蒜苗,全都不被一扫而空。寇溪还能听见一声声的呼噜声,她回头一看差点气的倒仰过去。 一个四五十岁的黑脸老太太穿着衣服躺在她花费好几天才做好的软垫子上呼呼大睡。另一边张瑶顶着锅盖一样的肚子,衣衫不整的张着嘴巴一开一合像个金鱼一样昏睡在一旁。 那黑脸的老太太翻了个身,微微睁开眼睛露出一副吃力的表情。寇溪正纳闷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的时候,只见她撅着屁股当当放了两个又臭又响的屁来。 那味道瞬间就蔓延过来,熏得寇溪倒退两步。那黑脸老太太又伸手在后腰上挠了挠,继续鼾声如雷的睡起来。 宋建刚帮忙拎着东西走进来,想着屋里面自己的亲娘跟媳妇儿还在睡觉。让寇溪撞见终归有些不好,连忙钻了进来。 一进来就闻到一股子酸臭味儿,宋建刚也是个不长脑子的人直愣愣的问道:“哎呀这味儿,你放屁啦一股酸菜味!” 寇溪没好气道:“你倒是挺会倒打一耙的,这屋里味儿都冲鼻子了,这几天在我这屋都干啥了?” 听见了说话的声音,炕上睡觉的两个人这才慢悠悠的睁开眼睛。那个面生的老太太坐了起来,她看着宋建刚一脸迷糊的问道:“刚啊,这人是谁呀?” “啊,妈,这就是霍安媳妇儿!”宋建刚笑着指着老太太:“这是我妈!” 寇溪点了点头寒暄道:“哦,是宋婶儿啊,什么时候来的啊?” “刚来两天!”宋母的声音非常的沙哑,如果不看人只听声音根本就分不出来说话的是男是女。 “唉呀妈呀,霍安可真有福啊,这媳妇儿长得可真俊啊。你们从娘家回来了?哎呀,冷不冷啊,进屋暖和暖和!”老太太从炕上下来,拉着寇溪往炕上拽。 霍安也是一脸疑惑的走进门,看见了正与自己妻子拉拉扯扯的老太太。愕然喊了一声:“宋婶儿?” “哎呦喂,咱们家的大能人回来啦!”宋母像是一只花蝴蝶一样满脸兴奋地朝着霍安扑了过去。霍安侧过身没有让那老太太近身,绕到宋建刚身边:“怎么回事儿?” 宋建刚扯了嘴角悻悻的说道:“张瑶月份大了,我让我妈过来帮忙照顾她。我妈来的时候你们正好不在家,就先住你们屋里了。” “反正你们家也得烧炕!”张瑶坐在炕上披着衣服,理所应当的说道。 寇溪转过脸瞪着霍安,霍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走吧!” “心雨也回来了!”张瑶忍不住搬出了霍家最受宠的小姑娘来。 霍安没有搭理张瑶,领着寇溪两个人去了隔壁。霍大贵出去还没有回来,霍心雨倒是趴在炕桌上写着作业。 “大哥!”看见霍安进来,霍心雨情不自禁的往炕里缩了缩。 寇溪将此尽收眼底,笑着问道:“心雨,别人没在家么?” 霍心雨老实的回道:“二哥二嫂回娘家了,说是明后天才能回来呢。咱妈领着天一出去串门子去了。” 大过年的去邻居家串门子,寇溪也真是理解不了李翠莲的脑回路。不过这跟她没有关系,现在她就是想问问凭什么家里来客要住自己的屋子还把屋子造的那么脏。 “你们刚回来,渴了吧,我去沏点水!”宋建刚心虚讨好的看着霍安,霍安可不给他什么面子。直截了当的问道:“大过年的你怎么把宋婶接来的?” 宋建刚诺诺的摆手:“不是我接的,我妈跟着大队里的拖拉机来的。反正总得过来,这样不还省了车票钱嘛!” “那叔叔在家里怎么办?大过年的,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寇溪实际上是想问,是不是宋建刚他爸也得来。 “没事儿,我闺女还在家呢。我爸在家看着孩子啊,我妈过来帮着洗洗涮涮的。这不月份越来越大了,还有坐月子啥的都得照顾点。”宋建刚自己说都觉得心虚,摸了摸鼻子拿着水壶转身离开。 寇溪虚弱的靠在霍安肩膀上,语带哽咽:“怎么办,我想哭!” “哭啥?”霍安一愣,无措的看着寇溪一脸的担心。 第一百零七章 不是一般人 “我现在头晕眼花又想呕!”寇溪嘟着嘴,捶着腿撒娇道:“好好的一个家,你没看见让她们造成什么样儿吗?我怎么睡啊?唔!” “你现在这躺一会儿,我去收拾一下!”霍安用手拍了拍寇溪的头,口气极为温柔。 霍心雨瞠目结舌的看着霍安,偷偷的捏了一下自己的脸蛋。感觉到了一丝的疼痛,这才相信这样温柔低语说话的人是那个看起来凶残至极的大哥。 “看这情况,宋家老太太怕是要在咱家住好长时间了。张瑶坐月子总不可能在咱们屋里头住吧?”寇溪撅着嘴巴:“我可不愿意,而且坚决不同意!” “放心吧!”霍安安抚寇溪。 外面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房门打开霍大贵卷着一股子寒气走了进来。人还未到就喊道:“霍安回来了嘛?” 抬头便看见寇溪耷拉着一张白嫩的小脸紧紧地靠在霍安身边。而霍安的脸色极为难看,不对,是相当的恐怖了。 霍大贵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就明白了这两口子不高兴的理由。他脱口而出道:“你看见你宋婶了么?” 寇溪两口子没吭声,宋建刚提着水壶走进来摸着鼻子说道:“看见了,刚才见面了。” 霍大贵点点头连忙解释道:“你宋婶大过年来了,那小屋现烧炕也不赶趟了。正好你们回王屯了,就先住你们那了。” “那今天怎么办啊?”寇溪拉着脸不高兴道:“赶紧把小屋烧上吧!” “现在烧,屋里也不能住人了,太潮了住不了了。一会儿让她们娘俩住霍鲁那屋,明天晚上他们再搬过去就行了。”霍大贵一副此事非常简单的口气,大手一挥就将此事安排了。 “霍鲁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霍安却不接这个话茬,冷着脸问道。 “明后天吧?谁知道了,他们跟着别人家的四轮子走的。啥时候回来也没个准信儿啊!”霍大贵一边脱衣服一边好奇问:“你这车是哪儿来的?从你老丈人那借的?霍安,不是我说你。你出门不能这么......” 霍大贵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想了想道:“到哪儿都开车,这也太装了啊。那车油钱不是钱啊?万一给人家开坏了,你拿什么赔啊?” “既然知道我们今天回来,为什么不让她们住在霍鲁的屋子里头?”也不管宋建刚尴尬不尴尬,霍安质问道:“我们走的时候家里头干干净净的,这才离开两天满屋子的臭气,寇溪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蔬菜都给拔干净了。” “哎呀!”霍大贵不以为然:“人家住两天你怕啥,屋里头造埋汰了就扫一扫吧。也没啥大不了的,一家人这么计较干啥!这不是家里头没有地方么,要是地方大点勾住还能住你们屋?” “没有地方住那就盖房子,没有地方盖房子就买房子。”霍安声音忽然高了起来:“来了客人就没地方住,今天住寇溪那明天住寇溪那,把她当什么了?她是开旅店的呀?在她屋里头出出进进的,等我下次回来还不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来呢。” 霍大贵脸色一变:“你这是啥话?自己家人住两天......” “我今天去罗屯,大舅还问我盖房子的事儿。正好家里头没地方住,你不也说了么要盖房子。你咋想的?”霍安突然发难起来:“趁着我还有两天假,先去看看合适的房子,买个小的一步到位算了。” 霍大贵心里咯噔一下:“买房子?来不来张嘴就买房子,你有多少钱啊?” “一套房子能有多少钱?我们俩有存款,你手里还有大舅的八百块钱,实在不行我们出去借呗。差多少跟我爸借!”寇溪按住要开口的霍安,起身站起来迎上霍大贵:“爸,我们也不需要你给钱。我们自己有多少钱就办多少钱的事儿。我们小年轻的有个小土坯房就行了,也没说要买个多大多好的房子。” 寇溪笑着说道:“这事儿啊,等会我妈回来了商量商量。村子里不是有好几家要卖房子的么,联系联系有合适的霍安看好了就行。过户啥的我来办就行了呗,这样二姐坐月子也得有地方了。” “她是个啥呀?还给她倒地方!”霍大贵固执的不同意:“不用你们买房子,我说给你们买就给你们买,你们着什么急啊?” 霍安也急了:“我不跟你要钱也不跟你要房,我们自己买还不行么?这家里头乱哄哄,好几房掺合在一起干什么?” “再多的人那也是你的亲人,你别学的那么独性。你走了她一个人怎么过?大家伙住在一起相互之间还有个照应呢!”霍大贵拿着寇溪一个人独居不方便为由不撒口:“行了,我知道你们两口子的意思。以后啊,再来多少人也不带让他们住你们屋的。” 他转过头吩咐宋建刚:“你去收拾收拾那小屋去,以后我跟你住在那小屋里头。让你妈跟你老丈母娘她俩领着你媳妇儿跟孩子睡在这大屋。” 宋建刚连忙道:“那不行,那不行,哪能让你住那个小土房啊!” “就睡个觉,哪儿还不能睡啊?”霍大贵食指放在宋建刚的肩膀上点了点:“我跟你说,你们还得再想想办法知道不?住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你也看见了,我还有两个儿子跟一个没出门子的闺女呢。” 宋建刚红着脸诺诺点头打包票道:“放心吧,爸,出了月子那边也就不能再看着我们了。” 霍安发了火,宋建刚的行动力立马提高了不少。他迅速回到隔壁传达了刚才霍大贵的意思,也表露出霍大贵似乎已经开始厌烦了。 张瑶拧着性子道:“不管!就她干净!就她事儿多!”她咬牙切齿,瞪着眼睛质问宋建刚:“那个小破房可潮了,你能住么?” “不住能咋整?你爸都说了,我能咋办!”宋建刚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谁让咱们有求于人呢?谁让咱们没有本事呢?” “哼,你这个兄弟媳妇儿可比那个厉害多了!”宋母在一旁怪声怪气:“这家伙,都能把老公公撵到小仓房里住。真不是一般人啊!” 第一百零八章 生虱子 宋建刚抱着一堆衣物从隔壁又走了进来,就那么赤.条.条的将他老婆裤衩、背心干净衣服不干净衣服都给拿出来了。大大咧咧的往炕头上一摔,就算是搬完家了。 霍安看着那个暗红色的大裤衩嘴角抽了抽,起身将后面一铺大火炕让了出来。 这边宋母扶着慈禧太后一般的张瑶慢悠悠的走了进来。看见寇溪脸*的哼都不哼一声,由自己婆婆扶着抬着屁股上了炕。 霍大贵见状便说让霍安两口子回屋休息,霍安几次要开口说话都被霍大贵的眼神给顶了回去。 回到自己屋里面,寇溪嫌弃的看着乱哄哄的房间气闷。她将屋子大门打开通风,看着满地的瓜子皮、痰渍只觉得有股火要从嗓子眼儿冒出来了。 她走到窗前看着本来一排排嫩嫩的小蔬菜都被连根拔光吃掉,咬牙切齿道:“真是一群强盗!” 寇溪走到炕边,将沙发垫子、炕垫上的棉布罩子都给扯了下来。抱着脏垫子来到走廊放在缝纫机上,准备烧点热水好好地将家里面里里外外收拾一下。 “咦?”寇溪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来。 “怎么了?”霍安看见寇溪脸上露出几分不适,以为她又开始眩晕了呢。 “一股臭味儿!”寇溪拧着鼻子四处吸了吸:“我都开门放味儿了,几个屁都该放出去了啊!” “恩,是有点味儿!我找找!”霍安听寇溪这么一说确实也闻到了一股子馊臭味儿,他四处看了一下发现在厨房柜子下面的泔水桶。走过去站在原地没动,寇溪见状也跟了过去定睛一看忍不住“呕”的一声捂着嘴跑了出去。 霍安跟在寇溪后面,见她冲到了菜园子旁的篱笆前弯腰哇哇大吐起来。霍安心疼的走过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你先在外面透透气,我先把屋里头收拾一下你躺一会儿。我把泔水桶涮一涮,你什么都不用干歇一歇!” “涮什么?把那个桶给我扔了,还有把床单被罩都给我撇了!”寇溪忍不住冲着霍安嘶吼:“你去,把炕柜里的被子都给我掏出来。你问清楚了,盖了哪个就把哪个被罩给我扯下来。” “寇溪!”霍安觉得寇溪有些小题大做了:“她们住进咱们屋里也很正常,咱们没有分家。还有一些人家就一铺炕十几口人睡在一起的呢。人家已经给咱们腾出来了,你就不要矫情了。再说张瑶月份大了,冬天这么冷厕所那边都是冰没有办法过去上厕所。在泔水桶里大小便也能理解,你受不了我收拾就行了。你把床单被罩都扯下来,有点过分了。” “我怎么过分了?”寇溪吐出去胃里面的东西,整个人都舒服多了。身体舒服了,这劲头也就上来了。 她叉着腰指着屋里面高声喊道:“我是生气她们睡在我的屋里头吗?我是生气她们祸害我的屋子!就算不是自己的家,也不能那么糟害吧?满地的瓜子毛嗑皮子,到处都是痰渍。不能拖地总能扫干净吧?扫地不自觉吃我的韭菜、蒜苗挺自觉的。我也不是心疼那点蒜苗韭菜,可是她们又不是没经验的城里人。要吃你就吃,为什么连根都给我拔了?赶尽杀绝呗?这不就是糟害我的东西么?你要在泔水桶里上大小号,上完了不知道让宋建刚拎出去倒了么?恶不恶心?你再看看她们刚才睡觉?穿鞋上炕埋埋汰汰的蹬着我的褥子睡?你让我理解,你让我包容,这个家有谁包容我了?” 霍安低头不语蹙眉:“我已经在跟他商量搬家的事情了,尽量这两天解决吧!” “别想了!”寇溪没好气:“随军肯定是走不通的,那我就只能在这边住下来。就算是有钱也不能让我一个人搬出去的,你爸好面子你又不放心,这件事你们父子二人心照不宣的一起敷衍我!” 说着说着寇溪的眼圈就红了:“我就是嫌弃她们怎么了?张瑶她们身上有虱子,睡过的被子拿着脚踩过床单我就不能嫌弃么?张瑶她自己还给我看过她头发里的虱子,那是她从那边带过来的,你能保证她婆婆没有吗?” 霍安拉着寇溪:“行行行,我来收拾行了吧?” 寇溪气的伸手在霍安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下:“你就知道和稀泥!” “那能怎么办?老爷子已经退到了小土房里睡觉,再说下去他就该要上吊了?是我没用,不能争取到常驻家属房,没能兑现结婚之前的承诺。”霍安这一道歉,寇溪心里头的火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她自己也知道这个火气不应该跟霍安撒,他已经竭尽全力捍卫自己了。可是再如何袒护自己,也不能跟自己的亲爹对着干。 以这个时代的风俗以及条件来讲,寇溪总是闹着分家确实尤为伦常礼度。霍安要是真的顺着自己的意愿跟他老爹对着干,最终也会落得一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名声。 可面对这么让人糟心的一家子,寇溪想要好脾气的应对太难了。 寇溪站在外面板着脸生气,霍安又是烧着炉子暖屋子又是收拾卧室的卫生。似乎他不弄干净了,寇溪就不会回屋睡觉似的。 “哎呀,你站外头干啥呢?”李翠莲终于慢悠悠的从邻居家里头回来了。看见寇溪娘家的吉普车酸溜溜的问道:“这车金贵的还得瞪眼睛看着啊?” 寇溪别过脸不理她,李翠莲来气了:“嘿,你这个孩子咋这么没有教养呢?老人跟你说话,你这是啥意思?” “大娘,你们回来了!我想坐汽车,我要坐汽车!”霍天一拉着寇溪的手指晃悠,撒着娇央求道。 “等你大爷把我们屋收拾干净了,把那一泔水桶的屎尿倒了再说吧!”寇溪低着头看着霍天一:“天一啊,这几天在家里过的咋样啊?有没有好好听话呀?” “收拾啥屋子啊?”李翠莲趁着脖子往东屋里看,嘴巴里啧啧道:“你这个人就是瞎干净,那也不埋汰收拾啥呀?” 说话间她想起宋建刚一家三口睡在这边的,立即拉下脸:“咋地,睡你家两天炕,就让你嫌乎拉?” “嫌不嫌的也得收拾干净再睡觉吧!”寇溪懒懒的回道:“满地的垃圾毛嗑皮子不得扫干净了?沙发垫上踩得都是泥巴,穿鞋踩在炕上的单子上睡觉弄的都是黑印子不用洗么?” 寇溪随意扒拉一下霍天一的头发:“你看看,这孩子头发里都生虱子了!妈呀,你赶紧给他好好洗一洗吧,用硫磺皂里里外外搓一搓吧!” 第一百零九章 退让 李翠莲知道这是寇溪借着霍天一再讽刺自己,没好气道:“哪有什么虱子,我看看虱子在哪儿呢?” “奶奶,虱子在我头发里呢。你今天不还让老姑给我挤虱子来这么?”霍天一十分配合的说道:“奶奶,我痒痒!” “那就烧点水好好给孩子搓搓澡吧!”寇溪拉着脸松开霍天一的手,头也不回的去了自己的房间。 “奶奶,我痒痒!”霍天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不停地给李翠莲上眼药。气的李翠莲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搅灾的玩意,要你有啥用!” 把霍天一骂的十分的委屈,气鼓鼓的踢了一脚李翠莲跑去找霍大贵去了。 李翠莲进了屋,宋母连忙走上前大惊小怪道:“哎呀大嫂子啊,你家老大媳妇儿太厉害了啊。跟你说话都爱答不理的,我还以为就跟我们说话这样呢!” 李翠莲强撑着扯了个嘴角:“哎,人家娘家有钱,腰杆子硬气。” “娘家有钱也不能这样啊,我的妈呀可把我吓坏了!”宋母拍了拍胸脯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没事儿,你习惯了就好。她这个人除了傲气一点也没有啥毛病了,时间长了你们就知道了!”李翠莲看着缩在炕里的霍心雨,她被挤到了最里面忍不住道:“心雨啊,你去,上你二嫂那屋里头写作业去。这几天先对付着!” 霍大贵闷闷不乐:“等到霍安走了,心雨就过去跟寇溪住一起吧。眼看着天越来越长了,家里头也该吃三顿饭了。早晚的带着老大家的一份,家里头人多明天我再看看买二百斤土豆吧。” 李翠莲不认同:“还没开学呢,吃啥三顿饭啊?一天两顿还不行啊?谁有那功夫天天做饭啊?”她心里想着,吃三顿饭那得多煮多少大米白面啊。家里头这么多人,就算是天天吃土豆片怎么着也得十来个土豆子吧。一天多吃十个,十天那就是一百个,一个月一百斤土豆都不够吃的。 “咋不能吃三顿饭?我起早做豆腐不用吃饭啊?三四点钟起来干活,非得等到他妈的九点多才能填饱肚子?”霍大贵瞪眼睛冲着李翠莲发火。 李翠莲见状哄着霍大贵:“我没说你,你要吃饭啥时候没让你饿到了?我不是就这么一说么,三顿饭他们也不乐意起来呀!” “等霍安回去上班了,寇溪她们单位也差不多了。不能等到过完十五再干活,先慢慢的收收心。”霍大贵说出自己的打算:“以后早上霍鲁跟建刚跟我一起做豆腐,我去南头卖豆腐霍鲁在北街卖豆腐。高丽曼收拾屋子做饭,你就看着两个孩子就行了。” 霍大贵抬起头:“家里头方方面面的得有个人坐镇,你以后啥也不用干就在家里头看家就行了。以后你、亲家母、张瑶就睡在这堂屋的大炕。霍鲁两口子领着孩子睡小屋,我跟建刚去小土房睡觉。心雨去找她嫂子去!” 听说霍大贵要搬到小土房去住,李翠莲大惊失色:“那可不行,你咋能睡那?” “有啥不能睡的?那是我特意盖得房子,有啥矫情的?”霍大贵瞪眼:“咋地,我睡那不行啊?” “我说不行了么?”李翠莲也来劲了:“你这个老头说风就是雨,你说咋地就咋地,非得都听你的?” “那咋办,把霍安大舅的钱拿出来再添点钱让他们两口子出去住?买个三间房呗?北街葛老五家的房子往出卖呢,三间正房加个马棚还有个大院儿一共卖三千块钱。他大舅给了八百,剩下两千二你说咱们出多少钱合适啊?”钱是李翠莲的死穴,到了她手里想要吐出来那是比登天还难。 听说要钱,李翠莲悻悻的嘟囔:“不是说好了,等他们生孩子了再搬出去么?家里头这么多人,就让她一个新媳妇单过。说不好听的还以为我这个当后妈的容不下她呢。” 那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寇溪纵然有千般不高兴她心里也清楚做别人家的儿媳妇就是这样。她再怎么蛮横再怎么有依仗,在农村在这个时代有很多事情做了就是站不住脚。她倒是可以不顾忌别人的想法,可是她爸在乎、她的爷爷奶奶在乎。尤其是她老爹,为她做了这么多就是希望她在婆家被人看得起在婆家有话语权在婆家不受欺负。 即便如鲠在喉,寇溪也只能将些许不快咽了下去。 她看着霍安手脚麻利的将褥子铺好,将一条嫩黄色的棉布单子整整齐齐的铺在上面。又拿出了一条大红色的枕巾裹在她的枕头上,从最底下掏出结婚时候做的薄棉被。 “你先躺一会儿,家里的活儿不用管我保证收拾的干干净净跟原来一样!”霍安这样说,寇溪还能再强求什么呢。点点头服软道:“我先眯一会儿!” 她脱了鞋子,将大衣放在一旁上了炕闭着眼睛听霍安窸窸窣窣打扫卫生的声音。 等她迷迷糊糊睡了个觉醒过来,发现外面的天都黑了。寇溪从炕上起来,环视一周。家里面依然打扫的一尘不染,家里的水泥地被霍安擦得都能反出光来。樟木箱子、写字台、电视柜也收拾干净了。 寇溪下了炕,走到窗前发现她养的芦荟、水仙等花也都被喷了水。叶子上盈盈水光在颤悠着,伸手在窗台上一抹毫无灰尘。 霍安找到了黄色沙发罩铺好,边边角角一丁点的褶皱都没有。这就是他在军营里养成的习惯,所有的东西都要整整齐齐成豆腐块状,即便不能成为豆腐块那边角也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棱角分明。 寇溪踩着拖鞋开门进了走廊,看见霍安诺达的身躯坐在小板凳上。面前一个洗衣盆,他正在用洗衣板搓着衣物。 看见寇溪醒了,抬起头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醒了?饿不饿?” 说着站起身来,寇溪这才看见他身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围裙,这让他看起来滑稽极了! “我给你蒸碗鸡蛋糕吧?先垫垫肚子,隔壁做好饭还得等一会儿呢!”恍惚间寇溪觉得,这一幕怎么那样的似曾相识呢? 第一百一十章 靠山 寇溪还没来得及去细想,这边霍天一就跑过来喊二人吃饭。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霍安冲着寇溪点点头:“行,先吃饭!” 霍安两口子进了隔壁发现大家都在等他们,寇溪扫了一眼饭桌上的菜。一个搪瓷盆里装着酸菜,一个小铝盆里装着土豆片,还有两个大碗里面装着泡了酱油黑黢黢的萝卜丝一个同样黑黢黢的地环。 “来吧吃饭!”李翠莲这一次坐在了最中间,用筷子敲了敲面前的搪瓷盆:“这么多天大鱼大肉也吃得差不多了,今天大家伙解解馋。”说完又介绍道:“这是你们宋婶烀的大饼子,人家这手艺就是比咱们强哈!” 见霍安两口子不接话茬,李翠莲又道:“家里头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也不能立马就盖房子,这天也太冷了。等看看到了夏天,隔壁老王家卖不卖房子。要是他家卖房子这就省心了,要不卖就再说。这买房子是大事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张瑶呢你们也看见了,为了生个儿子你们两家也都理解理解,都是一家人也没有谁为难谁的说法。个人习惯不同,大家互相迁就就行了。” 寇溪心里明镜儿一样,这话就是说给自己听得。 “亲家母这话说得对,我们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啊。得亏摊上了好亲家,要不然谁家能这么痛快呢。”老太太沙哑的嗓子说话倒利索的很,她看向寇溪道:“那天我来的时候你没在家,你妯娌在家呢。你妯娌那人真不赖!我这人就是该咋的是咋的,不说那虚头巴脑的话,你摊上这样的妯娌真是省心啊。多少人家妯娌不和,老人在中间都没有办法的事儿。你看看你们家过得多好,你有班上你妯娌就在家里头帮你伺候老人洗衣服做饭。你们俩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多好呀,我盼都盼不来的。” 说完她冲着李翠莲恭维:“亲家啊,你有福啊!” “可不是,我一直都说满屯子没有一个比我有福的!”像是商量好了一样,这两个老太太在饭桌前开始一唱一和起来。 “我两个儿媳妇,大的风风火火又能张罗又能挣钱是个能人,小的在家里头勤勤恳恳干活做饭里里外外是一把好手。两个人的功劳都是一样的大,我也一样的疼!”李翠莲露出老母鸡般的微笑,看着寇溪道:“小溪啊,家里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呢也都商量好了,等过两天开始上班了咱家就开始吃三顿饭。你放心去忙你的工作,家里的活儿不用操心。” 寇溪愕然脱口而出道:“怎么.....”又要在一起吃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也多亏了你,你这一进门咱家里这几个懒汉都变勤快了。你爸说了早上领着建刚跟霍鲁做豆腐,白天让他俩出去卖豆腐去锻炼锻炼。他在家里做和面,等他们回来做挂面。该下地就下地,地里没活儿就干别的,不能闲着,越闲着越懒!”李翠莲满脸欣喜:“亲家母来了,她能帮着伺候张瑶看看孩子啥的。我腾出手跟高丽曼一起两个人干活也不累得慌。” 说到这里,李翠莲放下身段先是给霍安夹了一筷子菜这才当众问道:“安子,我是这么想的。家里头现在挤一挤啊也能住,但你说本来就有两个孩子吱哇乱叫的,张瑶再生一个小婴儿也是成宿成宿的哭。心雨现在学习这么紧可得有一个好环境,想来想去让她去跟寇溪做个伴儿行不行?她一个小姑娘干干净净不吵不闹的,白天在学校上一天课,晚上做完作业就睡觉,是不是也不打扰寇溪?” 这要是不同意,那就是太不懂人情了。明摆着人家都经过一番商量决定的事情,现在就是装成一副商量的模样。 当着众人的面,霍安不会替寇溪做主。他转过头看向寇溪,以一副商量的口气:“心雨现在也懂事了,也不会作闹,晚上睡觉应该不会吵到你。你的意思呢?” 寇溪点点头顺着台阶往下走:“恩,心雨还行。大姑娘都爱干净,我愿意跟心雨一起睡。” 众人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李翠莲看了一眼霍大贵脸上露出一副“看,我出马肯定能解决吧”的表情。 “心雨啊!”霍安看向霍心雨,他表情严肃的让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害怕。 “大哥!”霍心雨连忙放下碗筷,做的板板正正一副幼儿园小朋友听老师训话的模样。 “你嫂子呢最爱干净也很自立,跟着她能够学到很多她身上的优点。这些对你来说都有好处!”霍心雨闻言连忙保证道:“大哥,你放心吧,我一定多跟嫂子学习!” “寇溪可不是一般的爱干净!”张瑶在一旁忍不住嘟囔道:“就是太干净了太讲究了。” “人啊就应该讲究点,像你似的干什么都马马虎虎的可不行!”李翠莲冲着闺女翻了个白眼,笑眯眯对迎合寇溪:“我就佩服寇溪这股子干净利索的劲儿!” “我大爷也干净,我大爷刚才洗衣服呢!”霍天一听着大人们说话,忍不住插嘴。 “啊?你洗衣服啊?”宋母一脸震惊,霍安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我媳妇儿晕车难受干不了活儿,躺着睡一会儿。我把地拖了五遍,又把沙发套、被罩都给换下来洗了洗。”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以商量的口吻对寇溪道:“哦对了,那个韭菜、蒜苗都吃光了,你还打算再种么?” “还是种点吧,开春白菜吃没了就更没有菜吃了!”寇溪也配合着霍安,一副当家做主的模样。 张瑶在一旁满眼的羡慕,心里面却又有些不屑一顾。她不懂霍安好歹是个官,怎么就这么怕媳妇儿呢? 她忍不住摸了摸肚子,在心里头跟还未出世的儿子说道:“儿子啊儿子,你以后长大了可不要学你大爷,这样没出息。你得当家你得管钱,媳妇儿敢说一个不字,巴掌下去就抽她。而且还要孝顺你妈我,给我做饭给我打洗脚水天天低眉顺眼伺候我。” 肚子里的孩子像是有回应似的,伸出小手怼着她的肚皮。张瑶喜出望外,只觉得肚子里的孩子果真是她的靠山!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交管存折 两口子心照不宣的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寇溪在屋里面翻箱倒柜分装从娘家、罗家带回来的东西。盘算着给霍安战友们带点什么东西。霍安则像个家庭主妇一样,穿着小好几码的围裙拿着个搓衣板吭哧吭哧的洗床罩。 夫妻二人一起过夜好几晚了,霍安察觉到了寇溪的抵触。他有着自己的骄傲,不会做强买强卖的生意更不会强迫自己的妻子顺从自己。 夫妻俩在屋里面各自干完活,洗漱完毕之后躺在炕上。寇溪闭着眼睛假寐,等到霍安上了炕关了灯寇溪道:“二姐生孩子,咱们随多少钱是好?” “看霍鲁那边,他们给多少咱们就给多少,他们不给咱们也不给!”霍安并不把这件事当成什么要紧的,忽然想到什么又起身下地。窸窸窣窣间霍安又爬回了炕上,拉了灯绳喊寇溪。 “这张存折你拿着!”霍安递给寇溪一张存折:“这是我们工资折,每个月到日子了你就把钱取出来。” “你也要花钱的!”寇溪没有接,霍安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我有什么可花的?吃穿都是公家的,我既不抽烟也没有啥爱好!” “人情不需要钱啊,战友结婚生孩子不都需要钱么。你身上哪能一丁点钱都没有!”寇溪话音刚落,霍安就又说道:“你给我带点钱走不就完了,我们随礼也不多的。再说有时候还发补助呢,一年一次半年一次的都说不准。真有急用我用那个也行的!”霍安坚持:“谁家的钱不是女人管,我的工资放你手里天经地义的!” 果真一如既往地大男子主义,但是寇溪也不能真的不告诉他家里钱的去处:“你以前打给我的钱我一分都没花存起来了,我跟你说过的想要买房子也是真的。眼下公公不想分家也是没有办法,那就暂时住在一起也没啥。不过我听说物资现在是赔钱,卖出去的钱还不够发工资的。政府有可能取缔物资,再不然就是几个镇子的物资合并成一个。” 霍安愕然:“你们单位要黄了?不会吧?那你们怎么办?” “一时半会的也黄不了,我听内部消息说政府要盖一个市场。我们这些人自己承包自己上货自己卖!”个人做买卖在南方已经开始了,很多从政的教书的都下海经商了。只不过她们这里是边境省份消息更为闭塞经济发展的也十分缓慢。 这里人绝大多数都是“有组织”的生活在一起,城里面的人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有工作单位的要么就是街道、铁路、医院要么就是各大厂子。农村里的人也是有自己的大队,要么就是种地要么像是寇溪这样有个说不上多正规的单位挂靠着。 “自己承包?”霍安喃喃念叨着,那天在老丈人家里头听寇德旺说了几句。他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并不好给寇溪什么有意义的意见。更不能随意替寇溪做主,在他看来这些事情老丈人寇德旺在旁边把关肯定要强过自己的。 “你的意思是想要自己承包单干?”霍安倒也不傻,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恩,若是真的,就买房子单出去过。今天我也想了一下,既然公公不愿意让我们分出去,那也别强求让老人为难。等到真的有那么一天,买个门市我自己做个买卖不就行了。我住在自己的门市里面,他总不可能天天揪着我回家吧。这样分家了对外也好听,他也没有压力了。”寇溪循序渐进的给霍安说着自己的打算,就怕他事先心里没有个准备,真到了那么一天不同意自己做个小商小贩。毕竟这个年代对于个体户还是以有色眼镜来看待的。即便是一年赚它个百八十万的,也终究逃不过“不稳定”三个字。 “恩,这件事有咱爸把关,你多听他的,不要一意孤行。”霍安说的是寇德旺。 “我爸不让分家,多少跟你说的有关系。主要还是因为我跟霍鲁不是一个妈生的,真要分出去他怕我们以后不管他。”霍安算是把霍大贵的心思摸透了:“一方面他怕我们不管他,另一方面有李翠莲在他时时刻刻都要管着霍鲁。所以他这一碗水永远都不可能端平,心也不可能永远都摆公正了。” 对此霍安也从来也不把希望放在霍大贵的身上,他早就学会了万事靠自己。想到这里,霍安将存折塞进寇溪的手里面:“以后在家里头过得不高兴了,你就回娘家去住。你住在娘家我心里头更放心,但是也不能白住,要给人家生活费的。” 寇溪抿嘴笑:“我还回娘家住?工作怎么办?一个月八十多块钱不要啦?” “不要就不要了,我一个人也能养得起你!”霍安笑道:“我的领导还算器重我,以后我也会越来越有出息的。等到营地盖家属楼了,我一定立马打申请报告。” 寇溪知道霍安的工作地现在没有那个条件,三年五载的也别想随军这件事。不然前世自己也不会因为两地分居感情淡薄且没有孩子做牵绊而屡次争吵,最后两个人以离婚作为收场。 “你心理压力别那么大,随军的事情不是咱们能说的算的。这件事就顺其自然吧,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跟你闹的。早在结婚之前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人,我清楚我会面对怎样的婚姻,我更加确定你不是一个朝三暮四的男人。所以请你放心!” 请你放心,这四个字对霍安来讲胜过千万句情话。寇溪清澈的眼,白皙的脸,红润的唇放大在霍安的眼前。 她说自己清楚这是一段怎样的婚姻,理解丈夫的工作,相信他的为人,无条件的信任他。 霍安激动地一把将寇溪按在炕上,如狂风暴雨一般吸吮着她的红唇。 寇溪心里面早就做好了准备,这次探亲假他们夫妻俩是肯定要发生点什么的。之前霍天一横插一杠到后面回到娘家不能共居一室只会让霍安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可无论她如何跟霍安敞开心扉,依然过不了心里面的那一道坎。她不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小媳妇,她现在是一个四十几岁的老女人啊。她如何能够与一个年轻的男人做那种事情,即便那个男人是自己的丈夫。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真 “挺一挺就过去了!”寇溪满脑子里都是这一句话。 她像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任凭失控的霍安在自己身上点火。 霍安情绪激动,不断地亲吻着她每一寸紧绷的肌肤。听见他低沉的喘息声,寇溪侧过头失神的望向座钟。借着走廊透过门玻璃的光,寇溪隐隐能看清那时针指在哪里。她将注意力都放在用力看清楚时钟上,尽量忽视伏在身上如同黑豹子一般的男人。 湿润的吻从下至上回到她的胸前,在上面盘旋了好一会儿又到了她的脖子。那个男人的唇把玩着她的耳垂,像是得到了一个有趣的小物件一般爱不释手。 可寇溪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玩的,她只希望霍安能够速战速决。她不需要这样的温存,也不需要这样的爱抚。 因为她很疼,她的胸被抓的非常的疼。霍安血气方刚不假,可他经验太少对女人的了解也浮于表面。他懂得让寇溪有个准备过度的时间,明白应该有一个舒服的前戏。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手掌下的柔软太过脆弱。 “疼!”被抓疼的寇溪还是忍不住痛斥他的粗鲁。 可这一个字却提醒了霍安,那新婚之夜的美好清晰地涌现在脑海里。再也忍不住那剑拔弩张的分身,霍安弓身探入了梦寐以求的圣地。 寇溪被这突如其来的不适感吓了一跳,这可比她想象的还要难受。太过干涸的身体根本无法适应,没有丝毫舒服的感觉,只觉得摩擦之间火辣辣的疼。 蜷着脚趾寇溪木木的承受着这一切,只希望早一点结束自己早一点休息。 虽然不拒绝,但也不配合。面对这样的情况,霍安的兴致也不会高到哪里去。他把这一切归结到寇溪年纪还小,二人新婚又聚少离多放不开。这样自我安慰,倒也让霍安心里好受了一些。 草草结束之后,寇溪立马爬起来端着自己洗漱的盆出去洗漱。听着哗啦啦的水声,霍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希望下次的探亲家能够长一点,多一些接触的时间寇溪也能够更自在一些。 有了肌肤之亲,小夫妻两个过了一段短暂但又十分恩爱的时光。这一腻歪不要紧,可把旁边一干人酸了心。 尤其是霍安离开的那天,寇溪红着眼睛可怜巴巴的送他。两个人依依惜别到火车快要开了,霍安只能狠心的拎着包上了火车。 寇溪像是演电视剧似的,跟着火车小跑了一段。一边跑还一边抹眼泪,这依依不舍的样子可把霍安心酸的够呛。 “寇溪,你差不多就行了!”霍安的亲姐霍娇娇都看不下去了:“你这样追着火车跑,多让人笑话啊。当军属的不就是这样么,你哭哭啼啼没有完霍安也不能放心啊!” 寇溪收放自如的止住了泪,看着表情复杂的霍娇娇好笑道:“娇姐是觉得我太矫情太不懂事了么?” 霍娇娇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说还是不要刺激她比较好:“我是觉得你这样,霍安心里更不得劲了。以后啊你就别送他了,送站比接站难受。” 寇溪却不这样想,这两天他们两口子好不容腻歪起来感觉彼此的心靠的更近了。可到了晚上,那件事总是不和谐。她也是怕霍安心里有想法,不是说对于夫妻关系来讲这种事儿很重要么。她不想让霍安觉得自己对她感情不够深,所以刚才见到火车开动灵光一闪不知怎么的就追着火车跑起来。估计这一幕够让霍安唏嘘几天的。 可这种小把戏怎么可能对着姑姐宣之于口,只能厚着脸皮解释:“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车子一开,我就情不自禁的跟着跑。想着能看他一秒是一秒啊!” 寇溪见霍娇娇脸色好看了很多,眼神也变得柔和了。心里面多少有些明白过来,忍不住试探着又道:“越跟他呆在一起,就越清楚霍安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书读的少,家里又没有人帮衬,能够在部队里混成今天的成就那必然是付出了多少不可想象的努力。他那么好,我怎么可能舍得他离开我呢。” 霍娇娇的脸立即笑成了一朵花,好像终于有人懂得了自己兄弟的不容易似的。拉着寇溪的手,不停的说道:“可不是,我跟你说人人都以为当兵是一件挺容易的事情。国家供着吃喝又发鞋又发衣服的,每天跑跑步就挣钱了。哎,你没看见他黑成什么样么?他的钱每一分啊都是血汗钱!” “恩,可不是么!”寇溪点着头感慨道:“谁的钱又是大风刮来的呢!” “我听咱爸说,你们原来想要买房子搬出去?还说实在钱不够就跟你娘家爸去借?”霍娇娇忽然跟寇溪唠起家常来:“别怪我多嘴,我也是为了你们两口子好。” 寇溪瞪大眼睛恭维着霍娇娇:“霍安之前跟我说了,有什么事情都要跟大姐你商量的。大姐你是个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啊那就是肯定不能搬走呗!”霍娇娇与寇溪并肩往车站外走,看见火车站门口的吉普车忍不住道:“就把车这么扔着?” 寇溪点头:“没事儿我爸在市里办事儿呢,办完了就会过来取的。” 霍娇娇脱口而出道:“那咱们就在市里头溜达一会儿呗,等你爸完事儿了给咱们送回去不就完了。干啥还自己买车票回家啊,花那钱干啥!” 寇溪解释道:“我爸什么时候结束还不知道呢,经常七八点钟才往家走。咱们等不起啊,家里一堆事儿要干呢。” 霍娇娇露出一副失望的样子来,由寇溪领着往长途客车站走。 “娇姐,你还没说为啥我们不能分出去呢。你又不是没看见这家里头乱糟糟的都是事儿,我们分出去过得多轻松啊。”寇溪倒是好奇霍娇娇的想法。 “你们啊就是太年轻了!”霍娇娇摇着头:“你不想想,你们分出去了家里头的好处不就都是李翠莲跟她儿子的了?我爸一年再不挣钱那也不少挣的,你跟着一起住咋地也能分点。要不然等我爸没的那天,钱都攥在李翠莲的手里,你们还能有啥了。” 霍娇娇拉着寇溪急切道:“我是个出嫁的女儿,不可能分我一分钱。你们可不一样,你们俩长子长媳应该拿大头的。不说别的,娶你进门跟娶高丽曼进门老头拿的钱就是不一般多。就这,高丽曼还愤愤不平说你彩礼多了呢。霍安花钱娶你进门不假,可老头当初给霍鲁多少钱是不是也应该把这笔钱给你们啊?” 寇溪摆摆手装成一副大度的模样:“霍安都不要,我也不要了。我们两口子自己能挣钱,不用老人的钱。” “蠢货!”霍娇娇恨铁不成钢:“该你们的钱你们就得要,这个时候充什么大尾巴狼?你以为不要钱,等他们老了的时候就少管你们要一分啊?那么天真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辍学?! 霍娇娇与寇溪的车不是同一辆,寇溪买了两张不同目的地的车票呆不到一会儿二人就分开了。 客车上的人非常的多,各种气味交杂着把寇溪恶心的够呛。一路强忍着晕车的不适可算是到了红旗镇,寇溪下了车两腿虚软的到了家。 刚走进院子就听见屋里头传出来一阵阵吵架的声音。寇溪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实在是烦透了这样的居住环境。 她看见霍心雨抹着眼泪气鼓鼓的走出来,棉袄都没有穿就要往大门口走。 寇溪一把揽住霍心雨,看着她脸上晦暗不明的神色安抚道:“有什么事儿非要跑出去?这么冷的天冻感冒了怎么办?来我屋里面呆着吧!” 霍心雨一跺脚带着哭腔道:“大嫂,她们怎么那么讨厌!” 寇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自然也不会掺和进去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先别说那些气话,外头冷赶紧回屋暖和暖和。” 李翠莲见霍心雨从屋里冲出去,急忙走到窗户边看情况。见到寇溪将她拉回到自己屋里,松了一口气。 张瑶挺着大肚子嗤笑:“小丫头片子气性还挺大。现在仗着家里人惯着她能耍脾气,以后出入社会谁会惯她臭毛病?” “行了,先管好你自己吧!”李翠莲没好气道:“眼瞅着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准备好生孩子的钱了?” “生孩子的钱能用多少钱!”宋母在一旁接话,不以为然道:“上一回请的接生婆接生,好像才花了二十块钱吧。还请人家吃了一顿饭,哎呀妈呀,那老太太这能吃啊,吃了我半个鸭子,心疼死我了!” 李翠莲深深地看了一眼宋母,淡淡的说道:“现在查的紧,妇女主任就看着接生婆呢。她们接生之前都得报备的,要是偷着给超生的接生被人家知道了,罚款不说还要进去呢。人家跟你多大的亲属关系,冒那么大风险给你接生啊?” 宋母傻眼:“那咋办啊?” “能咋办?去医院生呗,医院的大夫还管你生几个啊?”李翠莲撇嘴:“医院生也花不了多少钱,等到从医院回来你们就说捡了个孩子不就完了。人家还能逼着你们送哪儿去?要是不让要,你们就扔妇女主任家,她最害怕这事儿了。” 宋母咂舌道:“不花多少钱得多少钱啊?” “那不知道!”李翠莲摇头:“俺家天凤生的时候也是在家里头。” “那不是白说么!”宋母暗自撇撇嘴,随后又将话题扯到了霍心雨身上。 “心雨这孩子跑哪儿去了?妈呀,这气性真大!开两句玩笑就撂脸子了,咱们也没说啥呀!”宋母看了一眼张瑶,张瑶点头附和:“可不是,家里人说两句怕啥的?谁还能害她,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了么。小心眼子,随谁了呀!” “去寇溪那屋了!”李翠莲翻了翻眼珠子,没好气:“又让寇溪看笑话了,这一天啊!” “这么快寇溪就回来了!”宋母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才几点啊,我寻思得天黑才能回来呢!” “回来收拾收拾,明后天也该上班了!”李翠莲有一搭无一搭的说道。 “妈!”张瑶提醒李翠莲:“我跟你说,你可得好好想一想了。你说花钱去上什么邮电学校还不如找找人去邮局上班呢。浪费那些个时间干啥?我听说人家铁路上班的也都是初中一毕业就进去,照样有个好工作。早点上学多接触接触人,呆在学校里上那么多年学有啥用啊!你分工作不也一样分到邮局去嘛!” 李翠莲皱着眉:“你没有文化,咋地都不行。要说她考大学,那指定供不起。所以我跟你爸俩商量,让她以后上个中专大专的。最后能分配个好工作!” “切!”张瑶翻了个白眼:“寇溪也没上过几天学啊,初中毕业不就在家里头呆着了?她会啥呀?靠着她那个死了的妈,不照样给安排了工作?那城里人,子承父业接班的不有的是?有几个念书的?我跟你说念书的都接不上班儿!” 见到李翠莲犹豫不决,张瑶又道:“妈,心雨是我亲妹妹我说的都是实实在在大实话。你说他要是个儿子,你不供他都不对劲。她一个小姑娘趁着年轻岁数不大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上头,女人这一辈子不就是结婚生孩子么。有那功夫好好给她打扮打扮,抓紧找个好人家是正经的。” 李翠莲叹息道:“唉,哪那么容易啊。现在一个村有一个万元户就不错了,多少人盯着呢,轮的上咱们不!” “趁着寇溪她爸没下来,好好地琢磨琢磨这件事。都是亲戚,他好意思不管么?”张瑶一副理所应该的口气,好像寇德旺不管就是不通人情似的。 “他要有那本事,自己闺女咋不嫁个万元户呢!”李翠莲对寇德旺的本事有所怀疑。 “霍安这个营长比万元户差啥呀!”宋母在一旁插嘴:“以后还有升官的机会呢,这说出去多好听啊。万元户的钱又不给他花,再说人家也不缺钱啊。” 李翠莲听见别人称赞霍安,心里头十分的不舒服。似乎越是称赞霍安就越是瞧不起她生的儿子霍鲁似的。 “他能跟万元户比?”李翠莲翻了个白眼气鼓鼓:“就他一辈子也别想挣到一万块钱!” “我不是说挣钱,那有的人得意钱有的人得意名。他要不是看上了霍安当官这点,能巴巴的给闺女陪嫁那些好东西?我可听张瑶说了,霍安给的彩礼是不少,可寇溪她爹陪送的更多。后来还出钱给她装了锅炉暖气又把她屋里头的水泥地给抹了,现在那大窗户框也是她爹出钱后装的,是不?”到底是寄人篱下,李翠莲的脸色稍微一变宋母的心就跟着惴惴不安起来。 “啊,那倒是。说起来,寇德旺那个老滑头,还真是巴结霍安这个姑爷啊!”李翠莲嘲讽道:“老丈人不像个老丈人,姑爷子不像个姑爷子,切....” “人家寇德旺不差钱,没准打着霍安的名号在外头干啥也说不定呢!”张瑶满脸的不屑:“咱家人多实在啊,我爸从来不敢沾霍安一丁点的便宜,生怕有啥坏影响。咱们平头老百姓的,能干啥?” “哎.....”李翠莲出神道:“这日子多快啊,心雨都这么大了。” 她啧啧两声琢磨道:“真让她不念书了?她学习成绩也不孬,不念书咋整呢!” “学剪头也行,剃头、烫头都挺挣钱的。找个有钱的给她开个店,一年也能不少挣呢!” 宋母眼珠子滴溜溜的赚:“我们村有个女的就在县里学的手艺,剪头、烫头一天不少人呢。看看呗,那个老寇家不能给她安排个好工作,那就让她学个手艺呗。在家挣两年钱,你给攒着当嫁妆。那老寇头一个当亲家的,没给办成工作肯定得好好找个有钱婆家。到时候你收点彩礼,这闺女可不是没白养活!”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万元户 屋里面寇溪让霍心雨自己去平复心情,她则是空出手来好好地将屋里面收拾一下。 寇溪是个麻利的人,喜欢家里面一尘不染的看着心里头也舒服。霍安更是一个有强迫症的人,屋里面摆放的东西都要竖成列横成行恨不得拉一根线码的整整齐齐。 他们两口子生活的环境,哪还需要特意收拾呢。 只不过因为霍心雨今天开始要搬过来跟她一起住,寇溪要将霍心雨的东西准备好。 她掏出一套被褥来,霍心雨瞧着是一套新的被褥貌似还没有人用过。绿色绸面的上面还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样,看着就知道那是寇溪新婚的陪嫁了。 “以后你睡这一铺,还没有人用过呢。这是我娘家人送给我的陪嫁,用的都是老料子。过去的东西质量好做工好,你摸摸这被子可滑了!”寇溪摸着被子,脸上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霍心雨满眼羡慕:“嫂子,你家里人对你真好。” “咱家的人对你也好呀,你可是咱们家最小的孩子,大家都喜欢你呢!”寇溪摸了摸霍心雨的头:“家里人多,难免会有一些矛盾跟口角。这些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你看我嫁过来也是吵了几次架,现在还不一样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更何况你们是骨肉血亲呢!” 家里头总共就那么几个人,霍鲁高丽曼两口子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能把霍心雨气的往外跑的人,除了李翠莲就是张瑶了呗。她想着就算是借宋母两个胆子,也不敢在别人家的地盘上欺负人家的掌上明珠。 “嫂子,我真的搞不懂她们为什么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霍心雨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就恨得牙根痒痒。 “那个老太婆闲来无事就寻我开心,问我学习好不好有没有把握考上好高中。开始夸我长得好看,看着就像是城里人。后面越说越过分,说我这个样子的在她们村能找个万元户。彩礼没有个三千五千的,别想娶进门。”听着霍心雨的抱怨,寇溪笑而不语拿出来一个枕头寻了一块枕巾。找出针线将枕巾缝在枕头上,针线缝的松一些将来枕巾脏了也方便洗。 “后来,二姐就说我读书也算不上有多好。送我上个高中也是白费钱!我妈就说了,想给我送到邮电学校之类的地方学个技术,将来毕业分到一个好单位。将来找个条件好的对象!”这件事以前李翠莲倒是说过的,寇溪想着可能是因为张瑶、霍娇娇两个人的婚姻作为前车之鉴。到了小女儿这,霍大贵两口子不想让女儿变成一个早婚早育一辈子摆脱不了家庭主妇命运的女人。 “后来她说,有那个功夫还不如找找人给我送到铁路或者邮局上班去。在那边锻炼几年跟领导熟悉熟悉,用上学的学费送礼都够了。还能在家多赚两年钱,多认识几个有钱人。”霍心雨气的眼睛都红了:“二姐跟她婆婆一唱一和的,当着我的面说了我好多坏话。说我懒说我脾气大说我任性被家里人惯坏了。早点去社会上历练历练,让老师傅好好地教教我,比在学校混日子强。” “所以,你就气的跑了出来?”寇溪收敛笑容,静静地看着霍心雨:“所以,你其实是想上大学的?” “也不是非要上大学不可,我就是想要上个师专,将来当个老师。”霍心雨抬起脸可怜巴巴:“我还没跟我妈说呢,她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我毛病多说我没经历说我想的天真,她们说女孩上学没有用,不如找一个好对象来的划算!” “嫂子,你说她们说的对吗?”看着霍心雨那一张期盼的脸,寇溪心里很清楚不能将自己的价值观完全复制给这个孩子。一来每个人想要的东西不一样,取舍也是不一样。二来她的母亲跟自己的关系十分的尴尬,自己不能在她的人生选择上充当任何一个角色。 “每个人想法不一样,所以选择就不一样!”寇溪笑道:“这跟个人经历有关系!二姐说的也没有错,女人的婚姻很重要,但也不一定嫁个有钱人就会幸福。宋建刚的条件你也看见了,为了逃避超生罚款两口子跑到了娘家来生孩子。若是有钱的话,那点罚款对她们来说九牛一毛的话何必这样折腾呢。” “所以,大嫂你也觉得我不应该念书?”霍心雨有些失望。 “我没有那么说!”寇溪笑着说道:“我以前也不爱上学,但我不否认读书能够改变命运。如果我读书的话,我的工作一定不是一个收银员这么简单。我可能会去做更好的工作,去做一般人替代不了的工作。你说的师专也很好,毕业之后当一名老师。每年还有寒暑假,收入稳定受人尊崇这是一份很体面的工作。” 霍心雨眼前一亮:“恩,我就想当个小学老师。” “那么你就要跟父母谈这个问题,而不是有了矛盾不去沟通耍性子。毕竟同不同意让你去读书是你爸你妈说的算,其他的人不会起到决定性作用。”寇溪暗示霍心雨道。 “可是她们说......”霍心雨迟疑。 “她们说什么都没有用,如果她们真的见识深远的话就不会把自己的路堵死。现在她们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自己还学要家里人伸把手帮一下。怎么可能对你的人生有决定性的影响?不过就是家长里短唠嗑而已,嘴巴说完心里痛快其他的什么都不影响。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想法!”寇溪认真的看着霍心雨:“你要主动的大声的告诉你的父母,你要做什么你准备做什么,而不是模棱两可让他们自己心里头都犯愁。” “那我去找我妈说去!”霍心雨很认同寇溪的想法,却被寇溪阻止道。 “你看你这个孩子,这么容易受到别人的蛊惑。你现在要仔仔细细的想一想,你真的要去考师专吗?去读师专回来之后做什么,哪里有师专可以读,如何努力考上师专。这些都是你要考虑好的问题,然后再想一想别人嘴巴里可能问到的问题。” 寇溪抿嘴提示:“比如,人家说当老师不如找个万元户。对此你怎么说?” 第一百一十五章 师专 晚上吃饭的时候,家里的气氛很奇怪。 宋母异常热情,不时的夹菜给霍心雨吃。霍大贵看着不像话,对宋母道:“亲家母,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你不用管她!” 一旁的张瑶阴阳怪气的说道:“心雨可是咱家将来的大学生,现在不赶紧巴结她以后考上大学出息了,万一不认咱们可咋办?” “行了!”李翠莲用筷子敲了敲菜盘子,板着脸冲着张瑶:“别没事儿找事儿了,一会儿惹急眼了看你咋整!” 张瑶不以为然撇撇嘴,似乎并不把霍心雨放在心上似的。 霍心雨看了看寇溪,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一般对着霍大贵道:“爸,我不想考大学了。” 霍心雨此话一出,把家里的人吓了一跳。尤其是霍大贵本人,他对这个小女儿的期望可是比霍鲁还要大。猛地听说女儿不想考大学,以为她要辍学呢。 李翠莲脸色晦暗不明暂时没有表态,张瑶眼前一亮嘴角泛起一抹得逞的浅笑。 宋母假模假式的说道:“你这孩子,咋就不想考大学了呢?多少人想考,家里头还没有那个条件呢!你看看你爹妈对你多好,砸锅卖铁都要供你念书!” 张瑶也假装劝着霍心雨:“心雨啊,虽说努力学习也未必能考上大学。但你得试一试啊,万一能考上呢?”顿了顿又意有所指的说道:“也不知道你学习成绩咋样,你现在是不是跟不上了啊?” 寇溪看着这婆媳二人一唱一和,加上之前霍心雨对她说过的话,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难道张瑶是嫉妒霍大贵李翠莲两口子供霍心雨念书,而她自打结婚之后日子过得不好。所以见不得霍心雨能有个好前程,想方设法的将其拉下水? 寇溪想到这里笑着说道:“你们这一言一语的把人家心雨的心里话都给堵回去了。你们又不了解心雨真正的想法,劝了也是白劝!” 霍心雨看向霍大贵,嗫声嗫语的说道:“我想当老师,我想上师专!” “当老师?上师专?”李翠莲的声音拔高了几度:“当老师有什么好?师专毕业的都给分到各个乡县去了,农村有几个万元户?当老师能找到什么好对象?” “万元户,万元户?你天天就认得钱钱钱!你让我上学不就是为了卖个好价钱么?那么爱钱,你当初怎么不让我二姐找个万元户?”霍心雨横眉冷对冲着亲娘发难。 “就因为你二姐找了个穷的,我才想让你找个富的。再说了,今天你二姐不也说了么,她是过来人,谁也还能坑你啊?”李翠莲一时心急口不择言,根本没有意识刚才嘴巴里说的那句话实际上伤了宋建刚母子二人的心。 本来就是寄人篱下,这心里头一直耿耿于怀总觉得霍家人看不起宋家人。李翠莲这样脱口而出将满满的嫌弃宣之于口,可不就把原本的矛盾给撕开了。 “不让我上学就是不吭我啊?谁知道二姐是怎么想的!”霍心雨委屈巴巴的看着霍大贵,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带着哭腔:“爸,你是不是不想供我上学了?你们要是供不起,就早点告诉我。” 她抹了一把眼泪:“我在宿舍里住的好好的,早上五点半就起来上自习,晚上学到九点才下晚自习。这一放假我连家都回不去了,在我姥家也没有人管我学不学习的。天天让我干活,今天包饺子明天劈柈子的。好容易回家了,我想好好地复习复习,天天屋里头都是人一丁点安静的时间都没有。本来能跟嫂子住在一起,我可算有个安静的环境了。今天二姐又开始鼓动我妈不让我上学了?” “谁不让你上学了?”张瑶眼皮子突突直跳,她现在可是要生了。真是经不起吓,万一霍大贵生气了自己可是要倒霉的。 “不是你说的吗?我上学也没有用,有那些钱还不如让大嫂她爸给我找个工作。先给家里头挣两年钱,等我岁数差不多了见识也跟着长了。再让我大嫂她爸给找个万元户,收点彩礼让我出门子!”霍心雨气鼓鼓瞪着张瑶:“你们天天在家里头算计人,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我上不上学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了?” 她抬起头看着霍大贵一脸委屈:“爸,我也没啥大的理想。我就想当个老师,上个师专花不了多少钱的。” 霍大贵气的脸色涨红,一直都没用好眼神看李翠莲。 李翠莲悻悻的说道:“你这个孩子就是缺心眼,自己家人唠家常还能当真啊?谁说不让你上学了?不是看你学习成绩不咋地,怕你将来考不上么。我们说万一你考不上,还有别的出路。” 霍心雨小鼻子红红的,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母亲。 寇溪打圆场笑道:“就是闲唠嗑啊,心雨你就别往心里去了。只要你好好学习,管它是师专还是大专的,家里肯定让你读下去。我也盼着,家里头能有一个大学生出来呢。” “当老师有啥好的!”李翠莲翻了个白眼,冲着霍心雨发难:“你可不行当老师,老师就是哄小孩玩的。你看看现在老师一个月才多少钱?还不如你嫂子挣得多呢。当老师白费,你要是上师专我可不供你!” 霍大贵在一旁不吭声,叹一口气斥道:“行了,吃饭吧,都把嘴闭上。” 吃完了饭,寇溪主动留下来刷碗。霍心雨将书包收拾好,拿到隔壁去。 霍大贵看着想了半天,满脸严肃的问道:“心雨,你真想当老师?” 霍心雨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怯生生道:“我,我也不是非要当老师。师专好考,学费也便宜。” 霍大贵闻言并没有回答,摆摆手让她去寇溪屋里去。 寇溪收拾完厨房,回到自己屋里面。进了屋看见霍心雨坐在她的写字台前,低着头像是在学习。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团毛线,对着杂志上的针法开始练习起来。 二人各做各的事情默默无声,时间过得很快。座钟指向数字9,纯铜打造的老钟发生一阵阵低沉有力的报时声。 寇溪收起毛线,对霍心雨道:“九点了,你歇一歇明天再学吧。”说着下了床,准备洗漱。 霍心雨看着寇溪有条不紊的擦着护肤品,心生羡慕起来:“嫂子,我什么时候才能过上你这样的日子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回家 “我的人生有什么好的,你的人生会更好!”寇溪一边擦着宫灯杏仁蜜一边笑着对霍心雨道。 顺手给了她一袋袋装的雪花膏:“这个给你擦脸吧。开春风大脸上容易皴,早晚洗脸之后擦一擦会好很多!” “嫂子,你为啥晚上也要洗脸呢?”霍心雨好奇的道:“早上洗不就够了么?” “一天的尘土都刮在脸上,把毛孔堵的脏兮兮的。晚上睡觉之前用温水洗了脸,干干净净的睡觉。”寇溪补充道:“早晚洗脸刷牙,晚上用热水泡脚。时间长了,你会发现这个好处的!” 躺在炕上,霍心雨辗转反侧怎么睡不着。寇溪被她吵的也睡不好,忍不住说道:“换了个地方睡着么?” 霍心雨翻过身问寇溪:“嫂子,你家里条件那好,为什么不读书呢?” 寇溪汗颜,心说要是重生归来自己肯定想要读书的。可当年哪有那个觉悟啊,整个王屯都没有一个小姑娘上学的,她的心思也不再读书上。 叹着气解释道:“因为意识不到位呗,觉得学习没有意思。再说我从小失去母亲,我爸根本舍不得我离开家。就是嫁到了红旗,我奶奶还不同意呢,觉得我嫁的太远了。” “嫂子!”霍心雨又好奇问道:“你肯定是因为知道你会有个好工作,所以才不担心的吧?我们家没有能耐不能给我找个好工作,我不知道除了上学我还能做啥?” 寇溪不语,听霍心雨又低声:“你真有福气,你妈都去世了你爸还不给你找个后妈。你们家里人都疼爱你,给你买那么多的好东西。你嫁给我大哥两个人都有工作,日子过的比旁人富多了。” “嫂子,你说我能找个万元户么?万元户过的日子应该是什么样的啊?”父母对孩子的影响不可谓不深,李翠莲天天叨咕着要让霍心雨找个有钱的。久而久之,这个念头就印在了孩子的心里面。 “我没见过万元户,不知道!”寇溪淡淡的回道:“但是我觉得,靠着别人过一辈子是不现实的。万元户固然有钱,可谁能保证人家能对你好一辈子呢?我倒是觉得有一技之长傍身最好,自己有能力赚钱不靠着谁过日子最舒服!” 霍心雨却不以为然:“咱们是女人,怎么能靠着自己过日子啊?女人结婚之后不就是靠着男人养活自己么,我妈一辈子没上班不挣钱也一样当家啊。你看大姐也没上过班,家里管钱的也是她啊。” “你说的也有道理,个人想法不一样。”寇溪不好再多说:“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一堆的事儿要做呢!” “嗯,嫂子听说你明天下午还要去单位开会?”霍心雨声音甜甜的:“你快点睡吧!” 寇溪清楚有些事情不能够强求,更不能强行给别人洗脑。她两世为人,感触最深的就是‘不要以自己的想法来揣度别人的人生’。她以为的重要的事情,别人眼里却未必是件有用的。 就这样安静的过了几天,白天她上班霍心雨留在房间里学习看电视。霍心雨在家,这一天的炉子就有人管了。寇溪下了班之后,主动接过了做晚饭的活儿。 毕竟早上那早饭变成了李翠莲在做,寇溪做了晚饭带出来第二天中午要带的饭菜。家里人偶尔有拌嘴的时候,似乎也没有争执矛盾的时间。 临近元宵节,张瑶的婆婆提出要回家看看小孙女跟自己的老伴儿:“出来这么多天了,我回家看看这一老一小过的咋样!” 宋母对此的解释是:“反正还得再过一个月才能生呢!” 张瑶心里头也惦记着自己的孩子,李翠莲却担心:“这第二胎生的都快,万一提前了咋办?” 宋母哈哈大笑:“这一胎可是个小子,小子生的没有那么快。” “胡说,都说姑娘生的慢小子生的快!”李翠莲不同意道。 “哎呀,我的亲家啊。我都出来快半个月了,家里头还不是造成啥妈样呢。我回去给这一老一小洗洗涮涮,看看家里头还有没有吃的。再包点饺子啥的,先对付着张瑶出了月子,我们就一块回去啦!”宋母已经打算好了,李翠莲也不好再强留。 别别扭扭的说道:“家里头还有不少挂面,先拿十包给你婆婆带回家吧。实在是没啥吃的,下点面条也行!” 宋母带着不少东西,欢欢喜喜的坐上车回家了。 晚上寇溪回来还没有换衣服呢,高丽曼就阴着脸走了进来。将霍心雨支出去,板着一张脸坐在炕上急迫道:“嫂子,二姐那婆婆走了。” “我知道啊,早上吃饭的时候说了。”寇溪脱下白天上班穿的衣服,换上了一件平时家常的。从门口衣挂上取下她的围裙,一边穿一边道:“她走了还能不回来?” “二姐这次生孩子得去医院生!”高丽曼气鼓鼓:“我看这老太太是怕花钱,跑回家去了!” 寇溪噗嗤一笑:“不至于,不是说这一胎是个儿子么。他们家看在儿子的份上,也不能这样做。” “万一没有钱呢?”高丽曼挑眉:“宋建刚都来家里多长时间了?买过一斤酒,你吃过他一粒花生豆?” 寇溪愕然:“不会吧!” 高丽曼气哼哼:“我生过两个孩子,我可是知道的。这生孩子就第一个孩子生的磨叽,第二胎开始越生越顺。我生天一那会儿,在家里疼了三天三夜。脑门子上的汗比黄豆粒都大,那时候咱妈在我身底下铺了一层塑料布。生完了那塑料布上一层的汗啊,都腌成人型了。” 寇溪傻眼:“生孩子,这么.....” 高丽曼看着寇溪那一脸迷茫的样子,心说终于有一样我比你强比你懂的了。 “天凤那时候我还以为能疼个一天两天的。谁心思还没到日子,肚子刚抽抽两下!”高丽曼口气有些夸张:“谁能心思,咕咚一下,孩子从裤裆里掉出来了!” 寇溪瞠目结舌,只觉得高丽曼说的话实在是荒唐可笑。 “你别不信!”高丽曼急了:“我跟你说,屯子里头多少人把孩子生在地垄沟里头啊。早上还出门铲地呢,中午回家喝口水的功夫就生下来了。” 高丽曼气鼓鼓,摇头晃脑:“张瑶都穷的吃不上饭了,还想要去医院生孩子。去医院得多少钱啊?你看着吧,她婆婆这下肯定是怕花钱跑了。” 寇溪对此不以为然,她觉得宋家不至于如此。 却不想,现实果然啪啪打脸。 第一百一十七章 镇痛 “妈,我肚子疼!”家里人都穿戴整齐,饭桌放在地中间准备吃早饭了,张瑶披着被子捂着肚子坐在炕上。 “这才啥时候啊,你离生不得还有十来天呢么。人家大夫都说那叫啥预产期了,你紧张个啥?”李翠莲不以为然,手里攥着筷子招呼张瑶:“下来吃饭!咋现在还得给你端炕上吃去?” 话虽然这样说,李翠莲将筷子放到桌子上。拿起碗盛了一碗粥,递给张瑶:“我跟你说,你现在成天到晚躺炕上可不行。你现在就得天天在屋里头转悠了,不然生的时候可费劲!” 高丽曼端着一盆面条走进来,听见这话不由得冷笑道:“我二姐又瘦又小的,这么长时间也没胖几斤。我那时候都一百五十来斤了,生天凤还不是出溜出溜就生下来了。没事儿!” 寇溪看着张瑶时而皱眉时而松口气的样子,有些担心。她是个没有生养过的人,自然在这个家里头肯定是没有啥话语权。但是她也是知道生孩的情况千差万别,不能单靠着一两个人的经验而论。比预产期提前生出来的也是比比皆是。 “妈!”寇溪端着碗,忍不住多嘴道:“瞅着我二姐好像有点不对劲啊?挺痛苦的啊!” “啊?”李翠莲端着碗回头看着张瑶:“你咋地了?” 偏偏这一会儿张瑶的镇痛感消失了,她皱着眉嘀咕道:“肚子疼,也不知道是想拉屎还是想生孩子。哎呀,我自己都懵啊!” “噗!”高丽曼好笑道:“都是生过的人了,你咋还能不知道呢?这要是寇溪说出来这话还行,二姐你可真逗。” “你到底哪儿疼啊?”李翠莲有些慌了:“别是要生了吧?” “我也不知道,就是肚子疼。”张瑶也慌张起来。 霍鲁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是不是坏肚子了啊?昨天二姐吃了那么多馓子,那玩意油可大啊!” “对呀,你是不是要拉屎啊?”李翠莲扶着张瑶下了炕,一边往走廊走一边道:“你先蹲一蹲看看是不是要拉屎。” 刚出了堂屋,张瑶就尖叫道:“妈呀妈呀,我要拉稀,不行了,妈你快点吧泔水桶拎过来。” 屋里面大家听得真切,寇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高丽曼撇嘴噗嗤一笑,霍鲁用胳膊肘推了推她呵斥道:“你赶紧关门去!” 高丽曼不高兴嘟着嘴:“你咋不去呢?” “你虎啊?我一个大老爷们干什么门!快点去!”话还没说完就见宋建刚一把手将堂屋的门给关上。可那单薄的房门哪里阻挡的住外面的声音,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发泄声还有几个大响屁。 霍天一正是最讨人嫌的时候,捂着嘴学着张瑶发出声的声音:“库叉叉,库叉叉,beng! “嘶~~!”高丽曼举起手来做事要打他:“你是不是有病,学那玩意干啥。大家吃饭呢,恶不恶心!” 霍天一梗着脖子犟嘴:“我就学,我就学!” 忽然旁边的霍天凤捂着嘴巴喊道:“唔,好臭!” 寇溪也闻到了一股臭味飘了进来,本来刚才张瑶排泄的声音就够让人倒胃口了。现在这股味道传进来,彻底没有了吃饭的兴致。 “对不起啦,对不起啦!”宋建刚觉得有些丢脸,不好意思的对众人道歉:“她现在月份大了,憋不住了!” “小孩儿闹腾,你别当真。我没闻到啥味儿!”霍大贵用筷子敲了敲饭碗:“吃饭,吃饭!” 寇溪没了吃饭的兴致,却没想到这点波折却并不打扰霍鲁的好胃口。看着他呼噜呼噜的喝着粥,伸着筷子夹着豆腐不停地吧唧嘴,寇溪只感觉嗓子眼痒痒的。 “小溪,吃呀!”霍大贵喊寇溪,寇溪也不好意思放下碗筷就走。盛了一丁点的粥放在嘴边,装模作样的吃着。 过了好一会儿,张瑶在走廊喊着宋建刚。由宋建刚连抱带扶着回到了炕上,也不吃饭翻过身痛苦的皱着眉。 寇溪又等了一会儿,见到李翠莲收拾好泔水桶了这才拎着装着午饭的包出去上班了。 到了单位寇溪想着上午肯定饿的要早一点,第一单生意还没卖出去,就见小姑子霍心雨急匆匆地跑进来。 “怎么了?这满头大汗的!”寇溪好笑的看着霍心雨,发现她的腿肚子都在哆嗦着。整个人也正经起来,面露严肃道:“是不是家里谁出了事?” 霍心雨哆哆嗦嗦带着哭腔,几次要开口说话都说不成。自己急的直跺脚,寇溪想起早上的情形脱口而出道:“是不是二姐?” “嗯嗯!”说话间霍心雨的眼泪都下来了,拉着寇溪就要往外跑。寇溪连忙跟自己的同事说一声,又去跟自己的领导请假。等着一切都办妥了,这才跟着霍心雨往家走。 “嫂子,你怎么那么墨迹!”霍心雨不解的埋怨着寇溪:“万一二姐出事儿了怎么办?” 寇溪道:“早上应该就是镇痛吧,从镇痛开始到最后生出来怎么着也得几个小时呢。再说她的丈夫在身边,亲妈在身边,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总不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往外走吧。我这是工作,可不是幼儿园要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完又问霍心雨:“二姐什么情况?” “早上不是说拉肚子么,后来肚子 又开始疼,说是要生了。送到了卫生所,那边大夫让赶紧送市里医院去。咱爸找不到车急得不行,让你给你爸打电话借个车!”霍心雨总算将来意说明白了,寇溪突然停下脚步:“咱爸让我帮忙找车?你刚才怎么不说啊?” 霍心雨一脸委屈:“我一着急,就说不出来话了。后来你去找你们领导,我才缓过来的。” “明天二月二了,我们单位的车早上就出去了。”寇溪急得团团转,忽然想到可能收购站的车还在呢。连忙去后面收购站找人帮忙,巧的是程站长在。看见寇溪很高兴,听闻她说能不能借车去市里面。程站长道:“我们收购站的车不在这啊!” 霍心雨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程站长笑着安抚道:“大侄女,你别着急。我给你联系联系,看看谁家四轮子在家呢。” 最后程站长亲自领着寇溪去粮库借了一辆四轮拖拉机,由仓储周副主任亲自开着拖拉机拉着李翠莲、张瑶、宋建刚、霍大贵与寇溪去了市里。 第一百一十八章 保大?保小? 寇溪出来的匆忙,只穿着一件深蓝色羽绒服连个帽子都忘记戴了。 坐在拖拉机后面车斗里,一路颠簸伴随着大风不一会儿就冻透了。 霍大贵看她冻的上嘴唇打下嘴唇,将手上的棉手套递给寇溪:“你戴着吧!” 寇溪看着霍大贵戴的狗皮帽子,身上捂的严严实实的也不矫情。将棉手套接过来一双冰凉的手指放进去,好半天也没能缓过来。 李翠莲用围巾将整个头捂的只剩一双眼睛,张瑶则是身上裹着一个大棉被,宋建刚也是全副武装着。看见寇溪冻的上牙打下牙,竟然谁都没舍得摘下帽子围巾让寇溪暖和片刻。 红旗镇在市与县中间地段,去哪个方向的时间都差不多。因是在市里医院做的B超,所以这一次决定去市医院生孩子。 颠簸了一路,周副主任将拖拉机停到了第一医院的门口。 宋建刚率先跳了下去,伸手将张瑶抱下来。抬眼看见医院有些陌生,大声说道:“不对呀,不是这个医院!” 李翠莲半个身子挂在车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想了想又爬上去看着宋建刚:“咋不是啊?” “我们来验B超的不是这个医院,咱们不在这生!”宋建刚冲着周副主任焦急地喊道:“走走走,不来这!” 周副主任也懵了,连忙问道:“市里最有名的就是这个医院了?你们要去哪儿啊?二院、三院?还是哪个医院?” 宋建刚一时也叫不准了,低头问张瑶:“咱们去的那个医院叫啥名了?” “哎呀,你这个傻子,你问我我哪儿记得。光记得叫啥医院的,就是一下汽车站坐摩电就能到的。你问他,能坐摩电的那个医院!” 宋建刚急的团团转,冲着周副主任吼道:“就是摩电下车就到的一个医院,没有这个医院门脸大,叫啥诊所来着。” 周副主任见宋建刚急头白脸说好都没有好声,心里面也是不大舒服。他是受了程站长委托,帮忙将人拉过来的。一点好处都没有,大风天的还被人像是训三孙子的一样训斥。好歹也是个官,好歹也有点权利,顿时没好气了。 “你看看,这门口不就是摩电么!”说完冷笑道:“你们找的是黑诊所吧?花点钱能照出来男女,要是闺女当时就流掉了那种?” 宋建刚气鼓鼓的吼道:“不用你管,我儿子要是给憋坏了,都赖你!” 霍大贵不想得罪粮库的人,立马回骂道:“别瞎说话,-都是医院哪个地方不能生!” 李翠莲推着宋建刚,小声嘀咕道:“他小姨子的大伯嫂可是妇联的,你可别惹乎人家。听见没有!” 宋建刚呗丈母娘下厨了一身的冷汗,束手无策道:“那咋办啊?我也找不到那个诊所了!” “哎呀.....”张瑶忽然大喊一声:“我,我尿出来了!” 李翠莲一拍大腿:“咋地了,你憋不住了?” “是羊水破了吧?羊水破了,可就要生了!”寇溪上前也跟着着急,李翠莲连连点头:“羊水破了,是羊水破了。得赶紧生了,不然把孩子憋坏了。” 霍大贵当机立断:“就在这生吧,还能咋整,赶紧整进医院去。” 几个人慌忙抬着张瑶跑进医院,寇溪对周副主任说道:“周主任,你进医院暖和暖和吧。大厅应该有坐着的地方,我办完了住院手续,看看情况留下几个人我们再回去。” 周副主任笑着说道:“小寇,你忙去吧,我在附近转悠转悠。” 寇溪笑道:“主任,我姐夫着急说话不注意,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周副主任不以为然,口气诚恳:“小寇啊,我说实在话,他们在我眼前是个啥呀,跪下来求我我都不带管这破事儿的。我是看在程站长跟你爸的面子上!” 寇溪笑着点头:“是呀,多亏了您,这份情我领。” 周副主任摆摆手让寇溪进去:“行了,我把车停个好地方,你先忙去吧。” 寇溪跑进医院,发现早就有医护人员将张瑶安排走了。霍大贵则是听从医护人员的指导,办理住院手续。 霍大贵懵里懵蹬的正在发愁,寇溪高声将宋建刚喊住:“你倒是办理住院啊,还指望咱爸办啊!” 宋建刚眼神躲闪嘀咕道:“你先帮我弄,我也不知道,我不识字的。等生完了,我一块给你!” 说完追着张瑶跑了,寇溪这下算是全明白了。原来真如高丽曼所说,宋建刚两口子兜里是一毛钱都没有呀。 寇溪走到挂号处前,冲着霍大贵道:“爸,我来办吧。” 挂号用不了几个钱,填了单据写上张瑶的姓名、填了年龄、写上什么科交了一块多钱的挂号费就完了。 等一会儿进了病房,大夫通知交钱的时候将这单据交给宋建刚就行了。 挂了号又去找人,李翠莲急匆匆的走出来说道:“哎呀,你们怎么这么慢啊,人家大夫都来看过了。说要拉进去检查呢,看着有点不对劲啊!” 寇溪安抚道:“生之前肯定要让大夫检查一下,妈,你也别着急。有什么事儿就听大夫指挥就行了,还有咱们准没准备包被啊?孩子出来了,用什么呀?” “啊,这个我带了。天凤小时候用的包被,我都留着呢!”李翠莲大喘一口气,坐下来抹了一把脑门子上的汗。 冲着寇溪发难:“哎,你干啥去了?” “挂号呀!不挂号怎么看病啊,这个单子一会儿得给那个大夫送过去。具体什么情况她会写在上面的,等出院了照着这个票据交钱就行了。”寇溪十分了解流程的样子。 李翠莲忍不住道:“咋,你咋这么懂呢?” 没等寇溪回答,就见一个医务人员走过来。喊道:“哪个是张瑶家属?” 李翠莲连忙站起来道:“大夫,我,我是她妈!” 那医务人员说道:“现在宫口还才开到三指,产妇情况很不好,孩子胎位也不正,如果硬生的话有可能发生难产。” “啊?难产!”李翠莲失声,宋建刚急了走上前对大夫道:“大夫,要真是难产的话,你可一定要保住我儿子啊!” 那大夫不可置信:“保小?” “恩!”宋建刚急的都快哭了:“我这儿子生的不易,你无论如何都得保他!” “孩子还没生呢,你咋知道是男是女啊?”那医务人员很是生气:“谁问你保大保小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骗人的 “啊,我以为你说我的儿子保不住了呢!”宋建刚松了一口气。 那大夫十分看不惯宋建刚的模样,皱着眉头没好气道:“你也不问问你媳妇儿咋样了,一口一个孩子的,你可真行!” 宋建刚不以为然,嘟囔道:“她天天吃的好睡得好,应该不会咋样的。” “现在是胎位不正,看产妇的情况你们要做剖腹产的准备。”那大夫说完,李翠莲立即炸了。 “啥叫剖腹产?”宋建刚见李翠莲问了自己想问的话,也跟着点头。 “就是做个手术,把肚子剌开将孩子取出来再把肚子缝上。这是个外科手术,费用会贵一点。现在羊水越来越少,宫口不开孩子生不出来。趁你们还有选择的机会,等到最后就算你们不能选也得剖了。你们先商量商量怎么办吧!”说完那个大夫瞪了一眼宋建刚,气鼓鼓的走了。 “妈,咋能这样啊?”宋建刚彻底慌了:“没听说生孩子还得剌肚子的啊!” “哼,没听说么,那是手术得开刀得花钱呢!”李翠莲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冷哼道:“这大夫就是为了骗钱呢。我生了三个孩子,看也看别人生了几十个了。没有一个说要剌肚子才能生的,现在骗子真是越来越多了。” “那咋办啊?”宋建刚愁云满面:“好不容易生儿子,万一.....”说完跺脚抱怨道:“都怪那个开拖拉机的,非要把咱们往骗子医院拉。去先前那个地方多好。” “先前你们到底去哪儿了?问你们叫啥医院也不说!”李翠莲看着宋建刚那窝囊样就来气,关键时刻他就知道“儿子!儿子!” “那个诊所也没挂门脸啊!”宋建刚这时候说实话了:“是我们村里的人了领我们去的,下了摩电得走十分钟才能到呢。就在一个平房区,门脸也没有的,我们每次去都是坐摩电,今天也说不明白!” 宋建刚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寇溪在旁边算是听懂了。他们两口子去的是黑诊所,这种黑诊所在每个城市都有的。自从上头有了独生子女政策之后,很多重男轻女想法非常严重的人会选择去女留子。自然也就成就了黑诊所的发展壮大,在黑诊所查出女儿直接流掉,查出儿子全家欢喜。 原本这样的小诊所也能接生的,但是因为医疗卫生根本不能达标所以经常有一些不好的事情传出来。可即便如此,黑诊所的生意依然火爆异常。 今天阴差阳错,张瑶两口子都稀里糊涂的找不到黑诊所。来到了正规医院,又正逢市里面开始流行剖腹产生子。费用上也大大高出了一部分,这让李翠莲很是纠结。 “我们站在这里着急也无济于事!”寇溪站出来说道:“我们刚挂号,住院手续也没办呢。姐夫,左右二姐还没有生,等着检查完了大夫会让你办理住院手续的。” “都有床位了,还办啥手续啊?”宋建刚一脸的茫然。 “生孩子是着急的事儿,肯定是先找大夫再检查真要是十指全开就得马上生了。孩子可等不了你办完手续再出来呀!”寇溪解释完,霍大贵也听明白了。 “对对对,寇溪说的在理。”正说着,就有护士走过来喊道:“你们谁是张瑶家属?” 宋建刚与李翠莲都不吭声,寇溪看不下去上前道:“我们是,护士我二姐要生了么?” “早着呢!”护士走过来:“让你们去挂号,去挂好了是吧?” 寇溪点点头:“恩,挂完了!” 那护士翻了个白眼:“张瑶检查完了,你们进去一个人给扶出来在病房里等着吧。再来一个男家属,拿着挂号单子跟我走!” 宋建刚往后缩了一步,并不伸手。那护士又道:“拿着挂号单子跟我去找大夫,大夫在病历本上开住院,你们补办住院手续,带着钱去收费*钱。” 李翠莲忍不住道:“那得多少钱啊?” 那护士道:“先交三百块钱吧,多退少补!” 三百块钱! 宋建刚吓得脸上的血色都没有了,李翠莲更是不可置信低呼道:“咋这么多钱呢?人家别人在医院里生的最多七八十块钱就够了。” 那护士道:“凡事有个万一,再说了用不了医院也退给你。你们家这个产妇羊水少胎位不正,真要是剖腹产还未必够花呢!” “那咋办?”李翠莲急的团团转,看向宋建刚:“你兜里多少钱?赶紧去交钱去!” “我,我一时着急没带钱出来!”宋建刚满脸尴尬,他求助的看向寇溪:“小溪,你带多少钱?算我跟你姐借的,等回家了就还给你!” 寇溪一脸无辜:“我也没带钱啊,你们生孩子不带钱出来?” 李翠莲气的直骂:“艹他妈的,明知道来医院叼毛不带。就知道生儿子生儿子,你们就做损吧!” 毕竟是亲生的女儿,还能放任不管了? 李翠莲从兜里掏出一堆毛票出来,拇指食指捏在一起“吐”了一口口水在上面,一张一张碾着毛票数起来。 “给,三百块钱!”她没有交给宋建刚,而是直接递给寇溪:“你去,你去找那个大夫把钱交了。” 她看着宋建刚咬牙切齿:“他妈的,找个了废物。钱,钱指不上!力,力指望不上!” 寇溪拿着钱走了好远,还能听见李翠莲插着腰唾骂宋建刚的声音:“孩子生出来,跟俺们的姓吧。你们这熊比吊样的,生儿子有什么用!” 寇溪交完了住院费,出门转悠一圈去找周副主任。周副主任看见寇溪问道:“小寇啊,今天你姑姐能生不?” “周主任,真是麻烦您了。”寇溪从兜里掏出一盒烟递给他,这是她找周副主任的时候在小卖部买的。 “今天怕是走不了了,我姑姐的情况还真有点复杂。您等我一会儿,我跟我公婆商量一下,看看留下几个人。”说完又补充道:“我是肯定得回家的,明天还得上班呢!” 周副主任点点头,笑着说道:“既然来了市里,我再溜达溜达看看给我家闺女买个书包开学好用。” 二人约好了时间,寇溪转身往病房走。 第一百二十章 张狂 寇溪回到病房,发现张瑶已经回来了。正躺在床上哎呦哎呦的*着。 “中午没吃饭就跑出来了,也不知道二姐啥时候生。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也没有劲儿啊!”寇溪看着霍大贵:“周副主任今天就得开着四轮子回去,我明天要上班肯定不能留在这的。爸,你们商量商量都谁留下来!” “我得回家,明天还得做豆腐呢!”霍大贵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妈跟你二姐夫肯定得留下,今天生不了明天肯定得生。” 霍大贵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来,寇溪看着也就是二三十块钱平时压兜用的。霍大贵将钱递给李翠莲:“你们这两天吃饭用吧!” 又对宋建刚说道:“一会儿你找个能打电话的地方,给你妈打个电话告诉一声你媳妇儿要生了。市里头也就别来了,等接回来再过来吧。” “那,到底是咋生啊?”宋建刚一脸的愁容,眼巴巴的看着李翠莲:“妈,到底该咋整?” 李翠莲生宋家的气,尤其是刚才宋建刚脱口而出的那句“保儿子!”听得她心寒。 “剖腹产具体咱们也不了解,一会儿还是等大夫来了在问一问吧。如果非剖不可.....”后面寇溪的话没说,她看着脸色不大好的李翠莲。 以她对李翠莲的了解,这老太太怕是憋了很大的火要发,连忙躲出去道:“我去食堂看看能不能打点饭菜给二姐!” 说完扭身一溜烟跑了,留下李翠莲自己一家子在那研究吧。 寇溪知道李翠莲等人只带了一个小包被,其他的什么洗漱用品什么搪瓷缸子的都没有带。 出去买了两个最大号的铝饭盒,拿着铝饭盒去了食堂打了几个素菜荤菜。又买了几个馒头,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回来。 在走廊里就能听见李翠莲骂人的声音,数落着宋建刚两口子。 “打你们来,我就知道你们憋的是什么损招儿。也是我上半辈子做损,整出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算计我的犊子玩意。怀胎十个月,在我这吃在我这喝!我问你们了,手里头有没有钱生孩子养孩子。你们两口子问一百回,有一回说实话的吗?” “还忘带钱了,他妈了个b的谁家去医院能忘带钱。” “剖腹产,剖腹产!那个大夫就是个二八垦子,还不如俺们村里的赤脚大夫呢。没听说生孩子还得开膛破肚的,没听说过生完这个三年不让生的。他妈的,都是一帮臭狗屎,你们都是一帮逼养揍的。” 寇溪站在门口停着,张瑶跟宋建刚两口子被骂的一句不敢吭声。她忽然想起高丽曼跟她说过的话,说这两口子是两手空空过来的。起初她还不信,因为当年这个姑姐也是来生了孩子的。生完了抱着孩子欢欢喜喜的回到了家,怎么这一次就惹得李翠莲这样不高兴了? 寇溪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家里头闹脾气的霍心雨。霍心雨可算称得上霍大贵的掌上明珠,一心一意拼着努力干活就是想让这个女儿出人头地。 张瑶不知道怎么想的,联合自己的婆婆给李翠莲洗脑让霍心雨辍学。这件事必然是触了霍大贵的逆鳞,以至于后面宋母为什么忽然离开回家过元宵节也成了一个谜。 “咚咚咚!”寇溪敲了敲门走了进来,笑着漫步走到张瑶病床前。对耷拉着脑袋的众人说道:“食堂里的菜样数还不少,我一样打了一点。” “二姐,多吃点,好有力气生孩子!”寇溪将两个饭盒子放下,叮嘱李翠莲道:“妈,等二姐出院的时候,千万记得把这饭盒带回来。这是我新买的!” “买它干啥呀,显你有钱啊!”李翠莲没好气,白了一眼寇溪。 寇溪怎么会忍耐着听李翠莲将火气发在自己身上。冷冷的回道:“谁能想到你们一丁点的东西都不准备。明知道来市里生孩子,已经快中午了,用脚后跟想都不可能晚上出院。吃饭喝水的东西一样不带,手纸脸盆也不带。我不买铝饭盒,大家用手捧着吃啊!” 李翠莲跟着来劲了:“咋我说一句,你八句话等着呢。一顿饭不吃,还能饿死你啊?你愿意呆就呆,不愿意呆就滚出去!” “嘿!”寇溪怒极反笑:“我这好心还当成驴肝肺了!你心里有火,凭什么冲着我发啊!现在不是求着我的时候了,我放着班不上跟着你们屁股后面一会找车一会办手续的。现在用不着我了,又开始撵我走。行了行了,没人在碍眼。” 寇溪气鼓鼓的端起饭盒,将那几个馒头摔在床上:“不吃拉倒!” 说完抱着饭盒就往出走,走到门口冲着霍大贵道:“我今天跟车回去了,你要回就回,不回我们也不等你!” 霍大贵硬着头皮拦住寇溪,脸色极为难看但语气还算比较和缓:“行了,你也别生气了。你妈那个人不会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夫过来让你二姐剖腹产,你妈着急你也多担待一些。” 说着接过那铝饭盒,转身回头对李翠莲埋怨:“你也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头一点数没有?给你们娘几个买饭吃还买出罪来了?赶紧吃,吃完了我们就回去了!” 寇溪气鼓鼓的站在门旁边不动弹,霍大贵招呼她道:“来,小溪,过来一起吃!” “我不吃了,气都气饱了。我在楼下大门口等你!”说完扭着头竟然下楼了。 李翠莲气的将手里的馒头摔在床上,咒骂道:“都是祖宗,都是祖宗!” 张瑶气恼道:“她还生气,她凭什么生气啊。我这生孩子呢,她裹什么乱。都说霍安娶了个好媳妇儿,你们瞅瞅谁家媳妇儿这样牛啊?真是太不懂事儿了,没见过敢跟婆婆说撂脸子就撂脸子的。现在就这样,将来生了个儿子,还不得上天!” “行了,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这会儿肚子又不疼了!”宋建刚推了推张瑶,示意她闭嘴不要掺和霍家的家事。 张瑶却不以为然,气鼓鼓的夹了一块头豆腐。对李翠莲告状道:“你看看,咱家就是卖豆腐的,这出来买菜还买豆腐。这人不是有病么!” 说着将那块炸豆腐塞进嘴巴里,一边嚼一边道:“啥玩意,跟我爸做的豆腐比,差老远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没了 寇溪空着肚子回到家,招呼着周副主任进屋喝杯热水。 周副主任摆摆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这就回粮库了。” 寇溪给霍大贵使了一个眼色,霍大贵了然上前拉着周副主任道:“哎呀,老弟啊,天这么冷你回去了也没有个热水热饭的。快点进屋暖和暖和,家里头粗茶淡饭的吃一口再走。” 周副主任还要推辞,寇溪连忙说道:“周哥,是不是今天我那姐夫说话刺你的心了?你这样跟我们外道,我这心里头真是过意不去。” 周副主任当然摆手说道:“生孩子着急都这样,我能往心里去么。”话已至此,拗不过霍大贵的盛情进了家里。 好在高丽曼平时被李翠莲*的还不算不错,虽然不敢说将家里头收拾的一尘不染的。可等张瑶等人走了,她还是拿起了笤帚将屋里屋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因此周副主任一进屋,霍家地上没有任何垃圾的,一铺炕不敢说擦得反光倒也干干净净。 霍天一跟霍天凤两个孩子坐在炕上看着电视,欢欢笑笑的让人心头一暖。 霍大贵将人请进来,就招呼高丽曼:“赶紧的,去做点饭。我们在市里连口水都没喝上!” 先做饭哪能赶趟了? 寇溪招呼高丽曼先烧水泡茶,自己去了隔壁掏出钱给霍心雨:“你去买点熟食回来,买点炒花生米、猪头肉、松仁小肚!再给我买二斤里脊,这些钱你拿好了。 ” 霍心雨拿了钱去物资供应社去买熟食,寇溪转身去了豆腐坊里头取了一块水豆腐。 起锅烧水用开水烫了烫,剥一根头年秋日晒得大葱,做了一个葱拌豆腐。 听着前面霍大贵与周副主任聊天,这边准备着晚饭。 高丽曼靠在门框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好奇:“外头那个人是谁啊?” “粮库的高副主任!”寇溪淡淡的说道。 “啊,请他吃饭干啥?”高丽曼不理解:“咋认识的呢?” “今天心雨过来找我让我借单位里的车,我们单位车不在跟前,我就去收购站程站长那借。他那也没有,就又帮我跟粮库借。”高丽曼了然撇嘴道:“给盒烟就拉倒了,还请家里头吃饭。这一来一回的得多少钱啊!” 寇溪没吭声,不一会儿霍心雨回来了。寇溪将花生米装盘、猪头肉切好、松仁小肚切成小块,连带着自己做的葱拌豆腐端了上去。 给这二人烫了白酒,笑着让他们先吃菜。回到厨房将里脊肉切成丝,舀了一勺自家做的黄豆酱下锅做了个肉丝酱。刷干净锅烧了水,拿出挂面煮了一小盆过水面。 连着面带着肉丝酱端上了桌子,笑着对高副主任道:“高哥,来尝尝我们家的挂面,可好吃了!我爸的独门手艺!” 红旗镇说大不不大说小也不小,家家户户发生什么事儿谁能知道个遍呢。可若是有心,镇子上谁家有些变化也是瞒不住的。 “早就听说你们家会做挂面,一直也没机会吃。今天尝尝!”高副主任笑呵呵的说道,寇溪立马盛了一碗面条。舀了满满一勺子的肉丝卤,浇在上面端到了他面前。 自己则是坐了下来,一边吃一边瞧着高副主任的神色。 “恩,这面条不比家里擀的差啊。怪不得能卖钱呢,老哥啊还是你本事大!”高副主任吃了两大口,细细的品了对霍大贵是真心实意的称赞。 霍大贵只看出来寇溪想让他留高副主任吃饭,本来想着他一个粮库的副主任也没什么可讨好的。后来一想,没准张瑶出院了还得用人家的四轮子,便让进了门。 寇溪笑着说道:“不瞒您说,我们家做这个面条啊就只是维持。你也知道虽说现在有供销社有物资,可吃粮还得拿着粮本拿着粮票去粮库买。每个人就那么几斤面,我们家做挂面都是从物资买的。物资的面多贵啊,成本高这售价就不低。可你要是卖的太贵,就没有人买了。” 高副主任正色的点点头:“你说的不假,物资卖的面还是比粮库的贵多了。” 寇溪话说到这里,霍大贵跟高副主任都明白了她的意图。这是想从高副主任这里走关系呢,霍大贵眼睛都亮了。 寇溪却不提这一茬,一直让高副主任吃菜、吃面、喝酒。她是不喝酒的人,一会儿问高副主任家里孩子学习情况,一会儿又打听他工作单位的情况,一会儿又吐槽现在东西卖不出去,一会儿感谢高副主任仗义相助。把高副主任捧得高兴,喝的晕晕乎乎的。 霍大贵也不敢真让高副主任喝高了,万一把四轮子开进沟里面可咋办? 正好天色已暗霍鲁从外面赌钱回家,便让霍鲁跟着高副主任回家去。 寇溪从家里头拿了四包的挂面,又给他装了一些干豆腐。对霍鲁道:“你就把高副主任送回家去吧,那四轮子直接开到他家里就行。千万要小心,你也没怎么开过,千万要注意安全啊!” 霍鲁点点头:“嫂子,你放心吧,我小心开就是了。” 送走了微醺的高副主任,霍大贵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刚才为啥不直接让他帮忙啊,我看他好像有那个意思!” “有些话还是别说的那么明白比较好。请人家来家里吃饭,不就是为了感谢人家送二姐去医院么。这回咱们交了这个朋友,下回办事再说下回的事儿。总不能一顿饭就让人帮两个大忙吧。要是他乐意帮忙,以后求他的时候多着呢!”霍大贵想想,心说寇溪这个小丫头片子心眼子还真多。随随便便求个人开车,就能把人给交了,怎么自己的孩子里头就没有这样厉害的呢。 张瑶在医院住了两天,阴历二月初三才回来。可她们却没有抱着孩子回来,从客车站出来有熟人问,张瑶咧着嘴嚎啕大哭:“我那孩子生下来两天就病死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寇溪在单位上班就有人火急火燎的将这个八卦传给她。 寇溪闻言心里很是难过,若不是在上班真想立马回家好好问一问。她是眼看着张瑶的肚子一点一点变大!作为一个没有机会生养的女人来说,她实在是惋惜那个失去的孩子,更加想不通怎么就没了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卖了!!! 下了班,寇溪火急火燎的往家赶。 虽说平时张瑶喜欢阴阳怪气的跟她说话,行事作风跟喜欢针对于她。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她活了这么多年就是与孩子没有缘分。一想到那个即将见面的小宝宝就这样没了,她一个外人都觉得伤心更不用说他的一双父母了。更何况宋建刚与张瑶两口子盼了儿子盼了这么多年,如今乍然离世不知道多伤心。 寇溪买了一桶麦乳精往家走,一边走一边告诫自己这一回不管张瑶出什么幺蛾子。看在她失子的份上,自己就让着她好了。 回到家,寇溪拎着麦乳精在门口转悠了好半天。听见里面有笑声传来,心里想着家里的气氛还不错。便开门走了进去,一进堂屋便看见宋建刚一脸高兴的样子。 寇溪有些好奇,对他点头道:“二姐夫,回来啦!”又看向炕上的张瑶,张瑶头上还戴着帽子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李翠莲与霍大贵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对此寇溪还真揣摩不出来这是什么情况。她将麦乳精放到桌子上:“这是我给二姐买的,我先回屋换衣服!” 她回到自己的屋里面,看见霍心雨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便好奇的问道:“隔壁是怎么一回事儿?你二姐在医院里发生啥了?” 霍心雨坐起来,心里头憋着的大秘密可算是有地方宣泄了。她告诉寇溪:“你不知道吧,之前二姐她俩去的是一个黑诊所。照了肚子说是儿子,二姐白高兴一场。说是昨天晚上快十二点了生出来一个闺女,当时姐夫就不高兴了,差点把手术室给砸了。就骂那个黑心的大夫说把他儿子换成闺女了,不认呢!” “后来听咱妈跟咱爸说,当时根本控制不了二姐夫的怒气。他发脾气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冲进那个手术室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就是当时巧得很,屋里头三个女的生的全都是闺女,他这才骂骂咧咧的走出去。可把那边的大夫气坏了呢。”寇溪愕然:“闺女?怎么会是闺女?” 她记得张瑶是生了个儿子的,怎么变成闺女了? “姐夫当时就不干了,说不想要二姐了,要跟二姐离婚。说他们家虽然穷可也得生个儿子养老吧,不能让二姐断了他们老宋家的香火。”李翠莲听见这话当时就炸了,跟宋建刚吵了起来。最可怜的要数张瑶了,费尽力气拼了命生了个孩子。还要看自己的母亲跟自己的丈夫打架,据说那一晚上三个人围着刚生下的孩子哭。 李翠莲哭自己那没福气的女儿,找了个穷的快吃不上饭的丈夫,偏偏又没有生儿子的命。 宋建刚哭自己没有儿子,又愁这个女儿会让自己被罚很多钱。 张瑶哭自己即将失去的婚姻,哭自己怎么就能生出来个女儿,兢兢战战的哀求老天爷这只是一个梦。 “他们,把孩子给扔了?”不然怎么这么巧,这个孩子就死了呢? “嘘!”霍心雨看了一眼窗户,小声道:“不是扔了,是卖了!” “卖了!”寇溪不可思议的惊呼道:“怎么卖了?” “恩,二姐跟二姐夫不让说。但是我们都看见二姐夫买了个皮夹克呢,二嫂就不高兴了,找到咱爸说要给二哥买一件。不能女婿有,亲儿子没有!”霍大贵不明白过程,但是清楚李翠莲手里没有那么多钱。忽然那两口子手里阔绰了,孩子又没了自然想到了什么。 他质问李翠莲,李翠莲扛不住说了实情:“这也是那孩子命好,本来我们都打算不要了。后来医院里有个打杂的,看宋建刚耍了半天就知道因为生了闺女不乐意了。半夜找到我,偷偷跟我说,她家有个亲戚想抱养个孩子。反正她俩也不想要,我寻思着那就卖了呗。不然这么一个丫头片子回头再为了她罚好几千,她们两口子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她与宋建刚商量,把那个孩子卖掉,拿着钱他们两口子养养身体再生个儿子。 “所以,他们就把孩子卖了,高高兴兴回来坐月子?”寇溪觉得简直是匪夷所思,虎毒还不食子呢怎么就能舍得卖掉了! “恩,我看二姐也没不高兴啊。”霍心雨眼巴巴的看着寇溪:“大嫂,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咱妈说了这件事不能传出去,对外就说那孩子是个儿子但是生出来就有病没养好死了。” 寇溪已经无话可说了,她实在是不懂儿子能比闺女金贵到哪里去。 寇溪换好衣服去隔壁做饭,锅里面有李翠莲叮嘱的要炖一只小母鸡。那小母鸡是给张瑶一个人补身体的,旁人都是没有资格吃的。 一口大锅炖着小母鸡,另一口大锅寇溪炖了个白菜炖冻豆腐,炒个土豆片,熥一锅玉米白面两掺的馒头。 高丽曼负责烧柴火,坐在小板凳上叽叽咕咕的抱怨:“孩子都没了,还有心吃鸡呢。舔着啥脸皮吃鸡?他妈的,过去的人穷得吃不上饭割自己的肉也得养孩子。他们还能把孩子给卖了!” 寇溪忍不住问道:“卖多少钱啊?” “一千多块钱吧,好像是!”高丽曼阴阳怪气:“要不然能花一百多买个皮夹克?” 寇溪愕然:“皮夹克一百多么?那是革的吧!” 高丽曼烦躁的挥手:“爱啥啥,谁知道真假。我就生气!” 寇溪以为她生气张瑶卖孩子,没想到下一句高丽曼就道:“那么大一个小鸡,不给咱们吃也就罢了。天一、天凤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们能吃多少?” “说啥呢?”李翠莲耳朵到尖,听见厨房里两个儿媳妇说话。虎着脸走进来冲着两个人呵斥:“别没屁格楞嗓子啊!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们自己掂量掂量,要是让我知道你们传瞎话,别怪我老霍家翻脸不认人!” “妈!”高丽曼自以为抓到了张瑶的把柄,量她李翠莲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扬着脖子理直气壮:“不是我说啊,这家里有的是小鸡。给你大孙子吃两块能咋地啊。再说了,老宋家不给拿点啥过来啊?这坐月子得吃鸡蛋喝鸡汤的,谁不知道啊!” 之前宋母来的时候的确拎着两个小母鸡带了一百个鸡蛋过来的。那时候家里头过年吃得好,谁都不在意。 过完了初七,家里的肉一天比一天少。等到过了正月十五,基本上就没啥肉腥了。到了二月二,因为风俗要吃猪头肉所以才开了荤,不然可把这两个孩子馋坏了。 “一会儿给天一吃个鸡腿吧,天凤太小吃不了啥,给她掰个膀子就得了!”李翠莲又问寇溪:“啥时候做好饭啊?” “马上了,可以放桌子准备开饭了!”寇溪没心思搭理这几个女人,心里头惦记着那个刚生下来就被自己的亲姥姥、亲生父母卖掉孩子。 第一百二十三章 膨胀了 有了钱的张瑶变得不一样起来! 起先寇溪以为宋建刚会因为她生了女儿,会变得跟在医院的时候一样露出一副暴躁的样子。可没想到,忽然腰包里多了一千块钱,张瑶自己膨胀起来了。 在月子里她经常甩给霍心雨两块三块的,让她去给自己买吃的去。所谓的吃的不过就是一些小孩子爱吃的玩意,便宜、量大、又能嚼的时间长。而且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掏腰包付款的。 谁看不惯都没有用,只要高丽曼露出不高兴的模样,她就让宋建刚出去给自己买一个猪耳朵吃。而且专门捧着一整只猪耳朵对着流着口水的霍天一吃,把孩子馋的哇哇直叫天天要猪耳朵、猪尾巴吃。 对寇溪的态度比以前还要蛮横,以前偶尔会因为眼气寇溪阔绰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现在却频繁嘲笑寇溪没有钱没有眼光,只会卖小鱼干赚个仨瓜俩枣的。 恨得高丽曼跑到寇溪的屋里面,发泄心里面的不满,企图拉着她这个同盟一致对外将张瑶撵出去。 “有钱就回家坐月子,凭啥在娘家做啊。现在是有钱了,以前穷嗖嗖的时候屁都不敢放一个。这人啊,真是说不准。卖孩子的钱花的劲劲儿的,好意思跟咱们显摆。”高丽曼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着霍心雨伏在写字台上做题忍不住道:“心雨啊,你可别跟二姐学啊。女人十月怀胎那遭的可不是一般的罪,卖孩子更是要下地狱的!” 寇溪劝道:“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你也别生气了。最多还剩半个月,她就回家了。等她回去了,咱家也就消停了!” 高丽曼翻了个白眼:“你可拉倒吧!” 寇溪好奇:“怎么,你又知道什么新消息了?” 高丽曼好笑道:“前阵子咱爸去粮库买面,那个上回来咱家的高主任给咱爸批条了。现在面不用再物资上货了,你知道吧!”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在物资买白面可是寇溪的事儿。在粮库批条买白面,也是之前寇溪教霍大贵如何跟高主任谈的。 “就像你说的,现在集市上卖面条卖的好,都说等到开始种地的时候做饭最省心了。咱家现在卖挂面挣钱,但是咱爸一个人干,根本就干不过来。听说城里头有一种面条机,把白面放进去面条就直接出来了。可省心了,比这又和面又晾面又切面的省事儿多了。” 这件事寇溪却是不知道的,但是将来开挂面厂的提议是她说的。没想到霍大贵没上心,李翠莲却记在了心里头。 “咱妈说宋建刚懒,他们两口子种地根本不挣钱。不如趁着现在有钱,把手里的钱拿出来入个股之类的。每家掏点钱买个面条机,挣了钱按照之前入股的分红利。” 寇溪没想到李翠莲还能想到这个办法,还真是小看了她呢。 “二姐根本就不同意,不仅人家二姐不同意,二姐夫也不干啊。”高丽曼低声道:“我捉摸着,这两口子可能是找到了发财的路子。” 寇溪挑眉:“什么发财的路子?” “生孩子!”高丽曼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表情:“那天咱妈领着天一出去了,屋里头没有人,她们两口子说话也没顾忌。没寻思我其实在小屋躺着呢,听见她俩说话我就出来听!” 其实是扒门缝听人家两口子说体己话呢吧。寇溪忍住笑,她也实在是佩服高丽曼这股子八卦的精神。 “二姐夫就说一年生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卖一千块钱,这可是*的买卖!”寇溪瞪眼,没想到这两口子居然想要干上贩卖.人口的勾当。 “啥?” 高丽曼小声说话想要背着点霍心雨,索性从沙发上下来将电视打开声音调大。自己又坐上了炕,挨着寇溪小声说道:“二姐当时就不干了,又哭又闹又嚎的。说他当然不在乎了,那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十月怀胎遭了多少罪,老爷们一丁点罪都不遭,凭啥呀!” 寇溪紧张地看着高丽曼:“接着说!” “二姐夫就说了.....”高丽曼学着宋建刚说话的样子:“你断了俺们老宋家的香火,你还有理了?告诉你,你必须得给我们家生个儿子,不能让我们老宋家在你这块断子绝孙。” 寇溪急了:“那生儿生女的跟女人也没关系啊,他一个老爷们生不出来儿子怪谁啊!” 高丽曼一脸古怪的看着寇溪:“咋生儿子生闺女还能跟老爷们有关系?孩子不是从女人的裤裆里出来的吗?” 寇溪也不知道怎么跟高丽曼解释,支支吾吾道:“这不是生物课学的么?生物老师教的,你忘啦!” 高丽曼悻悻道:“我没上过初中啊,我没学过啥生物的啊!” 寇溪打着马虎道:“哎呀,行了行了,这都是小事儿。你接着说!” 高丽曼学着张瑶更加惟妙惟肖了:“二姐就说,我就生不出来了,你能把我咋地啊?” “二姐夫当时就急眼了,指着二姐的鼻子那声儿都不像是人声了。说:‘你生不出来,咱俩就离婚。我找个能给我生儿子的!’”这话把寇溪给气的够呛,她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他还有脸说这话?一个大男人连老婆生孩子的钱都没有,连罚款的钱都交不出来还想生儿子,他怎么舔脸说的呢?” 终于找到同盟了,终于听见寇溪嘴里对张瑶两口子的不满了。高丽曼觉得这话可算是说道自己心坎里去了,身板挺直了恨不得现在就拉着寇溪跑过去跟张瑶两口子大干一架。 “可不是,我不也说呢么。你有能耐你就出去挣钱去,你没能耐你就靠着你爹妈,谁让你爹妈没把你教好的?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家霍鲁又懒又馋又不爱干活,天天就愿意出去耍钱去。可人家爹能挣钱,我生两个孩子,咱家交的起罚款那。没说天凤是个小闺女就不要了吧,没说家里头把孩子卖钱了吧。咱家给孩子上户口的时候,也交了点罚款的。” 寇溪点点头:“这个事儿,就别说了。万一传出去了,再怨是咱们俩说的。” 高丽曼气哼哼:“自己做的事儿,还怕别人说呀!” 而张瑶因为宋建刚的威胁,也害怕自己生不出来儿子而休掉。两口子商量着,再接着怀孕,一旦生了儿子就罢了,若是生闺女就像现在这样卖掉。一年赚它个一千块钱,若是种地的话根本就赚不出来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相谈出路 按照之前霍安离家时候的约定,他们夫妻二人最好每隔一个礼拜写一封信,若是没有时间也要保持半个月一封。 寇溪起初没啥可写的,只能将自己身边发生的小事流水账一样的写给他。后来家里发生的这些,寇溪不知道部队里的信是不是保持公开状态有审核的。万一将家里的秘密说给霍安听,给宋建刚两口子带来麻烦,那就不好了。 可是这种事情她憋在心里面十分的难受。后来想了个办法,先草草的说张瑶孩子夭折事。又写听来的“传闻”,将宋建刚、张瑶夫妻二人的事情说成是听来的八卦。 霍安回信比较晚,等到张瑶两口子回自己家许久了,他的回信才来。 信上说:“你说的传闻,我已经猜到大体是个什么情况了。为人父母者应该尽到自己的责任,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既然给了他生命就要担负起抚养成人的责任。卖孩子的人,不配为人更不配为父母。这种人要远离,他们是是非的源头!” 寇溪没想到霍安的觉悟还挺高,智商也不在话下。真的从她只言片语中明白了家里发生的情况,庆幸的是他一如既往地三观端正。 “寇溪啊,最近咋没回家呢?”自打过年从娘家回来,寇溪就一直没有回过娘家。这让霍大贵觉得很奇怪。 寇溪笑着说道:“最近家里头事儿这么多,我也没有功夫回家啊!” 还不是因为张瑶上次把自己给恶心到了,她心里也明白张瑶之所以愿意住自己的屋子,是因为这是新装修的房子。可一想到那个女人糟蹋屋子的本事,她宁可晚点时间回娘家看看爷爷奶奶也不肯给那个蠢女人一个祸害自己的机会。 “现在家里没事儿了!”霍大贵笑着对寇溪说道:“等休了假,带点东西去家里头看看。挂面啊,豆腐啦,这些你愿意拿多少就拿多少!”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寇溪挑着眉笑着问道:“爸,你是有事儿吧!” 霍大贵摸着鼻子不好意思:“现在挂面卖的也算是一般般,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像过年之前那样。我寻思你回家找亲家取取经,看看咱家的挂面还能不能有发展!” 寇溪调侃道:“前几天听我妈说,咱家要集资买挂面机?现在真是要买了?” “买啥买,没有那么多销路,买个机器废在那就是个破铁!”原来霍大贵并没有忘记当初寇溪说过的话,一直心里想着有那么一天可以靠着卖面条发家致富。 “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做生意得慢慢来!”寇溪笑道:“这才做了几个月啊,咱们先把口碑打出去再说。而且销量再高靠着单方面卖货也不行的,咱们家得有自己的人做销售员,多一些推销。靠着我爸的面子,找几个采购员效果没有那么好。人家给你面子,从你这里上了货。可最后卖货的人不给你推销造势,你也卖的不好啊!”这些话说起来就难了,霍大贵有些听不大懂。 寇溪笑道:“现在就挺好,看看政策是什么样的。好多地方都开始盖农贸市场,一般大一点的乡镇都有自己固定卖货的地方了。你看咱们村,现在有两家开始自己干小卖部了。虽说没有供销社、物资的东西全,可是它更有发展。我们这种单位卖货的价格是领导定好的,差一分钱都不行。自己卖货自己挣钱,差个三分一毛的,人家自己就抹了。长此下去,谁还去供销社、物资买东西啊?而且现在集市一个月一次,东西也比供销社、物资便宜。” 霍大贵听得连连点头:“对,是这么个理!那天去买猪头肉,程站长也说现在也有人开始自己卖熟食了。不过就是没有收购站大、全而已。” “程站长的收购站隶属于食品公司,收的是家禽家畜卖的也是家禽家畜。他卖的那些熟食也都是从食品公司上货回来的,肯定要比自己家卤的贵一些!”寇溪在慢慢的给霍大贵洗脑:“远的不说,就说市里面吧。除了一般的公家单位,自己开的小店也不少了。我记得在出城口那有一家补胎修车卖零件的地方,他家对面开了一家小饭馆。那家饭馆就是卖肉串跟热汤面的,他家的烤串那叫一绝。他有个连襟,也开了一家饭店,就在十三中门口,名字就叫十三中手拉面。人家的手拉面也是一绝,天天中午排着队的去吃啊。” 霍大贵点点头:“现在的人都开始不本分,都出来做买卖了!” “不仅开饭馆,就是卖小商品的也不少了。别说小商小贩小卖店了,你看看修自行车修鞋的也不少啊。看着修自行车的一天埋埋汰汰的,穿的破布稀烂的,可这生意好啊。粘个胎修个车链子,确实花不了几个钱。积少成多,那可是相当吓人的!”寇溪循序渐进引导着霍大贵:“眼瞧着,这就是将来的趋势。所以您老人家也别着急,这小卖店开多了,挨家挨户的去推销。这家卖两包,那家卖三包,积少成多这销量就上去了。” 霍大贵听得晕晕乎乎,觉得寇溪说的在理又觉得她是在瞎说八道。 寇溪看得出来,笑着说道:“您想一想,这事儿也不着急。回头我找个时间回家看看我爸,再问问那几个采购员,看看挂面的销量到底能怎么样!” 霍大贵点点头,挣扎着说道:“有长远计划是好事儿,可眼前的日子还得过。前段时间张瑶生孩子,你妈差点没带够钱,我这心里头一直堵得慌。你说这一大家子吃喝拉撒不都得靠我么,谁要是有个病有个灾,没有钱可咋办?” 寇溪了然的点点头:“我忘记在哪里个书上看见一句话,说如果家里有一百个鸡蛋的话,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面。多放在不同的地方,万一那篮子破了鸡蛋全瞎了。” 霍大贵挑眉:“你的意思是?” “也不能全靠着挂面自己,您的豆腐生意才是咱家的经济支柱啊。”寇溪的话让霍大贵心中一动:“你说现在每个村的集市不是同一天是吧?” 寇溪抿嘴一笑,霍大贵有时候也是一点即通嘛。 “有的地方初一,有的地方十五,还有的地方十八。这个一打听就行,趁着家里头还没开始翻地、种地,您老领着霍鲁赶集也行啊!”寇溪不忘叫上那个只会在家里头赌钱的小叔子。 “哦,对了。上次二姐在医院,我给你们买的饭盒里头有一个炸的豆腐。您吃着咋样?城里头的豆制品还挺多的,哪天你去市里看一看,品种多卖的也会更多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开发新产品 按照寇溪所说的,霍大贵寻了个时间果真去了市里一趟。从她所说的站前市场里买了不少的豆制品,有熏豆腐干、豆腐泡、卤干豆腐皮。 李翠莲乍然见到这些东西吓了好大一跳:“你买这些干啥?乱花钱!” 话虽如此,却拨开袋子准备吃一口。霍大贵却道:“别动,我有用的!” 知夫莫若妻,跟霍大贵生活在一起二十几年。霍大贵心中所想,李翠莲能猜透个八九不离十。她瞪着霍大贵:“你个老货,你心里头想啥呢?不卖面条又要卖豆腐?” “寇溪的能耐也就这么大了,再求那些采购员也没啥用了。除非咱家里头有个能说会道的,挨个供销社推销!”霍大贵低着头用眼睛睨视着李翠莲:“是你能干还是霍鲁能干啊?这个活儿除了寇溪,咱家谁也干不了!” 李翠莲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那就让她干啊,她不是最有能耐嘛!”后半截的话里头有着些许的不屑,更多的是嫉妒。 “她干?她干可就把家里头的当家权揽过去了,你能干么?”霍大贵露出一抹嘲弄来:“再说了,鸡蛋不能可一个筐放啊!” 李翠莲傻乎乎:“那放几个筐啊?咱家就一个筐装鸡蛋!” “哎,无知啊!”霍大贵伸手指着李翠莲的脸:“这就是没脑子没文化啊。我告诉你,就是砸锅卖铁,咱家闺女也得上学。你别给我弄那些个歪心思,什么早下学早挣钱,找个万元户多要彩礼。你要坑就可劲坑你大自己的闺女,别坑我闺女!” 李翠莲一脸茫然:“啥意思?你说的啥意思?我咋听不懂呢!你到底要干啥呀!” 霍大贵指着袋子里的豆制品:“面条也卖,这豆腐的钱也得挣。” 李翠莲翻了个白眼:“豆腐能挣多少钱啊!你干了这些年,我也没看见你发大财啊。还不如挂面挣得多呢!” “以后得赶集卖豆腐了,我算了一下,咱们这是十五赶集。繁荣呢是初一赶集,三十三号是十八赶集。咱们一个月赶三回就行了,这三回比我这一个月挣得多多了!”霍大贵盘算着挺好,可是忘了一件事那就是用什么交通工具。 “靠你那破驴车啊?咱家的驴都多老了,还能行么?”李翠莲觉得这事儿不太妥当。 “先干着看一看,跟两个月就摸出来了。后面再说呗,日子不都是这样过么!”路都是蹚出来的。 寇溪下班,霍大贵迫不及待的招呼她进屋:“你先别忙着做饭了,让你兄弟媳妇儿做就行了。你快过来尝尝,给点意见!” “这个豆泡用油炸了一下,就是过了一遍但是不能生吃,不透。卖的的时候你跟人家说一声,这个回头自己家炸一下就知道了。”寇溪指了指那个豆腐泡,又拿了一下旁边的熏豆腐干:“这个应该是卤水煮的,然后用啥东西烤干或者是晾干的。软和的话就直接当凉菜吃,硬的话切成条炒个芹菜之类的也是一道菜。然后这个熏干豆腐,就是比咱们平常吃的干豆腐有滋味,拌个凉菜卷个什么大葱都行!” 寇溪也没有挨个尝,直接将这些豆制品一一评价了一番。看的霍鲁忍不住赞叹起来:“哎呀嫂子,你可真厉害,你咋啥都懂呢?你以前在娘家过得那是啥日子?天天跟我寇叔吃香的喝辣吧!” 寇溪心说,你要是再活个二十来年你也能这样。 “这个用大豆腐就能做?”霍大贵捏着熏豆腐干有些怀疑。 “肯定不能跟咱家现在这大豆腐比了。咱家卖的水豆腐含水量还是太高了,你要是做熏豆腐或者是炸豆腐泡,含水的比例要少一点。”寇溪以前也自己炸过豆腐泡,她自己的经验是新买的水豆腐得空一宿。将原本豆腐里面的水份空出去,再下锅油炸更好吃一些。 “行,这个先留着。明天早上霍鲁你出去卖豆腐。我留一板,在家研究研究这个!”霍大贵一拍大腿:“我瞅着这玩意挺容易的,咱家做应该没有问题。” 霍大贵是老江湖了,红旗镇卖豆腐只此一家,口碑也算不错。他是个能干的人,善于钻研。晚上寇溪下班回家,发现霍大贵做的豆腐泡跟之前在城里买的口感不相上下。 豆腐干就差了一些,主要是卤水老汤的问题。这个不是高丽曼、李翠莲擅长的。只能靠着寇溪能不能研制出来上好的卤味。 “为啥要等她回来啊?”高丽曼气鼓鼓:“咱们自己也能差不多整出来,我看我爸买的那个不就是黑一点齁一点么!” “寇溪过年做的猪蹄不好吃么?”李翠莲白了一眼:“她烀的猪蹄、鸡爪子哪个不是你们疯抢啊。这个娘们啊,啧啧,做饭还真是有一手啊。咱们也别费那劲了,你爸说就用她过年做猪蹄的那个老汤腌一腌就差不多了!” 家里头有要新开发的项目,寇溪自己也觉得心潮澎湃。拿出自己多年卤肉的看家本领,用猪骨、鸡骨从晚上七点一直熬煮了到十二点。一锅浓浓的老汤里还有熬化了的脊骨肉。将霍天一从梦中馋醒,裤子都来不及穿就跑到厨房伸手要肉吃。 寇溪给他捞了一碗肉,让他回屋里自己吃。将霍大贵做的豆腐切块下锅泡着,自己则是回房间洗漱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寇溪将泡好的豆干煮熟,捞出来晾干。经过一晚上的浸泡,滋味已经浸入到豆腐块里面。再放到热乎乎的炕上熏靠,彻底干了之后果然有一股子肉香味儿。 寇溪用豆腐干炒了一盘菜,熏豆腐丝拌了个凉菜,最后用干辣椒酱油简简单单炒了个豆腐泡。 满桌子的豆制品,吃的霍大贵心旷神怡连连点头:“我觉得这个不错,赶明去集市能卖个好价钱!” 高丽曼不喜欢家里什么样的风头都被妯娌给抢过去。嘟着嘴偏要唱反调:“这个买卖能挣钱么?又是大骨头汤卤味儿,又得大混油下锅炸,谁家吃得起这东西啊。妈呀,有这钱还不如吃排骨了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赚钱 寇溪在公公面前有话语权,绝对不是因为她敢于跟后婆婆对着干,也不是因为她娘家条件好。而是因为霍大贵看见了寇溪能够帮着家里奔小康,相信寇溪做生意的眼光。 不顾李翠莲与高丽曼的强烈反对,坚持己见的将卤豆腐干、熏干豆腐丝、豆腐泡给准备好。拉着他的水豆腐、干豆腐一共五个品种,装上了家里的老驴车,领着不情不愿的霍鲁早早地去了集市。 霍大贵在做生意上也是个敞亮人,差个三毛两毛的就给抹了。有不识货的人,他大大方方的让人家品尝。最后竟然因为大家觉得这是稀罕物,不到中午就卖光了。 这第一天就把李翠莲给震住了,她自己都开始相信寇溪在做生意方面眼光真的相当的不错。在第二个集市开卖的时候,李翠莲也跟着驴车去帮忙了。自己家豆腐还是生意最好,其余的卤豆腐干也是一大亮点。 李翠莲在卖豆腐之余又好好地将集市逛了一圈,发现人们真是卖什么的都有。连平时家里头见怪不怪的咸菜都有人买,第三次去集市上她将家里头攒的一直舍不得吃的咸鸭蛋也都拿了出去。没想到连咸鸭蛋都有人买,这让李翠莲萌生了一种想法,那就是只要有卖的就一定有人会买。 这个年代资源匮乏,很多老百姓手里有钱就是苦于买不到东西。寇溪还记得十分清楚的是,有一年自己的姥姥快不行了。临死之前就想吃一口西瓜,大冬天的可把舅舅给难坏了。大半夜找到寇德旺,想让他想想办法弄个大西瓜。寇德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寒冬腊月的大东北找到新鲜的西瓜。最后不知道从哪弄到了菠萝罐头,算是个及其稀罕的物件了,连夜冒着大雪给老太太送过去了。 就这些还是因为寇德旺有点本事能够弄到才能吃上,寻常人家想都不敢想呢。 现在赶上了好时候,人们有了做买卖的意识。而且买东西不需要粮票也可以买了,这才有了市场。 原本说在集市上跑两个月摸索一下,霍大贵这才跑了一个月三次就发现了赶集的好处。只是家里那头老驴体力不支了,根本不能长途跋涉的折腾。 霍大贵知道了附近几个相邻村子的赶集时间,他盘算了一下算上远一点的地方他一个月可以跑很多个地方。有些地方初一有的地方初五,还有初十、十五的,十八的,还有一个地方是二十五赶集。这么算下来一个月可以赶六次集市,其余时间就在家里准备好了。 “老婆子,实在不行买个三轮子吧!”霍大贵捻着他的山羊胡,与李翠莲商量道:“家里的钱应该能买个三轮车,有了三轮车我领着霍鲁一个月多跑几趟集市也能挣回来。” 若按照平时,李翠莲是绝对不同意的。可现在家里头豆腐生意这么好,没有个车是真的不方便了。只不过霍鲁能不能开三轮车呢,那玩意是不是跟小汽车一样得有个什么驾照啊。 “农村谁管那个啊!”霍大贵不以为然:“他连四轮子都能开,一个三轮子怕啥啊。就是好不容易攒下点钱,买了三轮子家里头就快空了吧。” “哼,你们家大儿媳妇不一直惦记着你兜里的那两个钱儿么。今天分家明天分家的吓唬人,这回买了三轮子,再要分家就自己滚出去吧!”李翠莲哼哼道,她其实心里头同意也倒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是看见霍鲁能够有个事儿干,不用天天在家里头耍钱让他爹看不上了。 霍鲁喜欢开车,自打上次霍安开着那小汽车回来她就发现了。这孩子一双眼睛都直了,一直琢磨着想要跟着他大哥试一试。偏偏霍安拿大,以他没有驾照为由不同意。 再后来粮库的高副主任在家里头喝高了,她可是听说是霍鲁开着四轮子把他送回去的。 若是买了三轮子回家,邻里邻居的她也算是头一份不说,霍鲁更会因为这辆车而好好干。她的好日子可是在后头呢,怎么想都是一笔不会赔钱的买卖。 算明白这笔账之后,李翠莲提醒霍大贵:“你可得算计好了啊,家里头就这点钱,你可别砸手里头。” 在春暖花开之际,霍大贵领着霍鲁从城里开回了一辆崭新的蓝色三轮车。这玩意在红旗镇不是啥新鲜物,可在邻里邻居之间还是非常的轰动。 好多附近的乡亲都跑过来看,霍鲁站在院子里两手插兜自信满满的跟这些人寒暄。 李翠莲从未看见过这样神采奕奕的儿子,心里越发觉得自己掏出老本买辆三轮车是一件无比正确的事情。 家里头有了大笔的开销,霍大贵肩上的压力就更大了。每天天不亮就喊霍鲁起床干活,一个月跑六次集市还要做挂面。这样辛苦的日子才坚持一个月霍鲁就坚持不住了。 偏偏这个人喜欢吹牛,因为吹牛给家里惹了大祸。 那日霍大贵堂兄的儿子娶媳妇,人家求霍鲁开着三轮车接媳妇儿。这样的事情也不白给干的,霍鲁能在娘家那边得到一盒香烟,新郎也会给他包个五块钱的红包意思意思。 吃饭的时候,霍鲁看见这一桌都是本家亲戚。显摆自己有了三轮车之余,又开口讽刺自己个混的不如自己的亲戚。买不起地住不起房,一辈子只能扛着锄头出苦大力。 几杯酒下肚,人喝的晕晕乎乎开始吹嘘家里面现在多赚钱。甚至还说过不了多久,他家就要重新买块地,打了地基盖一排的大瓦房。 当天晚上霍大贵回家睡觉,也就是十点来钟就听见有人敲门喊自己。他披着衣服一看,原来自己家的柴火垛着火了。自己一家子还茫然不知盖着大被呼呼大睡呢。若不是邻居半夜起夜发现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邻居将他喊醒也将周围的邻居都喊醒了,大家纷纷跑过来救火。吵吵嚷嚷闹腾到了后半夜,将霍家的大火灭掉,红旗镇这才重归于安宁。 可是刚刚经历一场大火的霍家人却不敢再睡觉了。寇溪与霍心雨坐在炕上,姑嫂二人都有些后怕。 “嫂子,咱家柴火垛怎么就着火了呢?你说这是别人点的还是自己着的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着火了 从过年到现在,家里面的生意可以说是顺风顺水。顺到霍鲁自己整个人都飘了,说话行事作风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就算是跟自己牌友打麻将,也敢嘲笑别人小气、抠门、输不起了。 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情,霍鲁压根就没往自己的身上想过。他认为这就是天干物燥而已:“肯定是他家谁出来上厕所,抽烟瞎逛把烟头扔咱家柴火垛上了。要不然他家怎么那么巧,一下子就发现了呢?” 霍鲁坚持怀疑是隔壁邻居干的,虽然找不到真正的凶手,可怎么想都是他们家贼喊捉贼了。 李翠莲现在看儿子颇有出息,便是霍鲁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态度。霍大贵脑子里也没有个头绪,但是也不敢轻易怀疑自己的家的邻居。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两家子若是因为莫须有的事情闹崩了,那可真是太不值当了。 白天寇溪上班碰见过来送货的王雅芝,王雅芝一脸八卦的看着寇溪:“昨晚你们家柴火垛着火,到底是咋回事啊?” 寇溪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表姐,嘟囔道:“你这是问谁呢?我上哪儿知道是个怎么回事啊。我也是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外头吵得不得了。还是我小姑子把我推醒,说是外头红光一片好像着火了。我披上衣服出门一看,好家伙院子里好多的人啊。有的拿盆有的拎桶都在那浇柴火垛呢。” 王雅芝看了一圈寇溪的同事,想了想伏在她耳边说道:“我可是听说,这件事跟你家小叔子有关!” 寇溪愕然:“不会吧?最近他又出去耍钱?欠钱不还,让人报复?” 王雅芝瞪眼:“你个死脑筋,我可没说因为这个。” 寇溪好奇:“那是因为啥?” “你小叔子现在可不得了了,整天开个三轮车出去瞎溜达。没事儿还跟谁家的小寡妇啦谁家没结婚的老姑娘啦逗闷子。我听说好像是因为这个,不知道得罪谁家人了,一生气在你家柴火垛放了一把火!” 寇溪憋了半天,无语的仰天长叹一口气:“我的妈呀,真是绝了,我真是服了。” “咋?”王雅芝一脸好笑:“你咋这样说话!” “我们家那小叔子,长得那样?还好意思勾三搭四的呢?”霍鲁长得虽然没有霍安那样凶狠吓人,但也不怎么着啊。也不知道霍家的基因怎么就那么奇特,兄弟姐妹几个人没有一个白白净净的。 霍鲁身高不太高,黝黑的皮肤现在天天风吹日晒脸颊弄成了高原红。戴着个狗皮帽子,整个人土里土气的。 人也没什么心机,在外头老实巴交的总让人欺负。在家里头窝里横,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德行。平时唯一的爱好就是耍钱赌博,后来跟宋建刚在一起又染上了个酗酒的毛病,酒量还不高一喝酒吹牛。 “他也没有钱啊,勾搭谁家的小寡妇能搭理他啊”寇溪想不通,哪个缺心眼的回搭理他。 “人家有没有钱你知道啊!”王雅芝白了一眼寇溪:“你一天天看着挺精的,实际上傻透腔了。你老公公这没钱那没钱的,你们结婚没钱盖房子没钱的。现在给他小儿子买辆三轮子就有钱了?你这能耐呢?你咋不跟着闹一闹呢!” 寇溪却道:“这我也是没想到,现在三轮子也不便宜。我听说那三轮子起码得四五千块钱,你说有这钱当初买个小房子让我们单出去过多好。” “还四五千块钱,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起码得七八千呢!”王雅芝口气十分的夸张,恨不得在寇溪的脸上掐一把让她醒醒神儿。 “那不至于,七八千那不至于。”寇溪笑道:“七八千块钱买个三轮子,那得多大的脑袋啊。再说了,我公公是有点钱,可也不至于有这么多。” “反正爱多少钱是他的事儿,这么偏心眼子就不行。”王雅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鼓鼓的说道:“你还琢磨着自己挣钱买房子呢?你现在手里也差不多了吧,你啥时候买房子搬出去啊?” 寇溪听见这话,忽然笑起来低声对王雅芝道:“你现在手里也不少钱了,你们家现在还住土房呢。不说啥时候重新盖个新房子,咋地也得是个大砖瓦房啊!” 王雅芝却摆手:“得了吧,财不外露。我们家现在那房子挺好的,炕一烧就热,先不考虑盖房子的事儿。多挣钱再说,财可不能外露啊。现在多少人都来打听我们家小鱼干的事儿,我们都说这个挣点钱也不太多。要真那么挣钱,家里还不吃点好的,房子不修一修?他们一看见我们家还是以前那样,也都不说啥了。” 她挑着眉打趣道:“我们都说是给你打工,从你那拿料我们自己整个手工费。多了也不敢说,反正大家伙都知道你爹有钱你也有钱。” 寇溪无语:“你这是......” “图啥是不?”王雅芝一副了然的表情:“我一猜你就得这么问!你从小到大吃穿从来都是最好的,习惯了人家说你们老寇家有钱,你们老寇家舍得给闺女花钱。妹子,我们家可是穷了多少年的啊。一下子富起来,多少亲戚得过来借钱啊。这个钱可是我跟你姐夫俩没日没夜蒸小鱼干挣出来的血汗钱,你闻一闻我身上的腥味!” 王雅芝扯着自己的衣服,没好气道:“你说都是亲戚,你借了这个就得借那个,帮了这个就不能不管那个。索性就说没钱,我跟你姐夫攒钱给孩子将来上学用。我们还是不买好衣服不买好吃的,也不让家里孩子知道我们有多少钱。就这样过吧!” 反观霍鲁,家里头父母的口袋几乎都干了。他还装阔摆阔,用一辆三轮子就想勾搭女人。这份膨胀真是不得了了啊! 寇溪忽然就想到了张瑶,霍鲁跟这位同母异父的胞姐一样的德行。有了点钱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张狂起来。 而霍鲁竟然能因为勾三搭四不检点而引火上身,差点将家里人给烧死。寇溪思量着这个消息的可靠性,能不能说给霍大贵听。 却没想到,真正烦心离谱的事情还在后面呢。而真正纵火的人,以及他纵火的原因也是出乎了所有的人的意料。 第一百二十八章 抓贼 不该外头如何传言,霍大贵心里头没有数那也是无济于事。 现在霍家的人都猜测是邻居搞事情,半夜出门上厕所将烟头扔过来点着了柴火垛。但是因为没有证据,霍大贵警告所有人不能瞎说八道。 可他心里头还是泛着嘀咕,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几十年,偶尔听说谁家柴火垛着火了,几乎没有因为烟头火星的事情。柴火垛着火基本上都是人为的,而且还带有警告的意味在里面。 霍大贵琢磨着,这到底是谁在警告自己。难道自己平时处事不当心得罪了谁? 打死他都没想到是霍鲁的狂妄,刺激了某些人的自尊心而已。 柴火垛着火事件过去之后,一切归于平淡。家里人也渐渐的忘了这件事,忽然有一天大半夜的霍大贵听见房顶上有什么动静。他的房子正屋旁边有一个小仓房,院里还有一间给张瑶盖得小土房。小土房倒是没啥用,可是仓房房顶是有瓦片做的房盖的。 霍大贵侧耳倾听,又听见了什么声音。他忽的坐起来,高声喊道:“霍鲁?霍鲁?你干啥呢?” 没有人回音,李翠莲迷迷糊糊张开眼睛:“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说啥呢?”说话间还打了个哈欠。 霍大贵不放心掀开被子下炕,衣服都没来得及披上拿着手电筒就往外走。他一开门出去就听见有脚步声,霍大贵紧跟着绕道房后,哪里还看见什么人影?只在地上看见了几个不太清晰的脚印,他拿着手电筒在房顶上晃了晃。发现了仓房上的瓦片被掀起来了,难道这一次有人还想烧房子不成? 回到屋里面霍大贵没说话,李翠莲也没注意翻个身就睡过去了。早上霍大贵若无其事的起床干活,在房前屋后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 早上寇溪过来吃早饭,见霍大贵一副颇有心事的模样。忍不住问道:“爸,你还好吧?昨晚没睡好?” “上次点咱家柴火垛的怕是另有其人啊!”霍大贵幽幽的说道。 “那人又来搞事情了?”寇溪脱口而出道。 “你也猜到了是不是?”霍大贵脸上露出一丝苦闷:“你说咱家得罪谁了呢?” 李翠莲一脸惊恐的看着霍大贵:“啥意思?你们说啥呢?” “昨晚我不是起来了么?我是听见房顶上有动静,我寻思也不能是耗子啊,耗子搞不出那么大的动静。我就喊霍鲁,他们那屋睡得死死的也听不见。”霍大贵将自己听见脚步声以及发现仓房瓦片被掀起来的事儿说出来。全家都开始后怕起来,李翠莲哆哆嗦嗦的说道:“这是要干啥呀?想要杀了咱们全家啊?” “应该不会,估计是什么人不想让咱家好过吧!”寇溪意有所指的说道:“咱家谁可能在外面惹事儿了?或者说是得罪人了?” “我天天在家干活,能得罪谁啊?卖东西的时候也没缺斤少两的,也没跟人家吵架的,怎么就得罪人了?”霍大贵还挺委屈,觉得惹祸上身不是自己的错。 “霍鲁呢?你最近开着三轮子到处逛荡,是不是......”寇溪看向霍鲁,想知道王雅芝听来的八卦是不是真的。 “我哪得罪人啊?”霍鲁撇着嘴不以为然,他看向自己的母亲:“妈,你是知道我的,我最老实了!” “可不是,我儿子从小到大从来没给我惹过事儿!”李翠莲威胁的看着寇溪:“你别赖我儿子啊,我儿子比你都老实。没准是你在外头得罪人,自己还赖我们呢!” 寇溪翻了个白眼,决定拒绝跟这个愚蠢的女人说话。 全家陷入了沉默中,一旁默默吃饭的霍心雨小声道:“那这个人这次没得逞,没准下次还会来!” “对对对,我们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谁也不说这件事,这两天晚上咱们就守着,看看到底是谁干的。”寇溪看着霍大贵,提出了一个小主意。 “行,我看行。要是抓住了这个小子,我可得狠狠地揍他一顿!”弄出这么一出,谁家人都会觉得害怕的。 “那谁,今天你去收购站买点排骨去。大大方方的跟后街这帮老娘们唠唠嗑,看看最近都发生啥事儿是咱家不知道的。出去打听打听!”霍大贵觉得事情越来越蹊跷了,若不能抓到这个背后使坏的人,全家人晚上睡觉都别想安生了。 李翠莲知道事情重大也不敢在说什么,老老实实的跑到收购站去买半扇排骨。拎着那整整半扇的排骨十分招摇的在后街逛荡,碰见本家的两个妯娌说笑了半天。 晚上寇溪回家,就着那半扇排骨好好地炖了一大锅。开着门肉香的味道飘满了整个院子,西北风一刮附近邻居家都能闻到这好闻的味道。 霍大贵跟寇溪都想到了,既然有人恨自己家,肯定是看不得他们好过的。知道他们家今天吃肉,肯定心里面更生气更愤怒了。晚上也会过来报复,再点个柴火掀开房顶什么的。 一家人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顿红烧排骨,然后欢欢笑笑的在堂屋里玩了一会儿各自回屋睡觉去了。 孩子们自然真的安安稳稳睡觉去,大人们却心惊胆战的等待着那个凶手第三次出现。 霍鲁裹着军大衣躲在柴火垛里面,用柴火盖在山上生怕有人再过来点一次。霍大贵也穿着一身厚厚的棉衣棉裤,等着墙上的时间过了十点钟,也不敢点门灯悄悄地站在了房檐底下。还专门找了一个月光根本找不到的地方,生怕那人来了发现自己。 老爷子蹲的腿都麻了,霍鲁躲在柴火垛里迷迷糊糊都睡了一觉的时候。 终于那个别有用心的人来了,他脚步很轻但在这夜幕下依然可以很清晰的听见。 霍大贵整个人蹲在墙根底下,生怕误抓了人更怕没抓到人。 不一会这个人来到他们家房后,先是在房屋后面撒了一泡尿。 听见那人撒尿的动静,霍大贵想起身又怕误会了人家。万一是个半夜睡不着觉出来瞎溜达的人呢?只听见那人撒完了尿之后,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个长竹竿。又开始掀霍家的房盖,一边掀一边嘴巴里还嘀嘀咕咕的。 霍大贵此时非常清楚这就是那个捣乱的人,拿出手点头一把就晃到了那个人身上。高声喊道:“谁?干啥的?霍鲁,霍鲁!” 那人一见霍大贵,丢下竹竿撒腿就跑。 却不想霍大贵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压根就没打算追上他! “爸!” “爸!” 霍鲁跑到霍大贵身边:“谁,谁干的?” “怎么会是他!”霍大贵喃喃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霍大富 “谁?”霍鲁一脸好奇:“你看见人脸了?” “看见了!”霍大贵忽然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似乎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 “谁呀,咱找他去!”霍鲁拎着一个大棒子,插着腰喊道:“我这就喊人去,妈的,敢在咱家搞事情不想活了!” “行了,你跟我去就行了,不用拿棒子。我就问问,到底是咋回事!”霍大贵的口气变得很软,霍鲁十分的不解为什么自己的老爹一下子变成了软蛋。 父子二人并肩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一路走一路吵醒了很多条看家狗。狗叫声此起彼伏,平白的增加了一些噪音。 “爸!”走到一户院墙外,霍大贵停下了脚步。霍鲁不可置信的喊了一身霍大贵:“你看错了吧!” 眼前这户宅院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霍大贵的亲弟弟霍大富。 霍大贵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发现里面反锁了,大声喊道:“大富,开门!我知道你在家里呢,别把事情闹大了,让人看笑话。你到底咋回事!” 里面的人不吭声,霍大贵又道:“你要是承认了,咱哥俩有啥事儿把话说开了。你要是不承认,你刚才在俺家墙根底下撒的那泡尿还有鞋印都是证据。我要是报了警,你们家儿子闺女以后上不了学上不了班,档案上都记着呢!” 兴许是这话吓到了霍大富,暗夜里他慢慢的走过来。兄弟二人隔着一扇门借着月光看向对方。霍鲁轻轻喊了一声:“老叔?真是你?” “大富,你这是图一啥啊?到底你哥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你又点柴火垛又掀我们家房盖的?”霍大贵眼里都是满满的心疼,他今天是受了大刺激了。 “为啥?你说为啥?”西北风飘过,霍大贵闻到弟弟的身上还有一股酒味。 “你也知道咱们从小一块长大的,咱两家一样过日子。你现在能耐了,娶了个两个媳妇儿生了两房儿子,你就得意呗!”霍大富阴阳怪气的声调,让霍鲁很不舒服。 “霍安他妈是病死的,我有什么办法?当年我两个孩子那么小,我还得下地干活谁能伺候他们?不娶个媳妇儿,孩子都吃不上饭,这你也不是不知道。再说我生几个孩子,惹着你啥了?我又没跟你媳妇儿扯蛋!”霍大贵十分不解,这个弟弟现在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咋就能发了呢?你儿子咋那么出息呢?一个当兵的娶个有钱的媳妇儿,一个开个小车成天他妈的在村里头东扯扯淡西扯扯淡的,你咋就那么牛逼呢?”霍大富冲着霍鲁发飙:“霍鲁你凭啥就看不起我们呀?咋地我们穷就得受你的气啊?我告诉你们,你们家的钱也不是好道来的。都他妈的烂*子来的,别跟我扯那些没有用的。” 霍大贵忽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喃喃的问道:“就因为俺家现在过得好了?我买了个三轮子就是为了赶集卖豆腐。那你哥哥过得好了,你有啥不乐意的?你为啥就非得点柴火垛呢?” 说话间,后面有个人打着手电筒往这边走。是霍大富的媳妇儿,看见霍大贵很是惊讶:“哎呀,咋是你们呢?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觉,你们哥俩爬墙头唠嗑不嫌冷啊?” 霍鲁刚要说是因为他这个亲叔叔大半夜的跑自己家掀房盖,被他一个胳膊肘给怼了回去。 “啊,没事儿,我们爷俩半夜睡不着觉瞎溜达。正好走到你们家碰见大富出来撒尿了,说两句话。行了,你们回屋睡觉吧,我们也回去了!”霍大贵不再深究,找到了凶手是谁他就放心了。 父子二人一路无言的往家走,霍鲁还愤愤不已:“你说,他咋能干出这事儿来呢?你说他.......” “行了!”霍大贵忽然暴怒起来:“这事儿就拉倒了,你以后别多嘴多舌往外说。别跟你妈说,就说没抓着。咱们两家以后也不用处了,到底咋想的我也不明白,就这样吧。都知道了以后你老叔也不会在干了。以后消停了,消停啦!” 霍鲁就听不出来父亲语气浓浓的哀伤,他只是很生气觉得这个叔叔实在是太离谱了。 父子二人回到家里头,任凭李翠莲如何开口询问霍大贵都是只字不提。而另一个房间里,高丽曼跟霍鲁打听一下子就问了出来。 两口子想了一夜都没想明白,索性将这件事情丢在脑后睡觉为上。 寇溪早起听见隔壁争吵声,连忙推醒霍心雨。二人洗漱完毕跑到隔壁,寇溪也希望知道那个背后使阴招的人是谁。 霍大贵是不想说的,但捂不住儿子的嘴巴。到底让李翠莲知道了,李翠莲勃然大怒叫嚣着去找霍大富对峙。 最后被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砸了家里门玻璃的霍大贵给制止住了。 寇溪实在想不通,都是一家子亲戚,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本来她想找个机会回娘家问问她那足智多谋见识深远的老爹。可惜单位里的工作越来越忙,家里的生意也让她应接不暇。 晚上寇溪下了班,拿着家里的卤豆腐干去了表姐王雅芝的家。将最近家里发生的事情说给她听,在家长里短上寇溪不得不承认这个表姐的心智真心比自己强太多。 王雅芝一边叼着豆腐干一边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有啥的啊?这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么。” 寇溪瞪眼:“正常?这也太不正常了吧。这可是亲哥哥啊,没有深仇大恨,就因为人家过得比自己好?过得比自己好的人多了去了,你还能挨家点柴火垛啊?” “年轻啊!”王雅芝摇摇头叹气道:“你就是年轻,经历的事儿太少了,不知道这人心啊是最善变的。” 她冲着自己婆婆努努嘴:“你问问俺家老太太,这事儿是不是最正常的。你老问我,为啥俺家不盖房子,为啥不显山露水的,我告诉你,就怕出这事儿。” 寇溪愕然,完全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三十章 人心可畏 一旁的老于婆子也在笑话寇溪的天真浪漫:“你还是有单位的人呢,你们单位里的人不也勾心斗角的?今天这个事儿明天那个事儿的,不比过日子更多!” 寇溪愕然,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一心只为了挣钱,也没往这方面关注呀。再说我们都是自己挣钱,谁有那心思!”说到这里,寇溪忽然想起了刚卖小鱼干的时候。可不就有不想干的同事给自己使绊子,传的谣言特别难听。以至于自己的大姑姐霍娇娇还赖闹腾过一场。 这才几个月过去,她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有是有一点,但是没这么吓人啊。这不是亲兄弟么,也没啥利益关系。我实在是想不通,我家老爷子更是想不通。”寇溪摊手:“我过来取取经,问问你们这些有经验的人!” “还问啥啊,就是因为你们家现在富裕了,让人家心里头不舒服了。所以人家就搞你们呗,想把你们拖下水跟他一块穷。”王雅芝将来里面的关键点说出来,这更让寇溪不能理解了。 “啊?”不说祝福吧也不能嫉妒成这样啊。不是有句话叫先富起来的人带动后富起来的人么。自己的亲哥哥富裕了,还能不拉扯你一把? “这你就不懂了!”王雅芝翻了个白眼,之后掰着手指头给寇溪讲道理:“我就问你,原来人家哥俩是不是一个妈生的,是不是日子过的差不多。” 寇溪点点头:“是呀,大家日子都一样。一样的穷,这个大环境不就是这样么。” 她是过来人,有着别人没有的金手指。第一个想法就是发家致富奔小康,还要带着自己的亲人一起奔小康。这是正常人的想法吧,寇溪觉得别人应该跟自己想的一样啊。 “那忽然有一天人家开始吃大米干饭了,你自己家还吃大饼子呢。人家孩子有出息了,你家孩子还不知道前途在哪儿呢,你着急不?”王雅芝看着寇溪。 寇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恩,着急!” “那你着急没有办法,自己没有那个能耐也没有那个头脑。你光看着别人天天吃肉,你连喝个汤的份都没有,你闹心不?”王雅芝又问道。 “是挺闹心的!”寇溪老老实实回答。 “所以啊,我既然没有能耐自己吃肉吃大米干饭。我又不愿意看见天天吃肉,我能咋办?我就把你家猪杀了,大家以后都没有肉吃。我心里就舒服了!”王雅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可把寇溪给吓到了。 “还有这种.....”寇溪难以理解:“不是,自己想要什么就自己争取啊。祸害别人有啥意思?” 于婆子摆摆手说道:“有些人就天生是那样的玩意,你根本就说不通。人家就是觉得你们挣钱就不是好东西,你们过得比我们好我心里就是不舒服。” 寇溪茫然的看着老于婆子,满眼的不理解。 “我跟你这么说吧,你说你姐姐过来这么多年,咱家也不是不干活的人。你说为啥俺家这么困难?”老于婆子开始现身说法。 寇溪摇摇头:“我一直都想问,也一直都没好意思问!” “他爹死那年,我们家还有点外债呢。家里头亲戚还有跟前的邻居都来帮我,孤儿寡母的不容易。”老于婆子叹叹气:“那时候也没有啥吃的,赶上时候不好连高粱米饭都吃不上啊。把你姐夫饿的啊,好悬没把他饿死。还是别人家给我们娘俩一瓢玉米面,我兑水给你姐夫喝。每天就这么一小把玉米面兑一大锅水,娘俩喝一天。” 寇溪听着很是唏嘘,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确实不能体会。 “后来日子越来越好了,你姐夫能干活了,能指望的上了。我跟之前那些帮过咱家的人,处的也是相当的好。”可是有些人能够患难,但是不能同富。 “你姐嫁过来之后吧,也亏了你爸帮忙。帮着弄了几个羊崽子,说是让我们养羊,大了就卖肉还能下崽。这不是一点一点的就能把日子过富起来么!”回忆起刚结婚头几年的日子,王雅芝还有这郁郁寡欢的样子。 “差不多养了能有两个来月的时候,忽然有一天早上我起来上厕所。我就听着羊圈里的羊都没有动静了,我过去一看!”老于婆子一拍大腿:“你猜咋地?” 寇溪瞪眼好奇,老于婆子气的都哽咽了:“不知道哪个王八犊子,半夜下药把我这几个小羊崽子都给我药死了!” 回忆起当时的心情,那得是什么样的绝望啊。 “俺家老太太当时趴在羊圈门口这顿嚎啊!”王雅芝接过话茬:“我们两口子跑过去,我当时记得可清楚了。你姐夫恨得用拳头咣咣咣砸墙,把我们家这房子的土都砸掉了。可那有啥用啊,谁能承认啊。” 后来东家邻居说是西家干的,西家邻居说前院干的。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他们也分不出来真假。但是慢慢地听出来一丝不一样的声音,那就是所有的认都在说“养羊没啥用,不好吃还不卖钱!” “头一次经历这个事儿,我们也不懂!”老于婆子苦笑道:“后来你嫂子回娘家,又去找你爸。你爸那时候就想帮着你的姐夫弄个工作,好歹有个班上。家里头一个人种地一个人上班,这日子也能越来越好。” 结果没想到刚弄到一半,就有人把寇德旺当时托的人给告了。事情闹的还挺大,而且还是实名制的举报。 上头下来审核,原来曾经帮过自己家的那些邻居啊亲戚啊。当面说的都可好了,背后对着审核的人啥胡话都敢说。 最后把人家帮忙的人弄得一身骚,寇德旺又是赔钱又是欠人情。再后来老于婆子也看透了,也不好意思再让寇德旺帮忙了,就让儿子媳妇好好地在家里头种地就完了。 “头些日子,你说让你姐姐跟你一起卖小鱼干。说实话,婶啊这好几宿都没敢睡觉啊。实在是被折腾怕了!”老于婆子拍拍胸脯:“我都吃上速效救心丸了,你说是不是吓坏了。” 王雅芝低声道:“我们家跟前的邻居还真过来打听了,一看我们就是弄点不值钱的鱼崽子。还是给你干活,扯着你的虎皮大旗。没有人信这玩意能挣多少钱,我们呢也不吃不穿不显摆,就这么的消消停停闷声攒钱。这就得了!” 寇溪恍然,原来如此! 第一百三十一章 姑嫂夜谈 寇溪点点头算是明白过来:“其实我们根本没有做错什么,就是因为碍了别人的眼?”可是寇溪又不明白了:“我小时候吃好的穿好的,也没见到谁看不惯我们呀!” “人啊就是贱骨头,你爸大小是个官。供销社的采购员那天南海北的走,你小时候起码一年一趟跟着你爸出门吧!”王雅芝露出一副羡慕的神色:“你知道那时候我们多羡慕你啊。我们都是捡着哥哥姐姐的衣服穿,就你一个人从来不穿别人家的衣服。你的衣服、裤子、鞋都是嘎嘎新的。还都是你爸从外头买回来的,咱们见都没见过。你说你那时候就吃铁桶饼干,我跟着在后面捡渣子吃。你啥时候兜里都有个一块钱五毛钱的,你看见我啥时候身上有钱了。” 王雅芝回忆着童年生活:“你以前还跟你爸坐过火车呢,我都是前段时间出门上小鱼干跟你姐夫俩头一回坐火车。唉呀妈呀,闹了多少笑话啊。你看看这能比么?人家看你们家有钱过的日子好,那是应该应分的。我们这死穷的,凭啥过好日子啊。大家都一样穷,凭啥我们野鸡就得飞到凤凰树上。” 寇溪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好,只能喃喃自语道:“我记得课本上学过一个词儿,叫啥怀璧其罪的。” 王雅芝嗤笑:“罪不罪的我不知道,我可是知道这人心啊真是不好说。你们家这个事儿,没别的就是太嘚瑟了。回去跟你老公公说一说,闷声发大财千万别嘚瑟。人啊不能嘚瑟,嘚瑟大了就出事儿了。” 这一回王雅芝婆媳二人可算是给寇溪上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课程。这让她三观上刷新了一把,若不是家里发生了这件事若不是原来于家也发生过一样的事情,她还真不知道原来人心可以这样的“恶”。 回到家,隔着一堵墙还能听见李翠莲愤慨的骂人声。霍心雨不知道在想什么,寇溪看见她怀里抱着一本小说。那封面是一个非常摩登的女郎,这种书她也很熟悉。里面讲的不过就是一些情情爱爱的文章,文风偏向台湾女作家琼瑶。 “看什么呢?”寇溪伸手将那本书拿到手里面,嘴角衔着笑。 “这本书可有意思了!”霍心雨坐起来,一脸兴奋的给寇溪介绍:“这本书里讲了一个故事,说是一个女大学生放学回家偶遇歹徒被人英雄救美了。那个姑娘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救她的人,但是没想到.....” “但是没想到这个男人要么就是个富家子弟,人家是豪门公子哥家里的父母不同意,百般阻拦一定要拆散二人。要么就是这个公子哥家里头还有个未婚妻,经历了千难万险这两个人才能终成眷属。”寇溪合上书,好笑的看着霍心雨。 “天哪,嫂子你这都知道啊。没错就是这样写的,看来你也可以写小说啦!”霍心雨两眼泛着光,现在她简直不能更佩服自己的大嫂。怎么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干呢。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厉害的人么? 寇溪笑着说道:“我也是从你这过来的,我也看过很多这样的书。都是差不多的故事都是差不多的情节,这些故事老早就有了。比如天仙配啊什么西厢记啊,不都差不多么。” 说着还蛊惑霍心雨:“我们家啊有老大一个箱子,里头装的满满一大箱子的小人书。起码得有个二百来本吧,我在家里头就愿意躺炕上看小人书。” 霍心雨满眼的羡慕:“我也想过那样的日子,嫂子我啥时候才能过上你这样的生活呀!” “好好上学,毕业之后有个好工作,再找个好丈夫,你的未来比我强多了。你看看我这单位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是卖货而已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黄了。你要是毕业真的分配到一个好单位,那以后能遇到的好男人多了去了。两个有知识有文化的人结婚,自然而然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寇溪拍了拍霍心雨的头:“你要相信,你不会重复你周围接触到的人的生活。就比如你大姐,你二姐,你一定不想重复她们的人生,所以你就努力改变就好啦。” “呜呜呜”霍心雨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才不要过那样的日子!” 她一脸嫌弃:“就说我大姐吧,她十八九岁就结婚了。你看看她三十出头捯饬的跟我妈似的,每天穿着灰扑扑的衣服,感觉她头上的灰永远擦不掉似的。张口说话除了大哥就是她儿子,说点别的什么都不懂。” 霍心雨又吐槽张瑶:“二姐就更不用说了,说出来都觉得丢人。哪有把日子过成那样的,家里穷的叮当响,回来穿个开档的线裤。还是我妈偷摸的背着你去供销社买的一套,又给姐夫买了一套。哎呦喂,就这样的真生了个儿子,她俩咋养活啊?” 寇溪开玩笑道:“能咋养活?喝西北风呗!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看看人家现在就是个有钱啊。完全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这也没法找理去!” 霍心雨摇摇头:“我可不想这么活,这一辈子可真就废了。”她抬起头看着寇溪:“我觉得这不是女人自己的问题,还在于她们嫁的人不够好。” 哎呦喂,寇溪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还有这样的觉悟。虽说寇溪觉得人的命运靠自己掌握,但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她的命运掌控者还是比较多样的。首先是原生家庭的影响,绝大多数人都早早的结婚成家了。然后在婆家生活,受到丈夫的影响很大。基本上这两点决定了一个女人一生的命运。 “我这两个姐夫,捆在一起都不如我大哥一半!”霍心雨抬眼看着寇溪:“我不是恭维你们啊,我也不是巴结讨好你。我说的是真的,我从小就害怕我大哥。我以前觉得你真的挺有毛病的,你说你长得也好看又会打扮家里还有钱。怎么就看上我大哥了呢?就因为他当兵的?” “这次大哥回家,我算是发现了他跟别人不一样。起码跟我这两个姐夫还有二哥就不一样。他特别护着你,对你还特别好。你想干什么就让你干什么!”霍心雨一双眼睛里闪着星星,她一直忘不掉寇溪依偎在霍安肩膀上的情景。那种感觉就像是小说里写的一样,简直太美好了。 “她们也一样,都是当家做主的人。只不过我有工作脾气又不好,所以看着好像特别宠我似的。其实我跟你大哥相处时间很短的,彼此之间了解的还不够多。可能就是,恩,怎么说呢,都还比较会装,都在彼此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寇溪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告诉霍心雨,她这种婚姻才是正常的。 “才不是呢!”霍心雨嘟着嘴巴皱着小眉头:“我反正说不出来,就是觉得大哥对你好好啊。我从来没看见过大哥对谁那么好过。他们都跟大哥告你的状,大哥也不跟你生气,还护着你。” 霍心雨压低声音:“有一次二哥跟二嫂拌嘴了,二嫂就说他不如大哥护着媳妇。” 寇溪瞪大双眼:“还有这种事儿?” “嗯,二哥当时把二嫂埋汰了一顿,把她气的直哭呢。后来二嫂就回娘家了,二哥也跟着回去了。就是你们不在家的时候!”原来是因为吵架才回的娘家,寇溪摇了摇头心说这个家果然不同凡响。 “这话跟我说说就行了,千万别跟你妈你二嫂说啊。”寇溪点了点霍心雨的小鼻子:“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男人是最好的,千万别再她们面前夸别人的男人更好。这会引起家庭矛盾的!” 霍心雨天真地问道:“为什么呀?” “恩,你想想。你就算是平常特别特别讨厌自己的学校,可是不管你怎么骂它,是不是在别人骂它的时候要维护它,会觉得心里特别的不舒服。”霍心雨闻言连连点头:“对呀对呀,我可以骂我的学校,也可以说我的老师不好。但是别人说,我觉得特别难受。” “这是一样的,女人都会有抱怨自己的丈夫不好的时候。但是”寇溪顿了顿:“别人说自己的老公不好,那是连逗号都听不进去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准备礼物 上次的风波过去很多天,霍大贵都没有从中缓过来。经常一个人干着活就发呆,吃着饭就愣神了。 连霍鲁这样一个迟钝的人都感应到了,家里面的人都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李翠莲背着霍大贵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觉得这样不是个好兆头。一定要搞点事情让老头乐一乐:“都这把岁数的人了,还能活多少年。再是亲兄弟各自成家之后也都生分了,他这个老头子就是过不去心里坎。今年五月节正好是他生日,咱家是从来不过生日的,今年给他过一个。你们一家买一样东西,都别告诉他!” 虽说李翠莲这个女人有很多毛病,但其实她对自己的孩子跟自己的丈夫那是非常上心的。也许这就是每个人的软肋吧,看着李翠莲用心的想办法哄霍大贵高兴。寇溪觉得这也许就是婚姻最终的目的,少来夫妻老来伴吧。 李翠莲没有忘记霍娇娇,让霍娇娇把两个孩子都带过来给老爷子过生日。霍娇娇提前领着钱墩儿过来了,说是钱多多起了水痘在家里头由钱明看着呢。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钱墩儿领出来,就是怕妹妹的水痘传染到哥哥的身上。 霍大贵不以为意,不知道这是一个专门为他搞的一个惊喜。只以为霍娇娇领着孩子回来避水痘呢,一样的高兴。张罗着买了很多的吃的玩的,让钱墩儿在家里头领着弟弟妹妹们玩。 钱墩儿都是大孩子了,已经不愿意领着霍天一出去傻跑了。就央求着打算去市里逛街的霍娇娇带着自己,美其名曰想去新华书店看看书。 霍娇娇一听儿子有这么一个要求,连忙当成了圣旨似的。她央求着寇溪陪着自己,两个大人带着孩子一大早的就坐上客车直奔市里。 在去市里的路上,霍娇娇这才坦言自己想给霍大贵买一件黑色短袖穿。并且要那种看起来很洋气质量要好但是价格要便宜的。 “你打算给咱爸买个啥?”霍娇娇一脸的好奇:“你见过的世面多,你肯定能买到好东西。” 寇溪坦言道:“我想给老爷子买个生日蛋糕,明天过生日的时候吃。然后再给他买一副老花镜,就算是现在用不上将来也能用上。” 霍娇娇叹了一口气,又开始新的一番‘教导’:“你啊就是太年轻,结婚年头少。不知道这给长辈尤其是婆家人买东西,这里头讲究可多了。” 寇溪一脸惊讶:“什么讲究?” “你说你买个吃的玩的,是不是吃完了就没了?那外人谁知道你买东西孝敬老人了,老人自己吃完了都忘了。最后一扭身还说你不孝敬他,你心里没有他。” 这话一出寇溪立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怪不得霍娇娇要给她老爹买衣服穿呢。 “你买老花镜,说白了老头在家里头也就是看个药盒的时候能用得上。平时谁出去眼眶上卡着个老花镜啊,多逗乐啊。你呀以后再给咱爸买东西,你别买吃的也别给钱。你就买能用的东西,而且还得是常用的东西。你得让别人都看得见,咱爸呢一用那个东西就能想起来是你买的。这才行!”霍娇娇说完得意的看着寇溪,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好像在说“你看,我厉害吧!” “还是大姐厉害啊,真是有经验。我就从来没想过,瞎买东西白糟蹋钱了!”寇溪悻悻的表情,很让霍娇娇受用。 “你啊多在婆家跟这婆婆啊妯娌啊较量三年,你就啥都明白了。我告诉你,这人啊就是这样。好的时候,恨不得妯娌俩穿一条裤子。不好的时候把你祖宗十八代都掘出来!你说你孝敬婆婆,谁看见了,你拿啥孝敬了?人家骂你的时候,你咋办?口说无凭!” 霍娇娇说起了自己的经验:“我们家那几个妯娌,一打仗就翻小肠。后来我学精了,我专门给老太太买衣服买用的。再跟我打仗,我就说啥啥啥是我买的,啥啥啥是我买的。我咋就不孝敬了,我比你们都孝敬。那是你们看见的,你们还有没看见的。” 寇溪点点头,心说这招特别适合对付李翠莲。这个女人翻起脸来那可比翻书都快。而且胡搅蛮缠还喜欢黑白颠倒,自己不防着肯定不行。 到了市里,霍娇娇早就将儿子想去的新华书店给忘在脑后了。拉着寇溪去卖衣服的市场,左一件右一件看起来没完。 “你不是给咱爸买衣服么?你看的都是女装啊!”寇溪拉着霍娇娇:“走吧,先把爸的衣服买完了再说!” 霍娇娇摸着那衣架上的连衣裙,满脸的喜欢:“哎呀,你让我试一试再说。” 寇溪看着霍娇娇的身材,短粗胖不说胸不太大屁股像是扣了一个大锅。她又是个脸黄发黑的皮肤,根本就不适合那个颜色。 “噗!哈哈哈哈哈!”卖货的人挂起了一个布帘子,霍娇娇就坐在帘子里面换衣服。等她换好了走出来,钱墩儿率先不厚道的笑了。 寇溪冲着霍娇娇摇摇头:“不好看,还是别买了!” “咋不好看了!”卖货的眼见自己的生意要丢,连忙操起三寸不烂之舌称赞起来。 “这个小裙多好啊,穿在你姐身上多洋气啊。我跟你说大姐,你别看你胖,你这身材比例很均匀。穿上这个裙子一点都不显肚子,还能把屁股上的肉给盖上。关键是吧,看着特别富态还洋气,穿着挺合身的,很好看。”说完又道:“颜色也适合你,穿着别脱了,你看大大方方的多好看啊!” 寇溪翻了个白眼,从前自己也出门打过工。也在这种地方卖过货,这种话说给谁听,谁都受用。管她高傲胖瘦合不合适,先把衣服卖给你再说。 霍娇娇显然是这一种人,买衣服的时候没啥主见。明明来买老头衫来的,非要在女装区逛一圈。也不管对这件衣服有没有需求,卖货的说好看那就买。买回家了放在那不穿,或者是唉声叹气直后悔。 “你看咋样?”霍娇娇看向寇溪,多年经验寇溪明白过来。霍娇娇这是嫌价格太贵,自己也没有太相中款式。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想要,便将这个机会让个寇溪。 “不好看,脱了吧,再看看别家的!”寇溪话音刚落,老板娘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先前还是热情狂野的小猫,现在变成了要吃人的小豹子了。 “哪不好了?是价不好啊,还是啥不好啊。你姐穿着多好看啊,你干啥不让人家买啊。我看就最好看了,你这个人会不会审美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 强买强卖 寇溪抬脸神情严肃:“你说什么?” 那人又转面去问霍娇娇:“嘿,这是你家啥人啊?咋还不让你买衣服啊!” “我是不让她买吗,这件衣服穿在她身上就是不好看。胳膊鼓鼓的显得特别粗,腰上的赘肉都要露出来了。而且皮肤黑的人根本就不适合穿黄色,这些整体看着都不合适。”寇溪有理有据态度很好。 “嘿你这人哈,真是一点审美都没有。现在的人都穿这样黄色的衣服,皮肤黑的人咋不适合了。再说这衣服就是这样设计的,不是那种过去的大肥袖子了。”那人挡在寇溪与霍娇娇中间,气势汹汹的说道:“我就不信这一个劲儿了,现在都是新社会了。各人都有各自的选择,我看这件衣服就是好看。” “怎么着,你还强买强卖呗!”寇溪有些急了,不甘示弱的插着腰站在那老板娘身前。 霍娇娇看着慌了,不知道应该是买还是不买。 “不是强买强卖,我实在是看不惯你这人处事的态度。你姐姐穿着一件衣服好看,你非不让买,还说这磕碜那磕碜的。就你好看,咋地你是差事儿啊还是差钱啊!”那老板娘不甘示弱,她看出来霍娇娇像是个软柿子,寇溪穿戴也像个有钱的。今天到现在还没有开张,就想让这姐俩买了自家的衣服。 “嘿,你说得真好听。我告诉你,不是说我姐姐不好看,而是这件衣服真的不怎么样。做工质量很差,又不是纯棉布的下水就得掉色。而且呢过了水衣服就得缩水,她穿着大还好说了,可是这么紧箍在身上,洗完之后就没法穿了。”寇溪仰着脸气势汹汹:“我不好意思说你这衣服不好,你还来劲了。非要我把实话说出来是不?” 这边霍娇娇赶紧自己钻进那挂着的帘子里,动作迅速的换好了衣服。将那一身黄衣服丢在老板娘手里,拉着寇溪连连说道:“走吧,走吧,别跟她说了。” 在商场里卖货的哪一个是吃素的,眼见寇溪把自己的衣服品的一文不值。气的跳脚起来:“嘿,你个穷光蛋,没有钱买你别试啊。试完了不买,你逗老娘开心呢?呸,农村人,瘪犊子穷光蛋。” 这下把寇溪气坏了,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哪有买衣服不让试的,不让试你事先说话呀。试完了不合身还不让不买,这不是欺负人呢么。 霍娇娇满脸羞愧的将寇溪拉走,一边拉着她一边难为情的说道:“都怨我,非要试,都怨我。” 一旁的钱墩儿也在一个劲儿的埋汰霍娇娇:“你那么大一坨,非要穿那个黄色小衣服。事先人家都告诉你多少钱了,那么贵你根本就不可能买,你还非要试。” 霍娇娇满脸的懊恼:“我不寻思试衣服又不花钱,咱买不起穿穿过干瘾呗。没想到碰见这么一个母老虎,真是吓死人了!” 寇溪攥着拳头气鼓鼓:“不行,我得找这个商场负责人,我得告她。没有这么欺负顾客的,全天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霍娇娇连忙劝阻寇溪:“别的了,别的了,这次都是我的不对。是我太想占便宜了,算了算了,出来一趟别生气了。” 钱墩儿在一旁看不下去,埋怨自己的母亲:“妈,你平时挺厉害的,怎么刚才这么窝囊呢?你看要是没有我舅妈,今天你就得买了那件衣服了。买回家你都穿不出去,让人笑话死你。” “行了,不说话没人当你是个哑巴!”霍娇娇气的要死,怼了儿子两句让他闭嘴了。霍娇娇自己也觉得自己怂了,平时自己是个挺厉害的人物。怎么刚才跟人家讲道理就不会说了呢,还要让豆芽菜一样的面嫩的弟妹出头,真是丢人。 霍娇娇不再去看女装,与寇溪去看老头衫。二人按照霍大贵的尺寸,买了一件藏蓝色带鸡心领的薄羊毛衫。 本来霍娇娇就想买个便宜的短袖,没想到寇溪嘴巴那么利索。人家要多少钱,她脸不红耳不赤的跟人家讨价还价。一件羊绒衫直接打了个对折不说,居然还送了个老头衫。 “真厉害,你咋讲的啊。我都害怕这个女人跟咱们急眼,干一仗呢!”这直接打个对折,霍娇娇佩服急了。 “我一上手摸料子就知道,这衣服啊摸着舒服但是羊毛含量不是太高的。反正咱们普通老百姓穿衣服也不那么讲究,但是她按照纯羊毛衫的价格卖给我就不对了。我就跟她争辩了两句,又说‘我知道你们都是从南方上的货,而且都是原价的三折。我也是在供销社干过的,这里头成本价我心里头门清’”寇溪抿嘴偷笑:“她听我说的好像跟真事儿似的,想把我变成一个回头客。而且还听我忽悠她说,我在农村想开个卖衣服的小店。这衣服拿回去打板做样子,看看顾客的反映。要是卖的好我回来继续在这上货。” 所以人家也是为了留住一个回头客,索性说:“那我也不挣你钱了,这个价格就是成本价加个路费,卖给你了!” 寇溪道:“没有人真的会这样做的,你看看这样的摊位。周末的时候人才会多一点,生意好点能卖几件衣服。平时偶尔有人过来买个一件两件的,有时候一天不开张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碰见一个顾客就狮子大开口咬死,谁还会来你家买衣服啊。” 霍娇娇点点头觉得寇溪说的在理:“果然是卖货的,你们这里头的门道还挺多。” 寇溪浅笑,腹议道:要不是当年离婚没文化,啥都干过怎么会啥都知道。你要问我稍微有点技术含量的,我可是一丁点都不知道了。 寇溪在饭店后厨刷过碗、切过菜还给烧烤店串过串。在商场里卖过衣服,甚至跟着装修队刮了两年的大白。 这些都是当年自己讨生活的经验,想想曾经吃过的苦。现在在霍家跟李翠莲打嘴仗,还真是觉得没啥大不了的。 她越回忆曾经的日子,就越珍惜现在。而且还要努力赚钱,坚决不能让金钱成为压到自己的那颗要命的稻草。 第一百三十四章 生日蛋糕 买完了衣服,钱墩儿忍不住问道:“那个什么蛋糕的买不买了?” 寇溪歪着头道:“要是碰见了就买,碰不见就不好说了。” 霍娇娇问儿子:“你要去书店买啥书啊?” “我就想去看看,没啥想买的!”钱墩儿老实道:“我们老师总是说新华书店新华书店的,我就是想去看看。” “没有啥想买的,去书店干啥。没意思,还不如去公园瞅瞅呢。儿子,你还没去过公园吧,我跟你说那地方可好了。有山还有湖能划船,还有可多动物了,唉呀妈呀我都好几年没来了。”霍娇娇想起曾经来过的公园就兴奋:“不知道公园有没有新来的动物,我那年来是因为新来了一头狮子。妈呀,那长得那么老大,可把我吓坏了。还是小猴子有意思,人家都说猴是人的老祖宗,哎寇溪,你说能么?” 寇溪笑而不语,只听霍娇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走到她熟悉的地方,霍娇娇忍不住回忆一翻。 “哎,这有家蛋糕店啊!”寇溪眼尖的看见了一家小小的蛋糕店,橱窗里摆着一个假的蛋糕。 钱墩儿是没见过的,闻言紧跟着寇溪走了进去。一进那家蛋糕店,虽然橱窗里陈列着没几个蛋糕。而且每个蛋糕的造型都不好看,用寇溪的眼光来看就是土土的。但是对于从来不知道蛋糕为何物的人来说,已经够让她们挪不开眼睛了。 “服务员,这个多少钱?”霍娇娇指着一个超级大的寿桃蛋糕问道:“这个是给人过生日用的吧?” “这里的蛋糕都是给人过生日用的,一般老人就用这种寿桃的。这个蛋糕五十五一个!”五十五块钱,妈呀简直贵到离谱好不好。 寇溪一个月才八十块钱的工资,吃一个蛋糕大半个月工资没了。这肯定不能买的,霍娇娇被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摇头对寇溪道:“走吧,太贵了,别买了。有那钱能买好几身老头衫换着穿了!” 寇溪指着一个十二寸的蛋糕道:“这个蛋糕多少钱,我们只要单层的蛋糕。” 那服务员道:“这个蛋糕你如果要的话,二十块钱一个。” 寇溪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那服务员又问:“你们哪天要啊?” 寇溪道:“今天就得带走!” 服务员摇摇头:“蛋糕都得提前做,至少三天之后才能过来取呢。你这今天就要拿走,师傅做不完的!” 寇溪只能叹口气面露可惜道:“那好吧,我们不买了。” 三个人往外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一身白色厨师装带着白帽子的男人。喊住了三人:“你们三个不嫌弃的话,我们这有学徒工做的。材料都是一样的,就是做工没有那么细。” 寇溪喜出望外,给我看看啥样的。那蛋糕师傅喊了一声学徒的名字:“小王,把你那丑糕拿出来!” 随后一个高瘦的男孩端着一个蛋糕走了出来,那蛋糕整体涂满了白色粉色的奶油。上面还有绿色、红色、棕色的食物颜料画的花花绿绿的装裱。 寇溪瞧着还不算不错,她看着怎么都觉得土。但若是没见过的人呢,她侧头看向钱墩儿:“你觉得咋样?” “挺好的!”钱墩儿两眼发光,他从来没见过生日蛋糕。光闻着就觉得特别甜特别软,塞进嘴巴里肯定非常的好吃。 就算是没见过,也从电视上偶尔看见过。钱墩儿觉得真正的蛋糕放在自己眼前,比电视上好看多了。 “那能不能在上面写上‘祝霍大贵同志,生日快乐’几个字呢?”寇溪提出要求:“这个蛋糕我们觉得很满意,不知道得多少钱?” 那蛋糕师傅说道:“这个是学徒做的,平时他们做不好就让他们自己吃了。给你们的话,十五块钱吧,太高了欺负你们太低了成本也在那。” 寇溪好笑道:“不给我们,还不是让他们给吃了。” “哎呀,半大小伙子吃了蛋糕省了饭,也是一样的。”那蛋糕师傅大手一挥:“一口价,十二块钱,我给你们把字写上!” 寇溪点头同意:“行,十二块钱,您帮我把字写上!” 拎着生日蛋糕,寇溪简直就是小心翼翼的走路了。霍娇娇心满意足的看着她们二人买的东西,想着回家之后霍大贵那一脸惊喜的样子就觉得痛快。 催促着说道:“赶紧回家吧,趁现在还能买早一班的车。” 寇溪看着钱墩儿:“现在还有点时间,我们是抓紧时间去新华书店看看然后买了面包在车上对付一口呢。还是直接去吃饭,吃完了在车站附近转悠一圈就回家?” 霍娇娇不以为然没啥耐心道:“他一个小孩儿,你问他干啥。赶紧回车站吧,拿着这蛋糕万一摔了,可白瞎了。” 钱墩儿低着头不吭声,看出来有些不高兴。嘟囔着说道:“不去书店,我白来了。” “白来就白来,能咋地啊!”霍娇娇脾气上来声音拔高好几度:“赶紧走,别在这耽误时间。” “哎呀,姐!”寇溪劝道:“孩子愿意去书店是好事,总比盼着去什么录像厅强多了吧。左右时间还够,那新华书店就在汽车站不远的地方。咱们坐个摩电节省时间,先去买车票然后去书店,上车之前买个面包垫垫肚子就行了。” 霍娇娇恨声道:“你就惯着他吧,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如同寇溪所说,先坐了有轨电车去汽车站买了返程票。拿着返程票寇溪找到了存包的地方,问人家存蛋糕需要花多少钱。五分钱一个行李,寇溪打量着都是放在小格子里没有挤压。放心的交了五分钱,拿了一张小票子这才领着钱墩儿去新华书店。 “放那不能给偷吃了啊?”霍娇娇很是担心的样子:“还多花五分钱,不行,要不我在车站里等着你们吧。我不放心啊!” 寇溪想也没想点头:“那行吧,你拿着票子把蛋糕取出来。就在这大厅里等我们,我们在发车之前赶回来!” 霍娇娇千叮咛万嘱咐道:“啥也别给他买,都是没有用的。你们到那瞅瞅就行了,赶紧回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暴躁妈 一路上钱墩儿撅着嘴巴不说话,寇溪哄了好半天才道:“舅妈,你说我妈为什么不能跟你似的,多理解我们呢!” “你是觉得我对你们很有耐心是吗?”寇溪伸手搭在钱墩儿的肩膀上,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恩!你对我们就是特别有耐心还特别理解我们!”钱墩儿很是郁闷道:“我妈就是个泼妇,从来都不讲道理的,就知道开口骂人。她一天不骂人就觉得难受,跟她天天在一起脸都丢光了。” 寇溪笑道:“其实我也会变成这样的,只不过我现在没有孩子而已。你想想你小时候刚开始学会走路刚开始学会说话的时候,你妈妈也是很有耐心的。只不过现在你们大了,供你们读书还要担负起家里的生活,她的压力很大的。上有老下有小,连生病都不敢的日子你有没有想过。” 钱墩儿低头不语,寇溪继续劝道:“你说你妈妈说话口气不好,那你想想你是不是在潜移默化中也喜欢跟她对着干。现在你妈身强力壮的还能喊,等她老了的时候喊不动了,你不会觉得生疏么。你妈妈现在是整个人生中压力最大的一个阶段,所以会有些暴躁。” “啥时候能不暴躁啊?”钱墩儿可怜巴巴的仰着头:“我真是一天都忍不下去了!” “什么时候心理压力没有那么大了,解脱了自然就不暴躁了。大概就是你们两个上了大学顺利毕业的时候吧。你妈妈如此暴躁还是担心你们的前途!”寇溪说完钱墩儿噗嗤一笑,不屑的说道:“还担心前途?她从来都知道前途两个字咋写,她也从来不管我们学习。人家家长见孩子来趟书店,不说给点钱吧也不拦着对吧。我妈就知道回家回家,也不知道我姥爷在家里头能给她做啥好吃的就知道回家!” 寇溪没想到钱墩儿才这么大就已经有很多的怨气了,她记得男孩子青春期应该是十六七岁的时候呀。难道这个孩子青春期提前了? 她不知道的是,霍娇娇现在在家里头变本加厉的折腾。简直就是家里的大王,不许有任何人反驳她。不管事情原本是对是错,违背她的思维就是错的。而且自打霍安回家之后,在各方面维护着这个姐姐,又是开着去家里接又是让她当家里的主心骨的。霍娇娇整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宇宙的中心了,是家里的女皇帝了。 寇溪她不跟霍娇娇生活在一起,自然是不了解的。钱墩儿兄妹二人简直要被这个强势的母亲压迫的想要离家出走。 “我现在开始羡慕我妹妹在家呆着养病了,不用听我妈天天嗷嗷嗷的,真幸福!”这段通往新华书店的小路简直就是钱墩儿吐槽发泄的圣地,从寇溪让他开口说心里话之后就没停过。 到了书店,看见满目琳琅的各种书籍这才将这些不快抛到了脑后。 寇溪陪着钱墩儿上下楼的反复看,先是去看了他这个年级应该做的习题册。寇溪发现这个年代的孩子课外作业几乎就没有,最多的就是一些作文书之类的。 钱墩儿去看了一下课外读物,看了一些那些世界名著。因为时间有限不能在这里翻阅,只能草草的看一本。 寇溪挑选了一本《作文精选》,又给钱墩儿选了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对他说道:“这两本书对你很有用处!”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是一本写啥的书?”钱墩儿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是一本世界名著,讲述了主角如何靠着意志走向成功的。你回家看就知道了,真的非常非常有意义的书。” 钱墩儿在书店里又走了一圈,发现了一个画本。拿过来递给寇溪:“舅妈,我能换一个么?” 寇溪接过那个画本很是惊讶:“这个是专业的素描本,你会画画么?” 钱墩儿点点头:“我最喜欢上美术课了,我画的可好了,连我们美术老师都说我有天赋呢。他还教我用铅笔画画,先是画静物然后照着他一个石膏人像画。就是没有特别好的画纸,我见过我老师也有这么一个本子。上面都是他平时画的画!” 没想到钱墩儿还有美术天赋,寇溪一直都觉得每个人生下来都有自己的天赋。只不过有的人一生从未被挖掘,而有的人只不过天赋不够难以出头罢了。 寇溪立即买了两个素描本,对钱墩儿说道:“等回家了,你也画一幅给舅妈看看。让我见识见识,咱们家小画家的功力!” 时间紧迫寇溪结了账赶紧领着钱墩儿急匆匆的往车站跑,看见霍娇娇急的满头大汗急忙跑过去。 “眼看着马上就开车了,我都怕你们赶不上。”说着看见了钱墩儿手里的东西,眼睛瞪老大语调尖锐:“不是不让你买东西吗?这都是啥破玩意啊?操你妈的就知道乱花钱!你妈一天天挣点钱那么容易吗?小兔崽子,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大人,要你们这些要账鬼有什么用!” 寇溪连忙解释道:“不是孩子要买的,我看这些对孩子挺有用的。我买下来送给他的,这都是作文书还有世界名著都是好东西。” 霍娇娇听寇溪说是送给自己儿子的,这才打住了话茬不再吭声了。 “检票了,赶紧走!”霍娇娇是不肯拉下脸跟孩子道歉的。语气生硬的拉着钱墩儿,钱墩儿一甩手:“别拉着我!” 寇溪看着时间还来得及,对霍娇娇说道:“还有二十分钟才发车呢,你们先排队。我去买两个面包去!” 霍娇娇拦住寇溪,掏出钱给她道:“你都给孩子买东西了,不能让你那钱。快点,拿我的钱。” 寇溪知道霍娇娇家里头的情况,她也不是拿不起这个钱。两个人就站在那推搡,花了好半天的功夫。寇溪急了:“哎呀,咱俩在这撕撕巴巴的,时间都到了也买不上。你快排队吧,孩子都饿了!” 霍娇娇听闻孩子饿了,扭过脸发火道:“你还知道饿?去书店看书了还能饿?看书就看饱了,还知道饿?” 第一百三十六章 劝姑姐 寇溪买了三个面包慌慌张张的跑回检票口,正好赶上最后一波进到车站里面。 她捧着三个面包上了车,发现霍娇娇跟钱墩儿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两侧。 霍娇娇招呼寇溪:“你坐我这,小瘪犊子玩意儿还跟我生气呢。” 寇溪好笑道:“没事儿,小孩心性一会儿就好。你刚才那么大声音骂他,伤他自尊心了。以后骂他找个背人的地方,不就好了!” 说着将面包递给钱墩儿,又递给了霍娇娇一个,自己撕开包装咬了一大口。 霍娇娇不以为然:“啥自尊心,他一个小屁孩还能有自尊心。要是真要脸,早就好了,还能天天死皮赖脸不上进,让我这么骂都不改呢。哼,就是个完犊子玩意,一辈子也没有出息。” 她骂的痛快看见钱墩儿怒视汹汹的看着自己,霍娇娇尖声道:“咋地?你还有脸瞅我啊?说你没心没肺说错啦?你要是个要强的人,早就让我骂好了。你就随你那死爹,一辈子没出息。呸,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个玩意。生个土豆子都比你强!” “那你倒是生个土豆子啊,你生我干啥呀?我还想说,谁摊上你这么妈真倒霉。”钱墩儿被霍娇娇骂的*,忍不住反驳道。 这下可触了霍娇娇的逆鳞,她站起来指着钱墩儿骂道:“你说啥玩意?小瘪犊子你有没有良心,你还敢骂你妈了?” 说着隔着寇溪这个大活人还有一条过道,就要揍钱墩儿。 “哎呀行了!”寇溪没好气的将霍娇娇拉回去按在椅子上:“大庭广众的,你不嫌磕碜啊。要管教孩子你自己回家管教去!这么大的小子了,你说他,能高兴么?你们俩在这打仗,好看呀?” 霍娇娇气鼓鼓道:“你没听见他骂我啊?” “我听见了,妈啥样儿子啥样。你俩现在是针尖对麦芒,你儿子跟你一模一样就是你的翻版。你在这教育你儿子,人家不会说你这个当妈的严厉,会说你这个当妈的心里一点数没有的。”寇溪气恼道:“现在来劲了,教育儿子可有能耐了。刚才让那女装店老板娘坑的时候,你那能耐呢?” 霍娇娇低头不吭声,过了半天小声嘀咕道:“你不养活孩子,你不知道当父母的难处。” 寇溪小声对霍娇娇道:“你再难也是你愿意生的,谁逼你生了?孩子那么大了,动不动就打人,两句话没说就开始骂人。你准备让他有样学样啊?” “孩子不听话,不就得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吗?”霍娇娇黑着脸:“你跟我讲大道理,你咋不说说他!” “我还没倒出功夫说他呢,我先说说你。为啥骂孩子啊?人家要去个书店又不是要去什么地方玩,那是个正经的地方,你有时间自己试衣服为啥不让孩子去?好不容易来一次市里,都满足一下各自的需求呗。我就不信,你能单独领孩子来市里逛一逛书店逛一逛图书馆!”寇溪的话让霍娇娇觉得理亏,偏偏又不肯在言语上认输。 “我就是寻思去书店没啥用,我都问他了,他说不买书!”霍娇娇指着正在看书的钱墩儿道:“我跟你说,就你惯着他。你给他买那玩意干啥呀,白花钱。人家要是有需要,班主任就让买了。你买的东西,我看看还啥作文的,有啥用啊。” “城里的父母,生怕自己的孩子做的题少,生怕看过的书少。周末放假领着孩子不是去补课班就是去图书馆,像他这么大的孩子,每周得看一本世界名著还得写一篇读书笔记。你可倒好,生怕孩子看书看得多了!”寇溪是真的很生气,指责霍娇娇:“你是打算钱墩儿上完小学初中就下学挣钱呗?” 霍娇娇听说城里的家长是什么样,立马老实了。嘟着嘴巴小声嘀咕道:“那我们也没有文化,咋跟城里的爹妈比啊?” “孩子要学习就支持呗,又花不了多少钱。你说你挣钱不就是为了供他上学的么?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还是舍不得花在孩子身上,你准备花在哪儿?”坐在后面的乘客噗嗤一笑,接话道:“给孩子盖房子娶媳妇儿呗!” 说着周围人哄堂大笑,寇溪也笑了起来。推了一把霍娇娇:“我没当过父母,你不也是头一次当妈么?以后要是跟孩子有矛盾,你就去找他的老师。多多跟老师沟通,人家是正经教育者出身。肯定能给你一个好的建议,再说多跟老师沟通也知道孩子在学校的情况。我家里也有一些书,回头我让我爸给我送来。钱墩儿能用的上的,让他跟我借!” 霍娇娇啃着面包一路没说话,下了车这娘俩也没在打嘴仗。寇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说的话起了作用,总之能有几个小时的清净也算是好事了。 到了家,霍大贵看见这两人买的东西。眼睛都直了,连连说道:“给我的?都是给我买的?” “我不过生日,过啥生日啊!”话虽然这样说,可还是被感动的够呛。 钱墩儿手快的将蛋糕盒子打开,献宝似的展示给霍大贵看:“姥爷,这是我舅妈买的生日蛋糕。你看看上面还有字呢,写的是‘祝霍大贵同志生日快乐’” 霍大贵仔细的看着那蛋糕忍不住点头道:“恩,真是哈。现在的东西真是跟过去不一样了。以前谁家过八十大寿就买个寿桃,现在还有这玩意了。” 霍天一领着霍天凤站在地上吵着要吃蛋糕,李翠莲走过来笑着道:“不能吃,你爷爷明天才过生日呢。” 说着手疾眼快的将那盖子盖上,又问寇溪:“这玩意明天吃坏不了吧?” “放在凉快的地方坏不了的!”李翠莲松了一口气:“哎呀,老头子,你可真有福啊。你看看这闺女、媳妇儿对你多好,多孝敬你!” 阴郁了十多天的霍大贵总算是露出一张笑脸来,仰着头都能看见小舌头了。 “我有福,你不也有福么。等你过生日,她们也给你过!” 李翠莲笑着摇头:“哎呀,我可没有那个面子啊。咱家你是老大,都给你面子。”说着逗弄着小孙子霍天一:“是不是呀!” 霍天一清脆的声音拉长,糯糯的喊了一声:“是~~~”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变活人 一个生日蛋糕,一个羊绒衫,一个老头衫还有一副老花镜。这是寇溪跟霍娇娇给霍大贵置办的生日礼物。 霍娇娇觉得这些东西拿出来不管是再说谁家,那都是相当的有面子了。只是不知道霍鲁两口子送老爷子啥东西,他们吃老头的喝老头的,难道过生日还想占便宜? 寇溪看见霍娇娇四处张望打听霍鲁的样子,就知道她又要生事。便开口道:“我先回屋换身衣服,大姐你也过来一起洗把脸吧!” 霍娇娇傻乎乎的说道:“我脸不埋汰,早上都洗了!” “哎呀那风那么大,脸上都是灰。过来洗一洗,我这刚好有一瓶雪花膏给你了!”一听寇溪又要当散财童子,霍娇娇连忙兴高采烈的去了隔壁。 她就着温水洗了脸洗了脖子,然后用霍安的毛巾擦了脸。兴奋地走到寇溪那一堆化妆品前,跃跃欲试着。 之前因为看不惯寇溪往脸上擦东西,甚至故意将一堆的东西扫落在地。现在她自己在家里也天天擦雪花膏了,时间长了发现脸蛋确实细嫩很多。 哪有女人不爱美,要么就是懒要么就是穷。高丽曼属于又懒又穷的选手,霍娇娇纯属于原本没有意识后期又懒得擦得人。 “你这个叫啥洗面奶的,洗完了脸可滑了!”霍娇娇摸着脸蛋:“是比我用胰子洗脸强哈!” “你的皮肤本来就又干又缺水,还用碱性那么强的香皂洗脸。洗完了是不是都起皮了?”寇溪摇头无语:“这是‘白的快’洗面奶,我这有一瓶还没拆封的,你拿回家用吧。” 霍娇娇发现寇溪这个人很简单,你要是跟她玩得好,能得到很多好东西。寇溪这个人虽然矫情又娇气,但是有一个有点那就是大方。 “你平时洗完脸擦干了,擦你那个友谊雪花膏就行了。不过我不用那个,我喜欢用宫灯杏仁儿蜜。”寇溪将宫灯杏仁儿蜜递给霍娇娇:“你擦一下试试!” “恩,不太香。没有我那雪花膏香!”霍娇娇打开一闻摇了摇头,寇溪笑道:“我就是嫌三花味的雪花膏太香了,所以才不买的。” “你这是啥?”霍娇娇拿出一盒彩妆套盒:“上次就想问你了,这一块一块的都是啥啊?” “怡美,上面这层是香粉下面是眼影跟眉粉。”寇溪蹙眉道:“但是质地有点粗,我平时不太用它。偶尔吧,偶尔心情好了才用。” “你不用买它干啥!”霍娇娇撇撇嘴,又去拿绿管的口红:“我稀罕你这口红,擦一点就红,真好!” “我这还有一盒别人送我的万紫千红,一直都没有用过。上面这层是香粉,这个色号还没有自己皮肤白所以没用。下面这个是口脂,也是口红颜色比这个大红色淡一点是粉一点的颜色。”寇溪递给霍娇娇:“你要用的话,送个你吧!” 霍娇娇不好意思道:“哎呀,我赶上土匪了。上你这一通抢东西,啥好要啥。这玩意我也不好意思用啊,我平时也不上哪儿!” “去喝喜酒拉,去谁家串个门拉,给你儿子开个家长会啥的,总有机会用到的。这玩意好几年都不过期,你用着呗。”寇溪拿起万紫千红套盒,先给霍娇娇擦起了香粉。 “这个粉扑用的时候轻轻沾一下,一点一点的匀在脸上。这个颜色正好适合你,你看一点都不夸张。” 霍娇娇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笑着点头:“恩,是不那么白啊。我看有的女的擦得像是掉进面缸里头了了,可吓人了。” “再用指肚抹一点口红上去,你这个嘴唇颜色太深了。最好之前用香粉在嘴巴上扑一层,你看,这样就好多了吧。”寇溪给霍娇娇弄完,果然人看着脸色好看了许多。 “我再给你稍微擦一点腮红!”寇溪看着化了淡妆的霍娇娇:“明天咱爸过生日,你就这样化妆就行了。上午去照相馆照相去!” “妈呀!”霍娇娇一拍大腿:“霍安回来的时候咋没想到拍个全家福呢!真是,忙得都忘了!” 寇溪笑道:“以后有的是时间,明天咱爸过生日,去照相馆找人来家里照也行,去那边照也行!” “早知道照相,让钱明领我闺女来好了!”霍娇娇有些失望道:“这一家子东的东,西的西,聚不到一块,别照了!” “行,你说不照就不照!那明天我给你好好化化妆,你去照相馆照个相片呗。你是不是也十几年没照相了?”寇溪打趣道:“上次照相还是跟我姐夫结婚的时候吧?” “都老了,照啥照啊!”虽然这样说,霍娇娇却没有拒绝。 “现在不照,等着将来你孙子问你;‘奶奶,你年轻的时候长啥样啊?’你连个照片都拿不出来,你不觉得遗憾啊?”寇溪笑着说道:“也不是照多少张,晚上吃完了饭我好好的把你这个眉毛修一修,然后再给你烫个头发。明天画个妆,咱们去照相馆好好的照个相!” 霍娇娇眼前一亮,激动道:“你还会烫头?唉呀妈呀,你还有这手艺呢?咋不开个剃头店,那多挣钱啊!” “我就用炉叉子卷个卷,开啥店啊,真能闹!”寇溪侍弄好霍娇娇的脸,将她拉到镜子前:“你看看,是不是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寇溪用眉笔在她眼线上勾勒了一下,让整个眼睛看着大了一圈。眼睛有神了,皮肤白里透红自然看这精神百倍。 “你可真厉害啊!”霍娇娇笑着说道:“我这一张苦瓜脸,让你这巧手一捯饬还变得好看了呢!” “什么苦瓜脸啊,你看看现在你出去转一圈。保准有人问,老霍家那十八岁的大姑娘是谁家的?” “啊哈哈哈哈哈!”霍娇娇笑的花枝乱颤,一边拍着寇溪的背一边娇笑道:“你可真能整,还十八岁。差点就是十八岁大姑娘她妈了!” 霍心雨看着霍娇娇整个大变活人一样,眼珠子瞪得溜圆。 天*美的小姑娘忍不住央求寇溪:“大嫂,我也想化妆,你也给我化一个呗!” 第一百三十八章 劝也不听 霍心雨的要求立即被霍娇娇给否了,看见霍娇娇她终于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刚才你打岔我都忘了问高丽曼送咱爸啥了。”说着就要往外走,寻霍鲁两口子问一问。 寇溪拉住她:“人家愿意送什么送什么呗,就算是不送跟咱有啥关系啊!” “那咋没关系!”霍娇娇也不怕这话从霍心雨嘴巴里传过去,她还巴不得霍心雨做个小喇叭将自己的意思传达呢。 “都是当人儿女的,闺女儿媳妇能做到的,儿子也应该做到啊。咱爸这一年到头给他们出了多少力,帮着养活孩子供吃供喝,累的头发都白了。干啥不管啊!”霍娇娇气鼓鼓的说道:“我非得问问,他们买啥了!” “买个金山银山也不关你的事儿!”寇溪死死地拉住她:“咱们买是自己想要孝敬老人,人家买也是人家的心意,人家不买咱爸看在眼里。他心里头有没有数,你还不知道么?” 霍娇娇黑着一张脸:“要是买了,你这冒然过去问,好像咱们瞧不起人似的。要是没买,你这一问人家出去随便买点啥,用的还不是老爷子的钱。羊毛出在羊身上,走那个形式干啥!” 霍娇娇颓然道:“也是,你说得对,羊毛出在羊身上。都是一样的玩意,不管了!” 她扬扬手,自己往沙发上一坐对寇溪道:“你啥时候给我烫头发?” 寇溪好笑道:“当然是等到晚上吃完饭快睡觉的时候了,你洗完了头发半干的时候给你弄。” 霍娇娇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大腿:“我发现你现在挺有样儿啊,说话一套一套的挺会安慰人!” “你现在也跟以前不一样了,说的话能往心里去了。不像个炮仗似的,点火就着了。知道想一想了!”二人相视一笑,感觉这一天的经历下来两个人走进了一步。 霍心雨看着这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心里头有些酸酸的。忍不住插嘴道:“嫂子,我什么时候可以化妆啊?” “等你不念书的时候,愿意咋化就咋化,没人管你!”霍娇娇扬了扬手,她十分不喜欢这个小妹妹。从前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的时候,她每天干活做饭还要看着霍安。小小年纪就当家了,一直干到了出嫁前。 霍心雨比她简直享福不知道多少倍,吃好的穿好的,亲爹惯着亲妈宠着。霍娇娇看着霍心雨就觉得自己委屈,从来对她都没有好态度。 “呜~”霍心雨嘟着嘴巴撒娇,扭过身出去了。 “我就看不惯这个德行,一整就‘呜’要不就是‘哼’,耍贱给谁看呢。我可不是老爷们,不惯着臭毛病!”霍娇娇眼白都要翻到天上了,话里话外的不待见霍心雨。 寇溪抿嘴不啃声,她不去掺和这两姐妹之间的事情。说白了,那可是上一代剪不断理还乱的往事。只要霍娇娇在娘家一天,她只要看着这个火爆的女人不惹事儿就行了。至于是不是给谁甩脸子,她可不敢掺和的太多,免得让人家觉得自己胳膊肘往外拐又是一场麻烦。 晚上高丽曼做的饭,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霍娇娇见状皱眉道:“明天才过生日,今天就做这么多啊!” “大姐回家了,肯定得整点硬菜!”高丽曼笑着说道,还特意问钱墩儿:“家里头有橘子汁,你要不要来一瓶?” 橘子汁是一般婚宴上的饮料,玻璃瓶的里面有几个橘子瓣。味道一般都是香精色素勾兑而成的,不过在这个年代也算是好东西了。 寇溪定睛一看,发现这所谓的一桌子菜也没啥好东西。家里的水豆腐拌了个小葱,干豆腐与粉丝白菜拌了个凉菜,木耳炒了个白菜,卤豆腐干炒大葱,用萝卜炒了个豆腐泡,炖了一个鸭子,还有一条鱼,炒了一盘土鸡蛋。 “这是豆腐开会啊!”寇溪忍不住说道:“全都是豆腐啊,我的妈呀!” “哈哈哈,豆腐开会!”霍天一在一旁捡笑,觉得寇溪说的话很有趣。 “可不是,你这还差一样,土豆炖冻豆腐,正好全了!”霍鲁也跟着打趣妻子,高丽曼气的恨不得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一下。 悻悻的说道:“家里就这些玩意,做出来也省事儿。再说我手艺也不好,别的菜都做不好!” 寇溪也没有别的意思,笑着说道:“没事儿,有吃的就行,我没有别的意思。” 说着夹了一筷子卤豆腐干:“你还没吃过呢吧,咱爸现在的招牌。每个集市最先卖光的就是它,很有滋味。” 霍天一又像是小喇叭一样,补充道:“是大娘用肉汤泡的!” “哎呀呀,你现在可以啦。以后出去赶集得带着你一块去啦,你在那小嘴叭叭的介绍,肯定老多人过来买了!”霍鲁忍不住夸自己的儿子:“我儿子现在真是出息了啊!” 虽说之前寇溪劝过霍娇娇,不要跟霍鲁高丽曼两口子太过计较。可这人的性格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霍娇娇怎么可能憋得住不问呢。 她一边嚼着豆腐,一边问霍鲁:“明天咱爸过生日,你们给买啥了啊?” 寇溪吃饭的动作一滞,随后低下头闷头吃饭。 “我买排骨了,明天咱家炖排骨!”霍鲁大声的回应。 霍娇娇一见他这么说话,就知道霍鲁心虚了,肯定是没给老头准备啥东西。 不由得抬起脸问李翠莲:“过年准备的那一整扇排骨都吃没啦?” 李翠莲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可不是都吃没了,这都开春了,根本就冻不住了。搁在外头坏了咋整!” 东北冬天的时候,会把要冷冻的食品放在屋外面。或者是没有暖气的仓房,或者是院子里大水缸里面。纯天然零下二三十度的大冰箱。 现在是农历五月份了,早就春暖花开了。谁家的冻货都不可能留在现在吃,霍娇娇这一问形同废话。 不过霍娇娇这十年也不是白混的,婆家娘家混合双打之下已经是武林高手了。 随后她嗤笑:“张瑶月子养的挺好吧,没胖个十斤二十斤啊?” 意思是,给娘家买的那些年货都让张瑶坐月子给吃了。所以才没能留在五月节给老爷子过生日用。 第一百三十九章 火星子 寇溪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要么就是李翠莲一方怼自己,要么就是霍娇娇冲着李翠莲一方发难,要么就是霍娇娇冲着自己发难。 每一次吃饭都得弄出点事情来,简直烦得要命。 既然如此,寇溪就当个缩头乌龟好了。谁也不管,啥也听不见,根本不掺和。 不过没想到这次双方选手都升级了,开始文斗不改武斗了。 这边李翠莲不动声色的挑着干豆腐丝,一根一根的吃着一边说道:“没胖也没瘦,孩子没了心里难受没有胃口吃饭。” 意思是说,张瑶一丁点老霍家的东西都没吃。 霍娇娇挑眉,一脸的关切:“那可得让她想开点,这就是缘分,命中注定的,让她放宽心,以后肯定能生个儿子。” 李翠莲接着皮笑肉不笑:“肯定能生个儿子,我都找人算了,我闺女命里有儿子。” “那就好,那就好。那以后怀孕了,还得过来养着呗?那边罚款挺厉害的,是不?” 意思是老霍家还得给你们养闺女,你找个姑爷真是一点用没有。 李翠莲嘴角抽搐,笑容有些勉强:“那谁知道了,看看啥政策吧。兴许还去她舅舅家呢,这都说不准!” “我听说林甸那边看的不严,你没打听打听么?兴许找找人还能整个指标下来!”林甸是张瑶生父的户籍所在地,她的奶奶还在世,叔叔婶婶姑姑一大堆亲戚都在一起。 当年张瑶父亲去世,张瑶母女二人是被人撵出来的。就因为张瑶是女孩,所以张家人根本就没有人收养。李翠莲自己也说过,如果张瑶是个儿子,即便亲爹死了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家里的房子、地都会给这个男丁的。那是张家的香火,得一代一代往下传的。而且叔伯姑姑之类的亲戚在跟前,也会热情的帮一帮。 无奈人家就把话讲的非常清楚,张瑶是个女娃娃,留在张家就是叔伯轮流养着。要是不想留,可以跟着亲妈走。 李翠莲身上毛病不少,但是她真心疼爱孩子。宁可领着自己的孩子回娘家看嫂子的脸色,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寄人篱下。 没多久李翠莲就找了鳏夫霍大贵,心甘情愿给两个孩子当后妈,一个人房前屋后干活拉扯三个孩子。兢兢战战好几年,假装自己是一个慈祥的母亲。等到霍鲁出生,地位坐稳这才一步一步的收拾起两个前头的孩子。 霍娇娇当时已经记事了,每天帮着后妈干活也能从左邻右舍的嘴巴里听出点什么。 今天故意拿张瑶的生父来恶心李翠莲,看见李翠莲脸上的血色慢慢消退,心中很是得意。 “行了,吃饭还堵不住你们的嘴!”霍大贵用筷子敲了敲菜盘子,寇溪眼见着有一个蒜瓣从他筷子上飞了出去。 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寇溪自己前世已经养成了很多习惯。乍一回来,真是看着霍家人哪里都不习惯。尤其霍大贵、李翠莲都非常喜欢用筷子敲盘子以正视听。 还有李翠莲生活习惯,随时随地都口干舌燥的要吐口唾沫才舒服。有时候来劲了,还喜欢连吐个五六口。霍天一也养成了没事儿吐口水的习惯,堂屋里随处都有一小块吐沫站在地上。 霍大贵喜欢留山羊胡,偏偏还总忘记打理。有时候胡子上挂着韭菜辣椒的,寇溪都不知道是提醒还是不提醒。 磨合了一段日子,寇溪起码能做到眼不见心不烦了。偶尔家里人拌个嘴,只要不较真基本上吵两句就消停了。 这不,霍大贵一出声,大家都低头吃饭不再提及此事。 吃完了饭,霍娇娇坐在炕上看电视。寇溪去厨房洗碗,洗完了喊霍娇娇:“大姐,来我屋里给你烫个头!” 等霍娇娇走了,李翠莲忍不住抱怨:“你家这大闺女现在越来越懂事儿了啊!” “你也是,过什么生日啊?非得让人家回来,娇娇跟寇溪两个去了市里花了不少钱。你明知道霍鲁两口子一分钱没有,你不买点东西给你的老脸贴贴金?”霍大贵白了一眼李翠莲:“你啊,就喜欢干这事儿。回回让人磕碜一顿!” “行行行,就你闺女好。就你闺女知道给你花钱,行了吧!那我儿子天天白给你干活呀?这一天累的跟王八犊子似的,你看不见啊?”李翠莲低声骂道,有些后悔给霍大贵过生日了。 真应该气死你得了! “我没给他买三轮子啊?那三轮子是过他的名下的。这事儿那两个活祖宗还不知道呢!你等着寇溪知道的,哼,你看着吧!”霍大贵威胁着说道:“要不我去告诉寇溪一声?你看看今天晚上还能过不?” 李翠莲秒怂,瘪着嘴巴气鼓鼓:“行行行,你厉害,你厉害!” 旁边屋里面,霍娇娇洗着头,一边洗一边忍不住问寇溪:“刚才我没忍住,惹的老头又不愿意了!” “问了也是白问,说了也是白说。我这大半年打了那么多次仗,总结出来一个道理。说什么都是白费!”寇溪取出自己平时的手工帐,将今天的开销数目记录下来。随后又写了一段文字,大致记载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然后合上本子,放进抽屉里。 “白说我也得说,我得让他们知道知道我可不是好惹的。别拿咱们不识数呢!”说完又对寇溪道:“你都多余买那个蛋糕,给那些王八蛋吃呢。就应该给咱爸买衣服,气死他们!” “咱爸跟霍鲁身材差不多,霍鲁相中了拿过去穿了,你还能扯下来不让穿啊?”寇溪好笑道:“表达心意就够了,该做的咱们做了。尽了本分不让人拿着话柄就完了。” 霍娇娇洗完头用毛巾裹着头发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疯狂的用毛巾擦头发。 寇溪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道:“大姐啊,你手轻一点呗。那可是你自己的脑袋,这家伙都要擦出火星子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钱墩儿吃完了饭就忙着回屋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听见寇溪这话哈哈大笑。 “哎我说,以前咋没发现你会说这么多俏皮话呢!”霍娇娇抬起头自己也被逗得咯咯直笑:“你现在真是跟刚结婚的时候不一样了!” 第一百四十章 入戏太深 “不一样?当然会不一样了!”寇溪从果盘里拿出一个苹果。 “咔”咬了一大口,一边嚼一边说道:“就咱家这些魑魅魍魉,谁家的闺女嫁进来都能修炼成精。” “也是,我结婚之前被她欺负了多少年。结完婚之后一点一点的明白过来,后来高丽曼嫁过来,事儿越来越多。”霍娇娇挺了挺胸膛:“你要说变化,我现在跟以前也不一样了。我现在也厉害了挺多,没有以前那么窝囊了!” “所以说吧,每个人都会变得。你当初看我在家里头,家里人惯着,我像个傻子似的,除了吃就是玩。以为结婚了之后,换个地方玩呢。”寇溪嗤笑:“可是我到底不是个傻子,我能看明白事儿。” “哎呀,都不容易啊。你在家当闺女的时候过上好日子了。我是没有你那么好的命!”霍娇娇叹气:“都是没有妈的孩子,你说差距咋那么大呢!” “都是没有妈的孩子,差距就在爹身上了呗!”寇溪好笑道:“我爸是为了我,不肯再婚的。人家一辈子当个老光棍,你爸是为了你们娶了媳妇儿。取舍不一样,初衷都是好的。只不过过程不一样了,结果就不一样了!” “你说我爹咋就没有那定力呢,当初不娶多好。省心了!”霍娇娇忍不住吐槽自己的老爹:“还是自己想娶个媳妇儿,没有良心,给我妈守一年都做不到。不过守了一百天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寇溪背着霍娇娇翻了个白眼,男人死了老婆为老婆守孝一百天就算是有情有义了。她们对男人的要求太低了呢,还是对有情有义这个词有啥误解! 霍娇娇将头发擦得半干不湿的,招呼寇溪赶紧给她烫头发。 寇溪已经准备就绪了,那夹着煤块的铁剪子就放在炉子上烧着。已经烧得滚烫滚烫了,寇溪一手捏着一缕头发一边熟练的卷在那铁剪子上。 头发还有些微微的潮气,遇到滚烫高温的铁立即变成一股水蒸气。伴随着水蒸气还有一股子烧焦的味道,听着头顶上呲呲的声音霍娇娇道:“你,你别烫到我的脑袋啊!” “你只要不乱动,绝对不会烫到你自己的。我自己平时就是照着镜子自己弄,那都烫不着呢,你担心啥!” 寇溪老神在在的模样,其实全神贯注的烫着姑姐的头发。 她希望霍娇娇能够像一个真正的女人一样,拥有欣赏美的能力。只有她自己接受了女人应该时刻保持美丽的想法,才不会瞎猜疑觉得暧昧的女人只会搞破鞋。不仅自己这么想,还要写信给远在天边的霍安。 这样非常影响他们家庭的和睦的! 寇溪想来想去,还是要从根基上找原因。最好能够改变霍娇娇的想法,这样才能让她不打扰自己原本正常的生活。 “咦!”躺在炕上看小说的钱墩儿捂着鼻子:“燎猪毛呢!” 寇溪噗嗤一笑:“你别逗你妈啊,一会儿烫到了头皮,揍你啊!” “揍我我就跑!”钱墩儿很喜欢跟寇溪说话,一点没有晚辈跟长辈说话的顾忌。 “你还想跑,我堵着门你妈抓着你。我们俩来个女子双打,直接给你打的鼻青脸肿的,看你还敢招惹我们!”寇溪一边说话一边逗着钱墩儿。 霍娇娇在一旁叮嘱:“再看一会别看了,小心把眼睛看坏了。那屋水壶里还有水呢,你自己去洗脸洗脚。赶紧上炕睡觉,别明天早上又不起来!” 钱墩儿像是没听见一样,根本不理睬他妈。霍娇娇被寇溪困住不能起身管教孩子,气的嘴巴不停地骂人。 “停停停!”寇溪拍了拍霍娇娇的肩膀:“歇一会儿,别说了。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他就当听不见你说一百遍都没用。还把自己累够呛!” “唉呀妈呀,寇溪啊,你以后可别生个儿子。真是能把你气死啊。我生儿子老后悔了,天天就跟我对着干!” 寇溪哼了一声:“真等我生了闺女的那天,你可真要被我气死了吧。霍安就能生一个孩子,我俩生了闺女,你到时候可别怨我啊!” 霍娇娇随口说话习惯了,这两天跟寇溪相处的很好。有什么话都跟她说,忘了她还是自己的弟媳妇儿事儿。 一拍大腿:“唉呀妈呀,你可能不能生闺女啊。霍安得有个儿子养老啊!” “别动,别动!”寇溪气的狠狠地拍了霍娇娇一下:“说话就说话,别手舞足蹈的。一会儿烫着了,算你的算我的。” 霍娇娇这才老老实实的坐好,嘴巴还是忍不住叮嘱:“你听我说,现在能照男女,要是个闺女啊我陪你做了去,你得生个儿子啊。你跟我们不一样,你们俩只能有一个孩子,你说没有儿子,到老了你俩咋整啊!” “去养老院!”寇溪噗嗤一笑:“我们俩正好是个伴儿!” 后世老人去养老院的情况很普遍,不同条件的养老院任君挑选。很多都是年纪大了不能够自理,儿女又没有时间照顾。索性花钱老两口住在一个单间里,每天就跟在家里生活一样。到了饭点工作人员把饭菜端进来,有需要的时候按铃呼叫工作人员。 可是寇溪忘记了,这个年代哪有什么养老院啊。有的都是敬老院,不花钱的靠当地政府出资的那种。 住进去的都是孤寡老人,不仅无儿无女连个侄子侄女都没有的那种。住进敬老院的老人,真的是相当的可怜了。 听见寇溪这满不在乎的随口一说,霍娇娇脑海里就想到了一个画面。 七八十岁的霍安得了老年病,痴痴傻傻还半身不遂。身边连个照顾他的儿子都没有,只能在敬老院里被人欺负。那些人打他还拿脏东西砸他,医护人员用皮带抽他。 想想眼泪就留下来了,哽咽道:“寇溪啊,你们俩赶紧生个儿子吧。不能等霍安老了,没有人照顾他啊。他今年都三十一了,你们俩聚少离多的,啥时候能有个孩子啊!” 寇溪没想到霍娇娇入戏这么深,几秒钟就哭的不能自已了。 把躺在炕上跟亲妈怄气的钱墩儿都吓得坐起来。瞪着一双不算太大的眼睛看着霍娇娇。 “艾玛,姐啊,你这是又犯啥毛病了?说说还哭了呢!”寇溪放下铁剪子,有些无奈的拍着霍娇娇的背:“我们两口子既然结婚了,肯定是要生孩子的啊。这生孩子不是想生就生的啊!” “你别上班了,还是辞职去找他吧。他那边有招待所,你就在招待所住下。你啥时候怀孕了,你再给我打电话我去把你接回来了。”霍娇娇拉着寇溪的手:“趁着我还有力气,我能伺候月子帮你带孩子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花式炫弟 “哎呀,哎呀,我的妈呀。你想的还挺长远!”寇溪好笑道:“这个事儿等我真怀孕的时候再说吧。一切还为时尚早,我跟霍安也谈过这个话题。好像说他们单位马上就要投建第一批家属楼了,他会第一个申请的。等到能过去了,我立马辞职就随军。真要是生孩子了,你还真的过来帮帮我们。我可没有娘家妈,这婆婆指望不上啊!” 寇溪安抚着霍娇娇:“我俩比你还着急呢。你看看我天天在这小破庙修炼,再过两年我可真成了千年的狐狸精了。” 霍娇娇破涕而笑,长叹一口气:“你啊也别怪我着急。我妈去的早,我爸还有别的儿子。我一个出嫁的姐姐能帮上你们的时候也不多。你看着我家钱墩儿今年虚岁都十一了,他要是考不上学等到十八九是不是就该结婚了。等他结婚了,我还能伺候你们去么。所以说你们俩早点生!” 寇溪惊讶:“啊?钱墩儿这么就要结婚么?着什么急啊?” “农村的大小伙子,考不上大学没有出路,父母又没有能耐,可不就得早点结婚啊?你不让结婚,到时候他自己处对象了都得着急结婚。早说十七八,晚说二十一二岁就得结婚了。”霍娇娇看着寇溪,忍不住说道:“我就是结婚挺早的,小时候身子骨没养好。带孩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注意,头一个孩子没了,足足养了两年才生了钱墩儿。要不然我那头一个小子,今年虚岁都得十五了。” 她想起寇溪今年年纪也不小了:“你也是,你说你下学也挺早了。当初我就寻思,你咋结婚这么晚呢?女的在农村,十六七岁就结婚了。那时候你俩相门户,我就打听说你才十九,我这心里头就挺不乐意的。” 寇溪噗嗤一笑:“咋地,嫌我年纪大了?是个老姑娘了?” “可不是老姑娘咋地,十九岁的大姑娘了还留在娘家干啥呀!”霍娇娇摇摇头:“我就出去打听,后来听说你们家就是想把你多留在身边几年。舍不得让你早点嫁人,我这颗心在放下。要不然我寻思你有啥毛病啊,嫁不出去!” 寇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是好信儿啊,还跑出去调查我!” “可不得把把关啊,霍安在部队里一年到头出不来。万一找个有毛病的媳妇儿,等我死了下去咋跟我妈交代啊!” “行,你真厉害!”寇溪都无奈了:“我连人家政审都通过了,还能有啥毛病。” 霍娇娇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一边摆弄着头发一边嘀咕:“你不是她们相中的么,要不差这个我就不那么上心了。你那婆婆在结婚之前把你夸的天花乱坠的,我一听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你说你跟她那么好,不得背后收拾我弟弟啊。” 看着镜子里美美的自己,霍娇娇是一百个满意:“还别说,真是挺洋气挺时髦啊!” “结果发现结婚以后,我天天跟她们对着干。天天闹着要搬出去,成为了整个红旗镇的一个笑话。”寇溪继续啃着她的大苹果,等着新鲜够了的霍娇娇在自己的发型上找出什么毛病来。 “恩,对!”霍娇娇点点头冲着寇溪竖起大拇指:“你厉害,你是真厉害。我刚结婚的头两年,真不敢跟妯娌打仗。跟老婆婆说话都捏着嗓子说,没有办法啊,那时候没生孩子,心里头没有底气啊!” 霍娇娇发现了一缕不太卷的头发,招呼寇溪过来:“这个地方没烫好,你过来再弄一弄。” 一边冲着镜子看寇溪给自己卷头发一边说道:“等到后来生了俺家钱墩儿,我腰杆子一下子就硬气来了。谁跟我说话都不好使,我sei也不惯着!” 寇溪咯咯直笑:“那我跟你比我是真虎,我啥也没有就自己一个人。打不过找我姐,反正那个时候脑瓜子里就一个念头不能让她们欺负了。” “还就你自己!”霍娇娇撇撇嘴,这会子说了实话:“那我弟弟回来的时候,没给你撑腰啊?唉呀妈呀,我这亲姐姐啊,从小把他拉扯大的姐姐的面子都不给啊。背着你跟你姐夫,屋里头就我们俩两个人。这顿给我说啊,让我好好护着你。你还嫌咋地,我告诉你,寇溪,你这辈子摊上俺弟弟,你享大福了!” 唠叨了一个小时的家长里短,最终落在了花式夸弟上面。 寇溪听霍娇娇夸霍安已经听得想要吐了,她已经没有那种欣喜认同的感觉了。就想说一句:“你弟弟那么优秀还不是娶了我,那说明我更优秀。只有更优秀的女人才有资格站在优秀男人的身后!” 不过这种自恋的鬼话,她只敢独自消化掉。要真的说出口了,还不知道霍娇娇有什么瞠目结舌的反应呢。 “好了别弄了,差不多了。晚上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再看看。如果没有变动的地方,基本上就成型了!”寇溪麻溜的收拾好东西,赶紧迅速的洗漱。赶紧关灯睡觉,不想再听霍娇娇花式夸亲弟了。 第二天一大早,寇溪睡过头了。实在是因为霍娇娇太能打呼噜了,她的呼噜声比霍安动静都大。等到困得实在不行了昏睡过去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凌晨四点了。 早上爬起床,寇溪看见屋里面已经没有了霍娇娇的身影。 她喊上钱墩儿,两个人手麻脚乱的穿上衣服。寇溪连脸都没洗,就跑到隔壁去了。 她可不想看见霍娇娇一人战三雄的场面。跑进堂屋,看见她们几个人正在安静的吃饭。 见到寇溪闯进来,高丽曼笑道:“哎呀,起来了?今天起得挺早啊!” “我打呼噜把你弄得睡不着觉了吧!”霍娇娇不好意思道:“我昨天烫的头,没敢枕着枕头睡觉。不枕着枕头我呼噜声可大了,我今天起来一看就知道你昨晚没睡好!” 李翠莲招呼寇溪:“过来吃饭吧,钱墩儿起来没有呢?” 身后钱墩儿慢悠悠的走进来,揉着眼睛道:“妈,你咋自己跑过来吃饭了呢?” “哎呦,大少爷你起来啦?”霍娇娇没好气:“我看你睡得挺好的寻思着别喊你起来了。你愿意睡就睡呗,睡觉就不用吃饭了,给你姥爷省粮!” “真是没见过这么抠门的妈!”霍大贵笑着招呼钱墩儿:“姥爷不怕废粮,过来吃饭吧!” “早上不吃也不要紧,中午老舅妈给你做一堆的好吃的。”高丽曼也跟着凑趣,大家今天不约而同握手言和不吵架。 都是想给霍大贵一个难忘的生日!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全家懵逼 中午饭虽说高丽曼声称自己做,作为孝敬公公的一种方式。可包括霍娇娇在内,都希望是寇溪来做这顿饭。 谁也不想让高丽曼糟蹋了好食材,寇溪有那么一瞬间真心希望自己是个废柴。 “我先陪着大姐去照个相,小曼啊你帮我把食材都准备出来!”寇溪大手一挥吩咐:“就跟过年的时候一样,把需要的菜洗好了切好了放盘子里就行了。肉剁好了放在那,我回来收拾!” 高丽曼看着打扮的很漂亮的霍娇娇与寇溪手挽手的走出去,酸溜溜的说道:“现在真是牛逼了,跟厨师似的还得有人给切好了!” “特殊情况!”李翠莲说道:“这不是你爸过生日么,要是平常我都不能让她这么嘚瑟。今天老头过生日,你们都忍一忍。等过了这一天,我再收拾她!” 高丽曼翻了个白眼,心说你收拾谁呀。现在寇溪在这个家里头说是排老二,谁敢说自己是老大?你们也就是过过嘴瘾吧,要是我这样你咋让霍鲁打我了。切! “这都几点了,二姐她俩咋还不回来?他们不回来了?”高丽曼一边用菜刀剁鸡肉一边问李翠莲。 李翠莲蹲在地上洗胡萝卜,也是一脸的茫然:“我去电话了,不知道回不回来呀。这两个要债鬼,用着咱家的地方不请自来,让他们回来表表孝心死都不回来了。你等着的,真要是不回来。以后再想求我,没门!” 她抬起头对着儿媳妇拍胸脯打包票:“你看着,我指定不管了。都给我丢死人了,以后我没有这个闺女,我就两个孩子,跟她断绝关系!” 寇溪给霍娇娇好好地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带着她去照相馆照一张相片。那摄影师很会说话:“这小姑娘看着挺富态啊!” “唉呀妈呀,啥小姑娘啊。我大儿子都十一了!”霍娇娇被夸得十分高兴,摸着自己的头发对那摄影师道:“这个头发显得年轻哈!” “看不出来,看不出来!”摄影师将设备摆好,弄出一副霍娇娇喜欢的背景来。 “来....注意....看镜头....好.....非常好.....表情放自然.....笑一笑.....好了!”霍娇娇看着那摄影师:“就这么照完了?” “我照了好几张呢,最后挑出来一张。你们看看要几寸的合适呀?”摄影师看向霍娇娇:“这个得五天才能洗出来,我们得统一去市里面洗。” 霍娇娇面露不悦,寇溪道:“没事儿,我下班了过来给你取了。过几天放暑假了,钱墩儿还得过来呢。” 霍娇娇点点头,算是应允了。回去的路上嘟囔道:“我就是不能住那么多天,要不然把照片拿回家多好。” “着急给姐夫看啊!”寇溪打趣道:“下次来的时候你们家一家四口过来,穿件好看的衣服照个全家福。最好把咱爸放在中间,放大照片挂在家里的墙上。” 说的霍娇娇眼热,连连点头:“可惜,那个时候你们结婚都没有照相的。” “在我家的时候,我爸请人照相了。咱家没有这个,霍安也没说什么。不过也不着急,下次他回来探亲,咱们再照一张也是一样的!” “那哪儿一样啊!”霍娇娇唏嘘:“到底是你们结婚那天,意义不一样啊!” 回到家里头,寇溪开始大刀阔斧的做饭。依旧是十个菜,有鸡有鱼有传说中霍鲁买的排骨还有个溜肥肠。额外做了个六个素菜,除了两个凉菜之外那四个都有用肉来点缀。 中午上菜了准备吃饭了,霍大贵忍不住问李翠莲:“张瑶不回来了?用不用等一会儿啊!” “不用管她,一天天没有个正事儿!”李翠莲脸色极为难看,觉得张瑶实在是打脸了。 众人摆好椅子将生日蛋糕放在最中间,准备开始吃饭。 门被推开,张瑶与宋建刚两口子焕然一新的走进来。 看见众人围在桌子前准备吃饭,阴阳怪气道:“哎呀,吃上了!” 霍娇娇一眼就注意到,瘦弱干瘪的张瑶今天打扮的很是精致。她穿了一件红色风衣,里面说是一件高领的白色小衫,下面穿了一双红色小皮鞋。 “哎呦,发财了!”霍娇娇忍不住对寇溪说道:“穿的这么好啊!” 宋建刚穿的也是流光水滑的,牛仔服立领将半个下巴遮挡住。里面穿着白色的长袖,下身同样是一条蓝色牛仔裤。 这两个人走在一起,那是相当的时髦。 “哎呀,二姐夫!”霍鲁站起身来,惊呼一声:“没认出来啊,真是啥人装啥马装来着!”他拍着宋建刚的肩膀:“行啊,现在阔气了啊!” “你们咋才来呢?这都几点了,都等你们吃饭呢!”李翠莲看见这两口子身上的衣服,心里疼得都要滴血了。 他们俩手里头一分钱没有,那可怜的孩子卖了一千块钱。估摸着这两个月都花的差不多了,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这不是去给你们买生日蛋糕去了么!”张瑶推了推宋建刚:“把那生日蛋糕拿出来!” 松江刚笑着将那蛋糕往桌子上一放,忽然发现桌子上有了一个。愕然道:“你们也买了?” “买啥了?”张瑶走上前看见寇溪买的蛋糕,阴阳怪气:“哎呦,你们都知道买蛋糕了呀。寇溪,这是你们单位做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寇溪错觉,总感觉张瑶忽然说话一股港台腔了。特别有小品里那种“Hi,嗯哼!”的调调。 “不是我们单位做的,是我昨天去市里特意买的!”寇溪看着霍娇娇笑着说道:“早知道昨天就不拎着回来了,怪沉的。今天有新鲜的吃,省钱了!” “昨天的蛋糕啊?那还能吃了么!”张瑶怪腔怪调:“赶紧撤下去吧,再吃坏了肚子。” “你的先放写字台上吧,这个蛋糕都打开了。两个吃不了,浪费!”霍大贵发言道。 “哎呀,你这个昨天做的不新鲜。还是吃我的这个吧,过生日都得做寿桃,你这是啥呀!” 张瑶执意要打开自己的蛋糕,宋建刚将那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白色蛋糕,上面立着一个大大的奶油寿桃。 “你这个更好看!”李翠莲道:“这个挺贵吧!” 霍娇娇噗嗤笑了一声:“五十五,张瑶下了血本了,真是孝顺啊!” “啥?五十五,你他妈的脑子是不是有病啊。五十五块钱买它干啥?”李翠莲当时就爆了:“你们俩作死呢吧?那一千块钱剩多少钱了?” 张瑶本来想得意洋洋的说出这个费用来,不想被霍娇娇抢占了先机。 气哄哄的仰起脸来:“我乐意,我愿意买!这是我自己的钱,我愿意咋花咋花!” “行,你花吧,你他妈的就作吧!”李翠莲忘记了给霍大贵的初衷,就是想让他忘记霍大富的不快。 “你有钱,你乐意。你他妈的以后生孩子别没皮没脸来找我们!艹你个血妈的,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要债鬼呢!”李翠莲气的坐在炕上到处找鸡毛掸子。 霍天一看见她奶奶那个架势,立即机灵鬼似的将鸡毛掸子递到老太太手里。 李翠莲将鸡毛掸子啪啪啪的抽在炕上,咬牙切齿:“这回,我好好让你知道知道,我让你没脸没皮,我让你乱花钱!”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场景,霍鲁第一个反应赶紧钻到自己媳妇儿身后。让高丽曼挡在自己跟前,千万别误伤自己。 寇溪跟霍娇娇两个人也没有起身拦着,二人默契的相互对视一眼,选择了保持沉默。 难得看见李翠莲大发雌威还是对着自己的亲闺女,她们这两个‘外人’真心不合适掺和。 “妈,别打了,别打了!”宋建刚将张瑶拦在身后,一把拉住那挥舞的鸡毛掸子。 急切的说道:“张瑶怀孕了,你打不得啊!” 轰! 全家都凌乱了! “又怀上了!”霍娇娇不可置信的盯着张瑶的肚子,张瑶还怕她不信似的故意挺了挺肚子:“咋啦,我就是怀上了。” “你才生完孩子几天啊,你又怀上了?”高丽曼自己生过两个孩子,她都觉得天方夜谭。 “哎呀,上一个没有福气。二月二龙抬头,她非得是二月初一生下来的,你们说那是个有福的孩子么。”张瑶摸着还没有显怀的肚子:“我这个孩子刚来一个月,也是这两天我觉得总是不来那啥,就去医院看看。没寻思又来一个,这也就是缘分!” 今天是五月初五端午节,前后也就是三个月的时间。寇溪真想给这对夫妻一个掌声啊,真是有效率的两口子啊。 “怀孕了?这回打算在哪儿生啊?”李翠莲听闻女儿怀孕了,鸡毛掸子扔到窗台上。 喘着粗气质问:“我告诉你啊,这回我可不管你了。你爱去哪儿去哪儿,现在农活忙,家里头也忙。没有人伺候你!” “我不用你管我!”张瑶慢悠悠的走到饭桌前,找了个空板凳坐了下来:“这会罚款我也认了,闺女儿子都生下来!” 霍娇娇是不知情的,家里面其他的人却都是知道的。一时之间所有的人的脸色都变了,全部看向一脸土色的李翠莲! 第一百四十三章 犯罪 “你们是真的准备干点大买卖了!”寇溪率先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 “啥买卖啊?”霍娇娇一脸的茫然。 “对呀,我们准备开始做大买卖了。一年也不多挣,就一千块钱就行。俺们也不贪!”宋建刚走上前搂着张瑶的肩膀,带着得意的笑容。 “你这买卖也不算是挣钱啊,一年一千块钱,一个月就八十来块钱呗。跟寇溪工资一样啊!”霍娇娇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这算是啥买卖啊!” “人家的可是*,吃香的喝辣的就把钱给挣了。再说了就二姐一个人挣钱,姐夫种点地养点鸡鸭啥的够用了。农村吃喝都不花钱,这一千块钱还是一把给的,一年不存不存也得攒三四百吧!”高丽曼阴阳怪气,她作为一个母亲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啥买卖啊?这么好啊,介绍给我啊,我也想干!”霍娇娇眼睛都亮了,恨不得立马跟着张瑶做这个*的买卖。 “这个世界上最挣钱的方式都写在了一本书里面!”寇溪淡淡的说道,盯着霍娇娇那一脸迷茫的神情。 “那本书叫做《刑法》!” 霍娇娇更懵了:“啥法?” “刑事犯罪的法律!”寇溪白了一眼霍娇娇:“什么你都想尝试,你也不问问干啥?坑蒙拐骗你也干啊?你想挣钱想疯了?是不是不想要你儿子的前途了?我可告诉你,你犯事儿了你儿子你闺女档案上就有污点了。能不能上大学我不知道,肯定不能当兵考公务员了。” 霍娇娇瞪大双眼:“我的妈呀,这么吓人啊。犯法的事儿啊?” 霍大贵脸色能沉出水来:“你们是不是疯了!” “这咋是疯了呢,我自己的孩子我愿意给人就给人,那咋地了。凭啥国家还管我啊!”张瑶理直气壮:“我靠着自己的本事挣钱,你那豆腐自己做的能卖,我孩子自己生的咋就不能卖了?” “贩.卖人口,你觉得这玩意合法吗?”寇溪脸色极为难看:“那是一条生命,你们把它当成赚钱的机器!” “你管呢!你自己生不出来孩子,管我们干啥呀!”张瑶翻了个白眼:“反正这是我们自己选的出路,跟你们没有关系。我自己挣钱养活我自己,我们两口子愿意这样。” 宋建刚却说道:“我们这就是为了生个儿子,之前不保准啊,照来照去的还是个闺女。我们现在就是生儿子,生出来闺女就找人送走,生个儿子就拉倒了以后也不生了!” 寇溪实在是听不下去:“生儿子有那么重要么?你们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啊?还是有大笔的财产需要男孩来继承?你们家啥也没有,就为了生个儿子?” “穷人咋就不能生儿子了?我们穷咋了,穷就不能生儿子了?”张瑶急了:“谁规定的,穷就不能生儿子了!” “能生,当然能生了。”寇溪连连点头,气的无话可说:“对啊,你们穷的都要卖孩子为生了,还要生儿子。生儿子有什么用啊 ?我真的不能理解,生儿子有什么用?” “生儿子养老啊,怎么没有用了?农村谁家没有个儿子傍身啊!”说完张瑶讽刺道:“对,你们家没儿子你当然不在乎了。你们家绝户了,就想让别人家也绝户了啊?” “我们生儿子也是为了防老,总得有个儿子养老送终吧!”宋建刚口气到没有他媳妇儿那样嚣张。 “生儿子养老!”寇溪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来冲着宋建刚冷笑:“就你们?就你们这些当儿子的,还能给老人养老呢?现在你们爹妈假如躺在炕上了,需要去医院拿钱看病。你们这当儿子的有钱看病么?需要你们端屎端尿,你们能去伺候么?没有爹妈你们别说自己的孩子了,就是你们自己那一张嘴都吃不饱,还养儿防老呢。没了爹妈你们都得饿死!” 寇溪一摔筷子,气鼓鼓的走了。 “这人,是不是有病!”张瑶冲着寇溪的背影发火:“跟她有什么关系?我们能不能养活自己,跟你有个jb的关系。我们愿意生儿子,我们乐意!” 她转过脸来,仰着得意洋洋的脸:“反正我就这样了,我们两口子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一个谋生之路。寇溪一年也挣这些钱,种地的还不如这个呢。我们趁着年轻能生两年,要不然真是够呛了!” “你都多大岁数了?”李翠莲忍不住骂道:“你都三十的人了,你还以为你是小年轻呢。你要生,你说你三年生俩,你从二十开始生,十年卖五个。你还能攒五千块钱。你都这个岁数了,你不怕死在那啊!”李翠莲气的要命:“你们两口子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就是,要挣钱就踏踏实实的干。你们这是闹啥啊!违法的事儿,你们能干么?”霍大贵气的要命,他的山羊胡一直颤巍巍的。 “你们俩要是不怕事儿,今天就跟我去一趟派出所。咱们问问人家,自己生的孩子卖了犯不犯法!你卖一个,大不了说生完了养不起送人。人家不好意思给你留点营养费。这个一次能理解,你还打算生几个啊?大言不惭的来家里头,这个那个整了一堆,完事儿跟我们说要干这个。你们两口子在家悄么声的生,生完了卖就得了。我们也不当这个知情人,我们也不是犯罪同伙。”霍大贵说得很严重了。 霍娇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之前的那个孩子让张瑶给卖了! “我们家邻居,生了个小姑娘。那孩子生下来就不正常,眼睛也不好还有脑子好像也不太好。养活了一个多月,去了好几个医院,人家大夫都说这孩子最多能活到十一二岁。回来之后他妈他爸都跟着哭,扔了舍不得,养活养不起。后来是那孩子的奶奶偷着把孩子放到后院,硬是给冻死了。”霍娇娇叹了一口气:“还没等开春呢,这孩子的奶奶摔了一跤脑袋磕门上了。给磕死了!你们说这是不是报应,这就是报应!” 张瑶听完有些害怕了:“不是,那孩子来报仇来了?”? 霍娇娇冷笑:“你说呢?” “我们没弄死她,再说投生到我们这样的人家,也未必是好事儿。人家那家可有钱了,那女的穿的溜光水滑的,小手表锃亮。那孩子跟人家过,那是享福了!”张瑶依旧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反正就这样吧,你们也别管了。我们自己过我们自己的!”张瑶耷拉着脸:“头些日子我们住在这,也跟家里人带来不少麻烦的。我们两口子也不好意思,那是没有办法谁让我们穷呢。穷就让人瞧不起,你看看寇溪,啥时候瞧得起俺们啊。” 她翻着白眼阴阳怪气:“行了,今天是给咱爸过生日来的。这事儿啊就不说了,哪说哪了啊。” 说完又看着瞪着眼睛看大人说话的三个孩子:“你们三个,要敢出去瞎说去。下一个被卖的就你们!” 张瑶现身说法,可把这三个孩子吓坏了。霍娇娇气的不行,可看着儿子大口吃肉的样子也没好意思下桌。 李翠莲气的连口水都咽不下去,就刚才说话的功夫舌头上就鼓了几个大水泡。 毕竟不适亲生的闺女,霍大贵也不好过多的说什么。只是招呼这两口子吃饭,意思是吃完饭赶紧回家去。 也不知道这两口子是怎么来的,更不想知道他们啥时候回去。 总之全家人吃了一顿饭之后,张瑶两口子就坐着客车走了。 霍娇娇劝着霍大贵:“爸,没想到张瑶现在胆子这么大。你又不是亲爹,你别跟着瞎操心了。你自己有四个孩子呢。哪个都比她强,你千万别跟着上火啊。” “知道了,这辈子头一回过生日,这他妈的过得细碎啊!”霍大贵叹口气:“我也是没有那个享福的命!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了,你们都是孝顺的孩子。行了别管我了,我也不管她,又不是我的闺女。我自己有两个闺女呢,你已经成家了,我只管好好教心雨就行了。这两个儿子看着也都行,唉,管他有出息没出息不惹祸就行了。” 霍娇娇点点头,跟寇溪招呼一声领着钱墩儿往车站走。 “姐,我送送你!”寇溪跟了出去:“我左右也闲着没事儿!” 路上霍娇娇问寇溪:“你说你今天这么激动干啥?人家愿意咋地就咋地呗!” “姐,不是我非要管,是我内心里的正义感真的看不下去。就算是一个路人一个陌生人,我也得说一说!”寇溪捶着心口只觉得一口郁气出不来:“那是一条生命啊,能当成一个东西去买卖。作为一个母亲还能大言不惭的,还能大张旗鼓的跟咱们说她要干什么。” 寇溪理解不了:“你说有多少人,多少喜欢孩子的人。自己一辈子也没能生一个属于自己的骨肉。她这种人.....” 恍惚中,寇溪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看见过的一段对话! 生儿子干啥? 放羊! 放羊干啥? 挣钱娶媳妇! 娶媳妇干啥? 生儿子! 生儿子干啥? 放羊! 第一百四十四章 美男子 寇溪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晚上她躺在炕上冥想,就像搞清楚自己为什么对张瑶这件事为什么如此的生气。 到底是出于正义感还是出于对一个孩子的责任心。到底是她多管闲事了,还是她的做法是正确的。 霍心雨自打张瑶走了之后,征求过寇溪的意见,想要跟她一直睡在一起。 寇溪也能理解她,一个小姑娘这么大了还跟父母睡在一铺炕上。关键是没有一个正了八经的学习环境,她平时也没有什么事儿。就让霍心雨睡在自己的房间里,晚上自己看点书的时候抬眼看见霍心雨在写作业,感觉有人陪伴也是件好事。 “嫂子!”霍心雨写完了作业,回头看向寇溪。 “你要是想问你二姐的事儿,我不想说什么!”寇溪懒懒的说道:“你也知道家里关系比较复杂。我今天有些过于激动了,以后不会再参与其中了!” “不是这个事儿!”霍心雨扭着手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寇溪从炕上坐起来,看着霍心雨那羞答答的样子:“有人看上你了?” 霍心雨像是一个被惊到了的小鹿,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写满了无措。通红的一张小脸泛起诱人的光泽,一双手不知道何处安放。 “害羞什么呀,你不是想跟我谈心么!”寇溪打趣道:“女大十八变啊,咱们家心雨也有追求者了!” “嫂子!”霍心雨害羞的抬不起头,声音小小的说什么寇溪也听不见。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都十六岁了。你二哥跟你二嫂在十六岁的时候开始好的吧!”寇溪笑道:“你现在这个年纪也不算是太过分。” “不是我!”霍心雨低着头:“我们班 有个男生总是在我放学之后跟着我,早上我出去上学也能看见他。” “平时没有什么互动么?”寇溪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着。 “平时也没啥了,就是见面也不太说话,他有时候会给我两个杏儿。我们都不说话的,我们班男生跟女生都不说话的!”寇溪愕然:“你们班男生跟女生不说话?你们男生跟女生不是同桌么?” “同桌跟同桌说话,不是同桌都不说话。要是说话的话,别的同学就笑话我们。所以就不说话了!”霍心雨头低的都能看见后脖子了。 寇溪好笑道:“你们现在这茬小姑娘小伙子这么封建啊!” “也不是!”霍心雨后面说什么,寇溪根本就听不清楚。 “等一下!”寇溪打断:“我来问问你,你来回答!” 霍心雨抬起头,脸上的红晕依然下不去。 “你们两个曾经是同桌么?” “不是!我们是前后桌!” 寇溪又问:“除了上下学跟着你,给过你两个杏儿之外,还有别的交集么?” “恩,去小卖部有过两次碰见了。” 寇溪都要翻白眼了,她是真没想到,这个年代的孩子启蒙的不晚,但是真的含蓄啊。 “那今天又是怎么了呢?”寇溪知道,今天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特别到霍心雨没心思吃饭,没心思看家里人闹腾,只想着心里头的那点事儿。 “今天放假,我去我同学家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碰见他了,他就跟我说话了。”霍心雨的脸更红了。 “你俩说啥了?”寇溪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跟我说:咱俩去小桥那溜达溜达!”寇溪急得要命:“心雨啊,你能不能痛快的把整个过程说完了。你这扭扭捏捏的,真让我憋得慌啊!” “没有啥!”霍心雨扭着身体:“我们俩一前一后去了小桥那,我们俩啥也没说就站在桥边不说话。” “啊?然后呢?”寇溪要抓狂了。 “他问我,能不能跟他处对象!”霍心雨说完,整个人都背过去了,双手捂着脸各种害羞啊。 寇溪看傻眼了,半天才缓过来:“然后呢!” “我啥也没说,这咋说啊。”霍心雨抬起头脸上居然带着泪珠?! “我当时不知道咋办了,我就跑回来了!”霍心雨可怜巴巴的看着寇溪:“嫂子,你说我俩这算是处还是没处啊!” 寇溪伸手在脸上挠了挠,眼睛眨了眨咽了一下唾沫:“就是说,这个孩子约你去小桥。然后跟你表白心意了,问你愿不愿意跟他处对象。你当时不好意思了,啥反应也没给,跑回来了!” 霍心雨点点头:“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我都蒙了!” “懵了?”寇溪有些不解:“他之前不是铺垫了很多么?什么送你回家,接你上学,给你杏儿你也收了是不是?” “他没接我上学,就是我出门上学得走那个路口,他每天就在路口那站着。我走过去了他也跟着,我俩从来没说过话!”霍心雨强调:“真的!” “啊,那不是接你上学,是等你一块上学呗!”寇溪想了想:“那你对他啥意思呢?你喜不喜欢他?” “也说不上喜欢,说不上不喜欢吧。我自己也不知道咋想的!”霍心雨还挺迷茫的。 “你要是不喜欢人家,人家给你杏儿的时候,为啥要收呢?”寇溪有点搞不懂了。 “为啥不收啊?那是他要给我的啊!我又没跟他要东西!”霍心雨嘟着嘴巴:“哎呀,嫂子你问了大半天,你说说我们俩是不是在处对象啊。我不太想跟他处对象!” “你们俩根本就不算是!”寇溪仰天长叹:“你不是啥也没说么?你也没答应啊!” “问题是,我也没说不同意啊!”霍心雨纠结着:“我们老师不让处对象,我还想上学呢。他这样影响我,万一让老师知道了,我就不能上学了。” “那你心里都明白,你搭理他干啥呢?给你杏儿你就要,跟你说去小桥那溜达你就跟着去。你没有脑子不会拒绝吗?”寇溪又不懂了。 霍心雨咬着嘴唇:“我就是好奇他到底想干嘛!” “心雨啊!”寇溪语重心长道:“这个世界上是有很多坏人的!跟你说让你去小桥那,你就跟着去。万一那边有几个坏人咋办啊?” “他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能这么说他!”霍心雨急了,开始为心上人辩护起来。 “话都让你说了,你要问的问题我也给你了。你自己想去吧!”寇溪没有耐心再回复下去了。 她现在发现李翠莲的基因有点问题,生出来的两个女儿都有点傻。 霍娇娇虽然为人彪悍又经常不讲理吧,但是至少脑子是正常的。 今天张瑶所说的事情,已经非常让人难以接受了。 晚上这个小女儿又开始刺激寇溪这柔弱的小心脏。 “嫂子,你生气了!”霍心雨趴到寇溪的身边,声音软绵绵:“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又想跟他在一起,又怕别人知道我们俩处对象。太丢人了!” “你现在的重点是学习,不是处对象。你给我讲三个你现在处对象的好处,对你带来的好处!”寇溪忍不住讽刺道:“你别跟我说有杏儿吃啊,你不处对象也有杏儿吃。你不仅不缺杏儿,家里还有大苹果呢!” 霍心雨支吾了半天,想不出来什么。最后说道:“我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 “咱家人的基因啊,确实差了一点。你哥长得就像个强j犯加杀、人犯!”寇溪对自己的丈夫颜值的评价有点太低了。 不过霍心雨默认这是一个现实,霍安本人长得就是非常的凶狠尤其是生气的时候感觉随时可以操刀砍人。 “你二哥,长得也不怎么样。球球蛋蛋的一个人,很平常。你两个姐姐一个五大三粗,一个干瘪瘦。你想要找个好看的对象,我太能理解了!” 寇溪忍不住问道:“你这个同学长得有多好看?有你二姐夫好看么?咱家你二姐夫可算是个美男子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孰是爱情? 情窦初开的少女情怀,寇溪已经很多年没有那个感觉了。她现在的思维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赚钱。 而且霍心雨过了年才十六岁,在寇溪眼里这不过就是青春期少女的一种朦胧的躁动而已。 她现在更揪心更着急于赚钱,因为开春之后物资站就开始发不出来工资了。供销社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只是开一半的工资而已。内部都在谣传,说是物资要黄了供销社也差不多要跟别的村合并了。 寇溪知道这本来就是大势所趋,她心里自然不会惶恐。 “心雨,你这坐在一晚上了一页书都没翻!”寇溪轻声喊了一下霍心雨:“你要是累了就早点睡,没有必要坐在书桌前发呆混时间的。” 霍心雨脸色很难看:“我只是不会做物理题,不是发呆!” “你最近情绪一直不稳定,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寇溪看着霍心雨的后背,意有所指:“上次你说的那个男孩,你们俩到底怎么样了?” 有人开口提到了这件事,霍心雨立马来了精神。回过身看见寇溪铺好了被褥,拿着一本书已经再看三分之二了。 “嫂子,你看我历史书干啥?”霍心雨伸手将台灯给关了,起身爬上了炕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好奇。 “我没什么事儿,翻一翻打发打发时间!”寇溪合上那本历史书,幽幽的说道:“历史书、政治书我倒勉强看得懂。理科类的我是一丁点都看不懂!” “嫂子!”霍心雨可怜巴巴的看着寇溪:“自打那日他跟我说完之后,就再也没有跟我说过话了。” “什么?”寇溪愕然,随后笑看着霍心雨:“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开始处朋友了呢!” “哪有啊!”霍心雨别别扭扭的,脸上露出几分茫然:“这几天都没有在路口等我上学了,嫂子,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寇溪撇撇嘴不以为然:“他这就是玩小把戏,欲擒故纵罢了!” “什么欲擒故纵?”霍心雨有些不懂,一脸的好奇。 “他一直以来都是在路口等你的,平时在学校里也有意无意的给你一些小礼物。你们两个的关系跟旁人比肯定是更暧昧一些的。那天他跟你正式表白,你们俩的关系就更进一步。现在这么做,无非就是欲擒故纵勾着你罢了。没想到,这个孩子心机还挺重的!” 霍心雨还是听不懂:“这有什么用啊?肯定不是你说的那样,他就是不喜欢我了。哎呀,当初我应该答应才对,啧啧,我怎么跑了呢。真是的......” 看着小姑子一脸懊恼的神情,寇溪忍不住打趣:“看来,你对这个小伙子不是嘴上说的那样哦。你已经开始喜欢他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他这样不清不楚的,搞得我很闹心,根本没办法好好地学习!”霍心雨露出为难的神色来,噘着嘴巴很是后悔的样子。 “看你现在这样,就知道早恋不是什么好事情。小小年纪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你还怎么当老师啊?”寇溪趁机劝霍心雨,不要痴心妄想。 可是少女初开的情怀,哪有那么容易被说通啊。 “说句你不爱听的,这个男孩子心机太重,看来学习也未必太好吧。”霍心雨脸上有几分不悦:“他学习成绩是挺一般的,但是你又没见过人家凭啥说人家心机重啊!” “我给你举个例子,我每天下班都会给天一带点吃回来。忽然有一天,我没带,你觉得天一会怎么样?”寇溪笑看着霍心雨,霍心雨露出几分尴尬来低着头不说话。 “你看你,我就举个例子,你至于这样么?”寇溪摇了摇头,发现霍心雨真的是一个敏感的孩子。 “天一肯定会很失望,以你二嫂的性格平时也不会给天一准备什么吃的。一旦他没有可嚼用的东西,就会下意识的让天一来我这里取。问题是,这个习惯以及这个失落感,怎么培养出来的?”霍心雨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明白过来,可还是云里雾里的抓不到拿一根确确实实的东西。 她抬起眼看着寇溪:“嫂子,你的意思是?” “他如果真的那么喜欢你,即便是你拒绝他,他也依然会接送你上下学。而之前他做出这种姿态,你又没有拒绝,说明你有意接受他的。既然你有意,他就要天一把火。让你熟悉了每天上下学有他的陪伴,这种忽冷忽热的手段,不足以说明他心机重么?”寇溪觉得这个男孩子不大好。 霍心雨却不以为然:“可能他家里有什么事儿吧,他不是那样的人。嫂子,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很简单的人,你不要把他往坏的地方想。” 寇溪撇嘴:“好吧,算我想多了。那你是怎么个想法?你是准备跟人家处对象呗?不打算考试了?” “我没有!”霍心雨急了:“就算是处对象也跟考学不冲突啊。我们俩一起去了一个学校,等到毕业了结婚,难道不好么?” 连这个都想到了,还是对人家没有意思。 寇溪的想法很简单,在什么年纪就做什么样的事情。鱼和熊掌不可能兼得!又想享受恋爱又想考学,这件事能不能行得看自己的能力。就霍心雨现在这成绩,竭尽全力的学习还未必能考上呢,指望着三心二意? “你既然都想到了这些,那就直接找他说明白呀。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既然跟你表白了现在搞这些有什么意思?要处就痛快的,说好了一起努力考上师专。要是不想处,就给个痛快话!”霍心雨听见寇溪这大胆的言辞,吓得脸都白了。 “我咋说啊?哪有女的主动说这个呀!”霍心雨一脸嫌弃,好像寇溪再鼓动她犯罪似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地?一点进展都没有,自己钻牛角尖里想想想,能有个什么结果?女孩子是要矜持,可得独立、大方、果断。处理事情嘁哩喀喳的,你这样当断不断扭扭捏捏的只会浪费时间。最后人也被你磨叽跑了,学也没考上!”寇溪翻了白眼:“你要是不好意思,你告诉我,那小子叫啥长啥样,我去找他去!” “不行!”霍心雨急了:“你凭啥找他啊,好像我多喜欢他是的。这种事哪有女的主动的呀,这显得我多贱啊!不行,你别管了!”霍心雨气鼓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你跟我哥本来就是别人介绍的,你们俩有什么感情啊,你根本就不懂得爱情。跟你说了,也是白说。”霍心雨气鼓鼓的钻进被窝,把寇溪损的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喃喃自语:“我们不是爱情?” 第一百四十六章 羞涩的少女心 寇溪虽然担心霍心雨走错了路,毕竟在这个年代早婚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霍心雨今年十六岁了,下学早的那些个女孩子很多都开始说婆家了。霍大贵两口子还指望着霍心雨有个好前途呢,这么早就陷入了早恋中岂不是耽误了孩子一辈子。更何况若是知道寇溪早就知道内情,那么东窗事发的那一天她寇溪可也是有苦说不出的。 寇溪又不敢直截了当的跟公婆说,人家毕竟是亲生的,若是因此得罪了这个心肝宝贝小姑子,不知道又会生出怎样的事端来。 如此过了两三天,寇溪见到小姑子越发的魂不守舍起来。原本就不怎么爱说话的人,越来越沉默了。吃完了饭就钻到房间里去,乐的李翠莲还以为女儿用功读书呢。 这一日,寇溪轮休在家。她没回娘家看爷爷奶奶,而是在家里来一个彻彻底底的大清扫。将六斤重的厚棉被换成四斤重的,换下来的床单被套也都需要手洗。沙发套被进来玩的霍天一踩了几个泥巴脚印,寇溪也要扯下来换上干净的。 家里面里里外外需要拿抹布擦干净,窗户上罩着的塑料布也该扯下来,再擦一遍窗户玻璃了。怎么一算,寇溪放假一天比上班都累。 打扫卫生整理写字台的时候,寇溪抽出霍心雨的那一侧抽屉擦灰。发现一个红色塑料皮的本子放在最上面,好奇心使然寇溪将那个笔记本拿了出来。 她知道偷看别人日记是不礼貌的行为,自己现在已经侵犯了霍心雨的隐私。可是她又想知道霍心雨的感情状况,稍微思量了一下将那本日记翻开。 不看不知道,寇溪一看自己也吓了一跳。她没想到霍心雨已经情根深种至此,整个人每天上学就是为了能够看见她那个心上人。 早在那个名叫卢森的少年刚转学过来得时候,霍心雨一眼就看上他了。笔记里写的是:“今天上课的时候,班主任侯老师领来一个新同学。他介绍这个穿着棕色衣服背着天蓝色书包的同学,叫卢森。老师安排他坐在我的后座,我当时心里一下子就慌起来。我不想让老师看出我的紧张来,可我又忍不住抬头去看他。我抬头看见他正好走到第二排周艳丽那里,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我看见他那么的白那么的高,我整个人都晕了,我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我不知道怎么了,也许这就是爱情?” “卢森跟我说话了,上自习的时候他推了推我,跟我借橡皮。我没跟他说话,但是我把橡皮借给他了。卢森还给我橡皮,我咋也不会用这块橡皮了,我要收藏起来。这是一个有纪念意义的橡皮!” “今天体育课,我们一起玩丢口袋。我们玩的正高兴,卢森跑过来也要玩。后来他跟我一伙儿,把所有人都赢了。回教室的路上,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夸我们俩有默契。今天,是幸运的一天!” “老师调座了,卢森调到了别的组又是最后一排。我现在除了发作业本之外,再也没有机会看见他了。我很失落,为什么,老天爷啊为什么让我们分开?” “真高兴,今天早上出来的早了一点。居然在路上碰见了卢森,他问我家住在哪儿。我们一路上说了很多话,他一直夸我说话声音好听,还说我很文静。我们到了学校,发现班级门还没开,一个人都没有。我们俩就坐在花坛前等着,今天我很高兴!” “今天是倒霉的一天也是快乐的一天!语文老师抽查背诵,我忘记了。老师罚我去后面站着听课,我觉得很丢人。没想到卢森也没背,陪着我站了一堂课。他悄悄地跟我说,其实他背的滚瓜烂熟了。但是不想让我一个人在后面站着,所以过来陪我。我好感动!我喜欢这个朋友!” “卢森在路口等我上学,我很享受这个过程。现在每一天我都学着嫂子的样子,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也擦嫂子的那些化妆品。卢森说我身上有一股香味,其实我擦了香水,但是我不告诉他。从家到学校这段路,为什么这么近?好多话没说完,又要等一天才能说!” “今天卢森跟周艳丽打闹被我看见了,周艳丽真是不知羞耻,居然拽着卢森的袖子。我今天故意不理卢森,我明天还要不理他。” “今天上学我故意出来的晚了,谁让卢森跟周艳丽说话来着。好在卢森还在老地方等我,我故意装出不高兴的样子。卢森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一路上说了很多笑话给我听。他应该更喜欢我吧!” “今天卢森约我去小桥那,他说喜欢我,要跟我处对象,问我愿不愿意。我当时都懵了,一下子就跑了。唉,我真是太没有出息了!” “今天我很伤心,我以为嫂子是最能理解我的人。没想到她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她根本就没见过卢森,就说了很多她的坏话。怪不得我妈跟二嫂那么讨厌她,怪不得二姐最烦的人就是她。这个家里头,也只有大哥稀罕她吧。那也是因为大哥跟她接触的时间短!她以为她什么都懂吗?不过就是一个没上过学的无知村妇,更是一个没有享受过爱情的可怜虫。真不知道她每天高傲个什么劲儿,不就是有点钱么。我妈说的对,城里人比她有钱的多的去了。哎,她被那么多人讨厌,也是有原因的。” 寇溪看到这里,心里已然明了这应该就是那天与霍心雨谈心之后她的心里话。 爱情会让人蒙蔽的双眼,听不见也看不见。霍心雨字里行间都是对自己的不满,那天她也发现了自己说的话扎了霍心雨敏感的内心。 只不过没想到,她如此怨怼自己,说自己是无知村妇说自己是可怜虫。享受着自己给与的方便,却因为没有顺着她说话就能对自己口出恶言。 寇溪翻了翻后面,大略的看了一下,上面除了说卢森对自己冷淡就是每天如何小心翼翼的偷看人家。 字里行间透露出的都是对那日仓皇逃走的懊恼,面上却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自己很矛盾却又无法化解开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娘家人的心思 寇溪知道了霍心雨的心思,看着字里行间的意思猜了个大概。 揣度着那个叫卢森的小伙子误以为心雨不乐意,知难而退了。霍心雨心里早就爱人家爱的不行,巴巴的等着人家主动来找自己。 她将那本日记按照原来的位置放了进去,打定主意再不会管这件事。如果将来霍心雨跟人家成了,李翠莲问起来,自己就将当初霍心雨逃跑的事情说出来,撇清自己的干系。 寇溪也不是个闲人,她重生而归要努力赚钱早日接爷爷奶奶老爹到身边享福的。自己对霍心雨怎么样,她对得起良心。可霍心雨在日记本里对她这样评价,真真是寒了她的心。她最多只能做到一个嫂子该有的本分,其他的不听不看不想。 最近生意越来越不好,又一个发工资的日子到来,只发了两个月前的工资。这样下去,物资也是迟早要黄了。寇溪也不想坐以待毙,跟王主任请了长假,说要回娘家待一段时间。 晚上回家跟公婆说了一声,回答霍大贵的理由也很充分:“单位效益不太好,我回家问问我爸,看看有没有啥好办法干点别的。” 霍鲁下意识的提议道:“嫂子,你要没事儿可以看我哥去啊!” 李翠莲也点头:“就是啊,你们两口子两地分居也不好。有回娘家的功夫还不如去看自己男人呢!” 高丽曼在这方面很精明的,听见自己丈夫的提议就觉得要坏事儿。连忙说道:“嫂子是个有主见的人,再说要去之前也得问问大哥啊。那边不能安排家属,天天住旅店得多少钱啊。还不如找个啥活挣点钱呢,你说呢,妈?” 她给李翠莲使了个眼色,李翠莲开始没明白可看见自己儿媳妇传递过来的小动作。立马反应过来,点点头:“对对对,这话没错,先得问问那头行不行去。哎呀,寇溪也好长时间没回娘家了,回家看看也行。你爷你奶该想你了吧!” 霍大贵从没想过寇溪去探望霍安生个儿子然后分家产的这一层。他脑子里闪出一个想法,早前寇溪说过家里得有一个利索明白的人去跑销售。挨个供销社挨个村镇的店跑一跑,扩大需求量,自家的挂面厂才能真正的干起来。 既然寇溪现在单位不忙,那不如让寇溪干这个事儿。大不了挣的钱给她分成呗,这个丫头有了钱肯定能乐意干。 吃完了饭,霍大贵跟寇溪提起这件事。寇溪瞄了一眼假装认真看电视对这边谈话无动于衷,但实际上竖着耳朵十分紧张的李翠莲。 好笑的点点头:“这个我可以试一试,但是爸,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既然要跑业务。那么分成这件事,咱们就得白纸黑字的写出来,以免后面有什么逻乱!” 霍大贵点点头:“这个没啥,你要写就写。你能卖出去的越多,我挣得也越多呢!” 寇溪也想多赚点钱,她自己发展一个新兴的产业又没有能力,自己靠着手艺卖东西也不现实。不如背靠着婆家,自己每个月赚个三四十块钱也好过现在浪费时间的好。 寇溪算过了,她现在也是有组织有工作的人。即便是单位黄了,可档案还在。大不了将来自己补交养老保险,退休之后依然有退休金的。自己后半生背靠大树也算是有了保障,不会给霍安以及将来的子女增添负担。现在就是要多赚钱,让父亲跟爷爷奶奶在有生之年享福就行了。 这么一想,就觉得肩膀上责任重大且时间不等人。 寇溪背着二十包的挂面坐上车就回了娘家,李翠莲还一直嘀咕着,寇溪吹牛不打草稿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家里赚钱。 “我这你也呆了好几天了,里里外外干了好几天的活儿。”寇老太太语重心长的对寇溪说道:“屋子也收拾了,玻璃也擦完了,冬天衣服收起来了春天的衣服你也都过了一遍水。家里真是一丁点活儿都没有了,该家去就家去吧!” 寇溪摇了摇头故作一副不情愿的表情:“那不是我的家!” “胡说!”寇老太太皱着眉嗔怒道:“你已经是老霍家的媳妇了,怎么不是你的家?你经常回来看我们,那是你孝顺。你要天天呆在娘家,别人该说我没教育好你了。霍安越是不在家,你就越要在婆家安安分分的,别让人家有话柄。霍安要是回来了,你们两口子天天住在娘家,我也不说啥。” 旁边寇老爷子也点点头,劝寇溪:“你奶说的不假,赶紧回去吧。愿意回来啊,隔三差五的回来一趟就行了。回来住一宿两宿的没啥,你在家住了好几天了,该走了!” “大孙女,你别上火。”寇老太太以为寇溪因为单位工资发不全而忧心忡忡,从兜里拿出一个存折:“这个存折是我用你的名存的,里头有一千块钱。这个钱啊你爸不知道,你也别说啊。你要想买啥你就买,别亏了自己。” 寇老太太将那存折递给寇溪,寇溪连忙推了回去:“奶,我能要你的钱嘛!我工资就算是不发,我也有别的挣钱的招儿。再说了,霍安的工资折在我手里呢,我每个月一分不差的取出来。我有钱花,比你们富!” “霍安的钱,你不能动!”寇老太太眉毛紧皱:“你可不能都给花了,以后就算是分家了,你也不能干啥都用人家的钱。现在人家霍安高兴让你花,你花的有依仗。哪天人家急用钱跟你要,你拿不出来咋整?吃的穿的你自己戴的抹的,这些东西你自己挣自己花。家里正常花销你自己拿个账本,一五一十的记下来。咱们老寇家的姑娘,一分一毫用的都依仗,不是伸手跟人要钱让人养活的!” 寇溪好笑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人家我婆婆还说女人用男人的钱天经地义呢。” “那不一样!”寇老太太摇头,表情慎重:“你们两口子现在不在一块生活,很多事情经不起有心人嘀咕讲究。你们俩要是在一起天天过日子了,他愿意给你花你就可以大大方方的花。不在一起,你要学的精明一点,别给人家留个话柄说你败家把他挣的钱都花光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娇客来 寇溪从前没发现,自己的娘家人居然想法如此公正。要知道,这个世道大多认为女人靠着男人养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像寇家这样谆谆教诲女儿经济独立的,真的是少之又少。 完成了销售拓展的业务,寇溪将娘家里里外外又收拾了一番,这才放心的回婆家去。 寇德旺也算是当地供销社的领导班子重要成员,最近正在县里头开会没有功夫送女儿回去。寇溪大包小裹直接坐着颠簸的客车,一路晕着车的到了红旗镇。 寇溪费劲的拿着东西回到家,一进门就看见院子里晒着几件她看着陌生的衣服。心里头想着,莫非是哪家的亲戚送来的旧衣服。 她也没多想,跟李翠莲打了招呼之后,像往常一样拎着东西往自己屋里面走。 “天一大娘回来啦!”高丽曼走出来,手里抓着一个塑料鞋底子。 “嗯,回来了!”寇溪不失礼貌的点点头,高丽曼却又道:“哎,你织毛衣织的好,帮我看看怎么勾鞋。” 说着伸手帮着寇溪拎着丝袋子的另一角,进了寇溪的屋里头。 寇溪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卧室门口看见了一双回力球鞋。半新不旧的样子,寇溪忍不住问道:“这好像不是心雨的鞋吧?” 高丽曼杵在门口看着寇溪将丝袋子放在灶台上,一样一样的拿出来。忍不住道:“有时候真羡慕你们家只有一个闺女,你每次回娘家都能拿回来不少好吃的。” “啥好吃的呀,不就是豆角干、茄子干、土豆干么。还有一些咸菜,也不是多好吃的,老人年纪大了就怕自己没啥用了。我回娘家跟我爷爷奶奶闹腾一下,撒娇一下,要这个要那个的就是让他们感觉自己还是有用的。” 有寇德旺在,家里头长年不缺油盐酱醋什么胰子、雪花膏的也从来不缺。罐头、饼干、麦乳精的更是从来没让老人家空过嘴。寇溪结婚之后,换季的时候衣服里里外外都会给家里人买好了。 老两口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整天惦记着寇溪。寇溪就借此机会,每次回娘家都要带点咸菜、菜干爷爷做的零嘴。甚至装傻跟奶奶请教做棉裤做鞋的手艺,老太太闲暇无事喜欢给寇溪絮个褥子缝个电视罩之类的小玩意。祖孙三人互动颇多,解了老人思念孙女的心同时也让老人心里头惦记着有个可以做的事情。 高丽曼是不懂这些的,她回娘家的时候娘家嫂子弟妹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她别往婆家拿东西。见到寇溪从娘家每次都能带回来不少东西,她心里头五味俱全。她喜欢寇溪从娘家带回来东西,因为寇溪不抠门家里人都跟着一起分食了。寇溪奶奶做的酱菜有些吃的很好吃有些就很普通了,但只要有吃的高丽曼就高兴。可是自己家婆婆李翠莲总是有意无意的在自己跟前赞许寇溪,讽刺自己回娘家拿不回来东西,她又觉得很闹心。现在她看着寇溪一脸高兴的样子,心尖上就像是被人倒了一碗醋似的,酸溜溜的难受。 “嫂子,这两天你回娘家了,还不知道家里来了一个贵客呢!”高丽曼一脸坏笑的看着她,寇溪抬起头惊讶:“你说外头晾着的衣服,是咱家客人的衣服?” “你眼睛还挺尖的!”高丽曼抿嘴笑道:“心雨她老舅家的老闺女,比咱家心雨大一岁零两天。学习不咋好,好像在那边惹了啥事儿了。那天老舅就给她转学来咱们这上学了,老舅说了混个初中文凭就给她找个啥工作。咱妈说心雨有人陪着一起学习也挺好的,就让她在咱家住了。” 高丽曼幸灾乐祸的看着寇溪:“她们姐俩都住在你屋,这下你屋可热闹了。” 家里人谁不知道,霍安走之前可是郑重其事的说过不让别人住在寇溪屋里头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寇溪又不是开旅店的,家里来了什么人你们都往她屋里头塞。再让别人到处讲究寇溪这个那个的!” 这下看寇溪不折腾一下,那肯定都不是寇溪的脾气了。 果然高丽曼从寇溪脸上看出来不悦之色,只见她将手里的东西一丢。脚步匆匆进了屋里面,站在地上环视一周. 高丽曼站在她身后,口气里难掩兴奋:“别看啦,人家大包小裹的转学过来了。我看不行,你就让咱爸搭个床睡吧。”她故作遗憾的说道:“可惜我们屋太小住不下!你那么爱干净,实在不行自己搭一个单人床睡得了!” 寇溪回过头冷笑:“我在我自己家里头睡板床,把好好地一铺炕让给别人?” 高丽曼见自己挑拨成功,立即露出一副劝慰的表情:“那你能咋整?那是咱妈的亲侄女,还能撵出去住?在这个家里头,我哪有说话的份啊。再说住的是你屋,我要说点啥还不骂我啊!” 寇溪心里明白,高丽曼这是挑拨着自己去跟李翠莲吵架呢。她心里头那点小猫腻,寇溪还是能猜到几分的。 “家里头确实太小了,咱爸现在挣的钱越来越多,趁着天一天凤年纪小啥也不懂得赶紧盖房子了。”寇溪看向高丽曼:“天一上学了总不能跟你们睡在一个屋吧,还有咱家心雨这么受宠,以后陪嫁不知道给她多少钱呢。倒不如早点盖房子,哪怕借点钱也行啊。有了饥荒,闺女陪嫁也不用给了!” 寇溪将皮球踢给了高丽曼,高丽曼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咋还给她陪嫁啊?供她上学就花了不少钱了,咋还陪送钱呢?” “这也是说不准的,谁家爹妈手里有钱不想给闺女补贴补贴啊。我总有一天要随军的,将来有孩子了也得跟着他爸走的。你们两口子还有两个孩子可是要在这呆一辈子的,你还是为天一操点心吧。” 高丽曼闻言立即将新来的娇客忘到脑后,拉着寇溪的手满脸焦急:“嫂子,可不是咋地,你说我咋整啊?” “咱爸现在买了三轮车就是有大干一场的心思,同时也说明他们老两口手里有不少得钱呢。我看不如你跟霍鲁商量商量,家里来个人就住不下,干脆早点盖房子得了。车都买的起,还差盖房子了?” 寇溪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让高丽曼自己去跟婆婆斗争去吧。 看着高丽曼急三火四的出去找霍鲁,寇溪转过身看着樟木箱子上摆着整整齐齐的几件衣服,咬着嘴唇深呼一口气......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触即发 寇溪板着脸,心里想着既然李翠莲不守约定也就别怪她不给脸面了。 撕破脸的事情,寇溪做了好几次了,最后的结果也就是那样。对付这些人,得捏着七寸才行。 寇溪将娘家带来的东西归放好,从米袋里舀出一碗米来泡上。去院子里抱了一捆柴火进来,准备从今天开始自己做主分了伙! 那柴是秋天芦苇荡干涸之后枯死的干芦苇,有头脑的人会拉着马车去芦苇荡深处割芦苇然后卖给镇上的人。从前秋天的时候,李翠莲婆媳二人是要一起去割芦苇,霍鲁也得去树林子里面一麻袋一麻袋的往家背树叶子。打去年开始霍家手里钱也充裕了,霍大贵买了不少的芦苇杆。之前被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之后,又从买了两倍的芦苇来。 寇溪抱了一捆芦苇进屋,不大一会儿李翠莲走了进来。看见寇溪开火了惊愕的问道:“你咋做饭了呢?不跟俺们一起吃拉?” “我胃里酸的慌,去看大夫说我胃不好,睡觉前六个小时吃完。以后我自己做吧!”寇溪随口扯了个理由。 “胃里酸的慌,真不是怀了啊?”李翠莲半信半疑的问道。 “霍安都走了几个月了?我要是怀孕了,这时候都得显怀了。你想啥呢!”寇溪爱答不理的说道。 “也是!”李翠莲确定寇溪不是怀孕,心情大好。抻着脖子往碗柜下面看,嘀咕道:“你这趟从娘家回来,又带了不少东西吧。我看你一个人都拎不动呢!” 看她拎不动也没说出来帮着拎一把,也亏她说得出口。 “现在都是六月份了,心雨也快放暑假了吧?暑假还要去她姥姥家呆么?”寇溪等着李翠莲主动提及家里来的客人,偏偏李翠莲像是将人家忘了似的。 “期末考试还得早着呢!”李翠莲小心翼翼的看着寇溪:“刚才高丽曼跟你说啥了?” 寇溪抓了一把豆角干丢进水盆里,从旁边的筐里面拿出来一个大土豆。虽说跟老人在一起吃饭,寇溪还是留了一些平时日常会用的食材。不然想吃个小灶都得去隔壁厨房里拿,实在是不方便。 “她要跟我说什么?”寇溪反问道,她一边削着土豆皮一边看着抬头看着李翠莲:“家里又出什么事儿了么?” 李翠莲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的说道:“能有啥事儿!” 她反问寇溪:“你拿了那么老些的挂面,出去这么多天卖的咋样啊?”说完忍不住讽刺:“别是卖不出去,都让你吃了吧!” 寇溪冷笑:“我们家可没有那么大的胃口,顿顿吃面条也吃不了那么多啊。大鱼大肉的还是不过来呢,吃那破玩意!” “唉呀妈呀,知道你家有钱,你也不能这么夸张!还大鱼大肉,天天大鱼大肉的咋还往家带茄子干儿!”李翠莲像是抓到了寇溪话柄似的,夸张的表情忍不住讽刺。 “谁家闺女回娘家不吃好的呀?二姐回娘家的时候,你不也是鸡鸭鱼肉的给改善伙食么。我就不信,她在婆家也能这么吃?闹呢!切!”寇溪仰起脸看着李翠莲发青的脸,意有所指:“你是有事儿要跟我说吧?磨叽了这么半天,你到底要说呀?” “啊,也没啥大事儿!”李翠莲咽了咽口水,小声嘀咕道:“俺家你老舅的闺女叫李小娜的,你认识不?” “不认识!”寇溪回答的干脆利落。 李翠莲瞪眼睛:“你咋能不认识呢?俺家我弟弟就这么一个老闺女没出门子了,跟心雨差一年!” “你大侄女过年的时候也没来看你这个姑姑,我哪儿记得住啊!”寇溪挑眉:“这个时候过来?她不念书了?” “哪儿能啊!”李翠莲对寇溪这种态度已经习惯了,并不放在心上。笑眯眯的说道:“我娘家那边的学校不咋地,我兄弟寻思着让孩子过来念一年。看看能不能考上高中!” “你侄女要考高中啊?看来学习应该挺好的,在农村能让闺女上学的人太少了。”寇溪看着李翠莲调侃道:“没想到你娘家人还挺有远见的啊!” 李翠莲不由得意:“那是,你是没看见我那大侄女。长得老漂亮了,比电视上演戏的都好看。在农村不上学就得找对象结婚,那不是耽误了孩子么。就我那侄女的条件,找个县长家的儿子那都是绰绰有余!” 寇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弄了半天你们这让闺女读书好卖个好价钱的想法都是家传的啊。不过她也能理解,毕竟大多数女人的的第二次投胎就是嫁人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嫁个好人家整个娘家都跟着翻身了。 “来就来呗,交点钱住校,放假了接过来吃点好的改善改善生活!”寇溪像是不知道一样,笑着对李翠莲道:“你想问我,认不认识中学里的人啊?我可不认识,你直接找心雨班主任问一问不就行了。” “住校干啥?”李翠莲急了:“家里有的是地方,还差一个她?” “住你们屋啊,她一个大姑娘愿意住就住呗!”寇溪低着头抿着嘴忍住笑。 “这两天她跟心雨住在一起,我看挺好的。一个也是住,两个也是睡。你屋里那么大的地方,住你这能咋地?”李翠莲理直气壮:“那也是你小姑子啊?小姑子住你屋里头,还不是天经地义的啊!” 寇溪冷笑:“家里有没有地方你心里没数啊?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家里头招!张瑶走了,心雨住进来,然后又来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什么小姑子。当我这是招待所啊还是你们老李家的办事处啊?没完没了了呢!外头不是有一个去年盖得土房么,咋地你亲闺女能住你侄女就住不了了呗?天暖和了,心雨跟她一起去土房做伴儿去吧。” “啥?你想把心雨撵到土房去住?”李翠莲不可思议的看着寇溪:“你咋那么歹毒呢?” “我哪儿歹毒了?那房子不是你们盖得么?你大闺女能住,小闺女就住不了了?你也太偏心了!家里头实在没地方,你就赶紧的,抓紧盖房子。没有地方就在房顶上起一层,以后你们家来八个人都能住开!” 寇溪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李翠莲:“这屋子是不是给我的?要不是给我住的,我就搬出去,我早就说过多少遍了。我们老寇家花钱买房子,那都不是事儿。以后我家生孩子跟我姓儿,霍安养不养老的那是他的事儿,我肯定一毛钱都不出!” 第一百五十章 缝隙 “你威胁我?”李翠莲横眉冷对,叉着腰虎视眈眈的看着寇溪:“霍安要是不养老,我就去部队上告他去。让他领导好好看看,他不孝敬父母!” “我就是威胁你啊!”寇溪冷笑:“霍安给你们养老那是应该应分的,但法律上没有对我有这个要求。你们对我什么样儿,我就对你们什么样儿!” “你还想咋地呀?这个家啥不是你说的算啊,你还准备把我们撵出去啊?”李翠莲觉得寇溪越来越放肆了,满屯子找不出来第二个这么厉害的媳妇儿。 “我说的算?我要真说的算,我的要求你们咋不兑现啊?我说要搬出去,你们嫌弃丢人。你们有钱给儿子买车,没钱在家里头盖房子是不?”寇溪冷笑的看着李翠莲:“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车是霍鲁的名儿。你们偏心眼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两口子真不差你们那点钱。那是你们又想立牌坊又想当婊.子,还要点脸不?” 李翠莲目瞪口呆的看着寇溪,不可置信问道:“你说啥?你.....你.....再跟我说一遍?” 寇溪不以为然的回道:“你听的清清楚楚,还用我再说一遍么?” “你.....”李翠莲不敢跟寇溪动手,她不是怕寇溪是怕霍大贵再揍她一顿。她这个当婆婆的老脸还是要的。 “真是没教养,你们家就是这么教你的?”李翠莲色厉内荏道:“让你这么跟长辈说话?” “为老不尊,还当什么长辈啊!”寇溪削好土豆,将菜板拿出来,当当当的切着土豆块。 “你.....家里头买车是正经事儿,那不是为了卖面条么。不挣钱,你们吃啥喝啥呀?不挣钱,咋给你们买房子啊?”李翠莲想着自己的侄女李小娜:“我就这么一个还在上学的侄女,我能不管她么?将心比心,要是你,你能不让孩子来家里住啊?家里头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怎么就不能住你们屋了?” 她拿自己曾经的经历说事儿:“再说了,现在条件好了,你们讲究自己有个屋子了。那过去我们小时候,全家人七八口人睡一铺大炕,不也这么过来了么!” “为啥不跟你们睡一铺大炕啊?张瑶两口子也走了,你们屋里那么大的一个炕怎么不能住了?”寇溪挑着眉反问:“我就不爱跟别人睡在一起,心雨也就罢了,还给我弄一个陌生人。” “家里头天一天凤天天闹腾着,心雨怎么学习啊?你这屋里头不是清净么?”李翠莲不觉得自己有错,就是觉得寇溪太矫情了。 “想要有个好氛围,为什么不去住宿啊?住宿费也不多,每天回家吃饭,晚上回学校上自习。学习的效率更高,比在家里强多了!”寇溪冷笑的看着李翠莲:“市里的孩子天天补课,你连这点钱都舍不得?指望啥啊指望!” 李翠莲气的要命,指着寇溪浑身发抖:“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你有理!”说着扭身离开了,寇溪心里也明白自己说的再多都没意义。李翠莲能舍得这两个钱那就怪了。她惯会嘴上做好人,也不知道收了自己娘家弟弟多少钱! 李翠莲气鼓鼓的在家里头等着霍大贵回来,这边高丽曼两口子从外头回来了。李翠莲有火发不出来,看见高丽曼扯着嗓门子吼道:“一天天就知道出去浪,几点了不知道做饭啊?” 高丽曼诧异的看着挂钟,一脸无语:“这才几点啊?” “人家那屋都开始做饭了,你咋地?你比人家多个脑袋是咋地?钱钱他妈的挣不出来一分,活儿活儿干不了,吃的肥猪烂胖的,要你一天天有什么用?”李翠莲瞪着眼睛对着高丽曼宣泄自己心里头的不满:“那天一天凤的衣服堆在那几天了?你还不知道洗啊?天一衣服上都是噶被,你不嫌磕碜啊?” 高丽曼被骂的莫名其妙的,心里有气扭身看见霍天一背着小书包从幼儿园回来了。一身的土,像个泥猴儿一样。 她一把抓住霍天一,照着屁股就是好几个巴掌:“一天天造的像个泥猴似的,谁他么能给你洗的过来?生你们还不如生个猪崽子,喂大了能出去卖钱去。省的让人家指着鼻子骂!上辈子怎么做损,生了你们这些个玩意!都是欠你们的!” 高丽曼在院子里打孩子指桑骂槐说给李翠莲听,李翠莲在屋里头指着外面训霍鲁:“你听听,你听听你媳妇儿说啥呢?这不是骂我呢么?” “那你说你还怨别人生气,她一进门也没惹你,你就嗷嗷的骂她。谁心里头得劲儿啊!”霍鲁瓮声瓮气道,刚才高丽曼去找自己,说了很多话让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 “你瞅你个没出息的样儿!”李翠莲恨铁不成钢:“怪不得你爹看不上你,连个媳妇儿也管不住,瞅你怕媳妇儿的德行啊。曹尼玛的,一辈子赶不上霍安!” “霍安、霍安、霍安!”霍鲁气恼道:“他不就是出去当个兵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初要是送我出去,哼,我肯定比他强!” 李翠莲哼哼道:“你就吹吧你!当兵有啥好的,你以为是好事儿啊?真要有个活路,你以为他能当兵?现在家里头正是挣钱的好时候,你多努努力让你爹好好看看。将来这家产都给你们!” “我又不是长子,给我有啥用啊!”霍鲁冷笑:“再说了,人家我爸靠着寇溪呢,能用得着谁啊!” “你放心吧!”李翠莲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只要寇溪一天生不出来小子,就没有他们占便宜的时候!” 寇溪不去理会家里头的鸡飞狗跳,等到霍大贵回到家的时候。寇溪已经端着一碗豆角干炖土豆吃上了。 霍大贵让天一去喊寇溪,想着问问她销售的情况。没想到寇溪摆谱的很,说自己正在吃饭要是他没事儿就去那屋说话。 李翠莲瞪眼睛,气的咬牙切齿:“她是老佛爷啊!” 霍大贵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咱家没那么多讲究!孩子出去一天,饿急眼了呗!” 说着牵着霍天一的手,笑着说:“正好让你大娘给煎两个鸡蛋吃!” 霍天一闻言,立即松开他爷爷跑到柜子下面的筐里面拿了两个鸡蛋。一路高歌兴奋地去找寇溪去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丢钱 寇溪不是个小气的人,大人之间的龃龉绝对不会迁怒到小孩子身上。 见到霍天一拿了两个鸡蛋走进来,嚷嚷着要她给做煎鸡蛋吃。寇溪放下筷子,笑着接过鸡蛋,伸手在他鼻尖上刮了刮:“小馋猫,你想吃原味儿的还是想吃糖醋的?” “大娘做的糖醋的好吃,我要吃糖醋的!”说着霍天一拉着寇溪的手,一双眼睛满是哀求:“大娘,这两个都给我吃行不行?” 寇溪一愣:“那不给妹妹吃啦?” “妹妹不爱吃!”霍天一孩子气的扭着身体,张口就来。寇溪看得出来霍天一是嘴馋,贪婪的想要多吃舍不得给妹妹。 后面霍大贵走进来,看见寇溪与霍天一正说着话。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对寇溪说道:“给他做个煎鸡蛋吧,多放点荤油。” 每个家庭条件不一样,疼爱孩子的方式自然也不一样。她小时候家里面每天给她煮一个鸡蛋吃,没想到的是,隔了二十年的1988年。宠爱霍天一的方式居然依旧是用荤油重重的煎一个鸡蛋。 寇溪对霍大贵道:“爸,那你先坐一会儿。”她拿着两个鸡蛋去了厨房,点了火烧热锅舀了一勺子的荤油在热锅里化开。 从橱柜抽屉里拿出几枚鸡蛋来,又端出来一个搪瓷大碗放在锅台上。 鸡蛋打进锅里面,等到蛋清变白变硬再翻过来将已经半凝固的淡黄煎熟。趁着鸡蛋还没有熟的功夫,寇溪拿出白醋、白糖按照一比一的比例调和在一起放在碗里备用。 等到八个鸡蛋都煎熟全部装进搪瓷大碗里。拿过刚才调制的糖醋汁丢进锅里面,捏了一小丢丢的淀粉进去。等到糖醋汁起泡了,用勺子盛出来淋在煎鸡蛋上面。 香气四溢的糖醋鸡蛋把霍天一的口水都勾出来了,忍不住吞咽着口水急的直跳脚:“啊,啊,我想吃!” “别急,别急,八个鸡蛋还不撑坏了肚子?你去把妹妹领过来,你们俩就在这吃了晚饭吧!”霍天一得了令,立马跑出去找妹妹。 寇溪端着一大碗的糖醋鸡蛋拿了两只干净的白瓷碗,抓了两双筷子走进屋。她将糖醋鸡蛋放在炕桌上,抬腿坐到了炕上。对霍大贵道:“要不,你也吃点儿?”丝毫没有诚意的问候。 “给他俩吃吧!”霍大贵抬了抬下巴,追问寇溪道:“你这两天有啥收获没有?” 说话间霍天一、霍天凤兄妹二人走了进来。霍天凤一进屋就闻到了香气扑鼻的鸡蛋香,馋的口水都淌出来了。 兄妹二人欢呼雀跃,朝着炕桌就扑了上来。霍天一抬起腿手脚并用爬上了炕,‘登登’两下将鞋子蹬掉,迫不及待的伸手抓筷子。 霍天凤人小腿短爬不上炕,急的*吭哧了半天也没爬上来。霍大贵笑着伸手将孙女儿给拽了上去,一脸慈爱宠溺的将她脚上的鞋子给脱了下来。 两个孩子狼吞虎咽的抢着鸡蛋吃,寇溪 笑眯眯的看着他们。霍大贵满脸慈爱,不停地对两个孩子说道:“慢点吃,慢点吃!” 寇溪摸了摸霍天凤的头,不动声色的说道:“家里来了个小表妹,还住在我屋里了?” 霍大贵还没说话,霍天一嘴巴里含着鸡蛋口齿不清的说道:“是来了一个小姨,长得可好看了。” “没有大娘好看!”霍天凤奶声奶气的说道,寇溪噗嗤一笑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机灵鬼,这小嘴甜的呦!” “我也觉得大娘最好看!”霍天一举起手来,高声喊道:“大娘,大娘,小姨跟小姑今天用你柜子里的擦脸油啦!” 霍天一说完,霍大贵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加的尴尬了。寇溪瞟了一眼霍大贵,似笑非笑的说道:“小丫头们都到了爱美的年纪啦!” “这个孩子,不好好学习净整这些歪门邪道的。等她回来,非得好好地说说她!”霍大贵脸色难看,觉得这两个女孩给自己丢人了。 “没事儿!”寇溪淡淡的说道:“我给心雨买了擦脸油,她用的是自己的呗。天气太干燥她脸上都起皴了,不擦点油也不行。” 霍大贵虎着脸:“那也不行给她买,小姑娘迷上这些玩意不好,耽误学习!” “那个什么表妹学习好么?怎么跑咱家来了?今天孩子奶奶说家里头没地方住,让两个小姑娘住在我这,一起学习也方便。”寇溪嘴角含笑:“为什么不住校呢?也花不了多少钱,那不是更有学习环境吗?” “你......”霍大贵也猜到了,寇溪又要借机闹事了。皱着眉毛说道:“攒点钱,早点盖房子。你也别多心,要是不喜欢她们姐俩跟你一块住,就让她俩住大屋。我跟你妈去那边住去!” 又来这套,寇溪暗自翻了个白眼。这样委曲求全的深明大义的公公,真要是跑到之前张瑶那个小破土房里去住。她寇溪可就不用做人了!那得多少好事儿的人跑到王屯问寇德旺,自己这个闺女怎么那么不讲理不孝敬老人。 “吃完了吗?”寇溪低头看着两个孩子,霍天凤打了个饱嗝冲着寇溪点点头。 “出去玩儿吧,大娘要收拾屋子了。屋里灰大,呛得慌!”两个孩子欢呼着又跑了出去,只剩下霍大贵跟寇溪两个人。 寇溪冷冷的说道:“先住着吧!” 霍大贵心里暗暗得意,面上不露问寇溪:“卖的咋样了?” “还不错,都愿意拿货!”寇溪盯着霍大贵:“你先做两箱吧,我带过去跟那头签合同。” “这么顺利啊!”霍大贵立马将刚才不快的话题忘到爪哇国去,兴奋地说道:“等送货的时候我跟霍鲁送你去,也让霍鲁熟悉熟悉多跟你学一学。” “还是算了吧!”寇溪撇嘴:“鉴于咱家人都有说话不算数的毛病,我好不容易谈下的客户还是我自己维护吧!” 霍大贵一愣,颇为不是滋味的点点头。一副认命的态度:“行啊,都是一家人谁整都一样。只要挣钱就行!”他站起身来,对寇溪说道:“那行,你忙着吧。我去准备去了!” 寇溪起身送霍大贵出去,霍大贵回身冲着摆手:“不用送,你坐着吧!” 寇溪面露不悦的收拾着房间里的卫生,将那个素未蒙面的新小姑子的衣服丢到沙发上。寇溪打开炕柜,将里面的被子一个一个的拿出来。准备给那个小姑子找一床薄一点的被子,顺便在枕头上缝一个新的枕巾。 她将所有的被子拿出来罗在一起,将几个厚一点的棉被落在炕柜的最上层,方便明天早上拿出去挂在晾衣绳上暴晒去潮气。 空空如也得炕柜看着有些萧瑟孤寂,寇溪很喜欢里面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不知道是潮味儿还是木板的味道。她拧了个半干的抹布,将炕柜里面擦了一遍。 忽然手指在边框上卡了一下,寇溪蹙眉好奇的往里看了看。那是靠外那一侧抽屉上面的边缝,寇溪看着里面的木板有些微翘起来。她用手指抠了抠居然将那边儿抠起来了。 寇溪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这不像是当初做工不精细留下的残次,反倒像是故意被抠成这样的。 将那一角掀起来,下面锁抽屉里的东西可以被轻而易举的拿出来。 寇溪连忙拿出钥匙将抽屉打开,存折跟书信有被挪动的痕迹。她将存折底下的黄色信封拿出来,这里面装的是她之前补发的工资。加上之前里面的钱足足有两百块,而且都是十块钱的小额票子。 她捏着那信封明显厚度不对,抽出来一查竟然少了一百块钱!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到底是谁脑子这么好用,居然能想到这个方法。抽屉锁着,钥匙在她身上。就算是真的丢了,她也只是哑巴吃黄连。 是霍鲁还是高丽曼?是人畜无害的小姑子霍心雨?还是反复无常的后婆婆李翠莲? 第一百五十二章 查案 寇溪冷静了一会儿,压制住心中的愤怒之后,开始考虑小偷到底是谁。 家里除了两个小孩子没有智商玩这种把戏,其他的人都有可能作案。 “回家之前刚发的工资!”寇溪低声喃喃自语回忆着:“八十块钱我都放里面了,当时我还数了数。”寇溪确定的是自己回娘家之前里面的金额有两百块钱。 “也就是说这两天的被拿走的,而且这个人进了我的屋动了我炕柜还能知道我有钱。”寇溪的第一个怀疑目标就是霍心雨,也只有霍心雨有这种可能性。 “唉.....”寇溪叹了一口气:“真是棘手啊!”捉贼捉赃,她得人证物证都摆到台面上才有资格指控人家。这么多钱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花光的,除非她能翻出来霍心雨藏钱的地方。可真的把事儿闹开,人家父母万一说这钱是他们给孩子的零用钱呢?自己这不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么。马上就进门快一年了,自己作也是作过闹也是闹过。几乎跟每个人都有点矛盾,就剩下这么一个小姑子,万一搞错了呢? 寇溪将被子放回去,屋里面收拾干净,决定出去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给自己找个线索。 “我一个月累死累活才挣八十块钱,说偷就偷走了一百块钱。真狠啊!”寇溪叹惜,为莫名其妙丢失的一百块钱而心痛。同时她也感觉到找到小偷的可能性非常的渺茫,因为这个作案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了。她就算是把情况说出来,警.察都不会相信吧。若是从旁人的眼光来看,自己这样纯属无理取闹了。 “咚咚咚”有人敲了敲窗户,寇溪看向窗台见到高丽曼笑盈盈的站在外头:“嫂砸!” 寇溪瞬间就有了个想法,她笑着冲高丽曼招手:“有事儿啊?有事儿进来说!”她自己都没发现音调便甜了两个度。 高丽曼见寇溪好像一下子捡钱一样高兴,从外面走进来,进了屋忍不住啧啧道:“唉呀妈呀,你这也收拾太干净了。那俩小姑娘这两天把你这屋里造....的啊!” 寇溪装作自己没听说来她的挑拨离间,估计刚才两口子背后密谋了什么又不敢出头索性来找自己。 “你不着急做饭了?刚才我可听见隔壁人家骂天骂地了!”寇溪噗嗤一笑,李翠莲指桑骂槐的功夫越来越精益了。正所谓有钱的人就有家庭地位,这辈子寇溪是享受不到被李翠莲指着鼻子随心所欲发泄了。 但是高丽曼就没这么好的运气,跟上一世一样她在婆家低着头呆了一辈子。心有不甘是真的,委屈求全也是真的。婆婆压榨更是真的,李翠莲心有不爽的时候对着她破口大骂也不是什么新闻。 “哎.....”高丽曼听见寇溪的话,神色不自在的嘟囔:“这个家是个人都能欺负我,真不知道活着有啥意思。” “她发脾气不是正常的事儿么,惹不起躲不起么。”寇溪嗤笑道:“你要是犯错了,她好声好气指出来就行了。这才几点啊就要吃饭,真要做的早了又得骂你是饿死鬼投胎。自己心里不自在,拿别人发脾气。她咋不骂自己儿子呢!” 寇溪平时非常注意,从来不会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更不会抱怨任何的人。因为她知道隔墙有耳,更清楚自己这番宏论肯定会被传到当事人耳朵里。多说无益,祸从嘴出。 但是今天却不会,她勾着高丽曼放松警惕跟自己畅所欲言。 “可不是,她咋不骂自己儿子呢。凭啥骂我啊,不就是瞧不上我么,嫌弃我么!”高丽曼想着寇溪刚从娘家回来拿了那么多的东西,这一次毫不例外的又被李翠莲以“一丁点指望不上”给损了一顿。 “她凭啥瞧不上你啊,凭啥嫌弃你啊?”寇溪故作惊讶的看着高丽曼:“你是缺胳膊缺腿了,还是又傻又苶?” “她是嫌我娘家没有你们家有钱呗,嫌弃我爹妈帮不上我呗!”高丽曼耷拉着一张脸,十分委屈:“你都不知道,自从你结婚之后她说了我多少次。那我愿意托生到这样的人家啊?” “现在大家过的日子不都一样么,谁家也不比谁家富,谁家也没穷到吃不上饭。”寇溪挑眉,她真的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更没想过,原来自己无形之中还给身为妯娌的高丽曼增加了压力。 “她家富啊?她娘家是万元户啊?还是老霍家是什么高门大户啊?她以为自己儿子是谁啊?是大学生还是村长家的大少爷?怎么就高攀不起了?”寇溪一脸愤慨的替高丽曼说话:“再说了, 霍鲁有什么呀?他一没钱二没工作,全家就靠着那点地吃饭,你怎么就配不上她儿子了?” 高丽曼点点头:“就是,我怎么配不上她儿子了?我怎么高攀了?” “再说了,要不是当年你们俩是同学有这么一个 缘分在。要不是霍鲁闹着非你不娶,你非他不假,至于当年要这么点彩礼?谁家儿子结婚不出个房子啊?你早知道儿子得娶媳妇儿,你不把房子整明白了?”寇溪气的要命:“两房儿子而是两个妈,她心里真是一定点数都没有。” 寇溪添油加醋道:“我们也就罢了,我们两口子怎么着都能过的差不多。你说你们咋整?她守着这个家,当着这个家,一点都不为你们考虑。” 高丽曼连连点头:“可不是,真不知道一天寻思啥呢!” “她嫌弃你,凭啥嫌弃你啊?你当年没有房子要点彩礼不对么?你是你爹妈用西北风喂大的啊?进了门就是老霍家的媳妇儿,你享福啦?你没家里家外的干活啊?那饭谁做的?衣服谁洗的?地里的活儿是用不着你干了,那这鸡鸭鹅狗不是活儿啊?这些磨磨唧唧的活儿一干就是一天,鸡还得一天三顿饭吃的着呢,你就不能吃饭了?” 高丽曼连连点头:“就是,我也没闲着啊!” “先生了天一后生的天凤,这也算是老霍家的功臣了吧。你说二姐,想生儿子生不出来,人家婆家天天骂她了?”寇溪看着高丽曼,肯定她对这个家的付出:“你干活了,你履行了一个当媳妇儿的义务了。你没有白吃白喝,你没有对不起老霍家!” 第一百五十三章 拉同盟 “对对对,你说的没错!”高丽曼听着寇溪对自己的肯定十分的感动:“我都没想到这么多,就是被她说的心里挺难受。” “你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年,没有人有资格质疑你的付出。”寇溪嘴角泛起一抹坏笑:“再说她也没有得力的娘家啊,老鸹落在猪身上谁也别说人家黑!” 高丽曼头点的跟捣蒜似的,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满脸的感动:“嫂子,这个家里头也就只有你理解我。可是我也不敢像你似的,总跟她对着干啊。你娘家疼你,我要是被她撵回娘家了,三五天的住一住还行,要是时间长了就不行了。” 寇溪侧过头看向高丽曼,眼睛里闪着羡慕的光:“我有时候特别羡慕你。” 高丽曼眼睛一亮愕然道:“怎么会?你什么都比我强!” 寇溪想起上一世高丽曼得意洋洋嘲笑自己的样子,知道她自鸣得意的缘由是什么。主动暴露自己的遗憾:“你有两个孩子啊,一儿一女龙凤呈祥。我也想有一个孩子傍身,可能有了孩子之后性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暴躁。” 提起两个孩子,高丽曼脸上的神情柔和多了。她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哎,要不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我真是不愿意跟她一般计较。有时候她当着孩子的面不管不顾说我,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我有时候真想跟她干一仗,撕破脸得了。” “哎,熬吧。熬到她死了,熬到我儿子长大了,我就享福了!”高丽曼一副认命的口气。 寇溪笑看着她,语气颇有些无奈:“你才多大啊就认命认命的,你没看老爷子现在多卖力的干活啊。没准过不了几年,这房子盖起来了你家霍鲁真当了挂面厂的厂长,这好日子可不就来了!” 高丽曼眼前一亮,她心里也不是没有这种憧憬的。可是面对寇溪,她无论如何也没脸皮得意。 挤出笑脸对寇溪谄媚:“还不是你有办法,要不然凭他爷俩打破头也想不出来这个啊。以后真盖了房子,你们住大的我们住小的。” 寇溪看着高丽曼正色道:“你真不用担心这些。” “我说过很多次了,赚钱对我来说不是最重要的。我希望家里多一点钱不假,可我更希望是有朝一日可以跟我的丈夫在一起生活。所以说,将来家里即便是发财了做大买卖了,我也不会放弃随军的。”寇溪认真的看着高丽曼:“霍安这个人我非常了解他,他所有的生存技能都是在部队里学的。他的抱负只有在部队里才能够施展,而且俗话说无奸不商,以他那刚正不阿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做生意。” 所以寇溪在暗示高丽曼,即便将来赚钱了霍安也绝对不可能转业回家跟弟弟抢家产。高丽曼按耐住心里的小窃喜,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才能忍住脸上不露出笑来。 瞪着一双不大的眼睛,装出很关心的样子:“嫂子,你这么厉害这么能,将来跟大哥去部队也能干一番大事业的。” “行啦,你啊我今天跟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寇溪的手放在高丽曼的肩膀上:“我寇溪对这个家要说一点欲望都没有,那纯属扯淡。我又不是圣人,你也知道我们家霍安跟你们家霍鲁是不一样的。” 高丽曼脸上顿时就不好看起来,咬着牙刚要说什么。却被寇溪打断:“不是说他哥有工作,霍鲁没工作的事儿。而是因为他们的母亲不是一个人,这件事儿我早就在嫁过来之前就很清楚的。” “所以.....”寇溪叹了一口气:“我一直以为我不会跟你们一同生活。我很小就失去了母亲,我当然希望我的婆婆跟我的亲妈一样。可你也看见了,我刚结婚的时候对她对你们有多好。后来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吧。我就想分家,心心念念着分家。” “咱爸不愿意,谁有招儿!”高丽曼心说我还想着分家呢,比你还想分家呢。 “咱妈这是顾忌着面子,不想让人家说她亏待了前头的孩子。咱爸那就更不用说了,总想一碗水端平。”寇溪冷笑:“可你也看见了,我们是咱爸带着的拖油瓶,张瑶也是咱妈带着的拖油瓶。咱爸稍微对我们好一点儿,张瑶那头立马就随杆子赶上来。” “可不是,提起来我就生气!”高丽曼这下彻底放下了戒备心,觉得还是跟妯娌在一起说说心里话更舒坦。 “之前在咱家里头住了那么长时间,当了那么长时间的大爷。嘿,把孩子卖钱了还有脸回来跟咱们嘚瑟。咱不说你卖孩子对还是错,那是你自己的种儿咱管不着。这么长时间在娘家白吃白喝,你有钱了不说给爹妈点,是不是得买点东西表示表示。嘿,这他妈的不要脸啊。就这个,咱妈还有脸嫌弃我。呸!”高丽曼愤愤然。 寇溪嗤笑一声:“你要知道,这个家里头有她坐镇,我怎么都不可能分的比霍鲁多,大姐就更不可能了。但是,我说句不好听的。张瑶家的那就是一个废物,还有一个不着调的老婆婆。咱妈多少都得想着顾着张瑶,更不用说一门心思要嫁个万元户的小姑子。这两个人真的可了不得啊,你想想咱妈手里要是有一百那大闺女分多少小闺女分多少?不敢说这哥仨平分吧,张瑶分个二十心雨分个二十,你们家霍鲁分六十。差不多吧!” “那她俩加起来也没有我们多,也行啊!”高丽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寇溪冷笑:“可是你们得养老啊,闺女可不用养老的。再说了万一哪天有病了,也得你们出钱治病吧。我们不管那没有人说啥,你们不管可能么?到时候看病花一千,张瑶能出二百不?” 高丽曼一脸厌恶:“二百?能找到她就不错了,让她花钱不可能的。她就是个白眼狼!” “所以啊.....”寇溪拍拍高丽曼的肩膀:“与其防着我,倒不如想想你的两个正经小姑子。”寇溪铺垫了半天,正式引入主题:“这还没有大富大贵呢,就开始当上了菩萨普度众生了。自己的闺女管不够,还要给人家养闺女了。” “你说李小娜啊?”高丽曼翻了个巨大无比的白眼,显然十分看不惯这个新来的娇客。 第一百五十四章 抱怨 “看来这个姑娘不得了啊!”寇溪一脸坏笑的说道:“咱家两尊大神亲临我这小屋跟我商量,甚至不惜以自己去小土房住为要挟。看来这个表妹.....” “哼,老舅家的千金。他们家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书都念不起了还供啥啊。”高丽曼翻着白眼气哼哼:“这不是养不起了,送咱家这来了。嘴上说啥那边中学不行跑咱们这上一年。这能扯淡!” “谁然说学费啥的用不了多少,可这吃喝得管穿衣得管。别的不说,至少她各方面待遇得跟心雨一样。”寇溪抱着肩膀嘲讽道:“她既然接过来了肯定得要表现出在这个家当家做主大家长的风范,而且家里的伙食肯定还要稍微好一点总要表现出有钱人的样子。” 高丽曼连连点头:“对对对,嫂子你说的太对了。你说咱们平时吃啥?土豆子酸菜大萝卜,那酸菜缸里的酸菜从十月份开始吃到五月节结束。没有了酸菜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天天吃土豆子炖豆腐,吃的我一放屁就一股子土豆味儿。” “这她侄女来了,我的妈呀还去买猪耳朵还炒鸡胗,有一天还烀鹅肝儿吃了。哪顿饭都得给她侄女煮个咸鸭蛋,我儿子一天也就能吃上个煮鸡蛋。”这才开始就抢着霍天一的伙食,可不把向来将吃饭看得比天大的高丽曼气的跳脚? “那这几天就是这两个小姑娘住在我屋里呗?老舅送孩子来住哪了?”寇溪好奇的问道:“我是想知道,我离开家这两天都谁睡我这屋炕了。” 高丽曼知道寇溪爱干净,之前霍安离开家的时候就警告过不允许他们把寇溪这当客房来个人就住。寇溪生气那是显而易见的事儿。 “老舅没住,这几天就是这姐俩在这住的。”高丽曼撇撇嘴:“你不是不让住么,估计他们也不好意思吧。” “说了半天,我连杯水都没给你倒。”寇溪站起来,拎着暖瓶不想里面空空如也。她无奈的冲着高丽曼晃了晃:“一滴水都没有,给她们俩懒得啊!” “切!”高丽曼学着寇溪冷笑,耸了耸肩扬起脸:“以后你闹心的日子还长着呢。” “这两天这两个小姑娘处的咋样啊?要是天天吵架闹别扭的,我更闹心了。”寇溪从写字台上抓起一把钥匙,打开电视柜下面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铁桶饼干来,用力叩开上面的圆形盖子。递给高丽曼:“这里头都是碎了的糕点,蜜三刀叉排、蜜贡、桃酥、牛舌饼啥的。” 高丽曼眼前一亮,笑着伸手接过来一边伸手拿糕点一边羡慕的说道:“你可真有口福,我啥时候能像你一样想吃啥就有啥呢。” “这都是碎了的,你看你手里这半个牛舌饼。卖不出去,内部便宜处理了。”寇溪笑着说道:“其实我们家吃的也都是这样的啊,有时候那些油炸的东西时间长卖不出去不是有股哈喇味么。我小时候有哈喇味的点心,吃老多了。又一次直接给我吃殃食了,又拉又吐好几天。” “艾玛,我宁愿吃成这样也比吃不上强!”高丽曼大口大口的吃着糕点,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 “这点吃的你要不吃,也便宜了那俩小姑娘。”寇溪暗自摇了摇头,心说你光顾着自己吃都不知道留点给自己的娃儿。 “那个李小娜长啥样啊?我看你挺不待见她的啊!”寇溪装作一副若无琐事的样子,打探着李小娜。 “长得好看,挺骚挺浪的。”高丽曼撇撇嘴:“你别看她年纪小,那眼睛滴流滴流可哪瞅。” 高丽曼冷哼:“我跟霍鲁也是上学的时候相互看上的,那时候我都没心思霍鲁能看上我。我们班就有一个浪货,哎呦的天啊,那时候所有的男同学都喜欢她。那个浪货就跟现在的李小娜一个样儿。” 寇溪歪着头:“她家能供她念书,肯定是家里条件也行的,要么就是对她期望挺大的。” 高丽曼翻了个白眼:“哼,估计人家跟咱妈想的都挺好的。姑娘上个学将来找个好人家,怎么说也能帮帮家里头。” “也许吧!”寇溪淡淡的说道:“这两天就她俩进出我屋?别人没来?” 高丽曼讶异的看着寇溪:“咋,丢东西了啊?” 寇溪哼哼:“屋里造的不像样,褥单上还有不知道啥玩意蹭的埋埋汰汰的。” 高丽曼噗嗤一笑:“哎呀,你可真是干净啥都能发现。我跟你说,你屋里要是造的不像样那就是这两个丫头片子里谁干的。你这屋咱爸还有霍鲁从来不进来,避嫌还来不及呢。再说白天你这屋的门都锁着,我也不敢让孩子进来把你这屋里啥玩意给打碎了,惹你生气对不。” 所以说这个屋里面除了霍心雨李小娜,就剩下了两个人。寇溪撇撇嘴:“心雨是不太干净但这段时间住在我这,卫生方面挺注意的。比她妈强多了,她这吐一口那吐一口。” “咱妈......”寇溪想了想:“没咋在你那屋呆,就是过去说了两句话。她更不可能把你屋子整埋汰了,她又不是见你闹腾过。” 寇溪闻言心里头已经明白了个大概,点点头道:“真是个麻烦事儿!” 外头李翠莲又开始骂街了,高丽曼连忙站起身来,将手里的糕点全都塞进嘴巴里。递给寇溪一个空铁盒,有些着急的说道:“我得做饭去了,嫂子你忙吧。” 寇溪心里惦记着自己的丢失的钱,换了衣服走到隔壁。看着李翠莲那一张没好气的脸,挑眉道:“家里头还有生毛嗑不?我要炒点吃!” “炒啥呀,生着吃得了!费火不说炕烧的死热的,晚上咋睡啊!”李翠莲下意识的为了反对而反对。 霍大贵日常力挺,满不在乎道:“愿意炒就炒呗,你乐意吃生的还老给孩子吃生的?” 寇溪拿了一簸箕的生瓜子端到厨房,正看见高丽曼坐在小板凳上拉着苦瓜脸削着土豆皮。 “吃点面条简简单单的得了!”寇溪给高丽曼出了个主意:“天天吃肉啊,啥家庭啊!拌个豆腐,炸点大酱对付一口得了!” 高丽曼刚好吃了个半饱,闻言立即放下土豆:“我看也是,煮点面条得了。” 外头大门传来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有小姑娘特有的叽叽喳喳开心的笑声传来。 寇溪眉毛一挑,正主回来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李小娜 李小娜第一眼看见传闻中的寇溪,完全跟心中想象的不一样,落差很大极度失望。 从小到大都知道姑姑嫁了个有钱的人,姑父带来的那个大儿子是个当兵的,娶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 这两日住在这个大嫂的屋子里,房屋里的摆设跟自己家是天差地别,听霍心雨说起这个表嫂来要把她吹成花儿了。 可是第一面就看见寇溪穿着个红白格子布做的围裙,两只胳膊上套着蓝色防雨绸做的套袖,端着一簸箕炒毛嗑走出来。 她用抹布一遍一遍的搓着炒毛嗑,霍心雨好奇地走上前问:“嫂子,你用抹布搓它干啥啊?” “这上面有灰,吃的时候手脏啊。”寇溪笑着抬起脸:“拿个潮一点的抹布搓一搓,一会儿就可以吃!” 寇溪看着站在旁边的李小娜,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道:“这个就是小娜吧!” 李小娜仰起头很是傲气的模样,霍心雨点头:“恩,这是老舅家的表姐。嫂子,以后咱仨在一个屋里睡觉了。” 寇溪低着头继续干手上的活儿,开口问霍心雨:“屋里的那些衣服都是你俩谁的?是干净的还是要洗的啊?扔的可哪儿都是,我叠好了放在沙发上了。要洗就打了井水洗一把,要是干净的就放起来。我给你俩倒出地方来了,写字台底下两边的柜子,你俩一人一个放衣服。” 霍心雨高兴的点头:“恩!” 说了这半天话,李小娜从头到尾连句嫂子都没叫。听说寇溪给倒出来一个柜子装衣服,脸上也是淡淡的。 霍心雨拉着她去了隔壁,两个人现在形影不离像是连体婴一样。李翠莲朝着后面喊了一嗓子:“曼啊,饭做好了没有啊?” 她瞥了一眼寇溪,嘀咕一声:“一天天就整那脱裤子放屁的事儿。吃完洗手就行了,赶紧埋汰能咋地呀,谁家都埋汰就你干净!” “讲卫生还是不对了?你看看霍天一,那手黑黢黢指甲盖里都是土。抓起什么东西就吃,吃完了也不洗手,黏糊糊的。”寇溪冷笑:“你们也不怕他吃坏肚子。”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农村的孩子,谁家不这样。我看你以后生了孩子啥样!”李翠莲翻了个白眼,脸色很难看本来就听不得别人说自己不好,寇溪还老拿她大孙子说事儿。 寇溪才不搭理李翠莲高兴不高兴呢,这个家里头女人多就容易生事儿。要是窝窝囊囊的只会被人联手挤兑。更何况她心里头一直悬着小偷这个事儿,又急又躁谁会顾忌她高兴不高兴。 “嫂子也没你说的那好啊!”李小娜翻了个白眼,撇嘴嘲笑:“你还说她是红旗镇最摩登的女郎,你可真能说瞎话。穿的也不咋地啊,瞅着也没啥出奇的。”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她回家就换衣服。只要一进门就把上班的衣服脱了,她这个人可讲究了呢。上班的衣服就上班穿,在家里头的衣服就在家里穿。要是干活就穿上大围裙还得戴套袖。你看她那些瓶瓶罐罐就知道了,她一天洗两遍脸刷两次牙,天天泡脚。冬天那会儿她七八天就洗一次澡,头发三天就洗一次。现在天热了她天天晚上烧水洗身子呢!”霍心雨辩白道:“过两天你就知道了,不对,晚上你就知道了。我嫂子是一个特别讲究的人,这要是在过去她就是地主家的小姐呢。” “天天洗?”李小娜撇撇嘴:“真是够矫情的,还地主家的小姐,充其量是小姐身边的丫鬟吧。” 李小娜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漂亮的脸露出一副惋惜的样子:“哎,白瞎这张能当电影明星的脸了!” 霍心雨将李小娜的衣服放进柜子里,听见她的话取笑道:“你还想当电影明星啊?” 李小娜撇嘴瞥了一眼蹲在地上给她整理衣服的霍心雨不屑:“你妈都觉得你能嫁给一个万元户,我咋就不能当个电影明星了?都说我唱歌好听!” 霍心雨蹲在地上仰起脸,傻乎乎的问李小娜:“姐,你说他是不是觉得我不好看所以变心了?” 李小娜歪着头看着霍心雨:“你不好看也不是这两天的事儿,你不是一直都这样么?他看上你肯定不是因为你好不好看,就是喜欢你这个人。” 前面的话听着刺心,可后面的话却将霍心雨一颗波动的少女心搅的春意盎然。 羞答答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他喜欢我哪儿,我也不知道喜欢他哪儿。反正就是觉得他笑起来好看,个子又高,每天看见他我都可高兴了。” 外面李翠莲喊两个人过去吃饭,二人进屋见到除了寇溪跟两个孩子都已经端饭碗吃饭了。 寇溪领着两孩子坐在电视前吃着毛嗑,霍天一兄妹二人对着电视里的动画片哈哈大笑。 “小娜啊,过来吃饭!”李翠莲招呼自己的侄女:“今天饭不好,对付吃一口吧。” “这还不好,吃啥好啊?”霍大贵挑眉,筷子在桌子上画了个圈:“面条、豆腐、” “刚才我还看寇溪那屋又是煎鸡蛋又是炖豆角呢。两个小的吃的五饱六饱的,咱们在这边吃破面条!我说两句咋了!”李翠莲气哼哼:“曼啊,去给你小妹儿煎两个鸡蛋去。孩子上学需要营养呢,天天吃豆腐,我都吃够了!” “吃两天饱饭把你烧的啊!”霍大贵根本不给她炫耀吹牛的毛病,瞬间揭穿她:“你在娘家能吃啥?大饼子夹咸菜,你想吃豆腐都吃不上,在这给我装犊子。” 又指着李小娜:“小娜在家吃啥?苞米茬子、发糕,馒头都舍不得用纯面的都是掺的苞米面儿。咱家吃这咋地了,面条子随便吃、豆腐随便吃,我想给孩子天天吃排骨,你给钱啊?” “我说一句,你说八句,你天天找茬是不是?”李翠莲当着侄女的面儿挨骂,觉得很掉面子丢了她向来吹嘘的家庭地位。 “心雨啊!”霍大贵对低头闷声吃饭的女儿说道:“你俩搬过来住吧!” 霍心雨愕然:“为啥?” “啥为啥,让你住你就住得了。现在先这样,等下学期开学了你俩去学校宿舍住。天天回来吃饭就行!”霍大贵虎着脸:“一天天也不好好学习,你嫂子也不好意思说你们。我现在舍出来功夫,我看着你做作业。下学期去学校好好给我上自习!” 用这个理由,霍大贵也是用心了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以退为进 霍心雨的小脸立即落了下来,看着李翠莲满眼的哀求:“我也没有不好好写作业啊,我也没烦我嫂子啊。我都这么大了,还跟你们睡在一个炕上,我同学该笑话我了。” “有什么可笑话的?谁家不是这样过的?你以为是城里住楼房的呢?城里人也一样,家里有炕的也都睡在一个炕上,只有住楼房的才分开。”霍大贵不以为然:“你看看外头那些人家,多少人比咱家还小呢。七八口人住在一起,也没咋滴啊?” “我都这么大了!”霍心雨别扭着嘟着嘴。 “那就给你盖个猪圈,你去猪圈住吧!”霍大贵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算了吧,就在我那住吧。”寇溪坐在电视前,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电视幽幽的说道:“两个大姑娘得有个隐私的空间。你们天天四点来钟就起来干活,出出进进的影响她们睡眠。再说了天也越来越热,穿的也少。” 寇溪此时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的潜能是无限的。从前霍大贵跟李翠莲搞事情,简单而粗暴。单刀直入的直接伸手要,能够达到目的就行不在乎过程是否合理。 就好比之前想要让霍鲁顶了自己的工作,直接开口让她让出来就行。看她一个新媳妇刚嫁到这边人生地不熟的,量她也不敢不做。没想到焕然一新的寇溪直接给否了,还哭闹着跑到表姐家里诉委屈。气的王雅芝大闹一场,狠狠地落了他们两口子的面子。 后面发生一系列的事情,寇溪软硬兼施总能让他们措手不及。慢慢的他们也开始动脑子了,不仅高丽曼懂得挑拨离间连霍大贵也学会了以退为进。 寇溪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若不是为了那遗失的一百块钱。她今天绝对不会开口,若真的让她发现是这两个人中的一个在捣鬼。她必然会作翻天,借此搬出去住。 霍心雨脸上露出一副惊喜的模样,冲着霍大贵得意:“你看看,我嫂子都同意了。我不搬,我就喜欢跟我嫂子一起住。你晚上打呼噜那么大声,我怎么睡得好啊。” 寇溪背着他们,并没有看见大家的表情。李翠莲松了一口气,霍大贵计谋得逞,高丽曼满脸的懊恼以及李小娜脸上的如释重负。 吃完了饭,霍大贵父子二人都会出门各自寻各自的去处。李翠莲领着两个孩子在家里头看电视,高丽曼拿着笸箩装着鞋底、钩针去前院房跟底下跟周边一群媳妇儿边说话边勾鞋面。 寇溪与两个小姑娘坐在房间里面,寇溪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本书看。霍心雨与李小娜坐在炕桌的两侧,一边写着作业一边小声的嘀咕。 “喂,你嫂子怎么不出去溜达啊?”李小娜压低嗓音眉头紧蹙:“她就这么一直呆着?” “恩!”霍心雨点点头,同样压低声音:“她从来不出去串门的。” 在乡下闲暇时间男人都是不在家的,都有自己的一个小圈子。要么就是霍鲁这种打扑克打麻将赌博的一圈人,要么就像霍大贵这种一群老头子聚在一起说话。小媳妇们聚在谁家墙根底下说话,顺便抱怨抱怨婆婆。老太太们抱着孩子聚在一起说说家里的媳妇儿,发发心里的牢骚。 夫妻二人是很少沟通的,整天圈在家里头的男人没出息。寇溪跟附近的女人们很少沟通,除了几个要好的同事之外就只剩下表姐王雅芝了。 她想出去都没有合适的地方,更不要说她压根就不想出去。 “没事儿,她从来不传话的!”霍心雨安抚李小娜。 寇溪虽然听不清楚她们俩说什么,但也知道是有悄悄话要说了。她放下书起身去厨房烧水,开口喊霍心雨:“你们俩喝不喝热水?” “不喝!”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道。 李小娜不屑的撇撇嘴:“大热天的,喝什么热水啊,有病啊。” 寇溪烧着水,拿了大澡桶顺便泡了泡。折腾了两个小时才算收拾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写字台前擦头发。 李小娜忍不住问道:“嫂子,心雨说你一个礼拜就得洗一次澡,你不嫌麻烦吗?” 寇溪伸手打开电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一个月洗一次澡,你不嫌自己脏么?” 李小娜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好看。手里的铅笔在本子上写了一个‘装’字,发泄自己的不满。 “心雨啊!”寇溪开口道:“我烧的水还剩下不少,你俩也就水洗洗头发吧。要是不洗,把衣服泡上。” “恩!”霍心雨应了一声:“我没有埋汰衣服,一会儿我洗个头发吧!” “小姑娘衣服可以不多,但是一定要勤换勤洗。天气热了别让人家男同学闻到身上的汗味。”寇溪转过身:“衣服穿时间长了也不好洗,你看天一的衣服。每次他妈给他洗衣服都是一盆子的黑水,得涮好几次才能变成清水。多费劲啊,搓得手皱皱巴巴的。你看我衣服,拿着洗衣服一泡,重点搓一搓领子、袖口、胳肢窝,简单洗一下再过一遍水就行了。” “小姑娘干干净净很加分的,你想想谁家小姑子脖子上都是皴这一块印子那一块灰的,看着就恶心。放假了,你把书包也刷一刷。”寇溪伸手指着门口的鞋:“你看看一双好好的跨带鞋,买的时候白白净净的让你穿的成灰色了。” 霍心雨并没有在意寇溪说的话,瞪着一双眼睛问道:“收拾干净了,真的很加分么?” “当然了,立立正正的小姑娘谁看了不喜欢?”寇溪笑着说道:“你穿衬衫就挺好看的,洗干净了拿着我的熨斗熨一下,裤子穿之前也熨一下,多好啊。” 李小娜在一旁却道:“我觉得女孩子首先要长得好看,然后要穿的好看。光干净也没啥用,没啥时髦的衣服谁看你啊!” 寇溪抬起头,仔细的看着二人的打扮。她这才想明白,为什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了。 她以为两个孩子的差别只不过是李小娜长得漂亮而已,然而她发现李小娜穿的也很别致。 第一百五十七章 穿的不一样 这个年代大家穿衣风格实际上都差不多,偶尔有的人穿的时髦一些会被很多人侧目。 红旗镇是边境省份里的一个小村庄,连火车都没有的地方相对于南方沿海城市来讲要落后闭塞很多。 一般上了年纪的人,男的都喜欢穿一身绿色军便服。霍大贵年轻的时候正好赶上了那场长达十年的革命,那个年代的流行服饰一直影响着他那一辈人。所以几乎所有的四五十岁的男人都喜欢穿军便服,干活也好出门办事儿也好从来都不脱下来。天气热了就穿一件白色的的确良衬衫,一般穿成这样的老人也是相当讲究的。霍大贵就是天天军便装不离身,出门就弄套干净的的确良衬衫就足够了。 年纪大的女人通常爱穿蓝色大褂布衣要么也是的确良的短袖。讲究一点的人出门会穿一件深色的中山装,下面穿一套宽松的西服裤子。 年轻人在穿着上就新鲜一些,这个年代流行穿西服。霍鲁平时身上就是一身的蓝色西服,最近正嚷嚷着买一身棕色底条纹西装配一条领带。之前宋建刚得了钱买了一身牛仔蝙蝠衫,把霍鲁眼馋的够呛嚷嚷着要买被霍大贵骂了一顿消停了。牛仔服在红旗镇人眼里那可是最时髦的人穿的,若是谁家来的人穿成这样院子外头都会蹲着一排人看热闹的。 至于女人天生爱美对于时髦的东西关注力都很强。因此红旗镇的女人消息再闭塞,也经常会刮起一股子流行风。几乎人人都有一件喇叭裤,手里有点余钱的话小媳妇儿们也都会买一件鲜艳颜色衣服。如果真的买不起,那也会自己动手做。高丽曼就是看着寇溪买的连衣裙款式很好看,自己买的布借了她的缝纫机做了一件。 但是小孩子们就不会有这样的待遇了,霍心雨在家里头还算是非常受宠爱的孩子,穿的也是非常的普通的。她平时就穿一条深色的棉布裤子,上面套着灰色黑色的衣服。 今天她穿着一条棕色的裤子,上面套着蓝色校服衣服。平时霍心雨就是这样的打扮,最多穿一件嫩黄色的拉链蝙蝠外套。 但是李小娜却不是这样的打扮,她穿了一条大红色的脚蹬裤。上面穿着粉蓝色的线衣外面罩了一件淡紫色的坎肩。虽然梳着短发,却更显得一双眼睛妩媚动人。 寇溪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因为她穿的颜色太耀眼了。一般人选择脚蹬裤都会选藏蓝色、黑色、棕色。她胆子到挺大的,选了一个正红色。 寇溪不由暗暗想到,这样一个靓丽的转校生肯定会引起一场轰动吧。 想到这里寇溪忍不住问道:“你跟卢森怎么样了?” 霍心雨脸颊通红,不自然的看了一眼李小娜。后者面露惊愕,脱口而出道:“你也知道卢森?” “我当然知道了!”寇溪嘴角含笑:“我也是从你们那个年纪过来的。” 她笑看着李小娜:“你倒是挺会穿衣服的,这么好看的脚蹬裤我都不好意思穿。” 李小娜得意的伸腿给寇溪看:“我就喜欢穿鲜艳的颜色,别人都不敢穿。” 她对霍心雨道:“我说让你买,你还不买。你要是像我这么穿,卢森早就到你手里了。” 寇溪闻言露出惊讶的神色:“你们俩现在什么情况啊?” “她现在对人家念念不忘,卢森现在对她好像没有那个心思了。咱家心雨天天偷着看人家,一到课间就上我们班级找我,装作跟我说话然后偷看人家干啥呢!”李小娜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做着怪表情逗着霍心雨。 霍心雨满脸通红作势要打她,伸手捂着她的嘴不让她说话。 “哈哈哈!”李小娜说道兴处哪里能让霍心雨捂着嘴,跳下炕对寇溪说道:“本来是人家对她有意思,现在人家都不搭理她了,她反到来劲儿了。也不知道原来是不是对她有意思,我看啊,她就是吹呢!” “我没有!”霍心雨坐在炕上带着哭腔,满脸的愤慨:“你怎么这样说我,我没有撒谎。” 寇溪维护着霍心雨道:“她没骗你,这都是我亲眼所见的。” 寇溪淡淡的看了一眼李小娜:“约她去小桥上表白是真的,每天在上学的路上接她也是真的。” “不是所有的漂亮女孩都受欢迎,有些女孩凭的就是自己的人品。”寇溪笑看着霍心雨:“他也许是打退堂鼓了,或者他见你没有接受所以灰心不想这件事儿了。” “感情的事儿哪能说变就变!”李小娜不信:“我也不是没被男生喜欢过,我就没见过这样的!” “我有骗你的必要吗?”寇溪凉凉的说道:“你们现在的主业是学习,不是搞对象。要想搞对象就辍学搞,别一边花着爹妈的钱一边想别的。” 寇溪看着霍心雨:“心雨啊,你还想不想考师范了?天天寻思这些没用的,什么时候能考上?考不上你打算怎么办?复制你哪个姐姐的人生啊?” 霍心雨脸一白,咬着嘴唇很是委屈为难。 一旁的李小娜有些着急,上前几步:“我看不如听我的,你去找他问个清楚。他到底啥意思?咱们又不是没人要了,还非得他卢森啊!” “不行!”霍心雨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着转:“算了,就这样吧。他乐意就乐意,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我也无所谓了。” 霍心雨一副心死的模样:“我还是想考学,我得考虑我的前途!” 李小娜翻了个白眼嗤笑:“啥前途啊,女人学什么呀。差不多就行了,你还能当大学生啊。” “那你怎么打算的?”寇溪很是好奇:“毕业了打算干啥?” “找个对象嫁人呗,要不然等到二十多岁了好对象都被人挑走了!”李小娜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坐在沙发上跷起了二郎腿:“我准备毕业了去市里找个活儿干,在那边找个城里户口。” “既然如此,为啥还跑过来上学呢?在家里头等着毕业证不就行了么?”寇溪蹙眉怀疑李小娜来这里的真实原因。 第一百五十八章 打听 果然,李小娜被寇溪问了个哑口无言。既然她想着毕业了就去城里找份工作,借此找个不错的人嫁了为什么还要跑来红旗镇上学呢? “老舅说那边教学质量不好,想让小姐考高中的。”霍心雨很是天真的说道:“她跟老舅就跟我和我爸一样,心里都有自己的主意然后对方都不乐意呗。” 李小娜连连点头,挤出一丝笑容:“恩,就是这样的。” 一看就是说谎,肯定还有内情的。寇溪心里揣测着,莫非是这个姑娘手脚不干净?在原来的学校里待不下去了,只能跑到姑姑家里来上学。可当时自己不在家,她又发现了柜子质量问题所以...... 这些都是猜测,寇溪也不敢真的下定论。只能继续试探着说道:“恩,现在找工作也没啥的。早点上班早点挣钱,也有机会碰见好的人。” 寇溪换了个姿势对坐在炕上的霍心雨道:“你要是真的能跟他断了,我也就放心了。给你买件新衣服,你把这个事儿揭过去行不行?” 霍心雨瞪大双眼,随后笑的合不拢嘴:“真的吗?你真的要给我买件衣服?” 寇溪点头:“只要你跟这个男孩断干净了,我就给你买一件。但是你不能这边要了我的衣服,那边又去跟那个孩子牵扯不清。你要知道,我送你衣服不是逼你,是想让你为你的前途好好考虑考虑。” “好!”霍心雨此时已经对那卢森没多少感情,哪里比得上一件新衣服的重要性。 “买啥衣服啊?”旁边的李小娜幽幽的问道。 “明天我去市里,我看城里的小姑娘都穿红裙子,有合适的买一件给你。”寇溪嘴角泛起一抹笑来。 “真好!”李小娜脸上带着羡慕,嘴巴嘟囔道:“我嫂子从来没这样对我,从来没给我买过东西。” 寇溪笑着说道:“期末考试考好了,我也给你奖励!” 李小娜闻言惊喜道:“给我也买一件衣服?” “随你挑呗!”寇溪逗着她:“你要是能考前三名,你要啥我买啥。” 李小娜一脸兴奋:“我想要双皮鞋,要黑底红面的。” “你考了前三名,我就能给你买一个。”又对霍心雨道:“你要是考了前三名,不仅给你买双鞋还给你一套新裙子搭配穿。让你走出去美美的,谁看见了都夸你。” “凭啥呀!”李小娜忽然不高兴起来:“我考了你就给我买一个,她考你就买俩。你咋这么偏向呢?” “我第一天认识你,跟你没啥感情啊!”寇溪说的很真诚:“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我就是个实在人,有啥说啥的。” 霍心雨点点头:“是呀,嫂子跟我可好了。等你跟嫂子接触时间长了,她对你也得更好的。”霍心雨还拿霍天一来说:“嫂子上班天天给天一带好吃的,果丹皮、无花果、哨糖、麦丽素、酸梅粉这些都是嫂子给我们买的。要不然我们都没吃过!” 李小娜咽了咽唾沫:“麦丽素?我见过但是没吃过,我就吃过无花果跟酸梅粉还有果丹皮。我们家那没有卖哨糖的!” “那天你不是吃了么!”霍心雨毫无心机道:“我看你还买麦丽素分给别人吃呢。” “那不是我买的!”李小娜涨红着脸矢口否认:“那是别人让我帮着带的,我尝了一口。” 寇溪盯着李小娜脸上那不自然的表情,心里面的怀疑越来越大。笑着说道:“吃没吃过都没关系,今天太晚了吃东西不好。我柜子里还有桃酥还有罐头,明天我从市里回来给你们一起吃。” 说着又嘱咐霍心雨:“你先去洗漱吧,别一会儿写到九点来钟困得睁不开眼睛又不爱洗了。” 得了寇溪的保证,霍心雨心情大好。下了炕欢快的去洗漱,顺便倒了热水跟寇溪一起泡脚。 “姐,明天你买牙膏牙刷跟我们一起吧。”霍心雨心情大好,李小娜嗯了一声很是不自在的样子。 “小娜啊,还有热水你要不洗洗头发?我看你头发都出油了!”寇溪故意找茬,李小娜道:“我奶说了,油头发好。” “再好打缕了也难看啊,贴着头皮多磕碜。”寇溪没说完,李小娜就走去了走廊。寇溪对着外头走廊说道:“缝纫机上放着一瓶‘百灵’,那是洗头发的。” 李小娜声音很是生硬,冷冷道:“我们家也用这个,从来不用胰子洗头。” 寇溪不理会她的那点小自尊,将电视声音开大了一点。起身坐到炕上,笑着对霍心雨道:“你考学是全家人的希望,只要你想要的我们都尽量满足你。若是平时想买个什么衣服啦,你妈不给你买我就给你买。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好好学习,听见没有!” 霍心雨满脸的感动,连连点头道:“嫂子,我一定好好学习,给你们争气!” 寇溪笑着说道:“我说句实在话,农村的孩子没几个能往外考的。我当时就是担心你真的跟这个卢森好上了,他要是不考学在家里种地,还连累的你也考不上。你说你将来咋整?你要是考上了好学校,到时候有的是优秀的小伙儿让你挑。何必着急这个时候!” 霍心雨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嫂子!” “你看李小娜好看不?”寇溪压低声音问道。 “好看,比我好看。”霍心雨难掩自卑:“我就没有她好看,她来了我们学校之后可有名了。好多人都认识她,她穿的也好看。” 寇溪不动声色道:“我回来的时候看院子里晒着她的衣服,瞅着不咋地啊。她今天穿的倒挺好看,也不知道在哪儿买的。” “就在供销社买的啊!”霍心雨歪着头道:“供销社来了两个红色的脚蹬裤,一个让周主任媳妇儿买了一个让她买走了。可贵了,二十五一条呢。” “她哪儿来的钱啊?我看那坎肩也挺好看的!”寇溪心里头已经有一种拨开云雾的感觉了。 “老舅给的呗!”霍心雨满眼的羡慕:“老舅家里头四个孩子,最稀罕的就是这个闺女了。她那个紫色的衣服是老舅妈给做的,说是跟城里卖的一模一样呢。” “我听你妈说,老舅家挺困难的,还真舍得在闺女身上花钱啊。”寇溪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就因为长得好看?”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好嫂子 寇溪之前就不明白,怎么李翠莲就那么的笃定霍心雨能找个万元户。毕竟霍心雨的颜值很一般,若说整个人哪里有亮点那就说她的眼睛很很清澈明亮,笑起来很甜美。 今天看见李小娜的时候,寇溪忽然明白过来。也许是因为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让李翠莲的弟弟感觉会凭着脸蛋嫁个万元户。而李翠莲觉得娘家弟弟家庭条件太差,自己培养个有学历的女儿肯定也能嫁个万元户。 所以,出于亲戚之间的妒忌与攀比? 寇溪果真在市里面买了一条红色的连衣裙,款式新颖且颜色耀眼。 跟霍心雨住在一起这么久,慢慢的也发现她身上的很多优点跟缺点。她这个孩子很单纯很善良,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好。每次自己回来晚了,霍心雨都会把热水烧好。甚至如果她没在家里吃饭霍心雨也会给她留饭。留饭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在这个家里头是没有人回想着她的。有时候没有饭菜,霍心雨也会给她煮两个鸡蛋,悄悄地放藏在抽屉里面。 就凭着霍心雨对她的这份心思,寇溪原本就打算给霍心雨买件衣服的。如今看见李小娜这副做派,主动将此事说了出来,就想确定一下内心里的想法。 寇溪拿回来一件红色的连衣裙,又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双自己出嫁前老爹寇德旺从外面给她带回来的一双革制的皮鞋。 放学后霍心雨穿上那件红裙子,下面白袜子配红底白面小皮鞋十分的神气。她站在镜子前左右摆弄,满脸惊喜的问寇溪:“嫂子,这是我吗?这真的是我吗?”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你穿上这条裙子真是漂亮极了!”寇溪忍不住赞叹:“快去,快给他们看看去。” 霍心雨笑的合不拢嘴,跑到隔壁看见霍大贵正蹲在地上修着霍天一的小板凳。她急不可耐的冲过去:“爸,你看,我嫂子给我买的。” 霍大贵抬起头看见女儿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裙子,扎了一个高马尾青春靓丽。站起身来笑着说道:“真是好看,这衣服喜庆,我闺女穿啥都好看。” 李翠莲拿着一包东西从仓房出来,一进门看见一个红色的倩影。脱口而出道:“这谁啊?” 霍心雨回身歪着头显摆:“妈,好看不?” “谁的衣服?”李翠莲忍不住皱眉,随后哼哼道:“你嫂子今天去市里买的吧?这衣服太艳了,咋好意思穿出去?多浪啊,你赶紧脱下来,真磕碜!” 霍心雨小脸当时就落下来了,急头白脸的吼道:“你不给我买,我嫂子给我买还不行啊?凭啥不让我穿啊,我咋就浪了,你懂啥啊!” 说完黑着脸就往隔壁跑了,小脾气把李翠莲给唬的一愣一愣的。她看着霍大贵不可置信道:“那是给心雨买的?” 霍大贵也不高兴李翠莲刚才说的那话,冷冷的哼了一声不搭理她。 李翠莲来了脾气:“嘿,我欠你们爷俩的啊?一个跟我倔倔哒哒的,你还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们爷俩要干啥啊?要上天啊?” “没看你给孩子买啥衣服穿,人家买了你又叨逼叨,谁愿意搭理你。”霍大贵蹲下来继续修小孙子的板凳,语气非常冷淡。 李翠莲哪里肯自己打嘴巴,说就是看不惯寇溪总是买新衣服穿才会那么说。她悻悻的嘟囔道:“那我没说错啊,给孩子买个白色的蓝色的裙子都行。整个大红色,那心雨又不结婚穿红的干啥啊。” “非得结婚才能穿啊?小姑娘穿红衣服咋地了?以后我就给心雨买红色的衣服,她穿红色衣服最好看。”霍大贵蹲在地上,依旧忍不住赞叹道。 “小姑娘家家穿啥穿?把心都穿歪了,还能学习啊?”李翠莲不满意的嘟囔着:“赶明儿我得说说寇溪,她天天描眉画眼穿红着绿的。再让心雨跟着学坏了!” 霍大贵哼一声:“你儿子耍钱,你天天呜呜渣渣的也没把她教坏。描眉画眼的能把人教坏?” 寇溪看着坐在炕上生气抹眼泪的霍心雨,好笑的劝道:“你这是干什么呀?至于气成这样么!” “可能就是四姑看你穿的不好看,说了点实话呗!”李小娜看着那身裙子眼热,忍不住火上浇油:“你这身上有点黑,只有皮肤白的人穿红衣服好看。再说了,我们都是你的家里人,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去外头走一圈,肯定老多人瞅你了,你不害臊啊!” 寇溪抱着肩膀蹙眉看着李小娜,她脸上根本掩盖不住羡慕的神色。酸溜溜的样子,让她美艳的脸大打折扣。 “心雨啊,你自己看不出来你自己有多漂亮么?”寇溪笑着站起身,在她身边坐下来:“礼拜天放假的时候,我领你去师专溜达溜达。你去市里就知道,市里的孩子都是这样穿的。然后我们在去公园转一转,那边可以划船的。你就穿着这条裙子,你去看看是不是大家都这样穿。” “咱家这太落后了,大家眼光都一样的。你看看除了黑色白色蓝色灰色的衣服,还有谁穿带颜色的?自己没见过世面,还笑话别人,你说她们可笑不可笑!”寇溪暗讽李小娜没见过世面,李小娜心里头明白得很。 艳丽的脸瞬间难看起来,张口还要说着什么却被寇溪打断了。寇溪抬头问李小娜:“你还买了一条红色的裤子呢,谁不说那裤子好看?怎么到了人家身上就不行了呢?” 李小娜嘀咕道:“我没说不行啊,我就说她黑穿着不好看。” “夏天了,你晒你也黑。黑就不能穿红色衣服了?你看那些下地干活的,不都穿着白色老头衫么?他们那么黑,也没咋滴啊?你说是不是心雨?”寇溪眼看着李小娜自己生着闷气,努力掩下嘴角勾起的笑容来。 “你的眼光别放在这个小地方,等你看见了市里那些小姑娘什么样,你就不会说了。”寇溪拉着霍心雨:“有时间你就跟我去一趟市里,咱们去看看师专什么样去公园看看那些城里人小姑娘的打扮。然后去书店买几本书,多做点习题。争取早一点考上师专,将来有出息,恶心死那些井底之蛙。啊,不对,是癞蛤蟆!” “噗!”霍心雨破涕为笑,满脸感动的看着寇溪:“嫂子,你真好!” 第一百六十章 偶遇卢森 李小娜站在小桥上气的直抹眼泪,嘴巴里恶狠狠地咒骂:“不就是嫉妒我长得比你们好看么!” “不就是瞧不起我们家里穷么?” “不就是比我好命托生到了有钱人家里去么。难道我愿意在这样的人家么?这是我能选么?我还嫌弃这样的爹妈呢,我还嫌这样的人家委屈了我呢。我爸要是有你爸那么有钱,我不比你们还浪么。骂谁井底之蛙呢,说谁是癞蛤蟆呢!” 李小娜气鼓鼓的发誓:“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出人头地。到时候我要笑着看你们所有人哭!” 她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子,转身看见了站在桥头的卢森。李小娜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羞羞答答可怜楚楚的看着他。 卢森站在桥头,凝望着李小娜。李小娜自然知道眼前的男生就是霍心雨心心念念的人。他们两个人那点事情,李小娜都能背下来了。 看着卢森,李小娜忽然想到如果自己能把霍心雨这个心上人抢过来。岂不是要把她气死,而且还可以狠狠地羞辱一下她们姑嫂二人。谁让她们都瞧不起自己,尤其是那个寇溪最让人讨厌。偏心眼子都偏到了天安门去了! 李小娜委屈巴巴的走上前,盯着卢森小心翼翼:“你是霍心雨的同学吧?我认识你的!” “我也认识你,你是她亲戚家的姐,比我们大一届!”卢森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面对的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听说这个好看的学姐虽然学习不咋地,但是出手还挺阔绰的。关键是她穿的洋气人长得也好看,他今天过来溜达也没想到能碰见她在这里哭。 “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心雨我在这里哭过。”说着李小娜眼睛又红了,眼泪汪汪的哀求卢森:“求你了,千万别说。” 卢森也是第一次见女孩子这样求自己,那么的可怜,他感觉心都化了。点点头认真道:“我肯定不说。” 说完又忍不住:“你为啥哭啊?为啥不让心雨知道啊?” 李小娜别过脸哽咽道:“你别问了,就你一个人知道就行了。”她擦了擦眼泪,拧着眉毛眼眶里转着泪珠:“卢森!” 她上前拉着卢森的袖口:“你千万不能告诉心雨,心雨知道了就会告诉我姑姑的。我寄人篱下已经很难了,受了委屈出来偷偷哭一哭心里好受就行了。你要是告诉她,又要生事端了。” “她们欺负你?”卢森关切的问,他看李小娜委屈的样子就猜到可能是受了虐待。 “给心雨洗衣服也是应该的,我从来都没有怨言的。”李小娜眼泪又流了出来:“虽然我在家里从来没干过活儿,我爸妈也舍不得我干活。但是这在姑姑家上学,就免不了要好好的表现,不能让人家嫌弃我。” “霍心雨还让你给她洗衣服?”卢森觉得不可思议:“我以前觉得霍心雨人挺好的,挺老实的一个人啊。” 李小娜吸了吸鼻子,幽幽的说道:“她在家里头也是受尽宠爱的,脾气大得很,刚才还跟她妈大吵一架呢。” “她那么老实,还会吵架?”卢森觉得不可思议:“还是跟她妈吵架,我听人说她妈可厉害了,她嫂子也可厉害了。” “你也说了,她嫂子她妈都可厉害了。她在家里头还敢跟她们吵架呢!”李小娜顺口撒谎道:“因为我有一条红色裤子,她就想买一件红色的连衣裙。我姑说让她好好学习不给买,她就在家里头闹腾。跟我姑吵架还骂我姑,还欺负我。后来逼着她嫂子给买了,她嫂子也受不了她作。” “她妈不给买,就让她嫂子给买?”卢森瞠目结舌:“她在学校里可老实了。” “窝里横呗,家里人都让着她。她在外头装的可好了,以前我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李小娜吸了吸鼻子:“刚才因为我给她洗衣服没洗干净,她还想踹我呢。” “还想跟你动手?”卢森喃喃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那你姑姑对你好么?她这样对你,你姑姑没骂她?”卢森关切的上下打量着李小娜:“你平时在学校里看着很高兴,没想到回家之后会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可不是么,要不怎么说寄人篱下呢。我爸原来说,姑姑家条件好吃得好人也好想让我过来念完初中。我姑姑当着我爸的面答应得好好的,头两天还挺好的。时间长了家里人都不乐意了!” 她又叹了一口气:“哎,你知道心雨家是做豆腐的还卖挂面。肯定以为他们家吃的挺好的吧。” 卢森点点头:“心雨她大哥是个当兵的,她嫂子在物资上班,她二哥有个三轮车。都说他们家挺有钱的!” “刚开始我来他们家吃馒头大米饭,后来人家觉得我吃得多了费钱。心雨她侄子每天都有鸡蛋吃,我从来没在她家吃过鸡蛋。心雨就能吃面条,我就得吃苞米面大饼子。”李小娜开始胡诌将自己说的万分可怜:“这些都无所谓,吃的好不好的我真的不在意。你说马上期末考试了,他们也不让我学习,天天让我干活。我来了之后学习成绩一落千丈,真的还不如不来呢!” “那你准备回家么?”卢森急切的问道:“你准备回家跟你父母说么?” 李小娜摇了摇头:“算了吧,能忍就忍一忍。我也不想让我爸为难,他们毕竟是亲兄妹。谁让我家里穷呢,让人瞧不起也是正常的。” “他们家富就可以瞧不起人啊?”卢森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我爸跟我妈离婚了,我来我爷爷家上学。我姑她们天天说我妈这不好那不好,我们班同学都背后笑话我爸妈离婚。你现在的处境我最了解了,我明白你的为难。” “所以,我才让你不要告诉心雨。”李小娜还不忘将自己撇干净:“我不知道你跟心雨关系好不好。” 卢森皱眉低声道:“她没跟你提过我?” 李小娜摇了摇嘴唇,一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的样子。 “你知道是不是?”卢森紧张的问李小娜:“她说我什么了?” 李小娜很是为难,满脸同情的劝卢森:“她真的没说什么,我就想告诉你,你还是以学业为重吧。” “什么意思?”卢森觉得大事不妙! 第一百六十一章 白莲花 看着李小娜 欲言又止的样子卢森心里越发焦躁不安了。 他拽住李小娜的衣服:“你说清楚!” “我问你,你是怎么想的?”李小娜看向卢森:“我姑姑在家里头一直都说,要让心雨找一个万元户。心雨自己也说她毕业了要去师专念书的。你们俩的事情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我只问你,心雨有没有跟你提起过要去师专的事情?” “万元户?师专?”卢森脸色很难看:“她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今天嫂子还跟她说,将来上了师专有的是优秀的男生让她挑,何必找一个农村的。”李小娜满面同情的看着卢森:“她跟我提起你的时候不多,我只知道你跟她说过你喜欢她。别的也就没有了!” “那是以前的事情!”卢森脸色极为难看:“我们俩好了挺长时间,后来我把她找出来说正式处对象。她啥也没说就跑了,过后也没说同意不同意的。现在我俩都不说话了,就这么样吧!” 卢森看着李小娜:“她从来没跟我说过要去上师专的事儿,我们班也没人知道。”卢森自嘲的哼道:“原来人家是奔着万元户去的,我可高攀不起。” 李小娜小心翼翼的看着卢森,幽幽的说道:“我不知道这些话应不应该跟你说,但是你要说是我告诉你的,我真的没办法在四姑家里待下去了。求求你,看在我寄人篱下受人白眼的份上,不要将我告诉你的话说出去。要不然.....” 她楚楚动人的样子,可怜巴巴的眼神。让卢森有一种拥入怀中好好疼爱的冲动。 “放心,我不会说的!”卢森看着被微风吹起的头发,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掩她的头发。伸到一半,卢森又悻悻的放下手。 “你真好!”李小娜仰着头清澈明亮的眼睛满是深情:“你长得比别人都高,也是我认识的人里长得最好看的人。你长得好,心肠好,又有责任心,真的是难得的人。” 卢森动容的看着李小娜:“你.....真的这么觉得?” “恩!”李小娜重重的点头。 “我很羡慕心雨!”李小娜凄然一笑:“四姑最疼爱的就是她,家里人都让着她。别看她有两个哥哥,可两个哥哥都很厉害。大哥有一份好工作,大嫂还将自己的屋子让出来一半给她住。二哥又能卖挂面还能开着三轮车带她到处溜达,二嫂虽然不赚钱可在家里头给她洗衣服给她做好吃的。” “而我呢?”李小娜吸了吸鼻子:“我什么都没有!” “她还有你,这么好的你!”李小娜看着卢森。 “她并没有跟我好啊!”卢森连忙解释:“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像是要立即撇清关系似的:“我早就不跟她说话了,早上也不等她上学了。” “可即便如此,你还是对她念念不忘不是吗?”李小娜再次露出一副羡慕的神色:“就以为她什么都有,所以从来不懂得珍惜。” “可惜,我家里不如她,哥哥姐姐也都不如她。我什么都比不上她,她欺负我也是理所应当的。”李小娜看着卢森,再一次‘随口’道:“我记得那天嫂子回来,一口气给六岁小侄子做了七八个荷包蛋。放了很多很多的糖。到了我吃饭的时候,就只有一碗面条。” “一个六岁的孩子能吃七八个?”卢森不可思议:“你还是客人呢,怎么连一个都不给?” “这会儿我跑出来,估计大嫂柜子里的罐头也要立即开了赶紧给心雨吃掉。”李小娜轻笑:“我从来不在意这些的,有没有那一口吃的有什么关系。” “那也不能太过分了!”卢森开始替李小娜打抱不平。 “我第一次来她们家,看什么都是好的,好多东西都是我没见过的。我能在他们家里白吃白喝上学,干点活也没什么的。就是没想到心雨,哎,她真的不知足。就因为我有一条红色裤子,把家里头搅的天翻地覆。”李小娜揉了揉脸,露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我说的太多了,我得回去了。我自己的衣服还没洗呢,还有一堆作业没写。我得先走了!” “你!”卢森忽然觉得自己很无力,他什么都帮不了李小娜。 “明天上学,你就能看见心雨穿着好看的裙子了。”李小娜笑道:“到时候,你又要动心啦!” “肯定不会的!”卢森盯着李小娜的脸,意有所指:“女孩子好看不好看不重要,主要是人好心好。心雨那样的人,算是我眼瞎!” “你别这么说,弄得好像是我挑拨离间一样!”李小娜着急起来:“我没有挑拨你们关系的意思,我...我...” “不是你!”卢森正色:“你没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断了。她看不上我,现在我也看不上她。” “你这么好,只有这世界上最好的女孩才能配得上你!”李小娜含情脉脉的仰头看着卢森:“你一定会幸福的!” 卢森目送着李小娜远去的背影,看着她在路口处回头还冲他摆摆手。只觉得气血往胸口上翻涌,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命那么不好呢!”卢森看着如柳随风般走姿的李小娜不由得感慨:“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白瞎这么好的姑娘了!” 李小娜回到家,看见院子里挂着一条红裙子。裙子滴答滴答的水往下落,显然是刚刚洗完的。 “你怎么把衣服洗了?”李小娜上前好奇道:“不是先买的还没穿的么?” “嫂子说,贴身身上穿的衣服要过一遍水。”霍心雨笑眯眯的问李小娜:“姐,你去哪儿了?三频道又重播《几度夕阳红》了,你作业写完没有,做完了咱俩一起看!” 李小娜扬起笑脸说道:“哎呀,我就是吃多了出去溜达溜达。作业?明天放假,不着急写。” 她一边说一边踩着石墩子跳来跳去,忽然瞥见远处有个熟悉的高个子身影走过来。 连忙从石墩子跳下来,将晾衣绳上的衣服拿下来道:“你看你洗的衣服,都不拧干了。这水啥时候能滴答完啊!”又催促霍心雨道:“你回屋把鞋刷子给我找出来,你明天不是要穿嫂子的那双皮鞋吗?那你把跨带鞋拿出来,我一起帮你刷了。” 霍心雨应声:“行,我给你找!” 她转身跑回屋里,李小娜装模作样的拿着那条红裙子用力的上下甩着。 卢森走到霍家门口,正好看见的就是李小娜纤细的胳膊在用力的抖着红裙子上的水。然后将那裙子挂在晾衣绳上,认真的抻着裙子的边角。 霍心雨一手拿着鞋刷子一手拎着一双白色跨带鞋走过来,将鞋刷子以及那双鞋递给李小娜。 霍心雨眼角撇过门口似乎有个人影,侧过头一看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卢森?” 第一百六十二章 询问 霍心雨在自家门口看见了卢森,高兴地跑过去:“卢森!你找我吗?” 卢森看着一脸欣喜的霍心雨,冷冷的问道:“不是,就是刚好从你家门口路过。” 霍心雨有些失望,觉得自己这样显得太过刻意。面露羞涩道:“哦,我以为你是来找我的呢。” “那个是你家亲戚?”卢森看向院子里的李小娜,霍心雨回头看了一眼拿着水盆放在压水井下打水的表姐。 甜甜一笑:“恩,是我老舅家的姐。前几天刚转到咱们学校的,你不知道吗?” “我没注意过!”卢森淡淡的说道。 “现在都是她跟我一起上下学,你都不等我上学了,你当然不知道了!”霍心雨颇有埋怨道:“你最近......” “你姐对你好吗?”卢森低着头轻声问着霍心雨。 霍心雨以为卢森这是在关心她,连连点头娇憨道:“恩,我姐对我可好了。你看她现在还给我刷鞋呢。” “你在你们家听受宠的!”卢森冷哼一声。 霍心雨察觉到卢森似乎不太高兴:“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没有!”卢森居高临下的看着霍心雨脸上那天真的表情,开始有些怀疑眼前的人跟李小娜嘴巴里那个跋扈的人是不是同一个。 “对了,你毕业之后想咋办?”卢森装作很关心的问道。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来?”霍心雨一愣,没反应过来。 “我家里想让我去山东!我舅老爷家的两个舅舅都在那边的厂子里上班,说是挺挣钱的。我爸想让我去外面见见世面。你......”卢森盯着霍心雨,霍心雨忽然间明白过来,卢森是想说带着自己一起去。 她一张小脸热得发烫,整个人变得语无伦次起来。低着头轻声道:“我...我也不知道,我爸不一定能让我走。” “你家里有没有说等你毕业了咋整?是找个班上啊还是送你出去念书,还是找个对象结婚?”卢森上前一步,与霍心雨隔着一道大铁门。 二人四目相对,霍心雨心里更加慌乱了。 “难道,他想来家里提亲?不然为什么跟我说提找对象结婚的事儿?”霍心雨感觉到自己呼吸困难,心跳声大的自己都能听见。 “我....”霍心雨怯怯的回道:“我不知道,我家里没跟我说过!” 卢森忍着怒气,长舒一口气:“那你自己怎么想的?” “我?”霍心雨整个人彻底蒙了,她做梦也没想到卢森要上门提亲啊。而且还想把她带到山东去,山东得多远啊,这些已经超乎她的想象了。 “我,我不知道。”霍心雨满脸的惊慌:“我,我从来没想过。” “行了,我知道了!”卢森渐有不耐烦的神色,最后确认的问着霍心雨:“你,没有骗我吧?” “我从来不骗人!”霍心雨仰着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卢森,怯怯的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啥也不干!”卢森甩下一句话扭身走了。 看着卢森走了,李小娜装作一脸好奇的样子:“哎,那个卢森来找你了?” 她对霍心雨挤眉弄眼:“他是不是要找你出去啊?他要干啥呀?” “没有,他就是路过,我俩说两句话而已。”说完涨红着脸,很是担惊受怕的跑回东屋。 一进屋,霍心雨连鞋子都没换就冲了进来。寇溪瞥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现在她已经习惯了。李小娜几乎就没有换过拖鞋,霍心雨有样学样的也不注意。她也不管了,家里 又不是铺着地板瓷砖她也无所谓了。她原来进屋换衣服换鞋也是为了舒服,卫生倒也是放在了次要部分。 “嫂子!”霍心雨走进屋,小脸红的像是发烧了一样。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寇溪惊愕的看着像是喝醉酒了一般的霍心雨。 伸手摸着她的额头:“咋啦,发烧了?” “卢森来找我了!”霍心雨在寇溪耳畔小声道。 “找你?”寇溪瞪大眼睛十分的震惊。 “恩!”霍心雨连连点头,自己也觉得不可置信:“你也不信是吧?” “他找你干什么?”寇溪蹙眉:“他最近不是不理你了么?”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我刚想把他放下,他又来找我了。还跟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霍心雨扭捏不安的摆弄着手指:“他问我毕业之后有啥打算,还跟我说他家里要让他去山东亲戚家那边。” “啥意思?”寇溪倒是很好奇,她对这个年纪的小伙子还真的是不太了解。这是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么?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的像个老爷们一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呢。 “我也不知道!”霍心雨心情非常好,脸上洋溢着幸福欢快的神色。她挽着寇溪的胳膊:“嫂砸!” “干嘛?”寇溪好笑的看着霍心雨,虽然现在两个人的年纪差的不算多。但寇溪总有一种将她当小孩子甚至是女儿的感觉。对霍心雨很是宠爱纵容,但同时也非常担心她的前途。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容易受到蛊惑,蹉跎一生。 “所以,你怎么想?”寇溪换了个姿势,歪着头温柔的看着她。 伸手将她落在耳边的头发掖在耳朵上:“又对他动心了?” “嗯,我这样很不好是不是?”霍心雨有些不好意思。 “周末我领你去市里看一看,趁机散散心。我给你挑两本书,去公园逛一逛。”寇溪扬起头,伸手捏着她脸蛋:“所以,你赶紧把作业做完。要不然周日晚上就得挑灯夜读到后半夜!” “嗯!”到底还是个小孩子,霍心雨听闻要去城里逛,整个人欢呼起来。 立即跑到墙边将放在那里的炕桌搬到炕上:“我现在就写,今天就把所有的作业给写完!” 此时李小娜走进屋对霍心雨道:“心雨啊,我把你的鞋泡上了。你鞋太脏了,现在刷不出来。泡一宿吧,明天再说。” 霍心雨满心都是要去城里逛街的事儿,此时恨不得告诉所有的同学,她要出去溜达了。 “姐,嫂子要领我去市里玩。”霍心雨脸上满是得意。 第一百六十三章 气势汹汹 “四姑,我也要去!”吃饭的时候,李小娜将寇溪要带着霍心雨去市里的事情告诉给大家。 “不好好学习,去那儿干啥?”李翠莲不以为然:“在家呆着得了,又要去市里逛街买衣服啊?” 李翠莲什么都不知道,光凭着臆想开始絮叨起来:“寇溪啊,妈知道你有本事挣钱。你的想法呢跟大家伙都不一样,但不是说你干啥都是对的。农村人就要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你不能天天琢磨浪啊美啊的。” 她看着一旁的高丽曼:“你看小曼,朴朴素素的我看就挺好。农村结了婚的老娘们不都这样么?你说你现在也不上班天天往外跑,涂脂抹粉的人家都说老霍家的媳妇儿不正经。” “我怎么不正经了?”寇溪冷冷的看着李翠莲:“我是偷人了?还是勾搭谁家老爷们了?” 寇溪又看着一旁低头吃饭沉默不语的霍大贵:“再说,我出去给家里跑业务,又怎么了?家里不挣钱了吗?那你告诉我,家里现在谁能跑?” 她十分不客气地点名:“霍鲁,明天开始你去跑。我一字一句的告诉你怎么弄,见到了人怎么谈,我甚至可以给你一份名单。上面每一个可能变成咱们客户的名单,我都可以给你。反正你天天在家里耍钱,一点事儿不干。” 寇溪十分的生气:“原来正经事儿在你们眼里头都是浪!我服了,我真是对你服了。” 她将筷子撂下,气鼓鼓的站起身来往外走。走到门口转身看着脸色铁青的李翠莲:“我知道,但凡有点本事但凡有点能力,表现的跟你们这群老娘们不一样的女人在你们这群只能围着锅台转的老娘们眼里就是不正经。我擦个雪花膏我就浪了,我站柜台卖东西跟男人说话我就是勾搭人了。” “寇溪!”霍大贵斥责寇溪道:“你别多想,你妈就是随便跟你唠嗑。” “得了吧,我早就听说了。”寇溪情绪很激动:“你们在外面是如何埋怨我的。串门子的时候,在谁家墙根底下闲唠嗑的时候。你们背后讲究我,说我的坏话,你真当穿不到我耳朵里吗?” 李翠莲贼喊捉贼,声音拔高几度:“谁在后面讲究你了?我就说你一句,你八十句在后面等着我是不?” 她也很生气,因为寇溪现在不仅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而且根本不把自己当做一个长辈来敬重。就好像她才是婆婆,而自己才是那个需要老老实实做人的儿媳妇。 “我今天跟你说这个了么?我是告诉你,寇溪,你别教坏了我的孩子!”李翠莲也火了:“你天天描眉画眼的,天天出去破马张飞的。我可不想让心雨她俩跟你学坏了。你看看这俩孩子现在,就知道爱美就知道浪。我紧着说让她们学习学习,你看看她们一天天还知道学习么?” “学习?”寇溪嗤笑:“光靠你一张嘴说就行了?红旗镇的教学质量大家心里头都清楚得很,就那点作业量还指望着霍心雨考学?是你在做梦啊还是她自己在开玩笑呢?” “啥意思?”李翠莲瞪眼:“你要是不带坏她们,她们指定能考个好学校。” “哎呀,你可别瞎赖了!”寇溪满脸的嘲讽:“就她们俩那学习成绩,别说县里统考能不能进前三百名,你要说考个全校第一第二的也就罢了。你们光靠着一张嘴,天天叨咕着‘心雨啊你好好学习’。你们给创造好的学习环境了么?孟母三迁的故事你们总听说过吧,那才叫有正事儿的妈。你这个当妈的,有没有去学校跟老师落实过霍心雨具体的学习成绩?你这个当妈的,有没有考虑过给霍心雨一个绝对安静的学习环境,你这个当妈的知不知道霍心雨具体的学习进度,你甚至连她说的师专在哪儿,招生需要多少分都不知道。你跟我说别人影响她?” “你这话说的跟放屁似的!”李翠莲彻底怒了,她被寇溪那一连串的排比句说的一无是处。 “我把孩子交给学校,就应该让她们老师负责。我要是知道这些,我就去当老师了,还用着她们?”李翠莲插着腰理直气壮道。 “知道农村孩子为什么没几个考上大学的么?”寇溪站在地上看着坐在炕沿上李翠莲:“没错,确实是教学水平确实差了很多,但最重要的是父母差距太大。城里的小姑娘学钢琴学舞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考学之前父母找各种辅导老师补课!你们,花点钱就心疼的主。宁可有钱买个大肘子全家胡吃海塞一顿,也不会舍得钱给霍心雨买一本课外书开拓一下眼界。反而怨天怨地!” 宣泄完,寇溪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故意将自己的房门摔得震天响。这边房间里李翠莲当时气得直接将面前的饭碗摔得稀巴烂。 “看看,看看!”李翠莲指着霍大贵的脸,破口大骂:“这就是你的好儿媳妇!这就是你们老霍家的祖宗。现在都开始教训上老婆婆了,蹬鼻子上脸教我做人了。明天是不是得揍我啊,是不是得把我们娘几个撵出去啊!” 李翠莲气的直抹眼泪,看着坐在下面的李小娜。气的嘶吼道:“小娜,你看见了吧?你嫂子一天天就是这样。你回家跟你爸说一声,赶明我们娘们几个去你家住去。” 李小娜傻眼,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应该怎么说。她扭头看着霍心雨,小声嘀咕道:“四姑,那我不去市里了。”又忍不住拖霍心雨下水:“心雨,你也别去了。别惹你妈生气,以后嫂子给你买的裙子你别穿了。我早就说那裙子太浪了,你还不信!” 霍心雨还是个单纯老实的孩子,傻乎乎的说道:“大嫂领我去市里也不是去买衣服的啊,嫂子不是说了么要领我去师专看看,还说要让我看看城里跟我一般大的学生都在干啥,最后去新华书店买题做。” “去书店买题?”霍大贵愕然,他对学习方面的事情不太懂。皱着眉问道:“买啥题?” “嫂子说,我们只有学习指要是不够的。城里的孩子都有很多很多的练习题,还说要给我买一本作文书知道我写作文的。”霍心雨怯怯的看着霍大贵。 “你刚才怎么不说?”霍大贵气的埋怨着女儿:“你就看着你妈跟你大嫂吵吵?” “你们也没问我啊!”霍心雨一脸的委屈。 第一百六十四章 众叛亲离 “你看你,傻了吧!”霍大贵忍不住斥责李翠莲的鲁莽:“人家要带孩子出去看看学校再去书店买书。你说你,劈头盖脸给人家一顿骂。赖人家急眼翻脸?” “咋地,我还不能说话了是咋地?”李翠莲将桌子拍的叮当作响:“在这个家我连句话都不能说啦?” “谁不让你说话了?你说刚才不是无理取闹么,啥事儿也不知道呢就先来嗷嗷嗷发脾气。你还怨别人?”霍大贵替寇溪说话:“你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的,根本就不讲道理。也不听人家说话,就嗷嗷叫唤,现在好了,有人不惯着你这毛病!” “行行行,我算看明白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就这么地吧!”李翠莲捂着脸开始哭起来:“这个家我真是没法呆了,说囊桑我一句就囊桑我一句。我就不信了,霍安亲妈在这,她敢这样说话?霍安大嘴巴子不抽死她!” 李翠莲抹了一把眼泪,看着一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霍鲁。气的将桌子上一盘子菜掀起来泼到他头上,霍鲁猝不及防惊呼一声“哎呀”。 菜汤顺着他的头滴答滴答往下淌,霍鲁头顶上还有大白菜帮挂着。霍鲁也急了:“她你惹不起,你欺负我干啥呀?” “艹尼玛的,刚才你妈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干啥去了?你还是不是个老爷们?”李翠莲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霍鲁道:“养儿子还不如养条狗,狗看见主人被人骂还知道上前咬一口呢。养你有什么用,就知道花我的钱。我一天天累的腰酸背痛伺候你,伺候完了你伺候你儿子。我真是上辈子做损了我怎么养活你这么一个要债鬼。就知道我的钱!” 霍鲁现在也不只是那个只知道跟父母伸手要钱在牌桌上释放情绪的人了。他现在每天也得跟着霍大贵干活,霍大贵四点起床他就不能睡到四点半。睡眼惺忪的干了活之后还得开车三轮车出去赶集。好不容易有点闲暇时间想着可以玩牌放松放松,又赶上农忙得拿着锄头撅着屁股在地里头干活。 他现在还一肚子的委屈呢,凭什么自己干的活儿多家里头没有工资发给他。凭什么卖了面条挣的钱,一分都不给他。连寇溪都明目张胆的要提成,她一个月可以直接从货款里抽走自己的钱,凭啥自己就没有。 “我花你啥钱了?你啥时候挣过钱啊?你上过班啊还是卖过货啊?”霍鲁抹了抹头发上的菜汤,虽然油水少但那股子温热的气息还是飘进了鼻孔里。 “咋地?”李翠莲插着腰一副要开始干架的姿态。 “你生我养我不应该么?我花我爹挣的钱,我啥时候花你的钱了?你有啥钱啊?人家我大哥他妈还给家里头盖房子,人家大舅啥的还给盖房子钱,我指望你啥了?”霍鲁气势汹汹的反问李翠莲:“我现在没干活啊?我在家白吃白喝啦?你要是不愿意伺候孩子,趁早赶紧分家,我们两口子领着孩子出去单过去。没人乐意天天贴着你,没完没了!” 霍鲁猛地站起身来,腿肚子将凳子推得老远。一把抓起坐在一旁不知所措的高丽曼:“走,烧水去!” 高丽曼怯生生的跟在霍鲁后面回了自己的屋里。霍大贵将手里的筷子摔在桌子上,骂了一句:“这一天,都有脾气,都能耍!” 他也气得丢下饭碗,出了屋子直奔豆腐坊。 李翠莲气的捂脸哇哇大哭起来,又不敢哭天抢地只能翻身趴在炕上哭。 李小娜极有眼色的冲着霍心雨努努嘴,两个人悄么声的将饭桌上的碗筷撤掉。收了桌子,霍心雨立即跑到隔壁躲着去。 李小娜这会儿勤劳起来,体贴的将屋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去后面水缸里舀了一瓢井水,走到李翠莲身前轻声道:“四姑,你别哭了。先喝口水!” 李翠莲这一年来已经习惯了寇溪对自己的态度,家里人也经常吵吵闹闹的。今天要不是自己的侄女在场,她也不会想要大发雌威。偏偏谁都不给她面子,让她下不来台。 这会儿李小娜主动过来劝她,李翠莲觉得有几分颜面算是回来了。她坐起身来接过水瓢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嗝~”她打了个饱嗝,手背胡乱地在嘴巴上擦了擦。 “你看见了吧小娜,说出去我都嫌磕碜。他们这一家子就知道抓胡我,就知道欺负我。我在这给他们做贡献,一辈子为了这个家服务,现在就这么对我。”李翠莲开始细数家史,说自己对这个家的贡献。 “小娜啊,你信我的,以后找对象可不能找个这样的。家里头二婚的指定是不行,哥兄弟多的也不行。”李翠莲摇摇头:“你看看,这家伙吃点皇粮不知道咋地是好了。你看见没有,要是没有霍安,她能跟我这样么。你说她算个啥啊,一亩地都没有的玩意。就上个班儿呗,能特么咋地。挣两个逼钱不知道咋地好了。你说这算不算犯法,过去那时候她这样的人就是投机倒把,早就让人给弄进去了。这是钻空子呢,不知道哪天就抓他们蹲篱笆。还不觉孬呢!” 李小娜连连点头附和李翠莲:“就是啊,我也没见过谁家儿媳妇这样嚣张。一个劲儿的跟婆婆闹腾,家里人都看她有钱巴结她。四姑,我说句实在话。我来家里头这么多天,我看着你家里家外的为了这个家操心。人家一个妈生的两个儿子还得打仗呢,你说两个妈生的儿子能过成这样还不知足啊。你对我四姑父前头两个孩子都够好了。你不说别的,我瑶瑶姐过得啥日子,她霍娇娇过得啥日子。我小哥就得种地,那大哥就得当兵。我妈都说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四姑最好的人了。啥好事儿都得先让前头生的孩子占着!你说你这心眼也太好了。怎么还能这么对你呢。” 李翠莲听李小娜说的话,心里面熨帖的不行。感觉这火烧火燎的心脏被凉水浇下去,一下子舒爽了不少。 “可不是,我这辈子就是风险了。倒头来,这几个傻子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呢。便宜都让人家占了,你说我图啥!”李翠莲觉得自己就是大善人转世,若不是自己不争不抢的怎么会有霍安跟霍娇娇今天。 “四姑,我说句实在话。”李小娜瞄着李翠莲,一字一句的慢慢说道:“心雨这孩子有点傻,被大嫂骗的团团转。你说咱们才是一家子,她跟人家亲有啥用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进城 “虎了吧唧的!”李翠莲愤慨道:“我现在是真不愿意让你小妹儿跟她住在一起,就怕她跟着寇溪学坏了。” 李翠莲掰着手指跟霍心雨道:“你说说,我这么多年对你妹妹咋样?我是精心的伺候她啊,比起你瑶瑶姐,那真是差的十万八千里。你看看你瑶瑶姐过得那是啥日子。” 想起自己的长女,李翠莲就觉得痛心:“我这辈子啊,最心疼的就是她。她的命太苦了,这辈子真是靠不上男人。你说你先头的那个姑父没了,老张家是一丁点的东西都不给她留啊。她奶那个老不死的,真狠心啊。你说爹指望不上,我说给她找个好人家吧。你说我为啥要带她改嫁,在这装孙子似的过了这么多年。不就是寻思着老霍家的条件,咋地不能找个稍微好一点啊。谁成想,不听话啊。非得跟那个宋建刚在一起,那个小子你说他有啥啊?吊毛没有还挺横!” “听我爸说,瑶瑶姐的大伯哥是上门女婿。”李小娜歪着头好奇的打听着:“那他家里还有几个儿子啊?” “就剩这一个了,你说还不给儿子盖房子。家里一毛钱都没有,还能欠一*儿饥荒。”李翠莲长叹一口气:“孩子,我也不怕你笑话。” “你瑶瑶姐一直没生出来个儿子,我这心里头啊真是替她着急。你知不知道老宋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必须得生个小子出来。现在罚款这么厉害,根本就缴不起罚款。上一回你姐过来,不就是怕计生办的检查么。在俺家蹲了大半年!” 李翠莲长叹一口气:“你说我这一天,活着多累啊!” 李小娜见李翠莲话题越说越偏,心里开始有些着急起来。 轻声道:“姑,我觉得瑶瑶姐现在结婚了人家有自己的日子得过。当务之急其实是我小妹儿,我姐已经这样你愁也改变不了了。我小妹儿还有挽救的机会,你得好好给她把关。不能让她学坏了!” “可不是呗!”李翠莲面露忧愁:“你小妹儿跟你不一样,你长得好看咋地都能找个好对象。你小妹儿长得不行,你说我还能给她换个脑袋啊?只能说供她念书,找个家里头最好是吃皇粮的有正式工作的那样。有个好单位,我不就省心了么!” “她现在也天天跟我大嫂学,也是擦了雪花膏啥的,天天跟着洗头。你没看我嫂子给买了个裙子,把她乐的。”李小娜酸溜溜的说道:“我看她现在这样,肯定得找个对象。万一跟我瑶瑶姐似的,就不念书非要结婚呢!” “那我打断她的腿!”李翠莲咬牙切齿:“寇溪那坏心眼子当我不知道呢。她就怕别人过得比她好,往死了坑我闺女。” “可是现在心雨可听可听嫂子的话了,你说啥她都不心!”李小娜眼珠子转了转,小心翼翼的揣度着李翠莲的态度:“要不,我帮你看着小妹儿。她们去市里的时候,我也跟着去。万一我嫂子教坏她,我就在旁边捣乱。” “你也跟着去?”李翠莲眉毛一簇。 李小娜连忙说道:“我盯着妹妹,好回来告诉你,我嫂子领她去哪儿浪去了。” “也行,一个也是领两个也是带。她自己乐意就让她装大尾巴狼出钱!”李翠莲还不忘叮嘱李小娜:“到时候吃饭你别不好意思,她有钱你使劲花儿。但是你千万看好你小妹儿啊,不能让寇溪给她整那些描眉画眼儿的玩意。” “行,四姑你放心吧!”李小娜不忘忽悠李翠莲:“四姑,你千万别跟我小妹儿说啊。” “哎呀!”李翠莲白了一眼:“我虎啊,我跟她说这干啥。” 李翠莲想起什么又嘱咐道:“你以后给我盯着点你大嫂,在家里头要是偷摸着教你妹妹啥,你跟我说!” 寇溪早就预料到,李小娜肯定会跟着自己一起去市里的。也想到了她肯定是要李翠莲出面的,而且一路上的花销也都得自己出。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找到李小娜偷钱的证据。不管是李小娜的父母还是霍大贵两口子,这个钱肯定不能让自己损失就是了。 寇溪买了三张车票,一路晃晃悠悠的去市里。霍心雨跟李小娜都晕车了,尤其是霍心雨晕车晕的实在是太厉害了。下了车整个人都软成了面条,寇溪跟李小娜两个人架着她走到阴凉处休息。寇溪买了两根五分钱的冰棍,让霍心雨吃了冰棍缓一缓。 吃了冰棍霍心雨确实舒服了不少,寇溪笑看着她:“心雨啊,你这是身体里缺冰棍了。” “嫂子!”霍心雨不好意思羞涩的笑道,抬着头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她:“我们先去哪儿?” “咱们坐摩电先去师专看看,然后再去别的地方。”寇溪笑眯眯领着二人上了‘大辫子’电车,慢悠悠的往师范学院去。 “嫂子!”霍心雨下了车,望着眼前的一切。 “这个就是师范学院,咱们进去看看!”寇溪牵着她的手,要往学校里进。霍心雨一把拉住她的手:“嫂子,咱们不是这个学校的人,不好吧!” “那有什么关系,虽然周末不上课,但是学生还都没有放暑假呢。你看这些出出进进的学生,也没有人管对不对!”寇溪温柔地鼓励着霍心雨。 “哎呀,心雨你这个墨迹。这有啥的,大步往前走呗。”一旁的李小娜急了,撒开挽着寇溪胳膊的手昂首阔步的往里进。 对李小娜说道:“你不说你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谁知道啊。” “就是!”寇溪对李小娜的闯荡劲儿很喜欢,这个丫头身上还是有一种不服输敢干的劲头。若是品行没问题,将来肯定能干一番事业。 但是寇溪现在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李小娜偷了自己的钱。拿不到证据,寇溪绝对不会将自己丢钱的事情说出去。 “三个人在师范学院里漫步,看着操场里踢球的学生,看着两旁抱着书本的说笑的女同学。”寇溪歪着头问霍心雨:“你感觉怎么样?” “她们,特别精神。”霍心雨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双眼睛不够看了。 “是呀,这才是一个普通的师范学院。咱们这没有正了八经的大学,若是去了省城你看见了真正的大学,看见了图书馆里那些埋头苦读的学生,在食堂排队打饭的学生。你就会发现,红旗镇真的太小太小了。” 寇溪伸手摸着霍心雨的头:“心雨,读万卷书不走万里路。说的就是人要多出去走一走,多见一见世面,就会发现自己太渺小了。” “恩,我现在就发现了,红旗镇对于市里来说太小了。我一直觉得我们学校可大可大了,那么多下面屯子来上学的学生。好多同学都说红旗镇这好那好的,都可羡慕咱们这又有供销社又有物资的。我发现跟市里一比,实在是太远太远了。” 霍心雨兴奋地拉着寇溪的手,激动地说道:“嫂子,我决定了,我一定一定要来这里上学。” 第一百六十六章 食堂一日游 旁边的李小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站在二人的身后摇头晃脑张着嘴巴说着什么却不发一声。 寇溪自然不知道李小娜站在她们身后无声的宣泄着什么。姑嫂二人走在学校的树荫下面,看着那些走在一起的情侣。 “你看,这个时候也不晚啊!”寇溪看着霍心雨:“大家的理想都一样,念得学校也一样,你会遇见更优秀的男孩子。毕业的时候两个人去同一所学校录取,你们或者成为语文老师或者成为数学老师。将来你们是伴侣也是同事,就这样携手走过一生。难道不比远远看不见未来的路更好的吗?” 寇溪对霍心雨说话的同时,瞥了一眼后面一直在摇头晃脑挤眉弄眼做鬼脸的李小娜。 知道她这是对自己所说的话不认同且觉得十分的无聊。平时自己听见别人说一些与在自己认知不相符的话,也会忍不住翻白眼或者是默默的做鬼脸。 她在霍心雨耳旁轻声道:“与其把命运交给一个毫不了解的所谓的远亲,不如努力将能看得见的未来握在手里面。去山东打工固然可以赚钱,可你要想想你干的是什么样的工作。种完菜种地,种完地在厂里的打零工。或者直接给你找个服装厂鞋厂,每天做干不完的活儿。我觉得你既然喜欢当老师,不如就铆劲学习努力考进来。老师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每年好几个月的寒暑假在家里呆着。退休之后还有丰厚的退休金!女孩子,找一份体面的工作足矣!” 霍心雨听着寇溪分析利弊,难得没有立马认同。她沉默了很久,认认真真的想着这两天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 到底是跟着卢森一起去自己从来都没想过的山东打工,还是放弃这么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孩子选择上学。 最终霍心雨抬起脸,眼睛里闪烁着激动且镇定的光芒。她冲着寇溪重重的点头,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寇溪总算放下心来,虽然不知道日后霍心雨到底拥有一个什么样的人生。但起码她觉得此时此刻,自己作为她的嫂子,对得起霍心雨对自己的信任跟期待。 在师范学院里转悠了一圈,寇溪问霍心雨跟李小娜:“想不想去食堂看一看,尝尝!” “行吗?”霍心雨有些担忧道。 “行不行的,咱们试一试呗。我也没在这边吃过饭!”寇溪笑着说道:“这不都是得尝试一下么。” 师范学院不是很大,轻而易举的就能找到食堂。她们早上出来的不算早,折腾下来现在也到了中午。随着人群去了食堂,虽然是是周末但还是有很多人在食堂打饭的。 “嫂子,你看她们都自己都带着碗,咱们啥也没有啊!”霍心雨拽着寇溪的袖子,很担忧道:“咱们出去吧,万一被人发现咱们不是这个学校的,咋办啊!” “同学!”寇溪上前拦住一个吃完了饭准备走的女生。 “麻烦问一下,我们没有带自己的碗筷,怎么打饭啊?”寇溪笑眯眯的看着眼前那个面相和善的女生。 “哦,你是附近的居民吧?”那个女孩甜甜一笑:“每到周末就有附近家长领着孩子来食堂里打饭吃。” 那个女生指着打饭的窗口:“你跟他们说一声就行,那边有干净的搪瓷缸子。只需要交个押金,吃完了去洗干净还回来就行!” “我看你们都有饭票!”寇溪不好意思道。 “周末不用饭票也能打,只不过比我们学生会贵一点。”那个女生笑着拍拍寇溪的肩膀,十分友好的说道:“我领你们过去吧!” 在租赁餐具的地方寇溪交了押金,领了三套餐具。然后走到打饭的窗口,让李小娜跟霍心雨挑选自己想吃的饭菜。 霍心雨很紧张,立马躲在寇溪的身后说道:“嫂子,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李小娜翻了个白眼,十分勇敢的走上前:“我领你过去,你学着我的样子打饭。” 她一直观察着别的学生是如何打饭的,不过就是走到自己想吃的窗口前将饭碗伸过去。然后交一张饭票或者是人民币。窗口上都写着价格,操作起来十分的简单。 李小娜要了一份溜肉段又要了四两米饭。她再往前走看见了什么没见过的,惊呼一声冲着寇溪招手:“嫂子,这个看起来贼好吃!” 寇溪走上前抻着脖子一看,原来是干辣椒炖肉皮。那肉皮炖的软烂,上面还飘着 一层红油看着确实非常有食欲。 寇溪对着里面的大师傅说道:“给我来三张肉皮!” 李小娜立即摆手:“不不不,我自己就要两张!” 寇溪本来不是个小气的人,但那也得分谁。她自打第一眼就不喜欢李小娜,接触下来越发的觉得这个姑娘不讨喜。 偏偏李小娜还真是个不占便宜就吃亏的主,一进食堂就直奔最贵的溜肉段。 李小娜要的那份溜肉段足足要七毛二一份,四两米饭就是八分钱,又要了两张肉皮共三毛钱,一共吃了一块一毛钱的东西。 李小娜盯着寇溪交了钱,心满意足的端着走到最近的餐桌前。还不忘高声冲着霍心雨喊道:“心雨,你就跟我学就行了。这很简单的,没什么可怕的。” 霍心雨站在寇溪的身后,怯怯的说道:“嫂子,小娜姐可真闯荡。我要是有她一半儿就好了。” “你有你自己的优点,不用羡慕别人!”寇溪淡淡的说道:“这没什么好羡慕的,因为这将成为你的常态。”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我就是没有小娜姐这么的活泼大方。”霍心雨跟在寇溪身后,小声的伏在她耳边说道:“嫂子,我看那个尖椒干豆腐挺好的,我再要一份炒白菜就行了。” 寇溪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滋味,都说心雨是这个家里最受宠爱的孩子。可这个孩子也是最敏感的,因为家里人多复杂她十分会察言观色。 “放心,你吃不穷你嫂子的!”寇溪笑着摸了摸霍心雨的头:“你也打一份溜肉段,咱俩打不一样的菜,一会儿都尝尝!” 霍心雨摇了摇头,要了一份最便宜的素炒土豆片一毛二分钱。 “噗!”李小娜等不及跑过来看霍心雨要吃什么,发现居然是每天都要吃的土豆片。忍不住嘲笑她道:“你居然吃土豆子?嫂子领咱们下馆子你就点土豆子!哈哈哈哈哈,你真是个穷命!”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太自私 霍心雨打了一份土豆片,要了一张红辣椒炖肉皮。寇溪又给她买了一个红萝卜猪肉的大包子,油水极大一个足足有二两重。 寇溪发现角落里还有一个卖炒菜的,走过去一瞧乐了。发现这里居然有卖木樨肉辣子鸡丁、红烧排骨、红烧鱼、锅包肉的。只不过价格可以算是天价了,尤其是锅包肉居然要一块五一份。虽说有七八片那么多,但是寇溪知道这玩意实际上外层裹得淀粉更多。一斤猪肉也就是一块五,在农村集市上价格只会更便宜。想吃锅包肉切上三斤的里脊肉,狠狠地做一大盆岂不是更解馋? “我要一份辣子鸡丁!”寇溪想了想决定要一份辣菜,辣子鸡丁九毛钱一份,这还算能让寇溪接受。寇溪自己也买了一个肉包子,又在卖咸菜的朝鲜族老太太那里买了一份一毛钱的朝鲜辣白菜。 两只红萝卜猪肉包子三毛二分两个,红辣椒炖猪皮两张是三毛钱,辣子鸡丁九毛钱,素炒土豆片一毛二分,一份朝鲜辣白菜是一毛钱。姑嫂二人一共花了一块七毛四! “你们为什么有汤?”李小娜看着寇溪面前的蔬菜汤,扯着脖子到处看:“我怎么没看见?” “卖包子的地方给的,三毛二两个包子免费一碗汤!”霍心雨很开心:“这可比我们学校食堂吃的好多了,我们食堂天天吃土豆片、炒大白菜还是冬天冻得可苦了。” “你这个是啥?”李小娜用筷子指着面前的辣子鸡丁:“这好吃吗?” 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夹了一筷子放进嘴巴里,用力的嚼了嚼惊呼道:“真好吃,就是有点辣。”她歪着头嬉皮笑脸:“嫂子,咱们一起吃,你也吃我的。” 寇溪忍着脸上的不屑,淡淡的笑了笑。伸手将辣子鸡加了几块放在霍心雨面前装着干辣椒炖肉的铝盆里:“你也尝尝。” 顺便又对李小娜道:“小娜,你也尝尝这个辣白菜,食堂里的土豆片也不错。” “噗!”李小娜露出一脸不屑,轻笑道:“你说咱们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师范学院,不吃点家里没吃过的非要吃这些。” 她摇了摇头,看着心雨:“心雨啊,你真得多见见世面了。你学学我!” “恩!”霍心雨点点头十分认可的说道:“小娜姐,你真大方,刚才我还跟嫂子说呢,你可这真厉害。” 李小娜将寇溪打的辣子鸡丁加了好几块放进自己的碗里面,也不吃米饭迅速吃完了。才心满意足的吃她自己打的溜肉段。 寇溪从李小娜的铝盆里毫不犹豫的加了几块溜肉段放在霍心雨面前。李小娜立即黑了脸:“哎,我没吃心雨的菜。” 意思是自己没吃霍心雨的菜,也不让霍心雨吃自己的肉。 寇溪面无表情:“你不是吃我的了么,我不吃你的,给心雨!” “嫂子,我分你一块儿!”寇溪给霍心雨只夹了三块,霍心雨又放进寇溪碗里一块。 寇溪侧过头看着霍心雨笑道:“我不爱吃,你吃吧。”又将那块溜肉段放进了霍心雨碗里。 李小娜迅速将自己的溜肉段塞满了嘴巴,警惕的看着寇溪会不会再把自己的肉夹给寇溪。她吃完了肉,这才就着干辣椒炖肉皮吃下那一碗四两的白米饭。 寇溪面前的辣子鸡丁早就吃光了,她吃着肉包子喝着汤,时不时的夹一筷子辣白菜。 笑着提醒李小娜:“这咸菜真的挺好吃的,你也尝尝!” 吃了一肚子肉李小娜怎么会看上辣白菜跟土豆片,打了个饱嗝说道:“我不吃了,我这嘴里都是肉香,吃了白菜就没味儿了。” 她还不忘提醒寇溪:“嫂子,我跟你说你不应该打这个咸菜。反正都出来了,你又不差钱吃点肉怕啥。食堂里的菜分量大比饭馆里的还便宜。你看周围都是过来改善生活的,啧啧,你们啊就是太傻了!” 霍心雨四处张望果然看见了很多年纪偏大的人领着小孩子在食堂打饭吃,点点头一脸佩服道:“小娜姐,还真是好多人来这吃饭。” “你之前来过么?”霍心雨抱着那小碗蔬菜汤,仰头喝了个干净。 “没来过啊!”李小娜吃饱了饭,抱着双臂得意洋洋:“这有什么难的,随便看看就知道喽。” 李小娜见霍心雨东张西望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嫌弃的皱着鼻子霍心雨:“你别跟个土老帽似的,看什么看啊。大大方方吃饭,跟你出来真是磕碜死了。” 霍心雨悻悻的低下头,自己也觉得自己确实没见过世面。看什么都是新鲜的,什么都是自己没见过的。 寇溪吃完了饭,带着二人去洗漱台将餐具冲干净然后去换押金。三人吃完了饭,从食堂里走出来阳光正暖照在身上十分的舒服。李小娜打了个哈欠说道:“嫂子,咱们去哪儿啊?去公园玩吧,我听人家说公园可以划船!” 一个人越是讨厌谁,就越会发现她身上的缺点。李小娜的自私自利在刚才吃饭的时候显现的淋漓尽致。寇溪知道,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李小娜这种做法很容易让人理解。但是寇溪十分不能忍耐的其实是她对待霍心雨的态度。真是不知道她身上那股子自信是谁给的。 “先去书店,正事儿要紧!”寇溪看着李小娜道:“别忘了出来可不是为了玩的!” 新华书店在车站不远,但是距离公园还有很远的距离。寇溪领着二人坐了好半天的摩电到了汽车站,下了车站走了半天来到了新华书店。 李小娜也是第一次来书店,看见琳琅满目的书觉得很惊讶。霍心雨这也看那也看,尤其是在世界名著的区域她走不动路。 “我给钱墩儿买了一本这个!”寇溪拿了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晃了晃。 霍心雨上前问道:“好看么?写什么的?” 寇溪想了想道:“主人公如何成为一个伟大的战士!” 霍心雨失望的摇了摇头:“一听就没意思,我不想看。” “你应该看看你这个年级该买的复习资料!”寇溪提醒道:“过来吧,我们先去看看有什么复习资料!”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单纯的姑娘 在新华书店李小娜觉得非常的无聊,不就是一堆堆的书么,也没什么意思。 她实在是搞不懂寇溪为什么要跑过来装蒜,在她脑子里霍心雨真的去上学了对寇溪一丁点的好处都没有。她在家里头也算是被父母疼爱的,可她的嫂子就不愿意她上学。而且李小娜觉得上学真的没什么用,要不是为了一个初中文凭她早就下学了。 她看向那边兴致勃勃的寇溪,撇撇嘴嘟囔道:“真是个大傻缺,巴结霍心雨有什么用?她能给你钱啊?切,这么磨叽,我还想在公园照张相呢!” 李小娜摸了摸裤兜里的钱,觉得在这里浪费时间真的是一丁点用没有。走过去对寇溪说道:“嫂子,我想下楼看看去。你们在这等我一会儿!” 寇溪抬起头问道:“你干嘛去?别走远了,一会儿还去公园呢!” “知道了!”李小娜不耐烦的摆摆手。 见到李小娜走了,寇溪低声问霍心雨:“你猜她去哪儿?” 霍心雨是从来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多种复习资料,而且随便翻一翻上面的题型都是自己没见过的。尤其是数学题,她看着都眼晕完全不会做。 寇溪还在她耳畔说:“这就是城里孩子每天要做的复习资料!你跟城里孩子竞争考试,必须下苦工做题海战术。不然的话,差的就太多了。” 霍心雨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自己学校里的进度慢而且题型见得少。绝大多数人都是为了混个初中毕业证,只有少数几个男同学认真学习准备考县里的高中。 她现在终于感受到了危机,而且寇溪居然还弄了一份历年考试题。她看着自己向来自以为很优秀的语文卷子,发现里面的题也同样比想象的难。自己随便在心里做了几道,正确率也是做五道题错三道题。 “嫂子,这些复习资料我都想买!”霍心雨眼巴巴的看着寇溪:“可是,好像太贵了。” 寇溪将那复习资料翻过去,看着后面的零售价。笑着说道:“这一本复习题还不如李小娜的那碗溜肉段。” “小娜姐,也不是有心的。她觉得你有钱所以不在意。”霍心雨强颜欢笑:“而且小娜姐平时大手大脚惯了,没有这个意识。” “心雨!”寇溪正色道:“你不觉得小娜很奇怪么?” “奇怪?”霍心雨天真的看着寇溪:“哪里奇怪?” “她家里的条件很差的吧,可是为什么会花钱大手大脚?你看看她花钱的态度,比我还挥霍呢。”寇溪诱探着霍心雨:“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有些不合情理的地方。” 霍心雨一脸的迷茫歪着头想了想,迷糊道:“好像是有的地方不太对哈。” 随后她摇了摇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想不出来。” “我记得你跟我说了,她过来得时候你老舅给了不少钱。她还买了裤子是吧!”寇溪笑看着霍心雨:“我也看过她的衣服,应该都是捡别人不要的穿的。就那么两件崭新的衣服,还都是来红旗的时候买的。” 霍心雨点点头:“出门买新衣服,很正常呀。” “你说她爸能给多少钱?三十就一大关了吧,最多也就是十块八块的。买裤子?买衣服?买零食?”寇溪撇嘴摇摇头:“心雨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你说你出来你妈会为了面子给你十块钱么?” 霍心雨脸一红,她以为寇溪在讽刺自己的母亲。毕竟她们婆媳二人的关系确实不太好。 “我妈她....” “等会儿你仔细想想,我猜这会儿她又出去买什么东西了。”寇溪蹙眉看着霍心雨:“既然她为的就是一个初中文凭,何至于跑到红旗镇来?你要说她想要考高中,你看看她对待学习的态度。心雨,这件事儿很奇怪啊。” “她在学校里被同学欺负,不愿意去上学了。”霍心雨道出了李小娜的‘委屈’:“她们都嫉妒小娜姐长得好看!她们班有个男生喜欢小娜姐,偏偏另外一个女生特别喜欢那个男生。她嫉妒小娜姐,天天欺负小娜姐。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所以蛊惑全班的同学欺负小娜姐,连班主任都狗眼看人低瞧不起小娜姐了。小娜姐只能来咱们家这边上学!” 原来这就是当初李小娜父女二人来红旗镇的理由。毕竟是李翠莲的娘家人,她又一向在娘家人面前很有话语权。自然而然接过了这个烫手芋头,后面的事情估计李翠莲也没想到。 “原来是这样!”寇溪撇撇嘴:“那这么说来小娜还真是个无辜的人了。” “恩!”霍心雨替李小娜找理由:“所以,小娜姐攒钱买衣服也是正常的吧。她在原来的班级里被人瞧不起,就害怕在这边的班级被人瞧不起。” “穿新衣服就会让别人高看一眼么?”寇溪的话霍心雨一愣,她自己之前是没怎么穿过别人的旧衣服的。家里两个姐姐都嫁出去了,高丽曼自己本身就没啥衣服穿而且她的身材跟霍心雨相差太多所以心雨的衣服都是李翠莲给买的。 “你想想,你们班同学穿的都不咋样啊。谁家都这样过日子,谁瞧不起谁啊?”寇溪摇摇头,脸上带着几分疑惑:“你说,能让全班同学都讨厌孤立。恐怕一个所谓的有钱人做不到的。别是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吧。” “别这么想小娜姐!”霍心雨满脸哀求:“小娜姐很可怜的,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我们多担待吧。” 寇溪深深地看了一眼霍心雨,好奇的问道:“心雨,小娜做什么你都会原谅她吗?” “当然了,小娜是我的表姐啊。”霍心雨毫无心机笑的很是单纯:“我们俩又没有什么仇,她做了什么不好的,我大方一点让着她一点就行了。别那么斤斤计较,姐妹之间就应该相亲相爱。” “如果她想要你那条最喜欢的红裙子呢?”寇溪饶有兴致的问道:“那可是你目前最心爱的东西。” “啊?”霍心雨一脸惊愕:“她...要我的裙子?” 霍心雨低下头一脸为难:“既然是我心爱的东西,小娜姐不会跟我争的。我们是亲姐妹啊,她总不会让我伤心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发卡 寇溪与抱着五六本书的霍心雨站在新华书店门口等着迟迟不归的李小娜。 “看吧,咱们买的是四点半的客车。现在已经一点半了,这个人还不回来。我又不敢走远,万一把她搞丢了,我真是要疯!”寇溪越来越讨厌李小娜,不请自来又擅自行动。 等了好一会儿,李小娜才从远处姗姗来迟。寇溪用手肘推了推霍心雨,二人迎上去寇溪劈头盖脸就一通数落:“你干什么去了?要去哪儿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万一走丢了你让我们怎么找你。” “我不是没丢么!”李小娜不高兴的白了一眼寇溪:“你们看书那么长时间,非得让我在旁边陪着你们。怎么就非得迁就你们啊,你们看你们的,我自己逛我自己的还不行啊。非得听你的才是对的,你老大啊!” “你既然跟着我出来的,我就有责任管你。”寇溪气的浑身发抖:“万一你被车撞了,万一被人拐走了,你让我怎么跟你四姑交代。你让你四姑怎么跟我交代?” “我这么大人了,我又不是第一次进城的土老帽,用得着你管我啊!”李小娜气的脸都白了,冲着寇溪嚷嚷:“我告诉你,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你跟我出来的,坐的是我花钱买的车票,吃的是我花钱买的饭。你就应该听我的,知道么!”寇溪瞪大眼睛冲着李小娜嘶吼。 “你有钱了不起啊?”李小娜被寇溪气的整个人都爆了,说话都语无伦次了。她伸手指着寇溪的脸:“我自己有钱,我用不着你花钱。别以为你有钱了不起!” “你有钱?”寇溪满脸的不屑,眼睛里带着浓浓的藐视:“你们家什么条件当我不知道呢?你连红旗中学的宿舍都住不起,你跟我说你有钱?你有三毛钱还是五毛钱啊?” 寇溪故意哈哈大笑起来,十分的狂妄。后世有一部非常经典的电视剧,里面有一个反面角色是寇溪相当喜欢的。那个演员演的九姨太极尽嚣张跋扈,欺负别人时候那股泼辣劲儿,让饱受摧残多年的寇溪十分的羡慕。她曾无数次在梦里见到自己也跟那个嚣张的九姨太一样,以一敌众将所有的对手都打趴在地。 此时她模仿着九姨太的样子,把李小娜气的七窍生烟。尤其是对她自尊心的践踏,让一旁的霍心雨看的心惊肉跳。 “谁说我没钱的!”李小娜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发卡:“你看,这是我前面联营百货买的发卡。十块钱一个,我就买了,谁说我没钱!” 霍心雨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小娜手心里的发卡,忍不住走上前仔细看喃喃道:“真好看啊。” “十块钱?”寇溪替自己丢的钱感到惋惜,更因此而愤怒:“你可真大方啊?十块钱买个发卡?” “我自己的钱,我乐意买啥就买啥!”李小娜抬着头恶狠狠地看着寇溪:“别以为你们家有钱就了不起了。我们家虽然穷,我爸我妈也一样惯着我。咋地吧!” 寇溪悻悻的白了一眼,像是一只战斗失败的公鸡。气哼哼的转过身嘟囔道:“那一会儿公园的门票你自己付吧!” 她自己气鼓鼓的朝着摩电站点走,丢下后面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说话。 “你真的花十块钱买一个发卡?我的妈呀,你哪儿来这么多钱啊?”霍心雨小心翼翼的端详着手心里那枚精致的发卡。那是一枚跟普通塑料不同的材质,光泽感非常强但又跟普通的塑料。霍心雨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材质,摸起来光滑但非常的轻。关键是这枚藕荷色的蝴蝶结形发卡上镶着一圈白色的晶莹颗粒,最中间还镶着一枚白色的珠子。 “这是珍珠吗?”霍心雨指着蝴蝶结中间的白色珠子。 “那是当然了!”李小娜得意洋洋的说道:“这个是珍珠,南海珍珠。” 她又指着发卡边缘一圈的晶莹的颗粒:“这个是钻石。我这个发卡十块钱一点都不贵,这上面镶的钻石跟珍珠。这都是别人结婚当嫁妆的东西!” 李小娜冲着前头的寇溪撇撇嘴:“她懂个屁啊。她家也就是在农村里算是有钱的。她爸不就是供销社采购员么,供销社又不是她家的,她爸就是个上货的。她见到过啥呀?就在农村里嘚瑟嘚瑟吧,还想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哼,也不看看我是谁!” 说完她将发卡戴着头上,得意的冲着霍心雨摇头晃脑:“你看,好看不?” 今天李小娜穿着她之前买的一身新衣服,就是那日寇溪自己也觉得搭配的很好看的那一身。 粉蓝色的线衣外头罩着一个淡紫色的坎肩,下面穿着一条大红色的裤子。脚上蹬着她姐姐甩给她的灯芯绒面的黑布鞋,这一身让她在黑白灰的世界里显得更加的耀眼。 霍心雨看着漂亮的李小娜,心里面有说不出来的滋味。不由得暗暗想,如果自己也跟她一样漂亮就好了。她看着站在车站脸色不悦的寇溪,忍不住又想,如果自己开口的话,嫂子会不会也给自己买一个这样的发卡。 三个人上了车,一起来到了公园门口。售票处写的是门票一人五毛钱,李小娜冲到寇溪之前从兜里掏出一把毛票来。寇溪远远的看着,那里头有十块的,有五块的,还有两块,一块的。她从里面抓了一把的一毛两毛五毛出来,数了数从窗口里递进去。 接过售票员三章门票,得意的冲着寇溪呲牙:“这回是我请你逛公园,别说我占你便宜啊!” 霍心雨上前颠颠跑了两步:“姐,你怎么这么多钱啊?你哪儿来的?你告诉我,老舅给了你多少钱?你又买衣服又买裤子,还买这么贵的发卡。” “你管我爸给我多少钱呢!”李小娜昂首挺胸,气势恢宏:“我自己的钱,我乐意花。你们不是瞧不起我们家穷吗?哼,我告诉你们,别太自以为是了!” 说完恶狠狠地冲着寇溪狠狠地“哼”了一声,自己先去了公园大门口检票处..... 第一百七十章 开屏 市区这家公园是本省西北区唯一一个综合性公园,占地面积可谓是东北最大的公园。 这里有山有湖,还有各种各样关在笼子里的动物。花卉区种植着色彩斑斓的花朵,每年九月份还有大型的菊花展在这里展出。在游乐园区有很多的游乐设施,尤其是旋转木马那边 永远都有排不完的队。 这个时节正式满园花开的时候,周末走在公园里的人非常的多。 霍心雨心情雀跃,早就将刚才对李小娜的担心忘到了爪哇国。 “嫂子,那是猴子,猴子!”霍心雨抱着一摞复习题兴奋地跑到了高大的铁笼子前,那前面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人。 霍心雨踮起脚使劲的往里看,指着里面的假山上的猴子对寇溪惊呼道:“嫂子,你看,这么多猴子。太有意思了!” “是呀,是很有意思。你能找出来猴王是哪个吗?”铁笼子里有二十多只猴子,三三两两的在一起。 “还有猴王?”霍心雨瞪大眼睛,兴奋道:“它们这里头还有猴王?哈哈哈哈,真的吗?” “假的!”一旁的李小娜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这里头有孙悟空啊!” “当然是真的了,这里头得有一个老大。所有的猴子都听它的!”寇溪笑着解释道:“不然的话,这些猴子得天天打架。” “哦,原来还有这个啊!”霍心雨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当然啦,你忘了隔壁老张家养的那群大鹅。不也是有个领头的大鹅么,天天带着它们回家,也是它每天欺负来家里的生人!”寇溪转过脸冲着李小娜嗤笑:“城里的小姑娘不懂还情有可原。” 霍心雨一脸无辜:“对啊,我都忘了。”一旁的李小娜听见这话忍不住紧紧咬着嘴唇。寇溪这句话又一次刺激到她了。李小娜对穷人、农村人这样的话很是敏感。她向来觉得自己命不好,若是投生在城里有钱人家,她的命肯定比现在更好。 “嫂子,你看那个母猴子再给小猴子抓痒痒。”霍心雨一派天真,听见有人说母猴子小猴子也跟着过去看。一边看一边高声对寇溪招手欢呼:“这边儿的猴子更有意思!” “走吧,看猴子也这么磨叽!”李小娜拽着霍心雨:“你准备在这呆一天啊!” “那边有熊!”霍心雨根本没注意李小娜在说什么。看见眼前的黑狗熊,一路小跑奔过去。 寇溪站在不远处盯着这两个小姑娘,掏出手绢捂着鼻子。这个味道简直是太恶心了,可能是技术上的问题也可能本身公园里的卫生工作做得不到位。 这里的动物身上臭味非常大,又腥又骚顺着风飘过来实在是呛得慌。 寇溪感觉在农村的猪圈鸡舍都比动物园里猛兽区味道小。她对这些动物早就习以为常了,除非是长颈鹿、大象、河马或者是国宝大熊猫能让她有几分兴趣。不然就这些老虎、狮子、猴子、大黑熊对她真的没啥吸引力。 李小娜远远的看着寇溪矫情的用手绢捂着鼻子。再一次翻了个白眼撇撇嘴,嘀咕一声:“真能装相。” 她是不管这些的,花了那么贵的门票不大饱眼福岂不是吃亏了。 拉着霍心雨一处接着一处的走,看完了走兽到了飞禽区。丹顶鹤、大雁、还有孔雀,都是李小娜想看的。 “灰....灰....”站在一处铁笼前,李小娜看着上面的解说牌。她并不认识这上面的字,一旁的霍心雨老实道:“这个字儿念啥?小娜姐你认识么?” “灰鸟!”李小娜总是喜欢表现出自己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更加享受成为中心人物的感觉,尤其喜欢在霍心雨这类人面前喜欢表现出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 “这个字念鸟儿?”霍心雨表示出质疑来:“不对吧!” “反正是鸟类,又是灰色的,差不多吧!”李小娜支吾了半天,就是不肯承认自己不认识。 “那个字念鹳,g-wu-an,灰鹳。”寇溪站在后面撇嘴:“还灰鸟!” 李小娜梗着脖子嘴硬:“你说念啥就是啥?” “你可以记住了,回家一查字典就知道了。”寇溪嘲讽道:“反正那个字不念鸟就是了。” 说完冲着李小娜一撇嘴嗤笑一声继续往前走。寇溪继续向前看,发现一个铁笼子里装着很多只体态优美的丹顶鹤。 “哇,鹤!”霍心雨追上了寇溪,挽着她的胳膊道:“嫂子,这个鹤好白啊,脖子真长。腿真细啊,你说我使劲一掰能不能掰断?” “你们找找,这里头有没有孔雀。”寇溪催促着霍心雨:“咱们这边鹤挺常见的,要是有孔雀就好了。” “孔雀?”霍心雨喃喃道:“我还没见过孔雀呢!” “你说孔雀啊?”旁边一个热心的大娘伸手给二人指:“在那边呢,可多人了,我们等了半天那玩意也不开屏啊。你们去看看去吧,那孔雀长得可丑了!” 霍心雨激动地不行,将怀里的书塞进寇溪的怀里。跑到一边,拉着李小娜直奔孔雀展览区。 “姐,孔雀,孔雀在这边呢!”霍心雨异常兴奋:“她们说这个孔雀不开屏!” “啊,孔雀!”霍心雨激动地语无伦次,看见这里头有一只白色的高傲的孔雀撅着长长的尾巴在笼子里晃悠。 “那边有个绿的!”李小娜强忍着心里的激动,脸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李小娜走到绿色的孔雀前,一副*的口气:“这个孔雀也不开屏啊,长得也就那样,跟电视上没啥区别。” “不开屏也好看啊!”霍心雨两眼冒着星星,稀罕的不得了,恨不得抱着其中一个照一张相。 绿孔雀前的人群觉得无趣,转身离开准备去看别的。那孔雀晃悠到李小娜身前,忽闪忽闪翅膀竟然冲着李小娜开屏了。 周围的人见状惊呼着跑过来观看,一个中年男人忍不住说道:“这孔雀哈,不看见好看的人不开屏。” “是啊,还是这个小姑娘好看。孔雀这是要跟你比美呢!”旁边的老太太煞有其事的跟李小娜说道。 李小娜脸上难掩得意,冲着旁边满眼欣喜的霍心雨道:“你看这个孔雀,看见我就开屏了。” 她昂首挺胸一脸神气得意的走到霍心雨身边,一脸嘚瑟道:“要不要我帮你刺激刺激白孔雀啊?” 话音未落,那白孔雀果然冲着李小娜“哦,哦”的喊了两声。抖了抖尾屏,洁白的羽毛一点一点的张开。 “我去!”李小娜兴奋地跳起来:“我就说吧,孔雀看见我就开屏。”她狂拍寇溪的肩膀:“还得长得好看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刺激 “咋地了?”李翠莲慢悠悠的晃悠到二人身边,看见霍心雨一脸失落的样子。 “我早就跟你说了吧,人长得好看是非常有用的。”站在一旁的李小娜得意洋洋:“你看看,你们站在那看了多半天的孔雀。人家就是不开屏,嘿,看见我一下子就开了。你说气不气人!” “孔雀开屏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寇溪大约猜到了什么,淡淡的说道:“是因为你穿的鲜艳,刺激到它了!” “你可真能,你啥都知道,连孔雀为啥开屏都知道!”李小娜冷嘲热讽,完全不相信寇溪嘴巴里所说的话。她认为寇溪就是嫉妒自己美貌,所以才会处处针对自己。 “去看看花儿!”寇溪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表现不合时宜,但是她实在是忍不住要刺一刺她。在寇溪眼里,这个李小娜真的是太招人烦了。就算她不是偷自己钱的那个人,她也绝对不会喜欢上这个虚荣的小姑娘。 “看什么花儿啊!”李小娜撇撇嘴,伸手指着前方:“湖在那边,咱们去划船去!” 寇溪故意拉长了脸,露出一副嫌弃瞧不上的模样。把李小娜气的要命,拉着霍心雨气冲冲的往湖边走。 来到租船的地方,趾高气扬的问道:“划船多少钱啊?” 那人笑着说道:“一块钱一个小时,两个人两块钱!” 霍心雨下意识的开口讲价:“老板,你便宜一点吧。” “哎呦,这是公家的,人家让租多少钱咱就得租多少钱。不能降价的姑娘!”售票员态度还挺好的,看着面相也挺和善。 李小娜以为城里人都趾高气扬,只要讲价人家就会骂人。见到人家这样和气,人也放松了一些。从裤兜里掏出钱来:“不用给你大嫂省钱,我有钱我请你划船。” 说着将两块钱拍在售票口,拉着霍心雨匆匆的上了小码头。选了一个大白鹅样式的穿,两个人上了船踩着脚蹬慢慢的滑向湖中心。 寇溪看着二人在湖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看着那边有人拿着相机,上前道:“你问问她们,想不想拍个照片。没准哪两个小姑娘得拍好几张呢!” 这正合了摄影师的心意,走到码头上,对着李小娜二人高声喊道:“你们俩,拍一张照片吧。难得来一趟,留个纪念。” 李小娜立即问道:“多少钱一张?” “两块钱一张!”李小娜看向站在岸边的寇溪,咬着牙心想:我就花着你钱,恶心你,让你更嫉妒我。贱人,土老帽。 “那你给我们好好拍一张,洗出来两个,我们俩一人一个。”摄影师笑着说道:“哎呀,那洗一张还得五毛钱!” “行啊,不贵!”李小娜得意的看向霍心雨:“我请你!” 霍心雨看着这样的李小娜只觉得后背发寒心惊胆战。她是知道李小娜手里有点钱的,只不过见到如此阔绰的李小娜是在跟那个家境贫寒的表姐扯不上半分关系。想着寇溪刚才跟自己说的话,霍心雨开始暗暗观察起来。 从船上下来,寇溪黑着脸嚷嚷着时间不够了要赶紧去汽车站。李小娜道:“还没取照片呢!” “人家说五点钟能出来,咱们那时候都在车上了。你把票子给我,赶明儿谁去市里了,给你取回来就行了。”李小娜冷冷的别过脸,十分的不高兴。 霍心雨怯怯的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说了两句软话哄着二人出了公园。 到了汽车站,李小娜看着墙上的挂钟才三点半,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发车,气的恨不得上前撕了寇溪。 寇溪留下话,让她们两个在汽车站等着,自己去上厕所。转身就走出了汽车站,跑到不远处的站前市场,左挑右选的买了一双鸭屎绿的皮革女鞋。 姑嫂三人上了车一路上谁都不跟谁说话,霍心雨只能硬着头皮翻着手上的复习资料。看了一会儿就晕车了,强忍着不吐出来,可算是挨到了红旗镇。 下了车寇溪将手里的女鞋递给霍心雨,冷冷的说道:“这是给你妈买的鞋,一会儿你给她送过去。” 霍心雨一脸惊喜,随后大笑着看着寇溪:“嫂子,我替我妈谢谢你了。” 她就知道嫂子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这是变相的跟自己妈妈服软呢。 回到家,李翠莲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看着三个人回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逛花园的回来啦?” 霍心雨连忙上前,从兜里掏出了几本复习资料还有那双女士鞋。 “我嫂子领我去书店,买了好几本复习资料呢。我们还去市里的师范学院看了,还在食堂里吃了饭。”霍心雨将一双女鞋捧在手里,献宝似的递给李翠莲:“妈,这是嫂子给你买的。” 李翠莲愕然,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鞋:“给我买的?” “恩,嫂子想着你呢。你看,这是皮鞋!”李小娜看霍心雨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忍不住讥讽道:“一看就是革的,啥皮鞋啊!” “革的也行,这些正好看。绿色儿的,咱们这都没有卖的!”李翠莲欢喜的接过来,稀罕的在鞋面上摸了摸:“还挺滑溜的,别说这革的皮的咱真看不出来。” 说着迫不及待的脱了鞋,坐在炕沿上试穿起来。穿到脚上忽然发现:“哎呀,穿不进去啊,这鞋太瘦了,还是我脚丫太肥了。” “妈,是你的脚太大了!”霍心雨丧着脸,露出失望之色。 李小娜终于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兴奋地道:“咋样,我说对了吧。她就没有好心眼子,故意买了一双小鞋。这肯定是给自己买的,她说是给四姑的,四姑穿不进去还不是她自己穿?” 霍心雨脸上带着怒气:“我嫂子压根就不是那样的人,你别在那说风凉话挑拨离间!” “谁挑拨离间了,事实在这摆着呢,就你傻,人家当你不识数呢!”李小娜不服气的辩解:“你还当她是好人,你是不是虎啊!” “行了,别吵吵了!”李翠莲惋惜的看着手上的鞋,皱着眉头对霍心雨道:“你去喊你嫂子进来!” 霍心雨瞪大眼睛:“哪个嫂子?” 第一百七十二章 钥匙丢了? “你大嫂!”李翠莲没好气道。 霍心雨怏怏的去了隔壁,小声的告诉寇溪她买的鞋子不合脚。 寇溪进了屋一脸的惊讶:“这双鞋不合脚么?我买的是最大号的啊!” “太瘦!”李翠莲皱着眉:“穿着卡脚!” “你试试,要不你穿吧!” 寇溪一脸的惋惜懊恼:“这鞋也不适合我啊,我咋穿啊!” 李小娜在一旁凉凉的讽刺:“嫂子,你试试,肯定正好跟你脚丫子合适。” “我试了!”寇溪老实的说道,李翠莲立马黑了脸。 “我知道你脚大脚丫子肥,我特意试了一下,这双鞋是最大号的!”寇溪脱了鞋换上了新皮鞋,踩在地上给大家看:“你看,我是三十七的脚丫子,我买的三十九号的鞋。我穿不了!” 寇溪刚刚听到霍心雨跟自己说的悄悄话,她说李小娜现在花钱如流水像是大变活人似的而且还挑拨离间让她妈生气。在霍心雨眼里,李小娜是表姐更是客人,不可能跟这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她是竭力要撮合嫂子跟母亲关系和缓,这样家里面才能好好过日子。 自然寇溪会瞬间推翻李小娜的挑拨:“这是人造革的,虽说不如皮鞋贵那也能买好几双灯芯绒的布鞋了。我要自己穿我干啥买这么大的啊,我没寻思你脚丫子这么肥啊!” 李翠莲脸色这才和缓了许多,惋惜的问道:“那能不能换一双?” “我知道的绿色的就这一双大码的,还有更大的是黑色的,要不给你换双黑色的?”寇溪摇摇头:“那也太普通了,我看上的时候就觉得这个颜色挺好看,适合你穿。” 李翠莲也非常喜欢这个颜色,皱着眉叹气:“我也挺相中这个颜色,哎呀,你说这可咋整。” “要不这么的吧!”寇溪道:“小娜今天掏钱请心雨划船还照相了,那相片洗出来得五点,我们不赶趟了。赶明我们同事谁去市里,让她取照片的时候把这双鞋换了得了。” 那也只能这样了,李翠莲不舍的将这双鞋递给寇溪:“行吧,看看谁有功夫去市里。” 随后又后知后觉:“你说啥?小娜掏钱请心雨划船还照相了?” “小娜省吃俭用省下两个钱儿,倒是不抠!”寇溪捂着嘴:“你没白稀罕小娜,在市里处处为心雨着想,攒的那点钱给心雨花。” “哎呀!”李翠莲不赞同道:“你那两个钱儿攒的多不容易,你爹你妈省吃俭用的供你,你这孩子!” 她直白的说道:“既然你嫂子领你们出去,你们还自己花钱干啥?你嫂子差那点钱啊?你爹一个月挣多少钱,你嫂子挣多少钱,你不想想。你嫂子家大业大的拔出来一根汗毛都比你们家强,你说你在这装这犊子干啥!” 李小娜涨红着脸,咬牙切齿道:“我也没想别的,我寻思着我是姐姐得照顾着点心雨。再说我来四姑家这么长时间了,你们都那么照顾我,我的就是你们的,这都是应该的。” “行了行了,以后可不行这样了。”李翠莲就只是说了说而已,又不可能真的把钱给李小娜。 倒是对寇溪和颜悦色:“你回屋赶紧换衣服吧,咱们这就吃饭了。” 饭桌上,霍心雨兴奋地说着一天的所见所闻。尤其是在师范学院里见到的,兴致勃勃的连饭都没怎么吃。 霍大贵满意的点点头笑着说道:“这把去了师专,你看见人家大学生啥样了吧。你看看这多好,多多见识外面的,你就知道了自己的不足。” “恩!”霍心雨连连点头:“我们去了新华书店,里面老多老多书了。我去看了复习资料,城里学校用的复习资料真多,我们就只有学习指要。我嫂子给我买的题,好多都可难了。我真得好好学习,努力做题了。靠着我们老师,真是不行!” 霍大贵再次点头称赞:“对,你就应该好好跟你嫂子学,听你嫂子的话。你的眼界放的长远点,别盯着咱们红旗镇,你的心思就放在市里,以后坚决要去城里。” 霍心雨重重的点了点头,开心道:“恩,我知道了,我一定给你们争气!” 李小娜面上不动声色,回到屋里面看着寇溪就来气。过了一会儿霍大贵走进来,从兜里掏出几张人民币来。问寇溪:“你给心雨买的书多少钱?” “用不了多少钱!”寇溪推辞道。 “她出去吃的喝的你应该管,那买东西肯定不能让你花钱。这孩子学习的事儿是我们的,你别跟我客气了。”寇溪见他这样说,笑着问心雨:“多少钱来着一共?” “四块多!”霍心雨抱着那几本书,正新鲜着:“我要好好地从头到尾复习一遍,做完了这几本,我还去买。我就不信我考不上!” 霍大贵高兴的点点头,冲着霍心雨竖大拇指:“有我闺女这句话,我就是再累也高兴也乐意啊!” 李小娜见到寇溪接过钱,就将那零钱塞进鞋子里,一并放在了电视柜上。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锁上,忽然摸着裤兜大惊失色:“完了,我钥匙丢了!” 霍心雨跟李小娜齐齐看过去,看着寇溪急的团团转。又是翻着自己的包又是摸着衣服口袋,一脸的懊恼:“哎妈呀,我的钥匙全丢了。这可咋办!” “丢了?市里丢的吗?”霍心雨也跟着着急:“在哪儿丢的?” “我出门的时候没锁门!”寇溪看着霍心雨:“然后我坐车的时候还摸了摸裤兜,钥匙确实在裤兜里。后来吃饭的时候,我嫌硌得慌我就放包里了?” 寇溪歪着头用力的回想这:“哎妈呀!” 她一拍大腿:“买鞋的时候!” “买鞋的时候?”霍心雨急切道:“买鞋的时候丢的?” “我掏钱,这包里有几张一毛两毛的。我一抓把这串钥匙抓出来了,我就放在柜台上数钱。唉呀妈呀,那要是是落在柜台上了!”寇溪一拍脑门,懊恼的直跺脚:“完了,丢了!” 李小娜在一旁小声问道:“那都是开啥门的钥匙,不行配一把呗!” 寇溪丧着脸:“单位的同事能配,我屋里的心雨也有,关键是俺家柜子这些没有啊。”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电视柜的门:“这个柜门钥匙就一把,我炕上那一排抽屉的钥匙也就一把。现在好了,我记账本都拿不出来了,锁死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下套 “那怎么办?砸开?”李小娜脸色已经有些白了,顾不上许多上前着急出主意:“你不是还得去换鞋么,倒不如看看那钥匙落没落到那。”她怯怯的看着寇溪,此地无银三百两意味十足。 “也是,砸了还得买锁头!”寇溪叹气:“还得花好几块钱!唉呀妈呀,现在就盼着能把钥匙找到。反正也没啥着急的!” 李小娜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后又装作无意的问:“那抽屉里都是啥啊,你都锁着干啥啊?” 寇溪耸耸肩:“就是一些小玩意,还有放的罐头。抽屉里的是我的账本还有点零钱跟工资。多少钱我也不记得了,唉呀妈呀,我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 李小娜故作嘲讽:“锁成这样,我还以为里面有好几百块钱呢。” “多少钱我真不记得了,我这脑袋一天天跑业务都忘了。”寇溪不好意思道:“好像也没多少钱,十块八块的!” 李小娜眼睛里闪烁一下,差点笑出声来。连忙转身背对着寇溪,尽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行了,别管我了。我也得收拾收拾,明天上班问问她们。你们累了一天,赶紧洗脸洗脚把脏衣服泡一泡早点睡觉吧。”寇溪一如既往地“洁癖”,帮着自己的个人卫生去了。 李小娜一直都在心疼今天花的钱,这会儿听见寇溪说不记得自己有多少钱,又萌生了偷钱的想法。 这种便宜一旦尝到了甜头,怎么可能会收手呢。李小娜轻松异常,哼着歌在寇溪后面洗漱,然后开了电视躺在沙发上优哉游哉的看着。 倒是霍心雨,搬了个炕桌盘腿坐在炕上。寇溪给她找了一个新的笔记本,告诉她如何从头到尾的复习。 从前她曾经在一个有钱人家当过两年的阿姨,那家的孩子学习不好,请了个家教。她好奇那家教如何帮一个基础奇差的孩子提供成绩。具体她记不清了,只记得说快速方法是先背诵目录,在脑海里有一个整体的概念。通读并背诵课文或者是公式,先做到默写,不管能不能理解。这是笨人的方法,尤其是对付文科最有效。背诵之后再去做题,效率 会大大提高。 虽然寇溪并没有真正的实践过,但后来看见那孩子成绩突飞猛进的肯定是有效果。 霍心雨自己也很认同这个方法,将英语书拿出来,从一年级第一本开始。默默的背诵着课文,遇到不会写的单词再停下来默写。 寇溪看着她俩的状态,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去了隔壁喊了李翠莲:“妈,我寻思了的一下。你说鞋瘦,要不你试一试踩一踩,松了就差不多了?” 李翠莲摇头:“不能吧,那不踩废了么。” 寇溪拉着李翠莲:“要不跟我再试一试?” “明天吧!”李翠莲摇摇头:“心雨在那屋学习呢,要不你拿过来咱俩在这边试。” 寇溪脸上露出一副尴尬的神色,小声嘀咕:“心雨是学习呢,小娜在那屋看电视剧呢。心雨现在状态贼好,有她姐打搅就跟听不见似的。” 李翠莲立马就炸了,眉毛倒立:“啥玩意?” “行了行了,你别生气。”寇溪安抚李翠莲:“我这说了几次,小娜都跟我不乐意了。这可不是我告状啊,今天是礼拜天,学校老师都给放假了,咱们不能逼着人家学习。你过去看一眼,知道就行了,别说话。要是明天上学回来了,她还这样,你就得说说她。” 寇溪冲着李翠莲挤眼睛:“你是亲姑,咋说都行。我可是嫂子,还是隔了一房的嫂子。我说多说少都不行!万一人家明天好好学习,你让我咋办!” 李翠莲点点头,跟着寇溪去了隔壁。看见李小娜躺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着瓜子吐满了地,还张大嘴嘎嘎大笑。 霍心雨背对着她坐在看上,嘴巴里嘀嘀咕咕的拿着英语书背诵。李翠莲立即就拉下脸来,寇溪连忙将她打断,不让她说话。 “来来来,再试一试!以后不垫个鞋垫也行,看看能不能撑开!”寇溪拉着她试鞋子,李翠莲忍着怒气蹲在地上。 看着李小娜一口一口的磕着毛嗑,再看看霍心雨从未有过的认真样子。忍了忍黑着脸道:“不行,你赶明儿给我换一双吧。” 寇溪扶着李翠莲起身,二人拿着鞋子去了隔壁。寇溪笑着说道:“要不让小曼试一试也行,她不也是没有鞋穿么!” “她一天到晚的就呆在家里头,能出去干啥呀?穿自己做的就行了,头两天还勾了两双鞋呢。”李翠莲当然舍不得给小儿媳妇,她这辈子都没穿过皮鞋,怎么可能舍得给儿媳妇。 有了这么一个互动,她与李翠莲的关系暂时缓和了不少。寇溪已经将李翠莲的精力拉在了李小娜的身上。她花钱大手大脚,她根本就没心思学习。单就是这两点,等到李翠莲反过味儿来,肯定要好好琢磨的。 上了班,单位同事告诉自己。最近镇政府弄来一个马戏团,现在内部开始卖票呢。问寇溪想不想去看,一张票两毛钱很便宜的。 寇溪笑着说道:“这个我跟家里头说一说,看看买几张。” 回到家寇溪也没有开火,她去了隔壁做饭,一边做饭一边对高丽曼道:“我们单位同事说,有个马戏团要来。” “真的呀?”高丽曼立即高兴起来:“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马戏呢。” “我也是!”寇溪笑道:“一会儿吃饭的时候问问,看看咱家都谁去。” 没等寇溪说这件事儿,背着书包放学回来的霍心雨就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大家。 “礼拜四下午,我们不上课。全校都要去看马戏,就在老彭家的那个大院子里。”高丽曼闻言喃喃自语:“为啥在他家啊?” “他家原来是个砖厂啊,地方大,现在砖厂黄了,老彭家一家在那看院子呢!”寇溪端着一铝盆的炖豆角放在饭桌上。 “我们单位也说了,可能咱们一起看!”寇溪高声对院子里抓蜻蜓的霍天一喊道:“天一啊,咱们要去看马戏啦!” 第一百七十四章 马戏团 “都去,咱家里人都去!”霍大贵拍板钉钉:“你们学校多少钱?” 霍心雨道:“五毛钱一个人啊!明天报名交钱!” 霍大贵点点头,对李翠莲道:“你给她俩一人五毛钱!” 又问寇溪:“你们单位也说了?” “我自己交!”寇溪抿嘴笑道:“我们单位肯定也是一堆人坐在一起吧,谁知道呢。反正学校肯定得自己组织。” “到时候咱们都去,全家都去看去。你领两个孩子去看,让他们长长见识!”霍大贵心情大好:“要不把娇娇喊回来,让钱墩儿他们 也看!” “钱墩儿他们学校肯定也有!”李翠莲舍不得钱,立即反对:“你看这就是给学生看的,先卖学校的票再卖政府单位啥的,咱们都是带着卖。你别着急,钱墩儿他们肯定能看就是了。” 霍大贵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主要是家里的孩子们都开心疯了。尤其是霍天一,根本就不知道马戏是啥玩意,但是看家里的大人孩子都兴奋,也知道是个好东西。 到了周三那天下午,马戏团的人都到齐了。他们在老彭家的院子里搭了高高的棚子,外面的人路过都抻着脖子往里看。 霍鲁悻悻的对众人说道:“本来寻思骑着大墙看,还能省点钱。谁寻思他们那么鬼,都给遮上了。不买票就不让看啊!” “那你以为呢!”霍大贵嗤笑:“你寻思骑大墙,人家还寻思站房顶上呢。还能让你占便宜?我都看见了,门口就是卖票的,你得自己拿着票,小孩儿也得花钱!” 李翠莲瞪眼睛:“啥,小孩也花钱?唉呀妈呀,那得多少钱啊。我以为天一他们不花钱,就大人花呢。”她连连摇头肉疼道:“那天一去吧,天凤太小了啥也看不懂,在家呆着吧。” 寇溪立即劝道:“难得来一次,让孩子们见识见识。咱家现在不说过得多好,是不是比以前要松快多了。他们一家四口才两块钱,加上你们老两口一共才三块钱。” 李翠莲还是觉得有点贵,死活就是不松口。寇溪笑道:“你闺女在公园里的照片可就是两块钱啊,人家小娜自己掏了四块钱照片钱,划船还好几块呢。你这算啥呀,千载难得机会。你说现在不看,以后啥时候才能看见。咱们前后院那些老太太,就说我吕奶,八十多岁了,她看见过啥啊?她儿子要不给买票让老太太见识见识,那就是不孝顺。一辈子就这一次!这个礼拜咱家不吃肉呗!对不对,精神食粮!” 寇溪这嘴皮子功夫越来越好,句句说在了霍大贵的心坎上。顺便又把李小娜给卖了,提醒众人李小娜兜里可是有不少钱的。 高丽曼酸溜溜的盯着李小娜,恨得压根直痒痒。她知道寇溪给婆婆买了一双鞋,就一双不合脚的破鞋就把她哄得说啥是啥。李小娜哄着心雨,又是划船又是照相的。这两个人去了一趟城里,竟然啥也没给自己孩子买。这又是当姑姑的又是当大娘的,不说给孩子买双鞋买件衣服,好歹你整块糖也行啊。 实际上高丽曼想的是,这两个人给自己带点什么。可这就像跟她们一家没关系似的,这种被忽视的感觉实在是太让她憋屈了。 好在公公开口说给他们一家买马戏团的票,要是不让她去看,她绝对会闹起来。 “行,那就买吧!”李翠莲肉疼道:“那你下午卖豆腐的时候,把票买了吧。不说是三点多看么,你也赶紧回来。换身干净衣服,咱们一块去。” 因为一个马戏团,整个小镇的人都沸腾了。除了家里的孩子,能舍得钱全家去看的,还真的没有几家。 若是寇溪不在饭桌上忽悠霍大贵,他也就只会让霍鲁领着两个孩子去看。自己跟李翠莲在家里头呆着,绝对不会出钱的。 但是寇溪这么一说,霍大贵心里面就变了个意思。当老人的辛苦赚钱还不是为了孩子么,想想李翠莲这一辈子也不容易,再想想那八十来岁的老吕太太。说舍不得钱,下次再去看马戏,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下午寇溪站在大门口等着家里人,眼见着中学先进去接着是红旗小学的师生排队进去。高丽曼打扮的像个大花公鸡,眉毛不知道用啥画的像两条毛毛虫。她牵着霍天凤,李翠莲牵着霍天一,霍鲁穿着一身黑色西服非常隆重的往这边走。 寇溪挺奇怪,这种显眼的日子里,霍鲁怎么不开他的三轮车嘚瑟了。要知道半个镇子的人都来了,他应该出风头的啊。 “我爸呢?”寇溪一副惊讶的神情,还故意像大道上看了眼。 “你爸那个犟种,说啥也不来。”李翠莲气的直咬牙:“他是心疼钱,出去打麻将去了。” 寇溪眼睛闪过一丝精光,笑着对这一家子道:“我都让同事帮着占地方了,给你占到了前面。看得清楚。” 寇溪自然跟自己的同事坐在一起,让他们坐在第一排也是为了让李小娜能看见他们的位置。 开场之后,寇溪一直寻找李小娜。她算的很清楚,今天是最好的时机,而且自己也给她扫清一切障碍。不然的话,李小娜肯定以自己肚子疼或者是要洗澡为由关在家里头。 现在好了家里没有人,压根就没有一丝的嫌疑。 狗熊骑车出来的时候,寇溪看见她站起身来。一边贼眉鼠眼的盯着李翠莲那边,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后面走。 寇溪也站起身来,笑着对同事道:“我肚子疼,我出去上厕所。” 同事正看的津津有味,胡乱的点点头:“恩,行!” 寇溪撩开帘子走出来,左顾右看了半天也没找到霍心雨。她问了旁边卖票的:“同志,厕所在哪边啊?” 那人随手一指,寇溪朝着厕所走去。心里念叨着,千万别在这里遇见李小娜,最好这个丫头贪得无厌再次出手。 在厕所里转悠了一圈,也没看见人。走出院子,寇溪碰见了自己的表姐王雅芝。 王雅芝上前正色道:“你猜对了,这个小丫头片子回家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抓贼现场 “咱们就跟上去吧,捉奸捉双抓贼抓脏。”寇溪忧心道:“可能今天没收获!” “为啥?”王雅芝看着寇溪:“她跟你说的一样一样的,开场一会儿里头开始乌拉哇啦的时候肯定跑出来。” “我公公今天没来,他舍不得钱!”寇溪无奈的王雅芝:“我没想到他居然舍不得钱,然后给全家人买了票。” 王雅芝长叹一口气:“我也没舍得钱,俺家老太太说啥也不去。兜兜岁数还小啥也不懂,俺家谁也没来。” “回去看看吧,我婆婆说他去打麻将去了。”你帮我去老周家看看,要是我公公在那你就喊他,要是没在那也就不用回来了。肯定抓不着了,抓着了我俩也够了。”寇溪原本打算全家人都出去看马戏,她跟王雅芝在家里头把李小娜堵个正着。 如果是自己的话,李小娜一哭一闹这事儿也就拉倒了。但是王雅芝这个外人在,霍大贵拉不下脸求她息事宁人而且也会趁机教训李翠莲以后别让娘家的穷亲戚上门打秋风。 寇溪与王雅芝二人兵分两路,一个去红旗镇有名的麻将窝里找霍大贵,一个回到家去堵李小娜。 到了家李小娜发现大门居然反锁着,她心头咯噔一下:“难道她还没回来呢?” 寇溪忍不住走到围墙边上往里看,眼尖的看见自己房门上的锁头摘下来了。这说明屋里有人啊! “跳大墙你回来的!”寇溪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其实李小娜也没有家里大门的钥匙,正好自己跳进去那不是一丁点破绽没有了? 寇溪拿出钥匙来,轻手轻脚的将大门锁头打开。锁上挂着一串三四斤重的链子,寇溪屏住呼吸将那链子拿下来。 推开大门露出一个缝儿,因为家里大门开门声很大。她不敢弄出吱呀的声音惊扰到李小娜。 寇溪蹲着身子贴着墙根跑进来,钻到窗户底下往里看。可惜太阳反光她什么都看不见,寇溪再冒出个头手搭在额头上当着光。 看见李小娜正费劲的将炕柜里的被褥一床一床的搬出来,还不敢弄散开也不敢将上下顺序弄乱。 寇溪看着她折腾,着急的往大门外看。就怕霍大贵没找到,王雅芝也不回来。这出戏最后是自己跟李小娜闹出来的,最后李翠莲为了娘家的脸面不相信自己。 炕柜被搬空了,一摞摞的被子堆成了小山。李小娜已经扒着那条缝开始扣了,寇溪咬着嘴唇焦急的看着大门口。如果让她将信封拿出来掏出钱然后塞进去,自己不就是功亏于溃了么。 好在上次寇溪将那信封上面垫了两本书,李小娜捏着那两本书很费劲的掀着。 李小娜心口怦怦直跳,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必须把钱偷出来。毕竟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么一个,不然以后再想买好看的衣服好看的鞋子谁给钱呢。 寇溪焦急的盯着李小娜,发现她终于将那个装钱的信封给掏了出来。兴奋地将里面的钱都拿了出来,寇溪知道时机已到不能再等了。 她连忙走到门口,轻轻拉着门发现门被反锁了。掏出钥匙轻轻打开暗锁,蹑手蹑脚的走进去。站在门口看着李小娜聚精会神的数着钱,正把偷出来的钱攥在手里头,剩下的钱塞回信封里。 “你干啥呢?”寇溪大喝一声,把李小娜吓了一个哆嗦。高喊一声:“啊!” 她惊恐的看着寇溪怒气冲冲的脸,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偷钱?”寇溪上前一巴掌抽过去,怒吼道:“你居然背着我们一家子偷我的钱?你还有没有良心?” 李小娜虽说鬼心眼多,但毕竟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片子。被寇溪这么一呵斥,立即吓得浑身瘫软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我.....我.....”她看着后面的炕柜又低头看着手里的钱,立即辩解道:“你家炕柜坏了,能抠出来东西!” 脱口而出的理由让寇溪不屑的一笑:“哼!” “我说的是真的!”李小娜举着那个信封:“我真的是发现的这个,我就是打开看看里面都有啥。” “你怎么发现的啊?”寇溪嘲讽:“你没事儿跑回来挪我炕柜里的被子干啥?” “我...”李小娜惊慌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的。 她撂下信封就往外跑,被寇溪一把拽住高和道:“你干啥去?” 顺便吓唬她:“我告诉你,我在就知道是你了。我已经报警了,你知道不?” 李小娜震惊的瞪大双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寇溪的小腿开始大哭:“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千万别报警啊,我这一辈子都毁了。” 寇溪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小娜,继续摧毁她的心理设防:“你既然做了贼,那就要受到惩罚。而且你也不是第一次了,你怎么来的,我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了。小娜,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心理太过贪婪。” “不,不是的!”李小娜跪在地上大哭:“我不是没偷么,我什么都没干,你也没有损失。” 寇溪冷笑:“你已经干了一次了,还成功地拿走了一百块钱。不然你的衣服、裤子、发卡拿什么买?你拿什么请心雨照相拿什么请人家划船?” “你有什么话不用求我,你求警察吧。警察很快就会来了!”寇溪长叹一口气:“哎,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下辈子就得在监狱里度过了。” “你!!!!”李小娜歇斯底里:“你要弄死我是不是?我就是偷了你的钱而已,你至于要把我弄死么?要死一起死,我也把你杀了,咱们同归于尽!” 她腾的站起来,恶狠狠地看瞪着寇溪。似乎手边有一个菜刀,她就会动了杀心。 寇溪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倒退两步惊恐的看着她:“你?你要干什么?” 李小娜见寇溪害怕了,心一横立即冲到了走廊抓起放在锅台上的菜刀。寇溪倒退两步直到无路可走,她慌张的看着李小娜:“你别做傻事?” “我活不了了!”李小娜举着菜刀,冲着寇溪大吼:“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活。” 寇溪吓得从写字台前移动到旁边的炕沿,正好看见王雅芝领着霍大贵推开大门。 她高声喊道:“你这样是没有用的,你以为杀了我就能隐瞒你的罪行么?你偷东西最多就是蹲几天监狱,你要是杀了人,你就得盼死刑!” 第一百七十六章 败落 “干什么呢!”门口有人大喝一声! 李小娜回头看见了霍大贵震惊的神色,他身后窜出来一个女人惊呼道:“你还拿着刀,你要杀人啊?” “警察!”寇溪高呼一声:“这个女的就是警察,你还准备撒谎么?她是来调查情况的,趁着没有人抓你,你自己承认。不然把你抓到公安局,你就完蛋了!” 李小娜手一软,菜刀应声掉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错啦,我再也不敢了。你们不要把我送进监狱,我才十七岁,我不能蹲监狱,我不能!” 霍大贵看着崩溃大哭的李小娜,在看着地上散落的钱已经猜到了什么。 没等他开口问,寇溪已经言简意赅的说道:“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在挪我炕柜里被子。从炕柜的缝里抠抽屉里我装着钱的信封。她之前就偷过我的钱,又是买衣服又是买裤子的。之前我没发现,那天我看见她花十块钱买了个头花。啧啧啧,我就觉得不对劲。” 霍大贵气的脸色铁青:“李小娜,你是不是偷钱了?” “我没有!”李小娜哽咽:“我啥也不知道!” “有没有偷东西,抓回去就知道了。”王雅芝本就是个泼辣的人,现在李小娜精神紧张哪里能能断出来真假。 “四姑父!”李小娜扑通跪了下来,跪着爬到霍大贵跟前抱着他的腿:“我错了,你当我年幼无知,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霍大贵仰头长叹一口气,看着寇溪:“你说咋整?” 寇溪将地上的钱捡起来,抬眼道:“这次没成功就饶了她,把上次偷我的钱还回来我也不追究了。” 她数了数信封里的钱,冷笑道:“小丫头,我上次丢了一百块钱,你花了多少了?” “一百块钱?”霍大贵瞠目结舌,低着头震怒:“你偷了一百块钱?你知不知道,一百块钱够你爹卖多少苞米?你嫂子累死累活一个月才八十块钱,你特么能偷一个半月的工资?你还是人吗?” 寇溪叹惜道:“你手里还有多少钱?把缺的补上吧!” 李小娜哭道:“我都花了!” “爸,我的钱锁着都能偷走,不知道你们的.....”寇溪意有所指。 “没有,我真的没有拿你们的钱!”李小娜尖叫道:“我是偶然看见的,那天我跟心雨在屋里头玩。我们藏在被格里头,我发现被格有个缝子,我一抠就能把里头的东西抠出来。后来我抠啊抠,抠出来信封。我只是想看看他们俩之间信里都写啥了。我没想到有个信封里有钱,还有那么多钱。” 李小娜捂着脸:“我一时迷糊了,我就拿了。” “不是一时迷糊!”寇溪看向霍大贵:“她在原来的学校被人孤立,实在是混不下去了才转学到咱们这的。你说如果不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何至于还有一两个月就毕业了,非要过来呢?” “那就是要被开除了!”霍大贵铁青着脸,一脚将李小娜踢开:“行,真行啊。好心的收留你,你反倒偷我们家的钱。” “爸!”寇溪提醒霍大贵:“让我姐把我妈喊回来吧,这件事儿闹大了可不好看。” “闹大就闹大,有啥不好看的?让她也知道知道,她娘家都是一堆什么玩意!”霍大贵气的肋骨处直疼。 “真的闹开了,对谁都不好。”寇溪只想要回钱而已,借此机会让霍大贵长记性别什么人都往她屋里送。 霍大贵不吭声,寇溪道:“姐,你去吧!” 李小娜不知道王雅芝是警察还是寇溪的姐姐,她拦住王雅芝:“你别走,你别走!” 王雅芝气的咬牙切齿,伸着拳头想要捶她。忍了忍道:“你别跟我晒脸啊,小心我抓你回去。” 王雅芝领着气喘吁吁的李翠莲回来,她一路上黑着脸不吭声。李翠莲好说歹说才问出话来,一问不要紧可把她气坏了。 “这个搅家精,她居然偷东西。还偷了一百多块钱!”李翠莲气的头都要炸了:“你们堵屋里了?” “你回家就知道咋回事儿了,别在这问了。大道上,谁听见了都不好。”王雅芝幸灾乐祸道:“你们家戏可真多啊!” 李翠莲知道王雅芝再嘲笑她,她也不在乎什么脸面不脸面的问题了。寇溪天天对她那个态度,王雅芝肯定心知肚明的。 关键是李小娜怎么手脚不干净,居然敢偷到她们家来了。真是磕碜的要死! 李翠莲推门进去,看见李小娜坐在地上大哭。霍大贵正在翻着她的衣柜,书包里的东西也倒满在地上。 寇溪抱着肩膀坐在炕上,身后一落的被子叠的老高。 “咋回事儿?”李翠莲黑着脸走进来,看着霍大贵:“这丫头偷钱了?” 霍大贵冷哼一声,冲着寇溪努努嘴:“人赃俱获!” 李翠莲气的上前两步,揪着李小娜大耳刮子抽起来。 她左右开弓,一边抽一边骂:“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偷东西偷到俺家来了。挺大个姑娘你不要脸,我让你不要脸,我替你爸打死你得了!” “啊,啊,啊!”李小娜一边躲着一边大哭哀求:“四姑,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 寇溪冷漠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着李翠莲用尽力气抽着李小娜将她这辈子说的最难听的话骂出来。 “你个骚*,给脸不要脸的玩意。你把钱花到哪儿去了?说,你是不是在外头养汉子了?臭不要脸的,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小嘴叭叭的说得好听,就他妈的不干人事儿。你还说心雨这个那个的,就你这死出,心雨*子都比你干净!” 寇溪别过脸咬着嘴唇叹了一口气,上前拦着李翠莲:“行了,歇一会儿吧。打她骂她又没有什么用。回头打成了猪头,老舅还得怨你!” “怨我?他凭啥怨我?养活出来这么个姑娘,吃我的喝我的,还偷我们家的钱。他还怨我?我还怨她教坏我姑娘呢!” “我问你!”李翠莲气喘吁吁的指着李小娜:“钱呢,你放哪儿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心存感激 寇溪拉着李翠莲:“行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还真能给她送进公安局啊。” “送进去也不为过!”李翠莲恶狠狠地啐了一口黏痰在李小娜脸上。 指着她的脸骂道:“你他妈的缺钱偷外边儿人的钱去,你偷我们的干啥玩意儿?你他妈的缺钱出去找男人,叉开腿哪儿不来钱啊。你个骚破卵子,你特么偷我们家的门上来了。我养了个白眼狼啊我,你跟你妈那个驴养操的玩意一个德行。” “行啦!”李小娜忍无可忍:“差不多行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还想咋的。我就偷你们钱了,大不了你杀了我!” 她嫌弃的抹了一把脸上的痰,正是因为这口痰彻底的刺激到了李小娜:“缺多少让我爸我妈补上,你凭啥骂我妈凭啥羞辱我?” “我就羞辱你了,我就打你了!”李翠莲还要伸手,被霍大贵从后面给拽了回去。 人啊就是这样,你不拦着李翠莲的时候吧。她也没打的有多疼,雷声大雨点小。可真的被霍大贵抱着,她跳起来踹李小娜。 寇溪深吸一口气:“就找了四十多块钱,剩下的五十多估计是都花了!” 霍大贵从李小娜书包里裤兜里掏出来四十几块钱。剩下的据说都花光了! “花了五十多块钱?”李翠莲震惊的看着李小娜,歇斯底里:“曹尼玛的,你花哪儿去了?” “我去供销社问了,她买的那条红裤子是三块六毛钱,那件线衣一块六毛钱,坎肩是自己家做的。”寇溪长叹一口气:“听说平时在学校里,她经常请同学吃东西。果丹皮啥的也从来不离口!” 寇溪细数上次在市里花的钱:“她买了一个发卡就花了十块钱,整整十块钱啊。一瓶茅台酒才十五块八毛钱,十块钱都能买一盒中华烟了。” “十块钱一个的啥玩意?发卡?”李翠莲皱眉:“啥是发卡?” “就是头花!”一旁的李翠莲忍不住插嘴。 “还买啥了?”李翠莲听得浑身直哆嗦。 “照片花了四块钱,坐船也花了四块钱。我就算二十块钱!”寇溪掰着手指:“那衣服吃的也就是十块钱呗。这就是三十块钱了,还有二十块钱,你花哪儿了?” 寇溪也是很疑惑,这么大一笔钱,她也没买什么值钱的玩意,怎么就没了呢。 李小娜冷着脸不吭声,似乎要对抗到底。刚才寇溪劝李翠莲的话她听懂了。她们还是顾忌着自己的父母,告诉自己的父母是肯定要的但是并不下撕破脸。而那个女的也不是什么警察,就是忽悠自己吓唬自己的人。 李小娜胆子大起来:“我不知道,反正剩的钱都在这。你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想跟我要钱?那我的损失费呢?” “损失费?”李翠莲愕然,指着李小娜破口大骂:“啥玩意儿?你还跟我要钱?” “你打我了,我这么好看的脸,你干啥打我?”李小娜站起身来,指着自己的脸蛋:“我偷钱是我不对,可你也不能打我啊。你凭啥打我啊?” 李翠莲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她的鼻子:“你还有脸说,我凭啥不能打你。当初你们怎来找我的?啊?你个忘恩负义的玩意!你就是个白眼狼,喂不熟的白眼狼!” “别说的对我挺好的!”李小娜回吼道:“你不就是想弄死我么,来,你弄死我,弄死算了!” 李小娜伸着头顶在李翠莲的肩膀上,将她一步一步的推的往后走。 “我也不想活了,今天闹成这样大不了就是个死!”李小娜被逼急了,彻底破罐子破摔起来。 寇溪看着王雅芝:“姐啊,让你见笑了。你先回避一下吧。” 寇溪拉着王雅芝往外走,留给她们自己家人谈事情。 “这回你婆婆彻底软了吧!”王雅芝抿嘴偷笑:“看她还怎么嘚瑟!最好早点分家,你也能消停了!” 寇溪笑着跟王雅芝道谢:“姐,谢谢你,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帮我一把!” 王雅芝白了一眼寇溪:“你帮我的更多,要是没有你,我们家现在哪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你们现在手里的钱也不少了,那房子都要塌了!”寇溪劝道:“等到秋天就扒了,盖一个新的房子吧。” “老太太不干,我哪敢做主啊!”王雅芝苦笑:“在挣点钱吧,等铲完地我就出去跑去。学你推销面条那样,我也出去挨家挨户卖鱼干去。管咋地不能在家呆着,我得挣钱。以后供我闺女上大学,往出走上北京上海那样的大城市!” 寇溪点点头:“行,我支持你。我跟你一起努力。别担心,你身边总有我陪着你!” “我知道!”王雅芝动容的握着寇溪的手:“苦点累点我都不怕。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得让我闺女出去。” “好!”寇溪目送着王雅芝,她没想到在自己认识的人里面。原来表姐对兜兜的期待会这么大,她也是第一个希望自己的孩子去大城市的人。难怪,难怪当年她吃尽苦头也要让孩子念书。只是,老于婆子跟于大明的想法。在寇溪看来,只要赚钱她们一定会同意。谁不想自己的孩子过上好日子呢! 回到屋里,霍大贵一脸晦气的坐在沙发上。李翠莲还在破口大骂着,李小娜已经擦干了眼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要不这样吧!”寇溪道:“我这个钱不能白丢,报警确实伤害感情。你看,要不你给她送回去。丢的钱就让她父母补一下,咱们也给了她的面子。两家人还就这样过,也算是两全其美。” 李翠莲别过脸不吭声,寇溪看向霍大贵。霍大贵点头:“真要闹开了,以后她也没脸结婚了。小姑娘名声还是最重要的,咱家里就损失了五十来块钱。” “我看要不咱俩开着三轮车给她送回去吧!”霍大贵抬起头看着李小娜:“那她明天学校.....” “都这样了,还上啥学?学校老师就教你偷东西的啊?那哪儿也别去了,趁早回家嫁人算了!”李翠莲喷着口水,骂的嗓子都哑了。 “那就这样吧,其他的也都别说了!”寇溪看着李小娜:“你要知道,我们这样做就是为了给你留个脸面。今天这事儿知道的也就咱们几个,我表姐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去的。所以,你要心存感激!” 第一百七十八章 送回家去 “心存感激?”李小娜声色俱厉:“我凭什么对你们心存感激。我做错什么了?” 寇溪看着李小娜,觉得她这样的抵抗真的是非常的可笑:“捉奸捉双,捉贼捉赃。你都被我抓个正着,你有什么可说的!” “我说了,我就是觉得马戏团不好看,我回家想睡觉。”李小娜已经想到了自圆其说的解释:“我闻着炕柜里头有味儿,我特意搬出来想要拿出去晒一晒。然后看见那嘎达有个缝,我好奇拿出来愁一愁。这个时候你就回来了,对我喊打喊杀的。” “然后你就能恼羞成怒,拿着菜刀砍我?”寇溪冷笑,摆摆手对霍大贵道:“反正我也不多要,这四十多块钱在我这 ,剩下给我五十就行。我要求也不那么多了,你们家里的事儿自己解决吧。” 霍大贵皱着眉道:“那就赶紧的吧,我开着三轮子咱们早点走。” “我不走!”李小娜吃准了他们不会往外传,胆子越发大起来:“我还得上学呢!” “我会跟学校的老师请假,就说你起水痘了回家养病。反正还有两个礼拜就毕业了,你来不来都没关系。”寇溪看着李小娜:“至于中考你想参加那就回来考试,不想参加你以后干什么跟我们也没啥关系。” “就你这样的,还想在这耽误心雨啊?”李翠莲瞪着她:“你可别在这影响我闺女了。之前我同意你来,就想着你跟心雨在一起学习是个伴儿。我早就想把你送回去了,你也不学习啊。天天回来躺炕上看电视,嘎嘎笑个不停,你这不是影响她么。李小娜,我闺女跟你不一样。你这辈子就这样了,顶多找个对象生个孩子就得了。我闺女那得上学,得找个好对象的。你知不知道,你们俩出身就不一样。按照过去的说法,你就是贫农家里的烧火棍丫头,俺家心雨就是富农家里的姑娘。最次也得嫁给地主家,知道不?” “还地主家!”李小娜讥讽:“就她长得那个样儿,谁家地主能看上她啊?她要是能嫁给地主家,我还能嫁给资本家呢!切!” 李小娜的猖狂让霍大贵两口子极度愤怒,霍大贵上前拽着李小娜的衣服:“我真是给你脸了,没完没了的逼逼叨。赶紧的,李翠莲收拾她的东西,送回去!” 寇溪连忙上前帮忙收拾,找出来一个三角兜将李小娜的衣服胡乱地塞进去。裹了一个大包之后,将地上的书本文具装进书包里。又掏出一个灰色大花的三角兜,将她的鞋子以及杂物一股脑的塞进去。 与李翠莲一起将这三个包丢进了三轮车的车斗里,李翠莲气恼的将车里的李小娜狠狠地推了一把:“往里点!” 霍大贵、李翠莲以及李小娜三个人挤在驾驶室里,趁着天色还早离开了红旗镇。 寇溪长舒一口气:“真怪不得我,是你自己作茧自缚。你要是不偷我的钱,能安安稳稳度过两个礼拜。眼看着就要放假了,我也不想节外生枝。” 寇溪回到房间里,将被子全部都放了进去。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抽屉。冷笑的将现金重新放了回去。 “可算是解决了!但愿他们弄要回来剩下的钱。”要不然,赔钱的还是他们两口子。 霍大贵开着三轮车一路‘突!突!突!’声音极大的来到了李小娜家。 她的父母以及兄嫂正在院子里吃饭,看着霍大贵开着三轮车带着李小娜都放下筷子。 “四姑父?”李小娜的大哥李大奎迎了上去,一脸惊讶的问道:“咋地,这么快就放假了?” 李翠莲也不好落了自己的弟弟的面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恩,毕业了!” 李二奎心眼比大哥多,看着四姑跟四姑父脸色不好看。想着自己妹妹手脚不干净的毛病,站起身来笑道:“四姑父,吃饭了么?过来吃点!”回头吩咐自己的老婆:“你去,炒两个下酒菜,我陪着四姑父喝点!” “不用了!”霍大贵看着小舅子:“狗剩子,你吃完了么?” 李小娜父亲点点头站起身来,一脸的疑惑:“吃饭了,姐夫,有事儿啊?” 霍大贵回头看了一眼李翠莲,低声道:“恩,家里有点事儿,找你说一说!” 李翠莲黑着一张脸冲着李小娜的母亲,自己的弟媳妇儿:“兰花儿,一起过来听听!” 李大奎傻乎乎的跟在后面:“啥事儿啊?咋地了?” 李翠莲回身撵他:“大奎啊,我们大人自己说话,你们吃饭吧。啊!” 二奎媳妇儿坐在小板凳上悄声问自己的嫂子:“嫂子,咋回事儿啊?瞅着神神秘秘这么吓人呢!” 大奎媳妇儿比自己的丈夫精明一些,看着李小娜耷拉着一张脸。不由嗤笑的嘀咕:“怕是小娜在人家惹了什么祸!” “啊?”二奎媳妇儿撇撇嘴:“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狗剩子与霍大贵坐在炕上,李翠莲气鼓鼓的坐在一旁。狗剩媳妇儿拿着三个玻璃杯,去厨房涮了涮。掀开水缸盖,往里倒了点井水。端着水放到了炕沿边上,期期艾艾的问道:“四姐,这是咋地了?” “咋地了?”李翠莲看见狗剩媳妇儿的那张脸就来气。 “还咋地了,你自己闺女不知道咋回事儿啊?”李翠莲恶狠狠地问道:“我问你,你闺女来俺家,你们给了多少钱?” 狗剩媳妇儿看着自己的丈夫,抿了抿嘴不吭声。李翠莲高喊一声:“问你话呢!” “喊啥啊!”她嘟着嘴巴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有啥事儿你就说呗,吼我干啥。” 李翠莲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个女人这副德行,装可怜扮柔弱给自己的男人看。搞的别人都是坏的,天天欺负人似的。 狗剩儿媳妇儿站在窗台前喊李小娜:“娜啊,你进来!” 二奎媳妇儿推了推自己的妯娌:“肯定是偷东西被抓着了!” 看着李小娜进去的背影,满面嘲弄:“脸都让人打肿了!” “真特么的丢人!”二奎贼眉鼠眼的往屋里面看,被亲爹骂了一嗓子悻悻的回到饭桌前坐下:“我就说早点让她嫁出去,留在家里就是个祸害!” 第一百七十九章 如此家教 “我干啥了?”李小娜先发夺人,抱着她妈嚎啕大哭:“他们打我,我四姑嗷嗷抽我!我啥也没干!” 李小娜的妈妈心疼的抱着女儿的脸,转过头来也是满脸的泪水:“老李,你看看孩子被打的。脸都变形了,以后咋嫁人啊。咱家可就这么一个闺女,你可这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怎么就挨了打了呢!” 霍大贵看着潸然泪下的小娜妈,回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在李翠莲脸上看见了厌恶的神色,他瞬间明白过来,可能这个女人向来如此。 “我去四姑家之前,我爸给我留了七十块钱。”李小娜开始跟父母串供:“我买了一身衣服买了点吃的花了十块钱,去市里买东西请霍心雨划船照相花了二十块钱。剩下四十多块钱,大嫂说是我偷她的都给我抢走了。四姑不相信我,还打我!” 李小娜扑在母亲怀里嘤嘤的抽泣,她的父母立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四姐!”狗剩儿摸了摸鼻子:“是不是有啥误会啊?你看看俺家孩子多好啊,你咋打成这样呢?” “你家孩子干啥了,你不会猜不到吧。她为啥从学校里念不下去的,你当我不知道呢!”李翠莲火冒三丈,声音拔高了几度:“我不愿意把事儿闹大,但是你们不能不当回事儿。” 李翠莲拍着炕席:“她住在我那,好吃好喝的供着。我还让她跟心雨一起住我们家老大媳妇儿的屋子,那是俺家最好的屋子。接过这个祖宗,偷了老大媳妇儿的钱。你不是不知道,那是前头生的,你说你咋就不给我长脸呢?” 狗剩儿装作吃惊的看着女儿:“你偷人家钱了?” 李小娜摇了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就是好奇翻出来了,我啥也没干!” “滚犊子吧!”李翠莲气的咬牙切齿:“你买一个发卡就花了十块钱,那天你们在市里你花了十七八块钱。你钱哪儿来的?” “是我给的!”狗剩儿硬着头皮道:“我寻思孩子去你们家了,万一有个学费吃个冰棍啥的,不能没有钱!” 狗剩儿埋怨着女儿:“你咋那么能花钱呢?家里这么困难,大家都勒紧裤腰带紧着你花。你咋回事儿!” 李小娜抹着眼睛抽泣:“我就是看那个好看,我也没想那么多。要不赶明个退了吧,呜呜呜,但是也不能诬陷我啊。” “四姐!”狗剩儿不好意思道:“你看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俺家孩子不是那样的人!” “狗剩!”李翠莲没想到自己的弟弟居然闹了这么一出。他家里的条件啥样,难道李翠莲心里没数么? 寇溪一个月八十块钱的工资还有霍安一百块钱的汇票,她都不带这么舍得钱花的。自己弟弟一家子出苦大力种点地而已,怎么可能给女儿拿那么多钱。七十块钱,七块钱都不可能。分明就是赖,想将这件事儿掀过去。 “你也知道四姐,俺家就这么一个留在身边的闺女了。她长得好看,又能说会道的,我愿意供她啊。你说她找个有钱的,不就把全家带起来了么!”狗剩儿嬉皮笑脸:“四姐,你回去好好问问。” “你们家啥条件,我能不知道啊!”李翠莲直言不讳:“你看看你们家吃的,苞米茬子就大葱,咱俩亲姐俩谁不知道谁啊。你们家要是条件好,你闺女来俺家能在菜里头扒拉肉吃啊!” “吃不吃得能咋地!”狗剩儿满不在乎:“我就是富养姑娘穷养儿,指望这个姑娘给我们挣彩礼呢!” 看着无赖样的弟弟,李翠莲感到深深的无力。想哭只能强忍着,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行了,你们这么说话,我也没啥可说的。到底咋回事儿,我既然说了我不会瞎传话,以后我也不会提。到底咋回事儿,咱们心里头都明白!” 她从炕上下来,吼着丈夫:“回家!” 狗剩儿坐在炕上没动弹,她媳妇儿期期艾艾可怜巴巴:“那俺们孩子就白挨打了?小娜从小到大她爸都不舍的动一个手指头。” “那你还想咋地啊?”李翠莲瞪着眼睛声嘶力竭:“咋地啊,讹我钱啊?” “哎呀!”狗剩儿皱着眉呵斥一声自己的媳妇儿:“咋跟四姐说话呢!” 他嬉皮笑脸的站在李翠莲身后:“你说,家里也没啥好菜。要不你们来了,高低也得吃点饭再回去。” “哼!”李翠莲转过身盯着眼前陌生的弟弟挖苦道:“用不用我把剩下的四十块钱给你们送来啊?” “那不用!”狗剩儿极其大方的摆摆手:“就当在四姐家的宿费了!” “那我谢谢你了!”李翠莲彻底的词穷了,拽着丈夫上了车。走出弟弟家,李翠莲捂着脸开始嚎起来。 “这咋变成这样了呢!”她捂着发疼的心口:“小时候俺们不这样啊,我们姐俩感情最好了。” “当初要是感情好,你弟弟能容下你?”霍大贵嗤笑:“啥样的孩子就有啥样的爹妈,这话真是一句不假。” “都是那个不要脸的!”李翠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睛肿成了桃子。 “我们老李家的家风都给她败坏完了。呜呜呜呜呜,这么的还能赖我了。你凭啥赖我啊,你还想讹我咋地。臭不要脸的!”李翠莲沙哑的嗓子话都说不清楚了。 “行了,别想那个了。”霍大贵叹气:“能要回来四十多块钱不错了!” 李翠莲抽泣着,哽咽道:“你啥意思?” “家里还有一个祖宗呢!商量商量,剩下的钱咋整吧!”霍大贵没好气:“得亏呆着日子少,要是把咱们屋里的钱偷了,你上哪要去!” “咱家的钱我都锁着呢!”李翠莲现在丢了脸,在丈夫面前不敢高声说话,因为没有底气。 “寇溪那五十块钱咋整?”霍大贵说完,李翠莲立马明白过来:“那还能咱们赔啊?她爹妈不承认,咋说的话,咱们回来一五一十的说明白。” 李翠莲摊手:“我也是没招儿,对不对。当时说不报警的也是她,她不也嫌磕碜么。人家我弟弟那话也对,没找她要剩下的钱就不错了。” “你弟弟就他妈的是个猪八戒!”霍大贵重重的拍了一下方向盘:“就会倒打一耙!” 第一百八十章 夫妻骂战 “不给咋整?”霍大贵一脸晦气:“她多能闹腾,你不知道么?” “那也不是咱们的惹得!”李翠莲坚持:“是,这个孩子是俺家的亲戚。但要不是她自己不小心,炕柜里有个窟窿,谁能撬的开?” “你还有理了呗?”霍大贵对老李家一家子的脸皮,佩服的五体投地。这黑白颠倒,指鹿为马的能耐咋不上天呢。 “不是有没有理,你说咱们该做的也都做了。我该打也打了,小娜那孩子的脸让我给抽成猪脸。人也撵走了!她不还剩下四十多块钱呢么!”李翠莲的逻辑就是,能找回来多少是多少,那都是挣到了。 “要是今天没有马戏团,这钱不一样白瞎了么?损失四十多咋地也比损失一百强吧!”李翠莲慢慢的劝着霍大贵:“咱们做了该做的事儿,钱没要回来,我也没招儿。她要是认这个死理儿,那就让她自己来要来。我是一点儿能耐没有。你说我还说啥,闹啥?我能撕破脸就说你们家闺女偷了钱?大家知道就行了,以后各自过各自的,都特么别来往了。” 霍大贵想着那个小舅子,也倍感无力:“人家还给你买了一双鞋呢。差不多就得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寇溪啥脾气。你要是跟她好好地,人家咋地都行。你要是跟她厉害,她就作个不停。” “你就消停点吧,咱们也不吃亏。你看看这丫头的能耐,是不是她来了咱家日子好了挺多。你想想你儿子你孙子,你想想你闺女。为了她们别老跟她干仗了。多大岁数了,还非得挣个你老大她老二啊。有啥用啊!”霍大贵趁着没有别人的在场,耐着脾气劝媳妇儿。 “你老说我,你就知道说我。”李翠莲也来了脾气:“你自己拍拍胸脯子问问,从老辈的人开始谁家媳妇儿能厉害过婆婆?咋就她寇溪这么牛逼呢?” “你牛逼?你倒是牛逼给我看看啊,你看看你娘家都是咋对你的。你热脸贴着人家凉屁股,你舔来舔去舔明白了?人家不照样不搭理你。”霍大贵讽刺道:“今天我在这,他们还没说啥。这要是你自己来,你弟弟不知道咋损你呢。你看见没有!” 李翠莲不吭声,霍大贵觉得自己跟着受这个窝囊气:“人家给你啥了?吃你这么长时间,喝你这么长时间?送没送给你一根大葱啊?咱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咱俩就这么来了也就这么回来了。你弟弟都没说送你出个大门,哪怕菜园子里整个韭菜叶子让你带走那都是讲究人了。” 霍大贵耻笑着李翠莲:“你还跟寇溪挣!”他用力一拍方向盘:“你他妈的一天天净他妈的给我惹事儿。你姑娘扯完犊子,你侄女扯犊子。你们老李家出来的玩意儿,从根上就不对劲!” 这回轮到霍大贵骂街:“你还要跟寇溪比,尼玛逼的你搁啥跟她比?” “咋地呀?”李翠莲来劲啊:“你还想扒灰啊?你要不要个逼脸了?你要敢跟寇溪扯犊子,我告诉你,霍安回来就能拿咱家砍木柈子的砍刀削掉你脑袋!” “去你妈的!”霍大贵伸手狠狠地怼了一把李翠莲! 李翠莲被忽然轮过来的拳头打中了头,疼的她两眼冒金星:“你自己说说,你能干点啥?” “你娘家都干了啥?寇溪娘家干了啥?寇溪往家里拿回来的东西,比你他妈的十年拿的都多。你娘家把你当人吗?”霍大贵眯着眼睛,吐槽着李翠莲。 “我娘家没有她娘家有钱,这能比吗?”李翠莲急了:“你拿这个说事儿啊?” “照你这么说,你婆家比你娘家有钱啊。也没看见你娘家人当你是个人啊!”霍大贵把她怼的哑口无言,李翠莲摆摆手:“得得得,我不跟你说。” “说啥说,你有啥逼脸说。寇溪自己能挣钱,还有脑瓜子领家里人挣钱。 天天哄着你大孙子吃这个吃那个,领你闺女买这个买那个。不是我说,人家知道领你闺女去市里看看学校,去书店买书,这就比你这个当妈的上心。还他妈的给你买东西,要是我,我都不管你。哎几把咋地咋地,反正她用不着求着你养着你。你还装大尾巴狼,你算个啥啊!”霍大贵振振有词,把李翠莲说的一无是处。 李翠莲还要强词夺理,刚一张口就被霍大贵噎了回去:“我告诉你,不说别的,你把寇溪那鞋钱给了。” “那不行,我又没穿上脚。等她给我换了新的,我再给钱!”李翠莲服软:“这个钱我给那行,但是这五十块钱我可不给。我不能做亏本的买卖,你说对不!” 一口气拿了五十块钱,霍大贵也舍不得。两口子议论来议论去,最后决定跟寇溪说实话,并且多说一说她捡回来四十多块钱已属万幸。 已经想到了寇溪会闹腾一场,他们两口子也决定装孙子一言不发。寇溪怎么闹都认了,看在五十块钱的份上,他们乐意受点委屈 却没想到,寇溪一言不发什么都没说。李翠莲十分的惊喜,惊喜的语无伦次惊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小溪啊!”李翠莲看见寇溪下班,站在院中央迎接她:“今晚上想吃啥?豇豆角下来了,咱们炒点吃啊?” 寇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随便,我都无所谓!” “那今天我炒菜吧!”看着李翠莲那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寇溪真的想问一问她是不是拿着自己的钱揣兜里了。 不过她原本也只想着能拿回多少是多少,全额拿回自己根本不奢望。 “你想吃肉不?我看你这几天瘦了,要不我去割点肉,你做点你爱吃的!”李翠莲悻悻的摸着鼻子,总觉得自己心虚。 “家里也没啥钱,刚亏了五十块钱,那得吃好几个月呢。”寇溪冷哼一声:“我可没有那个口福,吃点蔬菜得了!” 李翠莲不敢看她的脸,闪烁其词道:“那个啥...你们没有同事去市里么?” 第一百八十一章 停薪留职 寇溪在席间宣布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今天我办了停薪留职,以后不在单位上班了!” “啥?”霍大贵楞在当场,李翠莲随后不信的问道:“你要干啥啊?” “单位现在效益不好,上班了也发不了多少钱的工资。与其等着那点钱,不如干点啥!”寇溪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霍大贵皱着眉头:“你跟亲家商量了么?” “不用商量!”寇溪耸耸肩:“我要干什么,我爸从来不干涉我!” 霍大贵顿时黑了脸:“就好像我们干涉你了似的!” 寇溪冷冷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这么大的事儿,你不说跟家里头商量商量?就自己做决定了,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啊!”霍大贵对寇溪随便将工作给停了十分的惋惜:“你说这多少人想要办个工作都办不了,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咋想的啊,我跟你说做买卖一辈子不如有个好单位。高低这是政府的单位,国家给你开工资,你还想咋地啊。挣点小钱细水长流!” “我不是办了停薪留职了么,工作还是有的,就是不上班没工资。”寇溪看着霍大贵:“我的理由是要探亲,去部队看看我丈夫!” 这是今天寇溪给大家丢下的第二个*,把众人炸的晕头转向。 “嫂子,你要去看大哥啊?”霍心雨咬着筷子惊呼:“你真要去啊?啥时候去啊?你还回来么?啥时候回来啊?” “我还没给你大哥打电报呢!”寇溪嘴角微翘:“我想了两天,反正现在家里头也不忙。单位也没啥事儿,我就去看看你哥。总不能两口子天天分开吧!” 霍大贵了然的点点头:“也行,这么的反正也行。”说去看自己的儿子,霍大贵便没有了理由了。 李翠莲面无表情的低头吃饭,旁边的高丽曼也觉得入口的饭菜没滋没味儿。倒是霍鲁没心没肺的问道:“啥时候要走,嫂子你知会一声,我给大哥买点好东西!” 寇溪笑着点点头:“行,那就成你的情了。” “啥情不情的!”霍鲁不好意思道:“这不事顺带脚的事儿么,等你走的时候我送你去车站。” “好呀,那就拜托你了!”寇溪笑眯眯的答应下来。 李翠莲放下筷子,看着寇溪:“这几天我忙着也没问你,你们同事就没有去市里的吗?心雨她俩的照片还没取呢,你这两天要是不走,赶紧去市里取去。反正也得给霍安买点东西,顺手就取了!” 寇溪知道李翠莲着急换一双合脚的鞋,自己把那双鸭屎绿皮鞋拿回来她就一直惦记着。不过她当初本来也没想过真的给李翠莲买鞋,她当然知道李翠莲脚大脚背高又肥。自己做的鞋子肯定舒服又合脚,她这辈子没穿过买的鞋。从前自己也是给她买过的,号码至少三十九那还是布鞋。若是脚型偏瘦一点的就得穿四十号的鞋。 寇溪故意买了一双小点的,又比自己的脚大了一些。虽然好像她穿不了,寇溪私心想着反正多垫两个鞋垫也就够了。所以她故意不拿出去换,没想到李翠莲果真念念不忘。 给霍安发过电报,寇溪收拾一下去市里面大采购。说是大采购其实就是要买点东西,先得买一个手提大包方便装东西。身上还要背着一个双肩包,方便带着东西。 既然是去探亲少不了也要带一些土特产之类的东西,寇溪想了一圈也没想到。只是买了一些自己平时用的小玩意,新添置了两件衣服又给霍安买了一双皮鞋。 等了两日得到了霍安的回电,希望寇溪早点过去。八月下旬他的部队要开始集训,他们只有四十天左右能够在一起的时光。 寇溪接到电报立马给寇德旺打电话,让他找自己的熟人给自己买一张火车票。寇德旺知道女儿要去看女婿,连忙找人买了车票。从家里拿了好酒好烟,又买了香肠、瓜子、饼干特意给女儿送来。 “坐火车得快三十个小时,不吃东西不行。”寇德旺将东西拿给女儿:“我给你买了卧铺的票,还是下铺呢!”他担忧的看着女儿:“你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万一走丢了咋整啊?” 寇溪笑看着自己的父亲,调侃道:“要不你陪我去?” 寇德旺点点头:“我看行,我送你去得了。等你回来了,我再去接你。反正我也没啥事儿!” “哎呀我的亲爹啊!”寇溪无奈道:“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你就送我上了火车。然后赶紧给霍安打个电报也好打个电话也好,告诉他我到站的时间。让他过去接我,不就行了么!” “路上呢?”寇德旺担心得要命:“你要是碰上了小偷,你就让他拿千万别声张。丢东西不怕,别吓到了自己。你自己的小命儿最重要!” 他递给寇溪几张大团圆来,低声吩咐寇溪:“你把这个钱啊缝带内裤里头,谁也看不见。你自己缝一个暗兜,就算东西都丢了,你这还有钱呢!” 寇溪好笑的将钱收下,她知道自己不接受这笔钱寇德旺也不会放心的。 “放心吧,我在书包底下,上衣兜里头,还有裤衩上也都缝了。”寇溪劝慰寇德旺:“到了那边,我先找个地方给你保平安。”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寇德旺:“爸,你放心吧,我现在长大了。你看我平时跑这跑那儿的,今天卖鱼干明天卖面条的,都锻炼出来了。” “哎.....”寇德旺不放心的看着寇溪:“孩子再大,在父母眼里也是个孩子啊。” 儿行千里母担忧,寇溪泪眼汪汪:“那我不去了,咱把火车票退了吧。” 寇德旺被女儿这一汪眼泪弄得又好气又好笑:“得得得,我可不管你了。一泡眼泪整得我跟王母娘娘似的,好像要把你们两口子分开似的。” 寇溪吸了吸鼻子:“我没那么说,你看你,又不能陪我去又不放心我自己去。那我不去了还不行么!” “去吧,你们两口子分开太长时间也伤感情。到那头看看,要是条件行的话,赶明儿你就搬过去得了。”寇德旺满眼不舍:“等我退休了,我就经常看你去。” 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低头哽咽道:“只要你过得好就行了,见不见得没啥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准备 “你要去探亲?”王雅芝瞠目结舌了半天,最后咽下想说的话,改口道:“也好,你应该去看看!” “那小鱼干咋整?”老于婆子坐在炕上抽着旱烟,吧嗒吧嗒的吸了两口又吐出浓浓的烟。 “你们不弄了?”于婆子焦急:“现在卖的不挺好的么?你去多少天啊?这不得少挣钱啊!” 王雅芝给婆婆使了一个眼色:“没事儿,等小溪回来再说呗。他们两口子这情况,出去探亲也是应该的。” 她拉着寇溪的手:“早晚得生个孩子啊。晚生不如早生,早生省心了也利索了!” 寇溪不好意思低着头:“我不是为了生孩子才去的!”她满脸的尴尬,目前还是很抗拒这档子事儿。她过去一来是因为有这个时间,二来也确实想要跟霍安培养感情。她心里明镜儿似的,霍安对她的感情责任远远多过于爱情。虽说这个年代两口子都是这样的,但没有良好的感情基础真的会影响夫妻关系。 “我过来呢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儿。”寇溪笑着说道:“以前啊都是我去联络,现在你也要尝试尝试开发一下新的客户。老客户我都打招呼了,你每个礼拜拿着我给你的电话本,一家接着一家打电话问问要多少货就行。咱们按照需求送鱼干,人家给你现钱。你就是稳定这些客源,足够家里过日子了。” 王雅芝点点头:“行,你放心吧。我指定好好的干,不给你掉链子。” “姐,我是最放心你的。小鱼干也没啥难度,现在没有我你自己也能干。”寇溪这个话,自己家的婆婆跟男人早就说过无数遍了。 于婆子更是天天嘀咕:“上货你去,晒鱼干你晾,她寇溪就打个电话呗,送货也是你。干啥咱们挣一样的钱啊?不行问问寇溪,咱们自己单干得了。” 王雅芝是信得过寇溪的,而且说句不好听的人家之所以从自己手里上货还不是因为寇溪?寇溪有着销售的路子,这就是本事。 “这样不好!”王雅芝不好意思道:“你啥意思啊?要拆伙啊?” “我没这个意思,就是这么一说而已。你要是自己找小卖店卖,那钱就是你自己挣。我这头的人,咱俩分。”寇溪看了一眼一直在听着她们姐妹二人说话的于婆子:“你听我的劝,早点把家里房子盖了。兜兜将来大了也得有自己的屋子住,给她弄个好一点的写字台,也有个好的学习环境。” 王雅芝轻轻推了一下寇溪,示意她不要在老于婆子面前多说话。 寇溪看出来王雅芝家里头有些自己不知道矛盾,装作没察觉的站起身来。笑着跟老于婆子道:“大娘,那我先走了啊。等我回来再过来看您!” 老于婆子起身寒暄道:“行啊,等你回来吧。哎呀,俺家穷啊,盖不起房子让你看笑话啦。他们两口子得回你帮着,要不然啊大米饭都吃不起啦。” “妈,你说这个干啥啊!”王雅芝蹙眉:“寇溪又不是外人,咱家这啥样她还能不知道啊。” “我就说说呗,这不是唠嗑么!”老于婆子不以为然,坐在炕上继续吧嗒吧嗒的抽旱烟。 “走吧,我送你出去!”王雅芝推了推寇溪,姐妹二人走到大门口寇溪疑惑:“你家老太太咋地了?” “谁知道了!”王雅芝不耐烦:“一天天净事儿,说话越来越歪。” 她脸上浮现出愠怒:“现在大明也不干活了,说这是老娘们活儿不是他干的。天天除了在园子里锄草,啥也干不了。上回俺俩上地,我的妈呀,还不如我干的快呢!” “姐夫现在不干活了?”寇溪蹙眉:“幸好没有喝大酒的毛病,要不然可耽误事儿了。” 王雅芝长叹一口气:“过日子不就这么回事儿么,有时候我就恨他不上进。我让他学你多跑几个地方,小卖店啦商店啦,就不去。我说让他赶集,他还嫌磕碜。你说卖东西磕碜啥啊?” 寇溪不好多说于大明的缺点,更不能随意的评论人家。拍拍王雅芝的肩膀:“等我回来,咱俩再商量商量干点啥。” 王雅芝也叹气:“行啊,我等着你。你到那边去,别老是使小性子。” 寇溪看着王雅芝传送经验给自己,只听王雅芝道:“男人你不能总给他脸子看,差不多的你忍忍得了。像霍安那样的男人,本来脾气就不好又凶得很。” “我知道,姐,你放心吧!”寇溪笑握着王雅芝:“我明白的,霍安对我一直挺好的。你看我这不有时间就过去看他,感情也得好好维系才行。” 寇溪拎着一大包的东西,背着一书包的衣物踏上了千里寻夫的路。 寇德旺亲自开着车过来接女儿,一定要亲自送寇溪上了火车才放心。 看着载着寇溪的车远去,李翠莲不无担忧道:“这一回,怕是要整出个崽子来了!” 高丽曼也忧心忡忡:“要是真有了,我爸可说了,要给他们买房子的。” “买房子!”李翠莲冷哼一声:“咱俩还得伺候月子呢!” “啊?”高丽曼张大嘴巴,李翠莲回过头:“我伺候小的,你得就得大的做饭。你以为没你啥事儿呢?” 高丽曼想说,跟我有啥关系啊,凭啥让我伺候她。 似乎看出来高丽曼的疑问,李翠莲撇撇嘴学着那日霍大贵的话:“人家能挣钱,就是这个家的祖宗。要你干啥你就得干啥,不想干,行啊,掏钱!” 高丽曼悻悻的嘟囔着:“她可真是祖宗,这以后生下个小祖宗,咱家天一可倒霉了!” 李翠莲哼道:“能不能生那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这兜子里头都是吃的,路上你就吃光了生着拎着下火车。到了火车站,寇德旺拎着大包小裹上了卧铺。给寇溪找到位置之后,气喘吁吁的嘱咐她:“我一会儿就给霍安打电话,告诉他你上车了。你下车之后,赶紧找个地方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别让我跟你爷你奶担心!” 第一百八十三章 絮叨的老太太 “刚才那个是你爸啊?”对面坐在床上的老太太好奇的打听。 寇溪点点头:“恩,是我爸。” “一看就是,只有自己的亲爹才这样呢。”老太太笑眯眯:“我家孩子出门的时候,我老头都睡不着觉。” “儿行千里母担忧嘛!”寇溪抱着一本书,应了一声。 “哎,你去哪儿啊?” “你是学生还是上班的?” “你多大了?” 老太太一直说个不停,寇溪有一搭无一搭的回应着。她看着寇溪兴致不高,也就不再多问。 寇溪翻着书看的津津有味,那是她从新华书店买的一本世界名著《呼啸山庄》。饿了就吃一口面包香肠,渴了就喝一口打的热水。一路上倒也自在滋润得很。 这个年代人们出行通常都是坐着硬板车,有钱做卧铺的少之又少。可以说能坐的起卧铺的人,不敢说非富即贵那也是条件相当不错的。 对面老太太看着穿戴简单的寇溪,揣摩着她的身份。寇溪今天穿的是黑色的长裤,白色的衬衫,头发扎的高高的露出光洁的额头。不施粉黛,毫无形象的躺在床上吃吃喝喝。老太太猜不出她的身份,可想到她那个穿的土里土气的父亲,又觉得这父女二人来自于农村。可看见她抱着书看的津津有味样子,又觉得应该不是一个不普通的人。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晚上寇溪收起了书放在枕头底下,将被子盖在身上闭着眼睛入眠。可能是因为太过兴奋,她一直都睡不着觉。 “丫头!”对面的老太太听见寇溪翻来翻去的声音,转过脸来跟寇溪说话:“你这个孩子真是个安静的,咋睡不着觉了?” “有点担心!”寇溪随口胡诌:“我怕来了小偷,我睡得太死发现不了。” “呵呵呵呵呵呵!”老太太笑了起来:“一般的小偷胆子没有那么大,都是在硬座偷东西。你看看他要是过来了,一不小心把人吵醒了,不是很容易被抓么。” 寇溪恩了一声:“我也是第一次坐卧铺,有点激动的睡不着。” “小丫头是着急见心上人,激动地睡不着吧!”老太太看穿了一切,呵呵直笑:“你说你去看在部队里的丈夫,你们小夫妻长时间不见面,肯定是要激动的。” 老太太劝着寇溪:“你什么都别想,闭着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到快要到站的时候,你在好好地把自己收拾一下。” 寇溪睁开眼睛小声问道:“您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我也是过来人啊!”老太太笑眯眯:“我家老头子是做地质勘探的,年轻的时候到处的走。有好几年我俩都没见面!” “那时候家里孩子多,开销大,哪有机会跑出去看他。”老太太回忆着:“我记得有一年他回家,我开了门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他是谁。我都忘了长什么样了!” “噗啊哈哈哈哈哈!”寇溪被老太太的乐天逗得哈哈大笑。 “异地夫妻不容易啊!”老太太叹息道:“你们有没有孩子?” “还没有!”寇溪老实的回道。 “那就好好的珍惜你们俩在一起的时间,有了孩子你的精力全被孩子牵扯了。两口子想要单独的溜达溜达吃一顿饭都不行。除非等到孩子们都结婚了,搬出去了。你们两个总算能好好地过一过二人世界。”老太太叹气:“我等这个时候,足足等了三十年。” 寇溪咋舌:“啊?!” “我啊就是年轻的时候跟老头子没过够小两口自己的日子。早早的生了孩子,伺候了一辈子的孩子。等他退休了,我们又得看孙子看孙女儿。好容易孩子们都大了,用不着我们了。”老太太颇为惋惜:“老头子也不在了.....” 寇溪听着伤感,老太太说到这里便不做声了。寇溪翻了个身,心里默默的思量着。这次过去,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到底准不准备避孕。有一个孩子是她的梦想,两个人感情升温也是自己的目的。难道鱼和熊掌真的不能兼得吗? “丫头!”老太太又开口召唤寇溪:“你家里条件不错,为啥不供你念书呢!” 寇溪没有回答,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说她们村里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去念书,这就是大家共有的认知? “你这个条件,男人在部队里头,又没有个孩子。不如跟家里人商量商量,你去念个书学一个一技之长。你那么乐意看书,别浪费了大好的青春。”那老太太道:“女人啊多念点书没有坏处。” 寇溪好奇的打听:“你的孩子都念书了么?” “我两个女儿一个是当老师一个是当大夫,我还有三个儿子。有两个跟着他们的父亲一样学了地质勘探,小儿子念得哈军工。都毕业了,都成家了!”老太太很是得意。 “那您这次是?”寇溪很是好奇:“为什么您的孩子不陪着您来呢?” “我这次是去看我姐姐,她生病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好。人老了,这次见面说不准就是这辈子最后一面。”老太太叹息:“我们小时候穷啊,我姐姐吃得苦太多了。我这个人性子倔又自私,拼了命的要读书要出人头地。家里的活儿都是我姐干,一辈子也没享过福。现在想想,我也是对不住她啊!”老太太絮絮叨叨的东说一点,西说一点。 寇溪明白过来,她是担心自己的姐姐扛不住,也是平时太过寂寞的缘故。 陪着老太太聊了大半宿,约摸着差不多两点来钟两个人才沉沉的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寇溪跟老太太的关系亲近了许多。她给寇溪拿了很多的吃的,笑眯眯的非要寇溪吃。 “这个是香蕉,这两年市里才有这个玩意儿。剥了皮吃,又面又甜!”老太太献宝似的显摆给寇溪看。 “这是我闺女买的,还挺贵的呢!”老太太不怎么吃东西,倒是很喜欢说话。 “你长得啊真好看!”老太太笑眯眯看着寇溪:“我有一个学生跟你长得挺像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接站 寇溪跟这个老太太越聊越有兴致,甚至那本《呼啸山庄》被寇溪丢在一边没有时间看。 老太太在寇溪前面几站下了车,寇溪在车厢里换了一条裙子化了一个淡妆,重新收拾了头发。将自己弄得干干净净又不刻意,她希望霍安看见的是自己最好的状态。 列车终于到了目的地,寇溪背上书包拎着手提袋。想象着出了车站口看见霍安的时候,她应该变现的淡定一些还是应该变现的很激动。 正在低头思索着的时候,寇溪撞到了一个人。她连忙说道:“对不对!” 只见那人伸出一双手揽住她的腰,头顶上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对不起就完了?” 寇溪惊愕的抬起头,看见了霍安那张凶巴巴的脸。不过此时他笑着十分的“和蔼可亲”,寇溪在霍安眼睛的倒影里看见了一个瞳孔放大惊喜万分的自己。 她激动的将手里的手提袋“啪”的一下丢在地上,双手回抱着霍安的腰。整个人兴奋的贴上去:“你怎么在这!” 霍安只是想逗寇溪一下,没想到美人扑入怀中。她的脸窝在自己的脖子里,一边嘤咛撒娇一边蹭着自己的脖子。 “我以为你在外面等我呢!”寇溪轻声道。 霍安僵硬在原地,整个看着巍峨不动实际上骨子里已经软成了一滩水。他只感觉身边的行人变成了虚影,他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只听得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旁边路过的人诧异的看着拥抱的两个人,很多人捂着嘴偷笑。毕竟这个时代还是很保守的,即便是两口子想要亲昵也得关起门来。像是这两个人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相拥在一起,简直就是伤风败俗。 “哎呀!啧啧啧啧!”一个路过的大姐看不进去,摇着头啧啧皱眉。 身边的男人却不以为然:“你看看那个男的穿的,肯定是好几年没见面的两口子。这都能体谅的!” “那也不能在大道上这样啊!”那个大姐撇撇嘴,脚步停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二人的互动。 “快走啊!”她的男人催促道:“哎呀,别看了。” 那大姐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声丈夫,就是站着不动看着寇溪与霍安。 只见霍安松开寇溪,伸手将她身上的双肩包接了过去背在身上。伸手将地上的手提包拎在手上,然后牵着寇溪的手往出口走去。 她看清楚霍安的脸,不苟言笑都算是好听了。若不是穿着一身军装,绝对是杀人犯的标准相貌。而他身边的娇小的妻子,穿着一条通身黑色白色大翻领的连衣裙。脚上穿着一条白色的小凉鞋,手腕上带着一串珠子手链。她的头发高高的扎起来挽成了一个小丸子,虽然在她看来那头发扎的实在是太高了,根本跟这个年代的流行不相符,但却出奇的干净好看。 这位大姐跟在两口子身后,看着寇溪不说话却不时的抬起头默默地看着霍安露出甜甜的笑来。 而霍安也不时的侧过头一脸宠溺的看着寇溪,两个人不说话却甜蜜异常。 大姐觉得自己被刺激到了,她愤怒的看了一眼旁边老实巴交的丈夫。狠狠地将自己手里的包递给他:“你拿着!” “给我干啥啊?”她的丈夫挑眉:“你咋不拿呢?” “你一个老爷们多拿点能咋地?我拿不动!”大姐没事儿找事儿道。 “拿不动?”她的丈夫噗嗤笑了出来:“你自己能把一百多斤的猪扛在身上,你告诉你拎不动。别在这装柔弱了!” 男人看着前面的年轻小夫妻,撇撇嘴刺激着自己的媳妇儿:“跟人学长白毛。你看看人家拿体格子,你看看你这体格子。” 他盯着寇溪白皙的小腿肚子:“你看看人家的脚后跟比你脸都白,腰比你大腿跟都细。人家拿不动多正常啊!” 大姐气的脸都白了,又不好意思当众发火。冲着丈夫吼道:“滚滚滚,老娘指望你,这辈子都得饿死!” 寇溪夫妻二人自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儿发生。分别了小半年,两个人见到了丝毫没有生疏感。但这种甜腻的氛围,让二人都很陌生。 “上车!”二人走到一辆军绿色吉普车前,霍安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对寇溪说道。寇溪上了车,他将两个包袱丢在后面的车座上。自己坐上驾驶座,启动汽车心情大好的往目的地开动。 “这几个月过得还好么?”霍安总是在家书上问寇溪,最近过得还还么? “家里有没有人欺负你?”好像寇溪是一只小兔子,被一群豺狼虎豹围着似的。 “还行!”寇溪解释自己的长假的理由:“单位效益不好,总是发不出来工资。我跟领导总请假也不好,就办了停薪留职。” “那也行!”霍安不以为意:“你压力不用太大,我挣的钱养得起你。” 像是十分了解寇溪一样:“别老想着出去挣钱,风吹日晒的那么辛苦。” “我知道!”寇溪浅笑:“我就是闲不住!” “要是真的闲不住的话,碰见好的地脚买个小门市。你自己开个小卖店也行,风吹不着雨晒不着的。”霍安也想明白了,两口子不能经常在一起不能帮她那就支持她好了。她心心念念的事情自己也明白,大不了自己请老丈人出山跟她一起住呗。 他不介意老丈人一家子跟自己的媳妇儿住在一起。有人照顾自己的媳妇儿,他有啥不乐意的,那不比自己后妈一家子跟她在一起强。 “你不觉得我抛头露面吗?”寇溪小心翼翼的看着霍安:“毕竟咱家那边人的想法比较古板!” “听他们说话,都得饿死!”霍安不以为然,他巍峨不动看着前方。淡淡的说道:“人类的社会在发展,不能墨守成规眼光盯着那一点点的利益。我虽然在部队里面消息不灵通,但我们有信息室可以看报纸听广播。你听听中央新闻,外头的世界已经开始变化了。” “我们大队里来了一个广东的战友!”霍安瞄了一眼寇溪:“人家那地方发展成啥样,说出来你都不信!” 第一百八十五章 陈年旧事(上) “广东来的?”寇溪瞪大眼睛:“你们新来的战友?” “不是,是个小孩儿,新兵蛋子!”霍安嘴角露出一抹笑:“那小子潜质不错,别看个子小体能是真的好。就是嘴太馋了,没事儿就愿意去食堂帮忙,天天想当个伙夫。” 寇溪看向窗外,心里念叨的莫非是那个画了一个圈的地方?从1978年开始到现在已经十年了,那个地方肯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广东的地理位置决定着那是一个经济发展飞速的地方。 没想到霍安看着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却一直关心着这些国家大事。 “好呀,以后有机会听他说一说那边的事儿。”寇溪笑着说道:“我看新闻联播,说南方那边现在发展经济特区,改革开放的成绩非常的喜人呢。” 霍安点点头:“现在南边都流行下海经商,咱们这边还是重视工业。” “对呀,大家都很在乎稳定工作铁饭碗!”寇溪苦笑:“我这个停薪留职把家里人笑了一跳。你爸气的饭都没吃!” 寇溪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对了,我跟你说件事儿吧。这个事儿真是.....”寇溪摇头叹息:“真是恶人还得恶人磨啊!” 两个人一时找不到话题,就只能说一些家长里短。寇溪绘声绘色的将李小娜的事情讲出来,从她如何发现钱少到开始观察家里的人,最后锁定目标设下圈套一步一步诱导。 给霍安呈现出一个戏剧性的小剧场:“他们气势汹汹的把李小娜送了回去,却耷拉着脑袋回来了。我看见她哭的眼睛肿成了一条缝,你爸也气得要命。具体情节人家那天没说,事后我细细的打探了一下。” “噗!”寇溪忍不住嘲讽道:“真是好家风啊。那孩子一路上就是琢磨着怎么遮这件事儿。一到家就开始嚷嚷她用给她爸给的钱买了什么什么,还被冤枉偷了钱,还被我这个恶人把钱抢走了。” “她能成这副德行!”霍安蹙眉:“都是父母纵容包庇的结果。这不是保护孩子,这是害了这个孩子。” “是呀!”寇溪摇了摇头,觉得十分不耻:“这要是在家里头还好,万一出去见了世面岂不是要酿成大祸?” 对比下来,寇溪觉得李翠莲还算是有原则的。起码不纵容自己的孩子犯罪! “将来咱们的孩子,一定要注重品行教育。”霍安直言不讳:“如果生的是小姑娘,犯错了我也没法打她。你要教她不能虚荣不能小偷小摸,可以学习不好可以智商一般,一辈子平庸的过日子,但是不能让她走上歪路。” 寇溪点点头:“我知道,女孩子养歪了不仅祸害了她自己一个人,还祸害了将来婆家一家子。” “要是生个儿子!”霍安眯着眼睛:“你就管他吃喝拉撒就行了,小子皮实我来教他。要是淘气,我揍他你别心疼!” 寇溪一愣随后笑道:“那还是生个闺女吧,你舍不得打!” “不是舍不得打,不打不成器!”霍安解释道:“小姑娘,你怎么打?打坏了怎么办?本来跟爹就不太亲,再打跑了怎么整?” 霍安想起了张瑶:“你知道张瑶是怎么跟宋建刚在一起的不?” 寇溪翻了个白眼:“我哪儿知道,这种事儿她们肯定不会告诉我啊。而且我也知道,经过不是太好看就是了!” 霍安嗤笑:“张瑶也没念过书,被她妈关在家里头干活。我们俩同年,她上学的年头还不如我多呢。好像上了一两年学就不念了,小学三年级都没上吧。在家里头天天疯玩,一到干活的时候就跑了。” 寇溪皱眉:“那不是圈废了么?” “后来跟谁去哪个公社看电影,碰见了宋建刚。”霍安撇嘴冷笑:“从她十三四岁开始,李翠莲就可劲的打扮张瑶。你看张瑶长得瘦瘦小小的不起眼,收拾一下穿的干净立正那也能引来不少眼瞎的大小伙子。” 出于对李翠莲的厌恶,霍安对她以及她的孩子一丁点好感都没有。如此单一的情感,一时半会儿的也难以更改。 “两个人就好上了?”寇溪瞪眼:“宋建刚就来家里提亲了?” 霍安嘴角微翘:“那时候红旗镇有个砖厂,活也挺多的。那小子就来砖厂干活,两个人就这么好上了。后来李翠莲听见别人传话了,这才知道的。” 当天被李翠莲揪出来在家里头就暴揍了一顿,张瑶打的嚎啕大哭但是嘴巴极硬说什么非他不假。 那时候霍安已经离开家了,这些都是自己的姐姐跟他转述的。 越是不被父母介绍的感情,就越是坚持。这都是古往今来的经验之谈,冲破世俗的爱情感比情侣本人更吸引人。 最终拗不过女儿,李翠莲狮子大开口要彩礼要房子能要的一分都不妥协。就是为了让宋建刚知难而退,他不娶了难道张瑶还能死乞白赖的硬嫁过去吗? 李翠莲还真是低估了自己女儿的本事,两个人眼见正常途径不行,那就另辟蹊径。 每天下了班之后,宋建刚就领着张瑶钻苞米地。没过多长时间,张瑶的肚子就大了。发现有了孩子,李翠莲彻底服了。心寒的将女儿拱手交给宋建刚,既然张瑶不嫌弃人家穷,那就认命好了。 “那么小就结婚了?”寇溪瞠目结舌,这是上一世自己一直都没关注到的细节。寇溪有些懊恼,要知道当年自己跟李翠莲母女关系真的很好啊。这些私密过往,她都没有注意到。虽说跟自己没啥关系,但这是一个大问题。这就说明了重生之后,很多事情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偏离这是一个类似于蝴蝶效应的现象,但跟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是不矛盾的。都是一种事件衍生出来的。 “宋家迟迟不提结婚的事儿!”霍安忍不住发出一声嘲笑来,幸灾乐祸道:“人家不给彩礼还得要陪嫁呢,没有钱张瑶别想嫁过去!” “还要倒贴?”寇溪瞪大双眼,如此挑衅还能让李翠莲服软? 第一百八十六章 陈年旧事(下) “你知道张瑶干了一件什么事儿么?”霍安脸上露出几分佩服来:“我都没想到,平时那么窝囊懦弱的一个人一旦坚持做一件事儿。她能抵得住那么大的压力!” “啥事儿?”寇溪好奇道。 “她生下来一个闺女!”霍安看了一眼寇溪,语气冰冷:“她眼见宋建刚不想娶自己了,不肯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就在家里头藏了几个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家里来了人就躲进小屋里去,那时候大姐回娘家李翠莲都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不让两个人见面。” 寇溪点头了然:“是怕大姐说出去!” “农村一个巴掌大的地方,谁家放个屁邻居都能知道!”霍安声色俱厉:“姑娘养歪了发生了这种事情,那就要做好后面的补救工作。虽说我不待见张瑶,但从别的角度来看,这件事儿她们就是不负责任。不管是亲生父亲还是继父,他都有责任教养张瑶。明明知道宋建刚是个人渣,宋家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家那就要远离。把她送出去,过两年回来找个远亲介绍个对象,谁还记得当年的事儿?” 寇溪连连点头,虽然她觉得打胎伤身又伤心。但长远来看,这个孩子不能生下来。 “孩子在冬天生下来了!”霍安摇摇头叹息道:“张瑶也是个猛人,她抱着孩子去找宋建刚,就那么把孩子丢在了老宋家。然后自己回来了,还威胁人家不娶她就去告官。” “那孩子呢?”寇溪摊手,惊愕的看着霍安:“送人了?既然决定结婚了,为什么要送人?就因为是女儿?” 怪不得会发生卖女得钱的事情,原来在多年前就做过的啊。他们视孩子为草芥,根本不顾孩子的生死。 “要是送人也是那孩子的福气了,就算是比老宋家更穷的人家,靠着米汤现在也得十来岁了。”霍安想起这件事儿就觉得愤怒,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方向盘。 “他们把孩子放在外头,活生生的冻死那个孩子。”寇溪惊呼起来,捂着嘴不可置信:“冻死了?” “三九天,零下四十来度怎么可能冻不死!”霍安叹息:“他们也不敢要这个孩子,本来家里就穷,还怕事儿。” “张瑶就不觉得心寒吗?”寇溪觉得不可思议:“就算是给他生了孩子又能怎么样?这就是一个狼窝啊,这是一个火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杀了自己的孩子,还要往里面跳呢?” “那能怎么办?”霍安咬牙切齿:“这就是我亲姐,要是钱明敢这么干。我肯定弄死他!就算是我姐结婚了嫁给他了,我也得把我姐接出来。” “就因为身子给了宋建刚?就因为给他家生了一个孩子?所以觉得自己嫁不出去了?”寇溪觉得匪夷所思:“她自己的亲妈就是二婚,咱爸对她们母女挺好的。我从来没听说过小时候张瑶挨过咱爸的打,我也没看见张瑶跟娇姐吃喝上有啥不同的。” “但是人家不那么想,老一辈的思想很迂腐吧。没办法了,只能结婚了。她妈送了几床被子,陪送了什么我不知道,反正结婚了。”霍安摇摇头:“结婚好几年也没生下孩子吧,还是生了闺女又送人了我也不知道。 现在这个女儿的岁数按照她们结婚年纪来讲,确实生的有点晚。不过寇溪忽然理解为啥宋建刚能洋洋得意的穿着用卖孩子的钱买来的衣服。张瑶不觉得当个生育机器是件可悲的事情。 “跟你说了这么多就是告诉你,女儿养歪了多可怕。”霍安有时候都觉得脊背发凉,更多的时候觉得很欣慰。霍娇娇跟寇溪都是自幼失去母亲的人,别管她们小时候经历过怎样的人生。起码在价值观上没有走歪,起码她们骨子里是个正义的人,起码她们明白是非。 “将来若是生了个闺女,我肯定在品行上下功夫。我不会让孩子跟我有隔阂感的,我得让她知道是非。生而不教,算什么父母啊!”寇溪也非常生气,她实在是搞不懂李翠莲的脑回路,更想扒开张瑶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好了!”霍安笑道:“那是别人过去的事儿,你也别跟着生气。我跟你说就是当个教训,咱们以后的闺女可得看住了。我工作忙,照顾不到。” “闺女照顾不到,儿子就能啦。我看你也是个重男轻女的!”寇溪撇撇嘴忍不住吐槽:“你说的啊,生了个闺女让我好好教。生了个儿子你自己教,我就管他吃喝拉撒就行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霍安笑着伸手摸了摸寇溪的头发,看着她嘟着嘴巴的样子很可爱。忍不住又捏捏她的脸,宠溺道:“你曲解我的意思了啊,偷梁换柱!” “我没有!”寇溪抬杠道:“你刚说完就不承认了。” “从生理上将女儿跟父亲就是有区别的,她小时候也就罢了,等到大了一点我就得避嫌了。在大一点有了心事,难道跟我说?”霍安摇了摇头:“我又不能太严厉,一个严厉的不跟她沟通不去了解她的父亲。很容易让她缺失父爱,缺爱就得胡乱的在别的男人身上找补。这一找补,就容易被骗!” 寇溪看霍安那振振有词的样子,很吃惊他的见解。这个年代谁会这么想啊,难道他也是‘老乡’? “你怎么这么想?”瞠目结舌的寇溪太可爱了,霍安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 “这不是有例子么!”霍安笑道,看着寇溪揶揄:“你爸是怎么对你的?我爸是怎么对我姐的!” 寇溪一脸迷糊:“啊?” “你们都是自幼失去母亲的孩子,你爸为了不让你挨欺负一辈子不娶老婆。你爸所有的疼爱都给你了,你是在宠爱里的长大的孩子。”霍安表情复杂:“我姐不是,我姐背负了很多责任。她嫁给钱明不是因为感情,就是在娘家待不下去了想要逃出去。” “我不能让我的闺女重复我姐的命运啊!”霍安喃喃道:“咱们真要有个闺女,我肯定宠爱她,让她无忧无虑的长大。只要她不走歪路,要什么我给什么!” 第一百八十七章 高大娘 “噗!”寇溪翻了个白眼:“你这太双标了。” “啥?”霍安开到了一个小村庄,拐进了一个小路上。 “你这明白的就是生闺女当公主养,生儿子当狗崽子养!”寇溪摇摇头:“艾玛,我真替你儿子感到悲哀啊!” “小子无所谓,淘气就削他,越打他越孝顺!”噗!寇溪再一次翻了个白眼,觉得在教育孩子上,霍安误区还是挺大的。 不过她很开心两个人能够这样聊着以后的日子,至少霍安对她们的婚姻有着自己的规划。 “这是哪儿啊?”寇溪见到车子开进了一个小村庄,好奇道:“这是你们驻守的地方吗?” “不是!”霍安将车子停在了一处房子前:“离我们也不远!” 他侧过身看着寇溪:“光顾着跟你说话,我都忘了告诉你了。” 霍安指着外面的房子:“我们单位现在刚开始弄地基,家属楼还早着呢!” “这不,也有不少家属过来探亲。有的是媳妇儿自己,有的是带着孩子的。招待所又贵又不够住,都愿意上这边老乡家借住。时间长了吧,就有人把自己的房子往外租,赚的钱。”寇溪眨了眨眼:“真有想法,这脑子可以啊。这就是短租房啊,空着也是空着,挣点房租还能多个人情,有啥事儿的话找房客那也行啊。” 寇溪啧啧称赞:“真行,你说的我都想在这开个旅店了!” 霍安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那行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你在这开旅店吧,咱俩能天天见到还不耽误你挣钱。” 寇溪嬉皮笑脸的下了车,随着霍安往小院子里走。 院子里有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乖巧的坐在小板凳上玩积木。一个满脸都是皱纹,牙齿突出来的老太太走了出来。看见霍安笑着迎上去:“把媳妇儿接回来啦?” 说着满脸欢喜的上下打量着寇溪:“哎呦,真俊的媳妇儿啊。我看整个营也就你媳妇儿最漂亮了。” “哎呀,大娘好。”寇溪乖巧的冲着她笑。 老太太十分的热情,拉着寇溪往屋里走:“你们屋我都给收拾干净了,快来快来。霍安啊说你坐两天一宿的火车呢,哎呦喂,可把人累坏了吧!” 寇溪笑着说道:“不累,不累!” 老太太稀罕的拉着寇溪的手,端详着她的脸又摸着她的手:“哎呦,你这小手滑溜溜的一看就是没干过活儿的人。啧啧啧,这是家里头拿蜜罐养的孩子。” 她转过身对霍安道:“你真是有福了,这么好的媳妇儿。” “奶奶,奶奶!”刚才院子里的小男孩好奇的进来凑热闹:“这是新娘子么?”他小声的在老太太身边说道。 “哈哈哈哈哈!”老太太哈哈大笑:“这啊是你霍叔的新娘子!” 霍安笑着给寇溪介绍:“这是高副营长的母亲!这是他儿子!你喊高大娘就行!” 又对高大娘道:“我媳妇儿叫寇溪,你喊她小寇,小溪,寇溪都行!” “大娘,你直呼我名字吧。”寇溪摸了摸那孩子的头,蹲下来直视着他的眼睛:“小家伙儿你叫什么呀?” “我叫解放军!”小家伙扬着脑袋,一脸的稚气。 “他叫高博,小名叫牛牛。他是牛年生的!”老太太笑着拍拍孩子的肩膀:“还不喊婶婶!” “婶婶!”牛牛奶声奶气的喊着,乖巧听话的模样把寇溪稀罕的不行。 连忙站起身来去翻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大袋子大白兔奶糖来。掏出了一把递给牛牛:“来,吃糖!” 牛牛看见糖眼睛瞪的老大,冲过去抓着糖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哎呀,不行!”高老太太推搡着:“不能要,不能要!” “大娘,这就是两块糖。你让孩子吃吧,我这还有这么多呢!”寇溪笑着与高老太撕扯:“您快别跟我撕吧了,两块糖而已。小孩子都喜欢吃糖的!” 老太太满脸为难,低头看着满脸哀求的孙子。狠狠心道:“就行吃一个!” 她把大白兔奶糖从孙子手里抢过来,只给他留下一颗:“一天一个,这些明天再吃!” 寇溪疑惑的抬头看霍安,霍安冲着寇溪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寇溪想着很多家长都不让孩子要陌生人的东西,也许是自己的好意冒犯了高大娘。 “行了,糖也吃了,咱们走吧。叔叔婶婶还得收拾屋子呢,来吧,跟奶奶走吧。”高大娘抬起头来笑着说道:“今晚上俺儿不回来,我一会儿做饭带着你们两口子一份。不行跟我客气啊,再跟我客气我可要生气了!” 寇溪点点头:“行啊,大娘,你放心吧我指定不客气!” 关上了门,寇溪转身看着霍安:“什么情况啊?” 霍安将手提包放在桌子上,一样一样的从里面将物品拿出来。分类摆放,看着他归整物品寇溪就觉得这厮的强迫症太严重。 “高营长的媳妇儿耐不住寂寞,孩子一岁多的时候就跟他提出离婚了。”霍安喃喃道:“她也是心狠,人也不要孩子也不要钱也不要就要离婚。” 寇溪瞪眼:“军婚是受法律保护的,高营长不同意她也走不了啊。难道是她出轨了?那对方可是要坐牢的,破坏军婚可不是小罪啊!” 霍安转过头笑着看着妻子:“你懂的还不少!” “嫁给你之前我就很清楚啦。这都是基本的常识好么,你耐不住寂寞干什么嫁给他啊?婚前都清楚的事情,怎么过后反悔啊?耽误了高营长一生还拖累了孩子!”寇溪一脸的愤慨,她那认真的模样把霍安心里那点惋惜驱散了。 “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的!”霍安摇了摇头:“高营长本来就心存愧疚,夫妻一场也不想闹得太难看。打了报告离婚了!” 霍安长叹一口气:“可他又不能带着孩子,女方又怕孩子连累她在家。只能可怜了老太太,一把年纪了一身的病还得伺候孩子。好在高营长在这租了个房子,将老太太接过来。只要有时间就回家照顾照顾!” 他指着外面的菜园子:“这前后的菜园子都是我们种的,家里有什么活儿我们谁有时间谁过来。父母不在家,我们都拿老太太当亲妈一样。老太太不容易啊!” 寇溪了然点点头,怪不得老太太对自己那么亲。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可怜的牛牛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接受我的好意呢。她对你好,我也要对她好呀!”寇溪上前挽着霍安的胳膊:“难道.....” “她是怕孩子吃惯了糖,以后要花钱买。”霍安叹气:“高营长工资不低,但是还得养活儿子跟老娘呢。高大娘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孩子那么小还得供他念书。高大娘想的是将来总要娶个媳妇儿才行。没有家底没有彩礼还带这个儿子,怕他找不到一个好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寇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多注意的!”她整个人靠在霍安的身上:“现在还跟做梦一样,觉得好不真实!” “人生就是一场梦啊!”霍安难得说两句抽风的话,寇溪抬起脸看着霍安那张算不上英俊但觉坚毅的脸:“真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我们本来就会在一起一辈子!”霍安理所当然的口气。 “我去帮大娘做饭!”寇溪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似的,轻轻推开霍安笑着说道。 “你帮我整理一下东西!”屋子里面也没啥东西,一铺只能睡下两个人的小火炕。下面搭了一张板床,靠墙是一张双开门的柜子。地上窗台下有两张椅子,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这个院子挺大的,屋后的菜园子是高老太来了之后战士们帮忙拓出来的一片菜地。周围的泥巴墙也是大家动手砌的!前后菜园子里的蔬菜也都是大家给种的,高营长有时间回来就会浇水,尽可能的不让老太太干农活。 这是一个不太大的两间房,东边的屋子大一些。格局跟老家差不多,一进去就是方方正正的厨房,锅台连着火炕。夏天烧炕太热,下面摆着一张大大的板床。旁边的老式柜子上放着一个黑白电视机,旁边有一个收音机。屋里面的墙都是用报纸糊起来的,天气阴的话整个房间看起来黑黢黢的。里面挨着厨房还有一个小屋,里面没有住人堆了很多杂物。 高大娘此时正在厨房里做着饭,寇溪在压水井处洗了手走进来。看见她在已经在锅里面炖了豆角,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笑道:“我做苞米面饼子,炖的豆角。你看行不?” 寇溪点点头:“再好不过了,这两天在火车上我就想着豆角的味儿呢。” 她挽起袖子笑道:“大娘,我来干吧。” “不用,不用!”高大娘用身体挡着锅台:“我这就要做完了,你别沾手了!” 寇溪笑道:“您看您总说让我别客气,你还跟我外道!” 她指了指外面:“您看着孩子就行,我在家也天天做饭,这些活儿我没问题!” “你还干活?”高大娘不可置信的看着寇溪:“你这细皮嫩肉的还干活?” “都是农村孩子啥不干啊。”寇溪笑着说道:“我跟着公婆过日子,不干活能行!” 高大娘笑着点点头:“你这孩子行!”她让出地方给寇溪:“我看看你干的咋样!” 寇溪从铝盆里抠出一块苞米面,左右手来回折腾了两下,让苞米面变成手掌大的饼子。然后用力扣在大锅的锅壁上,三两分钟的就扣了一圈。底下是豆角炖土豆,边上是锅贴苞米面饼子。 她蹲下来烧柴火,不一会儿大锅就冒了热气出来。 高大娘连连点头:“行,真不错。你还真是会做饭。看你这架势就是总做饭的人,利索,真利索!” 她连连点头不住的称赞着,寇溪看着火差不多了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大娘,我去园子里看看还有啥行不?” “行行行!”高大娘笑着摆摆手:“你愿意做啥都行,咱家菜地太大了,俺们娘俩根本就吃不过来。” 寇溪在菜园子里摘了三根带着小黄花的黄瓜,新鲜水嫩那绒刺还扎手呢。又摘了两个小红辣椒,摘了两个大青椒,拔了几根香菜。 高大娘坐在门槛上看着寇溪做饭,她麻利的洗干净菜。拿起菜刀啪啪啪将黄瓜拍碎,放进一个搪瓷大碗里头。 然后去碗柜上找调料,发现家里头除乐盐啥也没有。她走出来喊着隔壁的霍安:“霍安!” 自从她脱口而出喊了老公之后,霍家的人包括霍安自己都觉得不自在,她也就不好意思再叫了。只能直呼其名,霍安应声而出:“怎么了?” “你去打点散醋,酱油,要是有辣椒面你就买点。没有的话就算了,要是有味素也可以买点。”寇溪看着霍安:“这有卖东西的地方么?” “前面有一个小卖部,这些应该有!”说着回屋取钱又将那五包的挂面拿了出来:“这个放厨房里,大家一起吃吧!” 高大娘连忙走过来拦着霍安:“不用买,真不用买。家里有盐,吃啥都一样,不用那么讲究!” 霍安笑着推辞道:“大娘,牛牛正长身体呢,油盐酱醋的也不费啥事儿。再说我们吃的比你们多,你就跟着我们吃就行了。我们吃你家菜可不给钱啊!” “不要钱,不要钱!”高大娘连连摆手,神情紧张:“我不要钱,你们随便吃!”她面露羞涩:“你们给的房租都够多了,我知道你照顾我们娘俩。真不用啊!” 霍安笑着说道:“我媳妇儿做饭可好吃了,趁着她在让她给牛牛营养营养!” 高大娘看着霍安跑出去的背影,又回头看着寇溪热火朝天的哼歌做饭。再看看还在玩泥巴一派天真的孙子,酸楚的抹了一把眼泪:“哎.....有个妈在身边,多好啊。” “大孙子,你以后可咋整啊!”高大娘背着孙子猛擦眼泪,可那泪水止不住似的喷薄而出。她只能赶紧躲进屋子里,拿着毛巾捂着脸不让人听见自己的哭声不让人看见自己红肿眼皮的样子。 寇溪本来想做个老虎菜,用小杭椒、红辣椒跟香菜加了酱油拌一拌十分的下饭。后来想起三四岁大的牛牛肯定是吃不了的,就给他拍了一个黄瓜。 “哎呀,三个菜啊!”寇溪歪着头,惊呼道:“这可不行!” 她又一次进了院子,摘了四根茄子回来。霍安的饭量很大,不怕吃不完这些菜。 她看着拎着油盐酱醋的霍安,一个站在大门口一个站在厨房门口双目相对,相视而笑! 第一百八十九章 习俗 “给你!”霍安将买来的一大推东西用网兜兜着递给寇溪:“可惜没有卖肉的,要不然给你买点肉。” 寇溪推了一下霍安,冲着外面努努嘴:“这么多蔬菜,吃什么肉啊。不许吃,容易血压高!” 霍安摇了摇头:“不然以后你自己做饭吧,带着她俩一口。” 寇溪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一个院子里住着互相照应是应该的。而且......”寇溪指了指锅,瘪着嘴巴:“太清淡了!” 这是最常见不过的饭菜,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但寇溪的口味被养叼了,即便是没吃啥大鱼大肉的。回到八十年代末,偶尔吃一顿还当是农家乐,但顿顿吃她是真受不了。 高大娘为了省钱,苞米面饼子一丁点白面都没放。又粗又硬的饼子剌嗓子,寇溪不吃吧显得矫情,吃吧咽不下去。 霍安跟牛牛是来者不拒,一大一小挨着坐着。吃的兴致很浓,但是这吧嗒嘴的声音太大了。 “哎,哎,霍安啊!”寇溪忍不住提醒:“你看牛牛就跟你学的,你别吧嗒嘴。” “小孩子都跟你学坏了!”寇溪提醒道:“你注意一点。” “啊?”霍安一愣:“为啥不能吧嗒嘴?” “这是日常礼仪啊,你跟你们领导吃饭的时候,吧唧吧唧吧唧?”寇溪没好气道。 “我们都这样,吃饭讲究速度。”霍安咬了一口饼子:“没人注意这些细节啊。”他端着一碗井水,吸溜吸溜的喝着。越说他吃饭的声音越大,寇溪耐着性子:“关键是这个不是一个好习惯啊。你看你把孩子都给带歪了。以后去社会上吃饭跟你似的,人家会说没有家教的。” “恩,我说你吃饭咋跟小猫似的呢。”高大娘不以为然,摇着头道:“吃饭就吃饭,咱家没那么多讲究。吃吃吃,不够锅里还有!” 天气热他们将家里的矮桌搬到了院子里,每个人都坐在小板凳或者是大石头块上。中间放着一大盆的土豆炖豆角,一丁点油水都没有原汁原味蔬菜本身的味道。旁边有一小碗的老虎菜,牛牛面前一大碗的拍黄瓜跟一盘青椒炒茄子丝。 “真是像过年一样!”高大娘赞叹着寇溪的手艺:“你说我做了一辈子的饭,咋就没你做的好吃呢。没看你用啥佐料啊!” 寇溪笑道:“霍安做也是另一个味儿,每个人做饭都不一样。” “婶婶做的好吃!”牛牛拿着筷子奶声奶气。寇溪稀罕道:“那你就多吃一点啊!” “今天你回部队不?”高大娘看着霍安:“请没请假?” 她一副过来人的笑意,满脸揶揄的看着这对小夫妻。霍安皮肤黑看不出来哪里不好意思,正色道:“明天早上我们有拉练,我晚上得走。后半夜紧急集合!” 高大娘一脸坏笑:“你说天这么热,到了后半夜刚睡熟你们就喊起来。哎呀,这些个小伙子真是不容易。” “想容易就不要来当兵了!”霍安理直气壮的说道。 “那行,晚上让你媳妇儿早点睡。在火车上坐了好几天吧,累坏了!”高大娘念叨着:“我那时候抱着他来这,做了一天一宿啊。我的腰啊都要折了,幸亏这孩子听话不折腾,要不然老命就交代到火车上了。” 寇溪与霍安双目相对,寇溪笑着点点头:“恩,晚上我好好的休息一下。” 她看着霍安:“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我争取天天回来,但这个我也说不准。”他看着高大娘:“高大哥一般几天回来一次?” “三四天,有时候两三天!”高大娘嚼着土豆道:“你们放心吧,在这见面肯定比在家里头时候多。” 寇溪笑着点头:“你也别着急,有时间就回来。我得住一段时间呢!” 吃完了饭霍安帮着刷碗,收拾干净厨房就走了。 寇溪看着有些凌乱的厨房还有院子,想着明天起来得好好的收拾收拾了。出了院子看见高老太摇着蒲扇坐在小板凳上,看见寇溪出来伸手招呼:“来,过来坐会儿唠唠嗑。” 寇溪走过来坐在对面的石头上,笑眯眯的看着牛牛追着家里的老母鸡。 “你们结婚一年了!”高老太摇着蒲扇:“这回过来探亲,是想要个孩子的?” 寇溪惊愕,她真的很少跟这样直白的人说话。尴尬的应声:“恩,也不是。就是我最近有时间,过来看看他。也不是为了要孩子,这都是缘分,我们不强求的。” 作为过来人,高大娘自然要教寇溪一些要孩子的法宝。 “这有啥害臊的,这边过来的家属都是为了要孩子的。要不然大夏天的地里干不完的活儿,谁过来啊!”高大娘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这边的家属啊都是农村的,不信你以后慢慢品,他们孩子的生日都差不多。” 寇溪一脸迷茫:“啊?” “都是秋收之后过来探亲的,那不就那时候有的孩子么。”高大娘一脸的高深莫测,寇溪涨红着脸慌乱的不知道该看哪里好。 “哎呀,你不用不好意思!”高大娘摇摇头:“我听小霍说你家也是上班的?你们上班的人都见过世面,这有啥害臊的啊。” 上班也不说这种暧昧的话啊,什么隐私说什么。 寇溪尴尬道:“我就是卖货的,也算不上上班!” “我看你穿的挺出挑的,你坐火车的时候就这么穿的?”高大娘不慎满意的看着寇溪的装扮:“人家穿凉席都带把袜子套上,你这光着脚丫子给男人看,不行的。” 寇溪低头看着凉鞋里的脚,抬起头:“穿袜子?” 高大娘理所应当的点头:“啊!现在不都这样么,凉鞋里面穿双白袜子,谁家像你这样光大脚丫子啊。你们那嘎达这么穿?” 寇溪一拍脑门,忽然想到自己错过了一个年代流行。这个年代穿什么鞋都得配一双白袜子,即便是高跟凉鞋也得穿一双白袜子最好还要高过脚踝。 “我快下车的时候换的衣服,着急忘了!”寇溪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是,我们那边也都这样。” “寇溪啊,大娘跟你说。这边农村人都淳朴的很。这里的媳妇儿都互相比谁穿的朴素,你这样可融入不进去啊。”高大娘颇为担忧的看着寇溪:“你穿的太洋气了,人家那群家属不能接受啊!” 第一百九十章 吴主任 按照现在寇溪日渐养成的跋扈性格,她应该说一句:“爱咋咋地!我就做我自己!” 可她明白这是高大娘的好意,而且军属在一起就是一个小社会。家属跟家属之间是否和睦,也关系到各自丈夫之间的关系。 寇溪点点头:“我知道了!”她笑着站起身:“大娘,我先打点水洗漱。” “行,你去吧!”她挥挥手,看着寇溪忙里忙外。顺便高声的跟她搭话:“你那边买了车票之后,小霍就来俺家租了这间屋子了。昨天他过来把水缸里的水倒满,你们屋里他收拾了好半天。还给你买了洗脸盆毛巾啥的,可为你着想了。” 霍安知道自己妻子的习惯,能够给她提前准备的肯定要提前准备。 寇溪听见高大娘的话,一拍脑门想起来忘给寇德旺报平安了。连忙放下脸盆:“大娘,附近有打电话的地方么?” “你要干啥啊?”大娘诧异的看着寇溪。 “我要给我爸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到了啊。我爷爷奶奶还在家里等着信儿呢!”寇溪着急道。 “那去村支部吧,那边有电话!”高大娘知道寇溪的理由,点点头:“恩,这么远是得跟家里头说一声。” “在哪边?”寇溪神色焦急。 “村口大槐树那个院子,就是你看着电线杆子上有个大喇叭的!”老太太站起身来,指着远处:“就在那,看见没有,大喇叭那个地方。” 寇溪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一路上她碰见了很多老乡,这里吃饭的习俗跟红旗镇不一样。他们都喜欢在吃饭的时候端着一个大碗,下面是饭上面放点菜,或者一碗手擀面,又或者端着一碗汤手里拿着卷着咸菜的饼子。大家坐在大门口,墙根下,磨盘前一边吃饭一边说话。甚至还有人一边吃饭一边端着碗四处溜达,跟乡里乡亲说两句话打个招呼的。 气氛倒是很浓郁,看着好像吃的都很香似的。大家看见寇溪这个生面孔都很好奇,尤其是那些坐在门口吃着饭喂着孩子的小媳妇儿。忍不住上下打量着,这个穿的很洋气很摩登的女人。 “来,吃一口!”村支部对面的一户人家,大门口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妇女。她端着碗,将嘴巴里的蔬菜拿出来喂给自己的孩子。 看着寇溪急匆匆的来到村支部,发现大门挂着锁头,四处观望急的团团转。 “你是干啥的?”那女人脸拉了下来,虎视眈眈的看着寇溪。 “我?我是附近的军属,今天刚来的。我想来这打个电话!”寇溪看着那个妇女,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 “你住在谁家?”那妇女抬起头面露不善:“这边的军属我都认识的啊,从来没看见过你。”她上下打量着寇溪:“你穿的跟个女特务似的,你要干啥?” 寇溪一脸黑线,不知道自己哪里像个女特务。她不跟这个女人吵架,老老实实的说道:“我住在高大娘家啊,你没见过我很正常,因为我去年才结婚从来没来过这里!” “你又是谁?你也是军属?”寇溪想着高大娘对自己的警告。 “我不是军属!”那个女人站起身来,头扬的高高的。骄傲的跟寇溪自我介绍:“我叫吴玉兰,我是这的妇女主任!” “哦!”寇溪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连忙上前走了两步:“原来是吴主任啊!”她笑着说道:“我想给家里头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你看我能不能进去打个电话!” “你刚到么?”吴玉兰皱着眉:“我看那吉普车都走了好半天了,你咋想这事儿呢。” “我刚到收拾屋子又做饭来着,这不刚收拾完才想起来么!”寇溪放低姿态,做低伏小很是客气。 “行吧,我给你开门。”她伸手从裤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钥匙圈上还拴着绳子系在要带上。 “我跟你说,我们这早就下班了。要不是看你是军属,照顾你们,我可不给你开这个门的!”吴玉兰语气傲慢,颇有一些官僚的架势。 “是是是,是我想的不周了!”寇溪跟在她后面:“今天多亏看见你了,要不然我家里人可急死了。” 吴玉兰站在门口,指着桌子上的电话:“快点打,废话少说。” 寇溪点点头,拿起电话播下熟悉的号码:“喂,爸啊!” 那头寇德旺松了一口气:“闺女,你到了啊?” “恩,我到了,霍安去站里接的我。我现在在部队附近的一个村子里,我在村支部给你打电话呢。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你们放心吧。”寇溪长话短说道:“人家村支部都下班了,特意照顾我给我开门打的电话。我不多说了啊,有事儿你就打这个电话找我。” 寇溪看着吴玉兰:“吴主任,这里的电话是多少。” 吴主任翻了个白眼,停顿了半天,指着写字台:“上面写着呢!” 寇溪慌张的对着话筒道:“爸,你找张纸记一下。电话号码是3200475!” “好好好,我记下来了。挂吧,别让人家烦。”寇德旺听见了电话外面的声音,不是很友好。赶紧催促着寇溪挂电话,寇溪撂下电话不好意思道:“谢谢你了,吴主任。” 吴主任并没有说话,傲慢的看了一眼寇溪扭身走了出来。锁上了门,将那一串钥匙揣进裤口里面。 寇溪再一次表示感谢就准备回家了,却被吴玉兰喊住了:“喂!” 寇溪回头,吴玉兰用厌恶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寇溪。幽幽的说道:“这边民风淳朴,跟你们那嘎达不一样。” “我尽量不出来瞎跑!”寇溪的耐心快用光了,脸上也露出几分不悦来。 “谢谢你了,吴~主~任!”寇溪说完扭身就走了,而且还特意扭着自己的腰,使劲的恶心她。 “这是什么人啊!”吴玉兰满脸嫌弃的看着寇溪的背影:“这么浪呢,一看就是个不正经的。” 她摇摇头:“扒瞎那些个当兵的了。俺们村这么多大姑娘没人要,要这个玩意儿!”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这是个啥年代? “打完了?”高大娘看见寇溪很快就回来了。 “恩,打完了。”寇溪轻描淡写的说道,她对那个吴玉兰很感兴趣:“那个村支部关门了,说是下班了。对面有个叫吴玉兰的女人的,说是妇女主任。她给我开的门,让我打的电话!” “吴玉兰啊?”高大娘皱了皱眉,看着寇溪疑惑道:“她没有为难你?” 寇溪装傻:“没有啊?为难我干啥?我又没得罪她!” “她这个人啊可厉害了,看见村里谁家小姑娘穿的浪一点就上人家说去。哎呦,这红,卫,兵就是不一样啊!”高大娘啧啧摇头道:“可厉害了,但是刀子嘴豆腐心。这村里头谁家打仗了,谁家妇女困难了,谁家姑娘要找对象了,都去找她。她保媒很厉害的,两口子拌嘴啥的,她都管。这个介绍人不得了啊!” “她是.....”寇溪没说那三个字:“我看岁数不像啊!” “你看她家孩子了吧?”高大娘笑道:“是不是一个不大点的小孩。” 寇溪点点头:“是呀,瞅着她年岁也不大!” “你说说她十四五的时候就是那啥!”高大娘冲着寇溪挤眉弄眼:“现在都多大了?” 寇溪心里默算,那场运动是七六年结束的。假如她六六年的时候十五岁,现在过去了十八年,吴玉兰最多也就是三十七岁,当个妇女主任确实是合适的年纪! “你今天啊碰见她也算是倒霉!”高大娘指了指寇溪身上的衣服:“我刚才想说让你换件衣服出去,看你着急没说出来!” “没事儿!”寇溪不觉得自己穿的哪里有问题:“我上班的时候也这么穿,也没有伤风败俗啊。” 寇溪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衣服:“我这裙子到膝盖这里,也不短。领子也不大,袖子也不短也没光着膀子。这有啥的啊!” 她十分不理解:“那我年纪轻轻的必须得穿老太太的衣服啊,穿老头衫啊。” “这里的人都不往外走,都挺朴素的。”高大娘看着寇溪道:“你这衣服一看就是城里买的,咱们这穷,没有人买衣服。都是自己买个花布做条裙子。那裙子吧都老长了,比你这个长。” 寇溪没好气道:“我就不信了,我就这么穿,她还先给我撵出去啊!” “那倒不能!”高大娘悻悻的说道:“这不是怕你跟大家伙说不上话么!” 寇溪笑道:“那没事儿,我本身也不爱出去!” 她主动换了一个话题:“大娘,你说这附近都有啥啊?我一路坐车过来,好像还看见厂房了!” “恩,那边有一个机械厂就是做零件的。我也说不明白,反正村里挺多人都去打工去。好几个村子的年轻人都去,男的女的可多人了。”高大娘倒是实在:“不过听说好像要搬家了,部队要在这边建设家园么,盖家属楼了已经。这边机械厂好像往哪儿走!” 她小声道:“现在各村的人都对部队可有意见了。好不容易有个挣钱的地方,就让让他们撵走了。” “怎么可能是部队撵的!”寇溪道:“这边是军事重地,本来就不应该有这么一个厂子。而且往来的货车也不方便进出,往出运货不如找个高速公路边上更好。” 高大娘摇摇头:“我是不懂这个,就是听他们唠嗑说的。” 寇溪打了点水,洗漱一番躺在床上早早地睡觉了。梦里面她梦见吴玉兰带着一群家属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呼!”寇溪睁开眼:“真是阴魂不散啊。吓死人了!” 她看见窗外已经大亮了,坐起来看着柜子上放着的小闹钟。上面显示早上五点钟了,寇溪苦笑:“这生物钟啊真是太可怕了。” 她起身打开柜子,从里面挑了一件素雅的蓝色的确良衬衫,穿了一条黑色的棉布裤子。将凉鞋收了起来,穿了一双系带黑布鞋。开了门走到院子里,看见高大娘已经起来了。站在压水井边上打水浇菜! “起来啦!”她高声对着寇溪打招呼,声如洪钟。 “恩,早啊!”寇溪笑眯眯的端着脸盆出来,打了水就在院子里洗脸刷牙。然后涮了涮脸盆,将水泼在地上。回到屋里面开始基础护肤。 “你天天刷牙么?”高大娘推门而入:“我儿子也给我买了一个,我嫌太辣了!” “恩,天天刷,早晚各一次,对口腔好,不长虫牙!”对着镜子,寇溪摆着一排瓶瓶罐罐。 高大娘倒吸一口气:“我滴个娘啊!” 她一拍大腿冲了过去,满脸震惊的看着那一排的东西:“这都是个啥啊?” “擦脸的雪花膏!”寇溪这样解释:“你还用擦脸油啊?” 老太太不满的皱眉:“你在家里头也这样么?” “娘家就这样,到了婆家也这样,没有人管我啊!”寇溪轻轻抹着脖子:“这又怎么了?” “不行,那可不行!”高大娘连连摇头,啧啧道:“你这是资产阶级腐朽的东西,你这在过去破四旧的时候都得砸了的!” 寇溪震惊的看着高大娘:“大娘,今年都一九八八年了,现在人都这样啊。” “你.....”她肉痛的看着眼前的瓶瓶罐罐:“你擦这玩意不花钱啊?” “花钱啊!”寇溪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某个革命年代,这些人的思想停留在二十年前? “这玩意不当吃不当喝的,你男人不管你啊?我儿媳妇要是整这玩意儿,我早让我儿子削她了,败家的玩意。”高大娘一副剜了肉的模样:“男人在外头挣钱那么容易么?你看看我儿子,一天天泥里头打滚,夏天晒得后背上曝皮。你说你,你这是在喝小霍的血啊!” 寇溪深舒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大娘,我自己也挣钱的。我一个月挣得不比霍安少多少,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钱,我没用他养活我!” 高大娘摇摇头,好像看一眼那些护肤品就要闪瞎眼睛似的:“那也不行啊,你的不就是这个家的么。你们还没有孩子,不知道养孩子的艰难!” “这不当吃不当喝的,你呼脸有啥用啊!”高大娘翻了个白眼撇嘴:“我没看出来你擦这玩意好看到哪儿去。洗把脸干干净净不挺好么!” 第一百九十二章 经过 话不投机半句多,寇溪也不愿意将自己的想法添加到别人的身上。 “你说的也对,我们现在没有孩子,以后有孩子了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寇溪浅笑冲着高大娘点头:“这些用完了我也不能再买了!” 高大娘满意点头称赞:“这还不错,像个会过日子的样儿!” 她再一次提醒寇溪:“你千万别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儿!爷们在外头挣钱,娘们就要在家里头做好生产工作!” “啊?”寇溪许多年没听见这样的话,一时反应不过来。 高大娘一屁股坐在寇溪的小炕上,看着寇溪坐在窗户下面擦着脸:“你得多出去跟这跟前的家属们多多来往,搞好关系,这也对你男人的事业有帮助。” 寇溪知道老太太的观念跟自己不一样,如此急切的劝说自己也是对她们夫妻的疼爱。这跟平时霍安等人对她们一家人的帮助有关,寇溪知道老太太并没有恶意。 将护肤品的盖子扣好,放在了柜子里面。起身从暖瓶里倒了一杯热水递给高大娘:“大娘喝水!” “哎呦!”老太太无奈道:“这大热的天,你咋给我倒一杯热水呢。喝着也不解渴,不如从井里打的痛快。” 寇溪抿嘴笑:“我听说老人家喝点热水更好一点,尤其是三伏的时候。多喝一喝热水,能把身体里的寒气逼出去。” “啊!还有这样的说法!”高大娘摇摇头:“咱可不知道!” “您年纪大了,喝多了凉水容易胃寒。现在不觉得什么,等入了秋吃点冷吸了点寒气。骨头缝里都散着凉气!”寇溪将那杯热水朝高大娘推了推:“您老养成习惯就好了,多喝热水对您老有好处。” 寇溪抿嘴:“你就是不为自己的身体考虑,你也得为牛牛考虑呀!” 高大娘想着自己的小孙子,忍不住红了眼眶:“哎!” “跟你说句实在话,要是没有这个大孙子我怕是挺不到现在了。”高大娘锤了锥腰:“我这腰酸背痛的,一天到晚就得用药顶着。唉......” “您老长命百岁,牛牛懂事可爱又聪明,将来肯定有出息的。”寇溪哄着高大娘:“您老就放心吧。” “啥长命百岁啊!”高大娘看着寇溪,不为惋惜道:“我有肺气肿的毛病,总是上不来气儿,夏天还行,冬天啊晚上都睡不着觉。我就是一口硬气硬撑着,不然你说儿子顾不上孙子又太小,能怎么办?” 说着高大娘潸然泪下:“他妈走的头一年,我儿就说要复员回家。你说我能同意么?” 高大娘抬起头看着寇溪:“这么好的工作,你说扔就扔了?他回家除了种地还能干啥?种地能挣这么多钱么?我年轻的时候守寡,就这么一个儿子,好容易拉扯到大。他出人头地了,我还能拖累他?” “大娘,别伤心了!”寇溪拿出一块蓝的格子手绢递给老太太。 “多狠心的人啊!”想起那个儿媳妇,高大娘恨得直捶炕。 “你说我对她还不够好么?”高大娘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哽咽道:“当初结婚之前我就说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娶她进门我拿她当亲闺女一样。” “进了门我们娘俩一块过日子,有肉我自己舍不得吃都给她吃。她有牛牛那年,一上身就哇哇直吐。躺在炕上起不来,我一天三顿饭做好了端到炕上给她吃。生之前我贪黑给孩子做衣服,她坐月子我也是一天五六顿饭给她做。打她怀了孩子,我就养了三十多只小母鸡。那时候家里也没有粮,都是我去草甸上割的秦么菜拌的糠一点一点喂的。她生了孩子一天一个小鸡儿!刚生完孩子,我给她做荷包蛋吃。她一口气吃了十五个,吃完了擦擦嘴说没吃够。整个月子,家里的鸡蛋都让她吃了。”高大娘满脸不解:“我从来没说过她更没打过她,你说她咋就不能跟俺儿过下去呢?” 寇溪无言以对,并不知道如何开解老太太的心结。 “自打她怀孕到出了月子,她足足胖了三十来斤。衣服都崩开扣了,我又扯得布给她做的衣服。大孙子天天晚上都是我搂着睡,她看孩子我下地,回来还得给她做饭。”高大娘捂着脸嚎啕大哭:“就这样,她还不想过了。把俺儿喊回来,说要离婚。” “呜呜呜呜呜!”高大娘许久不曾宣泄的情绪,如开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我没给俺儿看好家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呜!”高大娘哭的凄惨,寇溪起身出去看了眼还在院子里玩耍的牛牛。见到他乖巧的拿着一个小手枪,一边嘟囔着一边自己跟自己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 放心的又回到自己屋子里,将那杯水递给高大娘:“喝点水吧!” “高大哥真是个好男人,人家提离婚就同意了。若是他不同意,这婚也离不了。”寇溪劝着高大娘:“强扭的瓜不甜!” “是她自己不知足,高大哥虽然常年不在家,可津贴跟普通的农民比那不强多了。多少人想嫁给军人都不行,是她自己没那个福气。”寇溪拍着高大娘的背:“您老且宽宽心吧!” “她生完孩子回娘家的时候,就跟他们村里的人搞上破鞋了。这事儿我哪儿知道啊,我也是后来打听的。”高大娘气的要命:“你说要不是自己偷了人,能突然就闹离婚?刚生下孩子就不要了,哪个女人能这么心狠?” “她结婚了?”寇溪挑眉:“离了婚就结婚了?” “可不是!”高大娘满脸的委屈:“俺儿从来没问过,我知道,他是怪我没给他看好后院儿。那个破鞋跟俺儿办完手续,看都不看牛牛一眼,收拾东西就走了。” 高大娘吸了吸鼻子:“后来大孙子有病了,我怕他是想自己的亲娘了。我就抱着孩子去找亲家,到了那头人家告诉我,他妈改嫁了!” 提起过完老太太扑倒在炕上,抑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把院子里的牛牛吓坏了,跑进来爬到炕上急的拽着老太太的衣服:“奶奶,奶奶!”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发泄情绪 “大娘!”寇溪着急劝道:“你吓到孩子了,快别伤心了!” 高大娘这才坐起身来,擦了擦眼睛强颜欢笑的哄着孙子:“奶奶没事儿!” “哭~”牛牛一脸害怕,小手上前擦着高大娘的眼睛:“不哭,奶奶不哭!” “奶奶不哭,奶奶不哭!”高大娘笑着说道:“奶奶高兴着呢,奶奶有你这个大孙子最高兴了。” “牛牛别害怕!”寇溪起身去柜子里拿了一盒铁桶饼干:“看看婶婶手里的是什么?” 牛牛应该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发愣。高大娘虽说见过的世面少,但也不是没在供销社里见过的。脸色一下变了:“不中,这可不中。这么金贵的东西,可不能给他吃。” “大娘!”寇溪笑道:“我娘家在供销社里有点关系,我自己也在物资上班。这些东西卖的挺贵的,我们内部买就是上货价。” 寇溪看着牛牛道:“你看这孩子又瘦又小的,怕是营养跟不上呢。咱们也不多吃,每天一块儿还不行么!” “那也不中!”高大娘咬了咬嘴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大娘跟你说句实在话,不怕你笑话。” 寇溪定定的看着高大娘,温柔的说道:“好,大娘您说!” “我儿砸跟你们家小霍工资开的是差不多的,但是他一个人要养活我们娘俩。将来还得娶媳妇儿,你说他一个离婚的又带了我们两个拖油瓶,不攒点彩礼谁跟他啊!”高大娘想到这里又觉得心酸起来:“不怕你笑话,我一个月也就给他割点儿肉吃,过年了我们才包点饺子。这小子又瘦又小是缺点营养,但是我养鸡,那鸡蛋我一个都不舍得吃都给他吃。” “他肚子里的油水不多,吃点好的容易拉肚子。”高大娘看着可怜巴巴的孙子,鼻子一酸别过脸哽咽:“是我不中用啊!” “大娘!”寇溪也不为难老太太,她也不是圣母又不是大款。既然人家不愿意,自己也不能强求。 寇溪将那铁桶饼干放回柜子里,从塑料袋里掏出一把糖。牛牛是认识大白兔奶糖的,兴奋地伸出小手:“糖,糖!” 高大娘看着大孙子一脸欣喜若狂的模样,忍了忍没阻拦。寇溪笑着摸了摸牛牛的头,将那一把糖全都给了他。笑眯眯的说道:“去玩吧!别跑出院子知道么?婶婶陪着奶奶唠嗑,你吃完了糖进来来找婶婶。” “你还给他啥啊?”高大娘好奇:“惯坏他!” “让他进来喝点水!”寇溪笑着说道:“天太热了,刚才他也跟着哭了一气。吃两块糖补补盐分!” 看着牛牛欢快的跑出去,寇溪站在窗台前盯了半天。这才转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能理解大娘的苦心。” 寇溪抿嘴笑:“我来之前家里准备了不少的东西。平时霍安跟他的战友们朝夕相处受了人家不少的照顾。所以才想着给大家带点外头的东西,多少是份情谊。” “你们家里想的周到,看来你公婆也是心细的人。”高大娘看着寇溪点点头:“当老人的只要是个明白人,这家里头日子的就能越过越好。” “我公婆一分钱都没出!”寇溪委婉的透露给高大娘:“也不知道您老知不知道,我的婆婆是后娘,家里头还有三个她生的孩子。” “那这些东西?”高大娘一脸震惊:“这个我儿可没跟我提过!” “所以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呢。这些都是我爹给我准备的。”寇溪劝着高大娘:“您老总是往悲观的方向想,您得乐呵的看世界不是。你光想着您跟牛牛拖累了高大哥,你没想过就现在的日子是多少老家里的人想着盼着过不上的。” “那倒也是!”高大娘听这话心里舒服多了。 “我老家多少个老人生了五六个儿子,吃苦受累一辈子,到头来哪个儿子都指望不上。这家媳妇儿也不要,那家儿子也往出撵。你看看,高大哥多孝顺你们!”寇溪称赞着这个素昧谋面的男人:“牛牛活泼可爱,我真是羡慕极了。” “你们也会有的!”高大娘露出了笑脸:“就是这个孩子没有娘,真是苦了他了。你不知道,我儿子迟迟不肯再找,我也怕找个后妈欺负了他。可是你说又不能一辈子不结婚,当个老光棍子吧!” “大娘,缘分这种事儿说不准的。谁知道哪天高大哥就遇到了呢?再说了,这娶媳妇人品最重要了。高大哥好歹是个军官,怕找不到媳妇儿?咱们啊慢慢的挑,挑一个品行好的能够对牛牛负责对您老孝敬的人。”寇溪知道,道理人人都懂,只不过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高大娘如此刚强的一个人,难道就不懂这些?不过就是憋在心里久了,发泄出来罢了。 “唉.....”高大娘看着寇溪:“要是能找一个你这样的就好了。” “高大哥是好人,您老也是有福气的。将来一定会有个好媳妇儿进家门的,您老不愁!”寇溪笑盈盈的哄着老太太。 只听外面有人在喊:“高大娘在家吗?” 高大娘与寇溪齐齐往外看,寇溪起身站起来走到窗户前,看着一个陌生的小姑娘。 “是个女的,挺年轻的!” 高大娘脸色一变:“是前院那家的,是不是来挑水的?” 寇溪看着那女孩一手拿着个扁担,另一只手拎着两只水桶。没等屋里头应声,她就推门而入。 “对,是来打水的!”寇溪回头看着高大娘:“咱家的邻居?” 高大娘别过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寇溪愕然,刚才老太太还担心高大哥找不到媳妇儿。听这个意思,这个小姑娘是对高大哥有意思啊。怎么她老人家就不乐意了呢? 高大娘不情不愿的下了炕,冲着寇溪挤了挤眼睛:“一会儿跟你说!” 寇溪点点头,就听见脚步声走了进来。 寇溪往外走与那个女孩碰了个对面,那女孩落落大方的笑了。一点不怕生的看着寇溪,噼里啪啦说了好多话。 “你就是大娘家来的客吧?霍营长的家属?” “你可真白啊!你是城里人吧?” “来俺们这屯子,肯定不适应吧?” “昨晚我就看见你往村支部走了,你穿的裙子真好看,像电影里的女特务似的。你今天咋不穿了呢?” 寇溪直接被她激光枪似的语速干懵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杨青云 “赵青云,你一天天话咋那么多呢!”高大娘从寇溪身后走过来,看着眼前十七八的小姑娘似笑非笑:“话咋这么多呢!” “大娘!”赵青云娇嗔道:“原来您在家啊,我在外头喊破了喉咙,你也不出来应一声。我不是怕您出啥事儿,赶紧进来瞅一瞅么!” “我能出啥事儿?我身体好着呢,你少咒我啊!”高大娘伸手推着赵青云:“赶紧打水吧!” 她大声嚷嚷:“小姑娘家家的一天天破马张飞扬了二正的,你说说你像谁啊!” “大娘,你看看你,就知道说我。我是好心!”杨青云似乎并不在乎高大娘的冷脸,笑嘻嘻的走到院子里压水井处。一边往水桶里压水,一边好奇地看着寇溪:“你还没回我话呢,你是不是霍营长家属啊?” “咋回你话啊?你一进来叨叨叨,叨叨叨,一口气不歇人家咋回啊?”高大娘翻了个白眼,语重心长道:“青云啊,我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大姑娘家家的,走路轻一点说话慢一点动静小一点。你说你像个假小子似的,谁家能要你当儿媳妇啊!” 杨青云不以为然:“大娘,我这性格多好啊。说啥都不生气,还能干活,还孝敬父母。谁家不想要我当儿媳妇啊?要不然给你当儿媳妇咋样?你老爱说我,以后过了门让你天天说个够!” “噗!”寇溪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大咧咧的姑娘家。性格如此飞扬,甚至可以说不拘小节的让人吃惊。 “你是不是虎啊!”高大娘没好气:“你是虎还是彪?这话能从你一个大姑娘嘴里说出来?还给我当儿媳妇?唉呀妈呀,我可不用你给我当儿媳妇。你能把我气死,我可不要!” 杨青云不以为然,看着寇溪:“哎,大姐,你要来呆几天啊?” “你管谁叫大姐?”寇溪还没说话,高大娘就像是斗鸡一样抓住杨青云话里的错处开始发难。“你管她叫大姐啊?咋想的啊!” 杨青云一愣,压水的动作停顿下来。下意识的问道:“那叫啥啊?大娘?大妈?啊......” 杨青云恍然大悟:“叫大姨是不是?” “噗哈哈哈哈哈哈!”寇溪抱着肚子笑的停不下来,眼前这个姑娘太有意思了。傻乎乎的一脸的娇憨,虽说请上有点问题但不失可爱。 “叫嫂子!”高大娘气的脑仁儿疼:“你还管人家叫大姐,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长得跟她大姨似的,你咋好意思说的口的呢。” “人家一看就比你岁数小,你还大姐大姐的叫唤。”高大娘翻了个白眼,开口撵她:“压完水没哟?压完了赶紧回家吧!” “我一来你就你就撵我!”杨青云一脸的委屈:“你在也样,我以后可不敢来了!” 高大娘哼哼:“那你可别来了,没回来都气我!” “我啥时候气你了?”杨青云瞪着眼睛咋呼道:“我天天来打水,我天天都巴结你,你还不高兴?” 寇溪觉得这个小姑娘实在是有趣,笑着问道:“你为啥巴结她啊?” “我想给她当儿媳妇!”杨青云一脸娇憨:“儿媳妇不就得对老婆婆好一点么。”她满脸委屈的指控着高大娘:“你看你,我还没过门呢你就老欺负我。这以后咱们在一起过日子了,你还不欺负我啊。你这个老太太咋那么刁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寇溪用胳膊肘推了推高大娘,一脸戏谑:“大娘,刚才你还跟我说高大哥找对象啥的呢。你看看,这眼前这个姑娘多好,多实在!” “实在!”高大娘没好气,抬头看着杨青云恨恨的说道:“实在大劲儿了就是傻!” 她再次出口撵杨青云:“打完水赶紧回家吧,洗洗涮涮的就到晌午歪了。给你妈做完饭你还得下地浇水呢。晚上你爹回来了又得吃饭,家里头鸡鸭鹅狗那么活儿,你还有功夫在这磨叽嘴!” “行了行了,不招你烦了。我走了!”杨青云将两只水桶隔得稍微远一点,双手握拳放在嘴边:“呸、呸”吐了两口唾沫。 用扁担勾起两只水桶,晃悠悠的走出了高大娘家的小院子。 等到那姑娘离开了,寇溪忙不迭的问道:“这姑娘挺实在的,你为啥没看上啊?” “你不觉得这丫头虎了吧唧的么。”高大娘一脸嫌弃。 “没心眼的人多好啊!”寇溪笑着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着给牛牛找个好心眼的后妈吗?我虽然第一次碰见这姑娘,但瞅着她挺实在的丫头。就是......”寇溪不大好形容的笑起来:“就是有点实在大劲儿了,说话口无遮拦的。” “实在大了就是傻,就是虎,就是缺心眼!”高大娘气的要命:“这个丫头啊随根,她妈就是个脑袋不好使的。” “她妈智力有问题?”寇溪惊讶道:“这个.....” “她妈啊出身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跟她爸的时候还是个高中生呢。那时候不是讲究成分啥的么,她家成分太高,就把她嫁个了她爸。她妈也是不愿意,她爸呢那个人又能喝酒又能打人又不讲理还大字不识一个。我听村里人说,开始她妈还教她们几个小的认字啊背诗啥的,她爸就不乐意老因为这些揍她。后来她妈就疯了,啥也不知道了。” 寇溪捂嘴:“怎么能这样?” “无知呗,没有文化呗。说是怕孩子认了字跟她妈跑了!”老太太摇了摇头:“头两年她舅舅过来找来了,一看家里头这样也没招了。扔下两个钱儿就走了。她爹这才反应过来,孩子没有文化一辈子就这么完犊子了。这才让几个小的上学,可怜这个大虎妞只能在家做饭伺候爹妈。” “看来,这个杨青云还是个实心的孩子。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呗!她妈又不是先天有问题,不会传染的。”寇溪抿嘴笑:“我看她这么主动这么.....呃.....勇于表露自己的心,肯定是很喜欢高大哥呗!” 高大娘看着寇溪,冷冷的哼道:“稀罕也不行,这样虎了吧唧的玩意,娶回家那就是有毛病。你看看大姑娘家家的,一口一个给我当儿媳妇。比那些没羞没臊的媳妇儿还能说荤话。丢不丢人!” “一颗赤子之心总比心怀叵测强,她这样的高兴不高兴的都写在脸上倒挺让人舒服的!”寇溪笑看着高大娘:“我瞧着您老也不是真的讨厌她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老太太的心思 “要说这个孩子吧,缺心眼是有点缺心眼。就是家里头没教好!”高大娘皱着眉头:“但是本性不坏,那年她舅舅要领她回南方。说要给她找个学校啊还是找个工作,就是怕她走了她妈一样的路。这孩子啊,死活不愿意。说她妈在家里头没有人管,弟弟妹妹年纪太小还得靠着她伺候。她一个人走了享福了,丢下这么多人不忍心。” 寇溪点点头:“是个好孩子!” 老太太没好气:“就是缺心眼,有这么一个好机会你不把握住了。出去咋的不比现在强?” “她自己怎么会不知道,不是因为有家里人的牵绊么!”寇溪一见到这个小丫头就知道她那些个耍心眼还经常弄不明白的妖艳货不一样。 虽说这个小姑娘有些事情做得不合时宜,但骨子里透出来的热情开朗天生乐观真的很讨人喜欢。没有人是完美的,寇溪更喜欢明明生活在深渊却还抱有无限希望的人。 “要是一般的人家,我就同意了。她啊对牛牛是真好,对我也好。这孩子没啥心眼儿,给她一颗枣她能把一颗热心掏给你。不说别的吧,就说我儿子不回家。你看看这院子里水,她来了都会倒满。有时间看我在院子里浇水,她要是不忙了就过来。”高大娘叹口气:“她的家啊,是个无底洞!” 寇溪恍然,原来这才是老太太纠结的根源。 “我儿子养活我们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说再沾了这一大家子,可怎么整。她下头还有三个弟妹都在上学啊,你说就算是供到初中毕业,得多少年?以后他们俩再有了孩子,还得多少年?我儿子这辈子可真就没有指望了。”高大娘叹口气:“我就怕这个孩子虎了吧唧的瞎说话,传出去对她不好。不是说我儿子咋地,我儿子到底是个离婚的。我就豁出去一辈子不让他娶媳妇儿,能咋地!” 高大娘拍着大腿:“她不一样啊!” “本来家里就够拖累了,还有个不好的名声,她就更不好找对象了。”寇溪明白高大娘的苦心了,原来她冷脸对着杨青云是为了她好。 寇溪不知道说什么时候,站起身来笑着说道:“今天天好,我收拾收拾院子。” “啊?”高大娘仰望着寇溪没反应过来:“您说,我既然来了霍安肯定得请这帮战友来家吃顿饭吧。我们结婚的时候霍安请了婚假人家也随了礼,我猜霍安肯定有这个想法。” “对对对,这是人之常情!”高大娘连连点头:“你收拾收拾也行,要是请吃饭的话菜不用买,咱家院子里有。肉的话得提前出去买,你得去供销社买,咱这没有。” 寇溪点点头,她不好意思明说家里头不太干净之类的话找了个理由想要收拾收拾。她看出来了老太太是个要面子的人,为了接下来融洽的日子寇溪还得多多动脑才行。 寇溪找了块抹布,先是将家里的窗户擦得干干净净。自己屋里自然是干净的,寇溪也不好收拾老太太的屋子里头。那就把厨房里里外外的刷一刷,尤其是黏糊糊直沾手的锅台。寇溪拿了一个抹泥刀将锅台上的油烟污渍弄下去,包括碗柜上的陈年油腻。里里外外足足弄了一上午,这才将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 中午她将家里面带来的挂面下了一锅,给牛牛弄了一碗大辣椒炒鸡蛋做浇头,自己与高大娘吃的炒熟的大酱。就着菜地里水嫩的小葱、香菜、黄瓜丝,美美的吃了一大碗。 “这面条剌的真细啊!”高大娘一边吃一边热不住称赞:“还给弄得这么干,真是好东西啊。你公公自己做的?” 寇溪点头:“恩,我公公平时就是做这个还有豆腐。家里头还有几亩地,全家基本上就是靠着这个吃饭。” “那你婆家挺趁钱啊!”高大娘眼睛一亮:“我说怪不得霍安那么大岁数了,娶了你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呢。他可比你大九岁呢!” 寇溪心里头不太舒服,开口解释道:“我跟霍安结婚的时候,他家里一分钱都没给。彩礼钱什么的都是霍安这些年自己的攒的,而且结婚之前我也不知道他能给彩礼钱什么的。主要是我爸看上霍安的人品,我也是觉得霍安能给我幸福安稳,所以我嫁了。” “那他家这么有钱,霍安又是儿子,为啥不出钱?”高大娘自己说完,一拍大腿:“唉呀妈呀,你说我这个脑子,狗脑袋。我儿子跟我说过,霍安有个后妈是不是?” 寇溪点点头:“我小叔子结婚了有两个孩子跟我们一块住,我小姑子还在上学也是一笔开销。家里头就我公公一个人靠着卖豆腐挣点钱,地里那点收成还不够自己家吃的呢。所以我过门的时候,他家特别穷。” “唉.....你说说,不是我说句不好听的。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之前想的都挺好,一旦有了孩子那就不一样了。”高大娘看着已经放下筷子跑出去的孙子牛牛。 叹一口气:“十根手指还长短不一样呢,更何况是人心啊。” 说完她又好奇:“那这面条咋回事儿?” 寇溪言简意赅:“我知道我公公有这个手艺,我嫁过来正好在物资上班。就寻思着帮他卖点,家里头补贴补贴家用。”寇溪说的很委婉:“挣不了多少钱,但能隔三差五吃顿肉就行了。” “啊!”高大娘了然点点头:“这么回事儿啊,我是还寻思你婆家得有多少钱呢。” 寇溪露出一丝苦笑:“有啥钱啊,农村里卖点面条能挣多少钱。谁家想吃顿面条都不都是自己擀么。实在是不赶趟了,拿出一包煮一煮。” 高大娘露出几分遗憾的表情:“我刚才还寻思,咱俩学着你公公在这卖呢。看来真不行啊!” 寇溪扯了扯嘴角:“还不够商品粮的本钱呢。” 高大娘连连点头:“可不是,粮票一个月都不够吃的,再多买就得花钱买商品粮,不合算,不合算啊!” 说完她又问寇溪:“你真打算请客吃饭啊?那得花多少钱啊?实在不行,你在我这买两个小鸡炖了得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日子艰难 “买鸡?”寇溪愕然。 高大娘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寻思着你要是请客肯定得吃点肉啊!” 她用筷子在装着面条的铝盆里转悠了一圈,掩饰自己心里面的不安。 “你要去供销社买肉也不方便,左右自己吃也是一样的,你在我这买两只小鸡炖了,那不省心了么。”高大娘抬起头露出几分羞涩来:“我帮你把鸡吐露的干干净净的,保证一根儿毛都没有。” 寇溪心里面酸涩不已,说起来她跟高大娘认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呢。老太太过得不容易,在这短短的十几个小时里头她已经看的很明白了。 “好啊!”寇溪爽快的答应了:“这个可感情好!” “你同意啦?”高大娘一脸喜色。 寇溪笑的一脸温柔:“有啥不同意的,大娘你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这话说的高大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想的很简单也很现实。这个鸡本来就是给自己的儿子跟孙子养的,为的就是吃点肉补一补身体。她一个老太太吃不吃得没啥用了。 寇溪请客吃饭肯定是要请自己的儿子的,在自己家里头请客也是要给她大孙子的。 高大娘不敢说一定要让自己家的人吃多少,但是能吃上一顿荤腥还不花钱多好啊。不仅改善了伙食还省了钱,接下来一个月都不用再吃肉了。 她把这两只鸡卖给寇溪,自己家也吃了钱也赚了。一举两得,她留着钱将来给孙子上学用。 这也原不是她一开始就想好的,刚才吃饭的时候一下子就冒出来的想法。而且看寇溪花钱如流水的架势,家里头肯定是有两个子儿的。 她又是给孙子吃糖又是拿出来那死贵死贵的铁桶饼干。这些在寇溪来讲,应该不算啥吧。 寇溪也是转瞬之间就想明白了老太太的打算,说实话她并不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原本她自己还想问来着,如果需要买鸡的话能不能在高大娘手里买。 这下好了,自己没说人家主动说出来,也算了却了一件事。 “等霍安下班回来,我俩商量一个日子。”寇溪捂着吃的鼓溜溜的肚子:“回头我还得收拾收拾咱家的菜园子,我看都有些菜老了。” “有两个老黄瓜,你别给我摘,那是我留籽儿的。别的你随便摘!”高大娘心情大好,挥着手极为大方道。 “那就太感谢大娘了!”寇溪趁机又提醒高大娘:“我这次来,肯定要做不少好吃的。” 高大娘了然道:“我懂,我懂!” “我没有别的意思!”寇溪笑着说道:“我看您很重视对牛牛的教育,不让他伸手要东西。我看得出来您老对他很严厉,我也明白这个道理。” “咱们在一起吃饭,您就别让太严格了。跟着我们一起吃,没有那么多讲究的!”意思是万一吃点好的,以霍安的性格不可能抱着菜回屋吃吧。肯定要四口人坐在一张饭桌上,有啥吃啥。 老太太总是想得那么多,想的那么远。这饭吃的得多费劲啊! 高大娘想到刚才吃挂面的时候,自己一直在絮叨:“这么好的面条吃了多白瞎。哎呀,你还给他整个大辣椒鸡蛋的卤,这孩子嘴巴吃叼了咋整啊。” “牛牛啊,你得好好谢谢你大娘啊。没有她,你哪来这么好吃的面条!” “这回婶婶来,可是把你美死了!” 想到这里,高大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就那么一说!” 晚上霍安与高副营长一起回来,远远的看着小院里炊烟渺渺。 高副营长笑着拍着霍安的肩膀:“咋样,有过日子的感觉了吧!” “是挺有感觉得!家里头有人做好饭等着,再有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眼波流转间,霍安的表情柔和下来:“真是个好日子啊!” 高副营长想起那个狠心的女人,别过脸了冷声提醒:“别怪做兄弟的说话难听!”他看着霍安:“最毒妇人心啊,你丢个心眼吧。她要是个好的,兄弟替你高兴。但你多留个心眼没坏处,心里有个准备,事儿发生的时候才不会觉得那么痛!” 霍安不以为然:“寇溪不是那样的人!待会儿你见了就知道,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高副营长失笑的摇摇头,果然实话难听自己这么做实在是太蠢了。 二人走到院门前,远远看得看见牛牛在跟着一群小孩儿玩耍。看见高副营长往这边走,高兴地张开小手冲了过来:“爸爸,爸爸!” 高副营长一双厉眼瞬间化成一汪水,上前几步将 牛牛举起来。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气:“哎呦,我的大儿子!” “今天有没有听话啊?”高副营长笑问着:“有没有听新婶婶的话?” “我听话!”牛牛奶声奶气:“婶婶不听话!” 霍安在一旁乐了:“你婶婶怎么不听话了?” “她惹奶奶不高兴,奶奶哭了!”孩子天真无邪自然不会撒谎,霍安措手不及楞在原地。脱口而出道:“不会吧!” 他惊愕的看着高副营长,高副营长苦笑:“你不用觉得为难,肯定是我妈跟你媳妇儿唠嗑说到过去的事儿了。” 霍安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话,倒是高副营长一脸的不以为然:“我妈眼窝浅,好容易来个人说两句就容易哭。” “那也是寇溪不对,招老太太哭干什么。”霍安脸色不悦:“等回家我说说她!” 高副营长将孩子放在地上,照着小屁股一拍:“玩去吧!” 看着儿子颠颠的往家跑,高副营长揶揄着看着霍安:“一看你就经历过,这婆媳关系学问大着呢。她么俩虽然不算是什么婆媳关系吧,但意思差不多。你不能一进来就劈头盖脸一顿训,搞不好晚上人家作死你。” 霍安低头沉默,听着高副营长那过来人的口气:“和稀泥你不懂么?以后万一这两个人拌嘴了,你也别不当回事儿也别太当回事儿。你去跟我妈说说好话,我去跟你媳妇儿说句软话,这事儿啊就过去了。要是人家娘俩过得好,这些心思咱们就不用操了!” 说话间二人推开院门,高大娘手里攥着一把筷子。高兴地冲着让人说道:“回来啦!洗洗手,吃饭!” 第一百九十七章 请客 寇溪拎着锅铲朝着门外看,笑着对二人招呼:“回来啦!” 她歪着头巧笑嫣然的样子,让高副营长脚步一顿。霍安没有察觉脚步轻盈的走到门口,看着寇溪忙来忙去扶着门框道:“我来帮你干点什么?” 寇溪抬起头,笑看着他:“需要你洗手,准备吃饭!” 外面高大娘将碗筷摆好,领着洗干净手的牛牛走过来。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用胳膊肘推了推儿子:“快去洗手,麻溜吃饭!” 厨房里炒菜的声音,孩子开心的笑声,老母亲坐在小板凳上唠唠叨叨的样子。构成了一幅温馨的画面,这是一直以来高副营长一直向往的。 霍安端着最后一盘菜走出来,放在饭桌上。寇溪熄了火,拿着一个干净的毛巾出来。在压水井边对霍安道:“你给我打点水,我要洗洗脸。太热了!” 寇溪接着凉水在脸上洗了洗,拿起地上肥皂盒里的香皂搓了搓放在脸上脖子上麻利的将脸上的汗腻冲干净。 她接过霍安手里的毛巾擦脸,回头看见高大娘一家三口出神的看着自己。 “咋地了?”寇溪下意识的低下头看自己有没有走光,发现自己今天穿的衣服一点都不透而且也没有弄湿前襟。 “唉呀妈呀!”高大娘摇头连连赞叹:“你可真是个利索人儿啊!这干活嘎巴溜脆的不说,你是真干净啊。” “没有!”寇溪谦虚:“做饭实在是太热了,我最怕热,受不了烟熏火燎汗涔涔的再吃饭。不得劲!” 寇溪与霍安两个人坐在来吃饭,面前的饭碗里已经有了一碗苞米面糊糊粥。 “下午我看孩子,大娘蒸的馒头。”寇溪将切成一半的馒头递给霍安:“这是苞米面白面两掺的馒头,吃起来特别劲道还甜丝丝的。” “恩,是挺有咬劲儿的!”霍安点头连连称赞。 寇溪揪着另一半馒头自嘲:“我啊就是蒸不好馒头,在家的时候偶尔也蒸。但是口感真不行,有时候碱面放多了就黄,有时候不蓬松。我都是回娘家的时候让我奶给我蒸一锅,我再背回去。” “你还有不会做的?”霍安挑眉:“我以为你啥都会做呢,菜炒的就挺好。” 他夹了一筷子青椒炒茭瓜,放在嘴巴里点点头:“你看,这个就挺好吃。” 寇溪抿嘴笑:“主食我真的做得不太行,主要是在家里做得少。”主要还是后世满大街都是卖馒头花卷糖三角豆包的,价格不贵吃起来方便自然就不用自己动手蒸了。 也正因为她在主食上手艺很一般,很符合新婚小媳妇儿的人设。一出嫁就是全能人儿还是在少数,尤其是像寇溪这种家里条件稍微好一点娇养的女孩。 “等这两锅吃完!”高大娘夹了一筷子炒黄瓜片放进嘴巴:“我再蒸锅黑荞麦的!”她冲着寇溪抬了抬下巴:“今天小寇儿跟我说两掺的馒头,一下子说了好多样。我啥都想做,要不是怕做多了吃不完,我真想都试一试!” “好多样儿?”霍安看着寇溪:“都啥样的?” “等到倭瓜都下来了,就用倭瓜和面做倭瓜馒头。黄壤的,金灿灿的好吃又好看!”寇溪笑看着霍安:“还有菠菜焯水弄点绿色的汁,蒸点绿色的馒头。” 高副营长闻言也觉得有趣:“哎呀,嫂子你是心灵手巧啊。我没见着,光寻思着就学的挺好的。” “哎,小寇儿啊。等你们请客的那天,咱俩做点行不?”高大娘兴致勃勃。 寇溪看向霍安:“我跟大娘说的,我这趟来了虽然说是借住的房子。总要摆两桌请你的战友吃饭,不说大鱼大肉吧,总得来家里热闹热闹。” 霍安也正有此意,原来想跟寇溪商量来着。那天接她回来一高兴忘了,今天她自己说出来了,霍安很满意她的体贴懂事。 “我跟高大哥商量商量,这两天吧。你准备准备,要是需要买肉的话得去外面的供销社。也不远,出村口直走路过一个酒厂,前面就有一个供销社。”霍安倒也放心寇溪一个人出去。 “买啥啊买!”高大娘夹了一口菜喂给牛牛,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跟你媳妇儿说了,把俺家的鸡杀两个,啥都有了!” 霍安连忙摆手:“那不行那不行,这个鸡啊留着您老过年杀吧。再喂几个月,还能长几斤肉。” 高大娘摇头脱口而出:“我要是早知道你媳妇儿要来,我就再抱几个小鹅崽儿了。你媳妇儿在家帮我看这牛牛,我早上凉快儿的去割点草,多好!” 老太太一脸惋惜:“哎呀,真是可惜了。” 寇溪冲着霍安抿嘴一笑:“我说了从大娘手里买,让大娘帮我收拾干净了。” 她又补充道:“不过不能光有鸡啊,就请吃一回饭不能抠抠嗖嗖的。买条鱼,炖个肉。” “哎呀,得花多少钱啊。”高大娘一脸肉疼:“要不然,来家里包点韭菜馅饺子吃一顿得了。这帮大小伙子吃起来可不管不顾啊,不得把你一个月津贴吃进去啊!” 霍安笑着不以为然:“没事儿,让小溪张罗去吧。我结婚战友都知道,我媳妇儿来大家也都传开了。不请客吃饭不好!战友都能理解,大白菜也不嫌!” 高大娘信以为真,拍板钉钉:“那就吃大白菜,管够!” 寇溪怎么会这样丢霍安的脸,作为军属第一次露脸的时候,她怎么可能抠抠嗖嗖的呢。 吃完了饭,老太太在家里刷碗。霍安跟高副营长陪着寇溪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圈。有在村子里随军的家属也都见了见,实在是不熟悉的点个头就算认识了。 “这几个军属,等咱们请客的那天你都请过来。”霍安提醒寇溪:“你在这虽然呆不长,以后军属房盖好了肯定要过来的。早点熟悉熟悉,多多来往也有好处。” 寇溪懂得这个道理,这是该有的交际。 “我会处理的,你放心吧!”寇溪冲着霍安呲牙:“我保证不惹事儿!” 霍安听出来寇溪话里的意思,噗嗤一笑:“惹了也没事儿,还我有呢!” 高副营长站在二人身后,翻着白眼无语:“哎,你们俩!我还在这呢啊!酸不酸啊!早知道不跟你们出来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隐私 寇溪一大早就起来了,在厨房里煮了一大锅面条。用高大娘亲手做的黄豆酱炸熟,配上黄瓜丝、胡萝卜丝、香菜丝,五口人美美的吃了一顿。 送走霍安跟高副营长,寇溪回身捡碗筷去厨房。高大娘连忙打断她的动作,语重心长道:“丫头,不用你干。快回屋再躺一会儿!” 寇溪推辞:“不用啦,我不困!” 高大娘冲着寇溪挤眉弄眼:“大娘是过来人,还能不知道?你赶紧的去躺一躺,女人的身子娇贵着呢。以后他回来了你早上不用起来做饭!没有那些个规矩,生孩子要紧!” 寇溪的脸轰的一下炸的绯红,高大娘这话说的坦然可她却不能当没事人儿似的。这种暧昧的话题,她真心接不下来。涨红着脸草草的应了一声:“恩,我知道了。” 看着寇溪小跑儿似的回屋,老太太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儿。哼着歌将碗筷收拾下去,高兴地洗涮。牛牛跑过来,好奇地问奶奶:“你在唱什么歌儿?” “牛牛啊,你要有小弟弟了。”高大娘刮了刮他的小鼻子:“马上就要有喽!” 房间里寇溪躺在冰凉的炕上,眼睛瞪着棚顶出神。 她刚来的那一天,霍安有工作要忙没有留下来。昨晚她没有理由拒绝,硬着头皮承受。小别胜新婚,霍安很激动也很疯狂。寇溪又不是不经事的小姑娘,知道怎么去做。可到了关头她又变成了忍耐,她自己有心无力不能进入状况。霍安敏感自然能够差距出来,忍着剑拔弩张的欲.望慢慢的退了出去。 寇溪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霍安也只当她年纪小。强扭的瓜不甜,这种事情只能两口子慢慢努力了。 寇溪不懂自己怎么变得这样的矫情,不就是那点事儿么怎么就不行了呢。 “哎.....”寇溪捂脸:“他肯定以为我有毛病!” 光躺着解决不了任何的事情,寇溪自己矫情了一会儿就起来了。换了一条蓝色长裤,穿着长袖白沙衬衫。衬衫下摆卷在裤腰底,袖子挽到了手肘下。梳着一个马尾高高吊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 看着素雅的寇溪,高大娘点点头:“今天这打扮看着真俏啊。哪都好看,年轻真好啊!” 寇溪笑着跟高大娘打招呼:“我去外头走一走,熟悉熟悉这附近。” 本想着去霍安所说的供销社,顺便看看周围的环境。没走几步遇见了昨天串门的一个家属,她穿着一身蓝色棉布衣服推着一辆自行车。上面绑着一大捆的草,摞起来比她自己还高。 看见寇溪走过来,热情地打招呼:“老霍家的媳妇儿!” 寇溪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楞了一下上前走过去:“嫂子!” “哎呦喂,我可不是你嫂子。你们家霍营长比俺家老孙大多了!”那女人仰头嘎嘎大笑:“我们家老孙是指导员,官儿没有你家那口子大,年岁可比你家的小咧。” 寇溪笑着恭维:“孙指导员年轻有为!” “可不是!”那女人得意洋洋:“你家霍营长今年得有三十七八了吧?我瞅着你年纪不大,也就是十七八岁。你们俩差了得有二十岁吧?哎呦喂,老夫少妻最疼人!” 寇溪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看来这个家属来势汹汹并不友善。寇溪嘴角微翘:“嫂子是过来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女人像是听不出来寇溪话里的讽刺,大大咧咧摆摆手:“哎呀你上谁家串门去啊?我这有活儿不跟你唠嗑了啊!有啥事儿你就来找我,我肯定帮你!” 寇溪咬着嘴唇脸色不悦,黑着脸继续往村外走。偶尔碰见坐在墙根底下乘凉妇女,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寇溪大大方方的回看。那几个妇女倒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或者装模作样的唠嗑。 这种被人当动物一样围观的经历,她也不是第一次了。落落大方丝毫不扭捏,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了村子。 出了村果然一条大路同前方,走了许久有一个酒厂。寇溪看着那酒厂还挺大的,听说里面的工人都是附近几个村子里的年轻人。附近几个村子都是小村落,经济也比较落后。因此在酒厂门口开了一家供销社,附近的老百姓都会来这里买东西。 本以为是一个孤零零的小店,没想到供销社门前很热闹。有当地的老百姓在供销社门前卖东西,自己家的杏儿、樱桃、灯笼果、李子拿出来卖。 东北野果子多,只要识货从五月开始就有不断的果子吃。现在七月份高大娘院门前种的一株青皮白纹比葡萄小很多的灯笼果,酸溜溜的正是结果的时候。还有大簇大簇的黑天天正是牛牛的最爱,每次吃的满嘴都是紫黑色。 寇溪看了一圈发现也有那么两个摆出来的摊子,卖沙果甜水、炸麻团、榆钱窝窝应有尽有。 进了供销社寇溪发现这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买了一些必备的调料,拎着两条大鲤鱼,一大块猪肉,猪大肠、猪肺、猪腰、两根棒骨还买了四斤鸡胗。拎不动了才停手,总想给霍安好好地安排一场,又怕花钱太过显得多有钱似的。 寇溪大包小裹的往家走,走几步就要放下来歇一歇。看着前面的路,头顶着烈日只觉得一阵眩晕。 “呀,你这么早就出来买菜啦!”正在迷糊间,有个声音传来。 寇溪抬起头来,见到一个梳着齐刘海学生头,皮肤略黑的女人。她从自行车下来,笑着问寇溪:“你忘了我啦?我是姜排长家的,昨天你们溜达的时候咱们还碰上了呢。” 这么一说寇溪想起来了,不好意思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个人记不清人脸,昨天见过的人有多。” “我也这样!”她低着头看着寇溪手里的东西,立即明白过来:“你们家是不是要请客啊?你咋不借个车子啊,这么多咋拎回去。” 说着将自行车支在路边,从寇溪手里抢过东西挂在车把上。 寇溪宴请名单里没有她的丈夫,对此很不好意思。寇溪推托道:“不用,真的不用。” “你看你脸都白了,跟我客气啥!”她指着后座上的草:“我去打猪食槽去了,出来晚了走了老远才割这么点儿。” “你可别以为你们家男人官大我巴结你啊!咱们都是家属,得互相帮助呢。你看你晒得小脸煞白,我不能不管你的!”这个媳妇儿倒也是个实在人。 寇溪实在是晒得不行,也就不推辞了。扶着自行车后座,慢慢的跟着她往村子里走。 第一百九十九章 暗潮汹涌 “啊呀妈呀,你的脸咋白成这样?”高大娘老远就看见寇溪扶着自行车回来。摇摇晃晃的看着要晕倒似的,开了门赶紧迎了进来。 “我有点低血糖了!”寇溪伸着手对高大娘道:“大娘,我柜子里的大白兔奶糖。您帮我拿两块来!” “好好好!”一进院子,寇溪就坐在了地上。把姜排长家属还有高大娘吓了一大跳。姜排长家属力气大,一把将寇溪抱起来几步就抱进屋。高大娘找出糖塞进寇溪的嘴巴里,惊呼道:“你这是咋回事儿啊?” 寇溪扯了扯嘴角:“就是没吃东西,低血糖了。吃点糖就补回来了,不是大事儿!” “唉呀妈呀,你可这吓人!”高大娘此时还觉得腿肚子直突突呢。她回头感谢着姜排长的媳妇儿:“多亏了你啊,幸亏是遇到了你。这要是大道上晕过去,可咋整啊!” 姜排长的媳妇也是一阵后怕:“我也没想到啊,就看她买了这么多东西拎不动。我寻思一个村的帮一把呢,唉呀妈呀,霍营长家属,你这是啥病啊?” 寇溪苦笑,恐怕一会儿整个村子都得传自己体弱多病的消息了。她抬起头气若游丝的样子已经消退了大半:“我体质虚,热了饿了就容易晕。” 高大娘恍然道:“我说你挺大的人咋愿意吃糖呢。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哎呀,以后牛牛可不能吃你的糖了。” 喝了点水吃了两块糖,寇溪已经缓过来了。下了地面容轻松:“我缓过来了!” 见到寇溪缓过来,姜排长家属也放心下来。“婶子,大妹子,我得回家了。我这家里头还有孩子还有一大堆活儿要干呢!” 寇溪连忙说道:“大姐,您别忙着走。今天我真是.....” 她想要那点什么感谢人家,无奈家里头连一颗像样的水果都没有。那姜排长的家属大手一挥:“别忙了,你们赶紧忙吧,我得回家给孩子做饭了。” 寇溪与高大娘送她出了院子,回来拎着肉送到厨房。高大娘看着寇溪买的东西,想说点什么又不好意思咽了下来。 “你买这都是啥啊,还有的有味儿呢。”高大娘取出来一看,一段臭烘烘的大肠忍不住别过脸:“哎呀,这个玩意儿咋吃啊。” 寇溪笑道:“便宜,又肥,好好收拾挺好吃的!” “我是从来没觉得这玩意好吃过,我收拾不干净这玩意儿。”高大娘摇了摇头,看见买的猪腰子、猪肝、猪肺点点头:“这些玩意不错,便宜 也是个肉。” 高大娘看着寇溪:“你真没事儿啊?” 寇溪笑道:“我一会儿吃点饭垫一垫肚子,然后再干活。” 高大娘一脸惋惜的看着寇溪:“你这个丫头,体格太差了。你家条件不差啊,咋把你养成这样。” “谁家条件都不差不多,再营养能好到哪儿去。”寇溪很少这样,低血糖也是寻常事儿,她并不在意。 寇溪喝了一碗糖水,抬头看见高大娘抓了两个鸡蛋进来。递给寇溪:“你煮点面条,打两个荷包蛋。好好地吃一顿饭!”她早上就看见寇溪挑了几根面条,一脸的菜色。本以为是小夫妻房事太过,她也没在意。如今看来,昨晚这两口子肯定是纵.欲.过度,今天才会这样。 寇溪哪里知道自己又被误会了,吃过了饭她开始忙着晚上请客的事情。 首先就是洗大肠的事情,这个是最费劲的。她烧了一锅热水放进盆里面,将大肠放了进去泡着。到了一点盐、化了一点碱倒入水里。锅里面留了少许的水,将剁好的鼓棒下进去焯了血水。 这边用锅炖着鼓棒高汤,那边寇溪开始清洗猪大肠。因为没有了大肠头,寇溪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了大肠,虽然比不上大肠头更肥但也算不错了。 过了一遍水猪大肠还是黏糊糊的,寇溪来的时候买了一袋子面粉,舀了一碗面倒进去撒了少许的盐。这要是被高大娘看见了,肯定会惊呼自己败家了。面粉去污强,寇溪用力抓着大肠,冲了清水可算是将大肠洗干净了一半。她再将大肠翻过来,放在井水里清洗,外翻的大肠一点一点套着里面的。直到大肠彻底翻过来,寇溪狠狠心又倒了一点面粉,使劲的揉搓。洗干净之后,冲了两遍水,加了一点醋再细细的搓一遍。然后用淘米水泡着,已备一会儿炒菜用。 “哎呀,你这家里炖肉呢!”高大娘领着小孙子从外面回来,闻着满院子的肉香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没想到一进厨房,发现寇溪还在准备配菜。并没有在炖肉,不由惊讶:“你干啥呢?” “先把菜都准备出来呀!”寇溪指了指锅里面,对高大娘道:“我用鼓棒炖了高汤,留一点每天给牛牛喝点,补补钙。” 高大娘是不懂啥叫补钙,但是她知道骨头汤最补身子了。美滋滋的对牛牛说道:“看看你婶子,对你多好啊。干啥都想着你,你以后可不能忘了婶子。” 青椒炒猪肺、辣炒腰花、熘肝尖、小鸡炖干蘑、酱骨棒、孜然胡萝卜炒鸡胗、茭瓜炒肉片、大白菜炒肉片、芹菜炒土豆丝、五色大拉皮。 其中五色大拉皮是用黄瓜、胡萝卜、白萝卜、黄色大青椒丝以及自己烫的一张粉皮做的。 寇溪知道霍安今天请吃饭请了七八个人,有家属的就两个。她们各自领着自己的孩子过来,四个人与寇溪、高大娘、牛牛坐在了一桌。 “嫂子,你可真是个利索的人!”说话的是张教导员的家属名叫王珊。据说她是个小学老师,放了寒暑假就会带着孩子来这边小住一阵。所住的房子长年租着,用高大娘的话来说她很傲气不爱搭理人又能败家。 寇溪见她这样说笑盈盈:“就是准备的时间长,再说我也不会弄啥好菜,糊弄一下完事儿。” “这还不是好菜啊!”刘教导员的家属嗓门很大,皮肤极白,一头长发过臀。她语气尖锐,明褒暗贬:“这要不是好菜,那啥是好菜啊。俺家过年我都整不出来这么多好东西。还是你们两口子有钱,舍得买这些好东西。” 她话里话外的试探着:“按理说你们家老霍跟俺家老刘工资差不多啊。妹子,你咋就能整治出这一桌的好菜呢。啧啧啧,嫂子我可没有这个能耐啊。” 这是什么意思?怀疑霍安受贿知法犯法么? 寇溪的脸渐渐的不好看起来,旁边的高大娘招呼大家:“工资能差到哪儿去?这些菜看着都是肉,这猪肝、猪肺能用多少钱?啥叫巧媳妇儿啊,这就叫巧媳妇儿。一样的钱到人家手里能做十个菜,这就是本事!” 第二百章 高大娘的指责 吃完了饭,送走了客人,高大娘忍不住吐槽起来。 “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她收拾着碗筷:“来人家吃饭,不说带点啥吧,你也得早点来。摘个菜烧个火啊!大腚一坐开始摆谱,吃完了拍拍屁股走了。还老师呢,真是没有家教,还不如俺们农村的!” 寇溪心里也不舒坦,倒不是因为这两个家属不干活而是吃着自己的东西话里话外的挤兑自己。她现在有点明白霍安昨天说的那些话,让自己好好跟这里的家属搞关系。看来这里头似乎有点什么东西在相互牵扯。 “大娘,人家都带着孩子呢。帮我干什么活儿啊,难道人家不干活,我就不管饭了!”寇溪看着坐在院子里喝着茶水解酒的两个男人。故意让二人听见高大娘的一腔抱怨,她老人家年纪大了爱碎嘴,有什么都要一吐为快。 “那孩子都多大了,还用不错眼的看着啊?”高大娘翻了个白眼,一语道破:“你还没看出来呀,她俩今天就是来找事儿来的。话里话外的欺负你,就你傻,听不出来。还给她们家孩子沙果、杏儿吃,吃了也白吃!” 高副营长看着母亲义愤填膺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妈,你这是说谁呢?” “说谁呢,说你们战友的那两个败家媳妇儿呗,说谁呢。”高大娘在寇溪这找不到发泄口,激光枪开始扫射儿子。 “我说她们还是军人家属呢,咋就这个素质呢。那个王老师,她那样的还是个老师?她有啥可牛逼的啊,一点礼貌都没有!”高大娘振振有词,倒让两个男人摸不着头脑了。 霍安没注意这边的情况,听见高大娘这么一说脸色立即不好看起来:“大娘,咋回事儿?” “咋回事儿!”高大娘没好气的瞪着霍安:“你这个人,我都不爱说你。你瞅瞅你天天办的事儿,你不知道今天你媳妇儿晕在地上?” 霍安腾地一下站起来:“晕了?” 高副营长都愣住了,急忙拉住霍安:“现在好了,好了。” 霍安却不放心,几步上前走进厨房:“你今天怎么晕了?” 寇溪嘴角微翘:“就是低血糖了而已,别听大娘说的夸张。” “那也不行啊,什么叫低血糖,严不严重,走,去军医室看看去!”霍安急切着拉着寇溪的手,将她手上的抹布丢掉。 “走,快点去看看!”寇溪被霍安连搂带抱的带到院子里,看见高大娘等人在。推了一把霍安,臊红着一双脸蛋:“没事儿,就是早上吃的少,出去买菜晒到了。” “那你也得告诉我啊!”霍安脸色难看极了:“去,进屋躺着去。剩下的活儿我干了!” 寇溪被高大娘、高副营长围观着,颇为不好意思。只能低着头踮着脚,像是小猫儿似的跑回到屋里面。 外头高大娘继续吐槽着今天来的客人:“你说说咱们农村出来的老娘们,谁家有这样不懂事儿的?你来人家吃饭,一把香葱你也是那个意思。不拿东西也行,你帮把手啊。来得晚了,你不知道洗碗啊。” “真是有这样的儿媳妇,都得被气死!”高大娘晃着脑袋,她看着自己的儿子高声道:“那个什么刘教导员的家属,不是你的同事么,她来干啥啊?” 霍安连忙说道:“我们一共就两个营长,两个教导员,要来肯定都得来啊。再说了,就这么两个家属,能不喊一声么。” 高大娘还是不忿:“那个刘指导员的家属是干啥的?我看她也是个农村的老娘们,她咋地呀,多个脑袋啊?你不知道话里话外说的多难听,还嫌菜好吃了,肉多了。还问小寇他们两口子是不是有啥外落,你告诉我,有啥落啊?” 霍安与高副营长脸色齐齐大变,高副营长情急的拉着母亲的手:“妈,你说真的?” “我是你妈,我能编瞎话骗你啊?”高大娘生气的正是这个:“我问你,你们这里头是不是有啥猫腻?面和心不和的玩意,你整家里干啥?” 霍安长叹一口气,轻描淡写的说道:“女人的心思多变,我们也不懂。回头我提醒寇溪少跟他们来往就行了。大娘,您也别跟着生气了。” “那也是坏女人!”高大娘拍了拍熟睡中的牛牛:“跟他妈一样的坏!” 说完想起了一个人:“今天送小寇儿回家的那个媳妇儿挺好。也是个家属,今天你们请客她没来。” “谁家的?”霍安心里面想要感谢这个好心的女人。 “梳着一个学生头,是,老董家的姑娘。她男人也是个官,好像不太大!”娶了本地姑娘的官儿? 高副营长与霍安面面相觑,霍安立即反应过来:“是姜排长的家属,他在本地娶了一个媳妇儿。” “那你回头好好谢谢人家!”高副营长提醒道,霍安点点头。二人安抚着高大娘:“我们以后多注意,您老也别生气。” 高大娘这才气哼哼的抱着孙子回屋睡觉,高副营长与霍安默默的将剩下的碗筷刷干净。 寇溪歪在炕上看书,抬眼看见霍安走进来。她脱口而出道:“我没事儿,真没事儿。” “那两个家属是怎么回事儿,你跟我细细的说!”霍安坐在寇溪身边,表情有些凝重。 寇溪慌了神:“出了什么事儿?” 霍安脸色微沉:“她们是教导员的妻子,平时多少会受到一些影响。可能他们在只言片语上透露出了什么......” 寇溪立即明白过来,郑重其事:“我明白。我好好回忆,尽量客观!” 说完她忍不住担忧的看着霍安:“难道有人真的.....” 霍安蹙眉:“就是没听说才觉得很奇怪,这种话不是空穴来风。” 教导员与营长分工不同,就算是真有哪个干部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他当营长的不可能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不清楚。 寇溪觉得这件事确实可大可小,坐直身体慢慢回忆今天这二人的举动。 “她们两个联袂而来,一进来气势就不一般。我跟她们打了个招呼之后,回厨房炒菜了。”寇溪歪着头仔细回忆:“我邀请她们俩进屋喝水,拿了一盘子杏儿一盘子沙果给两个孩子吃。让大娘帮我招呼...” 寇溪一脸茫然:“之后我们就没有交际了,吃饭的时候才说了两句话!” 第二百零一章 不能言说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寇溪紧张起来:“我是不是无形之间违反了什么纪律?” 看着紧张的妻子,霍安安抚她:“不是!跟这个没有关系,今天也花不了多少钱。” 寇溪点头语带抱怨:“咱们要是请了领导吃饭,或者说我拿出来一瓶茅台,因为这个处分你不冤。我又想让你有面子又想省点钱,所以买的都是猪肝、猪腰、鸡胗、大肠这些东西。就买了两根儿鼓棒,我都没舍得买排骨吃。” 她可怜巴巴的说道:“你知道我们家一般请客我不会这么抠,但是高大娘一直提醒我节俭,我也不敢铺张。” 霍安皱眉:“我听大娘说,她们对你态度不好?” “她们对我好不好的有什么关系么?”寇溪故作天真地问道。 “第一次见面,按理说不应该有敌对情绪。”霍安思忖着喃喃道:“除非,她们原本对我就有意见,所以迁怒于你。” 寇溪瞪大眼:“你的意思是说,你跟你的同事相处的有问题?” “工作上的有分歧也是正常的。”寇溪安抚着霍安,随后瞪大眼不可思议看向他。 霍安点点头,对寇溪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这件事你就不要多想了!” 寇溪点点头正色道:“我明白!” 霍安惊讶于寇溪的聪慧,自己还没说什么她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派系之争很常见,张指导员跟他虽然一同共事,但在一些具体事项上两个人分歧一直很大。而且最近内部出现了某些不能言论的问题,看来张指导员背着自己做了什么或者是怀疑自己做了什么。 寇溪仰着脸对霍安说道:“我爸在我结婚之前就说过,你的工作都是要保密的内容。我只需要配合你,不需要知道任何事情的。还有我也知道家属之间应该如何相处,这关乎你们男人之间的关系。” 霍安有些意外,没想到老丈人还懂这些。寇溪腼腆不好意思道:“我爸好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听说以前我妈妈很会处理人际关系的。可惜我什么都不懂,傻乎乎的只会被人当枪使唤。” 寇溪说的是上辈子的事情,霍安自然不知道寇溪惋惜懊悔的缘由。 高大娘气恼寇溪就这样“窝囊”的忍气吞声了,在家里头骂了两天高副营长这件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霍安那边具体做什么,谁也不知道。只不过霍安似乎越来越忙,经常几天都见不到人。 寇溪每天无所事事,来的时候她带了几本书。一本是小说《呼啸山庄》,剩下的就是初中数学课本。四本代数两本几何,这是她从霍心雨上一届毕业生那里买来的。而且还是学习最好的学生,书本上面干干净净的记录着课堂笔记。 经历过几十年的庸碌,寇溪比谁都清楚文化的重要性。她能做的工作都是用立起来干活,她太羡慕那些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就可以赚钱的人。 高大娘平时一个人带孩子,家里面多了一个人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恨不得将这些年的苦楚心酸都倾泻出来。时时刻刻关注着寇溪,看她一有时间的话鸡拉着寇溪说话。 寇溪开始陪着她,后来慢慢的也不会将自己的时间全都浪费在维系邻居感情上。 高大娘走进来看见寇溪半躺,又拿着一本书来看。那书上写着代数两个字,老太太不大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好奇的走到窗台前,将剩下的书又翻看了一眼。回头好奇的问道:“这个书写的到底是啥意思?” 寇溪淡淡的说道:“这就是初中教材!” “你看它干啥?你学习有啥用?你还要考学咋地!”高大娘不以为然,觉得寇溪这就有点装假象了。不愿意跟人说话可以不说,捧着个“天书”看,就是个笑话了。 “我也是随便捡起来看看,这都是最基础的学科。现在天天没啥事儿,捡起来看看。等将来孩子不会的题,我也能教他。”寇溪意有所指:“养孩子总不能就管他吃得饱穿得暖吧。有条件还得教他读书认字,不能全指望着老师教他。” “不指望老师指望谁?”高大娘理直气壮:“送他上学是干啥的,就是让老师教他文化的。俺们交了学费了!” “国家免费义务教育,你交的还真不是学费。”寇溪撇嘴:“国家发工资给老师,老师可没拿你一分钱啊。再说了,你一点都不交,全指望着上学在学?大娘,牛牛已经不小了,你教他数数,教他加减法,教他认简单的字。上学之后,他自己也学的轻松。” 寇溪有点不理解:“你看他天天在家里头玩,你既不让他出去跟小孩玩,也不送她去幼儿园。总不能在家里关到七岁,再送出去上学吧。” 高大娘不觉得这有什么的:“去幼儿园不也是看孩子?那么些小孩在一起,欺负他咋整?等该上学了再说!” 高大娘笑眯眯:“跟前就有一个幼儿园,她们都把孩子送过去。四十来分钟下课了,大家伙都去把孩子接回来。回家喝点水,吃点啥,然后再送过去上课。中午再接回来吃饭,睡一觉下午两点钟送学校去。下午都是做游戏,老太太没意思了就搬个板凳坐在那看着。那帮媳妇儿没啥活儿了一边织毛衣一边坐那看孩子。等四点来钟再接回家,这一混就是一天!” 她撇嘴不以为然:“你说还花那钱干啥?在家里头也能哄孩子玩,你看我大孙子不也长得挺好。” 寇溪迎合道:“那样的幼儿园确实没什么意思!”她抬眼看着小闹钟的时间,提醒老太太:“大娘,牛牛也该睡午觉了。晚点睡,晚上又该不睡了。” 高大娘看了一眼时间,急急忙忙的出去找追着老母鸡玩的不亦乐乎的孙子。 寇溪合上代数书,无奈的叹口气:“开始看还能看得懂,后面真的跟天书一样。我这个基础,想要上大学比登天还难啊!” 本来她考学的想法就不那么坚定,看了语文书才有点信心,这数学彻彻底底将她的信心打击的一点不剩。 “还是想办法挣钱吧!”寇溪望着黑黢黢的棚顶:“天天这么呆着,学不进去就挣钱,别浪费了!” 第二百零二章 小商贩准备中 下午四点多钟,天气不那么闷热了。寇溪跟之前见过的姜排长的家属借了自行车,缓缓的往村外走去。 她想借着买东西的机会,看看在四五点钟下班的时候这里够不够繁华。 去供销社买了点肉,又买了一些冰糖。随后就在站在门口不远处开始看热闹。四点钟开始周围陆陆续续多了许多人来,五点半左右这里熙熙攘攘的十分的热闹。 虽说这里不那么繁华,但因为有酒厂的缘故,很多年轻人下了班会来这边溜达。手里有点闲钱,自然也会买些小玩意。 五分钱一小碗的黑天天、圆鼓鼓的大李子、青皮白纹酸溜溜的灯笼果。都是姑娘小伙子喜欢买的东西,当然还有卖炸麻团、炸馓子、一块钱一个的大油饼。 寇溪观察了一阵,发现这个时候年轻人的购买力依然不可小觑。一个老头支起了简陋的小摊子,一个烤串架,三张不大的桌子坐满了男男女女。有人喝啤酒有人喝大白梨,还有人要一瓶橘子瓣汽水。 这里就是一个小规模的夜市,如果有合适的项目寇溪想着一个月也能赚不少钱。 想了想,寇溪上前询问烤串的大爷,去哪里能够买羊肉串的竹签子。那大爷伸手一指:“供销社里头就有!” 寇溪连忙过去买了一包出来,顺便又买了点别人不愿意买的分割白条鸡胸肉,一包淀粉,半斤辣椒面,以及两块傻大傻大的老面包。 等到回到家里面,高大娘已经吃完了饭。见到姗姗归来的寇溪忍不住上前埋怨:“我的娘诶,你这是去哪儿了。一下午不回来,急死我了,我以为你被拐子拐走了呢。” “我就是去看看热闹,没想到晚上五点多开始那边那么热闹。”寇溪笑嘻嘻的走进厨房,将东西放到了锅台上。 高大娘从锅里盛出一碗菜,又拿出来一个馒头来。递给寇溪,看着寇溪大口大口的吃饭好奇:“你这是干啥去了?” “我看看那边热不热闹,看看能不能卖点啥。要不然这一天天呆着太难受了!”寇溪抿嘴:“霍安也不能天天回来!” 高大娘听寇溪这样说,立即感兴趣:“你想干点啥?” “民以食为天,我想做点吃的卖。”寇溪不好意思道:“我研究研究,看看怎么做才好。” 高大娘不以为然的撇撇嘴:“那你得去租个床子,要不然就得做好了拿过去卖,你没有自行车也不行。你总不能现买个自行车吧?” 寇溪光速吃完晚饭,开始动手研究做小吃的配料。她先将老面包切成片,摊开放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又去菜园子里摘了七八个西红柿,将西红柿蒸了两分钟拿出来,撕掉皮去了籽切成小块备用。 高大娘拿着那包寇溪买回来的辣椒面,皱着眉头道:“丫头,你买这玩意儿干啥?咱家窗户顶上就挂着干辣椒呢,我上谁家借个铰刀就能碾辣椒面儿。” 寇溪笑着说道:“我想要这种细细的面儿面儿,铰刀铰出来的不够细。” “你到底要干啥啊?”高大娘好奇的看着寇溪忙里忙外,不知道要做什么。 “我想做个甜辣酱!”寇溪笑着说道:“大娘,家里有纱布没有?您给我找一块儿!” 高大娘耐着性子给寇溪扯了一块纱布,再一次嘱咐寇溪:“我跟你说,你不管卖啥都得好好寻思一下。家里头没有车,你还能抬着去不成?” 寇溪神秘一笑:“先做出来看好不好吃,要是您觉得不好吃,我就不卖了。” “你这是要做啥?”老太太翻出来寇溪买的一块鸡胸肉,翻了个白眼:“你买这个干啥?我跟你说,这就是南头那家养的小鸡儿。他们家啊开了一个养鸡场,养了四五百个小鸡,喂得是啥化肥。对,那家小鸡吃化肥,养的可大了。你看看我养了一年才这样,它家养活的小鸡都卖给南方人了。啧啧啧,俺们跟前的人都不吃。” 寇溪愕然,没想到原来这个年代养鸡场就开始为饲料。只不过当地人不懂,将鸡饲料当成了化肥。寇溪也不多解释,只抿嘴装无辜:“我看着便宜又都是肉,我才买的。” “贪小便宜吃大亏!”老太太教育着寇溪,寇溪点点头:“知道了大娘,您老还不去看电视剧,一会儿演完了你又该后悔了。今天做了辣椒酱您也吃不了,明天加上别的您再吃。” 老太太这才想起自己每天到点必看的电视剧,慌忙拍了一下大腿跑进屋去。 寇溪松了一口气,将切好的西红柿小块用纱布包起来,用力的拧着汁水。八个西红柿,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寇溪无比想念榨汁机,只不过这个时候肯定是买不到了。 将西红柿汁倒进锅里面,丢进冰糖,大火烧开小火慢慢的熬煮。直到有粘稠感的时候,寇溪丢了一点点淀粉,粘稠感增强。寇溪将自制番茄酱舀到了一个洗干净的酒瓶子里面。 蒜切末与辣椒面混在一起,加清水搅拌。放入糖、盐、味素,搅拌均匀之后倒入锅里面煮。沸腾之后加入刚刚熬好的番茄酱两勺,添一勺淀粉。 寇溪尝了一下发现够甜够辣但是不够酸,想了想倒了两勺白醋下去。再一尝,果然有甜辣酱的感觉了。 舀出放在了一个搪瓷大碗里,搁置一旁准备明天穿串串的时候再用。 临睡之前,寇溪将鸡胸肉切成小肉条。加入白糖、盐、白酒、酱油腌制,特意放在最凉爽的地方。 第二天一大早寇溪就去菜地里摘了不少的蔬菜,将茄子、豆角、萝卜、白菜、土豆用竹签子穿好。又从豆腐老王那里买了点大豆腐跟两张干豆腐皮。大豆腐切块穿签子,干豆腐卷着香菜。弄完了,下锅用清水煮熟了。刷上甜辣酱,当做早餐给牛牛跟高大娘吃。 高大娘皱着眉头:“你这玩意至于用竹签子卷么?直接煮完了刷一下就行了。” 牛牛倒是觉得很新奇,接过竹签子穿的蔬菜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好吃吗?”寇溪满脸的期望,高大娘撇撇嘴:“这有啥的啊?寇溪啊,你就指望着用这玩意挣钱啊?” “本来关东煮的老汤得调,我这时间来不及,也主要想试一试我这辣酱行不行。”寇溪笑眯眯丝毫不气馁:“我还有鸡肉串没炸呢,那个更好吃。” 第二百零三章 拉拢支持 “炸串?”高大娘立即否决:“那不行,那玩意多费油啊。别做了,别做了!” “炸大果子,炸麻团还费油呢。你说好吃不好吃?”寇溪不以为然,看着牛牛意有所指:“牛牛长不高长不胖,主要也是肚子里油水太少。” 高大娘闻言看向自己的孙子,发现不知不觉间这小子面前已经有十几个竹签子了。小嘴巴嘟努嘟努着吃的香甜,嘴角边都是甜辣酱。 她心一软摆摆手:“吃吧吃吧,你在这给他吃啥都行。就怕你走了,这小子不适应。” “车到山前必有路!”寇溪就着低配版关东煮吃了半个馒头。肚子早就填饱了,站起身来准备她的鸡肉小串。 鸡肉小串最主要的是腌肉以及酱料,寇溪做的甜辣酱有点泰式的感觉。她做的番茄酱纯度不够,但胜在食材新鲜味道取胜,若是她能够买到番茄酱味道会更好。 昨晚腌制的鸡肉有些发干,寇溪叹了一口气:“没有冰箱,肉也容易变质啊。”若是想要出摊,那就必须得早上去上货回来穿串了呢。 寇溪将腌肉交给高大娘,拜托她帮自己将鸡肉串穿好。自己则是将昨天放在窗台上的面包片收起来做面包糠用。 面包糠是炸串至关重要的一项,没有卖的那就自己做。面包风干变硬之后,放在干净的容器里里用擀面杖怼碎碎的就可以。 寇溪拿了一个搪瓷缸子出来,往里面打了两个鸡蛋搅碎,倒入淀粉,将蛋液与淀粉调成糊状。将高大娘穿好的鸡肉串拿过来,放在糊状液体中蘸一下。然后再放在面包糠里面蘸一下,放入八成熟的油锅里炸。 香味立即飘满了整个小院子,牛牛流着口水挺着吃的鼓鼓的小肚子站在门口。 寇溪将炸好的鸡肉小串刷了甜辣酱,递给牛牛:“拿给奶奶尝一尝!” 等到寇溪都炸好,顶着一头的汗水走出来的时候。看见高大娘正哄着牛牛:“大孙子,别吃了。在吃你这小肚子就要爆炸了!” “牛牛!”寇溪上前劝阻:“还有这么多呢,我们都留给你。你吃饱了就不要吃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再吃,好不好?” 牛牛已经吃的撑到了,但还是舍不得眼前的美食。 “不行吃了,不行吃了!”高大娘将所有的东西拿到 一边,板着脸对牛牛说道:“再吃就要吐了!” 牛牛可怜巴巴的张着小嘴巴冲着放在地上的鸡肉串哼唧:“恩,要,要!” “牛牛!”寇溪蹲下身来,眼睛与孩子的眼睛持平。温柔地说道:“你要吃呢,奶奶跟婶婶都会给你做。但是你不能撑坏了肚子,知道么?家里还有这么多的好吃的,你饿了的时候,婶婶就给你做。你不可以不听话,知道么?” 牛牛似懂非懂低着头还在做思想斗争,高大娘来气了高声喊道:“牛牛,你再不听话,奶奶可不稀罕你了啊!我给你送回你妈那去,你妈啥也不给你吃,还打你!” 寇溪不赞同这样教小孩子,牛牛妈妈固然有自己的问题,但两口子离婚肯定不是一方的原因。寇溪不好掺和人家的家事,更不能教高大娘如何管教孩子。 只能温柔地将牛牛抱起来,走到一旁悄声道:“你看,婶婶还要在家里呆很多天呢。婶婶想要做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拿出去卖。只不过婶婶不知道做得好不吃,需要牛牛帮着婶婶尝一尝味道怎么样。你要是吃了这么多,那后面婶婶做的其他的好吃的,牛牛可就吃不下了。牛牛怎么帮婶婶呢?” 牛牛抬起头看着寇溪,一脸的认真:“我帮婶婶尝一尝?” “对呀,婶婶只有牛牛跟奶奶两个好朋友。好朋友要互相帮助,所以牛牛要帮助婶婶尝一尝。牛牛愿不愿意啊”寇溪抱着牛牛转过身,指着地上盆里面的食物。 “这些不能都吃光,因为婶婶还要做别的好吃的。你肚子吃的圆滚滚,后面的可就吃不下了!”寇溪歪着头,等待着牛牛的反应。 “好~”牛牛奶声奶气的答应着。 寇溪之前买了一套积木给牛牛,放下牛牛让他回屋自己玩去了。她坐回石头上,看着高大娘:“大娘,你觉得这个东西怎么样?” 高大娘苦笑道:“反正多少钱我肯定不会买的。” 寇溪失笑:“本来也不是卖给你这个年龄段的。” “我觉得挺好吃的!”高大娘饶有兴致的把玩着那竹签,上面小拇指长的一块肉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外酥里嫩格外好吃。 “你这是咋弄得啊?”刚才她光顾着看孩子,没注意寇溪怎么弄。 “你这油炸放啥了?”老太太很是疑惑。 “用干淀粉加蛋液蘸了一下,裹了面包糠下锅炸。”寇溪摆弄着竹签:“跟我想象的差不多,主要还是这个酸辣酱做的比较好。不过油炸的成本还是高,要是能卖关东煮就好了。” 寇溪看着这诺大的菜园子:“园子里的蔬菜这么多,就我拿多少都给您钱。我赚了,你老也多一项补贴不是。” 听说还给自己钱,高大娘瞬间来了兴致。一改之前的不理解,连连点头:“啧啧,你呆着也是呆着,能挣点钱也挺好的啊。” “我今天下午再去看看,买跟大骨头再买点调料,研究一下关东煮。”寇溪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用啥煮也是个大问题,回头我还得研究研究,用电啊还是用煤气罐。” “我看人家炸大果子的都是用的煤气罐,你也整一个呗。”高大娘给寇溪出主意:“你也不用天天拿回来,你就放在谁家里头,一个月给点看护费就行了。” 寇溪心头一喜:“真的吗?放在别人家里就行了?” “有在跟前住的,你放人家家里头一个月给俩钱儿就行。”高大娘不觉得这有什么为难的:“你找个像我这样的老太太,放一下肯定乐意!”白赚的钱不要,那不是傻么。 寇溪明白过来,对于要在这里赚点小钱的想法更坚定了。 中午吃完了饭,寇溪又借了自行车跑到了供销社。将所需要的物品,一口气的都买了下来。 争取三天之后,自己的小摊子支开! 第二百零四章 他居然反对! 寇溪办事效率极高,供销社后院看门更夫那里谈好了租赁方式。他还领着寇溪搞定了煤气罐、二手自行车、二手炉灶以及一口铝锅一个炒锅。 有了自行车干什么都方便多了,寇溪回到供销社又花了大把的钱将食材配料买妥当。 高大娘看着寇溪骑着一辆破破烂烂的28大横梁自行车回来。车把上还挂着一大堆的东西,连忙迎了上去。 “又买这么多东西啊!”高大娘面露忧愁道:“万一挣不回来本钱咋办啊?你这花了多少钱啊?” “一个三十斤的液化气罐三十六块钱!”寇溪一脸肉疼道:“我要破产了,这要挣不回来,我家霍安估计得削我!” “你真要用那玩意啊?那玩意可危险了呢,要不用电炉子得了!”高大娘有些后悔昨天跟寇溪说什么煤气罐的事儿,三十来块钱还不如买个电炒锅呢。 “这个自行车破成这样都没人买,我花三十块钱买的。真是血破血破啊!”寇溪拎了拎那自行车,咣当咣当直响。 “唉呀妈呀,三十块钱也行啊。新的飞鸽我听说得二百多呢。”高大娘已经开始不淡定起来:“你这手里头多少钱啊,花的太吓人了。” “今天买的这些东西,我都哆嗦了。”寇溪自己都有些担心起来:“自行车煤气罐还有乱七八糟的都要一百块钱了。” 老太太忧心忡忡:“能挣钱不?我寻思一天整个一块两块的也行啊!你这本钱这么大,啧,咋整啊。” 寇溪不担心这些,反正她时间够多赚多少算多少呗。 她拿回来一罐豆瓣酱,特意问了售货员这是最辣的那种。下锅丢了葱姜蒜炒了豆瓣酱加了红辣椒爆炒,呛得寇溪满眼流泪一个劲儿的打喷嚏。 因为这里没有卖火锅底料的,寇溪也只能草草的用这些东西做个低配版的火锅料。 “晚上吃啥啊?”高大娘靠着门框看着寇溪呛得两眼通红:“今天霍安他俩回来吃饭!” “就吃串串,再拌个凉菜就行了。”寇溪吸了吸鼻子:“让他们品尝品尝!” “那我摘菜去了,就像昨天似的,穿上竹签子呗?”老太太摇了摇头:“能不能不穿竹签子啊,太浪费了多贵啊!” 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麻利的从菜地里摘了茄子、白菜、韭菜、豆角、土豆、香菜、生菜、菠菜、豆腐。泡了木耳、粉丝,自己坐在院子里穿好。 寇溪手里也没闲着,她买了血肠、鸭胗、鸡胗、猪肚、鸡肝、鸭肠用竹签子穿好。 一个小时之后猪骨汤煮好,将骨头拿出去捞干净里面的调料。下了炒好的火锅底料开始煮,加了盐、辣椒面,锅里面都是红彤彤的很是诱人。 寇溪将手里的荤菜,高大娘穿好的素菜一一下锅煮起来。这边舀了一勺热水化开一点芝麻酱,拿了白醋、糖、麻油混着芝麻酱做了一大碗的蘸料。 霍安回来的时候,与高副营长看见餐桌上摆着一小盆穿着竹签子的菜。 高副营长笑着说这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霍安则是眉头微皱看向厨房,淡淡的说道:“我媳妇儿又开始闲不住了。” 他走向厨房,看见寇溪正在一个盆子里抓着什么。 “你这是干嘛呢?”霍安站在门口,好奇的看着寇溪。 “洗面!”寇溪回头,额头上满是汗水:“你们洗洗手先吃着麻辣串,我这边马上就要好了。” 霍安洗干净手回来,甩了甩手上的水:“我能帮你干点啥?” “你跟高副营长帮我尝尝麻辣串,我就谢谢你们了!”寇溪看着霍安,小声嘀咕:“我想去供销社那边试一试,中午卖一阵晚上卖到六点半收摊。” 她抬起头看着霍安信誓旦旦保证:“你回来的时候,我不出摊。” 霍安伸手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珠,叹了一口气:“太辛苦了!” “我闲不住,呆在家里实在是憋得慌!”寇溪一脸哀求:“你让我试一试呗!” 霍安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看他那样子寇溪就知道这一次这哥们肯定是不同意了。连忙转过头冲着他摆手:“你先出去,我把饭做完了再说。” 寇溪做的是凉皮,这也是她想要摆摊卖货的另外一样东西。 活好面团醒半个小时,然后放在清水里揉搓,一直不停揉搓直到最后剩下一个洗不出什么的面筋。将面筋放在蒸架上隔水蒸熟,拿出来切成小块备用。 再准备蒜末、葱末、香菜末、辣椒油、陈醋、芝麻酱、盐。 看着那盆洗面水沉淀的还不够,索性做出厨房坐在饭桌旁询问大家对麻辣串的评价。 家里的蔬菜足够多,寇溪一股脑的煮了一大锅。牛牛跟高大娘中午已经吃过一顿了,这会儿已经不那么好奇。倒是高副营长,他喜好吃辣刷了很多的辣椒油吃的酣畅淋漓。 “真是好吃啊!”高副营长将外衣脱掉,光着膀子露出精壮的身体。 “这一天天训练,太上火了。这水啊怎么喝都不够,把我烦的啊!”高副营长端着一碗井水,咕咚咕咚喝了个畅快。打了个饱嗝,对着寇溪说道:“吃点辣的再喝点水,痛快!” 霍安吃的不多,每样都尝了尝。十分认真的对寇溪说道:“这个血肠可不行,你看都把旁边的蔬菜染上了。有的人不喜欢吃血肠,沾上了不好卖!” 高副营长闻言盯着手上的竹签子,皱眉冷声质问霍安:“咋地,你还真让她出去卖这玩意去啊?” 寇溪反问:“为什么不行?” 高副营长理直气壮:“当然不行了,你一个老娘们家家的在家里头呆着得了。你们家老爷们不挣钱啊,用得着你出去给我兄弟丢人现眼去?” 寇溪愕然,不可置信的看着一直以来让她倍有好感的人。 “丢人现眼?我怎么丢人现眼了?”寇溪大为不解,据理力争:“我在家里的时候,我也是有工作上班的人啊。我出去靠着我自己的劳动赚钱,我又没干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我不偷不摸的怎么给他丢人啦?” 寇溪咄咄逼人,一改往日温柔乖巧好脾气的模样。把高大娘跟牛牛吓了一跳,高副营长更是气的脸都抽搐起来..... 第二百零五章 撺掇 面对咄咄逼人的高副营长,寇溪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丈夫。 此时此刻,寇溪多么希望霍安站出来替自己说话。但是,他居然闭口不言。寇溪不可置信的看着霍安,又看向高副营长。 电光火石之间,寇溪忽然明白过来。高副营长是在替霍安抱不平,是在替霍安说出他心里所想。 霍安的默然不语,让寇溪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突然不懂这个男人,明明之前都十分配合她的,她做生意霍安是从未反对过的,怎么就这样了呢? “想不到新社会了!”寇溪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掷地有声道:“高大哥居然还是一个奉行大男子主义的人。连国家政策都在说,女人能撑起半个天。没想到到了你们这里,原来还是希望妇女在家里带孩子做饭,或者什么都不干当个阔太太。” 寇溪冷哼一声,故意用眼睛扫视了一圈这个小院子:“一个住在陋室里的军官太太?” “寇溪!”霍安忽然高声斥责她,他眼神如刀射过来。刚才寇溪嘲讽高副营长日子过得清贫却还要大男子主义装样子。这就过分了,这已经不是一个可以好好讨论话题的时机了。 “我怎么了?”寇溪反唇相讥,瞪着眼睛毫无畏惧。她跟霍安过了那么多年,最了解霍安的脾气秉性。他这个人外冷内热,看着一副阎王的长相其实心软得很。 寇溪正委屈着想不通着,霍安忽然的高声将寇溪心底的怒火激发出来:“我说错了么?我好心好意给你们做好吃的,我怎么了?” 寇溪冲着霍安横眉竖眼:“你吼什么?” “你刚才说的那是什么话?”霍安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跟寇溪吵架,不想将二人的矛盾提供给大家变成谈资。偏偏寇溪这个小丫头片子什么都不懂,任凭高大哥说什么不吭声也就完了。两口子关起门来,有什么事情自己解决,她这样咄咄逼人的,像什么样子。 “哎呀,你高大哥也是好意。”高大娘出面调停,提醒寇溪:“你做的凉面啥时候拿出来啊?快去做!” 寇溪想拂袖而去,可毕竟此时她还住在人家的院子里。气鼓鼓的站起身来去了厨房,留下一脸尴尬的高副营长。 “老霍!”高副营长摸了摸鼻子:“你这媳妇儿可挺厉害啊!” 霍安只能替寇溪道歉:“她年纪小,从小家里宠着惯着,任性的很。” “老夫少妻,你岁数比她大,就得多担待一些!”高大娘出面和稀泥,笑眯眯的夸着寇溪:“这个丫头虽然任性了一点,但确实比别的小媳妇儿强多了。你看她说话办事大大方方的,又能干又能折腾。性格又好,对俺们牛牛对我这个老太太也好。” 高大娘压低嗓音低声道:“她原来就是上班的人,听说她家里头也都是上班卖货的。” “我跟你们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高大娘意有所指:“以前地主老财家里的孩子,脑子都灵活的很。要是放他们出去,都是投机倒把的好手儿。你媳妇儿也是这样的,天生闲不住的人。这丫头吃的讲究穿的讲究,过日子肯定更讲究。你让她在家里头跟一般的媳妇儿似的?” 老太太摆摆手冲着霍安使眼色:“人家不是那样的人!” “那她还想咋地!”高副营长义愤填膺,这一次同样压低声音。但那声音却依然飘到了寇溪的耳朵里,她听见高副营长侃侃奇谈着他那一套大男子主义言论。 “上班是上班,到点下班了回家该干啥干啥。你这是出去干啥呀?卖货啊?来干啥来了,大老远的,来卖货来了?”高副营长气鼓鼓的劝着霍安:“你不能因为媳妇儿年纪小,你就惯着她。你说她任性,她当你是你丈夫了么?一声不吭的说干啥就干啥?谁给她的胆子?今天能这样,明天就特么得那样!” 寇溪不知道高副营长嘴巴里的这样那样到底是哪样。但是寇溪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有时候老爷们嘴碎也是挺烦人的。 最恼火的是,寇溪还得耐着性子给这两个人做饭。 心情不好,自然耐性就不高。寇溪懒得去等待洗面水静置,用勺子撇去上面的一层清水。开始搅拌着整个水盆,再过筛留下没有杂质的面水。 找出一个平盘,在盘底抹上一层豆油。舀一勺面水倒入平盘,放入沸水中蒸熟。取出平盘放在凉水中冷却一下,用手轻轻撕开,放在菜板上。如法炮制,一张一张的摊好凉皮。 将凉皮切好,加入刚刚蒸好的面筋。放入准备好的调料,寇溪狠狠地撒了很多辣椒油。将一小盆的凉皮端了出去,分给三个大人吃。 牛牛看见那凉皮,张着嘴巴嚷嚷着要吃好吃的。寇溪回身从厨房里端出来一个大碗,里面是没放辣椒的凉皮。 她一手端着凉皮一手拉着牛牛:“来,跟婶婶一起吃这碗没有辣椒的!” 看着寇溪离开回屋的身影,高副营长有些悻悻然。高大娘不大好意思的调侃着霍安:“这个丫头还挺有脾气的,一点屈儿都不受啊!” 霍安尴尬一笑:“年纪小,不懂事儿!” 高副营长坚持己见,继续劝说霍安:“牛牛她妈就是回娘家学坏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掀起自己的伤疤给霍安:“女人心狠起来真不是人啊。做咱们这一行的,不怕老婆耍就怕老婆不着家啊!” 霍安点点头,没有应是也没有反驳。高副营长看不惯向来处事果决的战友露出一副婆婆妈妈的样子。不满道:“喂,大老爷们你痛快点。这个事儿你不也是不乐意么?她来了就老老实实的呆着,走之前怀上个儿子就行了。” 他看着母亲,用眼神示意着老太太让她帮着自己说两句话。 高大娘瞬间就忘记与寇溪的联盟,连连点头对霍安道:“没错,生孩子是大事儿。你一个月工资也不少,你俩不差钱的。想挣钱还不容易,生了孩子给家里老人一看,她出去上班去呗!” “她的性子,可不是那么好劝的!”霍安沉默了半天,好不容易开了口却是这样一句话。 高副营长翻了个白眼,忍不住讽刺他:“你啥时候脾气这好了?” 第二百零六章 冷战 “女人这玩意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高副营长揶揄着看着霍安,冲着屋里面努努嘴:“你不能因为媳妇儿年纪小总不见面,就老是惯着她。要不然等哪天她爬到你脑瓜顶上去了,你怎么整?” 高副营长一副过来人的口气,他淡淡的叹口气:“我以前就是这样,牛牛他妈说啥是啥。我妈更是百年难遇的好婆婆,家里人都惯着,惯出毛病来了。” 霍安对高副营长的家事不予置评,但依然对他的好心表示感谢。 “我知道了,我尽量!”霍安点点头表示将他的话听进耳朵里。 “不过......”高副营长低着头看着眼前的麻辣串:“你媳妇儿做饭是真好吃,花样百出的。就老太太园子里的菜,能翻腾出这么多花样来也是个人物啊!” 寇溪躲在屋子里没有再出来,拉着牛牛看着电视。直到天黑了,霍安跟高副营长收了桌子,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等到两家关上了门,高大娘跟霍安都在不约而同的教训着屋里面的人。 “你说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高大娘恨声指着高副营长的头:“你怎么能那么说话呢?你这不是得罪了霍营长么!” “我说的都是实话!”高副营长很委屈:“我哪儿说错了?小茹就是前车之鉴,他要不是我兄弟,我还不说这话呢。” 高副营长梗着脖子不觉得自己有错,高大娘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坐在一旁喘着粗气不搭理儿子的倔强。 另一边霍安劝着寇溪:“你明天主动跟高大哥说话,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忘掉。” “凭什么?”寇溪仰视着霍安,怒不可遏:“我被人欺负了,你就就这样做的?” 霍安心平气和的劝着寇溪:“不然呢,我还跟高大哥打一架?” “他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他以为他是谁?话不会说就别说,省着招人烦!”寇溪气鼓鼓的嘟着嘴,身体别过一边。 “你还来劲了?”霍安深吸一口气,他的耐性已经快消磨殆尽了。 “高大哥是好心,他没有恶意。他说的也没错,在这边生活的军属都是那样过得。只有你一来了就蹦跶着要出去干着干那。人家质疑一下也没啥毛病啊,出发点也是为了我好。”霍安深吸一口气:“再说我自己,我也很不喜欢你这种一意孤行的态度。你说你做之前有没有跟我商量过?你算是尊重我了么?你什么事情都不跟我商量,最后通知我一下,你让我怎么想。” 寇溪表情松动,有些心虚起来。发现自己确实有些‘太过独立’,完全忽视了霍安的存在。这一点上,确实算不上尊重他。 可是高副营长对自己这样说话,霍安完全没有维护自己的意思。这不就说明了,自己在他心里面根本没啥分量么。 此时的寇溪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她完全忘记了眼前这个丈夫曾经在婆家人发难的时候维护自己。她一味的沉浸在‘备受冷落’的情绪中出不来,板着脸耍着小性子给霍安看。 霍安是个糙汉子,正如高副营长所说,因为夫妻二人年龄相差比较大又是新婚小夫妻相处时间短。所以霍安对寇溪容忍度极高,总是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问题。 但这次,寇溪根本不卖他的面子。完全无视高副营长母子二人对他们夫妻俩的照顾,因为几句话而翻脸,这让霍安觉得寇溪很不懂事。 事先不报备不商量,事后恼羞成怒耍脾气,丝毫不去反思自己做了什么。最过分的是,在自己耐着性子跟她好商好量的时候,继续耍着性子不搭理自己。 霍安感到深深的无力,开始理解其他已婚的战友说女人不可理喻是什么意思了。 难得夫妻二人同枕共眠,却因为矛盾两个人开始了冷战。 寇溪堵着气将被子全都裹在了自己身上,背对着霍安独自睡觉。霍安见状也来了脾气,坚持不肯再跟寇溪服软,看他们谁杠的过谁。 早上寇溪醒来,翻了个身发现身旁早就空空如也。她坐起来,板着脸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穿好衣服,故意拖沓的走出房门。 “天要下雨啊!”高大娘从厕所回来,一边走一边拎着裤子。她从来不用腰带,而是自己用布条做的腰带。一边走一边系,好奇的低声打听:“昨晚儿,你俩咋样啊?没生气吧?” 寇溪当然不会承认:“挺好的,我要出去干买卖,他没说不同意!”当然也没说答应,最多算是不反对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高大娘松了一口气,暧昧的用眼睛斜睇着寇溪:“两口子,床头吵架床位和。我跟你说,女人稍微使个手腕就能把男人收拾的卑服的。” 寇溪心里苦笑,还手腕,还卑服的。霍安可不是那么容易靠着女色就拿下的,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昨天晚上自己那样耍性子,肯定让他心里极为不舒服了。可以说她彻彻底底的将霍安给激怒了! “他起来了么?”高大娘继续打探着,一脸的八卦兴奋。 寇溪看了一圈这个不大的菜园子,想着高大娘刚从厕所出来,房间里又没有人。霍安的行踪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回队里了!” 吐出这几个字,寇溪莫名其妙的哽咽了一下。随后她就将卡在嗓子眼的委屈狠狠地咽了下去。 高大娘震惊的看着寇溪,不可置信的问道:“咋地,昨晚儿你俩没好啊?” “他想好就好啊?”寇溪心里的火又鼓了上来,隔了几天才见面。自己好心好意做了那么吃的,他冷脸也就罢了。居然还来个不辞而别,真是上赶着不是买卖啊! 寇溪一扭头气恼的回了自己的屋子,高大娘到底是个过来人转瞬之间就想明白了。连忙回到屋里面,将躺在炕上还在酣睡的儿子推醒。 高副营长一个激灵坐起来,茫然的扫了一眼周围。下意识的看向座钟,松了一口气:“哎呀妈呀,我以为睡过头了呢。” “你个死小子,昨天喝了一碗猫尿惹了大祸了!”高大娘又急又气又忐忑:“隔壁那两口子干仗了,霍营长大半夜的就走了!” 第二百零七章 僵持不下 高副营长立即清醒过来,颇为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啧,我昨天一激动说多了。” “可不是!”高大娘也是一脸的埋怨:“人家寇溪做买卖咋地了,用的咱家菜地里的菜,还给我钱呢。再说这一天天给牛牛做不少好吃的,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你得罪她干啥啊,是不是虎啊。我一个劲儿跟你使眼色,你就看不见!” 高副营长后知后觉:“我这不是昨天跟老霍喝了点酒,唠嗑唠的激动了么。” “有啥激动地?你们天天见面,又不是两口子激动啥?”高大娘气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知道你们昨天回来,寇溪大中午的就跑出去。又买这又买那,昨天晚上就开始熬什么辣椒酱的。就等着她爷们回来,好好地让人家品尝品尝呢。” “我又没说错!”高副营长依旧坚持着:“你说老霍大小也是营长,津贴挣得也不少了。他那么大岁数了,连个孩子都没有呢。他那小媳妇儿才多大?不死死地看着,万一跑了咋整?” “你操那个闲心干你娘的蛋?”高大娘一巴掌拍在儿子的后背上:“麻溜起来,你去找霍营长说说去。人家两口子才是一家人,你别弄到最后就你里外不是人,我告诉你。” “哎呀,老霍不是那样的人。”高副营长表面上嘴硬,但身体诚实的下了炕穿上衣服走人了。 寇溪委屈巴巴的在房间里抹眼泪,她自己也搞不懂到底在矫情什么劲儿。一把年纪了,居然连这点委屈还受不住。这跟从前她吃过的苦比起来算什么呢?被那些雇主欺负的时候,没钱给老父亲治病的时候,被霍安的那些战友家属奚落的时候,她都没有哭啊。怎么演了几天小媳妇儿,就委屈的跟什么似的。 “大不了一拍两散!”寇溪抽泣着,恨声说道:“本来我就是想好好孝敬我爸,把我爷爷奶奶接过来养老送终的。跟你在这扯什么呀!” 高大娘心虚又忐忑的煮了面条,她知道寇溪喜欢吃打卤面。特意多加了两个鸡蛋做了一个鸡蛋酱卤,切了黄瓜丝,洗干净小香葱,小辣椒摆在桌子上。 拉开寇溪的房门,小心翼翼的问寇溪:“小寇儿啊,出来吃饭呗!” 寇溪抹了一把脸,站起身来低着头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席间牛牛小心翼翼的看着寇溪,然后伏在奶奶耳边说道:“婶婶哭了!” 高大娘当然看得见寇溪红肿的眼睛,这都是她自己儿子造的孽。一想到本来可以将满院子的蔬菜卖出去,好歹能赚个一块八毛的。这下子好了,寇溪铁定不能干了。 忍不住问道:“你昨天不是说花了百八十块钱么?你要是不卖,这钱不是白花了!” 寇溪赌气道:“反正花的是他得钱,该!” “他的钱还不是你的钱!”高大娘板着脸:“两口子拌嘴那是常有的事儿,不能一拌嘴就浪费钱啊。你俩没有和好的那天啊?倒时候你就该心疼了。再说了......” 高大娘顿了顿,露出几分不安来:“再说,这事儿都是你哥挑起来的。他这个人没啥酒量,一喝点酒就瞎说话。你看看,你们两口子好容易才见回面,让他搅合的.....”她咬了咬牙,绘声绘色的讲述今天早上自己是如何骂了高副营长一通,又是如何将他赶出家门的。 “大娘!”寇溪劝阻高大娘:“跟别人没关系,我们夫妻俩自己本身有问题的。” 寇溪苦笑:“霍安气我做事情不跟他商量,擅自做主不尊重他。我气恼他不维护我。我们俩心里头都不痛快,跟别人没有关系!” “哦!”原来是这样,高大娘听见寇溪这么样说,松了一口气。 随后她又马后炮似的埋怨寇溪:“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事儿咋不跟霍安商量商量。他要是不同意,你说你还能干么?花了这么多钱,不是白花么!” “这又不是买房子又不是开饭店,有什么大不了的。”寇溪别过脸嘴硬道:“我在家里头做的比这个大多了,也没见他反对啊。怎么我自己过来了,反到这不让那不让的。我天天呆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找点事儿做,想憋死我啊!” “行了,行了,别嘴硬了!”高大娘哄着寇溪:“等今天他回来,我说说他。你呢也收起你的小性子,嫁了人可跟在家里头不一样了。你哄着点他,晚上顺着他说话。女人嘛想要那啥,还不是容易的事儿。关了灯,他还不是干啥都顺了你。这有啥难的,非得在嘴上跟他较劲,是不是傻!” 寇溪没想到高大娘还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忍不住脸又臊红起来。感慨自己一把年纪了,居然还不懂这些手段。回想着跟霍安在一起生活的那些年,她们夫妻俩就是一直在硬碰硬来着。 看着寇溪那副不敢苟同的表情,高大娘噗嗤一笑:“你这个孩子,看着鬼精鬼灵的,咋还不懂这些呢。” 寇溪看着高大娘一脸的迷茫,一派天真道:“我从来没想过,也没有人教过我这些。我看我妯娌,我姑姐都是直来直去的。” “你知道评书里有句话叫‘英雄难过美人关’不?”高大娘笑得一脸暧昧:“就是那再厉害的吕布,是不是也扛不住貂蝉不是。” 寇溪似懂非懂,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又似乎不太明白什么。她是知道有些女人是有手腕的,能够把男人拿捏在手里任凭她摆布。可寇溪骨子里就是个粗糙的女汉子,哪里懂什么手腕啊。真要懂这个,当初也不会蠢得被人拿枪使了。 “等霍安回来,你啥也不用干。关起门来,哭给他看。他立马就心软了,你信不信?”高大娘给寇溪出主意:“然后你闹着要回家,你看他懵不懵!” “回家?”寇溪愕然,忍不住自嘲:“他脾气上来可不管我哭不哭闹不闹,我说要回家,直接收拾东西打包给我送走。一了百了!” 看着寇溪嘟着嘴闹脾气的模样,高大娘哈哈大笑起来。调侃着寇溪:“你家男人一回来眼珠子就差粘在你身上了,还能舍得送你回去?” 第二百零八章 开张不太吉 寇溪虽然没有得到霍安的允准,但她太了解霍安了。他若是不同意完全不会掩饰自己的想法,他只不过是不满意寇溪事前不打招呼而已。 她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胡思乱想上,索性吃完了饭出发去了供销社。从供销社那里上了一些货,包括昨天霍安点评不错鸡胗、鸡心、鸭肫、鸭肝、鸭心、鸭肠。买了木耳、粉丝、干豆腐、水豆腐。回到家里在菜地里摘了香菜、生菜、白菜、萝卜、土豆、茄子、豆角。用干豆腐皮卷了香菜、生菜,连带着其他的荤菜素菜全部装好。 大锅里熬制的汤底装在了桶里面。她将化开的芝麻酱、散装陈醋、辣椒油、麻油分装在瓶子里。 寇溪将这些挂在自行车上,足足一大包的东西沉甸甸的。高大娘看不下去,担心寇溪第一天忙不过来。想了想将家里的鸡鸭喂好,锁上了门带着孙子牛牛陪着寇溪去了六里地外的供销社。 寇溪找了一个好位置,从供销社看门大爷那里搬出来煤气罐。一张半旧的桌子上摆着两个炉灶,上面一口煮锅一口炒锅。 将汤底倒入煮锅里,开了大火。另一边寇溪弄了两张方桌,高大娘安顿牛牛坐在桌子旁,帮着寇溪整理一摞的塑料小碟子,将麻油瓶、散醋瓶、芝麻酱搪瓷碗、辣椒油搪瓷碗摆在桌子的正中间。 寇溪拿出一个木板,上面大字写着三个字“麻辣串”。下面并排写了两行字,上一行写着肉串五毛钱3串,一块钱7串!下一行写着素串一毛五2串! 这个地方从来没有卖过什么麻辣串,这放在哪里都是个新鲜玩意。自然而然会有人好奇过来看热闹,寇溪将煮好的蔬菜放在塑料碟子里放在高大娘跟牛牛面前。 看见有人吃了,立即有人过来询问:“好吃吗?这玩意是啥呀?” 高大娘开始给来人介绍起来:“这个就是麻辣串,那个锅里的汤底是辣的。煮熟了拿出来蘸着芝麻酱、醋、辣椒油,可好吃了。” 又拉着孙子牛牛:“大孙子,你说好吃不好吃啊?” 牛牛吃的一张小脸都是芝麻酱,奶声奶气的回应:“好吃~” 高大娘又吩咐寇溪:“丫头,你给我煮一把粉丝。” 寇溪笑着说道:“好咧!一份粉丝~” 她看着摊位前站着一排裹足不前的人,笑着招呼大家:“你们光看着有啥意思啊。一毛五两串,先来两串尝尝看,好吃不好啊。” 有个*在原地不动,对寇溪的麻辣串品头论足:“你这也不合适啊,一毛五两串,这么点玩意。再说了你这萝卜土豆子香菜,也花不了多少钱啊。一毛五我能买一丝袋子土豆子了。” 寇溪好笑道:“白面才多少钱啊,炸了麻花五块七毛钱一斤,大果子八分钱一根儿能用几两面啊?山楂罐头能有几个山楂啊?好几块钱一瓶的罐头,你能买多少山楂啊。账可不是怎么算的!” “那你这也太贵了!”那个男人不依不饶,自己舍不得吃还招呼大家都不要吃。 “一个鸭子多少钱啊,你做成烤鸭多少钱?一斤肉多少钱,饭店里炒一盘得多少钱?”寇溪插着腰:“你要是吃不起呢,你可以不买。没有必要在这妨碍我做生意!我卖的不是论斤称的大白菜,我这祖传的老锅汤底不用钱吗?我免费提供芝麻酱不用钱么?散醋再便宜,哪个饭店给你免费吃啊?” 高大娘坐在桌子旁,一边喂牛牛粉丝一边嚷嚷着:“就是啊,谁也不逼着你买。你觉得不合算就不买呗,在这撺掇大家伙干啥呀。你这个人咋那样呢!” 那个男人被说的老脸通红,恼羞成怒道:“谁妨碍你们了?我就问问还不行啦?吃不起咋地,我就吃不起啦!” 寇溪抿嘴一笑,好脾气道:“大哥,你看你生啥气啊。我这就事论事,你也别多心。你要是觉得我这个看着不合适,你尝尝,你尝尝就知道我这个东西值不值一毛五两串。” 说着寇溪一撩筷子将那份粉丝卷起来放在盘子里,倒了芝麻酱、醋、辣椒油。当众递给那个男人,笑眯眯:“你尝尝,谁家拌凉菜都整过粉丝。你就尝尝这个粉丝好吃不好吃!” “我请你的!”寇溪笑看着那男人:“我也不怕你说不好吃,咱用事实说话。我这开门做生意的,不怕顾客说真话!” 那个男人倒是有点臊得慌了,不好意思上前接。旁边的人起哄起来,纷纷嚷嚷着让他尝一尝。 寇溪也不小气,拿了几串煮的入味儿的麻辣串。蘸着芝麻酱、辣椒油、醋以及麻油,递给周围看热闹的人:“大家尝一尝,看看我这麻辣串好不好吃。” 正所谓吃人手短,就算是不好吃也不会真的说出来。 刚才唱反调的男人立即高呼道:“好吃,确实好吃。辣辣的麻麻地,嘴皮子酥酥的跟过电一样。真是不赖啊!你这叫啥串儿?嘶....啊.....真够劲儿啊!” 彼时东北这边的老百姓还不太习惯食用麻油,除了靠近内蒙的地方会有食用涮用肉的习惯,绝大多数地方很少吃火锅的。这个年代老百姓生活水准都很一般的,依然维持着过年买新衣、偶尔吃顿肉的水平。 一毛五两串的麻辣串,对于绝大多数需要养家糊口的人来说非常的奢侈。但对于打工的年轻人来说,这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去处。 开张第一天中午,来寇溪这里买麻辣串的人并不多。高大娘心里很担心,一点半寇溪准备收摊回家还被她说了一顿。 “我看素菜准备的有点少,估计吃肉的还是不行。回家再穿点白菜、木耳、香菜!”寇溪执意回家继续穿一点,高大娘想了想对她道:“你自己回去,我给你看摊子。能卖点是点!” 寇溪点点头,将麻辣串小摊子拜托给她,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刚一进村口,迎面碰见了妇女主任吴玉兰。 吴玉兰一把将寇溪拦下来,气势汹汹的瞪着她..... 第二百零九章 有病 “吴主任?”寇溪从自行车上下来,看着吴玉兰态度和气:“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吴玉兰见到寇溪态度谦和,反而态度更加的恶劣。她盛气凌人的看着寇溪,态度极为傲慢:“上次我忘了问你,你生了几个孩子了?” 寇溪一愣,没想到有人开场白居然是问人家生了几个孩子。 寇溪尊重她也不过是看她是这个村里的妇女主任,高大娘千叮咛万嘱咐家属不要跟当地媳妇儿有矛盾。免得惹来什么麻烦,最后被当地人抱怨说部队压死人。 但寇溪这个时候火气大得很,本来她为人就秉承着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吴玉兰莫名其妙的的冲着自己这样说话,谁知道是不是在家里受了委屈跑到外头冲着她撒气。 寇溪态度也强硬起来,答非所问:“我生几个孩子,关你什么事?” 吴玉兰在村里横着走惯了,尤其是这几年计划生育抓的这么严。大家都对她战战兢兢的,没有儿子的想办法要接着生。有的将孩子户口落到了父母家,有的跑出去生逃罚款。只要被吴玉兰知道了,肯定要带着人抓回来的。吴玉兰曾经带着村里的抓超生小分队,不知道强迫了多少人去打胎。 村子里的人背后都给她起名叫‘绝种师太’,当着她的面却都恭恭敬敬不敢得罪她。 这两年可能因为跟村里人关系不太好,吴玉兰已经很少抓超生了。有的人家生了个女儿,将孩子户口落在娘家然后再生个儿子的。吴玉兰也睁只眼闭只眼,等到孩子该上学了将户口迁回来她也没有站出来阻挠。甚至还帮一些特殊情况的人家申请生育二孩,慢慢的在村子里攒了一些比较好的口碑。 正因为大家都对她高看一眼,吴玉兰对寇溪这种无理的态度非常的反感。 “啥叫关我什么事儿?你这是说的啥话?你还是军属呢,你就这个素质?”吴玉兰咄咄逼人:“我是来警告你,你要是在家里头生了孩子在这就得给我好好地避孕。不能仗着你军属的身份,就违反国家政策。” 寇溪抱着双肩冷笑:“我有没有违反计划生育,组织上肯定会知道的。这就不劳您大驾了!” 说完寇溪推着自行车往回走,吴玉兰没见到过这样嚣张的女人。当然不会这样算了,她追上去蹙眉拉着寇溪:“你干什么去了?” 寇溪冷笑,眼神里带着浓浓的不屑:“吴主任,你还真是什么都管啊。我出去溜达不行么?” “上午我可看见你领着高副营长他妈跟他儿子出去的。我可警告你啊,离咱们几十里地之外的大架子水库丢了好几个孩子了。高副营长就这么一个大儿子,你别给整丢了。” 寇溪不以为然的耸耸肩:“人家跟着奶奶在一起,我能抱走卖了吗?丢小孩儿你找警察啊,警告我有个屁用!” 她一把甩开吴玉兰的手,气鼓鼓的回家了。 回到家里,寇溪在菜地里摘了菜洗干净,用干豆腐皮穿好。看着时间还够用,将上午洗好的面水拿出来。这原本是牛牛想吃给他准备的。寇溪想着拿出去兴许还能卖几碗也说不定。 花费一个多小时,寇溪终于将凉皮、面筋、蔬菜串都准备好。装上袋子慌慌张张的骑着自行车又赶了回去。 高大娘看着寇溪松了一口气:“哎呦喂,我以为你又昏倒了呢。正寻思着把摊子送回去,领着牛牛去找你呢!” “我把凉皮拿来了,没准能卖两张呢!”寇溪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将东西放在桌子的抽屉里。 拿出一张凉皮麻利的拌好装进搪瓷大碗里面,哄着牛牛先吃饱了再说。 四点多钟人陆陆续续的开始多了一些,大多数都是对麻辣串感兴趣的。 高大娘得意的对寇溪说道:“这一下午你走了,我卖了十多串呢,收了一块多钱呢。” 一下午的功夫就卖了一块多,真心不够浪费煤气的。要知道这个年代用煤气罐的人家并不多,主要是这个价格太贵而且一点都不安全。住在平房的人家,基本上还是用灶台来做饭。偶尔有条件的买一个电炒锅,在家里来客人的时候拿出来急用。 五点钟酒厂里陆陆续续走出来很多年轻人,经过一下午的宣传有很多人好奇的往这边跑。嘴巴馋的拿出一毛五来要两串先尝一尝,有想要吃肉的就要点鸡胗、鸭肠之类的玩意。 寇溪一边弄一边跟他们闲话家常,知道他们在食堂里买饭吃也可以回家吃。寇溪就招呼大家伙:“你们小年轻的去旁边买两个羊肉串要瓶啤酒,再来我这买一份凉皮。凉凉快快的多滋润啊!” 今天是第一天开张,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寇溪还是明白的。这前几天主要是打口碑,看看大家的反应。若是生意不错,那炸鸡肉串也弄出来,再上一箱啤酒一箱大白梨,用凉水冰镇上。 甚至可以将西瓜切成一块一块的来卖,如此一个夏天还怕不赚钱吗? 高大娘一边看着牛牛,一边帮着寇溪收钱。眼见着钱匣子里的钱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兴奋。钱赚得多,需要的蔬菜也就更多。她家里头那么大的一个菜园子,那得挣多少钱呢。 每年她家吃不了的菜都是东家给西家给,剩下的就晒成菜干自己吃。倒不如卖给寇溪来得实惠,等到晒菜干的时候花点钱再买呗。一毛钱一丝袋子的茄子,能比得过寇溪一毛五两串茄子? 高大娘是算的明白这笔账的,甚至想着如果寇溪走了,她就接受这个生意。趁着身子骨还硬朗,得给大孙子攒攒学费。 寇溪的提议很对一些大小伙子的胃口,听着寇溪的话买了一份凉皮、几串麻辣串。然后跑到羊肉串老李头那里,点了羊肉串要了啤酒,围坐在桌子旁开始天南海北的吹牛。 但凡做生意都是头几天卖的特别好,寇溪准备的小串还没到五点半就卖光了。最后将给家里人准备的凉皮也都卖光了。寇溪将零钱揣在兜里面,收了摊扫了地,推着自行车带着高大娘牛牛二人回家了。 她将牛牛放在后车座上,一边走一边与高大娘唠家常说起了下午碰见吴玉兰的事情。 “你说她是不是有病?” 第二百一十章 拍花子老太太 “吴玉兰?”高大娘转过头语调拔高了几声。 “可不是!”寇溪若有所思道:“也不知道她对我的敌意为什么那么重。还有之前来家里吃饭的两个军属,她们对我的敌意也很重。” “她们.....”高大娘仔细想了想:“她们不是一伙的啊!她们平时根本不在一起玩的!那吴玉兰是啥人啊?再说了张教导员可是跟你家霍安是正经的战友啊。” 寇溪想不通:“我也不知道,反正从我进村开始这些人就对我不友好。” “那肯定的!”高大娘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寇溪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太太:“肯定的?” “你那天穿成那样进村的,谁能看上你啊!”高大娘翻了个白眼:“我那天一看,我也寻思你不是啥正经人呢!” “我又没有光着膀子进来,我穿的咋地了!”寇溪一直都不太理解,怎么这个地方比红旗镇还要闭塞呢。 这边本身交通就比较闭塞民风也非常淳朴。整个地区的经济发展较红旗镇而言还要落后个七八年。 “我那天穿的是黑裙子,下面都到这里了!”寇溪在小腿肚上划了划:“上面的领子翻出来这么大,黑白色的裙子我咋地了?” 寇溪仔细回想着,她记着刚来的时候老太太还说过她穿的暴露来着。 恍然道:“总不能因为我没套个袜子穿凉鞋,就不约而同孤立我吧!” “那能么!”高大娘撇撇嘴:“就是看你穿的太浪了,跟大家伙不一样。她们看不惯呗!你看看那些酒厂下班的大姑娘,她们穿的啥。” 寇溪回想着酒厂里的姑娘们,上面穿着白衬衫下面穿着深色裤子。个别的有穿长款连衣裙的,那也是少数中的少数。 “去年有个家属来的时候穿了一件黄色的裙子。”高大娘回忆道:“哎呀,那裙子可漂亮了。那姑娘真带劲啊,啧啧,长得也好看。两条大辫子又粗又长油汪汪的,大眼睛毛的露的,一笑两个大酒窝。哎呀,一进村口大家伙都知道了。真好看啊,不管往哪走后面都跟着老些小孩儿了,真带劲!” 寇溪忽然想看看这个传闻中的小媳妇儿有多漂亮,能让古板的高大娘如此念念不忘。 “在村子里这些女的都看不惯,都说那裙子磕碜。”高大娘捂着嘴偷笑:“唉呀妈呀,背后啊都去买新衣服去了。有的还专门买个黄色的的确良半截袖,还不好意思穿出来。” 寇溪太明白这种心理了,又想美又不好意思美。想要穿件好看的衣服,就怕别人笑话自己。这种畸形下衍生出来了一个共同的心理,那就是鄙视排斥所有“时髦”的女人。要土大家一起土,谁也别洋气。 “就因为这个?”寇溪觉得匪夷所思,就因为自己来的时候穿的时髦了一些。所以不招人待见? 这个若是那些村妇她还信,可是那两个军属呢?寇溪猜测这应该跟她们身后的丈夫有关系,平时她们的丈夫就透露出一些话让她们对自己排斥。 她曾经看过一部电影,几个官太太每天都在打麻将。她们打麻将的时候闲话家常,连对物价的吐槽都跟时事有关。她们通过彼此之间所透露出的讯息,再与自己的丈夫交流,从而让自己的丈夫得知政客彼此的想法。 霍安只说也许是因为他们工作中想法不同而已,但却在此之后与高副营长聊了很久,并且连续几天没回家。 寇溪揣测,也许上头有类似考察可以升官的机会。这几个人表面上是战友,实际上还是竞争对手,所以才有了这种态度。 但这些,上一世寇溪从来没上过心,这一世也搞不懂,并不敢掺和进去。她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挣钱上,她还是坚持的认为钱能够解决很多的问题。真要是出了连钱都解决不了的大事儿,那真的就完犊子了。 “爱搭理不搭理,她们瞧不上我,我还瞧不上她们呢!”寇溪冷笑:“我这个人从来不会迎合什么集体。已经这把年纪了,没有必要为了别人改变自己。跟谁舒服就在一起,谈不来的也没有必要联系。” 高大娘闻言噗嗤一笑:“还这把年纪?你才多大,就说这话。我都这么大岁数了,都不敢说这话。” 寇溪抿嘴一笑,回头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牛牛。忽然想起吴玉兰的警告,连忙对高大娘道:“吴玉兰还说了,说附近有个什么水库丢了几个孩子!” 高大娘心头一震,脱口而出道:“丢孩子了?你说的是大架子吧?我也听老赵家的媳妇儿说了,丢了两个孩子了,都是不大点儿的。说是好像一个拍花子老太太,哄着小孩找厕所,然后就给整走了。” “老太太?”寇溪愕然:“你确定那人贩子是老太太?”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听说的!”高大娘后怕的搂着牛牛小小软软的身体。 “我告诉牛牛了,以后碰见不认识的老太太离得远一点。”高大娘惴惴不安:“我今天啊一直不错眼的盯着他,就怕他跑远了。” 进了村子,又碰见了端着碗跑出来吃饭聊天的村民。一路打着招呼回家,发现霍安跟高副营长都没有回来。 “寇溪啊!”进了院子,高大娘将已经迷糊的牛牛放到炕上睡觉,随后进了寇溪的屋。 “恩?”寇溪抬起头看着高大娘,笑着冲她招手:“正好,今天的菜钱该给您了。还有帮我看了一下午的摊,我也得给您工钱!” “我不要钱!”高大娘推开寇溪的手,一脸期盼的看着她:“你说我也在你旁边摆个摊干点啥呗!” “你要跟我一起?”寇溪挑眉一脸促狭:“高副营长不能同意!” “非得跟他说呀!”高大娘腰杆子挺直:“我就说我天天陪你出去看热闹,他能知道个啥呀。我算是看明白了,这钱啊不能攒。你就说这茄子吧,一大丝袋子撑死了能卖一毛钱吧。你这两串茄子总共就用了不到半个茄子就能卖一毛五。你说说,这...这...不跟抢钱一样么!” 寇溪点点头大笑:“事实胜于雄辩,想不到这才一下午就让您想通了?” “可不是咋地!”高大娘正说着,外面的大铁门吱呀一声。 二人坐直往窗外看,见到霍安跟高副营长回来了。高大娘与寇溪面面相觑:“这都过了吃饭点了,怎么才回来啊?” 第二百一十一章 逆转 看见这两个人回家,寇溪愣了一下迅速将零钱一股脑的塞进柜子里。 “明天再商量吧!”寇溪小声对高大娘道:“我想到了一个*的好方法,又能看孩子又能挣钱,本钱特别少!” 高大娘心说:你就忽悠我吧,你的本钱可太高了又是液化气罐又是桌椅板凳的。真要有这好办法,你咋不做呢。 她们俩一起往屋外走,想看看为啥这两个人忽然回来。 “咋这个点儿回来了呢?”高大娘脸上带着几分埋怨:“吃没吃饭呢?” “在食堂吃了一口!”高副营长一身的土,看来白天肯定是训练的很辛苦了。 “你们晚上吃啥了?”高副营长拍拍身上的土,一边说一边进了屋里面。看见牛牛睡得香甜,不由好奇问道:“今天这小子咋睡得这么早?” “白天跑疯了,累得很了!”主要开始下午没睡觉,但是高大娘没敢说。 她招呼寇溪道:“他们都吃饭了,你也不用做了,回屋去吧。” 寇溪点点头应了一声,往自己屋里走。霍安跟在后面进了屋,随手就将门给关上了。 寇溪嫌弃屋里暗,将灯打开然后坐到了窗户底下。霍安金刀大马的坐在炕上,直愣愣的看着寇溪。两口子谁都不说话,气氛很是沉重。 “你今天摆摊了?”霍安率先开了口。 寇溪抬眼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谁跟你说了什么?” “谁能跟我说!”霍安满脸嘲弄:“牛牛还小,家里肯定要吃三顿饭的。灶台上锅盖冰凉,说明距离上一次开火至少得三个小时以上。水缸都见底了,可见白天你们都没在家啊。” 寇溪咬着嘴唇沉默不语,过了半天站起身来打开柜子。从里面抓了一大把的钱,一股脑的丢在炕上:“这是今天卖的钱,我还没来得及拢账。” “出摊了?”霍安皱眉,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是好。 他不是生气寇溪出去抛头露面丢了自己的脸,他是觉得寇溪没有必要遭这个罪,大热天的顶着大太阳讨生活。 “恩!”寇溪咬着嘴唇,忐忑不安的坐在了窗户下面的椅子上。距离霍安很远,双腿并拢局促不安。 “你坐那么远干啥?我还能打你啊?”霍安看着寇溪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又气又恼又心疼又无力。 “前几天你跑出去买菜,晕在了院子里。你说是因为什么低血糖,今天没事儿吧?”霍安这个反转让寇溪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抬起头愣愣的看着霍安满眼的不解。 “眼看着要入伏了,你跑出去摆摊身体能行么?咱家里头不缺钱,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霍安蹙眉,声音铿锵有力字字砸在寇溪的心头:“你来之前不会就已经抱着什么想法来的吧?你跟我说你办了停薪留职,打算在这边陪我两个月。这话是你的真心话不?” 寇溪捣蒜似的连连点头:“当然是我的真心话,真的不能再真了。本来我们单位效益就不好,工资都发不出来了,人心惶惶的。所幸我自己就主动一点呗,没准还能占个先机!” “所以你跑过来看看有没有啥机会?”霍安心里头真不是滋味,如果寇溪是诚心诚意奔着自己来的,他当然高兴。可若是这个丫头有意识的算计..... “当然不是了!”寇溪激动地站起来,义愤填膺的反驳:“我是那种别有用心的人吗?我从来都没来过你这,我怎么知道有没有机会啊。而且我们结婚之后压根就没想过会随军,你自己说的这边连个像样的小学都没有,到现在家属楼地基还没有挖好呢。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跑过来耍心机!” 霍安见寇溪激动地飚出眼泪,气势顿时就软了下来。理屈词穷到:“我不是说这个意思,我是生气你事先不跟我商量。再说这大热天的,你要出去摆摊,你身体也受不了。倒不如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头,看看电视等我下班。” “老老实实?”寇溪声音拔高:“我想老实了,你们给我机会老实了么?就因为第一天我进村穿了一件黑裙子,跟这里得妇女们审美不一致了。从那天开始以妇女主任吴玉兰为首,你们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家属为主力,各种排挤我。我走在这个村子里头,背后都在那挤眉弄眼窃窃私语的。你让我天天跟一个老太太一个小屁孩过日子啊?不无聊么?再说了,你天天回来么?” 寇溪找到了吵架的感觉了,噼里啪啦扯出来很多的理由。 “还看电视?请问这位大哥,电视在哪儿呢?”寇溪摊手:“我没想赚多少钱,我就想打发打发日子不行么?你回来我就不出去做,你不回来我就多看一会儿。我也是刺激本地经济,对国家来说也是个好事情,你说对吧。” 霍安耐着性子:“我关心的是你的身体!” “我身体没毛病!”寇溪大手一挥:“早上不吃东西,才会引起低血糖。再说了,生气是百病之源。我干活多多运动一下,还能锻炼身体呢。” 寇溪一双眼睛水汪汪的, 满是雾气的盯着霍安:“你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给你丢人了?别人家的女人都老老实实在家里头呆着,我偏偏跑出去挣钱去。让人家觉得你养不起家,没有能耐,伤你自尊心了?” 霍安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当然不是!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你是一个独立的现代女性,想要工作这一点没毛病!” 寇溪满脸怀疑,上下打量着霍安:“那你为什么对我冷暴力?” “啥叫冷暴力?”霍安一脸的不解:“我咋对你暴力了?我...我...” 霍安急的都结巴了:“我可没跟你动手,没打你没骂你啊!” “但是你对我使用冷暴力了,你不跟我说话,早上起来还不辞而别。你难道不知道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最伤人了么?” 不知不觉间,夫妻二人的气场完全逆转。寇溪得理不饶人一步一步紧逼着霍安,好像真正犯错误的是他似的。 “你知不知道,早上我起来看见你不辞而别,我多伤心。我哭了一上午,眼睛到现在还肿着呢!”寇溪指着自己的眼睛,一脸委屈! 第二百一十二章 释然 看着霍安内疚的模样,寇溪觉得上一世自己真的白活了。 怪不得高大娘说,女人想要将男人抓在手心里,只要她愿意就很轻松。 上一世自己懦弱胆小惧怕霍安,他说什么做什么自己都只能忍着听着。跟他所有对抗的勇气都来自于那个不靠谱的婆婆李翠莲。自己年少缺母爱,将她当亲妈一样,说什么是什么。连自己都觉得霍安是一个冷酷无情丝毫不会给她幸福的男人。自己做什么都会让霍安生气,提议离婚霍安马上就同意,这一切都足以说明他对自己没感情。 年纪大了经历的多了,才知道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在婚姻里不负责任的人。 现在看,霍安真的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人。看见自己委屈的掉眼泪,立马就露出愧疚之色。稍微娇嗔一下,霍安就没了脾气,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这都是你今天赚的钱?”霍安将寇溪散落在炕上的零钱收好,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她:“这里应该有你准备好的零钱吧!” “恩,里面就有三块钱的零钱,都是一毛的!”寇溪在手里面拿出三块钱,问霍安:“卖了多少钱?” “二十八块两毛五分钱!”霍安很是吃惊:“真卖了这么多么?你没记错吧?” “当然没记错啊,九十串荤的,五毛钱三串,五块钱三十串,那就是十五块钱九十串!”寇溪掰着手指算账:“我记得蔬菜都是穿的二十串三十串的。一共得有一百六十串。一毛五分钱两串,二十串就是一块五,一块五乘以八那就是十二块钱!” 霍安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两样就是二十七块钱了?就...就是昨天你给我们煮的那些玩意?” “还卖了十二三张的凉皮吧,一份凉皮是三毛钱,就算是卖了三块钱吧!”寇溪摆摆手:“其实之前我还给很多人试吃鸭肠、鸡胗了呢,还有凉皮也都送出去一碗吧。” “那也很吓人了!”霍安自己都觉得这是暴利,而且如此夸张的利润是不是有些..... “这东西做起来不难,一旦有了竞争者肯定要降价的。”寇溪苦笑:“这种小吃就是仗着新鲜,开始几天大家排着队买,慢慢的也就不会那么火了。估计卖个十天八天的,就不会这样了。” “而且你得算算我花费的成本啊,这些肉得要钱、液化气罐要钱、还有菜钱也没给高大娘呢!”寇溪想的并没有那么乐观,不过能够赚这些钱她已经很开心了。估计两三天的功夫,她的本钱就差不多能回来了。 “那也很厉害了!”霍安若有所思的看着寇溪:“怪不得你坚持做买卖呢,确实比上班要挣钱!” “我天天在物资上班,上货多少钱卖出去多少钱,我心里头明镜儿似的。这罐头上货还算贵的呢,你算算那卖酱油的。那一大缸进来才多少钱。我就是没弄明白,要不然我也开一个酱厂,一年四季都有生意做!” “关键是,你天天这么辛苦,暴晒在太阳底下,能不能坚持住。”霍安看着寇溪:“你从小......” 寇溪打断霍安:“我到底是个农村孩子,虽然没下过地但我也不是什么都干不了的。你就不要担心这个了,倒是有一件事情我想问问你。” 霍安直言:“你说!” “我出去摆摊做小生意,会不会影响你什么?毕竟这个说的好听点是小商小贩,说难听点叫投机倒把。组织上会不会.....”寇溪之前想的比较简单,而且霍安离自己又比较远,只要不是违法乱纪做什么也都无所谓了。 现在在霍安眼皮子底下,寇溪真的害怕自己会影响他。 “这有什么关系!”霍安笑着拍拍寇溪的背:“你影响不了我的!” 寇溪不好意思道:“我之前考虑不周,确实没有跟你商量一下。这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以后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我做事都会跟你商量的。” “没关系!”霍安浅笑,勾了勾寇溪的鼻尖:“你以前也都跟我商量了,要做什么信里也都说了。这一回确实有些欠妥,不过只要你高兴,干什么我都支持你。” 寇溪眼睛发亮:“真的吗?” 霍安揶揄道:“你不打算上学了?我看你可是带了不少书回来,怎么看不下去了?” 寇溪大窘,觉得很不好意思。低着头带着羞意:“开始还能看的明白,后面就看不懂了。习题也做不出来。数学这样,物理化学什么的我就更不行了。” 霍安这才明白过来,寇溪来这本来就是打算将初中课本捡起来的。无奈底子太差寇溪学的很吃力,又不愿意浪费时间,索性准备卖点东西打发时间。 想到这里霍安释然了,整个人轻松了很多。看着寇溪晒得略微发红的脸颊,心疼的提议:“明天你还要出摊么?以后晚上我给你穿串,你多睡一会儿!” 寇溪摇摇头:“不行,穿早了蔬菜容易发黑。现卖现穿就行了!” 霍安坚持要帮一帮寇溪:“那汤底呢?用不用熬汤底,我给你熬!” “真的不用啦,晚上什么都不用干!”寇溪伸手锤了锤肩膀,打了个哈欠:“太长时间不干活,偶尔干的多了一点,真的是腰酸背疼!” 霍安心疼道:“那就赶紧睡觉!” 寇溪摇摇头:“我先洗洗脸,泡个脚吧。”说着起身拿起自己的洗脸盆:“我出去打点水!” 霍安一把寇溪拦住,声音低沉颇有诱惑:“你歇着吧,我去烧水,你洗洗澡!” 初夏虽然还算不上炎热,可寇溪忙碌了一天又在热锅旁站了那么久。这身上的衣服都要酸了,能洗个热水澡当然求之不得。 寇溪仰着头,脸上带着些许的感动:“谢谢你!” 谢谢你的包容,谢谢你的理解,谢谢你的体贴。 隔壁房间,高大娘趴在窗户前看着霍安在院子里烧热水。对眯着眼睛还没有入睡的儿子悄声道:“哎,你说这两口子好像和好了你呢!” 第二百一十三章 想法不一 洗完澡寇溪趴在炕上沉沉睡去,霍安则是端着拿盆洗澡水走出门倒在院外的水沟里。 将洗衣盆放在压水井下冲刷,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开门声。霍安敏锐的望过去,与高副营长双目而对。 “还没睡?”霍安明知故问道。 “这才几点啊!”高副营长压低声音回应着,他从兜里掏出烟放在嘴边。霍安将冲洗干净的洗衣盆放好,随后坐在高副营长身边。 “好了?”高副营长将香烟点着,深吸一口气吐出一串白烟。 “恩,她说服了我!”霍安苦笑:“她在这也没什么意思,找个事儿干也能多呆几天。要不然过几天就得走了。她是个闲不住的人!” 高副营长愕然的看着霍安:“她走不走不得你买票么?你让她在这给你生孩子,她还敢不生吗?” “这话说的,她又不是卖给我了。”霍安摇了摇头,反而开口劝高副营长:“你这人思想太顽固,你不能总这么考虑问题。媳妇儿娶回家不是光来生孩子伺候老太太的。你说你要是生了个闺女,养了二十年当盆水泼走了?” 高副营长嗤笑:“我没养过闺女,以后也未必再有个孩子。这一个儿子就足够了,算是给我们老高家接种了。娶不娶的我也不想了!再说后妈都不咋地,等我儿子再大一点再说娶媳妇儿的事儿吧。” 他转过头一脸揶揄看的霍安:“我发现你现在转性了?” 霍安回瞪着高副营长,不理会他的奚落。高副营长继续说道:“你原来可不像现在这样儿女情长婆婆妈妈的。那些小子怎么闹腾都不敢在你跟前放肆,整个师部这些连长营长全算上,哪个有你小子心狠。现在这家伙,媳妇儿一来,整个人拴老娘们裤腰带上了。” 说到这里高副营长看着霍安暧昧一笑:“咋地,三十年才开荤,骨头就这么软了?以后要碰见个小妖精给你来个美人计,你小子是不是得当个叛徒啊!” “胡说八道!”霍安一语道破小妖精跟媳妇儿的区别:“咱们做这一行的,这命都不是自己的。一年到头能在家呆几天?老人孝敬不了,孩子管教不了。等终于退休有了自己的生活,老人也没了孩子也长大有了自己的家庭。要是再没有知冷知热的一个人,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 高副营长长叹一口气:“不都是这样的么,谁家老爷们能天天围着锅台转啊?咱们得挣钱,男主外女主内,老娘们天生她就是干这个的。” “你.....”霍安真是不能理解高副营长这理所当然的理论。 “要我说啊,我就真想不明白。你还有牛牛他妈,你们脑瓜子里头想的是什么。你说这女人结婚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做饭带孩子不就完了么。我在外头拼了命的挣钱,一分钱不少的给你。连有二心的功夫都没有,怎么就过不下去呢?我他妈的就不明白了,她要是外头没有人,我真不行!”高副营长又点起一支香烟。 想起前妻,他脸上露出些许的狰狞来:“我这两天冷眼瞅着,你这媳妇儿啊也不是个消停的主儿。我这可是前车之鉴,你啊心里头得有点数。你家这媳妇儿心太大了,你能拢的住么?” “你还能天天看着她么?”霍安反问:“人在心不在,那也一样没有必要过下去。” “你对她好,她就能跟你过长久?”高副营长瞪了一霍安,讥讽道:“有句老话说得好,小树不看不直溜,人不修理艮啾啾!媳妇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越惯着她越能嘚瑟,哪天爬到你脖颈子上拉屎,你后悔都晚了!” 见到霍安脸色不悦,高副营长又道:“老哥跟你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你现在听着刺耳,我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此时门口传来幽幽的声音:“儿啊,你别说话了,你俩赶紧回屋睡觉吧!” 高副营长敷衍道:“妈,我们俩商量工作的事儿呢。你先睡吧!” “啊,工作的事儿啊。那行你们说吧,早说早休息啊!”高大娘不放心自己的儿子又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让这两口子打仗。特意趴在门口听音儿,无奈他们声音太低听不清楚,所以才来了这么一出。 看见母亲高副营长又想起了一件事儿:“我那天听老太太说,你这媳妇儿还挺时髦?” “年轻小姑娘爱穿爱浪很正常。她打扮起来很漂亮!”霍安先堵住高副营长的嘴:“探亲的时候,我还给给她买过擦脸油也买过几件好看的衣服。她是个上班的人,得穿的立正一些。你就不要跟个老古董似的,比我爸还封建呢!” “啧!”高副营长伸手指着霍安的脸:“哎,哎,你还说不护媳妇儿?我这还没说啥呢,你就咔咔一顿给我扯没用的。你小子,挺护短那!我真是一句都不能说啊,咋地,心里头跟我不乐意了吧!” 他用力推了一把霍安,霍安耐着性子否定:“当然不是,我说的都是事实!” “切!”高副营长觉得刚才自己真是蠢得可以,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霍安完全没有听进去,显然是中毒很深。 “你一个老黄瓜冷不丁的开了荤,当然媳妇儿说啥是啥了。看她咋浪都是给自己看的。你小子,平时作战的时候心有黑手又狠,怎么到你媳妇儿这就成了软蛋呢?你脑子都不转悠了呢!”高副营长摇着头啧啧称奇:“看来这个寇溪还真是有手段啊,把你迷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高哥!”霍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跟寇溪没有关系!是我觉得不应该像控制自己手底下的兵一样对待自己的媳妇儿。” “咋不一样了?”高副营长一副妄自尊大的模样:“男人是天,女人是地,你说天大还是地大?你啊也就是刚结婚,把媳妇儿当成个稀罕物。等过两年你就不这样了。” 霍安默然不语,眼睛却瞥向房间,想着里面那个小妮子睡觉的模样..... 第二百一十四章 惹眼 诚如寇溪所说的那样,刚开始的大半个月她生意极其火爆。 早上睁开眼睛她就要骑着自行车去供销社上货,每天那里的售货员都会将准备好的鸭肠、鸭肫、鸡胗、鸡心、鸡肝给寇溪装好。寇溪再买点粉丝、干豆腐皮、一块水豆腐骑着自行车回家去。 到了家高大娘已经从菜地里摘好了蔬菜,不过现如今家里菜地的蔬菜基本上只能供自己家里人吃,她都是去街坊邻居那里买点香菜、生菜之类的家里没有的。 寇溪给高大娘想的‘*’的生意就是卖馒头,但不是普通的馒头。而是用黑荞麦、大倭瓜混着面粉做的两合面馒头。黄色、黑色的馒头人们看着很稀奇,都纷纷来问这是用啥做的。高大娘就说不知道,家里媳妇儿蒸的自己只管卖。等到晚上的时候,老太太会买来一个大西瓜,用凉水冰镇好,切成小块来卖。两分钱一斤的西瓜,她卖一分钱一块。 两个人配合度极高,中午十一点钟开始摆摊,一点钟收摊回家。下午牛牛在家里头睡觉,她们两个穿麻辣串,再蒸一锅馒头,做二十张凉皮。 四点钟从家里出发,车把上挂着要卖的东西。横梁上坐着牛牛,后面车座上坐着高大娘。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再过去摆摊。 霍安跟高副营长下了班会过去帮忙,到了六点半左右剩了东西太多,她们就直接在摊子上解决。五个人说说笑笑的再回到村子里头。 那个小市场上看见两个穿着军装的人天天过来帮忙,也都知道那是军属。想要欺生的心思也就歇了!毕竟这里挨着一个师部,谁还敢得罪人不成。 周围开铺子的商贩看见高大娘跟寇溪,也都非常的热情。所以寇溪仗着天时地利人和,小买卖做的风生水起。 她们天天早出晚归的,村里人都在关注着。一来寇溪是新来的小媳妇儿,模样俊说话呛做事泼辣。从来不跟村里的媳妇儿们在一起玩,自然而然会被当成另类来看。二来是她来了之后,每天风风火火出出进进的。专门喜欢在左邻右舍买点蔬菜,这又让人觉得很稀奇。 有那闲着没事儿干的,跟踪着寇溪出去看看她在做什么。发现她居然在供销社门口附近摆了个摊子,卖上了稀奇古怪的玩意。连带着高大娘一个字都不认识的老太婆,都开始卖起了馒头跟西瓜。 “啧啧,看看人家啊,真有那挣钱的脑子!”五点多钟吃饭的时间又到了,乡亲们又开始了一天闲暇的娱乐生活。 端着饭碗坐在院门口,一边吃着饭一边跟邻居们说话。有的人甚至还会端着饭碗,一边吃一边绕着不大的村子走。看见了熟人打个招呼:“哎,吃着呢!” 在家里头干了一天的活,总算有个喘口气的功夫。几个妇女坐在村支部墙根底下,端着饭碗你看我家吃啥我瞅你家吃啥。 “你家这个豆角长得真好啊!”一个牙齿突出来的女人语气夸张的对吴玉兰说道:“豆真大,真面糊!” “这是勾勾黄,吃的就是豆!”吴玉兰又夹了一筷子给那个女人:“你们家老太太乐意吃线豆!你们家没咋种这样的吧?” 龅牙女没好气的抱怨道:“啥都得听她的,她乐意吃就得多种点,别人都不行吃。” “那来年种菜的时候,你自己多种两垄不啥都有了!”旁边一个小个子黑皮肤,鼻子上一大块胎记的女人说道。 “你尝尝俺家的辣椒,今年俺家辣椒可辣可辣了。平常六个土豆放七八个辣椒才有点辣味,这会我放两个都把俺家孩子辣够呛。”她得意的显摆着自己家的辣椒:“齁辣齁辣的,我炒菜的时候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几个人正吃着,就瞧见霍安与高副营长从远处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刚才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四个妇女,忽然像是被掐住了嗓子似的立马闭上了嘴巴。四双眼睛直勾勾的往那边看,脖子不由自主的顺着他们骑着的路线而转动。 霍安自行车后面驮着寇溪,寇溪挽着他的腰头靠着他笔直的后背。眯着眼睛十分惬意的样子,让这群女人倍觉辣眼睛。 “唉呀妈呀,太不要脸了!”那个鼻子上有胎记的女人率先别过脸:“真看不下去,这叫啥?伤风败俗啊!” 那个龅牙女一直抻着脖子往前看,直到看不见为止才转过头大惊小怪:“唉呀妈呀,天天得去接啊!啧啧,那么矫情你别出去干活呀。干个逼养活儿还得老爷们忙前忙后的伺候,这算啥呀!” 吴玉兰低头不语,坐在她对面一直都没开口的胖媳妇道:“人家那是有能耐挣钱,你要是也能挣钱你家老爷们也得去。哎呀.....你家老太太都得去接你去!” “那是接我?”龅牙女嗤笑一声:“那特么是接钱去了!” “哎,我跟你们说哈!”胖女人压低声音:“那天我去采蘑菇顺道儿去那边瞅了瞅。高老太太卖西瓜呢!” “她不是卖馒头么?咋又卖西瓜了?”鼻头有胎记的女人挑眉,嗓门不由自主的放大:“俺家老公公一直说要给孩子买个西瓜吃,谁也没功夫去供销社。早知道她卖,一会儿让老爷子去她家买一个得了!” “哎呀妈呀,她家的西瓜你可买不起!”胖女人咧嘴一笑:“人家供销社西瓜二分钱一斤,那黑心的老太婆卖一分钱一块儿!” “一块儿?”这回连吴玉兰都不淡定了:“还论块儿卖的?” “可不咋地!”胖女人激动地一拍大腿,手里的大饼子没拿住掉在了地上。 她从地上捡起来,不以为然的扒拉扒拉上面的土。又咬了一口一边嚼着一边含糊道:“专门卖给酒厂那帮小小子,小丫头蛋子呢。她把西瓜切成一块一块卖的,一分钱一块!那西瓜皮人家吃完了就扔在盆里头,完事儿了她拿回家洗吧洗吧剁馅儿包饺子呢!” 胖女人绘声绘色像是亲眼所见似的:“我跟你们说,那天他们家包的西瓜鸡蛋馅儿饺子还给老楚婆子送去一盘呢。我正好上她家借点醋,让我碰见了!” 她生怕吴玉兰不信:“那老楚婆子跟我说的,还能有假?” 第二百一十五章 流言就是这么来的 “唉呀妈呀,她挺黑啊!”龅牙媳妇儿啧啧称奇:“比俺家老太太厉害多了!” 说起八卦的同时,她不忘吐槽自己的婆婆:“俺家老太太一天天把她能够呛,得谁骂谁的。也没看见她挣过一分钱。这高老太婆瞅着挺老实的,没想到心是黑的!” “跟啥人学啥样!”吴玉兰将筷子啪叽一下放在饭碗上:“那个寇什么的没来之前,她也没出去卖东西。我就瞅着那个小媳妇儿不安分,跟你们这些本分的就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龅牙媳妇儿火上浇油道:“人家长得就好看啊。你看他男人长的多吓人啊,天天耷拉着一张脸,跟谁欠他钱似的。” “欠钱?”胖女人噗嗤一笑:“我以为谁欠他命呢!过去我还跟我家那口子说呢,我说高副营长家里总来帮忙的那个人,好像挺怪的。” “你家他咋说?”鼻子上长胎记的女人很好奇,她也放下了碗筷,兴致勃勃的加入讨论中。 “俺家他说,没准是家里被人全杀了,跑出来当兵的。一天天阴惨惨狠哒哒的,谁看着都绕着走!”龅牙媳妇儿压低声音,说完了自己又觉得害怕。下意识的往身后瞅一圈,后怕似的说道:“唉呀妈呀,我这一说,你们看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说来也怪,他要不是个当兵的,我看见了都害怕。你说他长得也不丑,咋那么吓人呢。”胖女人低声揣测:“还家里人被杀了出来当兵,我看像把人家全家杀了躲出来的。” “啊?不能吧!”鼻子上有胎记的女人音调都变了:“那部队不得都考察好了,才让当兵的么。他大小也是个官儿!” “你们别瞎猜了,组织上考察一个人是非常严格的!”吴玉兰打断几个女人可笑的猜测,看了一眼高大娘家的方向:“你们不懂别瞎说,我看人家挺好的。你们要知道,军人都是保家卫国的战士,都是为了祖国跟人民流血牺牲的。那是对抗坏人跟阶级敌人的!” 胖女人见吴玉兰又像是政治主任似的开始讲大道理,有些悻悻的不想听。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手恍然道:“我知道了!” 龅牙媳妇儿跟胎记女齐齐看向她:“你知道啥了?” “他一个当兵的还不是一般的小兵,你说能是一般人么?他靠啥立功当领导的?”胖女人自以为猜到了重要的信息,得意洋洋道:“我算是明白了,他为啥看着那么吓人。他身上杀气重,所以看起来吓人。” “你说的啥意思?”龅牙媳妇儿没听懂,眯着眼睛往前又蹭了一步。 “杀猪的你们都见过吧!他们也都看着挺吓人的。再说以前那些菜市口砍头的,一般的鬼见到了都绕道走。就因为身上杀气太重,所以大家伙都害怕。”胖女人得意洋洋:“所以我说啊,这小子肯定杀过人。而且杀得还不少呢!” “没听说哪儿打仗了啊!”胎记女人仰着头认真的回忆。 “又没往咱们这打仗,你知道个屁啊。你天天听广播啊?你知道个啥呀!”胖女人劈头盖脸一通训斥:“当兵的就得上战场打仗,战场上能没有死人么。” 这个理由让大家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啊,对对对,肯定是这样的。” 吴玉兰也觉得这个理由很可信,只不过倘若霍安是个有战功的革命军人,寇溪这个事儿就不好办了。 “他就是一级战斗英雄就更不能让自己的娘们做这种事儿。投机倒把想要干什么?资本主义的歪风已经吹进了军属家里头,下一步就要腐蚀我们的军人,从内部瓦解我们的国家。”吴玉兰一拍大腿,一股熊熊的战斗之火开始燃烧起来:“不行!此风不能长。她不能破坏咱们村子里的风气,我们要坚决与资本主义对抗到底!” 此时寇溪还在院子里烧着热水,她不知道一场莫名其妙的闹剧即将开场了。 开水烧好,她拎着水壶走进屋里面。对霍安说道:“你先洗澡,我把衣服洗一洗。” 霍安点点头,也不跟寇溪客气。他们两口子向来都是今天我来帮你烧水,明天我来给你烧水。他既不会觉得寇溪作为媳妇儿伺候男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寇溪也不会推辞他以这种方式呵护她。 小两口相敬如宾,互相扶持,很是温情。 脱下衣服霍安在不大的房间里擦洗着身子,听着外面院子里寇溪用洗衣板“咵咵咵”搓衣服的声音。 感觉这样的小日子真是太滋润了,尤其隔壁房间里传来牛牛一阵又一阵的笑声。霍安不由得幻想着,如果他们两个人也有这么一个调皮的孩子,那该是怎样的幸福跟满足。 “这两口子干了一天真不知道累啊!”高大娘拍着牛牛,哄着他不要再疯,早点躺下睡觉。 “天天洗,天天洗,也不嫌累得慌!”高大娘问着自己的儿子:“霍安以前也天天这么干净么?” “天这么热,谁不好好洗一洗啊。黏糊糊的咋睡觉啊!”高副营长刚才在院子里光着膀子,好好地冲了冲身子。身上清爽了,睡觉才舒服啊。 “那倒也是!”高大娘看着窗外坐在小板凳上的寇溪,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你要是有这么个媳妇儿多好。回家了有热乎饭,天天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的!” “妈!”高副营长开口劝老太太:“你又来了啊!没事儿提这个干啥呀?你还想让我跟牛牛他妈复婚啊?” “那她要是愿意,那就复婚呗!”高老太太转过身劝着自己的儿子:“夫妻还是原配的好。她到底是牛牛的亲妈,可不会虐待孩子。” “你知道她后来找没找人啊?她原来干不干净我都不知道!”高副营长脸上露出几分嫌弃的模样:“就算是再给他找个后妈,我也得娶个大姑娘。寡妇都不行!靠不住!” “哎呀.....”高大娘满脸愁容,声音里带着哭腔:“你总说找个靠得住的!啥时候才找啊?我能不能等到那天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正义的使者 又是神清气爽的一天! 寇溪撕掉日历上的一张纸,抻了个懒腰换了那条黑色裙子走出房门。 高大娘扫了一眼她身上的裙子,皱眉道:“你还穿着这个干活啊?” 寇溪低下头看了看笑着说道:“就出去上点货,回来就换原来的。我看看胖没胖!” 高大娘点点头:“我说嘛,穿这个呼呼啦啦的怎么干活啊!” 她从菜园子里捡了几个西红柿,走过来递给寇溪:“中午咱娘仨炒个柿子吃吧!” “行啊!”寇溪接过西红柿转身往厨房走,被高大娘一把给拉住。 “咋啦?”寇溪好奇地看着老太太:“有事儿?” “你来了都一个多月了,身上还没有信儿啊?”高大娘低声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寇溪的肚子。 寇溪楞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不好意思道:“没有啊!” “那咋回事儿啊?”高大娘想不明白:“你家霍安我看体格挺好的啊。是不是你娇气不让碰啊?” 寇溪眼见老太太开始要问夫妻隐私,连忙推脱道:“也不是,就是缘分没到,没到!” 说完她臊红着一张小脸,匆匆的走进厨房里。放下西红柿准备回屋里面去,准备让霍安给自己打了洗脸水然后直接出门上货。 却不想被高大娘堵在门口,哑着嗓子继续追问:“那咋回事儿啊?按理来说一个来月了,除了那几天你们是不是天天上炕啊?天天上炕咋还能怀不上呢?” 寇溪一脸的尴尬,推开她不是不推开她实在是听不下去。 “你害啥臊啊!”高大娘大为不解:“这有啥不能说的!咱俩跟亲娘俩似的,天天在一个锅里头吃饭。你自己不着急啊!” 寇溪含糊其辞道:“我,我也不知道。” “我跟你说,那事儿太勤了也不好!”高大娘抬起头想了想,给寇溪出主意:“这怀孕这事儿吧,我有经验。你看我就是教牛牛他妈的,他妈一次就学会了,等我儿子探亲假结束走了之后。我领她去医院,一下子就怀上了。” 寇溪抬起头脱口而出道:“真的啊?” “可不是咋地,我能糊弄你啊!”高大娘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开始传授寇溪经验:“你啥时候来事儿?” 寇溪脸上露出窘迫:“我时间不准!” “唉呀妈呀,你这孩子,这玩意还不准。不准就是身体有毛病,不准容易怀不上的。”高大娘开始隐隐着急起来:“你咋不早说呢,早说我都不能让你干这些活。你这么的,你去抓两副汤药养养身体。” “不至于吧!”寇溪不以为然:“我身体可好了,从来没有肚子疼的时候。就是偶尔脚丫子有点凉,那也是正常的。” “这也不是事儿,那也不是事儿,那现在你还没怀孕,那是啥事儿?”高大娘堵在门口,颇有些盛气凌人的样子。 高副营长站在房门口,出去也不是回去也不是。轻咳一声走出来,对着寇溪此地无银三百两道:“哎呀,准备做饭了?” 他指了指门外:“我出去上个厕所!” 寇溪连忙侧过身体让出个过道来,脸蛋滚烫滚烫的。这点事儿又被高副营长听见,在这个巴掌大的房子里,真是一丁点隐私都没有了。 看出来寇溪的窘迫,高大娘不以为然:“这有啥的啊!你高大哥是过来人,回头我让他跟你家霍安说说。你们年轻人馋猫似的,不懂这个。男人的精气就那么点,你得用在刀刃上。” 见到寇溪似乎非常抵触的样子,高大娘索性直言道:“你来事儿干净之后的第二天,你就抓紧时间同房。同房之后你腰底下垫个枕头,多躺一会儿最好垫一宿。保准你将来生个大胖小子!” 老太太哈哈大笑,看着寇溪红着一张脸跑回屋里去。高副营长这才回到自己屋里面,对高大娘道:“妈,你说说你,说话也不知道避讳着点。我又不是亲大伯子,她能好意思么。” “这有啥的!”高大娘不以为然:“我一个老太太都不怕,你们瞎不好意思啥。孩子生下来是正经事儿,你看看霍安都多大岁数了。” 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提醒着自己的儿子:“我跟你说,没人的时候你跟霍安好好说说。别没事儿天天两口子关门瞎捅咕,不是那么个事儿。你就照着我说的,可一天整。等孩子生下来,愿意咋嘚瑟咋嘚瑟!” 送走了霍安跟高副营长,寇溪连碗筷都没刷。生怕高大娘再说点什么,连忙骑着骑着自行车往供销社走。买了下午要用的食材之后,又骑着车往家赶。心里想着,老太太应该会将早上的话忘记吧。 快进村口的时候,看见吴玉兰站在那里,似乎像是在等什么人。 寇溪冲着她点了点头,准备直接过去。不想吴玉兰将寇溪拦了下来,板着脸说道:“我找你有事儿!” 寇溪好奇:“你找我有啥事儿?” “你跟我来村支部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她这样兴师动众的,倒让寇溪心里面没了底。 推着车子跟在吴玉兰身后进了村支部,将车子靠在墙根底下。对吴玉兰道:“你有话直说吧,我这还忙着呢。” “你忙着干啥呀?忙着投机倒把,剥削劳动人民去?”吴玉兰一个大帽子扣下来,把寇溪直接干懵了。 “啥意思?我咋地了?”寇溪一脸茫然的看着她:“我剥削谁了?你这话说的有点过了啊!” “你出去卖东西,工商局批准了么?工商局没有批准,你就是不合法的小商贩。你做的东西保证是干净的么?”吴玉兰步步紧逼:“我都打听过了你卖的东西特别贵。就那么三块鸡心你就敢卖一毛多钱。我问你,谁给你的胆子,你这样哄抬物价,是在破坏国家的市场。你这是在犯罪!” 吴玉兰振振有词,一顶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寇溪楞了一下,反问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工商局的还是物价局的,你是卫生局的还是城管的?” “我?”吴主任没想到寇溪居然还敢还嘴,插着腰理直气壮道:“我是眼睛雪亮的劳动人民!”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地鸡毛 寇溪莞尔一笑:“那好吧,眼睛雪亮的劳动人民。请问我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让你这样愤怒?” “你身为一个军人家属,你怎么能出去做小商小贩呢?你这是在给军队抹黑!”吴玉兰插着腰振振有词:“我们村里好几个妇女都嫁给了军人,有一个还是排长家的军属。” “我知道,姜排长的媳妇儿陈虹!”寇溪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来:“那又怎么样了?” “她就是相夫教子,伺候公婆,本本分分的做人!”吴玉兰又将张教导员的妻子王珊,刘教导员的妻子田芳都搬了出来。 “这两位军属,她们丈夫的级别也很好,跟你也差不多的样子。可人家却是咱们村里最有素质的女人,尤其是张教导员家的王老师,人家那可是小学里的主任。年纪轻轻大有作为,人家就是一个很朴素的园丁。”吴玉兰越说越生气:“倒是你,自打来了咱们村里就不消停。你个人作风问题现在已经开始影响到了整个村里。这是不对的,也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 寇溪被她一顶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年的吴玉兰会在一干红.卫.兵当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年轻的妇女主任。她这移花接木混淆概念的本事太厉害了。 “这位吴大姐!”寇溪一脸无语:“吴主任!” 她看着眼前皮肤晒得黝黑,脸颊上都是晒伤斑的吴玉兰:“我又不是投机倒把的坏人,我能做什么祸国殃民的大事儿?我就把高大娘家的蔬菜煮一煮卖给别人。我又没有强买强卖,凭什么你不让我干我就得不干啊?” “但是你卖的太贵了,谁都知道一把香菜不值钱,你却卖的那么贵?你还说不是在剥削那些穷苦的老百姓?”吴玉兰狂轰滥炸,说的义正言辞。 “我有逼她们买吗?我不需要成本吗?我熬的汤底用的是大骨头,每天都要换大骨头的。这不需要钱是吗?芝麻酱有多贵你不懂你就不要瞎掺和!”寇溪冷笑:“吴主任这么大的一个官儿,见过这么多世面,说话头头是道的。我问你,山楂多少钱一斤?一瓶罐头有几个山楂啊?怎么罐头就能卖的那么贵,逢年过节还奇货可居的?你怎么不管管那些啊!” 吴玉兰振振有词:“那不是我该管的,人家都是那么卖的,我倒是想便宜一点,我说的也不算!” “你以为你在我这就有话语权了?”寇溪冷笑,面对吴玉兰的咄咄逼人丝毫不退怯:“你不让我干我就不干了?王珊是老师她有工作,我没有工作我要挣钱吃饭,只要不是违法的事情我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出去做。” 寇溪推开吴玉兰,面露桀骜:“与其浪费时间在搬弄是非上面,不如多下些功夫关心关心你自己的孩子。你们家孩子穿得破破烂烂,埋了吧汰的。可哪捡冰棍筷子舔!我要是有个闺女,我得寻思寻思怎么把孩子的物质生活搞上去。没事儿管别人家闲事儿,闲的蛋疼!” 吴玉兰从未见过寇溪这种颐指气使的女人,明明做了坏事还敢这样胆大。 “你!”她语塞,看着寇溪远去的身影。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小女儿的那张脸。忽然觉得心里很委屈:“埋汰?捡冰棍筷子舔?”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连忙往自己家里赶。刚进院子就看见自己的婆婆冲着小女儿发火:“要要要,啥都要,你就是个吊死鬼托生的玩意儿!” “干啥呀!”吴玉兰嗓门拔高:“好好地吼孩子干啥呀?” 老太太看见气势汹汹的吴玉兰,眼神不自然的缩了缩,随后挺直胸膛:“孩子不听话,我还不能管了啊?” “她才几岁,你就呼哈她。吓着她怎么整?”吴玉兰上前几步将女儿抱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滚下来:“我这么大岁数就这么一个闺女,惯着点怎么了?” “还怎么了?”老太太也来劲了,手里拄着的拐杖咣咣的砸在地上。声如洪钟:“要不是你天天做损,拉着这个拉着那个去打胎。我大孙子能让拐子拐走了?” 儿子被拐卖一直是吴玉兰心里的无以言说的痛。婆婆的话将她心口稍微愈合了一点伤再一次撕开了。 吴玉兰抱着孩子歇斯底里的大吼:“跟我有什么关系?孩子丢了我也很难受。你凭什么怪我?是你自己没看好孩子,把他整丢了,你有脸怨我?” 她怀里的小女儿被母亲突然间的大吼吓得不知所措。眼泪在眼眶里转悠,小脑袋怯怯的伏在母亲的肩头。 “你!”吴玉兰的婆婆被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她的脸哆嗦道:“要不是你做损,怎么就我孙子自己丢了,别人家的孩子都没丢?你问问村里的人,谁不说是你的报应。就你能,就你厉害!你到处抓怀孕的,人家愿意生老二老三,宁可罚款你都不干。你破马张飞抓着人家去打胎。所以老天爷看不下去了,报应在我们老孔家的身上。让我们家断子绝孙!” 说着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的嚎哭:“我的大孙子呦!我可怜的大孙子,你到底在哪儿啊。你是死是活给奶奶一个信儿啊。我没脸去阴间跟你爷爷说啊。” 说着她开始啪啪抽着自己的嘴巴:“我是个罪人啊,我没看好啊你。” 又开始哭自己的老伴儿:“国庆他爹啊,我对不住你啊。让这么一个扫把星进了家门,断了老孔家的根啊。啊啊啊,吴得本儿你个王八犊子。你生下来个败家娘们祸害我们家啊。” 孔国庆离老远就听见自己老娘的哭声,疾步往家走。越近听得越清楚,自己的老娘又开始哭自己那个被拐走的儿子了。 听见她开始骂妻子,连忙加快脚步开了门冲进家里面。 “娘!”孔国庆看见老太太坐在地上抑扬顿挫的嚎,上前拉着他哽咽一声:“地上多凉啊,快,快起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真正的理由 寇溪可不知道自己随便一句话,就正正好好刺激到了吴玉兰心口创伤处。 她哪里有心思去考虑别人的问题,到了家喝了一口水忙不迭的开始洗菜、穿串。厨房里高大娘正在忙活着蒸新的一锅黄橙橙的大馒头。 大门吱呀一声推开,寇溪抬起头看见一张笑脸站在院子里:“嫂砸!” 寇溪坐在小板凳上笑脸相迎:“哎呦,陈虹啊,快进来快进来!” 陈虹笑眯眯的走进来,碰见牛牛还摸了摸他的头。“这小子,真淘啊!” 她走到寇溪面前装作一脸惊讶的问道:“呀,这是整啥呢?” 满村子里的人都看见她跟高大娘每天早出晚归的,而且霍安只有下了班能回家就一定会去接自己。陈虹每天呆在村子里头,不可能不知道这些的。她一定是带着某些问题来的。 寇溪不由想到了刚才吴玉兰的脸,皮笑肉不笑的示意她:“那有小板凳,你自己动手,我这手上都是活儿就不招呼你啊!” “我自己来!”陈虹拖来一个小板凳,一屁股坐在了寇溪对面。爽利的笑声飘的老远:“我又不是外人,不用你管我。” 她看着寇溪手脚麻利的穿串,忍不住问道:“她们都说你天天出去摆摊,还说挺挣钱的?” “还行吧,比呆在家里头无聊强。”寇溪解释给她听:“我们家那位晚上才回来,啥也不耽误!” “嫂砸,你们没有孩子干啥都行。”陈虹苦着一张脸:“我这身边带这个孩子,想干点啥都费劲!” 寇溪瞥了一眼陈虹,猜测着她的来意。就着话题说道:“你家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吧,不用你天天管着吧?” “可不,已经上了幼儿园了。现在都说大架子水库那边丢孩子了,早上送去晚上接回来,一丁点都不敢让他瞎跑啊!” 寇溪又一次听说这个事儿,不由好奇道:“这到底是真事儿还是谣传啊?弄得人心惶惶的!” “真事儿!”陈虹点头说道:“这也不是老黄历了,隔两年就有丢孩子的。我们小时候就总听说谁家孩子没了,不过那时候都是瞎跑出去玩儿,掉沟里摔死的,下河里淹死的,咋地都有。大人找不着了就说让拍花子给整走了。等着吧,不定啥时候就找到了。” “哦~”寇溪了然的点点头,将一盆蔬菜穿好放进袋子里。又将地上一盆菜端起来放在桌子上,一边说手上一边干着活儿。 “你这手咋地了?”陈虹眼尖的看见寇溪指尖上裹着胶布。 “我怕穿破手指头,所以先缠上一圈胶布!”寇溪笑着说道。她等不及陈虹慢条斯理铺垫着话题,单刀直入的问道:“你找我有事儿吧?” “啊?没有事儿啊!”陈虹下意识的否认:“我就是来看看嫂子,串门闲唠嗑!” 寇溪古怪的看了一眼陈虹,点点头:“哦,我还寻思你有啥事儿呢。有事儿你就说事儿,没事儿常来我也欢迎你。” 陈虹咬了咬嘴唇,一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样子。寇溪憋了半天,忍不住放下手里的活儿对陈虹:“哎呀妈呀,我看你不像没有事儿的样子。你是不是有啥难处要我帮忙啊?” “没有,没有!”陈虹慌忙的摆手:“真没有!” “那就是有啥话要说!”寇溪看着陈虹闪烁其词的模样,十分确定她肯定是有事儿。 “我们都是军属,那就是一家人。你今天既然来了,肯定做了思想准备了。你要是有事求我,我能帮就帮。真帮不了我就给你一个实在话儿。”寇溪最害怕的就是别人跟自己借钱,当然自己也最怕欠别人人情跟钱。看见陈虹这个样子,寇溪想着是不是要跟自己借钱了。 “我是听说,不知道准不准。”陈虹支支吾吾的:“我怕是我瞎传话,让你们这些领导误会,影响俺家那口子。” 寇溪看着陈虹一脸矛盾的样子,暗自松了一口气。心说不是借钱就好说!随后又问道:“到底是啥事儿啊?你放心大胆的说,是吴玉兰准备对付我啊还是王珊那几个想要整啥幺蛾子?” 陈虹猛地抬起头震惊的看着寇溪:“你咋知道的?” 寇溪见到陈虹这个反应,心下了然了。苦笑道:“还我咋知道的!” 她将早上上货回来被吴玉兰为难的经过说了出来:“大帽子一顶又一顶的给我扣上。我也不知道咋就得罪了这帮神人。” “我也想不明白,你说那边卖东西的那么多,咋就不行你出去卖东西呢!”陈虹说着看着面前的一堆蔬菜,不由佩服的看着寇溪:“嫂子你也真是厉害,这些天天吃的玩意到你手里头就能卖钱。真厉害!” 寇溪苦笑:“就是雕虫小技罢了。要是有一家跟我卖的一样,我就不挣钱了。也就是这一夏天而已,等来年我再过来,肯定就有别人干了!” “那可未必,也不都有你这个脑子!”陈虹羡慕的看着寇溪,脸上露出钦佩的神情:“你还比我小呢,比我能耐多了。我们家姐妹五个,数过嫁的最好,我爸妈借我的力最多了。但是跟你真是比不了,你比我能干,嫁的人也比我家那口子官儿大!” 寇溪叹口气:“看别人都觉得过得好,可谁家都有自己的不容易。我不跟你说我们家那些糟心事儿,你知道啥呀。同等,你们家姜排长的好,你不说我也看不见。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陈虹点点头:“可不是!” 她说完想起听来的小道消息,连忙对寇溪说道:“我听我婆婆说,她们要去首长那里告状呢。还有吴玉兰她们也要找啥局的人举报你呢!” 寇溪一把将手里的东西摔在盆里,火冒三丈的说道:“真是有毛病啊,我又没得罪她们,凭啥要联合起来欺负我啊?” 就算是有一万种理由,寇溪也绝对不相信是因为她进村那天穿了一件连衣裙导致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陈虹小声的说道:“田芳家有个亲戚就在那边炸大果子。嫂子你生意好,把她家亲戚给顶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亲戚? “这又跟田芳有啥关系?”寇溪一脸懵的看着陈虹:“上回来我家吃饭的时候,她对我态度倒没有那个王珊那么强烈。” 寇溪喃喃道:“就因为我碍着她家亲戚了?”她不由得好奇道:“啥亲戚啊,能让她出这个头?好歹我家霍安也是个营长,就比她家的张教导员低了那么一小丢丢而已。论权力还不如我们家霍安呢,而且连这个村里的狗都知道,我家霍安跟高副营长关系贼好。再说了,高副营长他妈现在也在市场里摆摊卖馒头啊。这一下子得罪两个,她不是有病么?” “也不是啥特别近的亲戚!”陈虹低声道:“说是她后奶奶生的二大爷家的姐姐。” 寇溪咧嘴:“听着好像没啥血缘关系啊?” 陈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本来就没啥血缘关系的好么!” “那他们关系还挺好,不惜得罪人!”寇溪喃喃道。 “反正我不知道真假,这都是我婆婆跟我说的,她们那帮老太太在一起唠嗑,也不一定准。但我还婆婆寻思着还是让我跟你透一透风!”寇溪了然,如果没有皆大欢喜如果有的话也算是卖了她这个人情。 姜排长毕竟是霍安手底下的兵,有机会在领导跟前表现,将来霍安也不会亏待了他。看来姜排长的母亲跟妻子也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寇溪笑着感谢她:“行,我知道了,帮我谢谢老太太。她有心了!” “谢啥啊,这都是应该的!”陈虹看出来寇溪这是要送客的意思了,连忙站起来说道:“我也该回家做饭了,嫂子你忙吧。” 送走了陈虹,高大娘抱着一锅的馒头走出来。好奇地问道:“她来干啥呀?” “说村里头有人眼红了,可能要搞点事情。”寇溪言简意赅的说道。 高大娘立即炸了:“谁呀这么欠!” 寇溪笑道:“都是没影儿的事儿,霍安跟高大哥好歹也都是营长。算不上大官吧,也有点震慑力。肯定是别人瞎说的!” 高大娘对于儿子的身份很是骄傲,闻言立即点头道:“可不是,老娘们家家的都愿意嚼舌根子。东家长西家短,就她们能惹事儿。咱们要当真了,跑谁家对峙去。肯定得罪人,这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别搭理她们!” 两个人收拾一下,简单的吃了一顿午饭,连忙带着牛牛出去摆摊了。 中午也就那一会儿忙活的时候,闲下来寇溪对高大娘说道:“我去买两个大果子去,昨天霍安跟我说了一嘴。” 那田芳家的亲戚开的是一个小吃铺子,有大果子、豆浆、豆腐脑、烙饼。从早上开始一直到下午三点来钟,寇溪没来的时候人也不少。 寇溪这一摆摊,人们都图新鲜跑到她那吃凉皮去了。热乎乎的大果子豆腐脑就没人吃了,所以他看见寇溪过来脸色不大好看。 “老板,给我来二斤大果子!”寇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上前,堆满了笑容说道。 “哎呦,大老板来了,就要二斤啊?你们家那么多人,够吃吗?咋地也得来五斤啊!”那穿着一个白大褂,一张脸红彤彤的汉子说道。 “二斤就够了,就我们娘仨吃。您再给我盛碗豆腐脑一碗豆浆!”寇溪又补充了一句,手里攥着钱看着那人从篮子里拿了几根油条来。 “凉皮再好吃,也腻歪吧!”那汉子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现在的人都图新鲜,你那玩意就靠着调料,谁吃得饱啊。” 大多数小伙子都吃不饱的,一碗凉皮价格虽然不贵但不扛饿。所以很多人买一碗凉皮再从高大娘手里买一个黄馒头、黑馒头就着吃。如此一来,高大娘的馒头也跟着走俏。 “是呀,啥玩意吃多了都腻得慌。”寇溪谦虚道:“我这就是个新鲜玩意,大家伙没见过,吃的凉快就愿意买。跟您可比不了,听说您在这都干了好几年了。方圆百里都知道你家这个铺子!” “我在这都干了三年了!”那汉子听见寇溪恭维自己,立马得意的拿乔起来。老神在在的吹牛道:“我干那时候,不是跟你吹啊。我从早上六点半开始炸,一天能炸好几桶豆油。干到下午一点来钟,我媳妇儿直叫唤腰疼。” 寇溪点头:“干早点不容易,后半夜就得起来准备了。这豆浆、豆腐脑都得起早做。难为你们了!” 说完又笑道:“等到冬天,你们家的生意又得红火起来了。是不乐意早上喝碗热乎乎豆浆啊!” 她笑眯眯的接过大果子,小拇指勾着袋子,一手端着豆浆一手端着豆腐脑往回走。 高大娘以为寇溪肚子又饿了,忍不住说道:“哎呀,你买这么多干啥。俺们娘俩都不饿呢!” 寇溪笑着说道:“我就吃馋了,而且中午牛牛吃的也不多。下午给他加个餐,让他长高高的!” 高大娘笑的一团和气,嗔怪着寇溪:“惯,惯,你就惯着他吧!” 寇溪怜爱的摸着他的头:“我是真心稀罕这个孩子,不惯着都不行!” 高大娘咬了一口大果子,忍不住赞叹道:“哎你说,人家这是咋炸的呢。又酥又脆又蓬松,吃着真好吃。比我们老家那旮沓卖的都好呢。” 寇溪好奇的跟高大娘打听:“这家开了很多年吧,听说生意特别好。” “不知道啊,反正打我搬过来就有了。我来的第一年上供销社买东西,就看见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在他家买吃的!” 她忍不住好奇问寇溪:“咋地了?” 寇溪若无其事道:“没事儿,就是问问。这跟前干买卖的,不都得熟悉熟悉么。你说对吧!” “那有啥的,自己干自己的呗。咱们不跟他们掺和,就自己挣钱就行了。”高大娘有些惴惴不安道:“咱们跟人家卖的不一样,不耽误人家干买卖。你看我还卖馒头呢,我要说这是倭瓜蒸的,她们学会了该不买了。” 寇溪好笑的点点头:“可不是,你这商业机密意识还挺强!” 高大娘仰头哈哈大笑,一脸得意:“可不是,老太太我可不是一般人呢!” 寇溪也跟着大笑起来,眼睛不由自主的飘向那个早餐铺子..... 第二百二十章 司务长?! 晚上高副营长自己来接她们回家,寇溪心里惴惴不安:“是不是单位里出了什么事儿?” 高副营长皱眉不解道:“我们单位能有什么事儿?老霍在家做饭呢,说让你们回家吃现成的!” 高大娘不好意思道:“这可真能闹笑话,这咋还让他做饭了呢。赶明儿我们早点下班就行了,别折腾他了!” 在她眼里,男人下班回家吃饭是正经事儿。她们两个挣多少钱都不重要,不能主次不分的。 “我说也是,你们回家在做饭也一样啊,他偏不听啊。”高副营长推着车子,摇摇头:“死犟死犟的!” 他跟霍安是多年的战友,感情极深也对霍安非常的了解。但是从来没想到霍安居然是个怕媳妇的人,把媳妇儿宠上天了。说出来抛头露面就抛头露面,他还得天天接媳妇儿下班。现在更夸张了,累了一天了还得在家做饭。恐怕过不了两天,就得给这个娘们洗衣服了吧。 高副营长对寇溪的不满日益增多,但是看见自己的老母亲跟孩子那么喜欢她又只能忍耐。 到了家里头,一进小院子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嚯~!”寇溪忍不住喝彩:“香飘满院啊!” 霍安走出来迎着众人:“回来了,洗洗手,马上开饭!” “哎呀!”高副营长上前拍着霍安的肩膀,借机挖苦道:“司务长,你厉害啊!” “去!”霍安甩开高副营长的胳膊,吆喝道:“赶紧摆桌子去,磨叽什么呢!” 高大娘用水冲了冲手,走进厨房关切道:“还差啥啊?我来整吧!” “大娘不用了,我已经快做完了。端上饭桌就能吃了!”霍安行动力强,做饭也麻利。 寇溪洗干净手坐在小方桌前笑着说道:“今天可算是借了霍司务长的光了。我能吃顿现成的饭,感觉真幸福啊!” 大家哄笑,牛牛满脸迷茫的看着众人:“司务长?谁是司务长?” 高大娘摸着孙子的头,乐不可支:“你霍叔现在是司务长了,专门给咱们做饭的!” 一小盆蘸酱菜,洗的干干净净的大葱、绿油油的香菜、萝卜、黄瓜还有被寇溪称之为“死亡小辣椒”的小杭椒。 一盘大酱焖茄子,一盘土豆炖豆角。还有一小盆馒头,简简单单的一顿晚餐。 寇溪拿起筷子率先尝了一口,抬头就撞见霍安那双期盼的眼神。 “真好吃!”寇溪拍着霍安的胳膊:“霍司务长,你可真有天分啊!” “还吃啊?”霍安强忍着得意,故作不在意的说道:“那就多吃点,今天做的都有点多。” “这土豆炖的火候正好,豆角也好吃!”寇溪又夹了一口菜放进嘴巴里:“豆角真的不好做。炖的时间短容易夹生闹不好要中毒。炖的时间太久了吧,烂了没味道了。水放多了,水了叭嚓的不好吃。水放少了再往里添,也不好吃,还容易糊!” 寇溪说的头头是道:“我跟你说,别看这是最简单的蔬菜,其实不容易!” 她又夹了一口菜放进嘴巴,一脸满足:“真是好吃,我真不是忽悠你。”说完她又望向霍安,一脸的怀疑:“你是不是之前总做饭啊?你当新兵蛋子那会儿,就是当得伙夫吧?” “噗.....”高副营长喷了出来:“哈哈哈哈,伙夫,你看他像吗?” 霍安正色道:“没有,以前也帮过忙,野外也弄过吃的。正了八经做饭,这是头一回儿!” 寇溪了然的点点头:“那就说明你动手能力强。果然啊,能力强的人放在哪个领域里都是强人儿!” 高大娘看着寇溪花式夸霍安,忍不住低下头偷笑。 看的霍安被寇溪夸得飘飘然,搞不好以后这小妮子就得哄着霍安天天给她做饭。真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啊。霍安这个人也有今天,真是应了那句话,活得时间长了,什么妖精都能见到。 寇溪花式夸着霍安,还要抓上牛牛这个神助攻。 夹了一筷土豆给牛牛:“吃这个土豆,你霍叔炖的可入味儿了。” “好吃不?” 牛牛点点头:“好吃!” “那再吃一口茄子,你霍叔炒的是不是比我炒的还好吃?”寇溪一边嚼着菜一边逗牛牛:“你霍叔厉害吧,茄子丝切的这么细!” “厉害!”牛牛咬了一大口的茄子,含糊不清道:“霍叔做的菜是最最最最好吃的菜。我最喜欢吃霍叔做的饭了。” “好吃那就天天让你霍叔给你做!”寇溪笑眯眯的歪着头看着霍安:“明天你能回家不?我把菜给你切好了,你给牛牛做呗。明天炖个茄子炖土豆,炖的软烂软烂的,我给孩子拌饭吃。” “行啊!”霍安被寇溪夸得心里正美着呢,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的某人的圈套。 “这还不简单!”寇溪看着他答应下来,连忙继续道:“我明天买块肉回来,我再炒个大辣椒炒肉给你吃。也不能让你都做了!” 霍安果然反对道:“不用,早上上货的时候买点肉就行了。晚上我下班了一炒就行了,还用等你回来。” 寇溪脸上露出几分不安:“我不是怕你累着了么!” 她吃饱了饭放下筷子,对霍安道:“我先回屋换身衣服,你们吃完了都放这,我去洗碗!” 说着拍拍霍安的肩膀:“你别吃的太快,慢点吃。吃快了对胃可不好!” 霍安不以为然:“没事儿,当兵的吃饭都快。你看我们谁有事儿了!” “现在是没事儿!”寇溪站在他身后唠叨:“以后老了这毛病就都来了,你别嫌我磨叽。我在这看着你你还不好好地改,等我回家了,看谁管你!” 牛牛有样学样道:“看谁管你,看谁管你!” “唉呀妈呀!”高大娘忍不住笑着逗孙子:“你可别学啊!你婶儿能管你叔,你可不行管啊!” 把霍安说的耳朵都红了,一个劲儿往嘴巴里扒拉菜。高副营长笑着将儿子提溜起来:“去去去,找你的小鸡崽子玩去!” 看着牛牛一派天真儿子不知道愁的样子,高大娘暗暗的叹一口气..... 第二百二十一章 根深蒂固的思想 高副营长吃完了饭拎着锄头去后面菜地里锄草浇水。干完活儿扛着锄头绕到了前院,看见霍安正在蹲在院子里洗衣服。 不由皱眉走上前:“你都做饭了,你媳妇儿还不麻溜的给你洗衣服啊!” 谁知刚说完霍安就起身手里还攥着一个白色波点衣服。不是寇溪的衣服,又能是谁的? 霍安将衣服挂在晾衣绳上,还细心将衣角抻平。高副营长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指着霍安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给她洗衣服?” “两口子,分什么你的我的。家里的活儿谁有功夫谁干呗!”霍安不以为然,转过头来还不忘调侃高副营长:“以后你娶了媳妇儿也得有点眼力见。家里的活儿多分担一点,大老爷们的干活又不累!这不比咱们训练轻松多了,帮把手一会儿就干完!” “哼!”高副营长冷笑:“你这是娶个媳妇儿还是娶个祖宗啊?这一天都要惯上天了,我说你还能不能像个老爷们了。” “我哪儿不像了?”霍安挑眉,他对高副营长近来的一些想法很不理解:“你说你都出来多少年了?怎么思想还跟在老家一样?怎么的,老爷们就得天天打老婆等着吃现成的?” 霍安回身又蹲在洗衣盆前,在寇溪的裤子上抹了点肥皂。双手开始用力搓起来,力气大的似乎要将裤子洗烂。 “我真是说不过你!”高副营长站在霍安身旁连连摇头:“我以前是没发现你是个软蛋,被你媳妇欺负的死死地。又是做饭又是洗衣服的,是不是过两天还带孩子洗尿布啊。” 霍安并没有吭声,只是淡淡的说道:“我老丈母娘在我媳妇儿几岁的时候就没了。” 高副营长不知道霍安忽然说这个干啥,*的挑眉:“咋?她小时候让后妈欺负的够呛?” “我啥时候跟你说过我还有丈母娘的?”霍安没好气道:“我老丈人就怕给她娶了个后妈以后欺负她。十来年都没娶媳妇儿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一个。我媳妇儿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家里头特别受宠。” 高副营长愕然,摸了摸鼻子讪笑一声:“没娶媳妇儿?他就这么一个闺女?就为了怕闺女挨后妈欺负都不生儿子了?” “你说人家的掌上明珠嫁到我这,我能让她吃苦受罪么?”霍安换了个方式陈述自己的想法,却发现高副营长根本就没往这边想。 “你老丈人真没有结婚?”高副营长放下锄头,几步走上前蹲在霍安身边一脸不信:“他把孩子扔爹妈那,也不耽误自己过日子啊?还能有人不要儿子?他不会是自己不能生了,糊弄家里人呢吧!” 霍安摇了摇头:“他不是那种人,他就是疼我媳妇儿。” “我知道了.....”高副营长一脸古怪的看着霍安:“你是不是上门女婿?” 霍安震惊的看着自己最亲密的战友横眉竖眼:“你想啥呢?” 高副营长狡辩道:“那要不然为啥就要这么一个闺女,一辈子不娶?老了谁养老啊?还不指望你们?”说完又信誓旦旦的拍着霍安的肩膀:“你老丈人是不是对你贼好?你上回回来拿的那些东西说都是老丈人给买的。我看啊他就是有别的企图。” “有啥企图都正常,就这么一个女儿,老了来我们家也是正常的。再说了我老丈人手里的那点钱,就是上哪个子侄家里都行。” “他现在哄着你们两口子,以后肯定得让你们生两个。一个跟他姓,你信不信?”高副营长拍拍霍安的背:“老弟,您信我的肯定没错。这老小子肯定有这么又出,哼,我们村里有好几家这样。绝户的人家就怕这个,你知道不?”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屋子:“你看我生了一个儿子,再结婚不结婚的都没啥的。关键是我家老太太心里头不痛快,没有个媳妇儿她老觉得空落落的。但是你老丈人就不一样了,他可是没有儿子的。” 霍安半信半疑的看着高副营长:“他要是有这种想法,会提前跟我说的。没道理等我们结婚了才临时起意,而且我媳妇儿从来没透露过啊。” “哼!”高副营长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嘲弄着霍安:“美人计!你看看你现在让你媳妇儿哄的这个熊样儿。我跟你说,你们家这个小娘们手段可不一般啊。你等着吧,肯定给你来这么一招。老弟啊,可别怪老哥我没跟你打招呼。女人,你不能这么宠着。还洗衣服做饭,你直接生孩子得了!” 说完他摇着头回屋睡觉了,留下院子里还在洗衣服的霍安。 晾好最后一件衣服,霍安将小院子收拾干净。进了屋落了锁,摸着黑的走进来。却瞧见寇溪靠着墙坐着,走上前将旁边的枕头抽出垫在她的后背:“靠着墙多凉啊!” “我睡不着!”寇溪闷闷的嘟囔道。 霍安以为她听见了刚才与高副营长说的话,连忙劝寇溪道:“高哥的话,你别当真。” “不是!”寇溪蜷了身子,抱着膝盖十分的懊恼:“你说我怎么就没怀上呢!” 刚才吃到一半寇溪就感觉到了一阵不适,草草吃完连忙回屋里面。脱下裤子一看,大姨妈如约而至。 寇溪坐在屋子里生闷气,霍安走进来看见她换下衣服。顺手放在盆里就要拿出去洗,寇溪想起那条脏裤子连忙阻止。霍安面露疑惑,寇溪这才将自己经期如约而至的消息说出来。 霍安倒没有寇溪那么想不开:“不着急,也许下个月就有了呢。” 说着他给寇溪倒了热水让她烫烫脚早点休息。将众人吃完的碗筷刷洗干净,又将寇溪的衣服洗了。 回屋却瞧见寇溪一副耿耿于怀的样子,觉得她执拗的可爱。 “真要是那么容易就怀上,那这地球还不被人挤爆炸了!”霍安伸手将灯打开,昏黄的光落在寇溪的脸上。 霍安装作没看见她红肿的眼皮,从窗台上的笸箩里拿出真相。背对着寇溪缝着自己磨破的衣袖:“高哥家孩子这么小,你知道为啥不?” 第二百二十二章 刺激 寇溪看着霍安揶揄道:“你也开始说人是非了?” “这不是说人是非,这是讲道理!”他将寇溪的小腰包取出来,又从柜子里拿出账本。将这些递给寇溪:“既然不困,就把今天的工作做完了。” 寇溪拿着账本将今天上货的价格记下来,然后从零钱里面抽出三块钱放在一边。开始一张一张的数钱,来回数了三遍她才将钱收好。 苦笑着说道:“这买卖开始稳定了,没有最开始那么夸张了。不过一天能挣十五块钱,已经很了不起了。” 一天十五块钱,一个月就是四百多块钱。也就是说寇溪来这一趟不仅没花钱还挣了点钱回去了。 “赚的少就赚的少,你别因为这个上火。”霍安低声对她说道:“本钱回来了,再怎么都是挣钱的。” 寇溪顺从的点点头:“我知道,我想得开。我也没觉得很累!”她想到了什么似的噗嗤一笑:“现在就是我想偷懒,真的都不行了。高大娘天天催着我上货,她卖馒头也挣了不少钱呢。” 关键是跟着寇溪有肉吃有菜卖!菜地里大多数诸如白菜、土豆、豆角、茄子都是卖给寇溪的。生菜、香菜薅没了赶紧种下一茬,根本就不耽误什么。 而且寇溪这个人大方,买了肉或者是剩下的鸡胗之类的当天炒了菜大家分了。一个来月的功夫,牛牛以肉眼可见的长高长胖。就不图别的,就是为了牛牛,高大娘都是双手支持寇溪。 “哎,对了!”寇溪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趴在霍安耳边嘀咕几句。 霍安怒气填胸,手指头咯吱咯吱作响:“她们想咋地?” “我也不知道!”寇溪靠在霍安胳膊上细声细气:“虽然我们不害别人,但既然有这种风声也得做些防御准备。” “你的意思是?”霍安低着头看着寇溪。 寇溪抿嘴,伸出手勾着霍安的脖子:“那就麻烦霍司务长替我跑一趟了!” 霍安面露沉重:“如果真如你猜测的,那这件事儿是大事儿。” 看着霍安趁着夜色离开,寇溪转身回到炕上裹着薄被翻了几页数学书身子一歪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第二天寇溪醒来看见一旁的霍安,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情。坐起来问道:“怎么样?” “是有点儿,不过不能证明是他们当时用的。这个我查明白了,会跟相关人员说的。 “也许是我想多了,可能这就是大家约定俗成做的?但确实是对身体有危害啊!”寇溪心软不想要断别人的财路:“如果她们不犯我,那我们也不.....” “这是两件事!”霍安摇摇头:“我们是我们,她们是她们。” 上午寇溪照例骑着车去上货,特意看了一眼大果子摊位。回来之后在村口碰见了准备出去挖猪食槽的陈虹,周围有不少的围观群众。陈虹冲着寇溪点点头:“刚回来呀嫂子。” 寇溪点点头:“恩,刚回来!” 旁边有好信儿的老太太声音爽朗:“霍营长家的媳妇儿,你在外头卖啥好吃的呢?” 寇溪看过去,发现是一个面熟但从未交流过的老太太。没等她回答,那老太太又道:“你咋不在咱们村卖呢?让俺们也尝尝啊!” “唉呀妈呀,你这老太太挺阔啊。”龅牙媳妇儿高声笑着奚落道:“人家几嘎达土豆片就卖一毛五,你舍得钱吃啊?” “啊?”那老太太面露震惊之色:“咋恁贵啊?” 寇溪不去理会,笑眯眯的说道:“有市场就说明价格公道,要不然我也开不长。大妈,我先回家了你们唠着啊!” 回到家里头,寇溪并没有告诉高大娘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笑眯眯的跟她说道:“今天霍安他们不回来吃饭了,咱们焖点大米饭吧。晚上打两个鸡蛋给牛牛做个炒饭。” “不回来啊!”高大娘面露失望:“我还心思买条鲶鱼给他俩吃呢。” “那等明天吧,再养一天!”寇溪笑着对老太太道:“焖点米饭,洗一棵大白菜,咱们打包吃!” “行啊,我再整个土豆酱!”老太太现在对寇溪很是信任,同时也是意识到自己确实老了不如寇溪有眼光。 忙活了两个小时,两个人吃完了饭一起去供销社。 “你说活动活动是挺好!”高大娘扶着坐在自行车上的牛牛:“以前吃饱了我就坐着,老觉得这胃不舒坦。” 现在吃完了饭活动两个小时,这点食物慢慢的笑话了。所以下午寇溪给牛牛弄点小点心加餐,老太太也会吃两口垫垫肚子。 下午带着牛牛出来的时候,寇溪毫不意外的在供销社碰见了田芳。她看见寇溪落落大方走上前:“你们在这呢!” 她装作第一次知道的似的,一惊一乍道:“哎呀,你这人还真不少呢。”田芳恭维着寇溪:“你可真厉害,这一条街上几个小摊子数你家最挣钱。看来霍营长都没有你挣得多啊!” 寇溪故意刺激着田芳:“当兵的能挣几个钱啊!你们家刘教导员不也一样么。靠着这帮老爷们想买件像样的衣服都不行。” 田芳表情僵在脸上,讪笑道:“那也不能那么说,他们挣得也算不少了。” “哎呀嫂子!”寇溪翻了个白眼,故意推了一下田芳:“咱们都是一样的人,谁家不知道谁啊。就他们那津贴跟老农比那是不错,但你要说跟别人比,啧啧啧,差远了!” 寇溪上下打量着田芳,故意刺激她:“你身上这衣服都好几年了吧,你都呲边儿了。你这双鞋都看不出来原色了。你说你家孩子也好几岁了,那日子真的过得不错还能不在市里头买个楼?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得租房子住!” 她故意翻了个大白眼,盛气凌人道:“我家想不让我干了,我说了,你有能耐给我在城里买个楼,让咱家孩子跟城里孩子一样上弹个钢琴学个画画的,我就在家老实呆着。” 寇溪盯着田芳手里那巴掌大的一块猪肉,高声嘲笑道:“你看看,十天半个月也不买一回肉。买一次就这么点点,孩子自己都不够塞牙缝。” 她似笑非笑的对田芳道:“嫂子,我看你也找点活儿干得了。光靠这帮老爷们,啥时候能过上好日子啊。你看看你这鞋,破了还得拿线补一补,多磕碜啊!” 第二百二十三 针对的缘由 田芳想要生气却又不敢像王珊那样有底气。皮笑肉不笑道:“那也没办法,我们老家父母年纪大了得养活。我也没啥本事出去挣钱。上头还有一个爷爷得看病吃药,还得供小叔子念书。跟你们比不了呢!” 她脸上露出不厌烦的神情:“行了,我得走了。有肉吃就不错了,要多少是多啊!”说完瞪了一眼寇溪,气鼓鼓的走了。 高大娘看着寇溪贬损自己的丈夫,连带着也在贬损着自己的儿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是个直性子脱口而出道:“寇溪,你刚才说啥呢?” 寇溪心头一惊心说:坏了,忘了老太太在这了。 她转过身来,笑眯眯的装无辜:“没说啥啊?” “啥玩意不挣钱,啥玩意没能耐啊。我跟你说,你别虎了吧唧的啥玩意都往外说。男人当兵是最苦最累的,你咋能这么说话呢。再说他们挣得不少了,你别不知足,当白眼狼!” 寇溪冲着老太太招手:“你来,我跟你说。” 高大娘脸上带着怒气,气鼓鼓道:“你说吧!” 寇溪言简意赅:“我就是故意刺激她的,谁让她之前那么烦人的。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在村子里进进出出的,老多老娘们在后面嚼舌根子了。这个那个的,说啥都有。领头的就是她!” 高大娘一脸狐惑:“那是为啥呢?上回来家里吃饭我就瞅着不太对劲。这都多长时间了?我儿子说都处理好了!” “我听说上头有一个名额是送出去学习的,就在他们这几个人里头挑。”寇溪冲着高大娘挤眼睛:“他们几个都是竞争对手,女人沉不住气就表现出来了呗。” 高大娘一听有出去学习的机会,立即来了兴致:“学习?为啥学习?上哪儿学习?” “我也不知道,反正肯定是好事儿。你说要出去学习那就是要重点培养,以后肯定是要升的啊!”寇溪苦笑着看着高大娘:“我又是个新来的,她们肯定把我当成假想敌了。” “那是不是有消息说定了霍安,所以人家不乐意啊?”老太太有些着急更多的是失望。 “都是没影儿的事儿,那得各方面去考虑。我们家霍安才念了几年书,那个张教导员是这里头学历最高的,而且人家家里头有关系.....”寇溪推了推老太太使了个眼色:“一个营队往上报三个名额!” 寇溪低声道:“本来我们家霍安根本就没有报名,他一看书就想睡觉的主儿。没想到,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师部又多了一个名额,就便宜我们家那位了。” “咋的没有我儿子啊?”高大娘觉得很委屈。人都是这样,不管聊天都会抓对自己有利或者是感兴趣的重点。 “原本名单里就有高副营长,我家霍安说了今年至少能转正的。”寇溪清了清嗓子:“是本来没有霍安,不知道哪个营出了问题缺一个,霍安变成替补队员报上去了。” 到了这几个女人眼里,那就是霍安是潜规则上去的。这个时候恰好碰见了寇溪进村,寇溪一副城里有钱人的打扮,让这两个女人如临大敌。以为霍安靠着老丈人家的什么关系,搞了什么诡计。 “这弯弯绕绕的!”高大娘叹一口气:“这帮老娘们就不能敞亮办事儿,有话就直接说。整这些事儿,乌七八糟的,把风气都搞乱了。” “还有呢!”寇溪冲着不远处已经收了摊的早餐铺:“那个炸大果子的就是田芳家的亲戚。” “啊?”高大娘愕然,张大嘴巴愣了几秒钟。随后看向那空空如也的摊位:“妈呀,这么巧啊!” “别人跟说我的!”寇溪眉毛轻挑:“咱们来了多少抢了人家的生意,你看现在收摊都早了。肯定对咱们有怨言了呗,她能给我好脸色看?” “那这跟咱们有啥关系!”高大娘义愤填膺:“真是的,自己拉不出来屎怪别人啊?” 她翻了个白眼:“这一天真能闹!本来就是么,谁家大夏天愿意吃炸的东西。吃点凉皮,啃个馒头多少啊。” 高大娘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后知后觉道:“哎,那天她碰见我还问我,黄色馒头是不是放了倭瓜。我没搭理她!” “呀妈呀,是不是也要出来卖馒头啊!”高大娘懊恼道:“这个老娘们真是有心眼子啊!” 寇溪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刚才刺激她一下,我心里挺舒服的!” “刺激她也好,别让她太得意!”老太太插着腰气鼓鼓:“你也是的,你不跟我早说。看我不骂死她!” “骂她有啥用,最后还不是跑到高副营长那告状,影响团结。刺激两句,让她有苦说出去就行了。憋死她!” 寇溪晚上回家,发现村口那几个人依旧在。倒是平时喜欢坐在门口纳鞋底的田芳将大门关的死死的。 她笑眯眯的对着周围人笑道:“刘教导员家属今天没出来呢?回家啦?” “没有,她家老太太都来了,还能回啥!”有不知道的邻居告诉寇溪:“跑老张家去了吧,她俩最好了!” “她俩出去了!”从远处赶着两只羊的老汉回过头看着寇溪:“你找她俩啊?我看往南边走了,说是捡树杈子去了!” 寇溪了然点点头:“我说呢,平时一会来就能看见她在门口坐着。我还寻思她鞋底纳的好,我今天有功夫跟她学学呢。” 她不留痕迹的解释了一下,手里拿着一把山里红给众人几个:“这是山里红,你们拿着给孩子吃吧。跟山楂一个味儿,开胃!” 说完寇溪笑眯眯的回了家,一到家不动声色的做了饭。心里焦急的等着霍安能否回来,又考虑着如果明天他们准备做什么,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高大娘知道寇溪正在经期,累了一天早早进屋睡觉也不觉得意外。 寇溪考虑了大半夜,最后也只能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安慰自己。 “摆小摊子的那么多,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要去工商局报备。再说了这么大点儿地方,上哪弄那么齐全的证件。要真拿着个咬我,我就说随大流,找机会补办就是了。”寇溪翻了个身气鼓鼓:“大不了不干了,反正我也挣钱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闹事儿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早上起来寇溪的眼皮就开始跳个不停。 她推着自行车出门上货,牛牛忽然跑上前抓着她的衣角闹着要跟她一起去。 高大娘追上来将孙子抱起来,板着脸:“婶婶出去干活儿,你别捣乱。” “我要去,我要去!”牛牛哭闹着,在奶奶的怀里挣扎着。 “怎么带你去啊?她得上货呢!”老太太十分恼火,指着菜园子:“我还有一堆的活儿要干。鸡也没喂呢!” “牛牛乖!”寇溪温柔地安抚着牛牛:“你吃饱了,小鸡们还饿肚子呢。婶婶马上就回来,回来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别惯着他!”高大娘冲着寇溪嚷道:“小东西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不听话就是要糖吃。” “不要糖,要去.....”牛牛哭的一张*,声嘶力竭就是要跟着寇溪。 “行吧,我领你去!”寇溪看着高大娘道:“我拉着他,肯定不让他跑远了。” 高大娘可不放心,想也不想的说道:“别耽误你的事儿,我跟你一块去。”她回身走到压水井前,用力压了几下在井口出冲了冲手。 刚才她正蹲在院子里用手拌着鸡食!孙子这么一闹腾,老太太只能先陪着孩子出去溜一圈然后再回来干活。 “还是奶奶最疼你!”寇溪将牛牛抱上了自行车,笑眯眯的给他讲道理:“奶奶跟婶婶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每一次都陪着你玩。牛牛呢要听话,知不知道啊?” 牛牛抽泣着点点头,奶声奶气:“玩儿!” “去吧,去吧!”高大娘锁上了门衣服也懒得换,手里拿着一把锁头走到寇溪身边:“小孩子都愿意出去玩,我把他圈在家里头他也难受。” 寇溪是知道的高大娘不让牛牛与附近小孩子玩的理由的。她是觉得附近小孩儿散养惯了,哪里都跑。每一年都有在小河里淹死的,而且那些孩子家里大人对教育也不上心。高大娘是希望自己这个大孙子有出息的,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不喜欢牛牛与本地的孩子掺合在一起。 这就跟王珊田芳那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是一样的。她们虽然嘴上不承认,可骨子里还是觉得高人一等。因为自己的丈夫、儿子的缘故,总觉得与周围这群农村人不一样。 寇溪不去评论别人的想法,这一年多她自己也看清楚了。除非是自己被刺激颠覆了原来的思维,否则靠着她即便是说破嘴皮子也别想改变什么。 霍大贵如此,高大娘也是如此。 前面坐着哼着歌的牛牛,后面坐着不停打嗝的高大娘。寇溪一路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供销社。买了新鲜的食材,她去旁边买了几块皮球糖。将其中一个递给牛牛:“好好吃糖,不准吸来吸去的玩。这次再卡住嗓子,以后婶婶就再也不给买了!” 面对难得板着脸的寇溪,牛牛老老实实的点头。牵着奶奶的手,三个人一起走出供销社。 却没想到早餐铺子那边老板娘走过来,脸上带着异常热情的笑容:“今天咋是你们仨来上货啊?咋地,现在买卖都这么好了?” 高大娘与寇溪相互对视了一眼,没等寇溪说话。高大娘便开始吹嘘上了:“可不是咋地,这些孩子都跟上了瘾似的。说一天不来俺家吃都想得慌。我现在都搞不懂了,就这么好吃么?” 寇溪一脸无语,心说本来就担惊受怕,你居然还刺激上了。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也不会怕的。 笑眯眯的说道:“卖的还行,也算不上好。嫂子,我们先走了,你们忙着!” 那女人怪声怪调的在她们身后嘀咕:“忙啥呀,都快揭不开锅了。真不知道你们咋卖的那么好,真是邪了门了!” 回家的路上,高大娘忍不住得意:“还不知道俺家为啥卖的好。你看看这一天天用的啥材料。天天买大骨头熬老汤,那辣椒面都是买的最辣最贵的。芝麻酱多少钱一斤,她们舍得用么?多少人都是冲着咱家芝麻酱来的!像你家似的呢,大果子那么细两三根都不顶饿!” 一如平时一样,两大一小中午早点吃完了饭。收拾一下寇溪又带着她们去‘上班’。 高大娘上午一锅馒头中午就能卖完,寇溪的凉皮卖的比麻辣串更好。凉皮就着馒头吃,已经是酒厂小青年们的一种时尚了。 二人正在热火朝天的卖着,忽然不远处来了几个穿着制服的人。 寇溪一时恍惚,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感觉那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她冲着高大娘咳嗽一声然后冲着那群人努努嘴。 高大娘将孩子抱在怀里,稳稳当当的坐在凳子上看热闹。 没想到那几个人走到寇溪的摊位面前,为首的一个男人趾高气扬的人站在寇溪面前。 他个子不高但脾气很大,一口的官腔指着寇溪道:“喂,谁让你在这干买卖的?你有营业执照吗?” 寇溪好笑道:“那边卖茶叶蛋的老太太;还有那边大树底下一根绳拴着两棵树挂着几件衣服往外卖的大姐;还有那边在板车上坐着等着拉活的大哥。他们都没有营业执照啊,我们又不开饭店,要啥执照啊?没有!” “你跟他们能一样么?你这卖吃的就得需要执照,没有执照不能卖!”那小个子声音忽然拔高咄咄逼人。 寇溪毫不畏惧,指着早餐铺子:“她家有营业执照么?别人家都没有,你凭啥就管我啊?” “我就管你,咋地吧!”那为首的小个子上前将寇溪放在桌上的辣椒油、醋、芝麻酱一把扫在地上。身后的几个小青年开始大声呵斥着周围的人:“都走开,走开,不让卖了,不让卖了!” “你是干什么呢?你们是一群小流氓吧?咋地,想要保护费啊?看我们都是女人。老太太、小孩好欺负呗?”寇溪伸手抓着切凉皮的菜刀,高高举起来:“我看你们今天谁敢砸我的摊子。谁敢动,我就剁了谁的爪子!” 第二百二十五章 打人了 寇溪抡着菜刀的样子凶恶极了,让周围看热闹的群众都惊呆了。 前面领头的小个子指着寇溪的脸叫嚣:“你还想杀人?”又招呼众人开始呼天抢地:“来呀,来呀,都看看。这个女人了不得啊,她要杀人啊。” 寇溪怒气冲冲的冲着他喊道:“你们这群来历不明的人,已经对我的安全造成了威胁,我有什么不敢做的!我这样也是正当防卫!” “我们才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我是工商局的。我就是专门来抓你非法买卖的!你这些都是不合格,来来来,都拿走,拿走!”小个子神气十足,嚷嚷着让身边的人将寇溪的摊子都搬走。还扬言寇溪不仅没有营业执照,摊子里还有违法的东西。 “有人举报,你这汤里面有大烟。让人吃了之后上瘾,所以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我们要拿回去化验,等你营业执照下来了,再重新开业!”那个人嘴巴一说,周围人立即哗然。 “大烟啊?这里头有大烟!” “我说咋那么好吃呢,整了半天是放了大烟。让人吃了一顿想下顿!” “太损了,这不是害人么!” 寇溪气的火冒三丈:“我没有放大烟,你上嘴皮搭下嘴皮随便造谣。就算是没有,我以后开张了也没人买了。我名声都让你搞臭了,我还怎么卖!” “你只要没放大烟,还怕别人不来买?”那个小个子呵斥着寇溪:“你把菜刀放下,赶紧的,收拾东西跟我们走!” “凭什么跟你们走!”寇溪挥舞着菜刀,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的摊子。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你说你是工商局的,穿两件工商局的衣服就能骗人了么?你拿出来证据来,拿出证件来啊!” “他妈的,臭娘们,跟老子废什么话!”那小个子气的跳起来,对带来的人说道:“哥几个不用惯着她,早点干活早点下班!” 那几个人也不相信寇溪会真的砍人,一拥而上一起吓唬寇溪。寇溪气恼的挥舞着菜刀,不想有一个人绕到寇溪身后。趁着前面的人跟寇溪对峙,直接从后面将寇溪手里的菜刀抢下。 寇溪被人按在地上,只能眼见着这群人要掀摊子。气的狂叫不止,而一旁的躲在高大娘怀里的牛牛已经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寇溪被一个人按着跪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她死死地盯着那个小个子:“你是谁,你要真的是工商局的,你敢不敢告诉我你叫什么。” “哎呦,我说妹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问这个干啥!”不知什么时候早餐铺的老板娘站在人群里。 她红光满面,看着非常兴奋的样子。装模作样的教训着寇溪:“你咋能在汤里放大烟呢,你还是军属呢,这不是知法犯法么!” “我没有!你们诬陷我,诬陷我!”寇溪也知道自己此时说什么都是无能为力。即便是最后没有查到什么,今天当众一闹将来也做不了生意了。 那个小个子上前扬手就要打寇溪:“他妈的,你还嘴硬。被我们堵个正着,你还嘴硬!” 高大娘捂着牛牛的眼睛,不敢让他看见寇溪被欺负的样子。 自己也不别过脸不敢看那人的巴掌落下来,寇溪会被打成什么样。 “啊!”忽然她听见一声惨叫,睁开眼望过去只见将寇溪按着的男人被一脚踹飞。 那个男人与刚才还在耍威风的小个子都躺在地上,一个捂着肚子一个捂着胸膛龇牙咧嘴。 再看寇溪被一个军绿色身影给扶起来,高大娘顿时找到了主心骨。嗷嗷喊道:“霍安,霍营长,你可算来了。这些小流氓欺负人,他们掀了我们的摊子还打寇溪。你快来给我们做主啊!” “我知道!”霍安没有大发雷霆,只是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人。 “你一个当兵的,你凭啥管我们?我是工商局的,你们家没有营业执照就得查...查封。我知道你是这个娘们的男人,你就更不能管了。”那个小个子龇牙咧嘴的捂着后腰,又揉着肚子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哪里疼了。 “我要去部队告你,你....你公私不分!”他继续逞强的威胁。 霍安没有搭理他,只不过轻轻一挥手。就有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过来将他们逮住。 这个时候,从人群里走过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那人身上也穿了一件工商局人员专门穿的制服。 那人黑着脸看着地上的小个子:“我是县工商局局长马国安,你们几个是哪个单位的?” 躺在地上的小个子男人立即慌了,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对那马国安马局长说道:“局长,局长,我是单超啊。我.....我是后勤部的单超!” “你一个管后勤的,你来这干啥?”马国安局长质问着单超。 单超支支吾吾的不敢吭声,看着站在霍安身边义愤填膺的寇溪。暗道一声倒霉:“局长,我虽然一直在后勤工作,可我一直向往着前线啊。我这不是听说这个地方有一家卖麻辣串的,锅底用的是大烟熬的。就过来看一看么,寻思着将人跟东西带回单位呢。” “你没有这个权利,这也不是你的工作。你从哪儿知道的?举报人是谁啊?”马国安呵斥着单超:“胡说八道!” 又看向旁边那几个狐假虎威的人:“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我看你们脸生,你们怎么也穿着工商局的衣服?哪来的?” 马国安话一出口,连寇溪都惊呆了。她只以为这些人是假公济私,却没想到原来真的都是冒牌的。 “原来你们这些人假冒工商局的坑蒙拐骗!”寇溪愤慨道:“今天可算是李鬼遇到李逵了。” 她冲着马国安局长道:“马局长,不知道他们以前冒充工商局工作人员做了多少坏事。今天您算是碰见了,要是没碰见,我们可是吃了大亏了。这些人掀了摊子,打人,还冲到我的钱匣子里翻钱。我们小老百姓人微言轻不敢跟当官的反应。只能认怂吃亏,一了百了。可是他却拿着我们的血汗钱,干的是抹黑工商局的坏事。这样的人就是一条蛀虫!” “你还是小老百姓!”小个子气的跳起来:“老子也是头一回干这个!你...你...,你少装无辜了。你那锅里头就是有大烟,你还拿着菜刀威胁我,我怎么不能打你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反转 此时原本不大的小市场前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很多人。供销社里销售员以及后面的工作人员都跑出来看热闹。酒厂里的小青年们早就忘了要上班,纷纷跑出来看这个难得一见的热闹。 寇溪刚才还挺绝望的,以为被这几个人一闹腾,就算是清白之身最后也难逃流言蜚语。 没想到霍安竟然带着公安以及工商局的人来了,趁着这位领导在赶紧维护自己的名誉。 “马局长,请您亲自验证一下,看看我这里头有没有大烟。他们不分青红皂白诬陷人,您也得跟我一个说法啊!” 马国安局长冲着寇溪摆摆手,示意她要冷静:“你放心,该给你的说法一定会给你。事情要慢慢的做,一样一样来。今天我马国安非要好好收拾收拾我们工商队伍里的蛀虫!” 他走上前来到寇溪的摊子前,她的锅虽然被弄撒了但桶里面还有剩余的高汤。 “来,你们几个,检查一下。”马局长也是带了人来的,只不过跟随他出行的可都是工商局里说得上话的小头头们。 一把手发话了,这几个平时在单位里很有派头的小领导们忙不迭的上前检查。有人检查泼在地上的食物残渣,有人去检查水桶里的老汤。 翻腾了好一会儿说道:“局长,就是普通的骨头汤,添加的调料也是最普通的,没有大烟。” 大烟也叫做罂.粟,可入药也是鸦.片的原材料。在后世被很多不法的餐饮当做调味品加入,尤其是一些火锅店。当然人家放进去只当做是一种药材,或者说是调味剂。远远达不到伤害人体的效果!但是我国法律规定,罂.粟是不允许加入食品当中,更不允许种植的。 不过在这个年代,虽然很少有人会种植这个。但偶尔在田间地头看见一两株也是正常的!有些人将它混入高汤里,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儿。 “听见了吧,各位乡亲!”寇溪见工商局的工作人员们没有查出来自己的汤底有问题。 赶紧高声证明自己的清白:“工商局的各位领导亲自检查,我的汤底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之所以这么好吃,那是因为我底料下的足。我每天早上都会在供销社的猪肉摊买大骨头,家传的老汤加上分量不轻的大骨头熬制而成。就是辣酱所有的材料也都是从供销社里买最贵的最好的。你们可以跟供销社的人打听打听,我每天早上都会来上货。你们吃的鸡胗、鸡心、鸭肫都是从供销社买的最新鲜的,骨头也是他们天天给我拿最好的。高汤香那是因为骨头香,我砸碎了骨头把骨髓熬出了油,才会这么好吃的!” 平时跟寇溪相处不错的食客也都站出来立正寇溪的清白。 “我天天吃,从来没觉得他家不干净。就是煮一煮菜而已,哪来什么大烟啊。我三四天不吃,也没有要上瘾受不了的感觉。” “这几个就是骗子,应该去枪毙!” “就是啊,幸亏警察来得正好。要不然这家麻辣串可被他们折腾毁了!” “假冒工商局的人,真是胆子太大了。哪有这么干的,谁给他们的胆子啊!” “马局长!”一直沉默不吭声的霍安提醒:“还有正事儿呢,那边开始收摊了!” 霍安冲着旁边早餐铺子扬了扬下巴。他是军人又是寇溪的丈夫,这种事情即便是他在生气也要保持中立。 刚才出手教训欺负寇溪的两个男人,完全是因为寇溪身处危险。但是后面的事情,他是绝对不能插手的。 马国安局长点点头,带着人穿过人群走到早餐铺子前。 对着正在手忙脚乱收摊的两口子说道:“喂,你们等一下!” 当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几个假冒工商局工作人员吸引过去的时候。发现大事不好的两夫妻,连忙收拾摊子准备悄悄地离开。那叫单超的人是自己家的亲戚,不用多久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会被单超自己说出来。届时他们告发寇溪的事情就会被揭穿,周围的人肯定会奚落他们。更会影响他们的生意,所以他们夫妻俩准备溜之大吉。 不巧霍安一直在默默关注着他们,而且他身材高大穿过人群将他们的举动看的一清二楚。 马国安道:“既然来了,就正好把这边的小吃摊子都查一查。免得以后再有什么人假冒我们执法人员来坑蒙拐骗!” 他示意手下去翻看食材,并且安抚着这两口子:“你们不用害怕!照常收摊就可以了!” 早餐铺子平时租了一个小小的门面,将工具、原材料都放在里面。平时早上天不亮就过来准备,六点钟开始摆摊。所以即便真的有问题,随便翻一下就能查的出来。 这两口子吓得头顶冒汗,腿肚子都开始打哆嗦。两口子抱在一起,祈求着他们的秘密千万不要被发现的好。 没过几分钟,就有人提着一个袋子走出来:“局长,您看!” 马国安局长接过那个袋子,打开伸手捏了一把。再去看那两口子,发现两个人吓得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你们往大果子里面放洗衣粉?”马国安局长高声呵斥:“说,是不是往里面放了洗衣粉?” “没有,没有!”那老板摆摆手:“洗衣粉是我媳妇儿要洗碗的,我们每天要洗很多碗!” “用洗衣粉洗碗啊?”马局长冷笑:“你糊弄谁呢?” “真的,真的。我不是洗衣粉,是洗衣服。真的,平时我们就在这洗衣服,炸大果子衣服太容易埋汰了。” 这两口子吓得都要尿了,他老婆直接哭出声来:“这位领导,我们真的没有啊。你要相信我们,我们真的没有往面里放洗衣粉!” 话音刚落,就有人端着一盆面粉出来:“局长,这是刚发现的干面粉。还没来得及加水和面,你看看这里面似乎有洗衣粉的颗粒。” 一盆面放入一点点的洗衣粉,活出来之后洗衣粉的味道根本就尝不出来。而且因为含量比较低,所以对人体也没有太大的危害。 但是加入洗衣粉之后,大果子炸出来就比较好看。色泽金黄且蓬松,这也是炸油条行业里不成文的一个小妙招。 “哦!”寇溪在旁边高声喊道:“大果子里放洗衣粉,原来害人的是你们!” 第二百二十七章 哗然 寇溪高声一喊,周围立即哗然起来。看着马国安局长带着人离开,寇溪松了一口气。霍安轻声在寇溪耳边:“我过去看一眼,单超跟那一对夫妻不会无缘无故的找我们麻烦。” “但是你的身份?”寇溪担忧道:“你毕竟不适公安人员!” “但我们是受害方!”霍安轻笑:“你不用担心我,收拾一下带大娘跟牛牛先回家。” 寇溪点点头:“不用担心我,我不是随便就能欺负的人!” 霍安伸手摸了摸寇溪的头:“对不起,是我来的太晚了。我没想到他们会是今天的来找茬。” “我真的没事!”寇溪见霍安自责的样子感觉很窝心:“他们也没有真的打我。其实呢...” 寇溪不好意思道:“也是我不好,是我刺激到他了。他们最开始也有顾忌的,并没有对我动粗,言语上虽然不是很客气但也没有辱骂我。口口声声说我是军属,所以肯定还是顾忌你的。” “是我火大,见他们真的要拆了我的摊子。这才轮起菜刀要拼命的。他们也是被我吓唬到了,觉得没有面子吧。”寇溪拍着霍安的肩膀:“我也是很彪悍的!” 马国安局长准备走了,对着身边治安股股长道:“大刘,你先把单超的那几个小流氓带走吧。我来处理这两口子,回头我们一起处理单超。” 刘股长点点头:“马局长,你怎么方便怎么来。这些家伙,都得处理,不分先后。”他朝着霍安这边喊道:“霍营长,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霍安冲着刘股长点点头,低头安抚寇溪:“你们先回家吧,我晚一点回去。你别担心,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你什么都不用想!” 寇溪了然的点点头,笑眯眯:“我知道,我信你!” 重要人物都走了,闹剧也该收场了。寇溪见高大娘还一副两股战战的模样,安抚道:“大娘,没事儿了,我把卫生打扫一下,咱们今天回家!” 寇溪将散落在地的东西捡起来,拿出笤帚将弄脏的地面扫的干干净净。周围也有熟客以及其他摊位的人过来帮忙。 对面卖衣服的大姐冲着寇溪竖大拇指:“哎呀妹子,你可真是厉害啊。碰见那么多老爷们,你都不害怕。还敢跟他们抡菜刀,真厉害,厉害!” 寇溪不好意思道:“他们就穿了一身制服,连个证件都没有。我哪知道他是真的还是假的,这年头骗子太多,不得不防。” 高大娘捂着突突直跳的胸口,后怕的说道:“他们明摆着欺负人,幸亏警察跟工商局的领导来的正好,把他们给堵上了。要不然我们以后可不敢再干了!” 那卖衣服的大姐一脸的兴奋:“说的也是呢。一来就冲着你家,说你家这汤里放了大烟。唉呀妈呀,吓死我们了,我以为真事儿呢。” 寇溪苦笑:“就是普通的火锅料,南方人家家户户都吃的玩意。到咱们这新鲜,想不明白了就瞎猜呗!” 那大姐点点头:“可不是,我们在这天天看你去上货。不说别的,谁家也不像你这么有良心。天天买大骨头熬汤,就冲着这骨头汤,你卖的就值!” “值不值的那得是客人说话!”寇溪不忘踩一脚隔壁:“我还觉得那大果子值呢,我吃着也挺好吃的。那谁能想到里头有洗衣粉啊!” 那卖衣服的大姐一脸古怪:“谁说不是呢,活该他们倒霉了。冲着你家找事儿的,谁想到把他们抓了个正着。这啊就说明了,人不能作坏事儿,不能干损事儿,是要有报应的。” 他们正说着话,旁边帮忙捡串串的一个大姐也走过来。将那十几串脏了的菜卷递给寇溪:“挪,回家洗一洗还能卖!” “那不行!”寇溪摇了摇头:“脏了就是脏了,自己吃不怕,不能卖给别人。” 寇溪看着眼前几个帮忙的人,露出一副赧然的神色:“几位姐姐要是不嫌弃,这脏了的串你们拿回家吧。我这汤也不够了,菜也不好拿回去。你们不嫌弃就带走吧,不煮炒菜也行。” 地上零散的不只有蔬菜卷,还有不少鸡心跟鸭肫。几个女人眼前一亮,心说蚊子腿也是肉,拿回家切个辣椒给孩子打打牙祭也是好的。 看着几个女人很高兴,寇溪露出一丝苦笑:“今天闹得这么大,晚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我这摊子我这名声,彻底让他们给毁了。” “不用怕!”卖衣服的那位大姐挥手道:“你放心吧,我们跟前的人都知道咋回事儿。今天从头看到尾,就是有人来找你毛病的。那个领头的就是大果子家的亲戚,他一来我就直到咋回事儿了。” 寇溪故作惊讶,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他们是亲戚?” “可不咋地!”那大姐见寇溪一脸惊愕,又见旁边的人都竖起耳朵听八卦。她嫌少有这种备受关注的感觉,得意洋洋故意放开嗓门:“那个领头的小子就是他们家啥亲戚,前两天就来过两三趟了。有两次你们都没出摊,他们在捅捅咕咕不知道研究啥呢。不过那小子每次来没穿那一身狗皮!” 寇溪恍然:“哦,原来是是他们家害我?” 她一脸委屈:“我跟他们家井水不犯河水,凭啥害我啊?” “那谁知道了,可能你家卖的好了,人家心里不自在呗!”供销社这位大姐拍了拍寇溪的肩膀,寇溪平时就在她手里买肉类。每天都接触,已经很熟络了。 “以前我就纳闷,他家用洗衣粉咋那么费呢。也没看他家天天洗衣服啊,这下我算是明白了,都是用在大果子里头了。”她摇了摇头叹气:“真是做损啊,那玩意有毒啊!” 高大娘劝寇溪今天索性歇一天,闹得这样大晚上也未必能够卖多少。寇溪看着高大娘一脸菜色,还有怀里的牛牛显然是惊吓过度的样子。 颇为心疼地点点头,去了供销社特意买了点排骨、猪里脊出来。拉着牛牛的手一脸歉意:“今天大娘给你做好吃的,晚上不来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休业 回到家寇溪放下东西,对高大娘说道:“孩子可能是受到了惊吓,你先哄着他睡觉吧。我给孩子做点好吃的补一补!” 高大娘看着寇溪拎着东西,有些心疼钱不好意思道:“你买这些东西干啥?自打你来了,咱家吃的多好啊。大骨头汤天天喝,你看他现在胖了两圈了,个都长高了。” “我不也是多受了你们的帮助么。再说要不因为我,孩子今天也不能被吓到。”寇溪笑着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天咱们好好的吃一顿。庆祝一下,恶人有恶报!” 经历过一场惊吓,高大娘也有些体力不支。领着孙子回到房间里,祖孙二人很快就睡着了。 寇溪去菜地里摘了点油豆角回来,将油豆角掐好。看着时间还早,想了想又去老鱼头那买了一条五斤重的大鲤鱼回来。又去前院张奶奶家里买了一把绿豆芽。 她将鱼收拾好,拆骨切片。在切好的鱼肉片里加入葱、姜、蒜、几滴白酒、酱油。 用院子里的那口独立小锅烧了水,将排骨下锅焯出血沫。再将猪里脊切成四四方方的薄片,放在一旁。 将所有的配菜准备好,寇溪悄悄的进入高大娘的屋里面。偷偷地将她放在炕上的脏衣服都拿了出来,在院子里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开始洗衣服。 等到高大娘睡醒了睁开眼,发现已经四点多钟了。她连忙坐起来,扒拉一下自己的孙子:“大孙子,醒醒吧。晚上该睡不着了!” 牛牛哼唧两声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奶奶有些懵。他自己都分不清楚,那凶巴巴的吓人情景到底是做梦还是现实。 “奶奶,有坏人欺负婶婶!”牛牛带着哭腔一下子坐了起来扑到了老太太的怀里。 高大娘心疼的拍着孙子,摸着他湿漉漉的后背:“哎呀,没有人欺负婶婶。咱们一直在家里头呢,大孙子,你做噩梦了!” 牛牛歪着头还是想不清楚,高大娘笑眯眯的刮了刮他的鼻子:“大孙子,睡了一下午饿不饿啊?” 正说着牛牛的小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高大娘一脸慈爱的下了床,从柜子里拿出一盒桃酥。从里面取出来一片递给牛牛:“大孙子,你先垫垫肚子。晚上婶婶给你炖排骨呢!” 高大娘走出屋发现院子里晾着一排自己跟孙子的衣服。脸上露出一副感动的神情,又有一些不知名的酸楚。 牛牛现在跟寇溪越来越亲,喜欢天天黏着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本来就应该被母亲照顾的。可惜她一把年纪了,身体又不好,牛牛的亲妈又不管他。 高大娘正伤心着,牛牛奶声奶气的问道:“奶奶,好香,好香!” 高大娘笑着说道:“你婶婶给你炖肉呢!” 祖孙二人来到那个独立的小炉子边,那是霍安给寇溪用黏土后搭的一个土灶。下面烧着树枝上面架着一口锅,做起菜来既不会让屋里面闷热也很方便。 高大娘捏着锅盖打开,发现里面正炖着排骨。绿油油的东北大油豆,新鲜薄皮的土豆。看着就让人口水直流! “醒啦!”寇溪从菜园子里走出来,手里攥着一把香菜。 “哎呦,你一下午也没歇着吧。”高大娘心疼的看着寇溪,指着她的脸:“你看你比来的时候黑了不少,也不知道戴着个帽子。” 寇溪笑道:“也没怎么黑啊,我在外面不带着帽子就带着口罩,晒不黑!” 牛牛哒哒哒的跑过去,牵着寇溪的手将他咬了几口的桃酥递给寇溪:“婶婶,垫垫肚子!” 寇溪颇为感动,蹲下来温柔地对牛牛道:“牛牛真乖,知道心疼婶婶。婶婶呢不饿,牛牛自己吃!” “婶婶被人欺负了,你不哭,牛牛长大了帮你打坏人!”牛牛是个说话很晚的孩子,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字,把高大娘跟寇溪惊喜坏了。尤其是寇溪,眼泪刷的一下就淌了下来。 “谢谢牛牛!”寇溪一把将孩子搂在怀里头,她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一个孩子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牛牛伸出小手拍着寇溪的后背:“婶婶不哭,牛牛保护你!” 高大娘也没想到牛牛能对寇溪说出这番话来,拍着手大笑道:“我大孙子真行,你婶儿没白稀罕你!” 寇溪抹了一把眼睛,破涕为笑。她将牛牛抱起来,笑着说道:“婶婶今天很开心,婶婶不害怕。你看今天霍叔叔是不是把坏人打跑了?所以牛牛你也不要害怕,霍叔叔跟你爸爸都是最厉害的人。他们俩可以保护我们的!” “我也能保护你!”牛牛还不忘巴结高大娘:“还要保护奶奶!” 寇溪开心的在孩子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气:“真是个乖宝宝,牛牛你真好!” 霍安与高副营长一起回来的。一进院子牛牛就像个小老虎是嗷嗷的冲上去。霍安躬身 一把将他捞起来抱在怀里头,捏着他的小鼻子:“牛牛,今天害不害怕啊?” “不害怕!”牛牛手里攥着高副营长给他做的木头手枪:“我有枪,打坏人!” “对,打坏人!”霍安高兴地将头上的帽子扣在牛牛的身上:“以后牛牛长大了也要当兵,保家卫国收拾坏人!” 高大娘笑眯眯的走上前,关切的问道:“后来咋样了?我听她们说那个什么单超的是大果子家的亲戚,背着我们俩都来了好几回了。” 霍安放牛牛放下来,面露沉色:“这件事不只是他们一方,里头还有别人呢。” “还有谁啊?”老太太闻言很紧张:“你咋回来的这么晚?”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后怕似的拍着胸脯:“哎呀今天可把我吓坏了!我的腿都不听使唤了,都懵了。你看我,到现在手还哆嗦呢。这帮坏小子,真是太能熊人了!” 高副营长脸色也很难看,只是有些事情他们还不能说。只能安抚母亲:“妈,没事儿了。有刘股长跟马局长,那些人以后也不会来闹事儿了。” 高副营长趁机劝着老太太:“你以后也别去卖馒头了。挣不了几个钱,你自己还累够呛!” 第二百二十九章 告密 寇溪看着他们俩回来了,笑眯眯的走上前:“回来啦?洗洗手,换个衣服,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吃饭呢!” 高副营长上下打量着寇溪,见她神色自若完全没有担惊受怕的模样。不由得暗暗点了点头,笑着问道:“做了什么好吃的,满院子的香味儿!” 高大娘哈哈大笑:“炖了排骨!小寇儿说了,今天咱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庆祝一下!”她慈爱的看着牛牛:“你儿子一直叨叨你们啥时候回来,可比他口水都馋出来了。” 寇溪将排骨盛出来放在一边,刷干净锅倒了不少油进去。准备了一个碗,里面打入两个鸡蛋液加了淀粉进去。将里脊片在里面滚了一下又沾了一些干淀粉。将挂了糊的里脊肉下锅炸,炸好的里脊片装在碗里面。 寇溪买了很大一块里脊肉,准备足足的做一大碗锅包肉。 里脊肉片需要炸两到三次才能做到色泽金黄。炸过里脊肉之后,寇溪将切好的地瓜条丢进去。她是给牛牛炸的地瓜条,准备当做小零食给他吃的。 热油盛出去,锅底留下少许。将蒜末、胡萝卜丝、姜丝丢进去爆炒。再将那一大碗的炸里脊丢进锅里面爆炒颠勺。随后将一碗糖醋汁丢进锅里面,继续颠勺让里脊肉均匀的沾到糖醋汁。勾芡,香菜末,出锅! 牛牛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好闻的味道,口水顺着嘴角就淌了下来。也不管自己的老爹是不是在一旁,着急的跺着脚站在寇溪身边:“啊,啊....” “先吃地瓜条,小心烫!”寇溪给牛牛一碗地瓜条:“吹一吹,小心烫。还有一个菜咱们就能吃饭了。” 寇溪说的一个菜就是她要做的水煮鱼,锅底用的就是她平时麻辣串的锅底。 锅底留油,将辣椒酱爆炒。放入大亮的花椒以及其他的调味料爆炒。加入老汤,老汤开锅之后下鱼肉在里面滚一下。那老汤并不是寇溪平时用的骨头汤,而是下午用鱼头鱼骨熬得鱼汤。 鱼肉在汤里几分钟就熟了,寇溪连忙将倒在一旁的大瓷盆里面。瓷盆底是焯过水的绿豆芽、菠菜、干豆腐皮、煮熟的土豆片。然后最上一层铺好一层辣椒面以及麻椒。最后将滚烫的热油浇在上面,刺啦刺啦的香味立即飘了出来。最后撒上一层香菜,寇溪今天的晚饭大功告成。 “这都是啥玩意啊?”高大娘看着饭桌上的四道菜,有两道自己从来没见过。 “这个是水煮鱼,这个是锅包肉!”寇溪笑眯眯的将锅包肉夹到牛牛的碗里面,叮嘱他:“热,小心烫。这么多呢,不着急慢慢吃!” “啊,这就是锅包肉啊!”高大娘砸吧砸吧嘴:“光听过,没吃过。以前出去吃席也没吃过锅包肉啊!” “过年都吃不上一回锅包肉,这可是最好的菜了。我也是下馆子的时候吃过两块!”高副营长一脸惊喜的看着寇溪:“那饭馆里可没有你做的这么多,这玩意老贵了!” 寇溪笑着说道:“就是猪里脊炸一下,炒一遍而已。自己家做,就不那么贵了!” 霍安也没想到原来寇溪的手艺这么好,连平时难得一见的好菜都会做。 “这个是傻鱼?”老太太拿着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巴里:“哎呀妈呀,辣丝丝的还有点麻嘴。” 高副营长点头:“这个好吃,吃一口想下一口!” 寇溪将底下的配菜翻出来:“还有豆芽土豆呢,你们多吃,我今天没有准备大米饭。咱们就光可菜,吃得饱饱的。” 霍安噗嗤一笑,看着寇溪打趣:“今天被刺激到了?” “可不是!”寇溪撸着袖子气鼓鼓:“今天幸亏你来了,让我把这一口恶气给出了。” 说完又想起什么问霍安:“后来怎么说了?我可是听说田芳他们也在里头掺和着呢。她家男人可跟你们是战友,处理的时候你也得注意点。这事儿可大可小,给一点教训就行了,别闹的太难看!” 高副营长看着寇溪,没想到她还能说出这么懂事的话来。回来的路上,他一直担心来着。他还跟霍安说,让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毕竟大家多年的战友,撕破脸不好看。 “寇溪看着高副营长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咋啦,以为我能去田芳家里闹?” 寇溪摇了摇头:“田芳虽然掺和了,但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我们得那个竞争对手不够讲究。大家公平竞争没毛病,但是背后使这种小把戏,就丢人了。” 寇溪得意的看着霍安,一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表情:“也不是所有的军属都像你媳妇这样明事理。” 高大娘连忙迎合道:“对对对,你这样的媳妇儿太难找了。” 高副营长也跟着调侃:“是不容易!你们两口子一个能当司务长一个能当大厨,真是好锅配好盖!” “噗!”寇溪噗嗤笑了出来,霍安也笑着看着寇溪。 小院子里欢声笑语,而村子的另一头却已经闹开了。 “啪!”田芳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丈夫。 刘教导员气的火冒三丈,指着田芳咬牙切齿:“你在这里头还有事儿呢?你天天不在家里老实儿呆着,给我惹什么事儿?一共才几个营长,你给我一下子得罪两个?” 田芳捂着脸敢怒不敢言,她也是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下午在家里头呆着,看着寇溪早早的就驮着高老太太回来了。 那高老太太耷拉着一张脸,寇溪脸色也不咋好看。车把上还挂着不少的东西,她揣测肯定是那边闹得不小,她们跑回来了。 而且这一下午这两个人也没出摊,那个小院里静悄悄的。她特意跑过去偷看,发现寇溪蹲在院子里洗衣服,也没有准备出摊的意思。 她以为寇溪吃了大亏,单超肯定是大获全胜。 没想到丈夫回来了,不分青红皂白就臭骂自己一顿。自己辩解了两句,还被抽了耳光。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消息传到了自己丈夫的耳朵里? 谁告的密? 第二百三十章 背古诗 “儿子,你不能再吃了。”高副营长好笑的将儿子的筷子抽出来。 “呜呜呜呜.....”牛牛皱着一张小脸张牙舞爪的冲着高副营长嚷嚷:“我要吃,我要吃!” “好啦,好啦,好啦!”寇溪将他面前的锅包肉端起来,笑着说道:“剩下锅包肉我收起来,明天全部都给你。你不能撑到了小肚子,知不知道!” 牛牛近来对寇溪言听计从,只要寇溪说牛牛就特别的听。 寇溪起身拉着牛牛下了饭桌,拉着他回到了屋里面。一边揉着他的小肚子一边温柔地说道:“牛牛啊,婶婶知道小孩子遇见喜欢吃的东西会不停的吃。但是呢,这样对身体不好。家里呢有好的东西,我们不需要一口气吃光光对不对。” 牛牛脸上露出几分不悦,撅着嘴巴生闷气。寇溪让牛牛平躺着,一边揉着他的小肚子一边道:“婶婶呢以前也经常吃撑肚子,以至于现在经常会胃疼。” 她可怜巴巴的看着牛牛:“你年纪这么小,胃很脆弱的。下次呢,碰见喜欢吃的菜,你吃饱了就好了。” 寇溪看着牛牛,心里很清楚。这个孩子因为平时碰见好吃的不多,有这种反应很正常。她将牛牛拉起来:“你放心,婶婶知道牛牛喜欢吃什么,平时就会做牛牛爱吃的东西。现在婶婶知道牛牛喜欢吃糖醋味儿的东西,以后婶婶会多经常做给牛牛吃。” 牛牛抬起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寇溪。本以为小孩子会说:“谢谢婶婶!”、“我知道了!”这样的话。 没想到牛牛小心翼翼的问寇溪:“婶婶,我可以叫你妈妈吗?” 寇溪震惊的看着牛牛,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已经有了心事。她口气越发温柔起来:“为什么想喊我妈妈呢?牛牛也有妈妈的呀?” “我妈不要我了!”牛牛闷闷的噘着嘴。 对此寇溪竟然无言以对,她很喜欢牛牛。跟牛牛在一起的时候母爱泛滥,情不自禁的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疼爱。 但是她不能让牛牛喊自己妈妈,这会让高大娘反感。而且她在这边呆的时间不会太长,牛牛若真的天天喊她妈妈。等她回去了,牛牛心理上会受到二次伤害。他小小的认知里会以为,所有的妈妈都会抛弃他。 寇溪沉默不语,牛牛很敏感。他以为寇溪不愿意让自己喊她妈妈,小小的脸倍觉失望。 “我们去外面玩好不好。昨天婶婶教你的古诗,你背给爸爸听,让他高兴一下。”寇溪抱着牛牛走出房间。 笑着对众人说道:“来来来,让牛牛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 “啥节目啊?”高大娘最为捧场,一脸期待的看着牛牛。 牛牛怯怯的仰着头看着寇溪,寇溪蹲下来鼓励牛牛:“不要害怕,就像平时一样。这是奶奶,爸爸还有叔叔啊!都是你最喜欢的人,对吧!” “恩!”牛牛笑眯眯点点头,奶声奶气的背诵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牛牛红着脸背完之后,抓着寇溪的衣角将他的脸捂起来。寇溪拍着手鼓掌非常夸张的说道:“哇!好棒啊,我们牛牛可以背古诗了。” 她示意霍安,霍安也配合着寇溪笑着鼓励牛牛:“真不错啊,好小子,这么小就能背古诗了。真厉害!” 牛牛的脸从寇溪身上扬起来,一脸的兴奋。双眼圆鼓鼓亮晶晶,高举着小手:“我还会,我还会!” 寇溪蹲下身来鼓励他:“告诉大家你还会背什么?” “窗前明月光!”牛牛第一次在大人面前表演,又激动又得意:“疑是地上霜,疑是地上霜,地上霜...” 牛牛迟疑一下,现在有些想不起来。他羞赧的看着寇溪,寇溪笑眯眯提示:“举头...望...明月!” 听见寇溪的提示,牛牛一下子想了起来。急急地上前捂着寇溪的嘴巴,迫不及待的表现自己:“我...我...我自己说!” 寇溪不说话看着他,牛牛大声的将最后一句吼了一声:“低头思故乡!” “好!”霍安大喝一声,众人一起鼓掌鼓励牛牛。 寇溪更是一把将牛牛搂在怀里,在他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牛牛真棒!牛牛太棒了!” 牛牛不好意思的看着寇溪大笑,寇溪看着他可爱的小模样。忍不住捧着他的小脑袋,在上面连续亲了好几口。 “婶婶在这多好!”高大娘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我们家大孙子都能背诗了!”她称赞自己孙子的同时还不忘奚落别人一把:“我看跟前那些上托儿所的,啥也不会。就知道玩,字都认不出来几个。” “奶奶,我认字,我认字!”牛牛高举手兴奋地证明自己,蹲下身来捡起一个小石子。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了两个字:牛牛。 “哎呀!”高大娘兴奋不已:“看看,看看,我大孙子能写自己的名字了。”她拍着寇溪的肩膀:“我说你还卖啥麻辣串,干脆开个幼儿园得了。你对牛牛这么有耐心,开个幼儿园肯定挣钱。” 寇溪抿着嘴搂着牛牛笑道:“我也没有幼师证,怎么开幼儿园啊。” “哎呀,那有啥的呀!”高大娘不以为然:“他们都没有,不也开了么。就哄小孩,要啥文化啊。认字会算数就行了。唱个歌,教小孩跳个舞,会剪纸就行啦!” 高大娘大手一挥给寇溪提议:“我看你也别走了,干脆找个合适的房子,自己开个幼儿园得了。我去给你们做饭去!这样你们两口子生个孩子还能一直带在身边,多好啊!” 霍安听着很心动,他看向寇溪:“这样也不错啊!” 寇溪苦笑:“没有幼师证就是不合法的。现在没有人管,不代表着以后没有人管。再说人家家长过来问我,寇老师,你啥文凭?你让我咋说?我说我初中没毕业?” 霍安瞬间明白寇溪的意思,点点头:“要是能有机会进修就好了。” “哎呀,说这个干啥!”高副营长见气氛冷下来,出口要求换个话题:“先把眼前的事儿整明白再说吧。” 高大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好奇的问道:“啥事儿啊?” 话音刚落,身后的大门就被推开。她下意识的回头,看见来人颇为惊愕:“呀?” 第二百三十一章 威胁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抽了一巴掌的田芳夫妻俩。 那早餐铺子是田芳娘家的亲戚,那老板娘是田芳的堂姐。 单超主要是因为带着人冒充工商局的人扰乱了秩序。还没有正式审讯,就吓得一股脑的将原委吐了出来。田芳的堂姐以为自己的堂妹能够保自己,被工商局的人带回去还趾高气扬的将刘教导员搬出来。 霍安等着事情都办好了,拿着马局长办公室的电话给刘教导员打过去。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刘教导员自然不能承认这些事情。只说让他们秉公执法就行。 办妥了事情,霍安特意回到单位找到刘教导员说清楚。自然不是责怪,而是将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并且提醒刘教导员,他的亲戚可是打着他的旗号在干坏事。 “哎呦,老高也在呢!”刘教导员跟高副营长是搭档,出了这种事情他自然脸面无光。看见高大娘更是一脸的晦气,推了一把田芳。 田芳一个踉跄上前,颇为尴尬的看着寇溪。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高大娘,皮笑肉不笑道:“大娘,这是给您的。听...听我家那口子说,今天我姐把你们吓到了。” 霍安看刘教导员,脸色冷峻咬着牙说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查清楚了,跟嫂子也没啥关系。” 寇溪看向霍安,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卖给刘教导员一个人情。立即上前亲密的拉着田芳,笑着说道:“就是,跟嫂子有啥关系啊!” 寇溪招呼霍安:“去咱屋里搬两把椅子来!” 刘教导员连忙客气:“不用,不用,嫂子客气了。” 寇溪摆着手故作热情:“这算啥客气,来家里不得坐下来好好唠嗑么。”寇溪将高大娘跟牛牛拉起来,嘴里说道:“牛牛也该睡觉了,我去泡茶,你们先唠着!” 进了屋,高大娘绷着脸想不通。压低嗓音质问寇溪:“就是她捅咕的,你为啥不干她?要是我,挠不死她。” 寇溪看了一眼老太太,实话实说道:“挠的她满脸花又有啥用?她男人毕竟跟高大哥是搭档,跟我家霍安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心里明白就行了,非得闹得不可收场,有啥意义啊!” 高大娘气不过,嘟着嘴巴:“那就这样算了?” 寇溪意有所指:“来日方长,不着急!” 院子里霍安、高副营长、刘教导员三个人成三角状坐在一起。田芳像个受气包一样站在墙根,低着头抠着手指。 寇溪将饭菜撤了下去,再将泡好的茶水端上去。这期间田芳板着脸没有动弹,刘教导员还呵斥了一声:“你是死人那?不知道帮忙?” “不用,不用!”寇溪笑着说道:“都是油,嫂子就别沾手了。” 田芳闻言也就不动弹了,这会儿见寇溪干完了活忍不住嘟囔:“你们家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吃的真好啊!” 寇溪一直压着的火气‘腾’的一下就起来了。本来想着为了顾及霍安的面子,给田芳在拿一把凳子让她坐着。 这会儿她自己坐在大石头上,冷冷的说道:“不过年不过节的本来也吃不上这些,我一天天出摊哪有功夫?” 寇溪一张嘴,三个说话的男人便沉默下来看向她。只见寇溪冷笑道:“要不是今天中午那个什么叫单超的带着几个人假冒工商局的人掀了我的摊子。我也没有这一下午的消停日子过。” 刘教导员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恶狠狠地瞪着田芳,似乎要将她给吃了。田芳不敢去看自己的丈夫,委屈的嘟囔着:“单超自己就是工商局的,有啥假冒不假冒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寇溪撇嘴露出一抹不屑:“反正他掀我摊子,诬陷我高汤里有大烟,还要打我。要不是人家工商局马局长来了,我还不知道他一个后勤人员还想为民除害呢。这李鬼遇到李逵的事儿,也是新鲜!” 田芳听不懂寇溪话里的比喻,但也知道这不是好话。忍不住出口怼寇溪:“要说事儿就说事儿,李鬼是谁啊,扯他干啥?你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啥意思?” “噗!”寇溪莞尔一笑:“我见嫂子天天跟张教导员家的嫂子在一块儿,我以为你们都是有文化的人呢。就随便扯了个比喻!” 她看向刘教导员:“摊子被掀了,高大娘跟牛牛也被吓得不轻。我们下午就没出摊,事情都是我惹出来的,做点好的给她们娘俩补一补呗。” “应该的,应该的!”刘教导员连连点头,霍安在工商局长办公室给他打电话。虽然没有追究田芳的责任,但却也给了他一个教训。他一下子将两个营长给得罪了,以后在师部里起码大半年得对着霍安赔笑了。 “不过,我就是损失了一点小东西。倒是你们家那个堂姐!”寇溪一脸惋惜的看着田芳:“她们两口子怎么那么不讲究啊,在大果子里头放洗衣粉。我的妈呀,还让工商局的人当场给抓住了。你说以后谁还敢买她家的东西啊,啧啧啧!” 田芳刚才在家里头一直被丈夫臭骂,倒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位姐姐到底咋样了。听见寇溪这么说,怯生生的问道:“她们是不是被公安抓起来了?” 这个寇溪倒是不知道的,她看向霍安用眼神询问。 “没有!本来是要罚款的,你姐把刘教导员给搬出来了。说她们在师部里有人,还说这早餐铺子的老板就是你,是你指使她们来陷害我们家的。” 田芳听见霍安的话,吓得两股战战。哆嗦道:“那不是我开的早餐铺,他们家开的时候我还没搬过来呢。”她看向自己的丈夫带着哭腔:“老刘,你说句话啊老刘!” “哎呀,我们知道!”寇溪上前拉着田芳的胳膊安抚:“嫂子,你可别上火。我虽然来得晚,跟你接触的不多。但是我相信你跟刘教导员的为人,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她们一定是狗急跳墙了乱咬人呗。想搬出来刘教导员吓唬人!” 寇溪拍了拍田芳的背:“你放心吧,没有人会信她们的话。要不然你这会儿早就进了局子了,教唆社会小流氓假扮工商局执法人员打砸墙骗。那可是大罪啊,嫂子你肯定不会这么糊涂的。” 她看向刘教导员,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眼里充满了威胁的意味:“是吧,刘教导员?” 第二百三十二章 加入新成员 刘教导员神色尴尬的看着寇溪,他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恨恨的瞪了一眼田芳,赔笑道:“这啊就是我们的不对,怎么说都是我们家亲戚做的孽。” 寇溪笑着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刘教导员平时那么忙跟外头的人接触的少。她们想要干什么坏事儿,怎么可能跟您打招呼呢。这也是个教训,出了这样的事儿,相信对别的亲戚来说也是个震慑。” 寇溪瞥了一眼田芳,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嫂子,你也别多心,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田芳气的直哆嗦,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悻悻的嘟囔道:“等哪天我去找我三姐问问,干啥那我们家老刘做筏子。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 “哎呦,她们也受到了教训。估计那早餐铺子也得换个地方干了。”田芳看着寇溪假模假式的嘴脸,真想上手挠她个满脸花。到底是自己理亏,也不知道将来碰见自己的姐姐该怎么办。 “那以后你的买卖可得更火了,大家伙没地方买吃的,都给你送钱去了。”田芳讥讽道:“你命可真好,因祸得福了。” “可不是!借嫂子的吉言,我也能多赚两个钱。”寇溪笑眯眯的应付着,笑面虎似的一句都不肯吃亏。 看着这两个女人你来我往的样子,高副营长心里有一种躲过一场大劫的感觉。她是见过老娘们打仗,挠脸扯头发,撒泼打滚破口大骂的样子。却没想到,像寇溪这样话里有话的软刀子更吓人。 他同情的看着霍安,心说你小子今天算是见识到你们家狐狸精的真面目了吧。 却见霍安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寇溪,嘴角泛着笑似乎还挺得意的。 天色已晚,高副营长见状便道:“时间也不早了,误会说开以后这件事儿就揭过去了。” 主人下了逐客令,刘教导员立即像是得了赦令似的连忙站起来:“那行,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给你们两个添麻烦了,你们多担待。回头我有时间去找他们两口子好好训一训他们!” “行了,也不是啥正经亲戚。以后你多多注意,别让什么阿猫阿狗的人都打着你的旗号。真不好听!”霍安拍了拍刘教导员的胳膊:“兄弟,要多注意影响啊!” 回家的路上,刘教导员一直黑着一张脸。田芳在旁边唧唧歪歪的骂人:“他们真不是东西,占了便宜还嘚瑟。一点亏儿没吃,还让我搭了两瓶酒。霍营长的那个媳妇儿太有心眼子了,话里话外的埋汰我。我真想撕了她的嘴!” “行了!”刘教导员被自己的老婆气的七窍生烟:“少作一点儿吧。还嫌我的脸丢的不够是不是?都一个级别,我三孙子的似的在那让他们两个数落。你那么能耐,你咋不厉害厉害呢?” 田芳苦着一张脸:“我哪儿敢啊,那都是你的同事。再说了,我要真骂他们,你还不得骂我啊。还不得说我不懂事儿啊,我还不知道你!” “骂你?”刘教导员扬起手来,田芳一缩脖子,他看了看周围恨恨的将手放下来。 咬牙切齿道:“我特么还想揍你一顿呢。妈了巴子的,就知道给老子惹祸。你三姐怎么回事儿?” 田芳一脸委屈:“我哪儿知道啊。我不是也想帮帮你么。要是霍安有事儿,还能让他出去学习去么。” “都跟你说了,不用管你。你们这帮老娘们一天天的吃饱饭闲的不知道干啥是不是?”刘教导员横眉竖眼,气的骂道:“你以后少跟王珊在一块呆着,脑子不好使就在家里头憋着。你们娘家再又一次给我找事儿,你就收拾东西滚蛋!” 说着甩开田芳,大步流星的朝村外走去。田芳在后面一路小跑追上去,做低伏小的哄着他:“这么晚了,你就在家住一宿吧。我给你下碗面条吃,你这个点儿回去了,食堂也没有饭了!” “滚!”刘教导员吼了一句,头也不回的走了。 田芳看着自己丈夫的背影,气的一跺脚扭身回自己家了。 一场闹剧最终落幕,虽然始作俑者并没有受到惩罚。但也让寇溪清楚的看到了,原来在霍安工作的地方也不是所有人秉持着一颗赤诚的心。有人的地方就有欲望,有了欲望就会衍生出私心。 “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寇溪这样劝着自己,同时也这样劝着霍安。 经过一天的闹剧之后,第二天的小市场宁静了很多。大家都在期待着早餐铺子跟麻辣串摊子会不会再出来。 寇溪早上骑车去上货,发现原本那早餐铺子并没有支起来。心中略有一些愧疚,但转念一想自己本来也没有什么错。是她心有怀疑,是霍安亲自验证,最终执法人员当场抓获。没有人栽赃也没有人陷害,这是他们咎由自取。 中午寇溪驮着高大娘往村外走,看见姜排长的家属陈虹扶着车把在村口等着自己。 “陈虹?”寇溪疑惑的看着她:“你有事儿?” “俺家杏儿下来了吃不了,我又整了点点黑天天。看看能不能卖点!”陈虹落落大方的说道:“挣了钱给我儿买双鞋!” 寇溪笑道:“可以啊,你把摊子摆在我们旁边就行。”高大娘也说道:“这年头敢干就能挣钱。你看看我就知道了,以前我可不信卖馒头还能挣钱。谁家不会蒸馒头,嘿,偏偏就能卖出去,你说气不气死人!” 三个女人说说笑笑的呆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回家这一路上陈虹都开心不起来。 今天她一颗杏儿都没卖出去,黑天天也只卖了两杯。照此下去,她想给儿子挣出来一双鞋钱,一夏天也攒不够。 “我是没有那个命啊!”陈虹一脸失望。 “你看咱们走这一路,两边都是山丁子。你摘点回家,放糖水里熬到半熟,不要煮的烂了那种。跟罐头一个味儿,你明天试一试呗!”寇溪指着路旁的山丁树:“现在没看见野山里红,那玩意长得像山楂。用它熬罐头,跟山楂罐头一个味儿!” 陈虹看着那一簇簇的山丁子,有些不信道:“能行么?这玩意儿可涩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山丁子糖水 “真是麻烦你了,我们家连冰糖都没有!”陈虹不好意思的接过寇溪手里的冰糖,侧了身将她让了进来。 姜排长家的小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四四方方的院子格局与一般的农家小院别无二致。朝南一座三间砖房,玻璃擦得明亮。房前空地虽然没有铺砖或者是铺水泥,但扫的一尘不染。 大门对面仓房的门打开,寇溪可以看见里面的农具摆的整整齐齐。旁边靠着菜园子的地方搭着鸡棚,顺风而过一点异味都没有。 压水井旁边放着一个水桶,水桶里放着一个大勺子,应该是她平时浇菜用的工具。晾衣绳上挂着的几件衣服随风扬起。蓝天、白云、随风而起的衣衫。让人感觉如此的宁静。 “好干净的小院子啊!”寇溪忍不住赞叹一声:“像个世外桃源似的!” “没有!”陈虹谦虚道:“干净啥呀!”她将寇溪让进屋里面:“来来来,进屋坐。我正洗山丁子呢!” 这套房子是姜排长结婚的时候在本地买的,房屋的装修是由陈虹的娘家人给收拾的。一进门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客厅,客厅后面是个小饭厅。饭厅与客厅中间这堵墙只有一米二左右,上面半堵打成格子状玻璃。这样光就可以透过玻璃将小饭厅照着亮亮堂堂的。 寇溪既然来了就不能只是借陈虹冰糖那么简单,知道她家里头还有老人孩子,手里面还拎着一包自己摊好的凉皮。 随着陈虹走到小饭厅里,将那一包凉皮放在了饭桌上。 老人都说看一个女人利索不利索,就要看她把厨房收拾的怎么样。这小饭厅靠着窗户下摆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木桌,上面还用白色带镂空的罩子铺好。桌面上一个红色的大茶盘,上面放着一个大凉杯并四个小玻璃茶杯。 靠在左手处有一间小屋,寇溪往里一看只见里面是一个灶台。正对门的方向有一个碗柜,碗柜用白色的帘子罩着。 右手边靠着墙搭着一个炉子,炉子旁边的煤槽里的炉钩子、煤铲被擦得亮晶晶的。 饭桌正对着后门,陈虹走到后门口喊了一声:“妈,寇溪来了!” 寇溪讶异的看着陈虹:“你婆婆在家呢?” “恩,在家呢。在后院里浇菜呢!”她笑着解释:“这都多少天没下雨了,旱的够呛!”陈虹大大咧咧的将婆婆拉进来,将寇溪介绍给自己的婆婆。 “妈!这就是霍营长媳妇儿,咋样,俊不?”陈虹笑看着寇溪,那老太太上上下下打量着寇溪。一拍手上前极为夸张道:“我的妈呀,这哪是小媳妇儿啊,这是天仙啊。” 走到寇溪面前,她的双手下意识的在身上擦了擦。这才握着寇溪,满眼稀罕的上下打量:“俺家媳妇儿啊天天跟我说霍营长的媳妇儿长得可俊了。像是十七八的大姑娘似的,一点都不像个小媳妇儿。” 她拉着寇溪往屋里面走,拉着寇溪坐在客厅里的长条木椅上。姜家的客厅摆设虽然没有那么讲究,挨着厨房的那面窗户下放着一把能坐三四个人的长条椅子。长条椅子旁边放着两把木凳,对面窗户下面放着一个电视机。 客厅左右两边是两个房间,应该就是老太太跟陈虹各自的卧室。 老太太拉着寇溪坐在长椅上:“我听她们说你在供销社那边摆摊了,卖的还挺好的。那高营长家的老太太也跟着去卖馒头去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陈虹:“我们家里头条件不好,我寻思着让我儿媳妇跟着你们也出去跑一跑。”老太太嘴巴很会说:“我儿子跟着霍营长那是一辈子不愁吃穿,儿媳妇儿再跟着你长长见识。你们两口子可是我们老姜家的贵人咧!” 寇溪连忙道:“哎呦,大娘,你这太客气了。我也没啥能耐!这年头有能耐的人都去上学,没能耐的才能当个体户!”她露出一副羞赧的表情:“我还担心我这出去当个体户,给霍安带来啥影响呢。” 这个年代个体户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词。只有那些盲流子、放出来的劳改犯找不到工作才会当个体户。 60年代嫁工人,70年代嫁军人,80年代嫁文凭。霍安即便是一个军官也不比不上一个有大专生来的抢手。同理寇溪选择做一个个体户,其实也让很多生活不富裕但有一份稳定工作的人看不起。 像寇溪这种有工作还能办停薪离职跑出来折腾的少之又少,在别人眼里她就是有毛病。 “那有啥影响的!”姜母不以为然:“谁家吃不饱肚子谁知道。” 陈虹端了一杯水递给寇溪:“你先喝着!”寇溪啜了一口,发现这里面放了一点白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陈虹,笑着对姜母道:“其实也不是为了赚多少钱,也是为了打发时间。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干呆着也是难受。” 她将糖水放下,起身对陈虹道:“我先帮你熬糖水吧,熬出来一锅你就知道怎么做了。” 甘甜的井水里放入冰糖,等到糖融化之后不停的搅拌:“山丁子有些涩,冰糖要多加一些。但是不要煮烂了,煮的半熟就行了。” 煮好的山丁子寇溪装在一个无油无言的铝盆里:“这盆要洗干净,要无油无盐才好。不着急吃,静置两个小时以上。这个颜色啊就慢慢的加深了,如果罐头瓶子多,瓶口封紧的话可以保存一个礼拜。” 姜母在一旁嘟囔:“上哪整那些个罐头瓶子去,多费钱啊!” “你只要准备几个水杯就行,明天带着这一盆糖水过去,五分钱一杯应该能卖的挺快。”寇溪给她出主意。 “这个真能卖的挺快?”姜母蹙眉:“这也太简单了吧?要是能卖钱,别人早就干了,还能轮得到咱们?” “我以前去城里,在车站还有马路中间就有人卖水的。那人拎着两个暖瓶,七八个塑料杯子。一分钱一杯凉白开,那些乡下来城里办事儿的人也喝得起。”寇溪给陈虹解释:“现在天越来越热了,下班了都想吃根冰棍解解暑。那冰棍一分钱一根也有卖的,咱们现卖着试一试。要是不行,那就一分钱一杯。头一天晚上放在井水里镇着,酸酸甜甜的不比冰棍还舒坦?” 陈虹咬了咬嘴唇,重重点头:“恩,最多白瞎点冰糖。卖不出去给我儿子当水喝!” 第二百三十四章 牛牛丢了 陈虹没想到寇溪给出的主意这么好,整整一大盆的山丁子糖水一整个中午就卖完了。她与寇溪一起骑车回家,兴奋地一路上都没合上嘴巴。 “真是厉害了,连这玩意都有人买!”高大娘佩服的称赞寇溪:“你这孩子,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怎么一猜一个准儿呢!” 寇溪谦虚道:“就是一个新鲜玩意儿罢了。现在天气热,有人愿意喝点酸甜的开开胃解解暑气。吃凉皮的跟喜欢买一牙西瓜的都是一样的人!” 高大娘自己也没想到原来真的有人会分块儿买西瓜。寻常人家都是买一整个西瓜,卖瓜的在西瓜上切一个三角形,用刀尖扎出来给客人看是不是又红又甜又起沙。 高大娘直接将西瓜切成几瓣儿,卖的便宜又清凉解渴。天气越热,高大娘的生意越好。这几天中午都是连开几个西瓜,老太太兴奋地下午都不愿意回家了。要不是牛牛下午要睡觉,她可真不愿意放弃这个赚钱的机会。 转眼就到了八月中旬,老百姓们开始发起愁来。因为入了夏除了下了几次毛毛雨之外,就再也没有下过大雨。田地里的庄稼都要旱死了,各家的菜地要不是有人勤浇水也都要干枯了。 “这几天闷热闷热的,怕是要有场大雨呢!”陈虹用手擦了一把汗涔涔的脖子:“我这糖水都热乎乎的了,你说这可咋卖啊!” 陈虹每天将一盆山丁子糖水放在一个水桶里面冰镇着。时不时的要从供销社后门的压水井里打一桶凉水换一换。高大娘也一样,现在都是一口气买三五个西瓜,头一天晚上就泡在井水里头。第二天中午拿出来两个放在市场里,一个切开卖一个冰在水桶里面。 “天热了,寇溪那的麻辣串卖的也不太好了。”高大娘背着寇溪对陈虹咬耳朵:“以前她上午得准备那么多东西,现在连一半儿都不如。” 陈虹小声道:“凉皮卖的越来越多了,你没瞧见现在她靠着凉皮一天就能挣不少么。” “说的也是!”高大娘有些眼红:“那凉皮比麻辣串成本还低,她基本上就跟抢钱一样。现在炸大果子那两口子不在这干了,想在外头吃一口的人都在她这买。” 陈虹提醒高大娘:“那不正好,反正都在你这买馒头吃。你也跟着借力了!” 八月的天就跟小孩儿的脸似的,说两句话的功夫就变了个样儿。乌云一片片的压下来,闷闷的连一阵风都没有。就像是打开了蒸笼盖,一股子热气扑出来让人难受的慌。 “这怕是要下大雷雨呢!”高大娘仰头看着天,又看了眼自己筐里的馒头:“要不咱们早点回家?” 陈虹舍不得自己大半盆的山丁子糖水:“等刮了风咱们再走也赶趟。这天不得闷到晚上再下啊?” 寇溪忙活完两碗凉皮,走过来听见这两人说的话。也颇担心道:“闷了这么多天,肯定要下场大雨了。地里的庄稼就指望着这场雨了。”她看向高大娘:“要不咱们早点回家,把鸡赶到鸡舍里,准备点蔬菜干粮。这要是连着下两天,咱们不用出屋,舒舒服服的睡两天。” 高大娘好笑道:“你这个孩子,真是个会享福的。” 寇溪坦然接受这个评价:“我干了这么多天也真是累了。自己做买卖跟给公家卖就是不一样。我这成本在里头,总想着多挣点钱。” “他们年年九月份要出去训练,一呆就两个来月。你是在这呆还是要回家?”高大娘记得寇溪说过她八月下旬就要走了,那个时候可不就是年年拉练的季节。 “我这两天也琢磨呢,卖完了我就不干了。在家歇两天,好好拾到拾到我这张被晒的黑黢黢的脸。”寇溪摸着自己的脸笑着说道:“我都晒成黑土豆了!” “你还黑?”高大娘撇着嘴瞪眼看着寇溪:“你天天戴着个口罩,脑瓜顶都离不开那帽子。你看看我们黑成啥样了,你那天天抹擦脸油还能黑?” 寇溪笑而不语,她感觉心里头怪怪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也许是因为单超闹过来一次,寇溪现在变得异常敏感。她四下看了一圈,觉得少了些什么但就是想不起来。 “牛牛呢?”寇溪发现身边看不见这孩子了,心里咯噔一下:“他跑哪儿去了?” 这么一问高大娘也想起来,自己的大孙子不见了。陈虹插嘴道:“刚才还在后面跟小赵她家闺女玩呢,可能是进屋里头了吧!” 高大娘忍不住高声喊道:“牛牛啊,牛牛?” 没有人回应,她又连着喊了两嗓子,依旧没有人回应。这下高大娘坐不住了,站起来跑到供销社里头探头探脑。看见小赵的闺女黄莎莎在里面玩着皮球,上前拉着她:“莎莎,我家牛牛呢?” 莎莎抬起头看着高大娘,笑嘻嘻:“牛牛出去撒尿去了。” 高大娘有些急了:“上哪撒尿去了?” 售货员小赵笑道:“你去后院看看,是不是上胡同里撒尿去了。这么多人看着,丢不了!” 一说丢不了,高大娘想起了之前大架子水库丢孩子的事儿。吓得魂都要要丢了,一拍大腿:“坏了,是不是让拍花子的抱走了。” 小赵听了不以为然:“不能啊!我闺女天天在这玩,你看啥时候丢了。” 高大娘急了:“我那是孙子,是个带把的。你这是个丫头片子不值钱!” 小赵听了心里有气,她最听不得这样话。她家里的婆婆跟此时的高大娘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说自己的闺女是丫头片子不值钱,凭什么不值钱,这可是她的心肝宝贝。 高大娘懒得跟小赵扯皮,慌慌张张的在房前屋后到处找。后面的公厕里没有人,问了看门老头也说没跑进后院。周围跟牛牛在一起玩的小孩儿也都说没看见,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这孩子就不见了。 寇溪跟陈虹一听牛牛不见了,也都跟着慌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嫌疑犯 “不能丢,不能丢!”陈虹慌慌张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咱们三个大活人,还能看丢一个孩子么?” 她现在是两股战战吓得要死,立马就想起了大架子水库丢的那几个孩子。她怀疑肯定是那些拍花子老太太跑过来了,趁着她跟高大娘唠嗑的功夫把孩子拍走了。 自己男人的军衔低又没啥文化,她跟婆婆好不容易攀上了两个长官。还没有把关系弄熟呢,就惹出来这样大的祸。 那高副营长虽然不管自己的男人,可毕竟是领导啊。而且霍营长是出了名的惯媳妇,看上次那群砸场子的下场就知道,他肯定不能让寇溪背这个锅。 若是牛牛丢了,那这个老太太还不一下子就昏死过去?就算是不死,以他们家这种情况,怕是她也活不过两年了。高副营长先是丢了老婆,后面在丢了儿子死了老娘。他那一腔怒火冲着谁发?搞不好就是自己家这个倒霉蛋。要是她男人没了工作,那罪魁祸首的自己还能有好儿? 一刹那间陈虹就将自己的处境想了个明明白白。此时退缩也不是,那就要全力以赴出去找人。她一把拉住急的团团转的高大娘:“你在这里等着,我跟寇溪出去找找。兴许能找到,你在这里等孩子。我们找不到就赶紧回来。” 高大娘此时脑子里一团浆糊,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她带着哭腔道:“好好好,你们去找,我在这里等。等这个孩子回来,我非打他一顿不可。我说过多少次,我让他不能跑远不能跑远。” 寇溪心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个不大的小市场。回忆着一切她觉得可疑的地方,努力回想着最后见到牛牛的一幕。 “那个小推车呢?”寇溪走到对面卖衣服大姐那里。 “哪个小推车?”那大姐见这边跑丢了孩子,也跟着关注起来。 “那个推着个白箱子卖馓子的?”寇溪急切的问道:“他干啥去了?” “他说怕要下雨,路不好走赶紧回家。馓子那玩意最怕返潮了!”那大姐有些不理解:“你们不是找孩子么?找他干啥?” 寇溪解释道:“哦,牛牛愿意吃馓子。我怕他跟着人家走,迷路走不回来。” “啊!”那大姐了然的点点头:“那老小子都来了七八天了,我看卖的也不咋地。江米条做的死硬死硬的,还死老贵!” “卖的不好吃?比供销社里的还贵?”寇溪忍不住追问道。 “可不是咋地!”那大姐点点头:“那天我姑娘跟他玩了一会儿,他给我闺女两根。我闺女咬不动,我一吃,啥玩意啊!” 手艺不好价格又贵,那他为什么还要在这呆个七八天。这个年代能买得起馓子、江米条这类油炸小食的人家少之又少。他卖不出去以什么谋生? 就是她自己哪天卖的不好,回到家里头心里也得不痛快。陈虹三天卖得不好,都跑过来追问自己还能挣点啥花样。 那个人赚不上吃喝钱,呆在这里图啥? 火石电光之间,寇溪想到了他的那个箱子。那箱子很简单,分为上下两层。上面那层四面都是玻璃,里面装着馓子、江米条。下面是一个双开门的柜子,一般装的都是方便袋或者是备货。一个小推车推着,再加一把椅子一呆就是一天。 牛牛那个小身板藏在那箱子下面的储物柜中,完全没有问题的。 寇溪怀疑就是这个卖江米条的偷了牛牛,甚至以同样的方法偷了很多孩子。 “他往哪儿边走了?他家事哪儿的?”寇溪强装镇定。 那大姐被寇溪问的一愣一愣的:“我也不知道他家是哪儿的啊。他往那头走了!” 此时陈虹跑过来拽着寇溪说道:“那边有个小孩跟我说,她们跟牛牛一起玩偷盒子来着。大家都玩了好几圈了,都没找到牛牛!” 偷盒子就是另一种捉迷藏。一个人拿着一个石头子或者是砖块当做“盒子”,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画个圈。然后用力的将那石头丢出去,然后所有的小伙伴立即跑出去藏起来。当“鬼”的那个人跑出去捡起石头子,将石头子放在规定的地方。开始四处抓人,第一个被抓到的人就是下一个“鬼”。作为“鬼”必须将所有的人都抓到,同时还要地方有人偷偷地跑回来偷盒子。成功偷到盒子的人就可以大喊“偷盒子啦,偷盒子啦!”示意所有的小伙伴,已经成功策反。这样这个“鬼”失败,下一局继续当“鬼”,直到他成功抓到所有人。 寇溪找到那群玩偷盒子的孩子们,问了大致的时间。寇溪又找到莎莎,问了问牛牛跟她玩球的时间。大致知道了这个过程,牛牛先是跟这群小孩玩偷盒子。因为他年纪小注意力低,且能够藏身的地方又不多。第一局就跑到了供销社柜台里面躲着,被莎莎发现两个人就开始玩球。 那些孩子看着牛牛小也没想着真带着他玩,索性随他了。牛牛骗莎莎自己出去上厕所,又跑回来参与偷盒子第二局。然后他又藏起来了,这一藏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群偷盒子小孩儿以为他跑到供销社里跟莎莎玩球,莎莎以为他跑出去上厕所。 “我去南边看看!”寇溪咬着嘴唇:“那个卖江米条的挺可疑的,我看看是不是他领着牛牛走了,或者是牛牛跟着他跑出去了。” 她低声对陈虹道:“怕是牛牛被人贩子拐走了也说不准。最多一个小时,要是找不到你就报警。别管什么丢脸不丢脸的,找到孩子要紧!” 陈虹吓得都哆嗦了:“啊?真丢了?能找到么?” 寇溪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着陈虹的肩膀:“你先给部队打电话,找我丈夫霍安。他认识治安股的股长,这么多人一起找,总会找到孩子的。” 陈虹点头:“我知道了,但是你呢?” 寇溪摇了摇头:“我先找孩子,最后弄了一场乌龙也不要紧。如果我发现了那人贩子的行踪,跑回来报信就来不及了。就一个小时为准,我回来就是没找到。要是回不来,我会沿路留下线索的!” “啊?”这么麻烦?陈虹不由得惊呼起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大雨倾盆 高大娘与陈虹两个人老老实实的等在原地,现在就等着寇溪给她们带来好消息呢。 “几点了,有没有一个点啦?”高大娘急的在原地打转转,有人过来买西瓜她都没兴趣搭理。倒是忙坏了陈虹,一会儿帮着卖西瓜一会儿又要拌凉皮。还得跟来人解释,家里的孩子丢了,大人去找也没个音讯。 “一个点多过去了!”对面的大姐热心的走过来,指着手腕上的表说道:“你看看,我掐着呢。你们赶紧回家找人去吧,你儿子不是当兵的么,赶紧找他让他带人赶紧找啊!” 高大娘急的直抹眼泪,连忙跑到供销社里面借电话。可她又急又慌张手脚哆嗦话也说不清楚。还是陈虹帮着打了电话给高副营长,又说寇溪之前交代的话。 没多一会儿高副营长跟霍安就带着几个人开着车感到了,霍安的动作比高副营长还利索。直接跳下车抓着陈虹问情况:“寇溪怎么说的?” “她说怀疑那个卖馓子的男的是人贩子,还跟我说顺着那个人回家的路看看。要是发现真是他干的,她现在后面跟踪,还说路上会留下线索,让咱们去找。”陈虹看见自己的男人也在,害怕的拉着他的袖子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我们也不知道咋回事啊,就三五分钟的功夫孩子就不见了。” 高副营长此时嘴角已经冒出来三个水泡,也就是瞬间的功夫上火上的。他又不敢埋怨自己的亲娘,只能安慰:“不能拐咱家的孩子,他要是天天在这肯定得事先调查好了。惹谁能惹的起咱们那?都知道家里人是部队的,肯定不能干这蠢事儿!” 高大娘抹着眼泪嚎道:“那炸大果子那两口子还知道呢,不一样找人霍霍咱家?你们都是大头兵又不是啥大官儿,有啥用啊。” 她抹着眼泪后悔莫及:“我就不该出来卖馒头,为了挣两个钱儿丢了我的大孙子。我就不活了,回头我就买点耗子药找我那老头子去了!” 高副营长被亲娘哭的头大,此时又不能埋怨只能耐着性子哄。他扭过头对霍安道:“寇溪有过交代了,真有可能发现啥了。咱们顺着她走的路找,肯定能找到。” 霍安此时也急的团团转,生怕寇溪被人发现会发生什么不测。 那对面卖衣服的热心大姐再讲了一遍寇溪出走的前因后果,指明了寇溪所去的方向。霍安迫不及待的追了上去,他觉得开车不方便太过打眼。带着两个人一路沿着马路仔细的寻找着寇溪可能留下的讯息。 狂风骤起,气压越来越低。走在乡间的小路旁可以闻到潮湿的味道。燕子们贴着地面时而飞过,不一会儿大风将对面大姐的衣架给掀翻。 人们纷纷往家逃走,高副营长嘱咐姜排长开着车先把高大娘跟陈虹送回家。三个摊子麻利的收好,送到后面收发室里。 高大娘神情恍惚的到了家,坐在炕上一直像个祥林嫂似的后悔。陈虹见状连忙走出屋,替她将酱缸盖子盖上,上面压好一块石头。再去鸡舍里将老母鸡们赶到鸡笼子里,放了足够的麦麸跟水,将门关好。窝棚上又盖了几块瓦块,确定不会被狂风暴雨掀翻。 她在院子里巡视一圈,将菜园子的门给立好。仓房关上门,寇溪屋子的窗户用石块给堵好。做好一切之后,她想起还在幼儿园里的儿子。连忙跑过去查看,一问才知道自己的婆婆早就把孩子接回家了。 陈虹跑回家,简单的跟婆婆交代了一声。发现家里头都已经准备得当,这才松了一口气。拿了雨披告诉婆婆,自己先过去陪高老太太:“看看能不能找到孩子,等高副营长回来了,我再回家!” 姜老太太郑重的点点头:“嗯,我说刚才好像看见一辆车往后头走,瞅着像是你们呢。你不用管我,到点我就做饭,天黑了我就领着孩子睡觉。啥时候完事儿了,你再回来就行。但愿别整丢了!” 她忍不住问道:“用不用我跟孩子也过去陪着?” 陈虹摇头:“那倒不用,你们消停在家呆着吧。”说着她将雨披穿在身上,套了个雨靴往外走。 还没走出自己家的大门,雨点已经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落。也就是半分钟的时间,雨滴变成了暴雨。去往高大娘家里的那条土路瞬间变得泥泞起来。幸好陈虹生活经验还算丰富,身上穿戴齐全也不怕这点风雨。 到了高大娘家里,她推门进屋,发现高大娘还像她刚走时候那样,坐在炕上发呆。 陈虹脱了雨衣放在一旁,又将屋里的灯点开。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能从炕柜里拿出一个枕头跟一个被子来。让高大娘躺下来等一等,高大娘现在是给水就喝给枕头就躺的状态。完全痴痴傻傻,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另一边大雨倾盆而下,整个世界都下冒烟了。霍安一路上也没发现寇溪留下什么线索,他努力回想着寇溪曾经说过的话,两口子似乎也没想过有这么一天。 “你们都四处看看,树干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符号!”霍安在一个树干上发现了一个三角形,三个角分别是一上一下一左。他觉得这就是寇溪留下的线索,但他心里面也不确定。 “营长!”他身边的人对霍安说道:“如果嫂子在地上留下什么线索的话,现在下雨就会冲刷干净。要是这个图形就是线索,那么我们再往前走,应该还有同样的图形!” 霍安身边带了三个人,两个跟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去前方侦查。此时那侦察兵跑回来,对霍安道:“营长,前面岔路口有一个树干上也有这个三角图形的标记。” 霍安立即追上了上,跑到那侦察兵所说的路口。发现这是一条Y字形路口。两条岔路口附近都没有标记,偏偏在一个树干上发现了那个图形。 “这是一个隐秘的小路,应该是从这里穿过去的!”那侦察兵解释给霍安听:“雨太大把两边的草都给压倒了,路看不见了。但是这里确实有车轮行驶的痕迹,我肯定,嫂子是从这个方向走的!” 那侦察兵将凌乱的草拨开,指着一个不太清楚的车轮印给霍安看。 第二百三十七章 顾准   说话的人叫顾准,当年他在新兵连当连长的时候,非常看好的种子选手。新兵训练之后分连队,霍安特意将顾准要到了自己的连队。他当了营长之后,带走的人也同样只有顾准一个。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霍安第一个想法就是带上自己的心腹顾准。自己亲自培养带出来了的兵,对于他的侦查能力霍安是放一百二十个心的。 “猴子,你去通知高副营长!”霍安下了命令:“二龙,你去找保安股刘股长。让他派人增援我们!” “营长!”二龙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回营队找兄弟们?” “没有上级指使,军人是不能够离开自己的岗位。高副营长带着你们三个出来还没有给首长一个说法。我带着顾准跟姜排长出来,也只是请的事假!”公私要分明,越是在这个时候越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军人当以服从为天职,如果这个时候上头有任务下来。哪怕就明知道天上下刀子,寇溪有生命危险。他也只能舍小意而顾大局,这就跟明知道前面是死路一条,他写了遗书奔赴战场是一个道理的。 这次出来他不可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而动用自己的权利。只能说用自己的个人关系来处理这件事,而且也确实是保安股的职责所在。 二龙咬着牙跑去联系保安股刘股长,而猴子则是原路返回去寻找在另一头挨家挨户地毯式搜索的高副营长。 姜排长将车子开回来正好碰见了猴子在跟高副营长交代事情。高副营长不假思索的亲自开车,直接回到了营地,去找自己的首长申请增援。 另一边寇溪在发现了那个可疑的人之后,一路小心翼翼假装路人的跟随着。可那笔直的柏油马路也没有什么遮挡,两边有树也没有办法挡住寇溪。 很快她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就被人发现了,那人不动声色装作没看见似的。走到岔路口,一下子就消失了。 寇溪小跑两步走上前,发现Y形两个岔路口都没有那人那车的行踪。最终她在一个小路上发现了车胎印,还以为自己很聪明很有侦查力的追上了上去。 没想到没走几步就看见了那个装着馓子的车,寇溪大喜过望根本来不及想别的。 冲到那柜子前一把扯开下面的门,发现柜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呜呜呜,呜呜呜”一阵呜咽声引起寇溪的注意,她抬起头只看见那个卖馓子的男人抱着被堵上嘴巴面露惊恐的牛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那人一棍子干晕在地。 那男人冷笑一声:“真好啊,买小送大,老子还能赚一笔!” 他不客气的呵斥怀里的牛牛:“再哭?再哭我就把你皮扒了,扔大锅里煮着吃了!” 牛牛立即吓得大哭起来,那男人不耐烦的将牛牛塞进柜子里。然后将晕倒的寇溪抱起来,放在那车子上面。一边吃力地推着一边骂道:“妈的,沉死老子了!” 正因为有两个人的重量,轮胎下压的重了一些。才能让顾准在倾盆大雨的清洗下找到痕迹,从而缩短了营救时间。 “营长!”顾准追上霍安,发现霍安面前正倒着一辆装着馓子江米条的柜子。 “车不见了!”霍安咬牙:“寇溪被发现了,那人大人小孩都想留下又带不走。所以弃车保帅,把这掩人耳目的东西留下,用车子推着她们一大一小跑了。” “没关系,我们顺着车轮痕迹就能找到的!”顾准安慰着霍安。 霍安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路:“你看这里,有好几个人的脚印。目测应该有三个人!” 他伸手摸着地上不太清晰的脚印,蹲在地上查看细节。 “那几个人应该是来接应的,他们担心会留下痕迹。所以应该会往柏油马路上走,马上要下雨了,雨水会冲干净脚印。”霍安脸色越来越难看,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果然脚印在柏油马路前消失,那倾盆的大雨让马路上都是水。哪里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后来发现干脆连车斗丢了吧!”霍安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二人继续往前走,不足百步的时候在路旁的水沟里发现了一辆双轮的小推车。 顾准这下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不淡定的看着霍安:“咋办啊?嫂子要出事儿啊?” 他只说了寇溪却没提到牛牛,因为他根本不确定那箱子里是否有牛牛:“要是跟绑架牛牛的不是一拨人咋办?” “贩卖人口不单单只有孩子,还有妇女!”霍安此时非但没有焦躁,反而平静下来。顾准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他跟随霍安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他狂怒时候的状态。 平时若是他大声骂人甚至暴躁那还说明是件好事儿。最害怕的就是他不说话,冷静又平和的状态。那可是最可怕的,简直不敢想象。 “怎么办?”顾准提议:“要不然回部队找增援吧?” “用不着!”霍安忽然发出一声狞笑来:“几个小喽啰,我一个人就能收拾的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处理!” “营长!”顾准惊呼道:“那怎么行?嫂子出了这么大事儿,我肯定要帮忙的!” “顾准!”霍安蹙眉:“我带你出来,只是想让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回去的时候跟老吴将来龙去脉说清楚就行。这是我的私事,后面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 说着霍安从军靴里拿出一柄军刀来,望着顾准阴狠一笑:“你忘了从前我们在x峡谷经历的事情了么?那种情况我都可以将人就出来。要知道上次面对的可是大毒枭,手里头还有重型武器。现在最多只是几个拿着匕首的小流氓而已。大人孩子我都会毫发无伤的救回来!” 顾准瞳孔一缩,头皮发麻。战战兢兢的说道:“x,x峡谷?” 那是一场怎样恐怖的经历,至今顾准都不敢回想。没想到霍安主动提及起来,他忍不住默默的为那几个小流氓点蜡,碰见他们营长,这些人的人生也算是走到头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逃跑 寇溪醒来只觉得后脑勺跟脖子特别的疼。她想要动一动身体,发现自己手脚被绑住。这才忽然想起来,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再看看周围的情景,一间黑乎乎没什么光的屋子里,外面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想来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了。 好在绑住她手脚的人看的电视剧不够多,没有将她的手反绑住。只是将双手捆上而已,寇溪发现即便是正面绑住双手,她也一样弄不开。 寇溪借着闪电的光看清了室内的情况,她在角落里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寇溪坐在地上,双腿不停地挪着蹭到那孩子身边。用绑着绳子的双手去摸那孩子,将那孩子翻过身来,果然是是牛牛。 “牛牛,牛牛!”寇溪焦急的喊着牛牛,牛牛慢慢的睁开眼睛。看见寇溪哇的一下哭了出来,扑到寇溪怀里:“婶婶,婶婶!” “牛牛不怕,牛牛不怕!”找到了牛牛,寇溪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她对牛牛说道:“牛牛不怕,婶婶跟你在一起。” 牛牛见到了熟人,哪里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立即大声嚎哭起来。扭着小小软软的身子挤在寇溪的怀里,想要寇溪抱着他以求安全:“我要回家,我要奶奶,我要奶奶!” 忽然大门被打开,一个*在门口。寇溪跟牛牛齐齐尖叫起来,寇溪更是一把将牛牛搂在怀里面。躲在寇溪的怀里瑟瑟发抖,寇溪也不敢去看那门口的人。 那人走进来冲着屋里的二人大吼:“嚎什么嚎?在嚎就打死你们!” 牛牛高喊一声,哭声更大了。寇溪双手被捆绑着,只能死死的将牛牛搂在怀里,她颤着嗓音:“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那男人走进寇溪,凶巴巴恶狠狠的瞪着寇溪:“我还想问你,你跟着我干什么?” 寇溪脱口而出道:“我,我是去采蘑菇的,谁跟着你了?” “放屁!”那男人指着寇溪冷笑:“你跟这孩子天天在一块儿,你们俩是一家的。” “你想干什么?绑架么?你要是绑架,我丈夫可以交给你赎金。”寇溪怯怯的看着那男人,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惹怒眼前的人。他们贩卖小孩也不过就是为了钱而已,既然为了钱那一切好商量。 “钱?你让我送死去吧!”那男人冷笑一声:“你们家刚跟那个卖炸大果子的打完仗。他们肯定怀疑是那帮人给你们拐走了。”那人冷笑一声,觉得自己很聪明的似的。 “你不知道我男人跟这孩子的父亲是军人吗?我们失踪了,他们一定会找到的。到时候你们根本跑不掉的!”寇溪威胁道:“你们想要拐卖孩子之前,难道不知道调查一下孩子的背景么?” 那人冷笑一声:“当兵的又能咋地?以前咱们不知道拐过多少个大官家的孩子,不一样卖出去了?” “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孩子细皮嫩肉的,比穷人家孩子卖的价钱高。”他走上前,捏着寇溪的下巴:“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卖到山里面给懒汉当媳妇儿,一样能卖个好价钱。” 寇溪心中一阵恶寒,别过头不愿意再跟他多说一句话。那人哼了一声准备往外走,寇溪高声喊道:“喂,你一个人根本就舞弄不过我们两个的。不如你给我们家里头去个信,要一笔钱赎金。我跟你说,我娘家更有钱,不管你要多少钱,我爸都会给你的。你把我卖到深山老林,能卖多少钱呢?” 那人冷笑:“我舞动不过你们俩?我一个人就把你们两个给撂倒了,现在我二哥还在,整不过你们。真是笑话!” 他并没有提及要赎金的事情,显然是要回去跟人商量。寇溪等那人将门关上,对着吓得没精神的牛牛说道:“牛牛快点,帮婶婶把这个解开。” 牛牛此时已经能听明白大人的话,现在的情况他已经很明白了。他带着哭腔问寇溪:“婶婶,我们是不是遇到了坏人。他要把我们卖了?” 寇溪沉默不知道应该哄孩子这是一个游戏还是跟他说实话。 “奶奶不是说,拍花子的是一个老奶奶吗?怎么是一个叔叔啊?”牛牛委屈的大哭:“怎么办,怎么办?” 寇溪安抚道:“牛牛不害怕,婶婶一定跟你在一起。绝对不会丢下你,我会尽我所能的保护你!” 她哄着牛牛:“你跑丢了之后,我们都找不到你。大家急的团团转,你看婶婶是最聪明的一个,我把牛牛找到了对不对?婶婶一定会想到好办法,把牛牛带走的!” 寇溪努力的解开手腕上的绳子,她用牙齿咬用力挣脱。她知道越早的离开,对自己越好。只是不知道现在自己在什么地方,哪个村子。 狂风大雨之下,她带着牛牛找到一个躲避之所很容易。等到雨过天晴之后,再领他回家就可以了。 寇溪用牙齿拽着绳子,腮帮子酸痛了也只能忍着。 解开之后,寇溪对牛牛道:“牛牛听婶婶说,咱们一会儿找个机会跑出去。牛牛千万不可以发出声音,不让我们就要被抓到了。” 牛牛用力的点点头,一双小手捂着嘴巴示意寇溪自己不会说话。 寇溪让牛牛坐在地上,她慢慢的走到那门口。轻轻地推着门,发现那门被反锁住了。 寇溪再走到窗户旁,仔细的打量着外面的情况。除了瓢泼的大雨以及偶尔闪电照亮之后显现的不大清楚院子,寇溪什么都看不见。 她悄悄地将窗户的插销打开,将窗户一点一点的推开。伸出头向外探头探脑,发现这里应该不是一个院子而是一大片空地。 寇溪探出半个身子向外看,发现这里应该是一个独立的小仓房。旁边挨着的是一个亮着灯的屋子,那几个人应该还在屋里面。 寇溪不想要放过一丝机会,索性推开窗跳了出去。弯下腰,冲着里面的牛牛张开双臂。 牛牛急切的抓着寇溪,寇溪将牛牛从里面抱出来。也不管方向,拔腿就跑。 她不知道前方是什么路,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寇溪只记得自己要跑,拼了命的跑。 没有光,看不见路,深一脚浅一脚的跑。 忽然后面传来一阵咒骂声,寇溪心里闪过一丝绝望来。她们被发现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被抓到了 暴雨倾盆而下,砸的人睁不开眼睛。呼啸的风吹的人站不住。寇溪抱着牛牛疯狂的往最黑的地方跑,她想要借着夜色藏起来。 那三个人一路打着手电筒追上来,胡乱地在四处照着。领头的那个人气得要发疯了,他大吼着叱责另外两个人:“你们还说跑不了,这么不跑了么?”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她带着一个孩子跑不远的!”一个声音略粗的人劝着带头的男人。 另外一个公鸭嗓子怪声怪气的说道:“你还说跟她家里人要赎金呢。现在她要是跑回家了,咱们以后就不能在东北呆了。” “绝对不能让她跑回去!”领头的那人阴狠狠的说道:“她见过我长什么样,她那个男人是个当兵的。咱们要要是让她跑了,以后肯定没好儿。” 声音略粗的那人忍不住埋怨:“你明知道她男人是个戴大盖帽的,你还招惹?真是不知道死活!” “你知道个屁!”领头的男人一边用手电筒到处照,一边骂道:“吴老二不是说了么,不仅要男孩还得要细皮嫩肉有钱人家的养的小子。这样才值钱!” 寇溪抱着牛牛蹲在苞米地里头,听着这三个人一边说话一边细细的找着自己。她捂着牛牛的嘴巴,在他耳边说道:“牛牛,不要出声,咱们一定会躲过去的。” 牛牛虽然被寇溪抱着,可大雨依旧砸在他的身上。这一大一小冻得瑟瑟发抖,寇溪也控制不住的上牙打下牙。 “阿嚏!”牛牛打了个喷嚏。 寇溪也跟着打了个喷嚏:“阿嚏!” 紧接着寇溪连着打了个三四个喷嚏,越是捂着嘴巴越是止不住的打。 她心里暗自庆幸在这个瓢泼的夜晚,大雨声可以掩盖住二人的喷嚏声。却也担心,如果他们持续这样找人,早晚都会找到她们两个的。 “算了吧,这边没有!”领头的那个人招呼着另外两个人:“赶紧走吧,她们这会儿估计都跑远了。” 另外两个人立马应声道:“哦,那赶紧走,赶紧走。” 脚步声是听不见的,寇溪只能凭借着他们拿着手电筒露出的微弱光源来判定,自己是否在安全的地方。 等了半天寇溪只能听见呼啸的风声,听见苞米杆被吹打的声音。寇溪蹲在地上双腿早就麻了,她将牛牛放在地上,自己站起来锤了锤腿。 牛牛蔫巴巴的任由寇溪摆弄,也许是因为饿也许是因为太累也学是因为惊吓过度,总之牛牛很不对劲。 寇溪担心牛牛会感冒发烧,着急往家里走。她抱着牛牛小心翼翼的往外走,不管什么方向,只要是大马路,总会能遇到农家的。到时候她敲门求助,找个可以打电话的地方报警。她们二人就会安全了。 她抱着寇溪从苞米地穿过,刚走到马路上寇溪就摔了一跤。大人小孩滚在地上,牛牛似乎磕到了石头上。 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寇溪连忙抱起她胡乱地在身上摸着。紧张的问道:“磕哪儿了?磕哪儿了?” 忽然间三束打在寇溪的身上,寇溪一下子就弹了起来。抱着牛牛不由分说的拔腿就跑,却被后来的人一把抓住顺势就给摔在地上。 “臭娘们!我就知道你藏苞米地里去了!”为首的那男人气的抬脚朝着寇溪的头就踹了一下。 “三哥!还是你厉害,要不是咱们关了手电筒装走了,这个臭娘们还猫着呢!”那公鸭嗓子兴奋的拿着手电筒扫着寇溪的脸:“这个臭娘们就是欠揍,别打脸,揍她一顿就老实了。” “妈的!要不是下着雨,老子把她弄了,让她还嘚瑟。”另外一个声音略粗的男人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身子让人破了,看她还有脸往家里头跑。她男人肯定不能再要她,还得天天揍她!” “妈的!”公鸭嗓子伸手去拽寇溪怀里的牛牛,牛牛立即大叫着哭出来。寇溪没有那公鸭嗓有力气,张口照着他的手腕就咬了一口。 公鸭嗓子大叫一声抽回了手,揉了揉反手就给寇溪一个嘴巴。寇溪将牛牛护在身下,整个人供着身体跪在地上。护着牛牛的头,护着自己的头,任凭那公鸭嗓子在她身上拳打脚踢。 “行了!”领头的男人呵斥道:“跑的人咱们见到的还少么?这个娘们算是聪明的了。赶紧弄回去,天亮了找吴老二,处理了!” “哼!”那公鸭嗓子狞笑:“给吴老二之前,我得爽一爽。这一宿为了找她,老子要累死了。” “回家再说!”领头的男人邪魅一笑:“只要不弄死了,怎么都能卖上嫁。这个娘们长得好看,卖到最穷的地方,她一辈子也跑不出来!” 那公鸭嗓与声音略粗的男人一起上前拉着寇溪。领头的男人上手去扯牛牛,寇溪尖叫着与他们撕扯。高声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牛牛哭声更大了,一双小手搂着寇溪的脖子不肯放。 公鸭嗓子不耐烦,直接薅着寇溪的头发,将她用力的扯开。寇溪一个不被松开手,踉踉跄跄的向后摔在地上。 公鸭嗓子走上前,拎着寇溪将她抱起来用力抱摔在地。 “别打脸,别打脸!”另外两个男人异口同声说道。 那公鸭嗓子巴掌改成拳头,一拳一拳砸在寇溪的身上。那两个人还非常有兴致的用手电筒给那公鸭嗓子照明。 牛牛眼睁睁的看着寇溪是如何挨打的,一边哭一边喊:“不要打婶婶,不要打婶婶。” 他抽泣着咳嗽着,后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宁静的雨夜,孩子的哭声格外的清晰,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瘆得慌。 这三个人贩子抓到了逃跑的寇溪,不免得意洋洋。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两个鬼魅的身影以极其夸张的速度朝这边跑过来。 霍安嘴唇抿成一条薄线,弓着腰身形如豹。 “好了,好了,老子要冻死了。赶紧把她弄回去,关起来收拾她几天就消停了!”领头的那人冷哼一声:“女人都是软骨头,遭几天罪就认命了。让她走,她都不敢走了!” 话更落地就感觉一阵风吹过来,紧接着耳边响起一声惨叫。而他双腿剧痛,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第二百四十章 毁了 那人被人在后面一踢,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霍安顺势将牛牛从他怀里接了过来,漂亮的转了个身抬腿照着那公鸭嗓的面门就踹了一脚。 他扶起趴在地上被痛打的寇溪,听着她因疼痛而*的声音倍觉心疼。 “顾准!”他将怀里的牛牛塞进顾准的怀里,自己则转身揪起地上的公鸭嗓。双手用力在他胳膊一使劲,公鸭嗓立即痛苦的嚎叫起来。 他双腿跪在地上,双臂晃悠悠的挂在肩膀上,完全使不上劲来。 为首的那男人见到来人,立即察觉到不好。连滚带爬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跑,被霍安从后面抓住脖领子,一个寸劲儿将他扯到了地上。用同样的方法,卸掉两只胳膊。 这两个被霍安弄脱臼的男人在地上鬼哭狼嚎起来,口齿不清的求饶:“大爷,大爷,绕过我们吧。我错了,我错啦!求求你了!” 霍安不理会这三个人,脱下衣服盖在寇溪的头上。弯下身来将她打横抱起来,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回家!” 紧紧四个字,在寇溪的心里头荡漾开来。 寇溪刚刚醒过来发现自己深陷险境的时候,没有哭!寇溪带着牛牛逃跑被抓住的时候,没有哭!寇溪屡次挨打的时候,没有哭!见到霍安来营救自己的时候,没有哭! 可当他开口说“回家”的时候,寇溪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得救了。抱着她的滚烫躯体,给她莫大安全感的男人,接她回家了。 霍安听见怀里小女人抽泣的声音,收紧双臂转身对顾准道:“给老高他们发一个信号!” 顾准点点头,从兜里面掏出一个信号弹一样的东西。擦亮扔到地上,那东西两秒钟之后立即变得奇亮无比。将周围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寇溪捂着眼睛去看牛牛。 她看见顾准脱下了军装将牛牛整个人裹着抱在怀里面。还有那三个男人,全部像是泥猴一样躺在地上*着。不知道霍安用了什么方法,没看见他残暴的去打人。却让这几个人疼得满地打滚,完全没有能力逃跑。 “放我下来吧!”寇溪搂着霍安的脖子,轻轻在他耳边说道:“我没事,身上没有伤的。” “别动!”霍安声音里带着怒意:“别让我在外人面前跟你发火!” 寇溪不再多言,扭过头去问顾准:“牛牛怎么样了?牛牛他可能发烧了。你摸摸他的额头,还有身上热不热?” 顾准摸着怀里的小家伙,发现他不知道是哭晕了还是睡着了。只能走到寇溪面前,将这个问题交给寇溪。 “放我下来吧!”寇溪拍了拍霍安,霍安弯腰将寇溪放到了地上。 此时那类似信号弹一样的东西灭了,周围又变成了一片漆黑。顾准又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点了*丢在远处。 寇溪将牛牛抱在怀里面,掀开衣服去摸他的额头:“遭了,这孩子身上滚烫滚烫的。” “你手太凉了!”霍安提醒寇溪:“摸哪儿都觉得热!先别吓唬自己,我们得等救援过来。然后把你们送到医院去!” 说着他不由分说的抓住寇溪的双手,掀开自己的衣服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肚皮上。 “哎!”寇溪不愿意,想要缩回来。霍安隔着衣服按住寇溪的手:“别动!” 寇溪老老实实的将双手放在霍安的肚子上,任由霍安将他的衣服盖在自己的头上,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面。 顾准还是个没有处过女朋友的愣头青,见到霍安这两口子这样亲昵。连忙转过身,有样学样的将牛牛护好。 寇溪觉得手暖和了,这才放在牛牛的额头上,肚子上摸了摸。心急的对霍安道:“还是发烧了,他身上滚烫滚烫的,真不是我手凉。” 话音刚落,远处就有车子过来。霍安对顾准道:“我先把牛牛送去医院,你跟着刘股长把这几个家伙带走。回头我跟刘股长一起审他们!”高副营长下了车,扑到顾准身边从他怀里抢过牛牛。 掀开衣服大吼道:“儿砸,儿砸?”他见牛牛闭着眼睛怎么都不动,还以为孩子死了呢。顿时心理崩溃大哭起来:“儿砸,儿砸!” 他转过身大吼着:“我杀了你们给我儿子偿命!” 被霍安一把给拽住,毕竟在场的还有刘股长等外人。 “牛牛没死!”霍安吼着高副营长:“你清醒一点,现在牛牛发高烧,得赶紧送医院去。这几个人贩子已经落网了,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要报仇以后的日子多着呢,赶紧给孩子治病要紧。” 高副营长这才缓过来,抱着牛牛上了车。霍安也拉着寇溪一起上了车。他亲自开车,寇溪坐在副驾驶座上。高副营长抱着孩子,旁边坐着还一直发懵的姜排长。 几个人先开车去最近的医院,顾准留下来与刘股长一起处理剩下的人。 高副营长不忘喊自己的心腹:“猴子,你们几个给我看住了。等我儿子烧退了,老子要弄死他们!” 到了医院,医生给牛牛跟寇溪二人检查身体。牛牛打着吊瓶,寇溪脸上身上有多处的擦伤淤青。好在她平时身体状况还不错,并没有受到风寒。 擦好药的寇溪从处置室里走出来,看见霍安正在交代着姜排长什么。 姜排长连连点头,看见寇溪出来了笑着说道:“嫂子!” 寇溪点了点头,看见姜排长走了这才蹭到霍安的身边。做贼心虚的嘟囔着:“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陷进去的。我没想到会被他们发现。但是我不能见死不救的!” 霍安沉默着不搭理着寇溪,寇溪可怜巴巴的拉着霍安的衣角:“对不起,你别生气啦。你看我都受到教训了,也受到惩罚了。索性有惊无险对不对?” “你当时看见了他的行踪,就应该站在最明显的地方等待我们。你很清楚,高大娘一定会通知他儿子的。总共就这么大的地方,只要我们出来了,一定会救他的!”霍安咬着牙,气的火冒三丈:“都是第一次做人,谁比谁更金贵谁又比谁更低贱了?牛牛丢了,一个家就此毁掉了。你没想过,你若出了事,咱们的家也就毁了,你爹的家也一样毁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入魔 寇溪见到如此失控的霍安,心里一阵感动。她没有听过霍安说过什么情话。她从未觉得他们两个人会拥有什么爱情,他们只不过跟所有这个年代的人一样,按部就班的生活着。最多,不过就是亲情罢了。 寇溪捂着扑通扑通的胸口,她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病了还是什么原因。她看着眼前的霍安,实在是对现在的心情很不习惯。她不懂自己是怎么了,想要跟他亲近亲近却又觉得很不好意思。身体上的各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可心情却是美滋滋的。 霍安连夜开着车送寇溪回家,车子刚在大门口停下。高大娘连衣服都没披上,就冲了出来。她头发凌乱,在闪电不停闪烁的雨夜里,她像极了传闻中的母夜叉。 “找到了么?找到了牛牛了么?”她嘶声力竭,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是老了二十岁。 “找到了!”寇溪安慰道:“他被大雨浇感冒了,高大哥带他在医院里打点滴呢。明天烧退了,就回家了。” 高大娘神情古怪的站在那里,又哭又笑好像疯魔了一般。她嗓子眼里忽然发出一种古怪的声音来,那声音就像是农村里最会哭丧的妇女一般。声音尖锐且绵长,凄婉又绝望。在这样的深夜里,像极了厉鬼。 寇溪吓得连忙跳进霍安的怀里面:“她不能是中邪了吧?” 跟在高大娘身后陪着她的陈虹吓得雨伞把都拿不住了,扶着墙吓得双股战战。她颤着音带着哭腔,隔着老远问霍安:“大娘这是咋了?不会是黄皮子上身了吧?” 高大娘又哭又笑之后,瞪着寇溪:“你骗我的是不是?我大孙子是不是死在医院了?还是掉河里了?你一个人回来了,他回不来了。你撒谎,撒谎!”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高大娘以为寇溪夫妻二人骗她。她心里头本就悲观绝望,以为牛牛失踪了这么久肯定是找不到了。 “怎么办?”寇溪回头看着霍安:“要不然把大娘接上,送她去医院吧。老太太在家里头也不安生。” “大娘!”黑夜里众人看不清霍安的脸:“先进屋,换身衣服咱们去医院。再给牛牛带上两身干净的衣服,他身上都浇透了。” 寇溪回屋用毛巾擦干身体,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随后就要去隔壁,被霍安堵在门口拉了回来。他手里拿着一个毛巾不由分说的放到寇溪的头发上,用力的摩擦着。 霍安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若是细心寇溪早就应该在生活琐碎的小事上意识到他的情谊。寇溪笑着握住霍安的手:“你也换身干净的衣服,穿着雨靴出去吧。顺便给高大哥带一身干净的衣服,他也冻坏了。” 寇溪细心的带上家里的两个暖水瓶,顺手又切了七八片的姜片丢进去。一会儿霍安还要去处理那几个人贩子的事情, 那边几个战友还在等着他。寇溪给他们准备一点热姜水,多少驱驱寒气。 寇溪拎着两个空的暖瓶打着雨伞穿着雨靴,全副武装的先上了车。后面霍安背着已经瘫软的一直在胡言乱语的高大娘也上了车。 寇溪忍不住问坐在后座上的陈虹:“大娘这是絮叨啥呢?” 陈虹瞥了一眼高大娘,身子前倾伏在寇溪耳畔:“老太太耳朵不好使了,听说要拿两身干净的衣服。她更以为牛牛没了,要穿身干净衣服那啥呢!” 寇溪忍不住捂住嘴巴,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老太天。旁边霍安启动车子,先将陈虹送回家去。眼看着她将姜排长的母亲喊醒,安全的进了屋,这才开着车送高大娘去医院。 到了医院,高大娘看见躺在病床上的牛牛,扑过去就是嚎啕大哭。大半夜的引来很多人围观,寇溪赶紧去水房打了两暖瓶热水。把其中一个递给霍安:“你拿过去给他们喝点热水,里头有姜片,能驱寒。” 霍安冲着寇溪点头:“这两天我可能回不来,你自己现在家养两天,别着急出摊。” 寇溪当然明白,霍安这是准备一网打尽,彻底将这个人贩子窝给端了。她平时出摊,也不知道多少人对她跟牛牛有过了解。这个时候就不要给他找麻烦了。 她进了病房,高副营长看见他站起身来。对着寇溪扑通就跪下了,把寇溪吓毛了。连连后退两步,不知道如何是好。 霍安本来是喊高副营长一起去刘股长那处理后续,见到高副营长下跪楞了一下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呢!” “我要感谢弟妹啊,要不是她,我儿子就找不到了。无论如何,我应该......”高副营长说着就哽咽起来。 寇溪眼窝浅,听见这话眼泪也流了出来。她上前扶起高副营长:“高大哥这是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高大娘在一旁幽幽的说道:“牛牛跟你有缘分,他本该让阎王爷给收走的。以后他的命就是你的了,你就是他亲妈了。” 寇溪一阵无语,看着霍安不知道怎么接这话。霍安笑道:“没有那么严重,大娘,你在这照顾牛牛。我们抓到了那几个人贩子,得跟高哥一起收拾他们去。” 高副营长转过身,交代了老母亲两句,看着病榻上的儿子,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寇溪与高大娘坐在牛牛身旁,她实在是累的狠了,忍不住趴在床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寇溪似乎听见高大娘在嘀咕着什么。什么亲娘生恩已经还了,以后养娘恩情要还。她只当老太太这是受惊过度,以后慢慢的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寇溪是被牛牛的哭声吵醒的,他似乎做了噩梦。一边哭一边闹,蹬着腿很是害怕的样子。 高大娘连忙将牛牛抱起来,一遍一遍的跟他说话。可是牛牛就是不醒,依旧是哭闹不已。 看着一夜未睡憔悴不已的高大娘,寇溪劝道:“要不然我抱一会儿吧,你在床上躺一会儿。” 高大娘担心的看着牛牛:“这孩子怕是魂儿丢了,得找个大仙儿招招魂呢!” 寇溪接过牛牛将他打横抱在怀里,小声的呢喃着:“婶婶在呢,牛牛不怕,没有坏人,牛牛不怕。” 神奇的是,牛牛抽泣几声之后,抓着寇溪衣服哭声便小了。寇溪得到了鼓励,接着在他耳旁呢喃:“牛牛不怕,婶婶保护你。我们跑出来了,婶婶带着牛牛回家啦!”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寇溪用往日教牛牛的诗词来引导他走出噩梦。 她一遍一遍的念着,直到看见牛牛不再抽泣,眼珠子不再乱动,呼吸变得平稳起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 强制认亲 大雨过后,晴空万里。小镇上的人们都在高兴着,昨日的大雨给久旱的庄稼狠狠地浇灌了一场。 即便是走在泥泞的田间小路上,大家也异常的高兴。庄稼喝饱了水,不用担心旱灾虽然不知道今年是不是一个丰收年,但至少有了那么一点希望。 供销社里,负责卖就家禽的吕萍抻着脖子翘首以盼等待着寇溪的到来。她是知道高大娘唯一的孙子牛牛被人拐走了,寇溪出去寻找直到大家下了班也没有消息。 “喂,大姐,你知道咋回事不?”她闲来无事,跑出去问对面卖衣服的大姐:“昨天就你说的最多,最后找到孩子没有啊?” 吕萍看着那卖衣服的大姐抻着绳子,好笑道:“这大雨天的,谁有闲心买衣服?你还不如在家呆两天歇一歇!” “出来摆摊不一定能卖出去一件衣服,但是我要不出来摆摊,可是一件都卖不上的!”那大姐唏嘘道:“俺家没有地,男人也没有工作。家里还有一个孩子要供,不出来干咋整啊!” 她眼神黯淡,想到自身的窘境。抬眼瞧见吕萍贼眉鼠眼左顾右盼的不知道找什么,好奇道:“你愁啥呢?” “今天麻辣串小媳妇儿没来上货,我这不寻思出来打听打听么。问你,你也不说。我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吕萍给自己找了一个特别好的理由:“她不来,我都不知道鸡胗给不给她留着。” “谁知道呢!”那卖衣服的大姐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兴奋:“也不知道她男人能不能找到她。你说万一她跟那孩子一起丢了,可咋整?” “妈呀,不能真是卖馓子的黑驴蛋子给拐走的吧?”吕萍惊呼一声,表情极为夸张:“她男人是啥人,黑驴蛋子不知道啊?” 吕萍低声说着自己的猜测:“我才黑驴蛋子不能那么虎了吧唧,没准是大果子两口子干的。你看他们两口子现在多惨,现在上哪儿去炸大果子都没人买。都知道他家放了洗衣粉,谁敢吃啊!” “断人钱财相当于杀人父母!”卖衣服的大姐摇了摇头:“虽然事儿不是麻辣串小媳妇儿挑起来的,可到底是她男人领来的工商局领导。这个锅,她不背也得背!” “哎你们说!”听着这二人唠嗑的小个子女人走过来,她也是在附近摆小摊的女人。她自己拿了一张报纸,在报纸上放着自己的剪纸。有人觉得活灵活现的就会买回家贴在窗户上,墙上。但却大多时间都是干呆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这几日冷眼瞧着寇溪赚了那么多钱,她心里十分的羡慕。可也知道自己没啥挣钱的本事,也只能干看着。牛牛失踪她自己是从头到尾的见证者,只不过没有人来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胆小的不敢多说一句话,但是本性善良的她又想知道最终的结果。 “你们说......”那小女人怯生生的问道:“若是她也被拐子拐走了怎么办?不是说拐子最喜欢把漂亮女人卖到穷山沟里的懒汉当媳妇么?” 吕萍与那卖衣服的大姐面面相觑,过了半晌吕萍问道:“要是找到了她,破了身子,她男人还能要她吗?” “她其实挺好的,没准昨天找回来了呢!”那小个子女人怯怯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她希望自己可以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她更希望即便没有自己的帮忙,那些人也会找到寇溪跟牛牛。 “那谁知道了!”卖衣服的大姐长叹一口气:“要是她能出来上货,兴许就得救了呢。” 寇溪一整天都没有出来摆摊,周围说什么的都有。大家都在怀疑寇溪跟牛牛都被人拐走了。还有人说牛牛被人卖了,寇溪被人打死了。也有人说牛牛跟大架子水库的那几个被拐走的孩子,实际上都是卖馓子的黑驴蛋子拐走的。 而此时医院里,牛牛乖巧的靠着寇溪。一口一口的吃着她喂的小米粥。高大娘看着牛牛醒来之后就一时一刻都离不开寇溪的样子,心里头酸溜溜的。 “这下子牛牛可离不开你了。刚才你上个茅房,他都在这抹眼泪喊着要婶婶!”高大娘狠哒哒的用食指推了推牛牛的额头:“养你这个白眼狼!” “昨天他吓坏了,跟着我一起关起来,也跟我一起逃跑。他现在黏着我也很正常!”寇溪安慰着高大娘:“毕竟我们生死与共,你说对吧!” 高大娘看着寇溪沉默了半响,忽然拉着牛牛的手问道:“牛牛,你的命是霍叔跟霍婶救的,尤其是婶婶,她不出去找你,你现在就要被人害死了。你知不知道?” 牛牛听见“死”这个词,吓得一个哆嗦。整个人扑进寇溪的怀里面,嘤咛一声:“婶婶,怕!” 高大娘又道:“婶婶现在是你的再生父母,比你亲娘还亲。今天你就认了婶婶当干妈,一辈子孝顺她好不好?” 寇溪一愣,下意识的拒绝道:“不用这么客气,什么干妈不干妈的。” “那不行!”高大娘表情冷峻异常的认真:“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想要赖着你们。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好孬我还是能分得清楚的。我们牛牛被你救下一条命,以后这个孩子就有你的一半儿。你不用养活他,但他必须得给你养老。” “不用不用不用!”寇溪连连摆手解释:“我从来没想过这些,我救牛牛的时候.......” 高大娘不由分说的将牛牛从寇溪怀里拉出来,将他放在地上。面冲着寇溪,让牛牛跪在寇溪面前。按着牛牛的脑袋,在地上咣咣咣给寇溪磕了三个头。 她指着目瞪口呆已然石化的寇溪,对牛牛说道:“大孙儿,以后她就是你妈妈了。这实际上只有妈妈才会保护你,爱护你,一辈子对你好。来,你不是想要一个妈妈么,快喊妈妈!” 牛牛这段日子最喜欢的人就是寇溪,他曾经很多次都想要喊寇溪一声妈妈。经历过一场噩梦之后,他早就当寇溪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此时听见奶奶这样说,牛牛迫不及待的用小奶音高喊了一声“妈妈!” 寇溪坐在床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牛牛,又看着站在病房门口同样愕然的霍安。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同时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营救 寇溪心里老大的不愿意,自己还没有生孩子,为什么要认养别人的孩子当干儿子。 她喜欢牛牛是一回事,可当牛牛的干妈又是另外一回事。 气氛一时凝固起来,高大娘以为寇溪会满心欢喜的接受牛牛。没想到寇溪就坐在床上愣愣的看着牛牛,脸上露出几分不情愿来。 高大娘与寇溪在一起朝夕相处了这么多日子,怎么会不清楚寇溪的细微表情。寇溪这是不愿意呢! “妈!”高副营长出声解围:“她们两口子还没有孩子呢,不着急认干妈。” 高大娘回头看见脸上露出故作轻松的儿子,讷讷的一时反应不过来。她以为自己的儿子不会反对的,这可是皆大欢喜的好事情。 寇溪没有生孩子,将来也不知道生的是男是女。不说生个闺女吧,就算是生了一个儿子,那将来老了有两个儿子孝敬养老还不算是好事儿? 对于他们家来说,霍安将来的发展跟高副营长不相上下。寇溪又会做买卖,脑子活泛将来这手里的钱也不会少。对于牛牛来说,有了一个双份的保障,她就算是闭眼了如今也能放心了。 这有什么不好的? “这有啥!”高大娘站起身来,将牛牛抱起放在床上。理直气壮道:“牛牛又不用他们养活,也不是过继给他们了,有啥不行的?将来他们两口子生了儿子,两兄弟在一起相互帮衬多好啊。” “妈,以后生了再认也一样!”高副营长笑着对寇溪点头解释:“我妈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要谢谢你救了我儿子。我们家也没有什么钱,不能买什么东西表示表示。” “哪用什么表示!”寇溪连忙解释道:“我刚才被大娘给弄懵了,头一次有人给我磕头!” 她捂着嘴巴窃笑:“我还寻思,我这兜里没有钱,咋整呢!” 寇溪给了一个台阶下,高大娘也不觉得那么尴尬了。但是寇溪不提认牛牛当干儿子,她还是觉得有些打脸。毕竟在农村,那些被人从水里救出来的孩子都要认人家当干亲的。 高大娘自己给自己找理由,这应该是寇溪家里头没有人这个规矩,要不然就是她年纪小不懂得这些。 霍安沉默了半天,一直没有说话。寇溪担忧的问道:“你们去了这么久,最后事情怎么了结了?” 看着霍安表情不太对劲,寇溪蹙眉猜测:“是不是这些人上头有什么大角色,不好处理他们?还是他们上线是个了不得的人,找了关系不让你们掺和了?” 高副营长吃惊的看着寇溪:“你咋说这话?拐孩子的都应该千刀万剐,什么大人物敢掺和这些?我回去跟战友们一说,大家都坐不住了。都要一起出来端了那个贼窝呢。” 霍安轻声对寇溪解释道:“昨晚我陪着刘股长审讯的,将他们的老底兜了出来。他说了不少的事情,伤天害理的事儿没少做。不过他卖孩子不少,却只卖过一个女人。” 寇溪瞪大眼睛:“一共就卖过一次?那你的意思是说,其实我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内。我跟着去了,未必会卖了我,有可能杀了我?” 霍安点点头:“杀人的可能也不是没有,不过,其他那两个人不乐意。他们卖女人没有熟悉的接手人,想着如果把你卖掉了,就一样卖到上个女人那个村子去。” 寇溪已然猜测到了霍安的想法:“所以,你得到了那个女人的信息。想要去解救她?” 她站起身来:“我也去,我跟你们一起去!” 高大娘连忙拦住寇溪:“那不行,你去干啥?让他们去救,等回来了,你再去看看就行了。” “我想去!”寇溪定定的看着霍安:“我心里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而且你们一群男人出现在村子里,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带着我就当是去亲戚家迷路了,悄悄地找到那个女人就好了。” 寇溪自己坚持:“不管是最初还是过了几年,那种绝望的感觉只会越来越强烈。我们去找她,把她带出来,她自己也是要做心理斗争的。毕竟面对未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比她的处境更好。” 霍安担忧的看着寇溪:“你最近休息不好,我们出门很简单......”意思是不想要寇溪吃苦。 寇溪不说话,一双大眼睛就那样哀求的看着霍安。让霍安完全没有说“不”的力气! “好吧!”他妥协的答应下来:“但是你必须一言一行都要听我的命令。” 寇溪重重点头:“行!” “行什么行?”高大娘蹙眉阻拦:“她一个女人家家的能出去干什么?你惯媳妇儿也不分事情!” 牛牛出了这么一件事儿之后,高大娘把寇溪两口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说话更加没有顾忌,想什么说什么,一心为这两口子考虑。 “就是!”高副营长不参加这项行动,这是霍安与刘股长配合的行动。算是支持地方政.府工作,但是不以部队的名义。 霍安出任务带着老婆,完全不考虑组织上是否同意。过后组织不同意,寇溪一耍性子他们两口子又要闹别扭。 “没事儿!”霍安明白高副营长是什么意思,笑着说道:“刘股长本来也不会去,我们的计划就是我来做先锋打探一下。将情报收集之后,再让刘股长他们单刀直入。不会将受害人偷带出来,而是会通知受害人的家人一起,将受害人接出来。” 所以带着寇溪更适合他打探消息收集情报。就像寇溪说的那样,他们两口子不会引起误会跟恐慌的。 “而且......”霍安顿了顿,眼带威胁的看着寇溪:“让她好好看看,以身涉险遇事冲动不计后果的下场。” 寇溪自知理亏,看着高大娘无奈的撇撇嘴。她就知道霍安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总得找个什么时候给自己一个警告。 这一次,他亲自带着寇溪去被拐女的家里面。让她亲眼看见,一个人是如何悲惨的毁了自己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田静 霍安以摧枯拉朽之势找到了那个受害姑娘的家里人。那姑娘名叫田静,家住在皖南县城里。 那人家听说有田静的消息,立马集结了很多亲戚,准备去瞧一瞧。 “据他们所描述的田静的长相,与犯罪嫌疑人所描述的大体一致。”霍安蹙眉对寇溪说道:“她左边的眼角下有一个黑痣,脖子后面有一块青色的胎记。身高大约一米五五到一米五八之间。” “没有照片么?”寇溪诧异:“从来没有过照片?” “从未拍过照片,全靠她家里人回忆。”霍安叹口气:“她家里一共五个女儿三个儿子,她排行第四。走失之后只当做跟男人跑了,找了几天被村里人风言风语的嫌弃丢人,就当没生过这个闺女。我跟刘股长找上门的时候,他们家还以为来了骗子。” 寇溪沉默,过了半响幽幽的说道:“孩子多,父母照顾不来。家里人要吃饭,为了温饱跟生计长期奔波,难免会估计不上。” “好在她家里人听说女儿是被拐跑的,愿意跟着去寻一寻。只要证明他们几个确实拐卖了妇女,死刑是逃不过去的!”霍安冷冷的说道。 “听说高大哥过去的时候,把那人打了个半死?”寇溪端着一碗面条食不知味的说道:“现在想想还觉得挺后怕的。他若是丢了牛牛,真不知道后半生该怎么过!” “打人泄愤有什么用!”霍安对高大哥的做法不以为然:“打残了又能怎么样。不如找到他犯罪的铁证,让他们没有一丝生还的可能性。即便他们一辈子蹲在监狱里,都算我霍安办事不利!” 寇溪挑着面条沉默不语:“你说,这个世道怎么会突然这么乱?我以为这边离着部队这么近,没有人敢在这里犯罪的。大家路不拾遗,本本分分。没想到......” “这些也算不上个案!”霍安从酱碗里舀出一大勺子的肉沫茄子酱卤,放到寇溪的碗里面。 “自从有了这个政策之后,很多人都想要生个儿子。有的人家连怀着好几个闺女,打了胎伤了身子不能生了。从外头买一个回来,神不知鬼不觉的。”霍安提起了张瑶:“就像她一样,一直坚持生儿子。最终无能为力,又不愿意过继别人家的孩子。所以就买一个!” “所以被拐的男孩比女孩多?”寇溪觉得自己说这话都是白说。想着那时候张瑶将自己的女儿卖给别人是那样的轻而易举。又想着这个名叫田静的女孩走失之后,家里人只当她跟野男人跑了不在意。就知道,有些人对亲情的淡薄程度。 “唉.....”寇溪问霍安:“如果我们找到了田静,她不愿意跟我们回去?或者说她已经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拒绝回归原来的生活呢?我们又不可能强迫她?” “我们找到这个女人不是为了把她带走的!”霍安吃饱了饭,放下筷子看着寇溪:“我找到她是为了证明魏三所犯下的罪。最终我要将魏三绳之以法!” 寇溪与霍安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之后,二人换上了最朴素的衣服。二人前往魏三所说的地方,沿途打听着田静的下落。 据魏三所说,田静被嫁给一个跛子的男人。那男人姓刘,他本是个孤儿,一直跟着当木匠的叔叔生活。 霍安就以寻找五十年代建设北大荒时期的山东移民亲戚为理由,地毯式搜索。 “我姥爷家里头穷,生了七八个孩子饭都吃不饱。我姥爷领着我妈还有我老舅跑到大连讨生活,我大舅在胶皮厂当工人,领着我两个姨过来。”霍安找到了生产大队,跟那大队书记打听人:“我二姨跟我二姨夫在红旗扎根了,生了孩子之后还回去过两次。我五姨结婚之后就没啥消息了,听我大舅说她就有一个儿子,也不知道娶没娶到媳妇儿。我姥爷也快不行了,我妈让我们两口子赶紧过来找找五姨,让她在老爷子闭眼睛之前见一见。” 那大队书记抽着旱烟听着霍安说的瞎话,一脸的唏嘘。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看人面相也能瞧得出几分来。 眼前说话的男人掷地有声,走路虎虎生风一看就是个干大事儿的男人。不说是个大人物,将来也是错不了的。再看他身边的小媳妇儿,面皮黑了一点但比寻常的村妇可要白皙多了。一双眼睛水灵灵的,说话嘎嘣脆很大方,但又不多言多语乱开玩笑。家教非常好的样子!这两口子一看就知道家里的条件应该不错。 “你姨姓啥啊?”那大队书记皱着眉问道:“一般的我都知道个一二,你们山东人口音跟俺们这嘎达不一样!” “我姨姓聂,嫁了个男人姓田。生了几个孩子我不知道,就知道有一个儿子跟我差不多大小。”霍安笑着说道:“我舅说我那姨夫家里也穷,不过当初给一个木匠当学徒,瞅着应该有点出息。啥也没要,给买了一身衣服就嫁过去了。” 寇溪眼睛一亮,激动地问孙大队书记:“书记,您人脉广,知不知道有姓田的木匠。兴许这个线索能找到!” “姓田的木匠?”孙书记神色狐疑的看着他们两口子:“我们大队没有木匠,都是种地的啊。” 说完他一拍脑门子,想起了什么似的:“哎呀,有个小子会点木匠手艺。他以前跟着他家啥亲戚学过,娶个媳妇儿好像也姓田。” 寇溪歪着头与霍安分析:“听着挺像的,但是好像不对吧。咱姨夫姓田,也会点木匠手艺。这大队里的木匠不姓田,媳妇儿才姓田,整反了吧!” 霍安揣测道:“那还没准儿是姨夫收的徒弟,看他人挺好的,把闺女嫁给他了呢。” 寇溪闻言转过脸激动地看着那大队书记:“要不咱们去看看,兴许跟俺们猜的一样呢。万一不是,俺们也尽力了不是。” “那行!”孙书记还挺仗义,爽快的答应道:“我们这大队啊人多,有的人家又是外来的,有点复杂。一共五百来户人家,在后山那边还有五十多户穷的叮当响的,咋动员干活啦学技术啦都不愿意动弹。我说的就是住在那边的,你们跟我过去,要是他们说话不好听了,你们两口子别放在心上。他们就是那样的人,没见过世面还愿意挑别人毛病。” 寇溪甜笑道:“我们是找亲戚,又不是找冤家。人家认俺们那自然好,不愿意认,我们打道回府就行了。能碰上书记您帮我们,可算是让我们少走了不少弯路。” 三个人脚步快,赶着天黑前绕过大黑山,进了孙书记说的一小块群居部落。 那边房子歪歪扭扭都是用泥坯的,窗户黑乎乎的看不见什么。 走到一户人家门口,寇溪看见了一个眼角有黑痣的女人。 第二百四十五章 六个孩子! 寇溪虽然没有见到过田静照片,但在田静家门口看见她的脸的时候,她心底油然升起一种感觉。他们两口子要找的失踪少女田静,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霍安上去盘问,田静的丈夫很是警惕。他不耐烦地摆手让孙书记带着霍安两个人离开:“去去去,我们家是死门户,没有亲戚!” “艹!这个熊小子,一句正经话不会说。”孙书记到底是生产队长,走到哪里别人都要高看一等。 寇溪上前说道:“你说不是就不是,我们要找的也不是你。我们要找的是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女人,老家就在山东,后来跟着家里人来讨生活。后来嫁给了本地人生了几个孩子,她嫁的那个人会木匠手艺,我们就跟着线索来了。又不是找你的老婆,你这一脸提防的干什么?” “我妈早就死了,就算是娘家那头的人来找,也找不到了!”沈大国走上前,凶巴巴的将寇溪往后推。一副要将他们赶走的意思,嘴巴里还念叨着:“什么人都来找,早些年干啥去了。现在骨头渣子都烂没了,找啥找!”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人情味儿?”寇溪仗着有霍安在,自身安全有保障所以尽情的扮演着寻找至亲的可怜人。 “就算是你妈没了,现在舅舅家里来找了,认认亲以后也好多走动走到。大家都是骨肉至亲,怎么到你这里就像是洪水猛兽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老太太怎么着了,怕娘家人寻过来找你麻烦呢!”寇溪意思是沈大国是个畜生,虐待了的亲娘,所以担心别人来问。 沈大国自幼父母双亡,是被亲戚们养大的。他看见世态炎凉生性薄情寡恩,听见寇溪这话火冒三丈:“去你妈的!”扬起手来就要打人。 被站在寇溪身边一直护着她的霍安一手就给掀翻在地:“说话就说话,打人干什么?” 沈大国本来心里就不踏实,总觉得这两个人不怀好意。大队书记领过来他心里头就犯嘀咕,呵斥着自己的老婆回屋不让她跟外人接触。 没想到那个小媳妇儿胡搅蛮缠,说话实在是不好听。见到寇溪说话怪里怪气的不舒服,他平时打老婆习惯了,抬手要教训人却没想到被人撂在地上。 “杀人啦!杀人啦!”沈大国放声大喊着:“来人啊,救命啊!” 周围邻居倒没有人出来帮忙,黑黢黢的小屋子里跑出来几个小萝卜头似的孩子。站在屋门口一排,寇溪数了数竟然有五个孩子。全都穿的脏兮兮的,脸上黑乎乎粘着什么东西。 刚才站在院门口抱着孩子晒太阳的女人,脚步匆匆的走了出来。她面露惊恐的看着眼前,缩着脖子像是只要出了房门就会死的样子。 “这么多孩子!”寇溪忍不住提醒孙大队书记:“你们大队可以随便生孩子么?计划生育都不抓起来么?” 孙书记看见这些孩子也像是见了鬼似的,一把拽着沈大国的衣领将他给提溜起来:“这些孩子都是你生的?计生办的人咋没抓你呢?” “生孩子咋啦?”沈大国不服气的梗着脖子:“老子有能耐,愿意生就生,该你们什么事儿?” “妈的!”孙书记气急:“政策不让你们生,你们就不能生。你小子,我说你怎么天天把媳妇儿藏在家里头不出来。整了半天在这生孩子呢!” 他威胁着沈大国:“一会儿我就回去喊人,把她们娘们几个都整走。不交罚款,别想让她们回来。就关着吧!” 对付沈大国这样又穷又癞又泼的男人,孙大队长也是毫无办法。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真的把老婆孩子抓走了,还得供吃供喝赶都赶不走了。 “屋里的,来抓孩子了。赶紧给老子看住了,整丢一个打死你!”沈大国不疼不痒的骂了两句,眼神里的提防减了不少。 他以为这两个陌生人是田静的娘家人,过了这么多年找到这里来了。现在看,这两口子应该是乔装打扮下乡抓超生的。 “你们是抓超生的?”原本怯生生像是惊弓之鸟一般的田静,忽然拔高了嗓音上前几步走到寇溪身边。 大哭着拉着她的胳膊:“你们是抓超生的?快把我带走结扎吧,我不想生孩子了,我不想再生了!” 寇溪被田静唬了一跳,本能的拉着她想要问一问。眼角撇见沈大国跳起来,照着田静的头就是一拳。紧接着大骂道:“老子买你回来就是让你生崽子的,不生孩子要你有什么用?还想结扎?” 他暴打着蹲在地上抱着头嚎叫的田静:“我让你结扎,我让你结扎,打死你个不下蛋的鸡。” 霍安与孙书记扑上来将二人分开,此时田静已经被沈大国打的鼻青脸肿。 寇溪连忙将田静带到一旁,仔细的看着她脸上的伤。难得有人会温柔的跟自己说话,还用沾了水的手绢给她自己擦拭伤口。 田静悲从心来靠着寇溪的肩膀低声抽泣,另一旁霍安拉着孙书记一起教训着沈大国。 孙书记心里多少知道沈大国超生,他不愿意跟着山上的刁民一般见识。平时生产队有发东西的时候,他们一样不落的跑过来要。需要大家做贡献干活的时候,一个个开始讲条件要工钱。因此他故意将这片村民流放,不搭理他们也就是了。 只不过没想到沈大国生了足足六个孩子,看他那媳妇儿的样子,怕还要接着往下生。越穷越愿意生孩子,越生孩子日子过得越穷。超生一个就是违背政策,超生了五个那就是他这个生产队长无能了。被上头知道了肯定要撸了他大队长的资格。 孙书记暴跳如雷,指着沈大国破口大骂。还扬言扣了他的补助,没收他的耕地,销了他的户口,让他领着一家子滚出去。 沈大国人混归混一些,但也不是个无脑子的。他知道自己不巴结不搭理生产队长没关系,可是得罪了这个人自己是要呆不下去的。 另一边霍安添油加醋说了许多话,让孙书记喋喋不休不肯放过沈大国。争取了不少时间给寇溪,让她旁敲侧击观察着这个也叫田静的女人,是不是跟他们要找的是一个! 第二百四十六章 确定 “瞧你这一身的老伤,他怎么这样的狠?”寇溪一边用手绢擦拭着田静额头上的伤一边埋怨:“你也是的,怎么不跑呢?” “怎么不跑!”田静低声抽泣:“跑了被抓回来,打的更狠。” “你给他生了这么多个孩子,他怎么舍得打你啊。看你年纪也不大,活活被摧残的这样老!”寇溪发现田静头顶处有一块秃,瞧着并不像是长年累月头发引起的。倒像是被一把薅掉,露出一块头皮。 “你这头发都没有了,也是他干的吧?”寇溪气恼道:“你怎么不跟娘家人说?让你爹妈兄弟过来收拾他。有娘家人撑腰,日子总能好过一点。你要是不愿意说,你告诉我娘家在哪儿,我给你去说。” 田静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低下头怯怯的说道:“他说让我生三个儿子,就不让我再生了。是我自己不争气,生了五个闺女才得了一个儿子。娘家人知道了也不会给我撑腰的。” “这是什么话?现在国家有计划生育的政策,提倡优生优育一家一个孩子。你打结婚之后就一直在生孩子,看看你这身体都造成啥样了?再说你看看你这几个孩子,穿得破破烂烂将来上了学不是让同学笑话?”寇溪没好气道:“你真是的,他要生你就生?肚皮是你自己的,你还做不了主?” “你真的是计生办的吧?”田静怯生生的拉着寇溪的手:“你把我带走吧,给我做结扎,带我下山。我.....” 田静话说到一半,像是惧怕什么似的越过寇溪看向不远处的沈大国。咬了咬牙,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是被人拐过来的。我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天天去山上采蘑菇挖野菜,认识了一个老太太。那老太太吹自己有能耐家里又有钱,想要让我给她当儿媳妇。我见过她那儿子两回,长得很精神为人又大方。” 所以偷偷地跟那个人处对象,以为自己是自由恋爱又跟未来的婆婆相处的极好。没几天的功夫就被人哄出了家门,没走到三十里地就被迷晕了。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这个四面漏风的小土房里面。 “你说的真假?”寇溪装作不可置信的样子:“若真的被人拐了,你说了你父母的名字,家里的地址。我帮你找去,找警察也中。就怕你说的跟现实不符,我可不敢惹祸上身啊!” 见到寇溪不相信的样子,田静着急了。她被拐过来也有八九年了,天天做梦都想回家。头几年她被人用铁链子拴在屋里面,吃喝拉撒生孩子都在那小小的屋里面。 等到第一个女儿生了,她才有机会去院子里透透气。生了老三的时候,沈大国将那铁链子给摘了。有一天半夜,她抱着老三偷偷的跑了。没想到被沈大国抓了回来,将她小腿都打断了。足足在炕上呆了大半年,等到那条断腿能走利索了。她的肚子也吹气一般起来了,没两个月生下了一个儿子。 沈大国终于见到儿子了,对她也和颜悦色起来。他自己舍不得吃穿,攒下点钱都用来给她买肉炖鸡。就为了让她多点奶水喂儿子,她的气色也慢慢好起来。 大儿子才三个月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又怀了孩子。因为已经生了儿子,沈大国坚信田静的身体已经变成了易生儿子的体制。不仅不用她干活,还每天好吃好喝的做好了端给她吃。如此几年消停的生活,让田静慢慢的妥协了。 “就没有人怀疑过么?你长年不出来?”寇溪觉得不可思议,虽然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宜过多的说话。但还是忍不住猜测,田静应该有很多次逃跑的机会。 “虽然没有敲锣打鼓的告诉大伙儿,但大家也都能想明白。”田静叹口气,揉着额头上的伤口:“我是他叔叔出钱买回来的。都知道他无父无母没有钱,能娶个不聋不哑的媳妇儿,肯定有猫腻。” “喂,说啥呢?”沈大国抻着脖子呵斥着田静,一脸提防的看着寇溪。 “说啥?”寇溪尖声吼道:“我说要抓她去结扎,还说她身上咋这么多伤。她跟我商量少交点罚款,说你们家困难。哼,你媳妇儿知道给你省钱向着你说话。你却不知道心疼媳妇儿,真不是个东西!” 沈大国一脸怀疑的看着田静,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相信这么简单。 “行了,媳妇儿!”霍安忽然开口说道:“超生的事儿,孙大队书记会找计生办跟妇联的人处理。咱俩抓紧时间找人吧。姥爷可等不了那么久了!” 寇溪蹙眉看了一眼沈大国,不大乐意:“他真不是吗?” “真不是!”霍安一脸惋惜却又带着几分欣慰:“他还说了几个一起学徒的,咱们去找找。说还真有一个跟我长得有点像,咱们赶紧去看看!” 霍安要了确切地址,拉着寇溪急匆匆的往山下走。沈大国骑在自家墙头上看了好久,确定这两个人不是来找田静的,这才放心的从墙头上下来。 进了屋,看见田静撩开衣服喂小女儿。那瘪瘪的带着横纹,下垂到肚脐眼的奶.子早就让田静失去了少女该有的魅力。 不由想起今日见到的那个小媳妇儿,看着像是没生养过的样子。那细细的腰肢,鼓溜溜的大屁股,生气时候声音里带着的娇嗔,还有看着她男人时候那勾人的眼神。这才叫有味道的女人啊。 沈大国忍不住砸吧砸吧嘴,心里又泛起一股子怨气来。恨老天爷不公平,爹娘死得早,自己的地又被叔叔给占了去。若是有爹有娘有地有房,他不也一样娶个俏生生的小媳妇? 再看看眼前这个唯唯诺诺就会生丫头片子的赔钱货。沈大国忍不住上前一把将田静揪起来,伸手狠狠地掐着田静的胸脯,用力拧了一圈。 田静疼得不停地捶打着沈大国的手,眼泪飚出来尖声喊道:“疼,疼,撒手,撒手!” “不会下种的赔钱货,生了一堆的小赔钱货。这俩没用的玩意,割了给老子炒肉吃得了!”说完沈大国两手死死地掐着,恶狠狠地蹂躏。看着那乳.白色的汁浸透满手,眼底满是疯狂之色..... 第二百四十七章 火坑 霍安带着寇溪脚步飞快,二人来到集合地点。见到了等在那里的刘股长等人,霍安冲着刘股长点点头:“没错,就是她!” “那太好了!”刘股长眼带兴奋:“现在可以实施抓捕了,解救被拐妇女也算是大案了!” 寇溪迟疑了一下,忍不住泼冷水:“她未必最后会回到自己的家,不是说她的娘家人不是很在乎她么?而且她生了六个孩子了,想让她作证也很难得。毕竟那个男人再对她不好,也是自己孩子的父亲,让他进监狱之后,她一个女人怎么养活六个孩子?” 看见了田静本人之后,霍安与寇溪在路上研究了半天。虽然霍安坚持认为,人犯了罪就要受到惩罚。沈大国不仅买卖人口而且还虐待田静,他不信田静这些年对沈大国没有恨意。即便是生了那么多个孩子,可谁相信那不是被强迫的? 寇溪却认为,女人本弱为母则刚。她自己被打的遍体鳞伤的时候,一冲动也会有想要自杀的时候。可是看着那些个孩子,她也是打断了牙齿混血吞的。 都说男人跟女人来自于两个星球,自远古时代开始男女因为分工不同从而看待事物的思维不一样。 男人因为要出去打猎还要跟附近部落的男人抢夺食物跟女人。他们生活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得到最终的结果。就好比霍安,他不会去想过程是怎么样的。不管过程有多困难,对他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遇到关卡就解决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最终结果是赢就是他的目的。 女人守在家里面,既要看孩子喂孩子还要照顾圈养的家禽家畜。甚至还要驱赶前来捣乱的野兽,还要做饭缝补衣服。不仅如此还要跟邻居们坐在一起聊天做事。因此她们是发散性思维,脑子里要同时装着很多事情。琐碎的,细节的,多样的!因此顾虑也就很多,处理事情相对男人而言更加感性不够果断。 寇溪信誓旦旦的跟着霍安前来,报的就是要解救被拐妇女。她经历过一次被绑架的恐惧,自然对这些事情感同身受。她坚持认为,没有不想离开火坑的女人。除非买她的那户人家生活质量比原生家庭好,且家里人对她方方面面都非常的不错。否则,怎么可能跟一个‘仇人’生活下去。 这又不是旧社会,有些人生来就知道自己是奴隶是仆人。他们的有卖身契在主人手里面,人身自由都是主人说的算。甚至还有一些人为了生存将自己卖给别人。但是新社会成长下的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接受这样的生活。而且绝大多数被拐的女人都会被卖到山沟沟里,能够遇到小康之家的都是天方夜谭。 她接触到田静之后,发现这个女人发愁的并不是留在暴躁的丈夫身边。她发愁的是自己变成了一个生育机器,每天过的日子不是在怀孕就是刚刚生产完。六个孩子围绕在她的身边,已经占据了她所有的精力。至于从前是什么样的生活,田静似乎并不在乎也不去回忆了。 这是一个怎样凉薄的家庭关系,才会让父母跟孩子都不会想要相互靠拢。 寇溪自己想不通,在她的世界里,父亲永远都是她活下去的理由也是她必须幸福的倚仗。 刘股长将田静的父母、大伯、叔叔还有两个姑父一个舅舅带来了。他们听说就是霍安跟寇溪两个人确定了田静的身份以及最终落脚的地址。神情都非常的激动,尤其是田静的母亲。 她冲到寇溪面前,抓着寇溪的手开始咧嘴嚎哭起来:“我的闺女真的找到了?听说她现在过得可不好了?你跟我说说,俺家闺女咋样了?” 寇溪面露复杂看了一眼霍安,霍安对众人说道:“据我们了解,她被拐的这些年一直在生孩子。她现在的丈夫是一个孤儿,靠着给叔叔打零工维持生活。从田静第一年到了他家开始,前后一共生了六个孩子。她生活条件很困苦!” 田父蹙眉看着自己的兄弟没说话,倒是他的大哥脱口而出道:“生了六个孩子了?那还接回来干啥呀?接回来也得给她找对象,人家看她生过孩子,还能给彩礼了么?” “还想要彩礼?”田静的叔叔嗤笑:“不倒搭就不错了。” 他看着自己的哥哥,脸上一丁点的悲切感都没有。像是说一个陌生人一般:“我看就拉倒了得了,看看人,认认门以后能来往就来往。就当闺女嫁出去就行了,你接回来还能咋地?六个孩子,分给你三个你也够呛啊!” “看看还是得看看!”田静的舅舅走到自己姐姐身边,劝着田静的母亲:“大姐你也别上火了。能找到孩子已经是老天爷帮咱们忙了。这些年咱们不一直寻思孩子跟人跑了么,现在知道了是被人拐走了。那女婿是啥人,咱们看看就行了。要是个好的,补上点彩礼,以后咱们两家多来往。那么多的外孙子,过年啥的见一见也就行了。要是他不是个东西,穷嗖嗖的吃不上饭,还指望着你们补贴,那就让她滚犊子得了!” 寇溪只知道田静家里面人情淡薄,却没想到竟然如此的现实。女儿被拐多年,如今相认在即,他们不是想着如何将女儿接回家,好好安抚好好地陪伴,弥补多年分离的痛苦。 而是在算计着女儿的陪嫁,女婿的家底。 寇溪只觉得一盆凉水将她心底那团热火浇灭,感觉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凉。 她走到霍安身边,小声说道:“我是不是好心办了错事?感觉田静回了娘家还不如现在的日子好过呢。” “我说了!”霍安似乎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一样,他看着寇溪镇定自若:“我们从始至终的目的,就是确定田静是被那几个人拐卖的。我们要定的是那几个人的罪,至于田静的丈夫跟娘家人如何沟通,那不是我们可以关系插手的事情。” “可如果她过得不好,那就是我们带来的啊!”寇溪不解霍安为什么如此冷酷! “她又没说一定要我们帮她找到自己的家!”寇溪看着那群还在商量如何甩开累赘外孙的一家子,内疚感让她无法看着田静从一个火坑再条件另外一个火坑去。 , 第二百四十八章 找到 寇溪与霍安带着众人连夜去沈大国的家里寻田静。当他们找到大队书记之后,孙大队长见到去而复返的霍安一脸的惊愕。再听说那田静实际上是几年前被拐卖到这里,现在连家里人都找上门了。 孙大队长擦了擦鬓角上的汗珠,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先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有贩卖妇女的事情,后面又有超生的事儿,他这个大队长怎么推脱都推脱不掉。 他硬着头皮领着人过去,霍安在一旁问道:“孙队长,沈大国跟田静两个人没有跑吧?这条路是不是下山的唯一出路?” “逃跑?”孙大队长现在恨不得剥了沈大国的皮,将他们两口子赶出去。 “他爹娘死得早,就靠着一个叔叔养大。他这个人没良心,是个赖皮来赖脸的东西。没有上进心,得过且过。以前他叔叔给他找零活干,只要人家供酒他就能在人家白干几天。这小子,喝了点猫尿就惹事儿。跟前几个村的姑娘,哪怕是歪脖子断腿的都愿意跟他。”孙大队长知道霍安与刘股长的身份之后,一直琢磨着找个机会将自己的责任撇干净。 “他户口虽然在大队上,但一直都没有分到地。平时有啥事儿也使唤不上他,人又癞我也没时间搭理他。后来听说他叔叔给他娶了个媳妇儿,我还琢磨着他叔叔肯定给了不少彩礼呢。谁想到,竟然是买来的媳妇儿。这我要是早点知道,还用得着你们找来,我早就送他见公安了!”孙大队长战战兢兢,心里头一直盘算着,这件事儿最后对自己的影响有多大。 霍安嘴角微翘:“孙大队长管着一个大队好几百户人,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只要孙大队长配合公安抓捕,让田静只认犯罪分子。您可是大功一件,将来上面的领导肯定要提拔你的!” 只要配合霍安抓人,不仅可以抹去从前的失职还可能立功。这里面的差距,孙大队长自然明白。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孙大队长现在浑身是劲儿就等着亲手抓了沈大国这个惹事儿精。不敢说立个大功,只想要将自己的责任撇开。 众人往后山上走,寇溪见到有正在晒衣服或者做事的村民瞧见这样的阵仗。都纷纷吓得往回跑,嘴里边嚷嚷着:“超生办抓了啦,来抓人啦!” 这种情形寇溪以前也见过,那些想要生儿子的人家,看见人就跑。甚至有些人离开家乡,走南闯北一边打零工一边生孩子养孩子。 他们走到沈大国的家门前,发现歪歪扭扭的木头大门紧掩着。孙大队长指着大门说道:“就是这家,这小子不知道在屋里头憋什么坏呢!” 说完他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霍安等人鱼贯着走进院子,田静的母亲推开众人冲进了屋里。 寇溪站在人群后面,没看清前面发生什么事儿,就听见一声哀嚎。 田静的父亲与舅舅冲了进去,紧接着就是谩骂声、厮打声、咆哮声。 孙大队长跟刘股长也都冲了进去,霍安回身将寇溪护在身后。寇溪脸色惨白,担心的往屋里面看。 她看见沈大国穿着一个蓝色的松松垮垮的线裤被孙大队长揪了出来。田静的舅舅愤恨的抬腿,一脚踹在后腰上。寇溪见到沈大国扑到地上,露出半截的屁股。她立马转过脸去,不愿意看着尴尬的场景。 屋里面哭声一片,大人的嚎哭声,小孩子的哭声。寇溪忍不住进屋看,刚走到门口就被刘股长推了出来。 他脸色难看,低声对寇溪说道:“别进去了,屋里太埋汰了。那个女的被打的不像样,腿好像都不能动了。” 寇溪震惊的瞪大双眼楞在原地,随后绕过刘股长冲进屋里面。 看见不大的小土房里,田静头发凌乱如鸡窝,趴在她母亲的怀里大哭。身边几个孩子挤成一团缩在角落里面,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群人大哭。 屋里面乱糟糟的,桌子上地上都有布条。地上的柜子旁边还有一根手指粗的柳树条。那柳树条上还有倒刺,倒刺上似乎还有血迹。 寇溪再看田静的身上,她裸露在外的胳膊上有斑斑血迹。她一条腿拖着,一只胳膊像是断掉了一样搭在身上。 田静的母亲一边哭一边骂,田静的父亲坐在炕边抹着眼泪。她的两个叔叔跟舅舅在外面正在揍沈大国,屋里屋外一片混乱。 寇溪走过去摸着田静的胳膊,田静被人触碰立即大声尖叫起来。 田静的母亲伸手狠狠地拍打着寇溪,怒斥道:“别碰她,别喷她!” 寇溪解释道:“她的胳膊不是脱臼就是骨折了,赶紧送医院看一看吧。先别光顾着哭了,再呆一会儿这胳膊这断腿就治不了了。” 田静母亲不言语,只管自己抹泪。寇溪走到她父亲面前,对着生气的田静父亲说道:“叔叔,田静被打骨折了,先把她送医院看一看吧。” 寇溪说完,田静父亲猛地抬起头咬牙切齿道:“狗东西,我非杀了他不可。”说着站起身来冲到了屋外。 屋外的沈大国被霍安跟刘股长隔离在身后,他见到媳妇儿的娘家人找来了。整个人都是懵的,被打被骂都没什么反应。 刘股长见到场面混乱,让自己带来的人将这几个人都控制住。呵斥着田静家里的男人:“再惹事儿,就把你们都抓回去。现在知道着急了心疼了,当初孩子丢了你们干啥去了?昨天找你们让给你们过来认人,还七个不乐意八个不乐意的。现在知道上火了,早他妈的干啥去了?” 田静的母亲也走了出来,一脸的菜色。她走到自己丈夫身边将他拉到一边,两个人嘀咕了好半天。 田静的父亲黑着一张脸,对自己的兄弟说道:“屋里头还有几个孩子呢,也不能不管啊?她妈问她了,领她回家干不干。她说想要回家,但不想把孩子都扔下。想要带那两个小的回去!” “领回去干啥?”田静的舅舅呲牙:“把那些崽子扔下,把她领回家去得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孩子怎么办 “不要!”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在门口响起。 众人抬头望过去,看见红肿着双眼,头发凌乱不堪的田静。她一瘸一拐的拖着病痛的身躯,一边抽泣的一边往往她父母身边蹭。 “孩子是无辜的!”田静哽咽着说出这几句话之后,捂着嘴痛哭起来:“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这么老些孩子,你咋带走啊?”田静母亲悲恸大哭起来,一边捶打着田静的肩膀一边骂道:“你这个讨债鬼啊!一走好几年也没个消息!好不容易找到你,还有这么多孩子。你以后可咋整啊!” 这种场合看的寇溪心酸不已,她已经猜到了田静父母能够想到的处理办法。要么就是让田静留下来跟着沈大国正正经经过日子,要么就是丢掉这几个孩子带着田静离开然后给她找个稳妥人家嫁人。 “你怎么看?”刘股长走到霍安身边,低声询问他的决定。 “将田静跟沈大国带走,先只认犯罪嫌疑人。”霍安蹙眉:“法理不外呼人情,真的把沈大国以贩卖人口的罪处理了。这六个孩子就全部归田静所有,她自己养不起,娘家人摆明了不接手这个烂摊子。不过最后要看法律程序,我也只是给一个建议而已。” 霍安的意思很明白了,真正犯下大罪的人是那几个人。他们拐卖儿童,让多少个家庭陷入绝望与痛苦中。他们拐卖了田静,让她原本可以很美好的人生走入到绝境。如果不是他们,现在的田静也许刚刚结婚才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而不是如同一个生育机器一般,给一个暴戾的男人生下六个孩子。饥饿、贫穷、落后、家暴、病痛加速了这个还在花样年华少女的衰老。 “行了行了!”刘股长一挥手,他带来的人将沈大国戴上手铐将其扭送下山。先行一步去做笔录,指认犯罪嫌疑人。 “我看这个姑娘身上有脱臼骨折的地方,先把她送进医院看看病吧。这些年生了这么多孩子,身上没落下病根是不可能的。来日方长,政府会替你们做主的!”刘股长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实际上就是不愿意看这一家子相认的腌心戏码。 “治病?”田静的父亲怒目而视:“你把那个小子抓走了,我闺女的治病钱谁出?” 刘股长皱眉,随后瞪着眼睛骂道:“咋地,还指望我给你们钱啊?那小子犯了罪,他买卖人口了知道不?现在我们已经抓到了那个犯罪团伙,需要沈大国跟你闺女分别去指认。明白不?我是看闺女可怜,先让你们给她看病。你这么大的人,不懂事儿咋地?” “把他抓了,这几个孩子怎么办?”田静的叔叔站出来,多年务农锻炼下的身体极为强壮。黝黑的脸上满是饱经风霜后的皱纹,一道一道印在脸上。 “事情具体怎么处理,得看政府。”孙大队书记上前一步:“你们想咋整啊?” 他说话掷地有声,显然见多了这样的情况:“你们不愿意要孩子,那也是不行滴。你闺女是这几个孩子的亲妈,亲妈还想遗弃咋地?” 田静的父母脸色立即苍白起来,仿佛看见了被六个孩子蚕食下已经破败的家。一个吓得面如土色,一个火冒三丈。 “不过你们情况特殊。。。。。。”孙大队书记慢悠悠的说道:“大队给你们开个证明,讲清楚来龙去脉。你们养不起孩子,送到孤儿院去就行了。那边条件虽然不咋地,吃饱饭还是能做到的。” “咋地?”田静的舅舅听见这话,喜出望外起来。眉眼间带着些许兴奋:“还能送孤儿院?”他激动地拉着自己的姐姐:“送去呗!咱这家庭条件养活不起这些孩子,跟着国家更有出息。” “不行!”田静崩溃大哭道:“不能送去!” “不送你养活得起吗?”田静爸爸忽然咆哮起了:“你自己都估计不上了,还想要管这几个崽子?你搁啥养活?” 田静捂嘴大哭,摇着头道:“那我不走了,不走了!” “啥玩意?”田静妈妈闻言恨得跑过来捶打着她的后背。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道:“你说啥?你个白眼狼,跑了这么多年,我跟你爹连一宿好觉都没睡着。你个丧良心的玩意儿,你咋那么狠心呢?你就想抛下你爹你妈咧?你不走,在这吃啥喝啥?后半辈子还住在这半截土的破房子里头,守着那么一个东西过日子?” “就是!”田静舅舅怒吼道:“无媒无聘的跟男人睡觉了,以后回村里人家咋说你?” 田静崩溃大哭,搂着几个孩子哭成一团。她将最小的抱起来,递到自己的母亲看:“妈,妈你看啊。这是你的亲外孙女,亲外孙女啊!” 她母亲看着那孩子红彤彤的脸蛋子,脏兮兮的小手。嫌弃的将孩子扒拉到一边,恶声恶语:“抱一边去,这些都是讨债鬼,压着你拖死你!” “妈!!!”田静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你就让我都带走吧。我努力干活,她们吃的也不多。” “妈妈,妈妈,妈妈!”孩子们明白过来即将面临的处境,父亲被人带走了母亲也要被人带走。他们谁都不要自己,这六个孩子哭成一团。 “别哭了,别哭了。吵死了!”田静的舅舅冲着孩子们咆哮道:“再哭!再哭就把你们丢河里淹死!” “大舅!”田静跪在地上冲着她的舅舅磕头:“大舅,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吧。我姥姥也生了八个孩子,你们都养活了。我也能养活六个孩子,我能养活的!” “你搁啥养活?”田静的大舅怒吼道:“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过去你姥跟你姥爷还有老人帮忙呢。那时候有地能养活的了。你有啥啊?你一个女的养活六个孩子,你不嫁人了?你现在跟俺们回去,找个死了老婆的也能过得不差。你领着六个小崽子,谁要你?靠你爹靠你妈啊?你哥哥乐意,你嫂子能乐意不?” 第二百五十章 劝不听 田静很矛盾! 一方面她囚禁在牢笼里长达七八年之久,这些年的时光不是在怀孕就是在喂奶中度过。另一方面,她实在是舍不得自己的这几个孩子。虽说她的苦难绝大多数源自于那个男人,可剩下的一部分也都因为这些个孩子。 沈大国一边盼望着多生两个儿子傍身同时又希望多几个女儿将来用陪嫁钱养老。 生下老大三天,沈大国就强迫她同房。例假才来了一次,她就怀上了老二。 生下老二两个半月的时候,她怀上了老三! 生下老三七个月的时候怀上老四! 生下老四六个月还没有怀孕,沈大国气的骂她没用将她的腿打断了。因为腿断了,她总算歇了一口气。 等到老五生下来五个月之后,她又怀上了老六。 她实在是不想再生孩子了,更不想要找什么男人。她就想要好好地睡一觉,好好地安静的呆上几天。 当她看见自己父母的那一刻,田静以为自己在做梦。因为这几年她已经开始想不起自己父母兄弟长什么样子了。以前她还抱有幻想,总有一天可以逃出去,总有一天她的爹娘能够将她找到。可是慢慢的,从前的生活记忆慢慢的消失在脑海里。 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抱着孩子看着角落里鼾声如雷的沈大国,也曾想过她的父母亲人。想过如果不那么天真,如果跟自己的父母提及一下那个老太太,提及一下跟自己的‘对象’是不是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如果当时聪明一点,自己的处境也不会这样艰难。如果没有那些事情的发生,如今自己也嫁人了。那个人也许不富有也许长得不好看,但是她是明媒正娶的有娘家依仗的人。而不是在这个根本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山上,被一个又脏又暴戾心理扭曲的男人不断地强.暴,无休止的生孩子,还要承受他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的‘家训’。 她想要离开,她太希望离开了。只要回到家里面,父母兄嫂对自己怎样的看不起,村子里人的白眼闲话,她都能承受得住。 可是孩子怎么办? 孩子是无辜的呀! 田静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只能哭泣,她只能哀求。 “我的命太苦了!”田静嚎哭道:“这都是我的肉啊!” 田静的父母不忍心,可眼看着这一串的孩子,带回家怎么办?他们年纪已经大了,还能照顾女儿外孙几年?她带着这几个孩子怎么嫁人?不嫁人,指望着谁来养活? “行了,行了,别嚎了!”田静的舅舅咆哮道 :“你嚎啥啊?那是他家的孩子,应该给他家留下。他没爹没妈,不是说有个叔叔么。在哪儿住?扔过去,要养活就养活,不养活就送孤儿院去。你想要领回家,你能养活的起么?你下辈子还不知道咋样呢,孩子送到孤儿院还能找个有钱人家养活。跟你享福么?” 寇溪别过脸不忍心,她能体会到田静的为难。她想要自己抚养孩子们,但是她自己又没有能力。生而不养,于她而言何其痛苦。 在这个年代,她没有工作没有土地,连吃口饱饭都要靠着父母兄嫂。迥然一身在娘家,也要看看那哥嫂愿不愿意容她。她大概的结局,就会如同她的叔叔舅舅说的那样,嫁到一个死了丈夫的人家。 时间不早了,田静身上又有伤。田静的亲人们坚持将那几个孩子送到沈大国的叔叔家,将哭的歇斯底里的女儿半拖半拽着带走。 田静不肯离开,抱着自己家那歪歪扭扭的大门嚎哭。 她的叔叔气的大骂她脑子进了水长了泡,给脸不要脸! “你就在这呆着吧!俺们也管不了你了!你这么大了,你自己选的路你别怨别人!你当初乐意跟人家跑,你就想到了今天。你爹你妈对你够意思了,来接你,你还不乐意走。就当没生你这么个牲口玩意!”田静大舅冷酷的给田静丢下二选一的命题:“你自己想想吧,是跟着俺们走,领你去医院把你病治好了在回家一家子团圆。还是就守着你们一帮狗崽子,跟着饭都不让你吃饱天天揍你的王八犊子过日子。” 田静的叔叔在一旁冷嘲热讽:“还跟着那个王八犊子过?那王八犊子犯了法,得蹲大篱笆了。蹲个两三年出来,看见她还不把她打死?守着这么多孩子,你搁啥养活他们?要饭都吃不饱,还能找个老头子卖逼吗?”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难听了,寇溪忍不住扯了扯霍安的衣角:“怎么办?” 霍安转过头看着寇溪:“我们有什么办法?难道要收养几个孩子?还是你能给田静找到更好的出路?人生本来就是在不停地选择,你选了这条路就意味着放弃另一条。两全其美的事情,哪有那么多!” 他低头看着寇溪一脸怜悯的表情,忍不住打击她:“即便是替她选择,日后她一样会后悔。她若是坚持自己将孩子养在身边,替人做工也好出去讨饭也罢,也许也能将几个孩子养大。可你看看她明显没考虑过自己将孩子拉扯养大。她犹豫的哀求的都是让她的父母帮着养大孩子。 “离开孩子回娘家,她以后也会怨恨父母的绝情。不离开孩子留在这里继续过日子,她一样会怨恨父母。”霍安将田静的心里看的很明白:“她这一辈子算是废掉了。” 寇溪松开霍安的衣角,走上前劝着田静:“你先去医院将病看好,将来找到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再回来接孩子也是一样的。你知道这里是哪儿,知道你的孩子在哪里,只要你愿意,他们不会离开你的。” “事情一步一步的办,轻重缓急你要想清楚。不能所有事情都在现在解决啊!”寇溪低声劝着田静:“你自己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好你的孩子。你就算是留下来了,你还能挨家挨户乞讨粮食给孩子做饭么?你回到娘家,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张嘴,一样没办法养活他们。” “我不想丢下他们,我不能!”田静听不进去劝说,连连摇头:“我不能丢下他们,不能啊!” “我不用看病!我不想回家了!”她忽然抬起头,面露坚定望着自己的父母:“你们走吧,我不回去了。你们能舍得丢下我不管,我可不能丢下我的孩子。” 田静决绝的看着她的父母:“你们就当我死了吧!” 第二百五十一章 二十块钱 “啪!”一个巴掌抽在田静的脸上,她恨恨的看着那个打她耳光的人。 “你说的还是人话么?”田静的母亲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又急又气又伤心:“我一辈子也没走过这么远的路,就听人家说你被拐到这来了。我啥也不说拉着你大舅,喊上你叔,拽上你爸就来找你。我害怕那家不放人,我包里还还背着菜刀。我就寻思他们不放你,我就跟他们拼命。” 田静母亲捶胸大哭:“你跟我说这话,我真是白养活你了。” “就是!你妈晕车,做了一路车吐了一路。我要把她送回去,她非得不干。我们都说不一定是你,万一白高兴一场,那不是更剜心么。你妈非得不听,说非得要来看看,哪怕不是也认了。你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你咋说出这样的话。” “你们又不让我管孩子,又要给我嫁出去。你让我怎么办?你们就不能为我想一想么!”田静捂脸大哭:“我也是当妈的,哪有当妈的撇下自己的孩子的。” “你那孩子咋来的?”田静舅舅气的破口大骂:“你领回去了,得不得上户口?上了户口,一个孩子得罚多少钱?五个孩子得多少钱?那都是孽种,你要他们干啥!给你选条好道你不走,你怨谁?” 田静的父亲将暴怒的大舅子拉到一边,他走到女儿面前。沉着脸说道:“你爹你妈没有能耐,养活不起你这几个孩子。你也别怨我们!你要是自己能养活,你能养活起几个,你就带走几个。罚款我给你交不起,我跟你几个兄弟商量商量先跟他们借钱。等到将来你找到合适的人家,再用彩礼钱还回来。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留在这我们也不管了。我刚才也问了,你这超生的五个孩子也没交钱呢。你掂量掂量,你不走,这五个罚款你能不能交得起。沈大国以后还得咋对你,别三天两头你受不了了要回娘家。” 田静这才想到一个问题,自己若是留下来罚款一样是要交钱的。她们家有没有钱她心里最清楚,不交钱就没有户口。先不说上不上学的问题,就说成了黑户的人,媳妇儿娶不上婆家找不到。想要打个零工也是没人要的。她六个孩子就是六个盲流子,人人喊打人人嫌弃。 “孙队长不是说可以给我开个证明么?”田静不死心道:“证明我是被拐卖的,我生孩子是被逼的。” “你咋养活?”田静父亲没好气:“你跟我说说,你准备咋养活?” “我......”田静语塞,愣愣的看着她的父亲。过了半响她负气的别过脸:“不用你们管,割我的肉也能喂饱他们!” “那你就割肉吧!”田静大舅是个暴脾气,见她油盐不进没了耐性。要不是看她身上还带着伤,脑袋上鼓着个大包,真想给她两巴掌让她清醒清醒。 “行了!”他看向自己的妹夫,一脸的无可奈何:“就这样吧,孩子大了不由娘。咱们强别着,最后也落埋怨。她愿意咋滴咋地吧,咱们也不是那有钱人家,也没多大能耐。现在知道她在哪嘎达住了,想她来瞅瞅吧。” 他靠在妹夫耳边:“孩子一时想不开,等咱们走了,她看着一院子的孩子,就该后悔了。到时候不接都得自己跑。” 他推着田静的父亲,挤眉弄眼做鬼脸。田保国瞬间明白自己大舅哥的意思,回过头沉着脸点点头:“你也大了,俺们也说不听你。你自己的孩子愿意咋办就咋办吧。这回俺们来就是想看看你在哪儿,现在跟前的大队领导还有公安啥的都知道你咋回事了。这事儿瞒不住,以后你乐意回家,你就回家呆两天。俺们就当你嫁人了,唉......” 田保国拉着自己的媳妇儿,冲着她偷偷的努嘴:“走吧,看见孩子活着就行了。” 田保国的媳妇儿傻眼了,脱口而出道:“不给静子看病啦?” 田保国瞪眼:“看啥啊?你看她想去医院么?这看病不得在医院住几天啊?她住院,这几个崽子,你看啊?” 田保国媳妇儿愤恨的一拍大腿就要哭,被田保国一甩手呵斥:“行了,别整没用的了!” 他将自己的媳妇儿拉到一边,低声道:“你给孩子留二十块钱!” “ 啊?”田保国媳妇儿傻眼:“就留这么点儿?” “你还想留两千啊?”田保国瞪眼:“你有钱是咋滴?” “我哪有两千块钱,咱家家底掏出来就六百来块钱!”田保国媳妇儿一脸懵逼,委委屈屈道:“给她留二百呗,你看她还腿还瘸着咧!” “找个大夫正骨就行了!”田保国不以为然:“她这几年也没啥营养,年年生孩子也没坐月子。骨头都松了!让人一打就吊环了!” “那也得多给点啊!给二百,让她营养营养,这家里头我看啥都没有!”当妈的哪有舍得让孩子吃苦的,看见田静这样的日子,她怎么受得住。 “你傻呀!”田保国白了一眼:“你有钱花,更不愿意回家了。她没钱吃不上饭,才知道咱们都是为她好。整这么几个死崽子在身边,这辈子不就完了么。你现在能养活,你死了,你儿子养活啊?自己的孙子还养活不来,整这么几个玩意儿?” 田保国媳妇儿立即明白过来,连连点头:“对对对,这男的要是个好的也行。咱们认了这个姑爷子,大不了多帮衬帮衬。看他那样就闹心,还不如给狗剩子当媳妇儿呢。那小子长得不出奇,能干会过日子啊。咱们知根知底的,在跟前看着他也不敢欺负人。” 田保国见自己的媳妇儿提起这个狗剩子,不由长长叹一口气:“这就是命啊。那年狗剩子他妈跟你提起这事儿,你还一百八十个不愿意呢。现在.....” 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狗剩子长得又黑又矮,厚厚的大嘴唇子。田静在家里当姑娘的时候,狗剩子就看上了她。田静自己嫌弃狗剩子长得不好看,她妈嫌弃狗剩子家里条件不行。 谁能想到,田静忽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狗剩子妈给他娶了个干巴瘦家里更穷的姑娘当媳妇儿。那媳妇儿又小又瘦,没力气下地干活还只生了个闺女。 但是狗剩子对她极好不说,婆婆也对这个媳妇儿百依百顺。现在狗剩子包了鱼塘,腰包里的钱一天比一天鼓,前阵子家里头还买了冰箱了。那可是他们村唯一一台电冰箱,可把他们两口子稀罕完了。 这要是当年田静嫁了狗剩子,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享福的命? 说来说去,都是田静自己不争气。 “给你二十块钱,你留着给孩子买东西吧!”田静妈从兜里掏出钱,塞进女儿的手里头。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再不走就没有客车了。这么多人住旅店也住不起,我们都是在车站里头躺一宿的。”她絮絮叨叨的解释:“你不走,我们得走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终于 田静见到她的父母果真要走的样子,一下子就慌了。 她一手攥着那二十块钱,一手拉着她的母亲的胳膊:“不能走,你们不能这么狠心把我丢下!” “不走在这住啊?”田保国没好气道:“你大舅跟你叔叔来了,你连杯水都没给喝。还能在你家住咋地,你能安排吃饭啊?” “我.......”田静瘪着嘴满脸的委屈理直气壮道:“我没有钱!你们又不是来喝水的!” “俺们是来接你回家的,你不回去,俺们还能呆这不走啦?”田保国咬牙切齿:“家里一堆的活儿得干,谁能为了你在这耗着?让你走你不走,你愿意在这守着俺们也没招儿!” 他狠下心来招呼着众人:“来来来,走吧走吧走吧!” 田静再往前走,纤细的腰就被一双小脏手给围上了。她的大女儿哭喊着哀求:“妈,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们。” 几个孩子躲在墙角下哭成一团,对来势汹汹的这些人很害怕。小的听不懂打人在说什么,但是都能看明白这些‘坏人’将他们凶巴巴的父亲带走了。 现在还要抓走自己的母亲,一下子都慌了起来。 一个小男孩跑上前捶打着田保国:“你是坏银,坏银!” 他抬腿去踢,脑海里闪过沈大国平时的样子。小小的人儿,跳起来冲着田保国的脸吐口水骂着脏话:“撬里妈,撬里妈!” 虽然这个孩子平卷舌不分,但是田保国还是听见了他在骂自己。气的将那孩子拎起来,扯着他的衣领甩到一边。 “看看你们把孩子教育成什么样!没有家教!”孩子都是自己的好,田保国自己的孙子也不见得多规矩。他家里的孩子打架的时候也会吐脏话,也会冲着别人吐口水。田静生活在这个环境里,对小孩子这样习以为常也不会去要求什么。 但是田保国本身就没有将这几个孩子当成自己的晚辈,看见熊孩子没有教养的样子,气的火冒三丈。原本就嫌弃,现在更加有理由数落田静:“生了这么多,没有一个像样的。也是一群没出息的玩意儿,你愿意守着这群玩意过就过吧。没人管!” 寇溪看着这情形,对旁边的霍安幽幽的说道:“相比之下,李翠莲还真的算是一个好母亲呢。” 霍安没接话,倒是说出了一个现实问题:“想让她去指认,孩子的安置确实是一个问题。即便是放在那个叔叔家养着,人家也未必能够接受。” “早去早回吧!”刘股长沉声说道:“谁也没功夫等着他们掺和明白了。” 说完他上前走过去,对田保国说道:“时间紧迫,你们家里内部的矛盾等一下再解决。先去将犯罪嫌疑人指认了,也好将你们的女儿被拐事件做实了。” “那国家一点不帮忙吗?”田保国的媳妇儿走过来,她脸上带着怨气:“青天白日的就被拐走了,一大姑娘失踪好几年了,你们也没管。现在生了五六个孩子,你们倒是要罚款了,上哪说理去?” “走了七八年,你们报警了吗?你们自己嫌弃丢人不出去找,谁知道咋回事儿?”刘股长瞪眼睛:“公安一天天都是给你家服务的?没事儿扒门瞅瞅,你家丢几个人呗?” “你们指认了那人,认出来他就是拐走田静的坏蛋。到时候公安给你们开一个证明啥的,回来我再给她开一个说明。以后事情慢慢的办,要办事儿得有手续的。你说这说那有啥用?胡搅蛮缠不讲理有用吗?”孙大队书记上前解释:“你们想要啥赔偿啊?那头定罪都是死刑了,你们要赔偿谁给你们?顶多大队看你们可怜,给两个钱儿补助。这玩意儿还能管你们一辈子啊?” 听说能给两个钱儿,田保国的媳妇儿松了一口气。好歹知道闺女能有两个钱儿傍身,多少都无所谓。关键是回到村里面,人家讲究他们家的事儿,也有个理由搪塞。再长远一点,将来田静找婆家,也能说得过去。 她想的跟田保国不同,她看见田静生的这些孩子也是心烦。但是换位思考一下,将来说婆家也是好事儿啊。她是肥地,嫁过去很快就能给人家生儿子。站稳脚跟好过日子!这个丫头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注定是苦命了。 “死刑?”田静以为是沈大国的下场,立即慌了起来:“他死了,我的孩子怎么办?他们不能没有爹啊!” “不是他,是拐子!”田静的舅舅没好气,呵斥着她:“瞅你个贱样儿!咋地,跟那王八蛋睡美了,不愿意离呗!还嫌打你打的不够劲儿?” 田静对这个说话难听的大舅一直都很惧怕,见他开口训自己,连忙低下头不吭声。 “你们想想怎么办?孩子先放在哪里,我们需要带着她去指认!”刘股长对田保国说道:“我看不如这样!” 他给了一个建议:“你们呢先留两个人在这看孩子!我们的人在周围走访的也差不多了!”刘股长指着外面趴着围墙看热闹的老百姓。 “回头我们把田静送回来的时候,你们再商量咋整。”刘股长笑道:“这件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完的。你看这丫头身上还有伤,正骨贴膏药也得一个来月才能好。既然找到孩子了,也就没啥原则上的大事儿。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何苦计较这一时半会的!” 田保国这才发现原来周围的老百姓都在看热闹,而刘股长带来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做完了周围邻居的笔录。 他不由的蹙眉:“要是姓沈的也坐牢了咋办?” “一般来说,只会教育教育他。不会将他关起来!”刘股长安抚田保国:“他最多算是不懂法,最多关几天罢了。” “唉......”田保国长叹一口气,回身跟自己的兄弟大舅哥商量了一下。 最终决定,由大舅哥跟自己的媳妇儿留下来看着这几个孩子。他带着自己的兄弟跟刘股长走,先去医院把田静的胳膊腿接上,然后去指认坏人。 等一切事情尘埃落定了,再商量田静去留问题。 他们自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但谁也没有问田静的意愿。因为田保国说了,她脑子不好才会被人骗。他是田静的亲爹,一切可以他来做主! 第二百五十三章 奇葩来了 霍安让人送寇溪回家去,虽然寇溪想要跟着一起去。但因为某些原因,霍安不愿意让寇溪再参与其中。 索性寇溪找到了这个失踪的姑娘,也算是达成了最初的目的。她被送回那个小院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村妇们看见寇溪又换了一辆车,换了一个男人送回来。都忍不住挤眉弄眼相互努嘴,坏笑着揣测着某些事情。 “她胆子真大啊。就算是她男人不总回家,在眼皮子地底下养汉子,能行么?”说话的是村里面有名的‘大牙媳妇儿’,她天生长着一口龅牙。上边的半口牙翻在外面,永远都闭不上嘴巴。 “都跟你说了,女的在外头卖货就没有好东西。卖货就得跟男的说话,男男女女的有什么好说的?一说话就出事儿,看没看见,出事儿了吧。天天不着家,这回连买卖都不做了!”坐在她旁边一边用改锥纳着鞋底的胖媳妇,时不时的用蒲扇冲着自己的身上扇两下,一边嘴巴不闲着的唠着家长里短。 “那么挣钱的买卖不干了,多白瞎啊。我看要不行,咱们问问她那汤料啥的,咱们一起合伙干呗!”村里泼妇三人组另一个成员怎么可能不在场。这个女人名唤大华,个子不高皮肤黝黑脸上长满了雀斑,稀疏的短发油腻腻的贴在头皮上。大华看着最不起眼,平时既不会张牙舞爪也不会插着腰站在村口跟人吵架。但实际上,她才是这三人组里的灵魂人物。 “万一不告诉咱们咋整?”大牙媳妇儿忍不住泼了一瓢冷水:“咱们说要就要啊,不得跟咱们要点钱啊!” “凭啥不给啊!” 胖女人凶巴巴的吼道,她一说话浑身的肉都在上下颤抖着。放下手里的改锥,理直气壮的扬着头:“她自己都不干了,又不是咱们逼她的。她有地方攀高枝儿,帮帮咱们穷苦人咋地了?再说了,一个村里头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家求不着谁呀?她要是不给,咱们就去找她男人去。让他知道知道这个狐狸精天天都在外头干啥。” 她觉得自己可以震慑到寇溪,得意洋洋道:“咱们一吓唬她,她肯定就不敢吭声了。再说了,那玩意有啥难的啊?菜地里都是菜,卷吧卷吧叉跟竹签煮熟了沾点料就吃呗。她那有啥锅底啊,我都听人说了,辣丝丝的味儿。不就是在骨头汤里放点辣椒么,还能有啥稀奇的。”说得好像已经破解了人家秘方一样,胖女人看着大华道:“华啊,要不咱这就去找她呗?” “我可不去!”大华别过身子,翻了个白眼:“你虎啊,你知道人家不干了啊?上人家门要东西,她不给你轰出来?” “我傻啊,我能一进门就说这个?我不是寻思问问她,看她干不干了呗。她要说不干了,正好咱们说把她那些东西十块八块钱的兑过来。然后要那锅底尝尝味儿,这买卖不就妥了妈!”胖女人觉得自己聪明极了,这个方法肯定不会让别人生厌。 “去她家说啥呀?”大牙媳妇儿有些惶恐:“咱也不是那会嘴的人啊!” “就说去看看老高婆子那孙子呗。不是说那孩子被拐子给偷了?找到之后胆子吓破了,天天不敢出屋了呢!”大华‘不经意’的提醒二位:“乡里乡亲的看看孩子还能咋地,咱们这都是当妈的,他喊一声婶儿,咱们去看看孩子也正常。” “对对对!”胖女人一拍手,非常认同大华的说法:“唠嗑扯到她身上,那还不容易啊。就这么定了,看看她啥意思。” 大华跟胖女人都站起身来准备打探打探的时候,大牙媳妇儿忽然露出一个不自在的表情:“咱们还真去啊。万一兑给咱们了,咱仨能干么?” “那有啥不能干的,多挣钱啊!”胖女人现在是虎视眈眈盯着,才十分八分的功夫脑海里已经组建了宏伟蓝图。仿佛看见了因为这个生意,自己盖了大瓦房给儿子娶了漂亮媳妇儿的场景了。 “哎呀!”大华笑着劝大牙媳妇儿:“也未必是真事儿,反正咱们闲着也是闲着去串串门能咋地。” “就是,就是!”胖女人伸出手架着大牙媳妇儿:“串门唠嗑你怕啥!” 所以,寇溪刚进了院子烧了热水准备好好洗个澡的时候。家里面来了三个不速之客,莫名其妙的来串门唠嗑。寇溪不好让她们在院子里嘻嘻哈哈说话,自己关起门来洗澡。 只能耐着性子陪着说话,不时地用眼睛询问高大娘。高大娘抱着赖赖唧唧一直在闹脾气的孙子,冲着寇溪苦笑。她也是一百二十个不明白,这几个女人来家里头嚼舌根子是为了啥。 “哎呦,这小模样啊。”胖女人面露可怜的看着牛牛,粗糙的手掌摩挲着他的脸。 牛牛嫌弃的别过脸,嘴巴里不停地抱怨:“剌脸,剌脸!” 胖女人不好意思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悻悻的苦笑:“我这手粗,孩子嫌弃啊。” 大牙媳妇儿给胖女人丢了一个台阶:“小孩儿脸蛋细嫩,咱们干活的手都一样粗。” “那可不一样!”高大娘在这个村子里住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清楚这三个女人的厉害?现在不知道她们来家里头做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没有好事儿。 这会儿听见大牙媳妇儿说这话,忍不住炫耀寇溪道:“看看人家那手,也干了快两个来月。还是白白嫩嫩光光溜溜的,一丁点老茧都没有。” “她的脸也白啊!”大华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穿着一个藕荷色运动短裤白色运动短袖的寇溪。她身上这一身像是学生穿的,看着就凉快不说还显得特别的年轻。 尤其是短裤下面那一双又长又白的腿,这倒也不会让她嫉妒,毕竟没有那个正经女人会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关键是寇溪暴晒了一个多月之后,脸蛋还能又白又嫩,这让从小到大都是一脸斑的她不能忍。 “你这脸皮是不是比俺们的都厚啊?怎么晒都不黑,还不长斑!”大华没注意到自己的用词,高大娘听着刺耳冷冷道:“你这骂人呢?啥叫脸皮厚啊?” “我不是骂人!”大华也发现了自己用词不当,连忙摆手解释:“我的意思,就是这层皮比咱们的都瓷实!”她扯着自己的脸皮,看着寇溪:“我听人说你去找牛牛的时候,摔得鼻青脸肿的。我看你现在脸上比原来更白了,这是咋弄的?” 胖女人眼见话题跑偏的太离谱,一个劲儿的跟大华挤眉弄眼干着急。偏偏大华自己根本没发现,追着寇溪问她皮肤好的理由。 寇溪不想告诉她们,自己每天花费在护肤上有多用心。笑着说道:“我就是爱戴帽子跟口罩,也没有别的啥特殊方法。不过我姥姥跟我妈也一样白,我随她们了!” “哦......”大华露出失望的神色来,她还以为寇溪这种穿的浪.荡一点的女人会有那些她这种乡下女人没听说过的秘方。 随根儿,那也就没办法了。谁让她家里人也没有长得特别白,怎么晒都不黑的人物。她摸着自己的脸,想着这一脸的小雀斑还有鼻子上的一块大胎记,心中浓浓的无力跟自卑感涌上心头。 第二百五十四章 磕碜谁? “牛牛这孩子,现在咋这么蔫吧呢?”胖女人主动切入话题,装作十分关心的样子:“是不是那时候吓破了胆子?” 高大娘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抱着牛牛一边摸着他的头发一边担忧的说道:“就是吓坏了,现在一时一刻都离不开人啊。我上个厕所都要站在门口等着,晚上睡觉还会吭叽吭叽的。唉....造孽哦!” 大华看着寇溪:“听说你找孩子的时候也被人绑过去了,你没事儿吧!” “我毕竟是大人,胆子大一些。”寇溪淡淡的回道:“我跟牛牛关在一起,那时候又是下大雨,他们也不能带我们走远。加上后来我抱着牛牛跑了,在地里转悠了半天才碰上来找我们的人。” 寇溪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下,她是知道眼前这几个女人的嘴巴有多厉害的。姜排长家的那个媳妇儿可是委婉的跟自己说了,村里很多人都在幻想着自己丢失的那几个小时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年轻漂亮的小媳妇儿落入了三个大男人的手里,能发生什么桃色事件那还不是最常见的事情。甚至有人还说霍安头顶的绿云罩顶,不久的将来就会跟自己离婚。 寇溪懒得去解释,这种谣言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先不说霍安的人品她信得过,就是现在霍安所作所为她也很知足满意了。 “哦,你还跑出来了呢!”大华若有所思的应付了一句,坐在一旁的大牙媳妇儿忍不住问道:“那最近你干啥去了?咋没看见你摆摊呢?” 寇溪讶异的看着她:“你咋知道我没摆摊?” 大牙媳妇儿理直气壮道:“一个村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啥不知道的?再说了,你出去摆摊不得上货么。我看你也不着家,也没摆摊,你干啥去了?” 寇溪了然,知道这几个女人忍不住过来打探消息。心里的狐疑落了地,语气也轻松起来。 “我跟牛牛这次出事歪打正着的碰见了一个专门拐卖人口的犯罪团伙。正好将他们的骨干人员一网打尽,我是去做笔录帮着作证的。牛牛年纪小,只能靠我了。”大牙媳妇儿等人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不过她们原本也不咋懂这些的。见寇溪说话时候的表情轻松还带着几分得意的样子,揣测着这里面应该有八成的真话。 三个女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在嘀咕着寇溪会不会再去做生意。若是她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还要再出门摆摊,她们的那点心思可不就落了空。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有没有跟娘家人说?”大华装作一脸好奇的样子,关心着寇溪:“要是没说,就瞒一辈子,你们两口子谁都不说。要是说了,他们可不是要心疼死,吓死了!” 寇溪挑眉:“当然没说了,这种事情怎么能跟父母说。哪怕我一丁点的苦都没受,那也会让他们后怕的。” “她又不回家,还说啥呀,总不能特意打个电报告诉家里人一声吧!”胖女人没好气道,她语气洪亮:“你啥时候出去卖货啊?今天我去供销社的时候,还听那些老娘们嚼舌根子呢。有的人说你也丢了,还有人说卖了呢!” “那些上班的最没有正事儿,也不下地也不做饭,闲得很。”大牙媳妇儿撇撇嘴,很是看不上的样子:“一天天站在柜台后面就知道扯老婆舌!” 寇溪心说,你一天天没闲着,也一样不忘扯老婆舌啊! “他们天天指望着人家营长家属上货挣钱呢,好几天不开张那还不行人家说说闲话发发牢骚?”大华笑眯眯的解释:“人之常情呗,不卖货了肯定就想着寇溪了。” 她装作好奇的样子:“你还没说啥时候开张呢?我家那口子一直说想尝尝,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尝到。” 寇溪谦虚道:“这有什么的,你家大哥想吃了提前说一声,我做好了给你们家送去都行。一个村里头住着,我有时间的话可以送货上门的,而且价格上也亲民,打个八折!” 她可不会做赔钱的买卖,想要吃白食可不行的。这一年多早就从李翠莲高丽曼婆媳二人身上学到了很多经验,对付这些虎视眈眈面露精光的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大华没想到寇溪这样难对付,不由得看了看胖女人。胖女人接到大华求助的眼神之后,立即问道:“你不出去干啦,还有工夫送货?” “我想歇几天!”寇溪笑眯眯:“我家那口子最近要放假,我陪他在家里头好好呆几天。” 谁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回复,这一句‘歇几天’就将路给堵死了。 “啊!”大牙媳妇儿露出失望的神色来:“我还寻思你不想干了?你们家男人能挣钱有出息,也不差那点钱了。再说了,你个首长夫人官太太出去抛头露面肯定影响不好。” 她望着寇溪:“我还琢磨你可能不干了,我正好兑你的摊子呢!” 寇溪乐了,终于知道这三个人的来意。弯弯绕绕说了这么半天,原来是想从自己的手上兑摊子。 “啥首长太太啊,我家那口子算啥首长啊。他就是当兵的年头长了,大头兵一个。”寇溪装傻像是听不懂一般,对着三个女人打哑谜:“我家那口子没念过书也没啥文凭,除了一身的力气也没啥了。要真说有出息,你们得看张教导员。人家那是正经的干部,有学校专门培训过的。张教导员的家属王珊还是个老师,人家那才叫书香门第。” 寇溪摆摆手:“我这点小本事,还不都是我娘家带来的。煮个菜叶子沾点料就能吃,有啥难的?”寇溪望着一旁没说话的高大娘,笑成一团:“你们问问大娘,不就是大骨头汤里煮的菜,沾点油盐酱醋。有啥难的!” 说完又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你们打算出多少钱兑我的摊子啊?” 胖女人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她罕见的没有出口抢话。倒是大牙媳妇儿忍不住爆料:“我们给你二十块钱,连摊子带锅碗瓢盆都给俺们吧。” “噗!”高大娘忍不住嗤笑出声来:“才二十块钱?磕碜谁呢!” 第二百五十五章 没数 “哎呦!”胖女人嗤笑道:“大娘出去当了几天大老板,口气是不一样了。连二十块钱都瞧不上了!” 寇溪蹙眉很不喜欢她这样咄咄逼人的口气,她们主动来找自己兑摊位也应该有个态度来。这说话怪腔怪掉的,当谁是二百五不识数好欺负呢! “二十块钱还不够我那液化气罐的钱,桌子、椅子、柜子、锅碗瓢盆都是钱!”寇溪口气变冷语气变急:“我们又不急着出兑,要是价格美丽一些还好说。你这个钱,真不是来谈生意的。” “俺们也不知道啥生意不生意的,就听人家说你们不想干了。咱们一个村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兑给谁都行,不如兑给知根知底的你说对吧!”大牙媳妇儿眼珠子转了转,见寇溪脸色不好看立马搭腔。 “俺们就是不懂这些,寻思着就是锅碗瓢盆的事儿能有多少钱。”大牙媳妇儿装作不懂的样子:“咋还用液化气罐啊?那玩意可贵了,还不安全,听说爆炸能崩死人呢!” “啊?”胖女人面露惊愕:“还能崩死人?” “可不咋地!”大牙媳妇儿夸张道:“你不知道啊?那人都崩糊吧了,还有的人都被炸的稀巴烂。那液化气罐做饭是干净又快,但也危险啊。我可不敢整那玩意!” 寇溪挑眉,觉得这几个女人挺有趣的。她们三个明明是面和心不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偏偏要凑合在一起,算计着别人的同事还都想当老大。 人啊活得时间越久见过的世面越多,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够遇到呢。 “用电锅也可以啊!”寇溪热情的给三人科普:“现在不也出了电炒锅了嘛,你们买一个摆摊也行啊。不过一个好像不够,你们买两个就行了。”寇溪伸出纤细的手指,在三人身前晃悠了一下。 “你们仨合伙干,费用均摊一下也不算贵。现在那个电炒锅一个差不多得三百多块钱吧,两个就得六百块钱,算上电费的话。你们起码得大半年才能回本!”寇溪心里乐开了花,她们要是每个人凑出来二百块钱创业,还跑自己这扯什么呢。 果然她说完之后,胖女人立马瞪眼睛尖叫道:“妈呀!得那么多钱?扯这犊子干啥呀?”她连连摆手:“这买卖可不得赔死,还不如整那个什么液化气罐呢。我看你干了这么长时间,不也没被崩死么!” “你这个人说啥话呢,这么难听呢!”高大娘立即不快起来:“啥死不死的,在人家家里头说这?太晦气了!” 老人都比较在意这种事情,胖女人一时头脑发热也没想太多。她悻悻的跟高大娘道歉:“大娘啊,我也没想别的。你别往心里去啊。我这不是被这大妹子吓了一跳么,十块二十块钱的我能做主了。没寻思得下这么大的本钱啊!” “干啥不要本钱啊!”高大娘没好气:“我蒸馒头还得买白面呢,空手套白狼的事儿谁能干?” “自己搭个土灶台不就行了!”半天没吭声的大华忽然提议:“我们自己搭个灶台呢,下面烧着柈子不一样么?” 寇溪好笑道:“你随随便便就搭个土灶啊?要是能行的话,我还买液化气干啥?省下那本钱,我能挣的更多了。” “在人家供销社门口摆摊人家就不愿意了,你还想整个土灶?逗呢,不整死你啊!”高大娘翻了个白眼,一副过来人的语气:“人家想找你麻烦的手段多了,你有没有营业执照,卫生局那能不能过关。再说还有那二流子就是吃饭不给钱,你能咋办?人家看你干得好了,眼红你欺负你,你们能咋滴?” “谁敢欺负俺们?”胖女人立即炸毛,插着腰一副要干架的样子:“我这个人脾气可不好,谁欺负我我就干他!” “唉呀妈呀!”高大娘撇撇嘴:“啧啧啧,啧啧啧,你可真厉害啊。真是个女中豪杰啊,你一个女的能打得过几个男的?他们把摊子一掀,那麻袋扣脑袋上往死揍一顿跑了。你上哪儿找去?你连个四五六都说不出来,指望警察给你找啊?你多大的脸面啊!” 大华听出来高大娘的意思,这做生意可不单靠着一腔热血的。这里面的门道还挺多,立即虚心求教:“我们一个农村妇女啥也不懂,跟大娘您这见多识广的不一样。您老倒说说看,我们真要干点小买卖得咋办?” 大牙媳妇儿整个人傻呆呆的,这些话完全超乎了原来一起商量的范围。胖媳妇儿彪呼呼的给一句台词就能顺坡下的玩意,她可算是看明白一件事儿,那就是衙门里没有人这买卖就是不好办。 再说了,她低着头摆弄着手指盘算着这个买卖的可能性。跟着这两个女人肯定是算计不过她们的,真要干还得是自己干。别的不行,这蒸馒头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人家高大娘一个老太太都能靠着卖馒头挣钱,她有啥不行的。她那婆婆奶还是个面试高手,各种花样都会做。 想到这里,她一拍大腿道:“唉呀妈呀,我可想起个事儿。俺家老太太说了晚上要吃擀面条,我忘了和面了。我得走了,赶紧走!” 也不等众人留她,大牙媳妇儿慌里慌张的跑了。大华想要拽着她,愣是没有拽住。 “这个娘们,跑的恁快咧!”胖媳妇儿腿麻换了个姿势,这回坐到了大华的对面。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大华言简意赅的问道:“俺们可没有你们那样的背景,家里都是当兵的那外头盲流子不敢惹。我就想问问,难道做小买卖的都有人不成?” “俺们这家里头有人的,不一样被人差点收拾了?”寇溪意有所指:“做买卖可以,小来小去够吃喝行。你要是挣钱了,挡了别人的道儿或者是让人眼红了,收拾你的时候你可得挺着啊。实在不行,也就只能换个地方呗!” 大华恍然,有些失望的说道:“那看来,俺们还干不了呢!” 高大娘撇撇嘴,露出一副瞧不起的样子:“有啥干的,你们家里头都好几晌的地。眼瞅着又要开始铲地了,不知道着急啊?还寻思出去干活?你们出去干活,家里的鸡鸭鹅狗谁伺候?公婆谁伺候?孩子不用吃饭不用看着,菜园子不用收拾了呗!” 她哼哼道:“一天到晚就寻思好事儿,自己啥样心里没点数啊!”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大买卖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高大娘这句“心里没点数”一下子就把胖媳妇儿心里头那股子自卑敏感的东西给勾出来了。 她本来就那种根本控制不住情绪,风吹草动都要大吵大闹的性格。被高大娘这样一刺激,胖媳妇儿立马火冒三丈炸窝了。 “什么有数没数?你这话说谁呢?我没数,你有数呗?你啥意思啊?”胖媳妇儿两腿一蹬站了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高大娘。似乎想要一口将她给吞掉,那架势恨不得扑上去死了她。 “干啥呀?”高大娘抱着牛牛缩了缩脖子:“你还要打我啊?” “在吓到孩子,小点声!”寇溪指了指已经闭上眼睛熟睡的牛牛。 “欺负我头上,我还不能说了?”胖媳妇儿急头白脸道:“你们不能这样看不起人啊,不给兑就不给兑呗,干啥要损哒人啊!” 寇溪看着高大娘一副不想搭理胖媳妇儿的样子,心里明白这个女人应该是油盐不进的泼妇。笑着说道:“我看你是误会了,大娘哪有损哒你,这不就是话赶话说到这了么。她也是替你们考虑,这个小摊子看着是挺赚钱,一来投入成本比较大,主要就在炊具上。二来是你们时间上不能固定,影响收益。” 寇溪也不知道自己最近说话怎么变得文绉绉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看的那些书起了作用。她这两句话说出来,乍一听着还挺有水平,挺像那么一回事似的。 反正唬住了啥也不懂胖媳妇儿,她的性格是来得也快去的也快。听见寇溪这叽里咕噜说的两句话,虽然有些没听懂但是大概意思她听明白了,那意思是她们没有时间干。 “那你们咋就行,凭啥我不行?”胖女人不依不饶的嘴硬道:“就因为你男人是当兵的,我男人是种地的?” “女人出去做小生意,多多少少会被人欺负。如果家里人有人撑腰倒也还好!”寇溪翘着嘴角颇为骄傲:“我男人确实是我的依仗,光凭这一点我确实比你们多了一个优势,而且是压倒性的优势。” 胖女人跟大华二人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毕竟谁也不愿意听别人说自己的男人不行。寇溪这样显摆霍安,实在是有些嘚瑟了。 “另外呢!”寇溪又解释道:“我在这边没有土地,不用忙农活也没有孩子老人要照顾。我男人下了班会去接我回家,或者干脆在家里面做好饭了等着我。你们呢?农忙的时候起早贪黑干活,秋收的时候恨不得一个人分八个瓣儿使。就算是平时农闲出去干活,回家之后你们的男人能给你洗衣服吗?你们的妯娌能心甘情愿的让婆婆给你们看孩子做饭吗?” 这几个问题将胖女人拉回到现实,她发现自己起码一样都解决不了。她看向大华,忍不住道:“你还行啊,你家婆婆老实能听你的。” 寇溪看着那个那个叫大华的女人,笑眯眯:“那就剩你自己了吗?你要是觉得自己确实能够出兑,价格合理我可以兑给你的。但是三十块钱肯定是不行的,我这个摊位一天能赚多少,你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周围很多人天天瞅着我收钱,我也不会撒谎的。” 既然是个‘旺铺’那就要有个‘旺铺’应该有的价格。寇溪看着大华的表情,似乎在做心里斗争。她想着也许不仅是这几个女人有心思出兑,怕是同村的甚至市场那边的其他人也有开一个同样买卖的心思了。 中国人向来都有从众心理,别人干什么赚钱自己也要有样学样的干。竞争对手一多了,最简单的就是打价格战。这个年代物资匮乏,味道差不多价格便宜就会受到顾客的拥护。不像后世,大家都有品牌意识。再便宜的民间汉堡,终究比不上肯爷爷跟麦叔叔啊。 霍安即将要集训,她探亲的日子也不多了。本来就打算只干一个多月,现在赚的钱已经超乎自己的预算太多了。又发生了失踪那样的事情,寇溪已经歇了出去摆摊的心思。 眼见着有人上门询价,寇溪索性将价格开了出来。 “我所有的装备加上我汤底的秘方打包出兑,一口价三百块钱!”寇溪竖起三根手指:“我手里还有一罐半的液化气,我也可以直接送给你。里外算上,实际上出兑费才二百块钱。二百块钱学一个手艺,这个价格可以说是白菜价了!” 大华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问道:“三百块钱出兑费,妈呀,抢钱啊!” “你要清楚,我一天的流水得多少钱。”寇溪一脸神气道:“我麻辣串加上凉皮一天的流水就四五十块钱,去掉毛利我一天净赚至少三十块钱。一个月可就是一千块钱呢!你去问问,我家男人一个月津贴才多少钱?我来这边一个来月,我赚了多少钱。收三百块钱出兑费,很高吗?” 大华脑子嗡嗡作响,满脑子都是‘一个月赚一千块钱’的声音。一旁的胖媳妇儿一直都在倒吸凉气,像是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 “一千块钱?就随随便便煮点东西?”胖媳妇儿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有啥不可能的!”高大娘撇撇嘴:“你们天天在家里头呆着,不知道做买卖的好处。就说那麻辣串吧,一个人来吃个四串尝尝味儿也得个三毛钱吧。每天中午都得卖个二百来串,一毛五两串,一块五二十串,十五块钱就是二百串。等到晚上的时候,能比中午多个一百来串,好的时候能卖四百多串。你算算这一天的毛利得多少?还不算那凉皮一天卖出去多少碗呢!” 供销社附近有一家小饭馆,小伙子请大姑娘搓顿馆子起码得四五块钱。但是请人家在寇溪这里吃两个麻辣串,喝一瓶大白梨,顶多就是两块钱的事儿。 而且一男一女在厂子门口的麻辣串摊子里吃饭,那还不就是昭告天下这两个人的关系么。 因此很多人都喜欢来寇溪这里吃点东西,来寇溪这里吃饭自然而然也变成了一个时髦的事情。 寇溪的这点流水,有心人数一数那垃圾桶里的竹签子就一目了然了! 寇溪要这三百块钱的出兑费,实际上根本就不贵!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寇溪抿嘴笑:“你们已经是第三波来我这里打探消息的,估计过两天人也越来越多。错过了,可别说咱们街坊邻居的不厚道!” 这么火?胖媳妇儿有些不信的看着大华,她自己已经放弃了这个项目。现在三个人的小团体,最后只剩下了大华一人。 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个条件干这个‘大买卖’! 第二百五十七章 配合 寇溪想要出兑摊位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小村子。 村里没有人不知道寇溪这个刚搬过来没几天的小媳妇儿做生意是把好手。一个青菜在她手里面就成了会下金蛋的母鸡,稀烂贱的菜叶子经过她的手就能变成一张张的毛票。 就连在村子里租住了好几年的高大娘,居然也能靠着卖馒头赚了一笔。 虽说这个年代普遍上对个体户没啥好印象,但大家对钱的印象那可不是一般的好。 自然有的人跃跃欲试摩拳擦掌想要试一试,可以听说寇溪要的价格不免缩了脖子。 “那玩意我看也不难,就是整个锅煮熟了沾点酱油醋就行呗!”有人给自己找个理由,但有的人却不以为然:“要是那么简单,谁都能挣钱了。肯定还有别的咱们不知道的方子,就好比那看病的大夫开的中药哪几样咱们都能自己抓。问题是人家给配出来的是啥,对症下药好不好使。” “三百块钱,不是要人命呢嘛?平白无故就要这些钱,穷疯了?” 甚至有人猜测:“不是说跟孩子一块让人给拐走了么?莫不是破了身子,男人要跟她离婚吧?要是离婚了肯定不能挣钱了,狮子大开口要个高价给自己留条后路?” 茶余饭后的妇女们,往往想象力惊人。她们看着霍安不回家,便将寇溪的处境想的非常的艰难。甚至有人想象着寇溪晚年生活将会多么的艰难,更有一些龌龊的男人私底下幻想着她是如何被人*的。 寇溪自然不知道这些村民心里如何想自己,她们的龌龊、粗鄙没有底线也是超乎她的想象。 此时此刻她将柜子里的钱仔仔细细的数好,看着墙上的挂历算着回家的日子。 这件事过去之后,距离霍安集训的日子也就十天左右。经历过一场浩劫,寇溪心里发生了一些变化。 她发现自己只不过运用了重生带来的便利,谋求了一些小钱而已。这些钱也只能改变她短期的生活条件,长远来讲她是在浪费时间。 她实际上置身在一地鸡毛中完全没有抽身出来,很多事情应该果断地解决但是她并没有处理。 比如她的那个婆家,真算起来跟自己有点关系的也就是那么两个人。她陷入泥潭中不能自拔,不过是因为担心周围的人的口水唾弃罢了。她的娘家人在乎名声想法传统,可当年自己一意孤行硬是要跟霍安离婚,娘家人也没觉得自己丢人或者怎么着啊。 还有自己明明知道大时代的变化,自身能力跟学识有限那就抓紧时间提升自己。她不可能变成互联网大鳄也不能变成商业奇才,起码得给自己的父亲给自己将来的孩子攒下一份不薄的家业吧。 寇溪看着这厚厚的信封,里面全都是她这段时间赚来的钱。稍微努力一下,胆子大一点,这一切都是可行的。 “想什么呢?”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寇溪抬起头。一双深邃的眸子映入眼帘,寇溪这才发现原来霍安的眼睫毛又长又浓密。 “我喊了你半天,怎么愣神了?”霍安从寇溪手里抽出信封来,将里面的钱道出一半看了一眼又推了进去。 “我不想干了,正准备兑出去呢!”寇溪见霍安并没有对这厚厚一沓的钱感兴趣。并不在乎这么多钱似的,也不知道他是早就清楚还是真的对金钱没有概念。 “不想干就不干了!”霍安将窗下那把椅子拉过来,坐在寇溪对面。一双长腿交叉,很是惬意轻松的样子。 “你把事情处理完了?”寇溪起身将那信封塞进炕边一个很不起眼的破包里面。很好奇霍安这么快将事情处理完毕,难道这个时代的行动力这么强么。 “毕竟涉及案件本身的是军人家属,而且部队领导亲自批准我们带人抓捕。上面的人高度重视,都害怕引火烧身。立了案,摆上证据,认了罪一切跟着程序走。只不过时间上推进的更快,若不是我们过几天要拉练,我跟高大哥也是要亲自去审判现场的。”霍安对这件事最终的结果很满意,拔了萝卜带出泥连带着还救了包括田静在内的一个大人两个小孩。 这个成果,霍安很是满意。 他眼角扫过寇溪的手,发现手上有伤痕。坐起身伸手拉起寇溪的手,仔细的翻看着她手上的伤:“擦伤、是那个时候受伤的吗?我怎么不记得?” “这是新伤!”寇溪笑道:“不是那个时候的擦伤。我去抱柴火,没注意里面有一个木棍子,杵到手了。不碍事的!” 寇溪又提起自己出兑摊位的事情:“有人主动过来询问,我才想起来也可以出兑的。我提的价格是三百块钱,最后还价的话应该会在二百六十块钱左右,二百三十四十的也不算赔钱。你觉得呢?” “我没有意见!”霍安不以为然:“原本你就是为了打发时间的,不赔本就挺好的。”他粗粝的手指划过寇溪的脸:“你来的时候真的很白,这一个夏天把你晒得跟我一个色了。” 寇溪下意识的双手捂脸,娇嗔道:“哪有啊!我哪跟你一样黑啊。你看看你黑的跟炭似的!我防晒措施做得好着呢!” 她跳下炕去拿镜子,想要仔细看看自己的皮肤,是不是真的黑了很多。 却不料被霍安拦腰一搂,寇溪惊呼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就坐到了霍安的腿上。 “做什么!”寇溪有些不好意思,她望向窗外还明亮的天。羞红着脸低声道:“大白天的,你干什么!” “唔!”话未说完,霍安就堵住了她的嘴巴。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笼罩在她的脸上。 寇溪情不自禁的双手搂住霍安的脖子,化被动为主动。难得一见的主动让霍安很兴奋,刚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将寇溪掳在怀里。 他只是看着她从炕上跳下来,惊慌失措的要去找什么东西。胸前的一对小兔子乱跳,走到他身旁的时候,那纤细的腰肢在眼前乱晃。 脑子一热,什么都没想就拽了过来。 只是没想到,今天的寇溪格外的配合自己...... 第二百五十八章 约会 霍安特意请了三天的假,留在家里面陪着寇溪。要知道就算是寇溪来的第二天,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忙着工作。难得这样体贴,寇溪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她算不上多了解霍安,但是寇溪非常清楚霍安这个人公私分明且视工作为生命。有时候他那心中所谓的大爱所谓的舍小家保大家的想法,寇溪一度认为他脑子有病。 上一世,她最常说的话就是:“部队离了你,打不了仗啦?你是总司令啊,你天天呆在部队里面?” 霍安跟她离婚的时候级别依旧是个营长,他已经在这个职位上干了很多年了。寇溪觉得他一没赚什么钱,二也没有时间陪自己,三两个人也没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如果不是因为外头有了别的女人,怎么可能冷落自己?加上李翠莲等人的煽风点火,寇溪与霍安之间共同语言越来越少,索性提出了离婚。 离婚没多久,霍安就升成了团长。这个消息还是李翠莲跟高丽曼婆媳二人亲自找自己,洋洋得意的告诉自己。 寇溪更加认定,霍安是在部队里攀上了高官的女儿。甩了自己跟人家名正言顺在一起,所以官运亨通。 现在想起来,就霍安这种阎王看见了都退避三舍的冷脸。哪个高官家的千金这么想不开,非得要跟他在一起啊。 而且霍安性格上还有一点专治,嘴巴上说是支持你但是行为上经常性的不会提前告知。说什么就是什么,非常的霸道。 比如此时此刻,霍安不知道在谁家借了一匹马。要骑着马带着寇溪去什么十八坡玩! 寇溪抓着大门死命的摇头:“我不骑马,我不想去!” “我都借了,赶紧的吧。这个马很通人性,我技术也很好,不会摔到你的!”霍安冲着寇溪伸开手:“来!” “我不敢,我害怕硌屁股!”寇溪指着马背上的马鞍:“那么小,咱俩挤不下的!” “马鞍一点都不硌得慌,这就是能坐两个人的!”霍安没了耐性,走过去一把拽着寇溪的手:“快点的,时间紧迫,别墨迹!” “我....我真的不想去.....你喜欢自己玩去好了,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寇溪哆哆嗦嗦的站在马前,磨磨蹭蹭的嘀咕道:“它不会踢我么?我小时候就被一个小马给蹬了,我还被老羊用羊角给顶过。我真的害怕这些动物,我真的不行的.....” “你小时候还让大公鸡追着屁股跑,前两天在村里走不也差点被吴主任家的大鹅给叨了么!”霍安双手握着寇溪腰,一用力将她给举了起来。 寇溪一把抓着马的鬃毛,霍安在下面低吼:“别抓毛,抓绳!” 寇溪连忙松开手,去抓缰绳。然后抬起腿跨到了马背上,坐稳之后在马背上扭来扭曲。 “就一副马镫,咱俩谁蹬啊?”寇溪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说话间霍安踩着脚蹬跨上了马,双手穿过寇溪的腰附在她的手上。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让你掉下去的。”霍安挺起胸膛,让寇溪感受到自己的温度。 寇溪心灵神会,身子往后面挪了挪。整个人靠进他的怀里,可依然不知道双手放在哪里。 “抓着马鞍的边儿,要不抓着我的胳膊,都行。”霍安收紧胳膊,寇溪整个人被包围起来。如此这般,寇溪总算有了安全感。她尝试着抓着霍安的胳膊,发觉自己这样不舒服而且也不安全。便老老实实的抓着马鞍前端,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似的。 “如坐针毡说的就是你吧!”霍安好笑道:“你不也是长在农村么?怎么就跟城里姑娘似的,娇娇气气的。” “农村的姑娘也不都能骑马的,我做饭还比一般的农村姑娘好呢。”寇溪不服气的犟嘴:“你见过几个农村姑娘啊?” 霍安说不过寇溪,笑着戏弄道:“我见过的多了,听过的更多。我们战友的媳妇儿大多数都是农村来的,来探亲的时候我都见过的。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 “我这样的是什么样的?”寇溪心突突直跳,重生回来之后,她无措的抓着霍安不放。一来是觉得自己确实错过了一个好姻缘,二来她也是清楚霍安日后有大出息。 出于私心,她是想要笼络霍安的心的。但是二人感情基础太薄弱,她真的没啥信心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 “你啥样?你白白净净比她们看着干净,做的一手好菜比馆子里的都好吃。”霍安俯下身,嘴巴靠在寇溪耳旁调戏:“嫁给我一年多了,还跟个小姑娘似的,这羞那羞的。” 寇溪猛地想起昨晚的事情来,下一子就不自然起来。 见到寇溪又开始不好意思,霍安知道她面子矮脸皮薄,便敛起笑。双脚轻轻一踢,轻喝一声。 身下枣红色的马得了令,一下子就窜了出去。 寇溪坐在高高的马上,视线比从前宽阔了许多。虽然身下枣红大马的速度不低,但是她依然能够看见道路两旁那些乡亲的神色。 霍安公然骑着马带着媳妇儿出去,惊起了一圈的看客。尤其是那些坐在门口干活聊天的小媳妇们。 就像是看电影似的,寇溪看见大牙媳妇儿定格在自家门口。手里面还捏着刚从自己嘴巴里拿出来的烂茄子,她身前的小男孩见母亲不动弹,着急的伸过头一口将她手里的食物唆进嘴巴里。 王珊拎着一个黑色包,似乎准备离开家去。回头看见寇溪跟霍安同骑一匹马,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扭过头继续锁门。 田芳走在通往王珊家的岔路口,看见寇溪瞪大了双眼。 这一切就这样一闪而过,冷风将寇溪的刘海吹起来。待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二人已经穿过一片麦田,向漫无边际的草地奔驰而去。 “这边怎么没有地啊?大片大片的草地,浪费了!”寇溪歪过头,脸擦到了霍安的下巴。被他的胡渣刺了一下,下意识的回过了头。 “这边都是机动部队平时要走的路,怎么可能有庄稼。”霍安喝住马儿,右手指着一个方向:“你看,那一马平川的地方,就是我们训练、演习必经之路。” 第二百五十九章 惊喜 “这就是十八坡?”寇溪蹙眉:“坡在哪儿呢?” “这里不是!”霍安笑道:“丫头,你耐心一点。那边很漂亮的,到了保证你喜欢!” 他双脚一蹬,大喝一声:“抓紧了!” 寇溪忍不住死死地抓着马鞍,委屈的吐槽道:“我感觉抓不住啊,要不我坐在后面抱着你吧!” “放心吧,即便你不抓着,我也不会让你摔下去的。永远都不会!”像是在许诺一般,霍安重重的将这五个字说的很清晰。 寇溪不得不感慨,骑在马上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这跟坐在汽车上,甚至是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风吹在脸上,凉凉的! 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哒哒哒’马蹄的声音。 她坐在前面因为不控制缰绳,总有一种随时要摔下去的感觉。但又被霍安搂在怀里,心里又有一种笃定。 看着两边闪过的美景,侧耳听着霍安的呼吸声。 这让寇溪有一种希望时间在此时此刻暂停的错觉。在这后半段路上,寇溪不出声霍安就闭口不言。 反倒让寇溪的心安静下来,冷静之后的寇溪这才意识到。原来这是霍安带着她出来散心,甚至也许还给她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惊喜。 只不过她刚才傻了吧唧的没有领会,坚持不肯上马。若是真的没有出来,那岂不是辜负了霍安的一番苦心。 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直到寇溪觉得自己的屁股被颠麻了。霍安这才在她耳边安抚:“马上就到了,你看那边!” 寇溪顺着霍安所说的方向望去,瞳孔瞬间瞪得老大。她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偏远地区能有这样一大片的花,远远望去果真如同花海一样。 “这是?”寇溪疑惑道:“这是有人专门种的吗?这是植物园么?” “什么植物园!”霍安笑道:“你想的还挺多,真不知道你的脑袋瓜里都是什么。这就是一片荒地,不知道谁撒了一把花种,土豆花越开越多。” 走进之后寇溪发现这里果然生长这一大片的土豆花。土豆花学名大丽菊,纵然比不上牡丹芍药那样名贵,但在东北寻常人家的小院子里极为常见。 这边的人喜欢叫它‘土豆花’,花期长好养活。这种花不适合高温,一般温度超过三十五度,花瓣会失水枯萎。东北这个年代夏天的温度也只有在三伏的那几天达到三十一二度左右。因此大丽菊很适合在东北这样凉爽气温的地域里生长。 但即便如此,寇溪也没见过如此大的一片花园。 “这得有一亩地了吧?”这一片区域的花什么颜色都有,姹紫嫣红十分的好看。 寇溪下了马,冲进花海中。大丽菊最高不过半人高,寇溪穿过花海站在里面冲着霍安摆手:“嗨!这里真的太好看了,你怎么发现的!” “去年就发现了!”霍安将马栓到了一棵树干上,在周围拔了一些草给它吃。 自己这才慢悠悠的走向寇溪:“去年结婚回来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碰见了。那时候没有这么美,都快蔫吧了。那时候我就想,来年大片大片开花的时候肯定很好看。等开花了,我就带你来看!” 朴实的话并没有想刻意的渲染什么,却一击即中了寇溪的心。 她没想到,原来霍安虽然不善表达,却在心里面惦记着自己。只有心里面惦记着另一个人的时候,才会看见什么都想着她。 “你有心了!”寇溪心中泛起一阵涟漪,此时此刻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是非常感动的,心情极为愉悦。 “恩,也没想那么多!”霍安看着寇溪灼热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有时候休假不知道去哪儿。想给你写封信也不知道写什么,那就到处转悠转悠。等你来探亲的时候也好有个去的地方。” 霍安难得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这边也不是什么名胜古迹,没有个山没有个水的。想带着你散心,除了草甸子就是黄沙,怕你嫌弃不愿意呆!” 听到这里,寇溪脑海里忽然有一个想法。她抓着霍安质问道:“这该不会是你今年特意种上的吧?” 说完她忍不住蹲下来仔细看,随后寇溪站起身来抿嘴憋着笑:“这底下连一根杂草都没有,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打理过的。” 霍安像是被抓到了把柄似的,一张黑脸看不出颜色却能看出他的窘意。他眼睛眨的很快,神色非常的慌乱:“不是,这不是我种的,我就是给你找的。” “原来的花田有这么大么?”寇溪发现霍安害羞的时候非常的可爱,她忍不住逗弄道:“这该不会是你为我种的吧?” 霍安的头立即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打死不肯承认:“拉倒吧,别净想美事儿了。我哪有功夫给你种这玩意,有那工夫我歇会睡个觉好不好。” 越是掩饰,就越有古怪。寇溪心情大好,不管霍安承不承认,眼下这一片花田就是最好的佐证。这肯定是霍安闲暇之余为自己收拾出来的。也许它曾经只是一小片,也许原本它就很美丽。但是能够像现在这样,让寇溪以为这是人工种植基地的,足以证明这是有人精心侍弄的结果。 而那个用心的人,可不就是身后那个打死不肯承认的家伙。 背对着霍安的寇溪,眼底忽然泛起了一片红。她真的有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捉摸不定,她很迷茫。霍安的这份贴心,让她慢慢的感受不到自己的精神年龄。很多次她都忘记了自己实际上是一个两世为人年龄加起来都快五十的老女人。 就好比现在,她被霍安感动得一塌糊涂。像个小姑娘似的抹眼泪,心底有个声音拼命的告诫自己,这就是男人的糖衣炮弹而已。 但还有一个小人,在心里不停地旋转、跳跃、欢呼。开心的不得了,一直呐喊着:这就是爱情,你本应该得到的爱情啊。 “怎么还哭了?”霍安见到寇溪背着自己,肩膀一抽一抽的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果然走到她面前,发现她在抹着眼泪。 “怎么....”他话未说完。 寇溪踮起脚,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第二百六十章 当家 寇溪主动索吻,让霍安激动不已。夫妻二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这么高兴?”霍安看着被吻得红肿的嘴唇,心疼的揉着她的嘴角。 “当然很高兴!”寇溪搂着霍安的腰,脸轻轻的靠在他的身上:“你这么用心给我惊喜,我很开心!” “你喜欢就好!”霍安回抱着寇溪,语气越发的轻柔起来:“我能给你的不多,又没有能力将你护在身边。真对不起,我没能给你好的生活!” “这样已经很好了,我已经很满足了。”寇溪此时心里已经化成了一滩水,软的一塌糊涂。 她明白霍安心里所想,更明白霍安心里的无奈。他工作环境所致,并不能随心所欲。且他小小年纪就离家打拼,想要赚个好的前程要比旁人付出更多的努力。 没有背景,没有学历,起点低,他今天所能够得到的一切都靠着他自己一点一点打拼来的。霍安为什么年纪这么大了才结婚,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家庭的拖累。他很清楚,嫁给他的人会过什么样的生活。虽然他不清楚跟自己结婚的人是什么样的,但是他心里面一直有一个责任,那就是起码嫁给他的那个姑娘不能受太多的委屈。 结婚之前寇溪就很清楚,霍安能给她的一切体面都给了她。彩礼也好,卧室的装修也好,甚至婚后按月给她打生活费。单凭这三样,就在这个年代称得上模范丈夫了。 从前寇溪并不觉得霍安跟她有太深的感情基础,一来他们不是自由恋爱,二来他们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上一世她就因为太不懂得珍惜,心里面实在是没有一丁点的安全感。性格里唯一的那点执拗都用在了跟霍安抗衡上,最终两败俱伤二人离婚收场。她不敢说霍安离婚之后一直未娶是因为自己,她只能将这个缘由归在霍安被自己伤的很重。 她一直以为,霍安对自己的感情很大程度是因为责任。 而如今,寇溪坚定,霍安的心里面是有自己的。 真正的爱一个人,只会觉得能给对方的太少;只有不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嫌弃想要的太多。也只有真正思念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将自己所见所感最美好的事情为对方保留。 刚来探亲的时候,霍安曾经给她一大包的糖果。看着里面什么样的口味都有,奶糖、水果糖还有难得一见的酒心巧克力。霍安说那是他战友结婚的时候发给大家的喜糖,他不喜欢吃糖丢了又浪费。索性攒起来留给寇溪吃。那时候,寇溪还感慨霍安有一点点小气。自己不爱吃,分给别人就好了。 现在想想,不管是平时攒下来的糖果还是如今这片大丽菊花田,不都是霍安枯燥生活里的小美好么?他生活里唯一的那点亮点,都被他珍藏起来留给自己。 一把年纪倒现在,寇溪发觉自己才搞清楚什么叫爱情。所谓的爱情不是什么海誓山盟,也不是电视剧里那些轰轰烈烈情路波折。普通人的爱情,可不就是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的细水长流么。 物资这样匮乏的年代,鲜花、烟火甚至LED字幕还没有发明出来。这些小姑娘们最喜欢的表白方式,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天方夜谭。 但此时此刻,寇溪得到的是货真价实的感情。 “谢谢你!”寇溪抬起头,眸子里有一层淡淡的水汽。她颇为感动的说道:“我从小到大一直恨老天爷为什么让我失去了母亲,尤其是别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说我是没妈的孩子的时候。我发现,原来人生就是这样的。它剥夺了我的幸福,就会用另外的东西补偿我。我很感激你能够走进我的生命里,你能善待我,疼惜我,我知道你已经用最大的努力给我最好的生活了。我很满足!” “虽然我有很多的不足,很多事情考虑的不够完善。但我希望我们能够一起努力,为了我们的小家一起努力。我们会从无到有的,我相信你努力的让我们的小家越来越好!” 霍安听见寇溪的告白,心里面也是一片涟漪泛起。他并没有回应什么,只是伸手将寇溪的头轻轻地按在自己的胸前。 “此生不负国家不负你!”这九个字,就是他霍安这一辈子要履行的诺言。 小两口子经历过这么小小的一个约会之后,关系比从前跨越了一大步。简直可以用如胶似漆来形容,比那新婚的小夫妻还要黏糊。 两口子白天就在院子里挨着说话,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的话要说。有时候高大娘都忍不住想要凑过去,想知道他们说了啥那么好笑。寇溪一直咯咯的笑个不停,霍安整个人也像是开了屏的孔雀似的,走到哪儿都神清气爽。 “哎呦,霍营长在家呢!”大华站在大门口往里面抻着脖子,看见霍安坐在石凳上洗衣服。连忙高声打招呼,冲着旁边坐在小板凳上削着土豆皮的寇溪摆手:“在家呢!” 寇溪心说,这不是废话么。一院子的人,又到了做饭的点儿,不在家能去哪儿? 大华说话间就推开了大门,见到霍安果真用力搓着衣服。不由讶异道:“妈呀,领导还亲自洗衣服啊!” 她冲着寇溪努努嘴,装作替霍安打抱不平的口气:“你也不说给人家洗洗衣服,就在这玩!” 寇溪理直气壮的反问:“我这不也在干活呢么!他洗衣服咋啦,男人就不能洗衣服啦!” “哎呀妈呀,我可得说说你啦!”大华笑眯眯的自来熟的样子,走到寇溪面前站着说话:“我家那个没出息的从来都不洗衣服,霍营长这么大的官儿还得亲自洗衣服?你这可不算是贤惠啊!娶老婆进家门不就是为了洗衣服做饭的么!” 寇溪不愿意跟别人讨论如何做一个妻子,反正霍安是愿意分担家务的,怎么就非得剥夺他‘当家做主’的权利呢。 “你有事吧?”寇溪冲着霍安努努嘴,使了一个眼神。霍安这才甩了甩手上的泡沫,起身给大华找了一个凳子让她坐。 大华被眼前一幕惊呆了,今天她特意打听了霍营长在家,才跑过来讲价钱的。男人都好面子,她撒个泼诉诉苦再捧一捧,难免霍安不会同意便宜一些。 可眼瞧着眼前的情况,大华一时不确定,这个家到底是谁当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讲价 “大姐!”寇溪开诚布公道:“你是想来讲价的吧?” 大华点点头,不好意思道:“妹子,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们家确实困难。我呢指望着这个摊子给孩子挣点学费,这不是要开学了么。学校又他妈的要交学费,今年收成也不好吃喝都要保不住了,实在是困难啊!” 大华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瞄着霍安,留意着霍安的反应。打定主意,只要霍安露出一丝的同情心,她就开始挤眼泪。来之前已经将大蒜汁抹在袖口上了,只要擦一擦眼睛,准备能哭出来。 “国家九年义务教育,怎么可能会乱收费恩?”寇溪好笑道:“这件事儿可是大事儿,大姐你要是有意义的话,你真得跟上面教育局反应反应。这事儿是个大事儿!” 寇溪拢了拢耳间的碎发,淡然道:“再说了,今年虽说旱了一点,但也下了一场大雨。虽然我不懂种地吧,可一直听村里的老人讲,今年也是个丰收年。大姐别着急了,离秋收还有一段时间。要是地里面真有个不好,趁着时间还早种点蔬菜也行啊。上秋之后,将大白菜、土豆子、地瓜这样的菜拉到城里面。也一样有个好收成的,旁的倒是不怕的!” 不等大华再找语言,寇溪转过头问霍安:“现在查的不严么?怎么学校还有乱收费现象?你之前不还说,等家属楼盖完了,还要有子弟小学了么?会不会把农村的小学都合并了?” 霍安从洗衣盆里捞出寇溪的一件长袖纱裙来,一边小心翼翼的搓着一边说道:“这都是计划,真正能实施也不知道哪一年。再说要真有子弟学校也不会在这边,肯定还得是在城里。这边只是几栋家属楼,真正的军区大院不在这边。” “要盖也快,地基打了完了,就得开始分房子了。转了年房子盖好了,就都能入住了!”寇溪笑道:“这都是只日可见的!” 说着寇溪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不好意思看着大华:“哎呦,大姐,净顾着说话把你忘了。” “没啥,没啥!”大华被寇溪故意晾在一边能敢说什么?还能跟她撒泼不成?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虽然她还不明白为什么寇溪扯起了这些没用的,不过她跟别人玩心眼的程度也仅限于在这个小村子。资历有限,自然没能想清楚这里面别的意思。 “反正不知道学校收啥钱,每年俺家拿的都挺费劲的。”大华也不觉得没钱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情。反正大家一样的穷,这个时候只能是卖惨,多讲下一块钱都是好的。 “你们家也不差钱,便宜点兑给我呗。”大华开始卖惨起来:“我家男人比不上霍营长这么能耐,就只能在地垄沟里刨食。我呢也是个没本事的,要不是看着你弄了这么一个摊位,我也不知道还能这样挣钱啊。” 寇溪好笑道:“大姐,你要是讲情吧真的挺伤钱的。咱们现在就是在商言商,这就是纯纯的买卖。双方靠的就是你情我愿,你说对吧。首先呢,不是我来求着你兑我的摊子。这个先前我也说过了,我压根就没有考虑过。第二呢,最近来我这里讲价的人太多了。确实我给的价格是有些高,大家伙呢兜里没有这个钱。但是正因为如此,我这才是一个生意火爆的好项目。不然,你们不会都跑过来我家问这问那吧?” “这么挣钱,你说你咋不干了呢?我看你在家歇着好几天了,我都开始心疼那钱了!”大华开始套寇溪的想法,她来之前就担心寇溪只是闹着玩而已。哄抬了一阵子之后,人家又开始自己干了。自己这不跟着白玩,浪费时间了么。 “我们家先生马上就要集训了,我也要起身回家了。所以要休息几天好好地呆一呆,就没有出去摆摊。”寇溪抿嘴得意:“我来之前也不是为了挣钱的来的,这也是一个意外而已。但是即便是一个小意外,赚的钱也是非常可观的。” “就是说呢!”大华抓到了话柄,一拍大腿抱怨道:“你说你们都挣了那么多钱了,还跟我计较这些小钱干啥啊?你说对吧?” 寇溪一脸无语,她实在是搞不懂这些人的逻辑。自己赚钱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因为自己赚钱了,在出兑摊位的时候就要少卖一点。难道不就是因为赚钱是个旺铺,才会高价出兑么。 “那你要是这样胡搅蛮缠强词夺理,我可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寇溪摇了摇头,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 “总不能因为你家庭困难,因为我之前赚了不收钱,所以将价格压低吧。这不是做买卖,这是再扶贫啊!”寇溪摇了摇头,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大姐,我劝你还是回家吧。你要是抱着这个心,这摊子兑给你了,你也干不好。真的,你的心眼太小了,做生意的人就是要胆大才行。” “哎呀,你看看你!”大华见寇溪脾气上来了,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果真相信了自己无形之中有很多的竞争对手,而这些人每一个都有可能成功兑了这个摊子。 “你又没钱,我能怎么办!”寇溪苦着脸道:“我这确实有一个买家,人家家里比你们家还穷呢。来的时候跟我说二百二十块钱,这还都是借了一百块钱。跟我说剩下的钱要每个月分着给我,这我都没干。我不是说狠心,实在是这是个买卖,既然是买卖就要有做买卖的样子。打苦情戏,就能挣钱了么?那还不如端个破碗出去讨饭呢!” 大华也知道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可是谁家买东西不讲价啊?三百块钱对她来说那就是一笔巨款,她跟自己家的人说二百块钱就能下来。就这个,还闹了一场不愉快呢。 “哎呦,二百二十块钱都是借的!”大华唏嘘道:“大妹子,你给姐一个底数。这三百块钱我实在是拿不出来,你实在的跟姐说一个数。行我就给你钱看,不行,我也不琢磨了!” 实在不行的话,她也想好了,大不了弄一个差不多的汤底。自己卷了菜一样卖,只要够便宜不怕没人吃! 第二百六十二章 你来我往 “那就二百六十块钱,少一分我都不会同意的!”寇溪态度坚决:“你看着这二百六十块钱好像挺多似的,大姐,你去打听打听。我这一个月的销量能不能挣四十块钱!我跟你说,我轻轻松松挣这四十块钱你知道不。我就是看你诚心,所以呢,干脆让一个月的利给你。你早兑了,早开业,早开业就是早赚钱!” “那也太多了!”大华呲着牙一脸的为难:“你这一口气能讲下去四十块钱,看来你还是有挣啊。大妹子,你再给我便宜一点吧。我是真没有,我也是真诚心。我确实打听了,你这摊子真是正常,十里八村也都知道。以后吃的人也只会越来越多,肯定不能让我赔钱就是了。” 虽然大华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捧寇溪的时候。但是为了表示自己是个“没心机的实在人”,她主动将寇溪这个摊子的好处说了许多出来。 “你看你,咋地都得回家,你也没有功夫干。你说你这成本也没啥,就那一罐半的液化气罐,还有破桌子板凳这都不是值钱的玩意。你差不多够本了,赚点得了。你给姐姐我一个活路行不?咱们都在一个村子里,平时我对霍营长也可好了。” 大华开始许寇溪很多的好处,签了很多空头支票:“下次你来,你不用住在这。你就住在我家,我家里的菜你随便吃,我养了四十多个小鸡,你随便杀。真的,大姐我就是这么一个敞亮人。有啥能给你的绝对给你。你就别再这个钱上跟我磨磨唧唧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顿唇枪舌战,谁也没有让步的意思。霍安这边已经将衣服洗干净,起身打了清水开始过第二遍了。 大华见寇溪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便去喊霍安:“哎呦,霍营长,你可别忙活了。你也说说话,你是一家之主,这么大的事儿,你不能一个字都不说吧。你劝劝你家媳妇儿,让她便宜点让给我呗。咱们这么多年邻里邻居的,你还不知道我啥人啊?” 这叫什么话!寇溪蹙着眉,她不用看都能从霍安后脑勺上看出来霍安的抵触。 “他一个常年待在部队里的大老爷们,咋就知道大姐你是啥人啊!”寇溪脸色不悦,语气虽带着调侃已然已经不高兴起来。 大华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她忘记了寇溪可是个‘腼腆计较’的小媳妇儿。看她平时的穿戴也知道跟她们这些平时插科打诨说惯了黄腔的妇女是不一样的。刚才自己嘴巴一秃噜,本想着跟霍营长开个玩笑拍个马屁而已。没想到一下子拍到了马蹄子上,真是得不偿失。 “我不会说话,你别别跟大姐一般见识。”大华哈哈大笑掩饰自己的尴尬,她故作大方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高大娘在村子里多少年了,我总能看见你家霍营长过来帮忙干活。那时候我就说,这不是亲儿子比亲儿子还上心。以后谁嫁给了霍营长,得享老福了。” 大华不停地恭维着霍安:“没想到,他比我想象的还有福气。娶了你这么一个又好看又洋气还能赚钱的媳妇儿。” 她一边称赞着寇溪一边用眼睛瞄着霍安:“霍营长,你快来说两句话啊。你一家之主,不好好谈谈这大买卖?我的妈呀,好几百块钱,你就这么放心?” 大华来前就在家里头将所有能发生的,所有觉得能够想到的对话都在心里面过了一遍。确定了应对方式,这才胸有成竹的来的。没想到的是,霍安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这可把她急坏了。 “我没有好说的!”霍安将过了一遍水的衣服拧干,双手捏着衣角上下用力一甩。将整个衣服甩开,左手拎着衣服右手在晾衣绳上擦了一下。 小心翼翼的将那衣服挂在晾衣架上,还不忘抻着衣角、袖口,然后再将衣领抚平。 “我们家是媳妇儿当家,她说啥是啥!”霍安将衣服挂号,蹲下身继续弄第二件衣服。 大华被霍安这句话噎了回去,半天没缓过神来。她活了这么大岁数,头一回见有男人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媳妇儿当家。 要说他撒谎吧,还真不是那么回事儿。因为那晾衣绳上就挂着他给媳妇儿洗的裙子,一个大老爷们给女人洗衣服也就罢了。还能将四角给屡平了,不忘将袖口给翻出来。 大华实在是看不下去,寇溪又不是坐月子,他有毛病啊这么伺候媳妇儿。当年自己坐月子的时候,她家男人才给她洗了一个月的衣服。那里面还有大部分都是孩子的尿布呢,就为了这个她心里头多少年都是热乎的。 怎么人比人气死人呢! “哎呀,霍营长可真是个好男人啊!”大华酸溜溜的说道:“又能挣钱又有出息。吃的皇粮铁饭碗,对你还这么好。你说你有啥不知足的,回去干啥呀!” 大华看着寇溪,心里面真心 有些嫉妒起来:“要是我,抛家舍业的也得跟这样的男人在一块!” “只要这边条件允许了,我也会过来的。”寇溪淡淡的说道:“只不过我家里那边还有工作跟户口等一大摊子的事情。毕竟我也一样是有单位有组织的人,要过来得把人事关系弄好了!” 大华瞪眼,抽了一口冷气:“我的天,你这么年轻还有工作呢?你是老师啊还是干啥的?妈呀,没看出来啊!” “物资社上班的,也算不上啥好单位,混口饭吃饿不死!”寇溪挑了眉:“工资虽然不多,但一个月也能开出八十块钱来。要不然我怎么看不上这一个月四五十块钱的盈利呢,大姐你说对吧。我总不能放着正式工作不干,天天守着这个摊子。” 大华恍然大悟:“啊,我说的呢。你们上班的都不愿意当个体户。这个我懂的!” 她心里头嘀咕着:怪不得这个娘们一干活就拿个纱巾把脸给蒙上,本来还以为她耍洋相。整了半天是真的怕晒黑了啊。 “哎呦,我还说呢,为啥这么挣钱的活你不一天天守着。要是我一呆呆一天,比现在挣得还多!”大华试探着问寇溪:“那肯定挣得更多了吧?” 第二百六十三章 最佳人选 “那是必须的!”寇溪一脸的笃定:“你若是按照我之前的方式经营,肯定赚的不比我现在差啊!” “那感情好!”大华摩拳擦掌起来,脸上带着兴奋又强忍着笑意。谦虚的说道:“我也不图挣多少钱,一个月挣五十块钱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个就看个人努力了!”寇溪给大华打着预防针:“这个具体能赚多少钱,我可不能保证你。但是我能肯定的是,你要是严格的按照我给你的方法来做,最终的收益也只可能比我这个多不会少的。” “那行,你这么说的话,我就放心了!”大华笑的眼睛都没有了。她心里有了一个底,想要加紧将摊子出兑的成功的想法就更强烈了。 “那个什么!”大华不好意思道:“我这手里头只有二百块钱,剩下的六十块钱,你看看能不能欠着!” 寇溪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倒不是不能答应大华的要求。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在这里也只能呆上十天半个月的,霍安马上就要进山集训去了。难道等两个月之后,霍安拿着欠条去找她要钱么?好歹霍安也穿着一身军装,大小也是一营之长。大华若是真的犯起浑耍起赖,倒打一耙说霍安欺负老百姓,那可怎么办? “那就不好意思了!”寇溪敛起笑容来:“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要是没有准备好钱,我们就不用谈了。” 寇溪站起身来,端着那小盆削好的土豆。径自朝着压水井走去,一边走一边下了逐客令:“大姐,你还是回家掂量掂量钱去吧。正好我这边也要起草出兑合同了,不管是你还是别人,买卖双方都得以协议内容为主。” 见到寇溪一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大华厚着脸皮去商量霍安:“霍营长,你说我一家老小都在这。我的地也在这呢,你说我能骗你么。就六十块钱,你们通融通融呗?” “大姐!”寇溪回过身来,手里还端着那盆土豆。一脸正色:“这个借条我也不是不能打,问题是你拿什么来做抵押?不如回家找找你们家的房契地契,写明了多长时间归还。然后呢把房契的所有人带来,家里的户口本也拿来。写下欠条,按了手印,拍下户口本跟合同做依据。来日你不想还钱,我也有话说是不!” 大华傻眼:“唉呀妈呀,我就欠六十块钱,还整这么多道道。没听说过呀!” “咱们非亲非故的,借点钱可不就得这样麻烦。您也说了,六十块钱而已。您就是回娘家借钱,少说也得借一百块不是!那汤底的材料,不得花钱先买么。左右两个月就能赚回来,您再还回去不就行了!” 大华面露窘相,支支吾吾的嘟囔道:“我都出门子多少年了,咋能回娘家伸手要钱呢。说出去丢死人了!” “那就没办法了!”寇溪冷笑:“你自己的买卖,你自己掂量着办。要是婆家跟娘家人都不支持你,就算你兑下来了一样干不长的!” 寇溪再一次提醒她:“女人啊要以家庭为主,您还是回家跟家里的老人还有丈夫好好的商量商量吧。要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看看妯娌愿不愿意帮你看孩子。这都是你出来创业的阻力,能否创业成功还要看你自己能不能吃的了这些苦了!” 她说话的旁的没有打动大华,倒是那个“创业”的词让大华怦然心动。她不由感慨,寇溪说的话虽然没啥特别的,咋就能说到人心坎里去呢! “行,那我回去研究研究。”大华站起身来,她也看出来了,寇溪这两口子人家这是要准备做饭了。而且她的态度还挺坚定了,完全不是平时买东西讲价的那种套路。她家男人还说,这些破玩意一百块钱都多给了。还说若是谈不拢,她扭身就走寇溪肯定会喊她回来再谈一谈。 大华撅着嘴巴走在回家的路上,气鼓鼓的想着,这完全就跟那种情况不一样好么。好像真的很多人来寇溪这里打听似的,她那个态度根本就不着急的样子。 “二百块钱也不少了!”霍安拿着菜刀切着土豆丝,一边问寇溪:“你一定要把价格定死么?反正你又不想干了,咱们钱也赚得不少了。万一她回家之后商量一下不兑了,这事儿不就黄了么!” 这两天来家里打探消息的人是不少,可像大华这样态度坚决的人至此一个。 “我看姜排长家的也挺要干这个的,无奈手里面没有这么多钱。”霍安忍不住提姜排长说话:“姜排长这个人我很了解,是一个非常扎实肯干的人。就是家底薄了一些!” “你的意思是,不如便宜一点出兑给他家?”寇溪走过来从霍安手里接过菜刀,冲着灶坑努了努嘴巴。霍安了然的走过去,将一把干柴塞进去,拿出一盒火柴准备点火。 “我不是不太清楚,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这个价格!”霍安一直都在旁边看着,对于寇溪如此坚定的态度,有些看不懂。 “这就是一种营销方式啊!”寇溪笑道:“你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要是频频掉价那么好说话,这就不是一个旺铺了。” “之前也不是没想过陈虹的,要是她主动来找我,价格差不多的我就能同意。一来我们曾经一起共事过几天,二来姜排长在你的手底下做事,终归是你的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可问题是,陈虹压根就没有来找过寇溪。难不成让寇溪主动的去找陈虹?人家万一不愿意做呢?到那个时候,迫于霍安这个上司的身份强压吗? “姜排长上头有三连长管着,我算是什么上司。”霍安不以为然:“有两回我们在路上碰见了,我瞧见他有话想说了。工作上的事情他是没有权限跟我汇报的,肯定就是你这边的事情了。” “他们有这个心?”寇溪颇为不解:“陈虹为啥不主动找我呢?” 第二百六十四章 来意 “那还不简单!”霍安好笑的看着寇溪:“那日牛牛丢的时候,可不就是他媳妇儿在你们跟前么。她心里觉得有愧呗!” 寇溪瞪眼颇为不解:“这跟她有什么关系?而且事后是她一直陪着高大娘的!她家姜排长还特意被你抽调出来帮忙开车。单说这件事,咱们其实是欠着人家的人情的。怎么倒头来,搞的人家内疚了!” 寇溪仰着头想了半天,恍然道:“哦,怪不得啊。我说怎么看不见陈虹了呢,平时街里遇到了她就像是有急事的似的赶紧走了。说不上两句话,像是见不得人似的。” 她无奈的摇摇头:“这个陈虹,原来想偏了。哎呀呀,你要是不说,我真的没多想。我以为可能是农活忙,所以每次见到都是行色匆匆的。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 可是,若是人家有这个意图。难不成主动找陈虹两口子商量?寇溪咬着嘴巴,有一句老话讲:上赶着不是买卖!难道要她主动跟陈虹提? “就怕咱们这热脸贴上人家冷屁股,万一陈虹没有那个心思,咋整?”寇溪可不想为难人家。 “这有什么难得!”霍安笑道:“吃完了饭,去串个门闲聊一下不就行了。你也说了,那件事上陈虹也帮了忙。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你不给她留一个,不好吧!” 寇溪相信霍安的眼光,至少在她的认知里,霍安在这方面几乎就没有看走眼过。将这份心爱的小摊子兑给陈虹,终究好过别人。 平时做饭寇溪向来是以量少样数多为主,尤其是在夏天蔬菜便宜的很,根本花不了多少钱。 晚上吃饭,寇溪炒了一个青椒土豆丝、一个酱扒茄子、一个红烧芸豆、一个爆炒鸡胗。一小盆的蘸酱菜,一大碗的小米粥,配上大馒头最舒坦不过了。 “哎呦,我真是舍不得你走!”吃着饭,高大娘也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这件事儿来。 她嘴巴里还有菜,又想着说话声音略微带着一点回音。感觉那一口菜就在嗓子眼那个地方,没有咽下去。 “你把咱们的嘴都养刁了,等你回家了,吃啥呀!”她拿着筷子在饭桌上画了一个圈,最后筷子停在那装着大葱、苦菊、青椒、香菜的搪瓷盆上。 敲了两下叹气:“除了这点菜我能整明白,你说说这一桌子的好菜,我能整啥!” 牛牛在一旁举着馒头奶声奶气:“恩,婶婶炒的菜就是比奶奶的好吃!” 寇溪不好意思谦虚道:“也没好吃到哪儿去,就是荤油放的多了一点,炒菜的话出锅前撒了一把蒜末。那香味就是蒜香而已,也没啥出奇的手艺!” “秘诀也是有的!”霍安夹了一块紫的芸豆放在嘴巴里,笑眯眯的看着牛牛:“人多吃饭香!” “对!”寇溪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就是人多吃饭香!” 说完忍不住给霍安一个赞赏的眼神,霍安面无表情眼神却出卖了自己。那双平时里带着寒霜的眸子,此时却冲着寇溪送了一个秋波。好似再得意的炫耀着说:“看,我给你圆的好吧!” 高大娘再看着一旁埋头苦吃的儿子,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心说眼前这两口子黏糊糊的怎么就不能刺激刺激你呢?赶紧给我找个媳妇儿回来,也在我眼皮子底下黏糊黏糊让我看看啊。 “哎呦,吃饭呢!”近日小院儿客人多,听见外头有动静。连牛牛都忍不住叹气:“哎呀,又要来人了!”他一脸防备的看着寇溪:“婶婶,有人来抢我们吃的来了!” “不怕!”寇溪忍不住大笑,伸手擦去他嘴角的油:“婶婶拦着,谁也不许吃,一定让我们牛牛吃的饱饱的!” 来人已经推开了大门走了进来,寇溪眼里扫过一丝惊讶。有点意料之中又有点意想不到的看着霍安,后者挑了挑眉。等到寇溪回神的时候,已经站起来迎接客人了。 “我家老太太包了饺子,送过来一盘给你们尝尝。”陈虹端着的盘子非常大,就是平时高大娘家切西瓜用的那种搪瓷大圆盘。那满满一盘子的饺子,至少得四五十个。 寇溪连忙招呼陈虹:“吃饭了么?过来一起吃点儿!” “吃过了,吃过了!”陈虹笑着摆手,抻着脖子往小饭桌上看。然后大笑道:“哎呀,还是你们家有口福。这么多菜呢,有干的有稀的,真是会享受啊!” “家里有孩子,做的样数多一点,营养更均衡!”寇溪见霍安已经接过那一盘子饺子,连忙快步进了高大娘的屋子里。拎着一条板凳出来,顺手在窗台上拿了醋瓶子跟装了辣椒油的碗。 “你们可真讲究,我是个没文化的,从来没想那么多。”陈虹接过寇溪手里的板凳,坐在一旁与众人说话:“你们吃饭,不用管我。这是我家老太太拿手的馅儿,大辣椒馅儿的,老好吃了。” 陈虹那架势分明就是等着寇溪等人吃完了,然后拿着那盘子回家。不过借着这个机会留在院子里闲聊一会儿罢了。可实际上她的来意,霍安跟寇溪二人心里面已经明镜了。 霍安端着那盘饺子,先往高大娘的碗里扒拉了几个,又给牛牛扒拉得了三个。然后笑着打趣寇溪:“来,大厨,你尝尝姜婶儿的手艺。好好跟老太太学一学!” 寇溪配合着霍安,连忙拿着筷子连醋都没沾就将那饺子送进了嘴巴里。这边的人将青椒俗称大辣椒,夏天最喜欢用它搭配猪肉馅包饺子吃。寇溪一口咬下去,发现馅儿活的有点干。低头看了一眼,发现猪肉馅放的还真不少,就是没什么油。 不过她依然客气的称赞道:“真是好吃啊,老太太这手艺真不错!” 陈虹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你们喜欢就好!” 小饭桌面积不大,装了几盘菜之后真的没有地方放饺子。寇溪索性将那一盘子饺子给大家分了,霍安跟高副营长是主力,没多会儿一大盘子的饺子便吃光了。 “小陈,最近我们没出摊,你自己有没有出去啊?”寇溪放下筷子,笑盈盈的帮着她主动提起来意。 第二百六十五章 说开 陈虹坐立不安的看着寇溪,双手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她抬起头踌躇不安,胸膛起伏不定:“我最近也没有出摊,本来那点小东西也赚不上什么钱。跟你们一起去,也有个伴儿,现在你们不去,我也不想去了。” 寇溪看出来陈虹心理压力很大,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躲闪自己。她便知道,陈虹还是觉得有愧于她们。之前陈虹也曾经内疚的跟自己说过,要不是她跟高大娘没完没了的说话,也不至于没看住牛牛。 但这种事情怎么会把责任归在一个外人身上。寇溪笑着安抚陈虹:“我们也不是不想出摊,实在是没有那时间了。你也知道,他们又要到集训的时候了。日子已经定下来了,我也买了车票,过两天就要回家了。哪还有心思忙活着赚钱!” 陈虹是知道这个消息的,她点点头颇为可惜的说道:“真是太可惜了,这么赚钱的摊子说不干就不干了。我要是你,可舍不得呢!”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我家里头还有工作,再说家里的老人也都需要照顾,我不能撇下他们!”寇溪看了一眼霍安:“这家属楼眼看着就要盖起来了,等分了房子。安排了对口工作,我也就随调了。也就是一两年的事儿,不着急的!” 陈虹摇了摇嘴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那,你那摊子出兑没有呢?我可是挺好些人都想要兑你的摊子呢!” “想的人多,来的人也不少。可真正能落实下来的,寥寥无几!”寇溪看着旁边高副营长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便站起身来走到陈虹身边:“咱们说这些,男人们都不乐意听。走,来我屋里头!咱俩都好些天没好好唠嗑了,让他们吃饭去!” “哎呦,这不好吧!”陈虹看着高副营长跟霍安一边说话一边吃饭,似乎对自己这边的话题并不感兴趣的样子。半推半就的跟着寇溪进了屋,高大娘也好奇着,将牛牛推给两个男人,也跟着进了屋。 “哎呦!”进了屋的高大娘打量着屋里面,口气里带着几分唏嘘:“这东西都收拾好了?真是要走了啊!” “霍安是个 什么性子,大娘你还不知道?”寇溪给二人倒了两杯凉白开,自己又将柜子上那碟瓜子放在炕上。她脱了鞋子上了炕,让高大娘跟陈虹一左一右的坐在自己身边。 三个人就这么喝着凉白开吃着瓜子,闲话家常。 “他啊知道我要走,就开始打包收拾东西。他向来做事有章程有计划,跟我不一样,我是想一出是一出,一拍脑门决定了就干。”寇溪抓了一把瓜子递给陈虹,嘴巴还不忘跟她寒暄:“你吃啊,别跟我客气!” 陈虹看着高大娘与寇溪似乎对自己并不反感,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面却还是不大放心。 “陈虹啊!”寇溪低着头嗑着瓜子,对陈虹说教:“真不是我说你啊,你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太敏感了。你说牛牛这件事儿跟你有啥关系?我半路被人截胡也跟你没有关系。你说你心理压力那么大干啥?你就大大方方的,跟从前一样就行了!” 高大娘听见寇溪说这话,连连点头非常认同的数落陈虹:“你嫂子说的不假!” 她唬着脸:“你这孩子,就是啥都往心里去。平时看你大大咧咧的也没见你这样啊。你说出事儿那天,要不是有你在身边看着我。大娘我是不是就得死过去,身子硬了都没人管啊。” 高大娘右手攥着一把瓜子,左手啪啪啪拍在炕沿上:“大娘有怪你不?大娘心里头压根就没觉得,这个事儿跟你有啥关系。那是我亲孙子,我领出来没带好,让人拐走了,那就是我的事儿。跟你,还有寇溪有啥关系?大家都忙活着挣钱,谁能老替我看孩子?再说了,我不也是为了挣两个钱儿,才把孩子丢了么!” 如今孩子找到了,她也想明白了。什么钱不钱的都不重要:“我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你说我还琢磨那些干啥。我就活着的时候好好地带我大孙子,最好能看着他上了大学娶了媳妇儿,我死了也就能瞑目了。别的啊,我都不指望了!” 老太太一下子看的通透了,她抬起脸直视着陈虹:“你是看着你嫂子开着这个摊子的,你说说,赚钱不赚钱?” “嫂子挣不挣钱,我心里能没有数么。不说别的,就是我卖这罐头汤那也是嫂子教我的啊。嫂子也是有文化的人,肚子里的东西多。我儿子的老师说过一句话,叫什么点石成金。嫂子可不就是这样式儿的人么!” 高大娘见陈虹什么都明白,恨得一拍大腿:“你个虎犊子,你知道挣钱,还不找你嫂子赶紧把摊子兑过去?肥水还不留外人田呢,哪有跑别人家茅坑拉屎让人家攒粪的道理!” 陈虹这才明白,感情这两个人一直等着自己过来找呢。顿时脸上露出赧意,低着头小声的嘟囔:“我这不是不好意思么,再说嫂子给的价格,我们家真是拿不出来啊。” “外人是外人的价,你是自己家人,那肯定比外人便宜!”高大娘说完还不忘跟寇溪求证:“你说大娘我说的对吧?” 寇溪点点头,笑着说道:“没错!今天那个叫大华的,就是总跟大牙媳妇儿她们在一起玩的那个女人来找我。说破了嘴皮子,我给她二百六十块钱。她手里钱不够回家凑钱去了。我心里头还是属意你的,可就怕你没有那个心思。我若是提起来,倒像是强迫了你似的!”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陈虹抬起头激动的说道:“我婆婆也劝我,早点跟你商量。她都想好了,她在家里头帮我看着孩子。我一早一晚的浇个菜地也就行了。等到我家那口子下了班,只需要把水缸打满了。她是我的后勤部长,我们两口子好好挣钱就行了。” “这还不好!”高大娘乐的直拍手:“我看这个买卖给你干最好。” 她扭过头语气强硬,颇为强势的要求寇溪:“你看看多少钱能给小陈,你就赶紧定下来吧。这是大好事儿,反正你钱也挣了,差不多就得了呗!别绷着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成交 寇溪皱了皱眉,她非常反感这种‘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态度。 虽然她很清楚高大娘是一片好心,她希望自己早一点从中脱离出去。安安心心的心无旁骛的跟霍安休假几天。甚至她更清楚高大娘的想法,最好在最后的这几天心无旁骛中,她们两口子能一下子怀上个孩子。她寇溪这一趟探亲假就没白来,明年家属楼一分完,立马就能抱着个大胖小子过来。 但实际上,当事人也就是寇溪本身能不能够接受这种好意呢? 而且高大娘这种倚老卖老,拿自己当别人长辈分不清楚自己身份,完全搞不定彼此界线的情况。着实让寇溪非常的烦恼,毕竟再希望合作方是陈虹,她也得赚钱啊。 “那多少钱合适?”陈虹战战兢兢地看着寇溪,脸上露出赧然之色:“二百六十块钱,我真的出不起!” 高大娘看着小心翼翼的陈虹,又看着低着头没吭声的寇溪。心里面着急,脱口而出道:“一百块钱!” “ 啊?”寇溪跟陈虹同时惊呼起来,没等寇溪反对陈虹自己就不赞同:“那不行!这也太便宜了,我不能这么办事儿的。讲价也没有这么讲的!” 开玩笑呢,一百块钱,想都不用想。除非寇溪是傻子,要不然就是自己的亲姐姐,给一百块钱成本价就等同于白送。 高大娘一脸欣慰的看着陈虹,对寇溪说道:“你看看,这个丫头多实诚。我跟你说,还是兑给这样的人咱们心里头有把握。这丫头,我早就看出来是个能干的。” “能干归能干,做买卖归做买卖!”陈虹冲着高大娘使眼色:“不能因为咱们关系好,就把价格压到这个价钱。我自己听着心里头都不得劲!” “那有啥不得劲的!”高大娘不以为然,她转过头全速火力对着寇溪:“你别怪大娘说实话,你听听是不是这个理儿!” 寇溪木然的看着高大娘,虽然不情愿可还是好脾气的点了点头。 高大娘便开始她的长篇大论起来:“你当初来,可不就是为了跟霍安聚一聚。这个探亲假,你是没打算挣钱的对不?” 寇溪点点头,心里忽然明白高大娘的套路了。这是想说自己意外赚了钱,就不要太贪心。友好一些,多结一个善果,将来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你说干这个买卖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对吧。没成想最后挣了不少得钱,这个钱有多少,大娘没去数,但最低也不少于这个数吧?”高大娘竖起了一只手。 陈虹见寇溪没有否认,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她是有算过寇溪的收益的,但就那两天也不敢相信具体有那么多的数字。如今见到高大娘提起来,寇溪又买有反对。这个事实让她激动地,整个人都想站起来在大道上疯跑一圈。 “那你看看,你说你们两口子现在蜜里调油一样。保不齐你一回家,肚子就跟吹气儿似的鼓起来了。再说你这兜里头揣着这么多钱,起码两年你都不用出来上班受累了。这不是好事儿么?你还计较啥呀?”高大娘蛊惑着寇溪:“我看你啊,就一百块钱便宜喽搜的给小陈得了。小陈家里头条件不如你,他男人还给你家霍安当小兵呢。你这个当首长夫人的,得大度一些,心宽一些。” 所以,她弱她有理,她穷她应该?寇溪露出一副不大高兴的表情来,以表示自己的抗拒。 陈虹见寇溪一脸的不情愿,也是明白高大娘将价格压得太低了。而且明显用道德来压制着寇溪,好像寇溪不同意自己家的男人就不好好干了一样。 真是吓死人了,给他男人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跟霍阎王整事儿啊。不想活了吗?再说了,自己婆婆在她出门前也交代过。若是寇溪真的死咬着三百块钱不放,她们家也认了。就当是给霍营长上态度了,三百块钱得了一个赚钱的手艺又讨好了霍营长,也不算亏。 “嫂子!”陈虹拉着寇溪的手:“大娘说的话,我明白。我们家困难是困难,但是做买卖是做买卖,不能仗着自己困难就讲条件不是?这个摊子你付出了多大的心血,我也是知道的。再说它能给我挣多少钱,我心里头也明镜儿一样!” 寇溪看着陈虹那亮晶晶的眸子,听见她笑着说道:“一百块钱确实太少了,我看二百六十块钱就已经很不错了。我不能让你太赔钱了,我心里头也过不去。” “嘿,你这老娘们,我替你说话你还让我两不讨好是吧!”高大娘急了,心说暗骂陈虹‘虎逼三哨的’。 “大娘,我还不知道您?您是心疼我家里头困难呢!”陈虹苦笑,这可真是难为死自己了。两个营长家属,她是一个都不想得罪。总有一个要得罪的,那肯定不是自己男人的直属领导。再说了,这正主是寇溪啊,老太太在这件事上怎么掺和都没道理的。 “你给人家能挣二百六十块钱,给我就只能挣一百块钱。这差的这么多,我心里头也过意不去。我也不乐意让人这么帮我,你教给我挣钱的技术比啥都强!”陈虹说的是大实话,说明她真的是一个明白人。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在价格上让寇溪舒服了,以后的日子长远着,一定会赚的更多。 陈虹不急于一时,寇溪也不差这点钱。寇溪要的不过就是一个让她舒服的态度,以及一个不低于她内心底线的价格罢了。 “就这样吧,二百六十块钱!”陈虹不好意思道:“我这只有二百块钱,剩下的六十块钱,等我家那口子发了津贴,我让他给霍营长。我会给你写一个欠条的,你信我,在这方面我绝对不是一个差事儿的人!” 有霍安在,除非姜排长疯了才会赖这点钱。 “不用!”寇溪露出笑容道:“哪能给你这么高呢!就二百块钱吧,明天我亲自领着你出摊,手把手的教你。趁着我在的日子,你好好的学。相信我,这二百块钱本钱,很快就能挣回来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窝囊废 寇溪躺在‘哐哧哐哧哐哧哐哧’的火车上,耳朵里充斥着上铺大爷那雷鸣般的呼噜声。 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觉,索性坐起来摸着黑去拿放在小桌子上的水杯。 见到寇溪坐起来,对面躺着同样说不着觉的大娘也坐了起来。黑暗中,老太太八卦的问道:“闺女,咋地心里难受呀?” 寇溪诧异的看着对面的人影,心说难不成高手在民间?这老太太挺不起眼的,难道还是个读心术高手? 岂料老太太脱口而出道:“今天送你上车的那个当兵的是你男人吧?唉....军属不容易啊,风里来雨里去的就一个人过日子。看你们年纪不大,结婚不长时间吧?肯定是蜜里调油一样舍不得分开!” 寇溪大窘,心说这女人八卦不分老少。捕风捉影点什么情节,脑海里就自动有了剧情发展。 她淡淡的说道:“也没那么夸张,军嫂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结婚之前我也清楚的。睡不着是因为这呼噜声实在是太大了!” 老太太古怪的笑了两声,好像已经看破了寇溪的想法似的。见到寇溪躺下了,自己随后也躺下。但依然喋喋不休的给寇溪上着思想政治课:“人啊,活在这世上都不容易。你家男人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你忍耐两年慢慢的也就好了。我家老头子年轻的时候也是打过仗的,为此还丢了半条腿咧。他经常跟我说,这条命都是偷来的捡来的,要珍惜咧!” 寇溪翻了个身,面冲着墙不去理会其他的声音。她是真的睡不着,倒不全是因为周围的‘噪音’,而是因为出来之前跟霍安在某些观念上起了冲突。 要说是冲突,两个人倒也不是吵架。天气不好,霍安休假在家也不能领着寇溪出去‘搞浪漫’。陈虹那边的小食摊也不能摆出去,寇溪也就顺理成章闲赋在家。两口子没啥事儿干,关起门来谈谈人生说说理想。 说着说着,霍安就说到了寇溪带来的几本书上。 “真不是我打击你,考大学真的不适合你。你底子太差,初中没念完就辍学在家了。你还别瞪我,我说的是事实啊!”霍安见寇溪露出不服气的神色,连忙举手表态:“我不是不让你考,是在跟你分析利弊。你初中毕业证都是我老丈人花了钱给你买回来的,你若是真的底子好,以他的脾气还能不供你读书?你现在结婚了,想要进步了,我也是支持的。问题是,你底子不行,考个大学就跟做梦没啥两样。依我看,不如想想别的出路。上个中专啥的,或者等我有时间问问我家里边的战友?能不能上个护校?也算是手艺,进了医院也不用风吹日晒的。” 寇溪倒不是真的非要考个名牌大学,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挺清楚地。她看书也是为了循序渐进,将来学个电脑学个外语。她又不是真的无知没见识,将来的社会发展有多快她心里明镜一样。退一万步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父母就是孩子的起跑线,这话太对了。将来生了孩子,她连给孩子补习功课的本事都没有,多尴尬多无助啊。 这话寇溪还没跟霍安说,霍安又开始替寇溪摆小摊子的事情了。 “你说这一趟来,你经历多少个危险。小摊小贩是那么容易的么?你做什么事情之前都不跟我商量商量。好了,这件事儿咱们也沟通过了。虽然我在部队里,很多事情都帮不上忙。我也承诺给你绝对的自由,但你也要记着,做事之前给我一个心理准备。在我眼皮子底下还能出两回大事儿,你说说,万一在家里那边出事儿了,你咋办?” 寇溪也真的吸取了教训,她前世本来就是个没啥大出息的家庭妇女。因为没眼光没心机,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的婚姻作没了。捡了个重生的便宜,满脑子都是赚钱的事儿。可你要说这一年干啥了,实际上也没干啥。大钱是真的一点没干,白白错过了一年的好机会。这还不是因为她又蠢又自负? 她好歹也是活到四十多岁的人了,啥世面没见过不懂餐饮最不好干?在家里头的时候,仗着自己有个能说得上话的好爹。还有一个肯为自己出头的男人,这才把那小生意干的有声有色。 实在是自己太大意了,完全忽视了这个社会是有游戏规则的。她连吃了两回亏,再要不长点记性,那这重生的机会真是白给自己了。 “你啊,别怪我说的太难听。我说的真的是大实话!”霍安苦口婆心:“你涉世未深,平时都是我老丈人罩着你。就算我们家那几个鬼作妖,顶多就是小妖,翻不出多大的浪!你要真是想要做生意,我觉得你不适合。所以吧,回家老老实实的上班去吧。等我这边妥当了,给你接过来。看看能不能找找人,给你安排一个工作。平平淡淡的就挺好!” 他伸手摸着寇溪的脸:“挺漂亮的一张脸,风吹日晒的图什么呀。这钱是挣得不少,但你也遭罪了不是?你说要是为了这两个钱儿,牛牛丢了,你也丢了。得不偿失!” 最主要的是,寇溪的阅历太少了。如果还这样莽撞下去,他看不见摸不着的,出了事儿怎么办? “这辈子你就死拉着我不放手,我能给你一个稳当的富足的好日子!”所以,重活一世,她寇溪就是为了抓着霍安的? 不去尝试曾经不敢尝试的,不去拼一拼不去奋斗一下,那跟上一世浑浑噩噩过日子还有什么区别? 寇溪这段时间压根就没有一个独立的时间来好好的考虑自己的问题。真正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有多不自量力,有多浪费机会却是在她被绑架的那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她不敢肯定霍安能够救她出去。外面瓢泼大雨,身边牛牛哭哭啼啼,隔壁还能听见男人的喝酒划拳的声音。 寇溪后悔的要死,懊恼的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 从那个时候,她脑海里就有了一个念头:“性格果然是最难改变的东西!她以为自己已经脱胎换骨了,实际上骨子里还是从前那个走一步都要看看别人的窝囊废!” 第二百六十八章 清醒 那次绑架对寇溪的刺激很大,心里面她十分懊恼更加后悔。倒不是后悔出来救牛牛,即便是再一次发生这种事,她一样会义无反顾的来找他。她后悔的是,自己实在是太懦弱白白浪费了一个重生的大好时机。她以为,老天在惩罚她的懦弱,准备将这次机会拿回去! 所以被霍安带回家之后,她将摊子出兑了。如果是别人重生,肯定迅速抓住时机发展一系列产业链。不说成为商业大鳄,起码存折里应该有个几万块钱了吧。她寇溪上一世就是个废物点心,连累老爹一把年纪在病榻前还在担心自己的养老问题。 她重生而归,不就是为了要赚钱给老爷子养老么。怎么就困在霍家跟几个妇女纠缠来斗过去,还在为什么面条、小鱼干、几串麻辣串而窃窃自喜。 寇溪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在火车上将自己重生之后的事情仔细的复盘。恨得捶打自己的大腿,暗骂自己是个大渣子。做事不分轻重缓急,完全没有章法更谈不上努力。 对面一起睡觉的老太太睁开眼,发现天已经大亮了。她坐起来被对面的寇溪吓了一大跳,哑着嗓子忍不住问道:“丫头,你一夜没睡啊?” 说完嘟囔道:“你这觉也太轻了,有点动静就睡不着!” “也不是!”寇溪哑着嗓子强颜欢笑。 老太太历经风雨多少年,经历过多少事儿见过多少人。立马就看出来寇溪这是有心事,分明是愁的睡不着觉。 “咋啦?遇到难事儿了?”老太太好奇的看着寇溪:“是家里老人生病了?还是孩子?” 为什么不问是不是夫妻关系出现问题,昨天傍晚见到她丈夫来送行。两口子很恩爱的,尤其是那个小子。看着长得凶巴巴的挺怕人,但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妻奴。那一双眼睛黏在老婆身上舍不得挪一下,絮絮叨叨的交代了许多事。要说两口子有矛盾,除非她老眼昏花了。 “都不是!”寇溪勉强道。 “你们有孩子不?”老太太试探着问道,寇溪摇了摇头。老太太立即脑补了一个理由,笑着劝道:“你们两口子聚少离多,想要个孩子确实不容易。你们呢也不要怕,孩子在天上找着呢,时机一到就会有啦!” 寇溪道谢:“多谢大娘,我们刚结婚将将一年,还不着急的。” “老人又没生病,又不着急要孩子,两口子感情又挺好。你还有啥不知足的!”老太太更好奇了:“小丫头别怪我老太太多嘴。现在世道多好啊,我向你这么大的时候真是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 老太太絮絮叨叨讲述着自己的过往:“我七八岁的时候啊,满城都是小鬼子,真是吓死人了。我爹被当劳工抓紧去,就再也没有出来过。那时候能吃活命啊就是好日子,后来遇到我家老头子,是他领着我走上革命的道路。啊....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女人也可以顶上半边天啊。我原来连字都不认识,结婚之后白天搞革命晚上哄孩子睡觉之后还要拿起书本学文化。” 寇溪瞪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真的?老人家你太厉害了!那你退休前做什么的?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我是建国前结婚的,那时候才十几岁。我啊那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八路,后来她介绍我去医护班学习,跟着就去做了战地护士。就是在那里认识了中了枪的老头子,再后来我们俩就在组织的安排下结婚了。”老太太笑眯眯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建国之后,我不想当个在家里头洗衣服带孩子的女人。新社会了,女人也能顶天立地也能发挥光和热也能服务于老百姓,你说对不对?” “我不安分做个护士,我总想着能够救人。我老头开始也不同意,毕竟我们家里头有四个孩子呢。他工作忙总不能呆在家里头干活吧。”想起过往老太太一脸的唏嘘:“我不服输,我说干就能干。把孩子送进托儿所,我不一样上班么。后来真让我考上了,再后来我就一干几十年的医生。”她还告诉寇溪,自己是过来看生孩子的儿媳妇。儿媳妇出了月子,她马不停蹄的赶回老家照顾老头子。 “原来是这样啊!”寇溪一脸的佩服:“您真是厉害啊,是个独立的女性!” 随后寇溪失魂落魄道:“我就不同了,我是个废物。空有一颗想要上进的心,却像是不得其法似的,原地踏步。而且主要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有啥做不好的!”老太太好笑道:“有志者事竟成,一根大铁棒也能磨成绣花针。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啊!”她鼓励寇溪:“你跟我说说,你想干什么,我帮你分析分析!” 寇溪不想跟别人分享自己的困难,看着眼前的老太太又想反正二人不认识,那就说呗。下了车大家这辈子也没啥交际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轻松起来,对老太太说道:“我小时候不懂事不知道学习的重要性。我现在结婚了,有工作但很轻松。业余时间一大把,想要捡起来书本。我男人挺支持我的,但我怕考不上学,万一将来考上了又有了孩子,难道还能抱着孩子上学?” 老太太哈哈大笑,对寇溪说道:“你这都是担心着没有影的事儿。你现在不是没有孩子么?既然想要做什么,那就下苦力气去做。你看看我,当年大字不识一个不也靠着努力二字当上了大夫?你要说苦不苦?当年我男人可是参加了援朝战争的,是生是死那都没数的事儿。我一个女人带着四个孩子,白天上班晚上看书,我咋熬过来的!” 她看着寇溪恨铁不成钢:“你们这一代孩子啊,就是没过过苦日子。吃饱穿暖又没啥压力,不知道生活的艰辛。真要是逼到份上了,你怎么都能考上的。” 是呀!寇溪点点头,比起高副营长比起张瑶比起绝大多数人,自己其实更幸福。霍安给自己绝对的自由,父亲给自己绝对的倚靠。只剩下自己努力就可以去做上辈子想做却不敢做不能做的事情。 她凭什么不能去过一个更精彩更别样更刺激的人生?凭什么不能给父亲挣一个更美好的晚年? 她要挣,她要努力,她要上进。她要在城里给父亲买楼!她还能赶上房地产蓬勃发展,在北京上海更多的大城市里买房子!她要赚钱多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她要给将来的孩子一个富足的可以有更多选择的人生! 第二百六十九章 女儿奴 霍安在寇溪上车之后给寇德旺打了个电话,告知寇溪的车次以及下车时间。寇德旺还特意问了一句:“没拿什么东西回来吧?我可是告诉你们啦!” “就是给您带了两瓶特供酒,别的也没啥了!”两瓶酒还差不多,寇德旺是不想让自己的闺女太累。家里头什么都不缺,就怕她拿着东西在车上被小偷盯上那就不好了。 老头子惦记着闺女,到底提前去了车站,买了站台票就在里面等着。终于看见寇溪拎着一个大包肩上还背着一个大包,费劲的从火车上走下来。 他连忙走上前:“哎呦呦,不是说带的东西少么?怎么还这么多啊!” 寇溪抬眼看见自己的亲爹,非常高兴:“爸,你怎么过来了?霍安给你打电话了?哎呦,我都说了不用你接站的!” “哼!”寇德旺脸上露出一副不快的神色:“他要敢不给我打电话,我饶不了他!” 说着他又要接过寇溪肩膀上的书包,被寇溪拒绝了:“包不沉,都是我的洗漱用品。” 父女二人一个拎着包一个背着书包,一起往车站外走。因为下车是傍晚,寇德旺特意将单位的车给开来了。 “你奶奶包了饺子在家里头等你呢!”将两个大包丢在后车座上,寇德旺坐在驾驶座对寇溪说道:“在那呆了快俩月,咋样啊?” 寇溪笑着说道:“肯定是赛神仙的日子啊。您还不知道啊,没有家里头那些烦心事儿我铁定舒坦啊!” “那边什么时候能随军啊?”既然两口子在一起过日子过得舒坦,就要趁热打铁早点过去。 “不知道,但是我看见地基已经弄好了。估计顶多一年吧,就能盖好分房子了!”寇溪从兜里剥了一块糖放进父亲的嘴巴:“你肯定没怎么吃饭吧,先垫垫肚子 !” 她自己是有低血糖的毛病的,现在身上可不敢不放点糖果点心之类的东西。 “我看不如就在那边租房子先住着得了!”老爷子试探着问寇溪:“你觉得咋样?” “我觉得不咋样!”寇溪不能跟亲爹说自己现在的计划,她才二十一岁而已,不想过着生孩子做主妇的的日子。含糊道:“霍安他们好像有个什么考察,大家都在争一个升职的机会呢。我在那边帮不上忙,那边几个有文化的家属还都挺排斥我的。” “啥?”寇德旺大惊:“家属还能干这事儿?” “您以前不跟我说过么,但凡这大院里的女人都不是简单的角色。就像那过去臣子家的太太似的,那都是有自己的外交圈子的。我呢,就正好被几个有文化的军官太太们给排斥在外了。人家的男人是正了八经军校毕业的高材生,她们自己不是高干家庭就是书香门第,铁定是瞧不上我们这样的泥腿子啊!” 寇溪语气里带着难掩的失落:“我现在贼后悔以前没好好读书,不然也不能让人家这么奚落。有时候她们说啥,我真的听不懂!” 寇德旺替女儿委屈,更气恼这些家属欺负人:“妈了个巴子的,还瞧不起人。往上数三代,谁家都是农村出来的。家里有能耐咋地,都是祖辈用血换来的。” 他气鼓鼓的对寇溪说道:“不用搭理她们,没有别的家属么,你跟她们一块玩儿!” 寇溪好笑道:“当然有了,农村出来的家属一大把的。她们啊除了生孩子种地做针线活啥也不懂。生了个丫头片子就愁得慌,生了个儿子整天抱出去显摆。” “所以,你夹生了?”寇德旺脸色微沉:“丫头,你人家关系没搞好啊?” “也不是吧,有两个关系挺好的家属。她们男人都是霍安手底下的兵,搞的再好有啥用。首长太太们我又见不到,平级的太太们又不搭理我。”寇溪摇摇头唏嘘:“霍安是真刀真枪凭着自己本事靠着一个一个军功挣来的。有些人是靠着文化,有些人是靠着家里头帮忙,跟他们比,我更骄傲霍安!” “那就好,你心里明白就行。这个社会,虽说大学生最有出息,但也不是说没有文化就没有前途。”寇德旺劝着自己的女儿,心里面还是有些战战兢兢不妥当。 “难道就没有自己也不是啥文化人,男人官职也挺高的首长太太?咱不说非得巴结人家吧,以前我就跟你说过,这有时候贤内助不只是做家务的一把手,你得左右逢源的。我也不知道咋跟你说,反正啊一般大官家的太太都挺厉害的。你要是真不行,不能给他帮忙就消停在家别给他惹祸!”寇德旺自己明白自己的闺女是个啥样的人。虽说结了婚之后就跟开了窍似的独立起来,还敢出去干私活去了。可骨子里这丫头就是个怂包,没见过世面也不会说话。只要不给霍安招麻烦,小两口这日子肯定过的美滋滋的。 “霍安要集训,我就回来了。虽然附近住着不少军嫂吧,你说我一不能下地干活二不能上班挣钱。天天在家里头望着天,多没意思啊。”寇溪耷拉着脸:“还不如回娘家呆着呢,守着你们我更自在。” 寇德旺心里跟火烧似的,猜测这丫头肯定是在外头受了气或者是惹了祸了。不然不能是这个态度啊,细细品着她话里的意思,像是不愿意随军呢。 老头这心里头胆突的,握着方向盘恨不得早一点回到家。吃饱喝足之后,好好的细细的盘问盘问。若是真不适合在大院里过群居生活,他也得早点做打算啊。 要说这天下间惯孩子的家长真不少,可这年头能像寇德旺这样惯闺女的也是没几个了。不管怎么说,首先顶顶重要的得是他闺女心里头乐呵。只要他闺女心里头自在了,后面的事情他慢慢安排妥当就是了。 霍安那个人总不可能跟寇溪离婚的,除非这两个人谁外头有人了。至于过日子需要的物质生活,霍安那没的说,自己兜里也不少还不都是闺女的。 “不着急,不着急!”寇德旺安慰自己也安抚寇溪:“爸给你好好地琢磨琢磨!” 第二百七十章 扮可怜的大忽悠 到了家,寇溪的爷爷奶奶非常的高兴。两位老人家并没有吃饭,一直都在等着寇溪。 她进了门,老太太欢喜的去吃放下了饺子。老爷子将寇溪拉到身边,仔仔细细的盘问了一番。 直到老太太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进来,唬着脸呵声道:“说说说,说什么说?做了一天一夜的火车,肚子里一点食儿都没有,赶紧吃饭!” 桌上的菜肴很丰盛,最中间一个铝盆里面装着满满一盆的酱骨棒。旁边一个鱼盘子里面是老太太的拿手好菜,鲶鱼炖茄子。一大碗的家常凉菜,一大盘子的白糖拌西红柿。 “包了两个馅儿的,这盘是韭菜鸡蛋的,这盘啊是芹菜猪肉的!”老太太将两盘饺子都放在寇溪面前:“喏,你看看先想吃啥!” 她粗粝的带着老茧的手抚摸着寇溪的头发,顺着头发慢慢的摸到寇溪的脸、脖子、肩膀。 心疼的说道:“怎么晒得这么黑?人也受了一大圈!咋地,那边太苦了么?霍安没给你吃饱饭么?” 到底是女人更心细一些,寇德旺跟女儿聊了一路都没发现她整个人变瘦。寇溪原本就不怎么胖,这回回来脸上的婴儿肥都下去了很多。 “是吗?”寇溪摸着自己的脸,笑着说道:“原来我就是太胖了,一张大脸赶上盘子大了。我还巴不得瘦点呢,瘦点穿衣服好看!” “胖有啥不好?”寇家老太太嗔道:“胖点有福气,你看看你瘦的都塌塞了。”她一脸怀疑的看着寇溪:“你跟我说说,是不是那个小子不给你吃饭,把你饿瘦的?” 寇溪刚下火车就听出来自己的亲爹想要让她早点随军的意思。爷爷刚才说了一大堆,大致也是希望她赶紧将工作辞掉,不能够随调也不在乎那个工作了,现在两口子在一起早点生个孩子是正经的。 想到这里,寇溪不由的伸手夹了一筷子鼓棒。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肉,一边抱怨道:“不是霍安不给我吃,是那个地方真是啥也没有啊。像样的招待所就一个,我也不能天天在那住吧。那边去探亲的家属都是在老乡家里头租房子住。那个地方穷的只有一个小卖店,想要吃点好的得在二十里地之外的供销社呢。全村子就三四辆自行车,出门全靠一双腿。而且吧,也没啥冰箱电视的。好容易买点肉,这大热天的吃不了就等着酸!” “是哦!”老太太心疼的看着寇溪正费劲的跟骨头上的筋较劲,连忙伸过手劝道:“别吃了别吃了,再拿一块好啃得,吃肉吧。”说着就将寇溪手里啃得只剩下一块筋的鼓棒抢下来,顺手就丢给了自己的儿子寇德旺。 老太太在盆里面翻来覆去挑了一块肉多的夹给寇溪:“明天买个小肘子给你烀上,好好的给你解解馋!” 又拿起筷子,一个一个的捡着饺子放在嘴边吹气。生怕饺子太热烫到了寇溪! “我们租的那个房子刚好跟另外一个营长的母亲合住。也亏了这个老太太了在了,前院后院都种了菜。大米白面不断,蔬菜怎么吃都吃不完的。”寇溪不忘将霍安摆出来:“他给我弄了很多罐头,平时有空就去买肉,也没多辛苦。跟村子里那些家属比,我可是真是被惯上天了。” 寇溪大快朵颐的吃着肉,嘴巴说着什么没亏嘴,可她实际上一直在不停的吃吃吃。她可是从小到大没有亏待过的人,家里面的肉更是一刻都没有间断过。这个年代能把铁桶饼干吃够的人,十里八村除了寇溪都找不出来第二个。 所以家里三位长辈看见寇溪这狼吞虎咽的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尤其是寇老太太,那真是一百个心疼一百个不情愿了。 “实在是没意思了,我就出去摆摊去了。”寇溪一口气吃了四五个鼓棒,打了个一个长长的饱嗝。用旁边的抹布擦了擦手之后,抄起筷子开始吃饺子。 “前期投入还挺大的,买了个液化气罐买了一个锅。那个高营长家里不是有多蔬菜么,吃不完也得烂掉。我就琢磨着上点竹签子穿起来,整个辣火锅汤底煮着串卖呗。反正霍安不能天天回家,我也是没意思。没想到卖了一段时间,还真是挣了不少钱。”寇溪将发生过的那两件不好的事情掩盖,笑眯眯的显摆自己的能力:“摆摊的地方正好就在供销社前边,别的不说,每天买肉可方便了。” “哎呦,你出去当个体户去啦?”老太太拧着眉毛:“风吹日晒的,霍安也不管你?” “奶!”寇溪一脸得意:“霍安能管住我么?我们家谁当家,你不知道啊!他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兜比脸都干净。工资折都在我这呢,平时全靠着奖金过日子。” “存折在你这啊?我以为还是每个月给你一百块钱那!”没有谁听见自己的孩子当家能拿的住丈夫不高兴的。那说明自己家的孙女在婆家有地位,起码丈夫不敢忽视她。 “早就是老黄历了,过了年之后就给我了。这回我回来,我把他奖金全都没收了。给他留下五十块钱应急,反正马上他也要发奖金了!”见寇溪得意洋洋,寇德旺立马为自己的女婿抱不平:“你这样可不行!男人在外头手里没钱怎么行?你又不是母老虎,你也不缺钱,你抠的那么紧干啥?” “男人有钱就变坏,你知道不?”寇溪理直气壮:“再说了,那个破地方连个花钱的机会都没有。穷的跟个啥似的,要钱有什么用?这钱留着我买地盖房子,反正我公公我是指望不上了,早点买地早点搬出去!” “别老搬出去搬出去的!”老太太听不得这话:“你这是啥话?他一个人在外头,能让你就这么分家么?说出去多不好听?再说你一个女人自己住,也不安全啊,你不害怕?” “有啥害怕的?跟着她们一起住更危险!”寇溪冲着老太太努嘴:“你忘了那个时候为了不让我有机会怀孕,他们干啥了?真要是有个孩子了,总有我看不见的时候吧,万一对我的孩子做点啥,哭都来不及!” “你怀孕啦?”老太太忽略重点,以为寇溪探亲假有了大收获! 第二百七十一章 市场 寇老太太这一惊呼,立马把另外两个人也给吓了一跳。 寇溪连忙解释:“没有,没有!”她眼见着眼前的三个人的表情由狂喜转为失望,笑着说道:“你们可真是的,听话就听一半儿。” “哎呀.....眼看着你结婚都要一年了,咋还没有个动静呢。我不是怕你在婆家被人说么,这农村人都讲究这个!”老太太愁眉苦脸,很是替孙女上火的样子。 “我才多大啊?再说了,霍安一年能回家几次?总共探亲假就那么几天,还得到处串门。就是在家里头,我那婆婆妯娌眼珠子瞪得比铜铃都大,寻找一切可以破坏我们同房的机会。”寇家老太太听完,脸上的愁苦之色更浓了:“咋整啊,你说怎么就找了个这么个着五不着六的人家!” “哎呀,这都不是重点!”寇溪笑道:“没有孩子也是好事儿!早点搬出去,然后再有个孩子不就行了么。霍安那边房子才动工,说好听的是明年盖完。你们说明年一盖完就开始分房子?多少人眼珠子盯着呢,从分到入户不也得个一年半载的?这一算算就是两年的功夫,这两年我多去几趟,孩子也就差不多了!” 寇德旺点点头:“可不是,当务之急还是得搬出来。你那个婆家啊,实在是太乱了。主要是你公公跟你这个后婆婆是后在一块儿的。跟谁都是隔着一层肚皮,就算是生了孩子,咱也不指望她能伺候月子。” “她不能,我能啊!”寇家老太太一拍桌子,雄心万丈道:“我这身体多好啊,现在间苗一次间一亩多的地根本不是事儿。比这小年轻都强!” 寇溪心中大喜,只要老太太有陪伴她的想法。将来自己盖了房子之后,将她接过来也就不难了。老人家总是有老思想,想着自己有儿子有儿媳妇,是不可能在孙女家养老的。到时候以自己身体差为由,请了老两口过来,这也是个办法啊。 “以后的事儿再说,真到那时候,实在不行把她老姑找来也是一样。”寇德旺是个女儿奴,觉得自己家的闺女怎么娇气都不是大事儿。 “小河东那有个老太太,打她姥姥开始就是给人家当老妈子的。到了她妈那一辈也是给人当保姆的,传到她了开始给托儿所看孩子看了一辈子。说是做的饭也好,脾气也好。等咱家丫头真要坐月子了,花点钱把她请来,不正好么。”寇溪心下一惊,没想到这个年代居然还有‘月嫂’了?以前真是想都没想过! “爸,那头没有啥变化吧?我那个小叔子虽然不堪大用,只要不惹祸连累我们,我就知足了!”寇溪放下筷子,挺着圆滚滚的肚子靠在椅子上。 “唉呀妈呀,这肚子像是漏了一样,怎么吃都不饱啊。”她歪着头,一脸满足的看着奶奶:“还是家里的味道最舒服啊!” 寇老太只当她在外头亏了两个月的嘴,心疼的早就在心里头盘算着怎么给她加餐营养营养了。 这边寇德旺脸色一沉,给寇溪提醒道:“你那个小叔子真不是个好东西啊!又懒又馋又滑头,不上进还贪婪好色。” “好色?”寇溪睁开眼惊讶:“他在外头胡搞了?我那妯娌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啊!” “扒寡妇门,撩骚破鞋呗!”寇德旺脸上露出嫌弃厌恶的表情:“听说在外头养了个一个娘们,你说这不都是用着你公公的钱?你公公真事儿糊涂蛋,一点正事儿都不干!” “不就是卖挂面那点钱么,趁着我走了,他们弄点小把戏而已。”寇溪看不上这点钱的,只不过就是想钳制他们而已。让他们对自己有个忌惮,别没事儿眼皮子盯着自己罢了。 “哎?”寇德旺想起什么忽然道:“好想你那小姑子有病了,还挺严重的。我听别人说你婆婆都不打算让她继续念书了。” 霍心雨? 寇溪脱口而出道:“不可能!我婆婆还指望着她嫁入豪门好帮衬一把她那没有的儿子呢!” 寇德旺耸了耸肩:“那我可不知道了,也是听别人说的。最近也没看见你雅芝姐,她现在挺忙的,小鱼干卖的说是挺好呢。” “那就好!”寇溪一脸欣慰:“于大明没啥能力,家里又死穷死穷的。而且我看着于大娘好像被以前的事儿搞怕了,不管做啥都小心翼翼的很。嘴上说的厉害,实际上啊吓破了胆。长此以往,我姐想要脱贫致富,还得靠自己。” 寇溪吃饱喝足困意袭来,强陪着两位老人家说了半天的话。老太太见寇溪频频打哈欠,忙撵她回屋睡觉去了。 另外一个房间里,屋里面一丁点的灯光都没有。老太太借着外头月亮的光,趿拉着上了炕。 “睡着了?”寇老爷子慵懒的问道。 “累坏了,半天连个身都没翻。我把她脱下来的衣服都洗完了,东西都收拾干净了,她都不知道。哎.....”老太太叹口气:“这孩子心实,报喜不报忧的。你说说她刚才吃肉的样儿,真是可怜啊!” “明天多买点肉,好好给她补一补。”老爷子皱着眉口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讽刺:“回那头了也一样吃不上!” 寇溪在娘家呆了两天,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寇德旺就将她打发回婆家了:“不能总不回去,那才是你的家。” 还安抚寇溪:“那边市场盖完了,你王叔跟我说了,内部人员买门市有优惠。我看不行的话,干脆早点买个门市房得了。卖啥先不说,把最前面的地方挑上!” 寇溪闻言心中大喜,盼了这么久可算是把门市房给盼起来了。 “我马上就退休了,看看如果那头行的话,咱们买两间挨着的。”寇德旺将自己的打算和盘而出:“到时候两家院子打通了,住在一起呗。你卖你的,我卖我的。把你爷你奶接过来,你住自己家,旁边就是娘家,也不算啥了!” 这样自己既能每天看见女儿,又不会让人嘲笑寇溪嫁了人整天呆在娘家了。 为了这个女儿的幸福,寇德旺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打探 有人对女儿的前途煞费苦心,可有的人却并不会。 寇溪在娘家呆了两天就赶紧回婆家了,她心里着急红旗镇现在市场门市房的情况。毕竟她本钱少,又没有发家致富的大本领,就想开一个小百货干着。 寇溪是自己带着包裹从客车站下车的,下了车就直奔自己的单位过去。单位里几个平时来往密切的同事看见寇溪都很高兴。她从包里拿出几罐头瓶子,发给众人:“这是我奶奶做的辣椒酱,特别的好吃。” “寇溪,你这次探亲假可真够长的。我们都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葛玲打趣道。这次寇溪请假的时间够长,她一个人看着摊子是一天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好在寇溪这个人比较大方,将面条跟小鱼干所有的利润都分给了自己。她每个月比别的同事赚的要多一些。 “哪儿能啊!”寇溪浅笑:“那边是真的啥都没有,比咱们这还不如。我随军了只能待在家里头,连分工作都安排不了。” “不能随调到供销社啥的么?”与她交好的周红走过来,拿出自己的饭盒。打开递给寇溪:“吃了没有呢?我妈蒸的,甜丝丝的可好吃了。” 寇溪瞥了一眼,只见铝饭盒里面装着四五个的玉米蒸饼。外面用玉米叶子裹着,里面是用最新鲜的玉米剁碎加了盐、葱花调好的玉米碎。这种东西吃起来口感好又扛饿,东北农村人夏天都爱这样吃。 “我正晕着车呢,吃不了啥的!”寇溪婉言谢绝:“这个辣椒酱拌饭吃可香了。”寇溪躬身将地上的包拎起来,对着众人告别:“我也要回家了,明天过来上班。” 说着她走了两步,又回头不经意似的问道:“我看车站旁边那一溜房子都盖好了,那市场的门市是要租啊还是卖啊?” “都说是要卖,说以后都得干个体户了,供销社都得黄了呢!”王晓丽的柜台挨着门口近,听见寇溪问嘴快的回答道:“你说,供销社都能黄,可能吗?” “咱们单位还不是总发不出来工资,我看啊离黄也不远了!”周红是个直肠子的人,她在单位说什么从来不忌讳的。 “也不一定吧!”寇溪含糊道:“现在摆小摊的人不少,物资跟供销社卖的不好主要还是因为现在集市没人管。” 她抖了抖身上的背包,冲着众人告辞脚步轻快的往家走。 她不是等不及这么一天半天的,实在是因为回来了这颗心控制不住了。她这几个同事跟她闲话家常,大致情况就会托盘而出。比她从婆家人或者是领导嘴里得到的信息要靠谱一些。 沿着市场对面那一条宽敞的马路往下走,走到头是一条贯穿东西的一条街。寇溪站在丁字路上碰见了自己的邻居张婶,张婶领着自己的小孙子从东边过来。 冲着寇溪打招呼:“呀,回来啦?” “张婶!”寇溪露出甜甜的笑容:“两个月没见,张婶你的气色好了很多呀。” “有吗?”张婶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天热晒得脸红扑扑的,瞅着像是挺好的,其实吧也就那么回事儿!” “没有,是真的变好了挺多。”她低着头看着张婶的小孙子张宇:“小宇是不是长个了,我瞅着好像还胖了点呢!” 张婶听见孙子长个比听见自己气色变好更高兴,但谦虚向来是她的好品质。搂着自己的小孙子高兴地说道:“长个了么?我天天瞅着,也看不出来啊!” “看着是比我出门前胖了也高了!”寇溪从兜里掏出两块大白兔奶糖,塞进张宇的手里面:“小宇好好听话,多多吃饭,长大了孝顺奶奶啊!” 说完还不忘奉承一句:“跟他爸长得越来越像了!” 把张婶哄得开怀大笑,连忙上前伸着手要帮寇溪拎包:“唉呀妈呀,这么沉呢,我帮你拎着吧!” 寇溪意有所指的笑道:“出去一趟能不给家里人买点东西么,不买就是不懂事儿了啊。” 张婶闻言翻了个白眼:“不懂事儿?你都够懂事儿的了,要说这跟前小媳妇儿里头数你最省心了。她们还想咋地啊?” “哎,我虽然岁数小,毕竟还是大嫂!”寇溪一脸唏嘘:“弟妹小姑子都在家里头,不得当表率么!” “屁的表率!”张婶拉着寇溪,神神秘秘的对她说道:“我跟你说,你出去两个月不知道。你们家啊出了大事儿了!” 寇溪瞪眼装作非常震惊道:“出啥事儿了?哎妈呀,张婶,你可别吓唬我啊?” “你们家原来不是来了个亲戚在这上了两天学么?”张婶提起了李小娜,寇溪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寇溪一时没抓住。 “她咋啦?”寇溪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拍了拍胸脯:“吓坏我了,我以为家里老人有啥事呢。艾玛,只要身体好别的都不是事儿。” 张婶看寇溪颇为贤惠的样子,摇了摇头心说白瞎这么个好媳妇儿了。 “她啊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你家小姑子的对象了。说起来,你们家小姑子也真是的,大姑娘家家的还上着学呢就跟人家大小伙子好上了。也不怎么的让你家那个亲戚给撬走了。你说撬走就走了呗,还领你们家显摆来了。把你小姑子刺激的可不轻啊,当场就闹起来了。我的妈呀!” 张婶砸吧砸吧嘴道:“后来你小姑子说啥也不念书了。你婆婆拎着个笤帚疙瘩把你小姑子一顿胖揍啊,从里屋揍到院子里。你小姑子嚎的都没有人声了,把你婆婆都要气死了!” 寇溪不可置信:“心雨不念书了?妈呀,这啥时候的事儿?” “得有一个来月了吧,说是那俩孩子去南方打工去了,你那小姑子心可实了,还要出去找呢。这不关在家里头看着呢么!”张婶撇撇嘴:“我就说一个大姑娘供啥念书啊,将来还不是别人家的人,有什么用啊。” 寇溪忍不住又打听:“那我那两个姑姐回家没有啊?” “老大没回来,老二回来了,真厉害了又怀上了。别说啊,你这二姑姐的地还真肥呢!” 第二百七十三章 是非之地 寇溪站在院门外,看见原本应该在学前班上学的霍天一居然在院子里捉蜻蜓玩。 高丽曼正站在院子里的晾衣架上挂着衣服,嘴巴里嘀嘀咕咕的训斥着霍天一。 霍天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大门口的寇溪,高兴地张开双臂迎了上去:“大娘!大娘!大娘!” 寇溪笑眯眯的摸着霍天一的头,抬眼准备主动跟高丽曼打个招呼。却见她冷冷的端起洗衣盆,重重的哼了一声回屋去了。 寇溪一脸的莫名其妙的,不过好在她事先有了心理准备。笑着牵着霍天一的手:“今天不用上课么?” “我们老师不让我去上学啦,我奶跟老师打了一架。等九月份让我直接去学前班呢!”霍天一倒是老实,可是寇溪不懂为什么李翠莲要跟幼儿园老师干架。 “你奶为啥跟老师打架?是不是老师欺负你了?”她以为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玩笑,李翠莲护孙心切跟幼儿园老师之间起了龃龉。 不想小家伙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我把粉笔末子倒老师水杯里了,还把她鞋带系在凳子上了。她摔了个大屁蹲,哈哈哈哈哈!” 寇溪愕然,脱口而出道:“你们幼儿园孙老师么?” “就是孙老师!”霍天一挡在寇溪身前,伸出双手冲着寇溪要东西:“大娘,你给我的东西呢?” 寇溪皱着眉:“我为啥要给你东西?” “你去外面玩,凭啥回家不给我东西?你不给我好吃的,我就不让你进屋!”完全一副小霸王的样子,惹得寇溪频频皱眉。 “等我收拾好东西,就给你拿!”寇溪搪塞道,绕过霍天一往里面走。 从刚才只言片语中寇溪发现了,才两个月不见霍天一比以前更加任性更加的熊孩子了。她记得幼儿园的孙老师可是怀着孕呢,算起来现在应该七八个月了吧。霍天一把粉笔末倒进老师水杯里,又因为老师批评她所以将她鞋带绑在椅子腿上害的老师差点摔倒。估计因此找了家长,而李翠莲是出了名的不讲理,这才有了霍天一嘴巴里“跟老师干了一架”的事情。 寇溪连连摇头,心里不由暗自下了个决定。一定要尽快远离这些人,不然将来有了孩子耳濡目染的肯定学不到什么好习惯。 她拎着东西进了堂屋,却不见高丽曼。寇溪喊了一声:“妈?爸?我回来了!” 李翠莲就从后屋里走出来,拉着冷脸吼道:“回就回来呗,嚷嚷什么呀?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回来是咋地?” 寇溪的脸色一下就落了下来,根本就不惯着李翠莲这个毛病。 “回来跟你们打招呼是尊重你们!劈头盖脸冲我发火什么意思?”说完拎着包一扭头就往外走。 也许是寇溪离家两个月,让李翠莲忘记了平时寇溪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也许是李翠莲习惯了身边人都容忍她耀武扬威。 寇溪这个态度,一下子就让李翠莲受不了了。张开嘴破口大骂道:“说你两句你还来劲了?*崽子,你跟谁俩呢?” 寇溪回头冷冷的盯着李翠莲,眯着眼睛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我刚回家,并没有惹你。请你自重!” “妈的!有这样跟婆婆说话的么?你是个啥啊,你让我自重。你个扫把星,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寇溪在前面走,李翠莲在后面跟着一边走一边骂。 寇溪太讨厌这样的生活了,没个安静不说整天跟泼妇们吵架也影响心情。 自己的房间是开着门的,寇溪看了一眼门上被刮掉的油漆。忍着火进了屋,却见屋里面一片狼藉。 忍不住将手里的包重重的摔在地上,怒吼道:“这是养猪呢?把我屋里造成这样?” 霍心雨躺在炕上看电视,见到寇溪刚进屋就开始发脾气。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体,怯怯的喊了一声“嫂子!” 李翠莲见寇溪明显是欺负自己的女儿,跟着走进屋喊道:“你厉害什么?” “心雨?”寇溪看也不看李翠莲一眼,皱着眉吩咐霍心雨:“把你的东西都给我收拾干净,你的衣服干净的叠起来放进柜子里,脏的都给我扔到洗衣盆里去。十分钟之后,我要开始大扫除,不是你的东西我就视为垃圾全都丢出去!” 说完她回头看着李翠莲,扬起脖子高高在上:“我说过,住我的房子就必须要保持卫生。像个猪圈一样,我绝对不能忍。” “不能忍咋地?你还能给我撇出去啊?霍心雨现在让你祸害成啥样?我还想找你算账呢,臭*,你可真损啊!”李翠莲莫名其妙的的骂寇溪,一直在说寇溪将霍心雨影响了。 寇溪忽然猜测李翠莲是知道了寇溪在几个月之前就知道霍心雨跟卢森的事情。借此来责怪自己,将结果归到自己的身上。 “本来呢,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你这样骂骂咧咧的,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的交流。请你出去!”寇溪指着自己的房门:“别让我推你出去!” 李翠莲骂骂咧咧撸着胳膊一副要干架的样子,寇溪抬起头一双眸子充满了怒火。瞪着李翠莲吐出一个字:“滚!” 李翠莲与霍心雨俱是一愣,霍心雨吓得哆哆嗦嗦加快速度收拾自己的衣服,李翠莲气的原地跳起来。口水都要喷在寇溪脸上,骂寇溪“不要脸”、“欺负人”、“扫把星”。 虽然寇溪身体瘦弱,但她好歹个子比李翠莲要高一些。此时又在盛怒之下,她将李翠莲连推带搡的弄了出去。 重重的将房门关上,将插销拉上。无视李翠莲在外面叫骂,她黑着脸回到房间里。看着一脸不安的霍心雨,沉声道:“怎么回事儿?” 霍心雨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但还是被寇溪这声呵斥吓了个哆嗦。手里的衣服都掉了下来,霍心雨转过身颤声道:“我...我真不知道啊!” “我刚回来,你妈看见我脱口指控我害了你。我怎么害了你?你最好在世界大战之前跟我说清楚。不然咱俩这姑嫂情分,今天算是走到头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雄起了 霍心雨被暴怒的嫂子吓得哭唧唧,像个小兔子似的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磕磕巴巴的说道:“不...不知道啊...嫂子,真的不关我的事儿!” 寇溪扫了一眼凌乱的房间,抿着嘴不吭声。霍心雨连忙跳起来,高举双手打着包票:“嫂子,我的东西真的不多。这都是二嫂的东西,还有我妈的。我马上就收拾,马上!” “不用了!”寇溪黑着脸,对霍心雨说道:“你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这些、这些还有这些我自己处理!”寇溪指着写字台上的凌乱,沙发上还带着脚印的衣服枕套。 一股脑的抱起来,径自出了房间,站在院子里“啪”将那些衣服杂物摔在地上。 又回房间如此两三趟,终于将“垃圾”给丢了个干净。 霍心雨看着寇溪一脸火大的拿着笤帚在房间里扫地,自己默默地端着洗衣盆跑出去洗衣服。 高丽曼从屋里走出来看见院子里一片狼藉,有不少的衣物都被丢在地上。扯着嘴角刚想嘲弄寇溪瞎干净,却发现地上有些东西看起来很眼熟。她走过去赫然发现,被扔在地上的衣物有不少都是自己的。 顿时火大的嚷嚷起来,她不敢跟寇溪对着干只能跑回去喊自己的婆婆助威。 李翠莲听闻自己的东西被寇溪给撇了出来,顿时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东西,跺了一脚火冒三丈冲进寇溪的房间里。 正瞧见寇溪正在费力的拆着沙发套子,她走上前推了一把寇溪:“你凭啥撇我东西?曹尼玛的,这是我家不愿意呆就给我滚出去。” 寇溪反手就将李翠莲给推开,抄起身边的扫帚也不管是李翠莲还是高丽曼谁是谁。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抽,将二人撵了出去,然后将门锁上。 李翠莲什么时候受过这个闲气,反正霍大贵不在家出去送货去了。她插着腰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什么“卖逼的回来了”、“养汉老婆不要脸”、“臭要饭的”等等难听的话。 寇溪这次是铁了心的想要搬出去,借着这个机会索性跟她撕破了脸。让她就在院子里骂街,最好把邻里街坊都给喊过来看热闹。 李翠莲跟高丽曼在院子里一唱一和的骂人,寇溪在屋里面气定神闲的将窗帘、沙发套、被套都拆下来。看着那些东西,她也懒得洗了。走的都时候她也是清楚这些东西会被造的不干净,好在樟木箱子都是有锁头的,她将自己的衣物都锁了起来。即便是将来搬走了,她重新开柜拿干净的换下来就行。 寇溪在屋里面里里外外的打扫干净,又打了一盆水在房间里掸了掸水。 然后抱着那些换下来的东西开了门,一把将那被弄脏的沙发套被罩丢在地上。 “咋地呀,你嫌我们埋汰是咋地?你干净你搬出去啊?你厉害你别回来啊?”李翠莲见到寇溪终于出来了,可她骂的也是口干舌燥了。舔了舔嘴唇,哑着嗓子喝道:“你一个农村人装什么干净人?” 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话,寇溪听得都烦了。也不吭声,在地上抓起半个砖头。李翠莲见状连忙抱着头跑远,一边跑还一边喊道:“杀人啦,杀人啦!” “疯了!疯了!”高丽曼也害怕起来,猫着腰跑进了屋里面。 寇溪不言语,用力朝着正屋的窗户砸了过去。将正屋窗户上那块没有纱窗的玻璃砸了个大窟窿。 “干啥呀!”李翠莲愣住了,旁边蹲在压水井旁边的霍心雨也愣住了。 “你要造反啊?”李翠莲一下子搞不清楚寇溪的套路了。本来以为两个人对骂两句,最好让别人看见寇溪这个恶毒的媳妇儿欺负自己。然后用舆论压死她,趁机给霍大贵上眼药,将那个面条的分红权要回来。 没想到寇溪今天这么配合,一言不合就砸玻璃。李翠莲肉疼那玻璃的钱心里头更高兴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寇溪转过身冷冷的看着李翠莲扬起下巴:“高兴了?满意了?” 李翠莲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指着那破洞的玻璃:“你?作死呗,不想过了?” “是呀,不想过了。大家分家算了!”寇溪拍了拍手上的灰,笑眯眯的说道:“你们把该给我的那份给我了,我立马就滚蛋。不给的话,从今天开始大家谁也别过日子了。” “你该得的?哪个是你该得的?这个家有你一分钱么?你想要钱,你多大的脸啊!”李翠莲插着腰气恼:“这个家里的钱都是我儿子的,活儿都是我儿子干的。我养着你这个吃白饭的下不出来蛋的母鸡,够意思了。还给你钱,想得美!” 高丽曼在屋里面听见寇溪说要分家,立马雄心万丈跑出去站在自己婆婆身边。帮着腔道:“是呀,都是我家霍鲁干活,你们一分钱的生活费都不出还想要钱,哪有这样的便宜。” 寇溪不再搭理这两个人,黑着脸道:“从今天起,霍心雨从我屋里搬出去住。不分家,我就在这我屋门口砌墙另开个大门。咱们分着过,省着看着你们辣眼睛!” 李翠莲听见霍心雨三个字,可算是找到了场子。她想起前阵子闹得那一场,自己被娘家人笑话奚落还挨了霍大贵两个大嘴巴子。最重要的是,霍心雨作天作地不去上学了,自己好好的盘算都被毁了。 始作俑者可不就是眼前的这一位。心雨都说了,早在之前寇溪就是知道的。这个女人明知道霍心雨不好好学习只想着处对象,居然不跟自己说。心雨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处对象什么爱美,要不是被寇溪天天描眉画眼穿红着绿给影响了,哪有现在的事儿。 想到这里,李翠莲眼里啐了毒一般。恨不得上前撕了寇溪,她哪里还顾忌什么。扑上去就要撕寇溪的脸,嘴上还骂道:“害人精,毁了我闺女,我今天就撕了你的脸,打死你这个狐狸精!” 寇溪早有准备,知道李翠莲早晚会来这么一出。见她扑过来,一躬身猫着腰绕开。伸出腿偷偷在脚下绊了一下。 李翠莲上半身扑了个空,脚被绊了一下,因为惯性整个人砸到窗台上。额头磕在窗户框上,顿时红了一大块..... 第二百七十五章 浸猪笼 李翠莲摸着头上的大包,不可置信的看着寇溪。震惊的上下打量着她,右手食指指着寇溪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却说不出话来。 寇溪冲着她重重的哼了一声,甩了一下头上的马尾辫像是没事儿人似的进屋了。 “你.....你.....”李翠莲见寇溪居然敢这样无视自己,今天若就这么算了将来还不得骑在自己头上拉屎? 她蹲下来捡起刚才寇溪砸玻璃的砖头,站起身来气势汹汹的走到寇溪房间的窗户前。用力的砸向寇溪得窗户玻璃,玻璃应声而碎稀里哗啦的落了一地。 李翠莲在外面跳着脚的叫骂,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外说。霍家外面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纷纷指着这个情形猜测。 霍大贵精疲力尽的骑着自行车回来,头上的汗珠子滴落下来弄得眼睛火辣辣的。大老远就瞧见自己家的门前围着好多人,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场景让他觉得十分的熟悉。 “走吧走吧走吧,要看热闹回家看去,别在这堵着!”霍大贵听见自己的婆娘叫骂就觉得脑袋嗡的一下。这个夏天格外的炎热,连带着家里头也是糟心事儿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让他上火。 “霍大贵,你们家的母夜叉在骂你家大儿媳妇呢。她今天刚回来啊,你看看这满院子都是衣服,你媳妇儿这是要撵她出去啊!”有人好事儿的跟霍大贵通风报信,那人一脸看笑话的样子把霍大贵弄得火大。 “笑笑笑,笑啥笑?乐意笑,回家看你们笑去!”霍大贵黑着脸推开众人,走进院子。冲着上蹿下跳的李翠莲怒吼道:“天天骂骂咧咧的,能不能过日子了?要折腾滚回你家折腾去!” 李翠莲回头见到霍大贵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嘴巴一瘪迎了上去开始哭天抹泪:“你可算回来了!寇溪那个王八犊子骚狐狸回来了。一回来就要把我们娘们几个撵出去呢。你看看这地上都是她撇的东西,还说不让心雨在她屋里住了,还说让你把她的钱给她要分家呢!” 这话要是搁在去年,他霍大贵是一句都不信的。放在半年前,他心里确实也在泛着嘀咕半信半疑。可若是今天,打死他都不信寇溪能这么干。不为别的,她今天刚回来,不说连账还没有盘,就是装也得装的天下太平吧。 接触这一段时间下来,霍大贵深深的觉得寇溪确实是一个很有能力且很有眼光的人。就说她弄得这个挂面生意吧,那也不是一般人能谈下来的。就自己那个废材儿子霍鲁,也是干了几天就告饶了。现在开着个破三轮子到处撩*人,屁钱挣不下就知道臭显摆了。 霍大贵还等着寇溪回来之后帮着家里开发市场呢。他琢磨着给寇溪一点好处,在她随军之前将寇德旺手里的那点人脉都给打通了。家里头正经的开个挂面厂,再贷款买个挂面机,不出三年五载就发了。 可这话他可不敢跟李翠莲等人说,这些人眼皮子浅胃口大没啥出息。就因为隔着肚皮总把寇溪跟霍安两口子往外推,却没想这个家里头最有出息的就是他们俩。现在不好好的把关系处好了,等到将来求人的时候后悔? 霍大贵心里有着自己的盘算,眼见着小儿子又懒又馋又好色。老丈人家指望不上不说,偏偏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原本着指望着小闺女能够考个大学出人头地,将来找个好婆家提携提携这个亲哥哥。偏偏这个死丫头片子不长进,小小年纪就想男人,跟她那个没出息的姐姐一个德行。 他把两个孩子的不成器归结在李翠莲教育无方上。每次与李翠莲吵架,都会说霍鲁跟霍心雨是“随根”。因为李翠莲跟前面那个男人生的女儿张瑶就是个大废物,而自幼没爹没娘的霍安偏偏自己熬成了军官。两下一对比,可不就是当娘的出了问题。种子都是好种子,长出来的庄稼有的硕果累累有的歪瓜裂枣。这期间的差距,可不就是种庄稼的人有问题! 霍大贵见李翠莲哭哭啼啼,他感觉背后那些乡亲们都在笑话自己。想着自己累死累活为了这个家,李翠莲连最起码的安生日子都保证不了。 气的火大扬起手照着她的脸狠狠地抽了一个大耳刮子。这次力气之大,直接将李翠莲抽翻在地。 李翠莲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抽在地上,整个人耳朵嗡嗡的响,眼前满是金星。别说哭了,整个人都是懵且脸上剧痛。 霍心雨站的角度是能看见她妈嘴角流出的血的。到底是自己的亲妈,她几步扑上前大哭着抱着她:“妈,妈!” 李翠莲被霍心雨喊的几声唤回了理智,她气的心口发闷只感觉心口有一股子热乎乎的黑血要吐出去。 这一巴掌把李翠莲的一颗心彻底打凉了,更是把两口子的关系打到了冰点。 “霍大贵!”李翠莲捂着脸,哽咽着说道:“你又对我动手?上一回,上一回也是这样!” 这个场景多么的熟悉啊!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吧,寇溪突然说不把工作给霍鲁了。她这个当婆婆的说了两句,寇溪就哭着跑去了老于家。老于家那个该死的王雅芝找上门打架,霍大贵为了面子当众抽了自己。 每次跟寇溪干架,他就偏帮寇溪。嘴巴上说什么因为寇溪能挣钱?可再能挣钱,没有儿媳妇欺负婆婆的道理。 他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打自己? “霍大贵!”李翠莲嘶吼道:“你这个扒灰不要脸的老王八羔子!你想打死我好跟这个骚娘们一起过?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驴揍的王八犊子,你也不怕你儿子回来杀了你!” 轰! 周围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都惊呆了!几乎每一个看热闹的人两眼都瞪得老大! 公公跟儿媳妇扒灰啊!这太他奶奶的劲爆了!自打1983年严打之后,红旗镇多少年都没有这样的热闹能看了。 “呸!”一个看热闹的老太太率先啐了一口:“真磕碜啊!这都是啥事儿啊!” “造孽啊!这在过去,都带把儿媳妇浸猪笼啊!” 第二百七十六章 杀人了 寇溪在房间里听李翠莲胡搅蛮缠,气的牙根痒痒。她没想到李翠莲已经糊涂到了这个地步,不惜污蔑自己的丈夫也要给自己没脸。 她活了两辈子,最清楚脸面这个东西只会在在意的人面前有用。别人看得起还是看不起自己,对她寇溪来说有什么要不要紧的? “草泥马的,寇溪你给老娘滚出来。你出来让大家伙都看看,你这个骚狐狸是个啥样的人儿。你出来,好好跟我说说你们俩的丑事。我给你倒地方!”李翠莲见有女儿霍心雨为自己挡着,霍大贵根本就打不到自己。又见周围人对寇溪指指点点,心里面的那点火苗不免又复燃起来。 寇溪知道今天这一战,自己若不能争一个搬走的机会,只会让目前的关系更加恶化。 她走到走廊里操起放在一旁的菜刀,咬了咬嘴唇开着房门冲了出去! “李翠莲!”寇溪站在门口高举菜刀,高喝一声。 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她扬了扬手里的菜刀:“你要骂就骂我,凭什么骂我妈?你不许骂我吗,你再骂我妈,我跟你没完!” 李翠莲跟寇溪有个几次口角,每次都被气的够呛。她现在早就忘了寇溪从前是个懦弱的女人,打心眼里觉得寇溪是个有心机的笑面虎。 见到寇溪举着菜刀出来,先是唬了一大跳随后心里冷笑一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寇溪是不敢真得砍伤自己的。这恶媳妇的名声,寇家可是一万个受不起的。而且她总觉得寇溪是个草包,要不是仗着娘家亲爹寇德旺跟公公霍大贵,怎么可能在自己面前嘚瑟呢。 想到这里李翠莲插着腰跳起来骂寇溪:“我就骂你妈了,你能把我咋地?你妈就是个大骚狐狸生下来你这个小骚狐狸。你妈就是死得早,要是没死,你们娘俩还得一块当养汉老婆呢!” 寇溪勃然大怒,任谁听见咒骂自己的亡母都不会冷静。现在她哪里还顾忌什么违法不违法的,哪里还去想什么影响不影响的。 二话不说冲着李翠莲就扑了过去,李翠莲根本没想到寇溪敢针对自己动手。连忙往后倒退几步,吓得拼命地尖叫。 霍心雨吓得整张脸惨白,本能的扑过去拦着寇溪。寇溪被霍心雨推了个踉跄,那菜刀从李翠莲的肩膀擦过去。刀刃在她左肩上划过,剌了个大口子。 寇溪踉跄两步,回头瞪着霍心雨像是要吃人的野兽:“你给我滚开!她侮辱我妈,我就要弄死她。今天谁拦着我,我就杀了谁!” 霍心雨被寇溪的样子吓得整个人瘫在地上,只觉得身下一片湿热。她伸手一摸裤裆,发现自己竟然被寇溪的狰狞吓尿裤子了。 李翠莲右手摸着左肩,发现自己满手都是鲜血。吓得鬼哭狼嚎起来,一边捂着伤口一边满院子的乱窜。 这期间也就是一分钟之内发生的事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李翠莲捂着伤口,白色的的确良短袖已经是猩红一片。她窜进了菜园子里,抬着脚艰难的迈着步子,一边逃窜一边尖叫。寇溪举着菜刀,追在她的身后。每次跟她距离差两三步的时候就挥舞着手里的菜刀,站在原地乱砍。 嘴巴里嘶吼着:“我让你胡说八道!” “我让你诬陷我偷人!” “我让你骂我妈!” “我让你欺负人!” 霍大贵也没想到寇溪会这样失控,他自己也是不敢上前拦着寇溪的。他可怕寇溪失去理智,胡乱挥舞菜刀的时候伤了自己。 李翠莲毕竟年纪大了,几个回合下来气喘吁吁的。见到霍大贵站在那里无动于衷的样子, 又急又气骂道:“你个老不死的,还不赶紧救我!” 霍大贵这才真正反应过来,喊着外面看热闹的人一起将寇溪控制住。 寇溪其实在第一刀的时候就清醒过来了,后面所有的动作都是她自己演的。目的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自己是被李翠莲逼成了这个样子。 “放开我!”寇溪被两个同村的大叔架着,双脚跳起来又踢又踹的。 “好了好了!”有看热闹的长辈自持自己年纪大一些,忍不住劝寇溪:“你杀了人,你自己也得坐牢。你婆婆再不好那也是长辈啊!” “长辈就可以随便诬陷别人么?谁不知道我出去探亲部队里的丈夫,今天才回家。她莫名其妙的欺负人,还到处诬陷我跟我公公有什么。她当自己是个长辈了吗?她把我公公放在眼里了吗?她当不把我这个儿媳妇当人,她不把这个家放在心上,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长辈?”寇溪瞪着前来说教的女人:“哦,李姨啊!你平时跟我婆婆关系最好?是不是我婆婆也跟你说了不三不四的话啊?或者是你跟我婆婆嚼的舌根子说我公公跟我有不正当关系啊?” 那老婆子劝架不成,反倒惹了一身骚。急得够呛,脱口而出道:“谁知道你们家的破事儿,我什么时候跟她走得近了。我们可不熟悉,你们家的事儿谁愿意掺和!” “你们这些人,不用劝我!”寇溪胸脯上下起伏:“你们看得了我一时,看不住我一辈子。我妈去世的早,人家是工伤去世的,当年可是受到了嘉奖的人。李翠莲公然侮辱我妈,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今天不仅要把她杀了,还要把她的头砍下来放在我妈风头上!” 李翠莲躲在屋里面让高丽曼上药,听见寇溪在外面叫嚣开始哭骂起来:“天杀的恶人啊!活不了了,一把年纪让人这样欺负啊!” “行了行了!”有跟霍家沾亲带故的一个老头子走了出来,冲着寇溪呵斥:“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喊打喊杀的?你杀了她又能咋地?你自己不也得赔命?你死了,你爹谁养活?” 寇溪怒气冲冲的看着霍大贵,反问霍大贵:“我一回来,她就骂我是扫把星!说因为我,霍心雨都不念书了。我倒想问问你了,你闺女上不上学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二百七十七章 亲妈啊 霍大贵到底是要脸的人,怎么可能将家丑拿出来说?难道要说自己的闺女看上男人了,人家看不上她,一气之下不念书了?丢不丢人啊! 李翠莲的脑回路到底是跟正常人不一样,大抵上她是觉得这件事跟寇溪有关系。而且诺大的小镇,村村东头放了个响屁,村西头也能够听见。谁家有什么大事儿怎么可能瞒得住呢,而且就得让大家伙出来评评理,让大家都知道知道寇溪这个黑心人。 见到院子里的人都向着自己说话,李翠莲顿时觉得自己有了帮手。想着有这些人的帮忙,她绝对不会再让寇溪碰到自己。 她从炕上下来,每走一步都觉得肩膀上的伤口疼得不行。她站在门口,隔着门帘子冲着外面大吼:“什么跟你没关系,要不是因为你这个扫把星,我家心雨也不能有今天!” “行了,别说了!”霍大贵是知道自己的婆娘是个什么德行的,她坚持将责任推给寇溪想要将丑事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可最后难堪的难道不是霍心雨,难道不是他这个当爹的? “别在那穷叭叭了!”霍大贵呵斥道:“还嫌不够磕碜啊?高丽曼,你赶紧把你妈领回屋去。她是疯魔了,不知道磕碜好赖了!” “我一说她你就不愿意,一说她你就不愿意。她是你亲闺女还是你相好的啊?怎么这个家我们娘俩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了呗?这个家你让她当得了呗!”李翠莲声音拔高的开骂,而躲在隔壁寇溪屋里的霍心雨更是涨红着脸大滴大滴的眼泪从落下来。 “你闭嘴吧!心雨咋回事儿你不知道啊?不是你们家那个侄女,能有今天的事儿么?你赖谁啊你?闺女变成这样,都是随了你们老李家的根!”霍大贵骂完开始撵看热闹的人离开。 “让大家看笑话了啊!没事儿了,谁家老婆婆不跟儿媳妇干仗啊。我们家这个老婆子不讲理,把儿媳妇气的急眼了。行了行了,不能再动手了。”这是他的家事,将丑事曝光在大家伙的眼皮子底下当谈资,他真心丢不起这个人。 “老霍大哥!”有那好心的实在人上前劝霍大贵:“我看你们家这个儿媳妇真不错。你让嫂子差不多就行了。毕竟是后妈!” 李翠莲一听后妈这两个字,就像是有根针扎到她屁股似的。尖叫的撩开帘子就往外冲,一手捂着伤口一手叫骂:“后妈咋地?后妈挖你家祖坟啦?少他妈的后妈后妈的说话。要是后妈狠毒,还能被这个小娼妇欺负成这样?我闺女大好的前途,都被这个小娘皮给毁了。她还跟我炸翅,我还想跟她拼命呢!” 婆媳二人的纷争起因是小姑子,有人就提议将霍心雨喊出来。当着大家伙的面,把事情说开了。 “心雨啊!”霍大贵本家的一个长辈高喊:“你就这么看着你妈跟你嫂子干仗啊?你这个当小姑子真是不省心,赶紧出来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儿!” “行了!”寇溪猜测到霍心雨是失恋了,而且肯定是被李小娜刺激的够呛。现在的孩子不都是跟父母家里亲人窝里横嘛,在外面一格格的都是怂包。更何况她一个小姑娘要面子,真要当众说出来她还能活么。 “行了!”寇溪朗声喊道:“刚才是我不对,因为一点小事跟婆婆闹了两句口角。要不是因为她一个劲儿的辱骂我去世的母亲,我也不能情绪失控。回头我跟她道个歉,再领她去卫生所看一看伤口。各位乡亲你们就回家吧,我家小姑子年纪小面子矮,跟我们这场矛盾没关系的。” 寇溪开口主动将责任揽过去,霍大贵松了一口气。虽然今天闹得难看一些,起码还能保住霍心雨的颜面。回头人都走了,自己再骂她两句,她肯定是能回学校念书的。 李翠莲可是没有这个脑子的,她以为寇溪怂了。立马浑身生出三颗胆,一手插着腰一手扶着高丽曼的肩膀。 狠狠地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开始嚎哭起来:“黄鼠狼给鸡拜年,你没安好心。说的比唱的好,怎么不见你对心雨这样好?” 寇溪又不是圣母,她该给霍心雨遮掩的也都做了。实在是抵不住自己的亲妈坑闺女,李翠莲这是注定了要把霍心雨的脸皮撕下来踩在脚底下。 “让你闭嘴还嘚吧嘚吧没完了是吧?你给我滚回屋去!”霍大贵上前几步跃跃欲试要扇李翠莲的嘴巴。 被几个妇女拦了下来,虎视眈眈的站在李翠莲面前叫嚣:“咋地啊,看人家娘家人离得远你就欺负人啊?干啥不让说啊?没见过老公公这么护着儿媳妇的,你们要不要脸啊。” “就是啊!有啥不让说的,磕碜也是你们磕碜!”有人走到李翠莲身边,给她壮胆:“没事儿,他婶子你有啥委屈就说出来。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没见过老婆婆被儿媳妇欺负成这样的。还敢拿刀砍人了,实在不行咱们就去告她,让她坐牢。” “没天理了,我呸!”都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儿,别人家有什么火也蔓延不到自己身上。一个个的好像都挺浩然正气似的,其实心里面都在偷笑呢。 李翠莲总有几分心眼,此时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一门心思的要跟寇溪来个决战,最后将她撵出去才好呢。 “这个狐狸精自打娶进门来,别的不说天天描眉画眼的不正经。穿的裤子恨不得瘦的勒屁沟子,不知道在哪个窑子买的什么罩子把*裹得鼓溜溜的。从来不教我家心雨正经的,给她买雪花膏给她买没用的书。就是想让她耽误学习,好考不上大学!” “头两个月,还教唆我闺女心雨跟学校里的男生谈对象。她知道心雨天天不寻思学习就知道男男女女不正经,从来不跟我们说一句话。期末考试,我闺女考的啥也不是,她也憋着坏心眼不说。” 霍心雨不上学,在学校里跟人处对象了? 咋让家里人发现的?莫非是....... 第二百七十八章 待价而沽 “哎呦!”平时跟李翠莲交好的王婶长舒一口气:“你家心雨也是个十七八的大姑娘了吧。这不念书的话早就该处对象结婚了。现在处对象也挺好的!” “上学呢,处对象不耽误学习么。”旁边的人不同意这个想法:“现在不努力,能考上大学么?等上了大学啥好对象没有啊。还能找农村的不,想想都不可能!” “农村的咋啦?”王婶眼睛一瞪:“现在农村的也有过得不孬的啊。找个农业社的,包个几晌地,再培养个上班的。老人在家里头种地,小两口吃皇粮,那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啊。” “你说的好听!”那媳妇儿跟王婶犟上了:“当初我结婚的时候,介绍人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公婆种地,一年够个吃喝开销。我家男人在供销社里上班,再给我办个工作。日子过得要多好有多少。可你看看,供销社效益不好一个月就给开个三十来块钱的工资。我公公还得了个股骨头坏死,瘫在炕上窝吃窝拉三年多。” 她看着李翠莲气恼道:“婶子,别怪我说话不中听。这女人这辈子就指望着靠着嫁人翻身呢。心雨那个对象叫停条件要是真不行,可得让她们断了。好好地读书,将来找个好的!” “啧啧啧!”王婶向来是个杠精,平时说话最喜欢抬杠了。这会儿见到一个比自己小一辈的年轻媳妇在给自己讲大道理,当然不愿意了。 她清了清嗓子道:“这嫁不嫁的好啊就是看人的命。你要是命不好,没有那个福气,兴许还把人家原来的福都给妨走了呢!” 说完她问李翠莲:“心雨看上哪家的小子了,把你气成这个样。你跟我说说,我去帮你打听打听,行就处,不行就拉倒!” “处什么处?”霍大贵嘶吼道:“你以为心雨是你家巩艳梅呢?这个处两天那个处两天,满屯子扒拉对象。俺家心雨不上大学就不行处对象,啥时候给我考上了啥时候再寻思。要不然就是在家里头当老姑娘,都不能让她去。” 霍大贵狠哒哒撂下话,让王婶很没面子。气恼的叫嚣:“俺家艳梅咋啦?那是俺们有扒拉对象的本事,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不得好好细细的找啊。你还说上艳梅,要我说,姑娘大了当父母的得有个正事儿,该找对象就找,上学有个屁用啊。再培养还不是赔钱货,花在娘家挣在婆家!” “行了行了!”有人站出来呵斥王婶:“人家的家里事儿,你跟着掺和什么呀。现在是让人家婆媳俩把误会说开了,你这下掺和吹捧你家艳梅,搅合什么劲儿啊。真是拎不清的糊涂蛋!” 王婶子这才后知后觉,老脸一红甩袖子道:“可不是,我还得回家做饭去呢,跟你们下掺和什么!”说完她红着脸,快步离开霍家。 “行了,霍家嫂子,你有啥不满,今天当着大家伙的面说开了。真要是你家儿媳妇不好,咱们也做个见证,将来给你家霍安写信说一说。”有年长者黑着脸,恶狠狠地瞪着寇溪:“这样的恶媳妇谁家敢要?早点送回去算了!” 寇溪冷冷的看过去,那替李翠莲说话的长者像是被针扎一下。缩了一下脖子,随后又挺起胸膛扬着脖子嚣张道:“咋地,你看我干啥啊?你有胆做,没胆承受啊!” “那也请大家做个见证好了!看看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寇溪冷冷一笑:“真要是有本事,就让霍安跟我离婚。我看看霍家有没有这个骨气,要是没有的话,今天就把家分了。省着我在霍家吃着亏花着钱还受着气。” 霍大贵眉头紧皱,心说怎么寇溪隔三差五的总是闹着分家。这样不安分,真是少教。他看着李翠莲更觉得头疼,今天寇溪刚回来,这个娘们就找事儿。怪不得老人都说娶妻娶嫌,娶她回来真是家门不幸啊! “我来说吧!”寇溪清了清嗓子:“你说我自打结婚之后描眉画眼,请问我,我是花过你一分钱了么?我画了什么鬼样子让我的同事指指点点了,还是到处招蜂引蝶给霍安戴绿帽子了?难不成我嫁到你们霍家,你们一件衣服都不给我买,我拿着我自己的工资买衣服都是罪过么?你真以为我是那个受气包一样的二儿媳妇,整天捡你这个婆婆的旧衣服穿?你真当我们老寇家养个闺女是给你捏咕的?” 众人闻言下意识的去看李翠莲以及她身边的高丽曼,看的高丽曼立即缩在李翠莲的身后。有妇女尖叫一声:“哎呀,老二家的花裤子可不就是去年霍婆子跟我一起在集市上买的么。两块钱一条的花裤子,去年还一起穿,今年就给儿媳妇穿了。” “人家都是儿媳妇穿新鲜色的,老的捡少的衣服穿。她家咋还调过来呢!” “那能有啥办法!老二家的娘家不得力,自己一分钱不挣,她家霍鲁还是个没正事儿的,她婆婆给啥穿啥,要不然可不就得光屁股了!” 李翠莲被众人说的老脸臊得慌,插着腰本能的喊道:“她这是干活穿的,我给她买了好多件新衣服呢。上个集市我还给她买双新鞋,昨天我还给她五十块钱零花钱呢。” “噗!”寇溪嗤笑:“哎呦喂,真大方啊。到底是亲生儿子的媳妇儿,又是给买衣服又是给零花钱的。到我这就得我反过来孝敬你,不孝敬你就得喊打喊骂还得诬陷我的名声。”寇溪啧啧摇头:“真是后妈的典范啊,您可真是当了个好家啊!” “别的也就不说了,就说说你们家心雨搞对象的事儿吧。”寇溪冷笑:“这事儿我事先知道,这话不假。而且我没告诉你也是真的!”寇溪冷冷的看着李翠莲:“我也一直打算着不告诉你的!” “看吧,看吧!”李翠莲急的跳脚,她现在可不敢真的对上寇溪。怕她发疯再把自己给砍了,只敢离得远远地叫嚣:“我就说你是不安好心的扫把星!” “那是因为告诉你了,你也只会像现在这样喊打喊骂,然后将她的私隐先出来让满村子的人都看看。你不会引导她,不会劝解她,更不会鼓励她努力学习出人头地。因为你一直都在说,她必须考个好大学才能找个有钱人。你不过就是当你的女儿是一件是商品,待价而沽罢了。霍心雨在你眼里,跟猪圈里的猪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为了养肥好卖上价么!” 第二百七十九章 如此真相 寇溪说完,李翠莲气的破口大骂。寇溪懒得跟她计较,淡淡的说道:“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有男孩子惦记着是很正常的,这也说明了咱们家心雨是个有魅力又很漂亮的女孩子。” 她看见高丽曼撇了一下嘴巴,脸上露出几分不屑来。又接着说道:“您老人家总说学生里头处对象的都是不正经的,那我问问你们,学生在什么地方见过不正经的人?他们所欣赏的所仰视的从来都是优秀的人。如果心雨是个学习不好不够上进,每天在学校里家长里短毫无抱负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她?难道不正是因为心雨身为一个农村女孩,敢于打破常规一心想要考大学走进象牙塔里读书,才会让人觉得她有魅力的吗?” 这样称赞霍心雨,连躲在房间里抱着膝盖痛哭的本人都惊呆了。她从来不知道卢森当初到底看上了她什么,反倒是自己觉得卢森哪里都好,一心觉得自己高攀了一样。 霍大贵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开始王婆卖瓜起来:“说的对,我们家闺女要是自身不优秀,怎么可能在学校里吸引男同学的喜欢!”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寇溪顿了顿扬起脸说道:“心雨跟我说起,确实有一个男孩子经常在上下学的路口等她。对此她很苦恼,可是又不敢跟家里人说。第一,这件事儿没有办法宣之于口。第二,当父母的即便是知道了要么打骂她不正经要么去学校闹一场。只会让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脸面,完全达不到她想要的结果。” “她想要啥结果啊?”李翠莲愤愤然:“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么多女学生都没让男同学堵,就她让人堵了。还说她没有问题?” “你说真话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现在可算是明白霍心雨身为你的女儿,却有事儿宁愿死扛着也不肯跟你说的原因了。因为在你眼里,你的女儿就是个不值钱没有尊严谈不上优秀的人。”寇溪冷笑:“她想要的结果就是让那个男生知难而退!” “我带着心雨去了一趟市里,给她买了很多套辅导教材。带她去大学里面好好地看了一番,见识到了大学生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见过世面,心有格局,方才明白自己的出路是什么样子的。如果整天跟你一样盯着脚尖过日子,在你眼里咸鸭蛋比你亲闺女的前途更重要。诋毁她的清白名声,换来当众羞辱我得到的一丝丝快感。你这个做母亲的,可配为人?” 她挑了挑眉转过身对霍大贵说道:“在我探亲之前,我解决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协助心雨复习功课,并且告诉追她的男孩心雨的指向。如果他真的是诚心诚意,那么就等到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之后告知父母,请了媒人,大大方方的在一起。” 寇溪盯着李翠莲,嗤笑一声:“第二件事情,就是揭发你的亲侄女偷窃一事。你口口声声多么疼爱心雨,可是你却不能给心雨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学习。心雨做作业你就得放着电视,心雨躲在我的房间里住,你又弄来一个娘家的侄女来上学。你的那个亲侄女,偷窃、撒谎、挑拨离间,早就被原来的学校开除了。这样一个恶劣至极的人渣,你居然安排在亲生女儿身边。美其名曰,让你的闺女感化她,影响她。却没想到你的亲侄女撬了我的抽屉偷了钱,被家里人堵在屋子里面。她甚至还能将所有的一切推给心雨,而你不仅不敢为自己的女儿伸张正义,甚至连跟娘家人说句实话的勇气都没有。若不是公公亲自去了一趟那边,怕是你还要自掏腰包哄着受了委屈的亲侄女呢!” 将事情原委说完,寇溪站定长舒一口气:“这就是我所知道的所有一切。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我今天刚回家,一概不知。” 没等霍大贵跟李翠莲开口,就有知道内情的好事者说道:“你说的那个侄女是不是李小娜?” 寇溪点点头,故作惊讶:“难道她又回来了?她有脸来家里闹么?应该不会吧!” 那人拍着手掌哈哈大笑:“唉呀妈呀,比这还磕碜呢。她总共就在这边上了七八天的学,就跟一个男同学好上了。两个人偷偷摸摸的来往,被那男同学的家里人给发现了。提溜着来你家质问,这才知道是表姐抢了表妹的对象。” 寇溪蹙眉:“我家心雨从来没有跟那个男的处对象,一直都是那个男的一厢情愿而已。” “那谁知道了!反正这两个人现在一起去南方打工去了,哈哈哈哈,这对象成了姐夫,你家心雨就不愿意上学了!” 有人将后面的事情给讲完,寇溪总算是明白了来龙去脉。她转过身一脸的迷糊:“心雨从头到尾都没搭理那个小子,怎么就成了处对象了?而且当初心雨天天在家里头做作业的!” “不是说她天天在小桥上跟老卢家小子约会么。多少人都看见了!”李翠莲现在满脑子都是在否定寇溪,至于其他的是不是真相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 “你什么时候看见她出去过了?要说去小桥那边溜达,那不是李小娜说吃完饭胃胀,得出去走一走么?而且.......”寇溪故作恍然大悟道:“那小子塞在心雨书包里的纸条,都是让李小娜帮着退回去的。难道就是在那个时候,两个人看对眼了?” 寇溪气的咬牙切齿:“这个李小娜,手脚不干净偷东西也就算了,还偷人!她是觉得难堪,才会恶人先告状吧。她一心想要得到的男人却是心雨半只眼睛都看不上的,心有不平衡才先发制人制造谣言的吧。心雨名声毁了,好婆家找不到了,大学也考不上了。那不更显得她是个有本事的?” 寇溪气的转过头怒骂李翠莲:“就这样人品卑劣的亲戚,你眼见着她欺负你的闺女,你还宁愿当个瞎子聋子也不肯相信心雨?” 李翠莲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反转,瞠目结舌的站在原地。整个人呆呆的木木的,身后的高丽曼更是两眼发直。 难道她们都被李小娜给涮了? 第二百八十章 逆转 “原来是这样的!”高丽曼扛不住公公那凌厉的眼神,站出来缓和气氛:“嫂子,你走了之后那个李小娜就领着一个小子来家里串门了。跟我们说了好多话,还把心雨气的够呛。咱妈一听心雨在学校里头跟人处对象,也没想那么多,就是替她着急上火骂了两句。” 她此时心里呕的要死,嫂子跟婆婆打肚皮官司。偏偏要拉上她,不管真相是啥跟她都没关系的。可是既然公公都给她使眼色了,眼见着又一次让那个女人赢了,她若是不站出来说点啥,往后还有啥好果子吃。 李翠莲暗恨高丽曼是个不中用的东西,临阵倒戈是个摇摆不定的墙头草。她心口里逼着一股子火气,抬眼便瞧见了被寇溪砸破的玻璃。 怒火中烧继续吼道:“你说啥就是啥?你亲眼看见了?我家小娜好好的姑娘家被你毁了清白,你也好意思!我告诉你,我们老李家的闺女没有手脚不干净的。再说了,小娜长得那么好看,用不着抢别人家的对象!” “哎呀,这个老娘们可真是虎啊。向着侄女不像着闺女,专门往亲闺女脑瓜子上扣屎盆子。”吃瓜群众们不淡定了,不管真相如何人家寇溪作为嫂子已经把小姑子的面子跟名声都挽回来了。这个当妈的,怎么这样拎不清。难不成非要把闺女不正经坐实了?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行了!”霍大贵黑着脸火大的吼道:“别在那叭叭了,虎逼吵吵的不知道里外。” 他吩咐寇溪:“你也别说了,你进大屋,把你妈的衣服都给捡出来。她娘家好,让她滚回娘家去,侄女好让她侄女给她养老去。这样的大虎逼,我们可养活不起了。” 高丽曼神色大变,连忙松开了拉着婆婆胳膊的手。上前急慌慌的说道:“爸.....” “你要是也分不清楚里外,不知道轻重,你妈说啥你干啥,你也趁早收拾东西给我滚蛋。老李家愿意要你,你跟着她去老李家过去。老李家不要你,你就回你们老高家去。反正只要我不死,除了这个家门之后,都不行再回来。” 霍大贵当众落下狠话,高丽曼哪里还敢在说话。旁边有看热闹的亲戚上前想要劝和,霍大贵冷眼一瞪:“三叔想劝?那就好人做到底,接回家养活去吧。你看我有没有那个刚接她回来!” 他见到寇溪还站着不动弹,呵斥道:“咋地啊?我也吩咐不动你呗?你妈说了,我这个当老公公的扒灰。以后这个家里头凡事儿媳妇都不能呆了!” 霍大贵气哼哼:“我这辈子最特么后悔娶你这么个搅家精回来。你回娘家让家里好好教育教育再说吧。要是还学不明白咋做人,说个日子咱们拿着户口本去找镇长开证明,离婚!” 这话都落下来了,李翠莲吓得脸色发青,两股颤颤。可她要面子,又不敢当众服软说两句好听的。 “闹成这样,我霍大贵也不要面子了。两个儿子都不在家,两个出门子的闺女也都不知道信儿。这个家暂时分不了,先把院子分了吧!” 霍大贵拉着自己本家长辈走到东屋与主屋边,在分界点上比划着:“就在这砌半截的墙得了,老大家的先分了出去单过。回头我跟亲家商量商量,实在不行把车卖了再借点钱给她们买个房子分家。” 他又回头冲着畏手畏脚慌张的高丽曼说道:“你给你娘家去个信儿,就说要分家了,看看你娘家啥意思。” 他气鼓鼓的哼道:“这个老房子是霍安他妈活着的时候盖的,当初他姥爷也是拿了钱的。这个房子肯定不能给霍鲁就是了!” 霍大贵见李翠莲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嗤笑:“你弟弟不是牛逼吗?你回去找你弟弟问问,分家的话你们老李家有什么脸要这房子。你儿子霍鲁得分出去过,我给他买块地,你给掏钱盖房子。你娘家有钱就给盖砖房,没钱就盖土房。他儿子闺女我也给养活这么大了,他成家也该想法挣钱了。以后分出去了,老大老二每个月一家给我五十块钱的生活费。这算是给我养老的钱,以后我有病了去医院花钱,照样从这里头出钱也不多要。至于心雨,那是我闺女,反正你也不待见她,以后心雨就跟我在家里过,我供她念书。” 众人都惊呆了,没想到霍大贵如此绝情。当中就这样把家都分了,还把李翠莲给扫地出门。 “我娘家凭啥拿钱给你儿子盖房子啊?”李翠莲气的胸口发紧:“霍鲁姓霍不姓李,你儿子干啥用别人养活啊!” “你也知道姓霍不姓李啊!”寇溪在一旁凉凉的讽刺:“所以你跟李小娜才是一家人,姑侄联手欺负霍心雨,就是因为人家是老霍家的人,跟你不是一家子呗!” 李翠莲气的跳脚,冲着寇溪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插着腰破口大骂:“滚犊子,哪儿都有你。要不是因为你,能有今天的事儿?” “要是没有我,霍心雨现在还被所有人误会是个没有上进心的学生。她清白不清白谁相信?反正是从亲妈嘴里说出来的,难道亲妈还能撒谎诬陷自己的孩子么?”寇溪撇撇嘴:“为啥分家,还不是因为你说我爸喜欢扒灰。我爸要不是为了两个儿媳妇的名声,难道顶着给儿子戴绿帽子的坏名声继续在村里头卖豆腐?让大家看笑话,背后讲究咱们家?你还真是不准备让心雨找个好婆家了,一家子的名声都被搞臭了。” 李翠莲愕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这咋都赖我呢?” “他嫂子啊!”一旁看热闹的邻居都看不下去了:“你这也是太能作了,你看看你们家日子现在多好过啊。大儿子在部队,大儿媳妇在物资都是有单位的人。你家霍鲁都能开三轮子了,老二家的给你生了两个孩子,龙凤呈祥多好的日子啊。你作啥呀,都把福气给作没了!” “就是啊,要是心雨再考上大学了。你们家在咱们镇子上,就是这个,连镇长都比不上!”村里人冲着李翠莲竖大拇指:“你咋就不盼着闺女好呢。” 李翠莲大呼冤枉:“我是她亲妈,我咋不盼她好了?是她不正经,是她......” 众人听不下去,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怼李翠莲。所有的舆论都站在寇溪这边,更有那暴脾气的支持霍大贵:“做得对,这样的败家媳妇儿就应该撵回家去。你还是老实儿,搁我这脾气,不给她打告饶了,不算完!” 第二百八十一章 被媳妇儿撵回家 “你可真是有出息啊!”李家大院里,李翠莲悻悻的坐在炕上抹着眼泪。一旁狗剩媳妇儿幸灾乐祸的笑话着这个从来在娘家都非常神气的四姑姐。 “十里八村的没听说哪个当婆婆被儿媳妇撵回娘家的。”李翠莲的娘家大嫂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面黑皱纹如刀刻一般。说话嘴巴漏风,仔细一看那嘴巴里的牙齿已经掉的七七八八了。 “我是个没用的!”李翠莲哭天抹泪,一边抽泣着一边哽咽道:“谁让我是后妈呢,说多错多。现在弄得里外不是人,连亲生的两个孩子都不向着我!” “是不是亲妈有啥关系?你嫁给霍大贵二十多年,那姓罗的娘们才嫁了几年?她是个没福气的短命鬼,留下两个拖油瓶子让你伺候大了就不错了。”狗剩媳妇儿气呼呼道:“我说上回四姐夫咋来俺家说话那么难听。一会儿俺家小娜又这个了一会儿又那个了,整了半天都是你家那个老大媳妇儿作的妖儿啊!” 这回可算是给自己家闺女挽回了名声,狗剩媳妇偷偷窃喜:“你总呆在娘家也不是个事儿啊。分家的时候给你们家老二啥,你都不知道。” “说的也是呢!我这不是生气不愿意看么。”李翠莲哪里好意思说是因为霍大贵将她的衣服装在包袱里丢出来,还给她扔了一百块钱。说什么想要脸就自己走,不想要脸他就去政府开证明送她走。 李翠莲当年还是个小寡妇正值壮年都让娘家人容不下,如今半截入土的人了怎么可能还收留她?不过回娘家装装样子罢了,她心里寻思着就算是分了家,她回去找霍鲁也是一条后路。 “你不能呆在娘家啊,你得看看这个家咋分啊。你们家霍鲁两口子可是没有工作的。他霍大贵偏心眼子,把儿子送到部队,老大媳妇儿也有工作。人家两口子就是生个八个孩子也能养活得起,你家霍鲁咋办?再说那房子怎么分,钱怎么分,地怎么分?你一拍屁股跑回来,啥啥也不管,真是糊涂啊!”这回连李翠莲的大哥都不淡定了:“这不是俺们留不留你的事儿。这份家是大事儿,那老罗家铁定也得来人。老高家还有咱们老李家也都得有人在场,现在不是讲究那些脸面的时候。脸皮可不当饭吃啊!” 李翠莲一脸委屈:“我有啥能耐?人家老罗家巴不得分家呢。说是分家的话,他们还拿钱给霍安盖房子呢。当年霍安结婚,他们也是出了一笔钱的。我好说歹说不让我们家那老死头子不动那笔钱。现在分了家,他肯定先把这个钱给预留出来。” 李翠莲悻悻道:“家里的钱都给霍鲁买车了,已经没有多余的闲钱。真要分家,就得卖车。你说那车的本钱还没挣出来呢。”她低声嘀咕道:“我琢磨着,那个小娼妇去探亲,两口子肯定说啥了。不然不能一回来就闹分家。” “要分就分吧!”李翠莲的大哥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过了好一会儿道:“趁着心雨还没有出门子,还能分一笔钱。就说这个孩子还得上学,将来结婚了也得配送嫁妆。家里的钱不说给她留下三分之一,也得四分之一吧。剩下的把霍安他大舅家的钱拿出来就行了。再要分家,要钱两个儿子也不能一样多。” 狗剩子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听见大哥这样说了立马明白过来。嚷嚷道:“就是啊,老大两口子结婚也一年了。那男的也回来过,女的也去探亲了,肚皮还没有个动静,这可赖不了别人了。你们家霍天一可是长孙!” 李翠莲眼前一亮,得意道:“可不是,要说霍大贵偏心谁,那是最心疼他大孙子。霍鲁要钱要不出来,天一可能要出来的。” 有了霍天一这个尚方宝剑,李翠莲心里终于有了谱了。她看着自己的娘家兄弟:“不如,你们两个给我跑跑腿,去我家说一说。不用找那个没良心的,你们就去找霍鲁。有亲舅舅当靠山,霍鲁也敢挣一挣!” 事情到了这一步,李家人再不出来帮一帮那就说不过去了。毕竟娘亲舅大,霍大贵总不会落他们的面子的。 正好他们也想会一会这位大儿媳妇,看看寇溪到底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没想到这二人第二天到了红旗镇,发现那半人高的砖墙已经砌起来了。高丽曼与霍鲁两口子灰头土脸的迎了两位舅舅进门。 “分家了?”狗剩儿急了:“这么大的事儿,连老李家都不知会一声了!你爸现在也太狂了,我们还要会一会老寇头,看看他到底牛逼啥!” “没分家!”高丽曼撅着嘴巴:“老罗家的老太太没了,我公公领着我大嫂去奔丧了。” “他去奔丧?跟他有啥关系了?老罗家自打他那短命的闺女死了,就不是霍大贵的亲家了。现在霍大贵的亲家是姓李的!”李大奎眼睛瞪得老大,气的在地上乱转:“马勒戈壁的,这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啊。还给老罗家奔丧,这不是咒我们老李家么。” “奔丧是假,趁机会跟老罗家研究研究分家的事儿呗。”霍鲁懊恼道:“老太太死了,孙男娣女的肯定都得回来。这个时候我爸提出分家,寇溪嘴巴那么会说,肯定好多亲戚都能给她钱。过两天老罗家一来人,分了房子分了地还分了钱。霍安连个面儿都没露,把我们整个家都吞了。” 高丽曼在一旁哭:“我们势单力薄没有人依靠,还不是人家吃干的我们喝稀的。” “他们有依仗,你们是孤儿啊,你们也一样有依仗。”狗剩子插着腰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娘亲舅大,这回我跟你大舅来了,就是给你撑腰来的。要分家,得咱们老李家人都在场,好好地把事情给说明白了。该你们两口子,一分钱都不能少。” 高丽曼立马笑成一朵花,刚才那眼泪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刚才霍鲁还在家里犯愁呢,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这回分家,我们一家四口肯定得出去喝西北风了。赶巧就听见房顶上有喜鹊的动静,我就说喜鹊叫贵人道。可不两位舅舅就来了,有你们帮着,这回咱们可有主心骨了。” 霍鲁就没自己媳妇儿那样好的心态,他现在整个人都是凉的。 “舅舅来能咋地?老罗家能给霍安出半个地基的钱,舅舅们能给咱出吗?寇溪她爹能给她买套房子,你爹能给你出一分钱不?说来说去,人家有的咱们没有。咱们费劲吧啦想要挣的都是人家不稀罕要的!” 这话就是当场打两个舅舅的脸了,有点不知好歹的意味在里头。 李大奎本来心里头就不愿意掺和这件事儿,不管最后挣了什么都跟他没啥关系。狗剩子他就是来看热闹的,反正车票是李翠莲出的,就当溜达玩呗。 霍鲁两三句话就把这两人的火气勾了出来,李大奎冷冷一笑:“好啊,好啊。都怪我没本事,没钱给你买半个地基。我也不在这厚着脸皮冲大了,这就回去跟你妈说一声,你们家这烂事儿,咱们可没本事管!” 第二百八十二章 穷亲戚 高丽曼死命拉着两位舅舅一边道:“霍鲁不会说好听的,他心里不是那样想的。这两天也实在是被气到了,你们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样的。” “看在我妈的份上,你们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李大奎冷笑:“就是看在你妈的份上,我们才特意跑过来一趟。人家不识抬举,咱们没钱没本事讨人嫌,还装啥大瓣蒜啊!”说着甩开高丽曼的手,拉着自己的弟弟就往外走。 高丽曼眼见拦不住,看着两位舅舅渐行渐远的背影。气的转过身来,指着自己的男人破口大骂:“你说说你,好好地人被你给气走了。咱妈也不在家,舅舅他们也不在,这不是晴等着人家欺负咱们呢吧!” 霍鲁懒洋洋躺在炕上一副扶不起阿斗的样子,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晃悠。高丽曼看的心里头憋火,走过去一把将他那条嘚瑟的腿推开。 “干啥呀你!”霍鲁瞪眼睛:“做饭去,我饿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吃呢。一顿不吃饿不死你!”高丽曼哪有心情做饭,眼看就要无家可归了。她坐在炕沿的另一头唉声叹气,旁边小女儿天凤蹲在炕上拉了一泡屎出来。 “你闺女拉屎了,干净收拾收拾!”霍鲁先闻到一股子臭味,转过头一看见到穿着开裆裤的女儿正在拉屎。连忙嫌弃的起身下炕,拧着鼻子干呕。 高丽曼气不打一处来,揪着霍天凤的衣领拽着耳朵就拧了一圈。霍天凤今年才四岁大,现在话都还说不利索,但是能听得懂大人说话。被她妈拧了一圈耳朵,立即张嘴大哭起来。 “哭,哭,你还有脸哭!”高丽曼提溜着女儿下了炕,拉着她的衣领一路踉跄的走到厨房。从在玉米杆子堆里拿了两片玉米叶子,捏着两片叶子将那坨粑粑给拿走。顺便踹断了一根玉米杆子,抽了霍天凤两下。 霍天凤被她妈罚站在院子正中央,头上顶着熊熊烈日嚎啕大哭。高丽曼嫌烦,照着女儿的脸扇了两巴掌还觉得不解气:“打死你这个要账鬼也不解恨!再哭?再哭就打死你!把嘴给我憋回去,老实在这给我站着,今天别想吃饭!” 她自己怕热,发了一通脾气觉得后背都让汗给渍透了。连忙往屋里面走,见霍鲁从柜子底下摸出来一个西瓜。连忙走过去切开自己拿了最中间一块甜的,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你不用把火撒在孩子身上!”霍鲁一边啪啪的将西瓜子吐在地上,一边教训着妻子:“我大舅他们是一丁点指望不上的,就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看着吧,明天咱妈就得被你撵回来。他们是不敢得罪咱爸的,得罪了咱爸往后咱妈拿啥东西填补他们啊!” 霍鲁冷笑一声:“就他们那个逼样的,在我面前充什么长辈啊。真想当长辈,那也得拿出长辈的款儿来。一分钱没有,净想着空手套白狼?别的不说,霍安那小子还真就是命好。他那个姥爷手里有点钱,他妈死得早,亲戚们都想着她的好呢。咱家呢?咱们带着二姐在娘家都混不下去,要不然能嫁给咱爸?” 高丽曼呲溜呲溜连吃了三块西瓜,打了个饱嗝才觉得浑身上下内外顺畅了许多。 “那是人家命好,什么便宜都占了。你是命不好!”高丽曼还是觉得心里没底:“真要是分家了,不让咱们在这住,以后能咋办啊?” “不让你住也得让天一住!”这一点霍鲁看的明白得很:“霍安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寇溪人家心比天高,只会买新房子不带住这破房子的。” 高丽曼闻言大喜,拍着手高兴道:“我把这茬给忘了,咱爸最稀罕最心疼的还是咱家天一。毕竟是长孙啊!”说完忍不住嘲讽寇溪:“心比天高能咋地,她还能上天啊?连个蛋也不会下,真以为自己能赢咱们!” “人家心比天高也有那资本!”吃够了西瓜,霍鲁将西瓜皮往桌子上一丢。打了个响嗝,又躺在了炕上。这回他从炕柜里抽出一个枕头来,鞋子也不拖就这样躺上了炕。闭着眼睛道:“人家娘家有钱,可劲的补贴她啊。人家那才叫亲爹呢,能给安排工作又能掏钱。就是要个房子,那老寇头也能掏的出来。你呢?屁都没有!让你领着孩子回家闹两天,做给我爸看一看,你都不敢。哼!” 高丽曼咬着嘴唇委屈:“咱家还有老爷子呢,分家哪有我娘家说话的份?再说了,本来就是老罗家跟老李家两家大人该来的。她老寇家来了说话也是没理的!” “老寇家需要人来么?人家直接找霍安他大舅就行了。你呢?你不知道让你爹找他们吗?”霍安烦躁的摆摆手:“算了算了,就算你们在一起商量也没用。” “那有啥没用?”高丽曼不死心:“实在不行,我就回趟娘家再去接咱妈回来。真要分家了,我娘家也不会看着我受气的!” “就让你受气了,他们能咋地?能给你三头五百的还是帮你买个地基?”霍鲁睁开眼,翻个身一手支着头冲着高丽曼嗤笑:“要不你回娘家说一说,当初给你的彩礼少给寇溪的彩礼多。分家钱先把彩礼补齐了!两个儿媳妇得公平不是?” 高丽曼眼睛一亮,随后又黯淡下来:“可是我娘家没有那么多陪嫁啊!公公要说‘补彩礼也行,也得把陪嫁补齐了’,咋办?” “我爸是不会这样磕碜自己的。陪嫁是爹妈对女儿的心意,谁家娶媳妇儿也没有要陪嫁的。”霍鲁觉得自己出的主意贼好:“再说了,你给老霍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是老霍家的功臣。等咱爹死了,霍安这个长子要是回不来,可不就得天一这个长孙摔盆?” 高丽曼拍手大赞:“对呀对呀!还是脑瓜子好使!我娘家指望不上不要紧,我生了个儿子才是法宝呢。哎呀呀,亏了当初生了天一,要是两个丫头片子,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说到这里,高丽曼两口子才猛然想起还在外面晒太阳的霍天凤。 霍鲁冲着外面吼了一声:“天凤啊,别站着了,进来吃西瓜!” 高丽曼嘴上说着:“不用管她,晒死她才好呢。”却也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前看看孩子,却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 天凤,跑哪儿去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天凤死了! “这个死孩子,肯定是跑出去玩了!”高丽曼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嫌弃天热懒得出院子折腾。快步走回房间,一边来回不停地抻着前衣领一边应付着霍鲁的差遣。 “能去谁家啊?她饭都没吃呢!”霍鲁也不算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不是前院老周家就是老董家呗。她就愿意跟那两家孩子玩儿,要是饿了,人家扯个大饼子也能吃饱。”高丽曼不以为意:“这天啊要下火了似的!” “要不你去河边看看,万一孩子在水边玩呢?你给领回来,蒸个鸡蛋糕给她吃。”霍鲁迷糊间吩咐着高丽曼:“孩子还小,晒坏了可不行!” 话音刚落,他翻了个身嘟努了一声就睡着了。高丽曼见霍鲁睡得香甜,自己也觉得困得慌,打了个哈欠蹬了鞋子爬上了炕。枕头也不拿,胳膊放在头下面,十几秒之后就开始打起了呼噜。 不知道睡了多久,霍鲁迷迷糊糊的望了望外面。他身体打横睡在炕沿边上,而高丽曼则是竖着靠在炕柜旁。霍鲁抬了抬头看了一眼睡在他脚底下的高丽曼,见到她睡得酣甜以为霍天凤已经回家了,砸吧砸吧嘴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去。 两口子在家里面睡午觉,正睡得天昏地暗的时候,有人跑了进来大叫一声:“不好了,你家天凤掉河儿里去了。” 霍鲁与高丽曼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了一跳,再听他说的话,叽里咕噜的爬了起来。 “啥,你说啥?”霍鲁睡意全无,瞪着眼睛大吼道。 “你家天凤跟一群小孩子在河边洗澡,半天没找到人啦。是生是死的,赶紧去看看吧!”那人急的团团转:“你们两口子真是够肉的,赶紧去瞅瞅吧!” 高丽曼这才反应过来,嗷的一嗓子嚎起来。整个人软趴趴的瘫在炕上,泣泪横流:“我...我的闺女...天凤...” “不是让你去找孩子了么?你咋找的?”霍鲁也觉得通身冰凉,这会子他顾不得责怪妻子。连忙下了地,趿拉着鞋子跟来报信的人匆忙的跑出去。连左右都来不及分,踉踉跄跄的慌慌张张的往小桥跑过去。 那边已经聚集了非常多的人,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那孩子她爸来了!” 人们闻言不由自主的给他让出来一条路,霍鲁看见一个熟悉的小身子正湿漉漉的躺在河边泥地上。 霍鲁悲从心来,眼泪汩汩而下。他走到霍天凤身边,跪下来将躺在地上的冰冷身体抱在怀里面。 旁边的人解释道:“几个孩子光屁股在水里玩,谁也没注意谁。你家天凤不知道啥时候往深水走去了,踩到了漩涡.....” 霍鲁抱着女儿仰天嘶吼:“天凤啊!我的大闺女啊!你咋就这样去了呢!” 到底是当爹的,虽然平时对天凤说不上特别的关心。此时看见了她小小年纪就夭折,为人父母怎么能不伤心。 高丽曼是晚了一步而来,她原本身体软的走不动路。见到霍鲁撇下她跟着来人往外走,也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子力气,她也走了出去。 走到了半路就听见霍鲁的哀鸣声,高丽曼愣在原地半天反应不过来。 霍鲁抱着霍天凤哭的不能自已,他不停的抽着自己的嘴巴:“是爸爸没能照顾好你啊!是我对不起你啊!” 周围都是当父母的,看见这种惨剧哪能无动于衷。早就有不少小媳妇大婶子跟着抹眼泪了,有那年长的走上前劝霍鲁:“孩子去了,你们可得好好地置办后世啊。赶紧回家跟老人说一声吧!” 霍大贵在镇子上走街串巷卖豆腐,没有人不认识他的。自然对霍家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也都很清楚。 “啊!!!”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声,那声音像是野兽的哀鸣又想绵长的让人害怕。 随后人们朝声源望去,见到一个身高约为一米五的黑胖妇人,披头散发光着脚丫。像一头失控的母兽一样冲了过来,扑到霍鲁身边从他怀里夺过孩子。 颤抖的手摸在她鼻尖,又不停的搓着她的脸蛋。她哭也哭不出来,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不停地揉搓着孩子的身体。 “别搓了!”霍鲁一个嘴巴扇到她的脸上,将高丽曼重重的打翻在地。 “我不是让你找她去了么?你怎么就知道在家里睡觉?现在孩子淹死了,你满意了?”面对丈夫的指控,高丽曼又心痛又委屈。她爬起来,双眼猩红:“你不也是睡了一下午觉么?你怎么不出去找孩子?” “她才被你打了一顿,被你罚在日头底下站着。”霍鲁大哭:“可怜的孩子,临死前连顿饱饭都没吃上。她是被你虐待死的!她是被你晒得受不了了,才跑到河边洗澡的。你不给她吃饭,不让她睡觉,就知道让她罚站。你杀了我闺女!” 高丽曼百口莫辩,只能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几个跟霍天凤一起玩耍的孩子早就被家长给领回家了。这会子也没有人能说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有留在河边观察情况的孩子家长,立马找到了可以让自家孩子摆脱责任的破绽。 “孩子那么小你咋舍得打她呢?” “大中午的不给孩子吃饭,你也不心疼?” “不给吃不给喝还让她在日头底下站着,难怪孩子跑到河边洗澡凉快凉快。” “要不是饿的没劲儿,怎么可能摔倒了起不来?” “我们家大孙子三岁多就在河边玩,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儿。这要不是又饿又困的,咋能淹死呢!” “作孽呦!这当妈的咋能这样狠心!” 高丽曼终于尝到了千夫所指,她张着嘴巴想说自己怎么会害死自己的闺女。可看见霍天凤那紧闭的双眼,惨白的小脸,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霍鲁将女儿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家。将霍天凤放在炕上,想要给她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开了柜门却没办法找出来一件干净漂亮的,气的一把将手里的线衣丢在地上。抱着头嚎啕大哭起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 冷漠的亲情 没有人知道罗家那边有啥联系方式能够找到霍大贵。霍鲁只能开着他的三轮子跑到李家将亲娘李翠莲给接回来,回来的路上又绕到了自己的丈母娘家告知霍天凤淹死的消息。 高丽曼的娘家人惊愕之后,她的母亲嚎啕大哭起来。两个嫂子也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的霍鲁一阵阵的心酸。心里头还思量着,这到底是骨血亲戚!正内疚着从前误会他们是势利眼,就听见旁边的李翠莲催促道:“亲家母,先别哭了。跟我们一起回家瞅瞅孩子吧。小曼啊已经哭晕过去好几次了!” 哭了一阵子之后,高丽曼的母亲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的喊了自己的男人:“你领老大还有两个媳妇儿去吧。” 李翠莲一愣:“咋,你不跟着去啊?” 高老太太面露为难:“我去啥啊,家里头一堆的活儿,鸡鸭鹅狗的也丢不下。再说了,我一辈子也没出过门,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让他们去送送吧!” 李翠莲当时脸色就不好看起来,脱口而出道:“外孙女没了这样大的事儿,还不如你们家鸡鸭鹅狗重要。” 高丽曼的大嫂见到亲家老太太生气,连忙上前解释道:“我们这边有规矩,当老的不能给少的出殡。我爸我妈不能去,娘亲舅大,我们去还不是一样的。” 霍鲁着急回家,顾不上许多。拉着李翠莲没好气道:“反正咱们来说一趟了,爱去不去。妈,赶紧回家!” 高家的人是真的不愿意去,一来那是一个小辈二来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正经的章程出来。估计要是真的研究出来个所以然,起码也得两三天。那孩子今天没了,三天之后出殡,他们再去不也是一样的? “你们去吧!”高丽曼的二嫂对自己的妯娌说道:“我在家里头看孩子做饭,你们两口子代表咱家去就行了。” 她冲着老太太努嘴:“妈,你看随多少钱合适啊?” 高老太太黑着脸不愿意掏钱:“一个小辈,她们家不会办的。” “咱们不拿钱,真的好么?”高丽曼的大哥虽然肉疼,到底没有自己的亲娘抠门。 “你跟我回屋吧!”高老太太皱着眉头,领着大儿子进了自己的屋。开了抽屉拿出一个花手绢,在里面摸索了半天将一把毛票递给儿子:“这三十块钱,咱们三家一人十块钱。你把钱给你妹妹吧,多少是个心意。”老太太将钱递给儿子,就在他准备接钱的那一刹那。手又收了回来,皱着眉头道:“你可跟她说明白了!天凤那孩子是晚辈,没有长辈随礼的规矩,咱们更不能祭拜的。就算是老霍家置办丧事了,咱们也不能参加的。这个钱是咱们给她的,她没了一个孩子肯定是伤心,让她买点鸡蛋白糖补一补吧。” 高丽曼大哥嘿嘿一笑:“妈,您还挺疼孩子的。我寻思十块钱就行了,没想到一家十块钱,这么大方呢!” “老霍家现在有钱了,再说,她那个妯娌娘家也是个厉害的。咱们跟人家比不了,差不多那个意思就行了。”高老太太冲着窗户外看,见到李翠莲跟霍鲁已经坐到了三轮子上面。 撇撇嘴,啐了一口道:“霍鲁连句人话都不会说!也不知道他们家牛逼啥!这些年屁都没见到!” 高丽曼大哥不以为然道:“他们兜里能有多少钱?大头肯定让老大家的拿走了,小曼啊就是个瓜货,没用的很!” 高老太太恨声道:“都说小媳妇儿比大媳妇儿招人疼。这个李翠莲当了一辈子的家,那钱都让前头的死鬼挣了。真是个废物!” 他们不说霍鲁跟高丽曼自身能力有问题,却抱怨了几句霍大贵偏心霍安。 李翠莲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自家门前聚集看热闹的人都散去了,诺大的院子里亮着一个幽幽的小灯。 屋里面霍天一哭的撕心裂肺,李翠莲心疼坏了,快走几步进了屋。顺着声音进了后面平时高丽曼睡觉的小屋子,里面霍天一大开着灯抱着被子躲在角落里嚎啕大哭。 “大孙儿啊,咋地了,是不是饿了?”李翠莲冲了进去,冲着霍天一张开双臂。 霍天一见到来人,立马冲进了她的怀里。委屈的大喊:“妹妹死了,妹妹死了!” “知道,知道!”李翠莲一手搂着孙子的腰一手摸着他哭的大汗淋漓的头:“我大孙儿也伤心呢?哎呦喂,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 “我不跟死人呆一块儿!”霍天一忽然大喊道:“我害怕,奶奶我害怕!” “不在一块!”李翠莲愕然:“谁让你跟她在一块了。大孙儿吓得都糊涂了!” 霍天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堂屋方向喊道:“在那屋躺着呢,妹妹在那屋躺着呢!” 李翠莲一听,整个人的汗毛都炸了。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小孩子眼睛干净怕是看见了霍天凤的魂儿。 对站在身后一言不发的霍鲁道:“你抱着孩子,我去瞅瞅!” 她一进自己的屋,被眼前的景象气的差点倒仰过去。原来高丽曼一直没有将霍天凤的遗体安置,而是就放在她平时睡觉的炕上。 高丽曼见到了自己的娘家人,正抱着她嫂子哭的欢呢。 “怪不得孩子说害怕,大半夜的你把她搁这,咋睡觉?你是不是虎啊?你是想作死我们老霍家不算完是吧!” 就算是家里的老人断了气,那也是赶紧穿好衣服抬进棺材里的。霍鲁走之前用布单将霍天凤的身子裹好,就放在仓房门口。他也不知道,怎么高丽曼就把孩子给弄到了炕上。 听见李翠莲破口大骂,他又急又气想要过去却苦于霍天一害怕。想了想咬了咬牙,抱着霍天一出了门,直接送到了隔壁邻居家,让他们帮忙照顾一晚上。 等到他回来,见到高丽曼居然抱着霍天凤的尸体不肯撒手。一直叫喊着:“她连死了都没有一件新衣服,给她买件新衣服吧,给她买件新衣服吧!” 李翠莲见亲家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气的破口大骂:“要买衣服,也得天亮了去供销社买。我现在上哪儿给你买去?你大半夜的不把这玩意给弄出去,你让你哥哥嫂子在哪儿睡觉?你说,跟她一个死人睡一块吗?” 霍鲁站在门口,看见高丽曼哭的眼泪鼻涕横流,觉得恶心至极。冷冷的说道:“你又没给天一吃饭是吧?中午你就把天凤饿的跑出去淹死,你是不是准备把我儿子也弄死了?你不想过了,就痛快的让你娘家人领回去。我们老霍家可要不起你这个丧门星!” 高家人闻言震怒,孩子都是母亲的心头肉。如今霍天凤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的将她亲妈撵出去? 第二百八十四章 冷漠的亲情 没有人知道罗家那边有啥联系方式能够找到霍大贵。霍鲁只能开着他的三轮子跑到李家将亲娘李翠莲给接回来,回来的路上又绕到了自己的丈母娘家告知霍天凤淹死的消息。 高丽曼的娘家人惊愕之后,她的母亲嚎啕大哭起来。两个嫂子也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的霍鲁一阵阵的心酸。心里头还思量着,这到底是骨血亲戚!正内疚着从前误会他们是势利眼,就听见旁边的李翠莲催促道:“亲家母,先别哭了。跟我们一起回家瞅瞅孩子吧。小曼啊已经哭晕过去好几次了!” 哭了一阵子之后,高丽曼的母亲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的喊了自己的男人:“你领老大还有两个媳妇儿去吧。” 李翠莲一愣:“咋,你不跟着去啊?” 高老太太面露为难:“我去啥啊,家里头一堆的活儿,鸡鸭鹅狗的也丢不下。再说了,我一辈子也没出过门,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让他们去送送吧!” 李翠莲当时脸色就不好看起来,脱口而出道:“外孙女没了这样大的事儿,还不如你们家鸡鸭鹅狗重要。” 高丽曼的大嫂见到亲家老太太生气,连忙上前解释道:“我们这边有规矩,当老的不能给少的出殡。我爸我妈不能去,娘亲舅大,我们去还不是一样的。” 霍鲁着急回家,顾不上许多。拉着李翠莲没好气道:“反正咱们来说一趟了,爱去不去。妈,赶紧回家!” 高家的人是真的不愿意去,一来那是一个小辈二来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正经的章程出来。估计要是真的研究出来个所以然,起码也得两三天。那孩子今天没了,三天之后出殡,他们再去不也是一样的? “你们去吧!”高丽曼的二嫂对自己的妯娌说道:“我在家里头看孩子做饭,你们两口子代表咱家去就行了。” 她冲着老太太努嘴:“妈,你看随多少钱合适啊?” 高老太太黑着脸不愿意掏钱:“一个小辈,她们家不会办的。” “咱们不拿钱,真的好么?”高丽曼的大哥虽然肉疼,到底没有自己的亲娘抠门。 “你跟我回屋吧!”高老太太皱着眉头,领着大儿子进了自己的屋。开了抽屉拿出一个花手绢,在里面摸索了半天将一把毛票递给儿子:“这三十块钱,咱们三家一人十块钱。你把钱给你妹妹吧,多少是个心意。”老太太将钱递给儿子,就在他准备接钱的那一刹那。手又收了回来,皱着眉头道:“你可跟她说明白了!天凤那孩子是晚辈,没有长辈随礼的规矩,咱们更不能祭拜的。就算是老霍家置办丧事了,咱们也不能参加的。这个钱是咱们给她的,她没了一个孩子肯定是伤心,让她买点鸡蛋白糖补一补吧。” 高丽曼大哥嘿嘿一笑:“妈,您还挺疼孩子的。我寻思十块钱就行了,没想到一家十块钱,这么大方呢!” “老霍家现在有钱了,再说,她那个妯娌娘家也是个厉害的。咱们跟人家比不了,差不多那个意思就行了。”高老太太冲着窗户外看,见到李翠莲跟霍鲁已经坐到了三轮子上面。 撇撇嘴,啐了一口道:“霍鲁连句人话都不会说!也不知道他们家牛逼啥!这些年屁都没见到!” 高丽曼大哥不以为然道:“他们兜里能有多少钱?大头肯定让老大家的拿走了,小曼啊就是个瓜货,没用的很!” 高老太太恨声道:“都说小媳妇儿比大媳妇儿招人疼。这个李翠莲当了一辈子的家,那钱都让前头的死鬼挣了。真是个废物!” 他们不说霍鲁跟高丽曼自身能力有问题,却抱怨了几句霍大贵偏心霍安。 李翠莲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自家门前聚集看热闹的人都散去了,诺大的院子里亮着一个幽幽的小灯。 屋里面霍天一哭的撕心裂肺,李翠莲心疼坏了,快走几步进了屋。顺着声音进了后面平时高丽曼睡觉的小屋子,里面霍天一大开着灯抱着被子躲在角落里嚎啕大哭。 “大孙儿啊,咋地了,是不是饿了?”李翠莲冲了进去,冲着霍天一张开双臂。 霍天一见到来人,立马冲进了她的怀里。委屈的大喊:“妹妹死了,妹妹死了!” “知道,知道!”李翠莲一手搂着孙子的腰一手摸着他哭的大汗淋漓的头:“我大孙儿也伤心呢?哎呦喂,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 “我不跟死人呆一块儿!”霍天一忽然大喊道:“我害怕,奶奶我害怕!” “不在一块!”李翠莲愕然:“谁让你跟她在一块了。大孙儿吓得都糊涂了!” 霍天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堂屋方向喊道:“在那屋躺着呢,妹妹在那屋躺着呢!” 李翠莲一听,整个人的汗毛都炸了。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小孩子眼睛干净怕是看见了霍天凤的魂儿。 对站在身后一言不发的霍鲁道:“你抱着孩子,我去瞅瞅!” 她一进自己的屋,被眼前的景象气的差点倒仰过去。原来高丽曼一直没有将霍天凤的遗体安置,而是就放在她平时睡觉的炕上。 高丽曼见到了自己的娘家人,正抱着她嫂子哭的欢呢。 “怪不得孩子说害怕,大半夜的你把她搁这,咋睡觉?你是不是虎啊?你是想作死我们老霍家不算完是吧!” 就算是家里的老人断了气,那也是赶紧穿好衣服抬进棺材里的。霍鲁走之前用布单将霍天凤的身子裹好,就放在仓房门口。他也不知道,怎么高丽曼就把孩子给弄到了炕上。 听见李翠莲破口大骂,他又急又气想要过去却苦于霍天一害怕。想了想咬了咬牙,抱着霍天一出了门,直接送到了隔壁邻居家,让他们帮忙照顾一晚上。 等到他回来,见到高丽曼居然抱着霍天凤的尸体不肯撒手。一直叫喊着:“她连死了都没有一件新衣服,给她买件新衣服吧,给她买件新衣服吧!” 李翠莲见亲家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气的破口大骂:“要买衣服,也得天亮了去供销社买。我现在上哪儿给你买去?你大半夜的不把这玩意给弄出去,你让你哥哥嫂子在哪儿睡觉?你说,跟她一个死人睡一块吗?” 霍鲁站在门口,看见高丽曼哭的眼泪鼻涕横流,觉得恶心至极。冷冷的说道:“你又没给天一吃饭是吧?中午你就把天凤饿的跑出去淹死,你是不是准备把我儿子也弄死了?你不想过了,就痛快的让你娘家人领回去。我们老霍家可要不起你这个丧门星!” 高家人闻言震怒,孩子都是母亲的心头肉。如今霍天凤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的将她亲妈撵出去? 第二百八十五章 责任 霍大贵还没有回家,家里就缺了一个主心骨。李翠莲嫌晦气,当着高丽曼亲哥的面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高大奎两口子想要给高丽曼撑腰,偏偏霍鲁将霍天凤早夭的责任都怨在她身上。两口子只能耷拉着脑袋一个劝李翠莲一个哄霍鲁。夫妻二人将霍天凤的尸体移到了外面,李翠莲心有不忍到底还是在孩子的身上盖了一个芦苇帘子遮上。 李翠莲自己去了小屋与霍鲁躺在一起商量着分家的事情。高丽曼与哥嫂在堂屋的大炕上睡觉。 “我不嫌膈应!”大奎媳妇儿对自己的男人说道:“自己家的孩子,有啥嫌弃的。”她看了一眼高丽曼,小声道:“这会儿屋里头没人,你好好说说,天凤是咋死的?” 高丽曼听见嫂子问自己,悲从心来咧着嘴又开始呜咽。大奎媳妇看了一眼抽着旱烟丈夫,小声劝道:“我的姑奶奶啊,你可别嚎了。人已经死了,你哭瞎了眼睛也回不来。现在赶紧说说,咱们给你想想法子。” 高丽曼止住了泪,讷讷的看着自己的嫂子:“啥法子?” “你傻啊!”大奎媳妇儿急道:“你还看不清是不是?” 见到高丽曼痴痴傻傻的样子,大奎媳妇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小姑子原来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空有一丁点小聪明的人。霍鲁那人眼里脸上写满了对她的不满,瞧着他那个德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将她休回家去。这个懒货若是回了娘家,就凭她那副尊荣哪有谁会娶她进门。搞不好就要老死在娘家,还不是自己男人供她吃喝? “你没听霍鲁说的话?说天凤淹死都是你的错,你还真要应下来?真要是认了,你以后在老霍家还有啥地位?”听见自己嫂子的分析,高丽曼这才反应过来。 她一脸委屈的抽泣:“跟我有啥关系?” 高丽曼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她说的话,自然是将自己的责任摘出去:“中午天气热,好正准备做饭呢,天凤那孩子就拉在了炕上。你看看我婆婆的那性子多霸道的一个人,要是让她知道了,还不骂死我。再说了,你说天凤都四五岁的孩子了,要拉屎不知道吭声?” 她委屈道:“我气的很了,让她去院子里罚站。你说小孩子哪有听话的,我嘴上说罚站实际上还不是让她出去玩?再说了,她又不是个木头做的,我让站着就站着?” 大奎媳妇儿点点头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事情不可能是霍鲁说的那样吓人。到底是当妈的,高丽曼总不可能将霍天凤推到河里吧。 “后来我们俩也没做饭,拿了个西瓜吃。吃的时候喊天凤,发现她跑出去玩了,也就没当回事儿。”高丽曼想了想,自己真心没有做过啥坏事。遂理直气壮道:“我俩吃完了瓜,就睡了个午觉。还没睡醒呢,别人就进来喊我们,说孩子没了!” 事情的原委就是这样的,怎么到了霍鲁嘴巴里就成了她害了亲闺女? “哎,可能霍鲁也不是真怨你。他也是心疼孩子,要说责任,他当亲爹的不也没看好孩子拉屎?孩子跑出去玩,他不也是没放在心上?这事儿啊,不是你的责任,你们两口子都有责任!”说完,大奎媳妇又好奇的问道:“你没问问跟她一起玩的几个小孩,咋就天凤自己淹死了呢?她是自己摔倒的,还是别人推得?” 高丽曼打了个寒颤,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拍着大腿恍然道:“对呀,万一俺家天凤是别人推的呢?” 她也不跟大奎两口子商量,急吼吼的下了炕。也不穿鞋,光着脚丫子就跑到了后屋。将已经睡着了的母子俩叫醒,拉着霍鲁的胳膊:“你问没问,跟咱家天凤一起玩的小孩都是谁?是不是有人推她的?凭啥我闺女自己死?他们那几家都有责任,都得赔!” 虽说李翠莲也很贪婪,可她向来是个外强中干欺软怕硬的玩意。事发的时候没有抓住时机,事后了想要再追究,那不是得罪人么。 “行了行了!”李翠莲冷冷的说道:“你别瞎折腾了,自己没看好怨不了别人。明天早上霍鲁去镇上打电话,就给罗屯大队打电话,喊你爸回来!” 霍家这边注定是一夜无眠,而在罗屯同样有一批人还在守灵。 按照当地的习俗,老人去世是要家中男丁要守灵,七天之后下葬。寇溪作为外孙媳妇儿,自然不在守灵人的范围内。 她与罗家大舅的小女儿罗晴一起睡在她的姥姥家里头。罗晴的姥姥家也住在罗屯,与罗家隔着两条街,院门前就是一条柏油马路。早些年罗晴的一个小舅去南方跟人学做倒爷,光是半导体收音机赚的盆满钵满。从外头回来给父母盖了五间砖瓦房,院子里还是用水泥铺的路。在罗屯一度成为孝子贤孙的榜样,当年就有不少人跟着他去南方打工去了。 如今罗家老太太没了,罗大舅妈就让自己的闺女领着寇溪去娘家住。 罗晴与寇溪住在西面第一间,房间里有一个可供四人同时睡觉的火炕。邻窗摆着一个老式的写字台一个高低柜。寇溪扫了一眼,发现那窗户居然是钢化玻璃,窗台也是用大理石铺的。虽然在寇溪眼里,那大理石的材质有些劣质,玻璃窗的密封性不够好。但在这80年代末的东北小村庄,就这装修质量已经相当的超前了。由此可见,罗晴的那位舅舅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有钱人。 “窗台上养的都是龙爪菊,我们谁要是嗓子疼了感冒了,我姥姥就掰一块给我们蘸着白糖吃。”罗晴拧着鼻子苦笑:“老难吃了!” 寇溪笑看着罗晴:“你姥姥家应该是罗屯里过得最富的人家了。这五间大瓦房就他们自己住?” 罗晴点点头:“这还不算啥呢,你看看我小舅自己给自己盖得房子。那图纸老漂亮了,那院子老大老大了。说盖完了,就把我姥跟我姥爷接过去呢。我妈说,真是不知道谁有福能嫁给我老舅。” 寇溪噗嗤一笑:“看来你老舅在你们村里是钻石罗老五,满村子的姑娘都想嫁的对象!” 罗晴点点头:“可不是,嫂子,你要是有合适的姑娘,一定要介绍给我老舅。我老舅大个儿,有钱,孝顺是一个可好可好的人啦。” 说完,罗晴不忘夸赞霍安:“我安子哥也是个厉害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不能让 还未睡,寇溪听见有人再拉自己的房门。一下子没拉开,外面就有人问道:“晴晴,你们睡觉了吗?” 晴晴应了一声:“妈?我们没睡呢!”说着下了炕开门,寇溪也站起身来笑望来人喊了一声:“大舅妈!” 陈海英手里拿着个笸箩里面有五六个香瓜,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铁皮盒子。寇溪认得,那是过年的时候她跟霍安走亲戚时候买的铁桶饼干。 “晚上人多,也没好好招待你。大锅饭没滋味,你可吃饱了?”陈海英将这些东西放在炕沿边上,笑眯眯的看着寇溪:“明天早上四五点钟就得吃饭,你们也不用过去那么早。在屋里头垫垫肚子,去那边烧了纸点了卯,让人家挑不出礼数就行了。我跟她姥姥说了,你们回来的时候在这吃饭。吃完了饭,你就在这呆着,没有人打扰。” 寇溪很是感激大舅妈的体贴:“麻烦舅妈了,让您费心了。” “这有啥的!”陈海英腼腆一笑:“你婆婆活着的时候,我跟她关系最好。在这几个姑子里头,她是最照顾我们家的。”说着她露出一脸惋惜来:“可惜了,这么好的人早早就去了。” “我就没见过二姑!”罗晴嘟着嘴巴:“你们都说二姑好,我大哥也说二姑好,就我没见过!” “你大哥小时候都是你二姑带的,她这个人做事麻利从来不会偷懒。”陈海英叹息一声,回忆道:“我还记得那年我刚嫁过来,第二天早上起来看见这一大家子人都不知道该咋办了。是你二姑跟着我在厨房里忙活着。” 说着陈海英的眼眶就湿了,她唏嘘道:“那时候家里还有爷爷奶奶呢,你二姑跟我说老爷子喜欢吃滚烫滚烫的饭,煮出来的粥正烫嘴的时候就得端过去。老太太没有了牙吃东西要软烂软烂,我就把蒸的土豆捣的黏黏糊糊的给端过去。她又跟我说那高粱米水饭得硬一点,你爷爷才喜欢吃。又说你奶奶喜欢吃辣的,我就去地里头摘了那老葱头加了烧了辣椒拌一拌当咸菜放在她跟前。” 有了罗淑珍的帮忙,陈海英这个新媳妇的第一顿饭就赢得了婆家人的一致好评。虽然没有什么大鱼大肉,但就那点稀松平常裹腹的吃食能面面俱到照顾所有人的口味,也算是个好本事了。 先是帮着新过门的小嫂子解了围,又帮着她照顾了两年孩子。罗淑珍出嫁的时候,陈海英还曾悄悄地给了她一笔自己的私房钱做陪嫁。可见姑嫂二人当年的感情有多好! “你妈要是活着,见到你们过着好,肯定比我一样高兴!”陈海英似乎有话跟寇溪说,寇溪笑着说道:“舅妈有事儿?” “你那个公公是个混不吝的,年轻的时候要不是你婆婆管着家,日子不知道过得多艰难。当年他们结完婚之后,一家老小住在那么屁大点的院子里挤。分家的时候就给了两双筷子两个碗两个盘子两副铺盖。”陈海英狠狠地说道:“他们两口子就住在一个四四方方连转个身都没地方的小破屋,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的。后来是你妈跑到收购站,天天又是薅鸡毛放猪血,没日没夜的干活一分一分挣钱。要不怎么盖的那老房子?你说靠着霍大贵,你妈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说把房子翻盖一下。” 寇溪只听说那房子是婆婆盖的,却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段。 陈海英拉着寇溪的手苦苦哀求道:“我知道你是个要强的孩子,你大舅也总说给你们拿点钱搬出去过自己的日子。” 说着她眼泪流了下来:“我听你公公那意思,是想给你们买个地皮重新翻盖房子了。”陈海英捂着脸哽咽:“舅妈求你了,那房子是当年你婆婆一把一把薅鸡毛,一盆一盆开水秃噜小鸡挣出来的啊。那时候哪有地方打工挣钱去,这个事儿你去跟收购站站长打听打听你就知道了,淑珍累的两个膀子肿的抬不起来。她是累死的啊,为了那个房子累死的啊!” 寇溪懵了,她扶着陈海英问道:“舅妈的意思是不让我们分家?” “要走也是他们走,你们凭啥走?”陈海英咬牙切齿:“我知道谁都愿意住新房子,那老房子拆了重盖更费钱。可是你想想,你妈她没事儿还能回来看看你们。你们走了,她去哪儿看你们啊!那房子再不值钱,也是用她的血盖得!” “舅妈!”寇溪一脸为难:“我明白,可是这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我爸他跟我大舅不是说了么,他.....再说,我真要是住在老房子里,可不成了我撵走公婆了?” “这个事儿,你大舅不说,我得说!”陈海英抹了一把眼泪,抽了两口气平复了心情。从裤兜里拿出一个花手绢:“这里头有三百块钱,这都是我平时攒的私房钱,你大舅不知道的。” 罗晴在旁边眼睛瞪得老大,寇溪也是一脸的震惊。陈海英低低的说道:“你大舅给的是商量好的,这是我的心意。你别跟我拉扯也不能不要,这是我给你妈的钱。只求着你能保住你妈的房子,将来翻盖的时候若是没有钱,跟舅妈说。我弟弟有钱,我跟他开口,肯定能借给我!”说完又补了一句:“肯定不要利息!” 寇溪大悸低低唤了一声:“舅妈!”这又是何苦呢? “你别怪舅妈老封建!”陈海英别过头哽咽:“我也是个当妈的,我知道你妈心里的苦啊,我不想让她辛辛苦苦给儿子盖的房子就那么送给别人了。我...我要是有钱,我就买回来留着。唉!” 陈海英抓着寇溪的手,瞪大眼睛:“闺女,房子我们给你挣!我豁出去脸皮也要跟那个李翠莲较量较量,该是你们的,你们一分都不能让,不能让!” 寇溪忽然很羡慕自己那未见过面的婆婆,她何其幸运能够有一个亲如姐妹的嫂子。即便是过世多年,还能记挂着她的好,惦记着她曾经的苦。 “好,舅妈,我不让,我再也不让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当家的回来 陈海英陪着寇溪说了好半天的话,便让二人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过去烧纸。 早上寇溪跟罗晴吃了一点饼干,就匆匆忙忙的去罗家大院里祭拜烧纸。等到众人都烧过纸之后,大院里摆了饭众人一起吃早饭。 农村人若不是农忙一般都会吃两顿饭,上午九十点钟吃下午三四点钟吃。这会儿天已经凉爽,一般人家都会在这个时间段吃饭。但这白事的早饭也是有讲究的,白米饭或者是白面条配白豆腐。 出门之前陈家的老太太就告知寇溪罗晴二人,她做好了饭等着二人回家吃饭。寇溪跟罗晴自然不用吃那没滋没味的饭菜。正要回去,就听见村口大喇叭那边喊人。 “喂,喂,喂!”这三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大家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着那大喇叭。 “那个...罗东子,罗东子听见了啊!”罗家大舅大名叫罗东,村长这个时候喊罗家大舅,大院里的人们都紧张起来。 “你们家是不是有个亲戚姓霍啊,哦,是有个亲家姓霍,叫霍大贵滴!”霍大贵正端着一碗白米饭,听见喊自己整个人都傻了。 寇溪双手紧握,心中猛跳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安。 “他们家出事儿了,说是有个娃娃淹死了,让赶紧回家去了!”霍大贵手里的碗咣当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他嘟努一声:“我的大孙子,大孙子!” 霍大贵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往外走。罗家大舅连忙将霍大贵扶住,好声想劝:“叔,你别难受,注意点身体。” 他忽然老泪纵横起来,捂着嘴巴大哭:“我都是五十来岁的人了,好容易才养活一个孙子,这就没了!” 旁边罗家三姨快言快语,上前一步尖声道:“老爷子也不用太担心,这不还有寇溪呢嘛!她早晚会给你们老霍家生个大胖小子,到时候就是长房长孙啦。现在没了个孩子,也不算啥!” “闭嘴吧!”罗东高声呵斥道:“不会说话就闭上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罗家三姨被自家大哥凶了倍觉委屈,见周围许多人都在看自己。挺直胸膛叫嚣道:“咋,你喊啥?咱妈刚没了你就欺负人,是不是?” 说完扭脸走到棺材旁开始哭天抢地,骂着罗东子狼心狗肺欺负出了门子的闺女。 “娘诶,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啊,你儿子欺负我啊!” 罗家大舅烦不胜烦,扶着霍大贵抱歉道:“我三妹就是个不着调的人,叔,你别在意。” 他抬起头四处张望:“寇溪呢,寇溪,寇溪!” “大舅!”寇溪站出来,罗家大舅对她说道:“本来想着留你们到出殡,好好说道说道你们分家的事儿。现在你婆家出了事儿,你先回去吧,等我这边处理完了,再过去!” 罗家大舅冲着寇溪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不要在这个时候跟霍家人起了冲突。 寇溪当然不是那种不分场合闹腾的人,小辈没了她虽然不能说特别的伤心但也做不到无动于衷的。 寇溪与霍大贵买了车票,辗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 霍大贵唉声叹气,一直念叨着白瞎了一个大孙子。一进院子见到霍天一活蹦乱跳的,霍大贵喜极而泣跑上前将霍天一搂在了怀里面。又哭又笑的,这才几分钟的功夫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寇溪诧异的看着霍天一,又看向屋子脱口而出道:“是天凤死了?” 霍天一闻言“哇”的一声哭起来:“爷,天凤死了!” 见到了还活着大孙子,霍天凤的死对霍大贵来说就没有那么的悲伤了。他松开霍天一,慢慢的往屋里面走。 见到他回来了,霍鲁从屋里面走出来。对霍大贵道:“爸,咱家天凤掉河里淹死了。” “哎...”霍大贵叹了一口气:“这都是该着的事儿,孩子就这个命数,没有招儿啊!” 寇溪站在霍大贵身后,亲眼看见他对这件事情情感上的对比。闭上眼睛别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替霍天凤感到悲哀。 她原本只以为李翠莲才有着重男轻女的想法,平时看霍大贵对待两个孩子的态度几乎是差不多的。没有厚此薄彼,没有让霍天凤吃过什么亏。她原本以为霍天一是老大,天凤捡着哥哥的衣服穿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谁家都是这样的,小的穿大的衣服。 可是...... 寇溪走进屋,见到家里面一切如常。一对没见过的夫妇坐在炕上磕着瓜子,一旁霍鲁给寇溪介绍:“这是我大嫂,大嫂,这是天一大舅!” 二人见到霍大贵回来了,竟然也没有起身的意思。那个女人率先说道:“唉呀妈呀,可把当家做主的给盼回来了。你再不回来,那孩子都臭了!” 寇溪忍不住问道:“孩子啥时候出的事儿?” “昨天中午!”霍鲁这个时候开口说道:“中午的时候跑出去玩,在河里头玩水,摔倒了没起来淹死了。” 他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下,霍大贵也没有再多问。坐下来从笸箩里面拿出一根卷好的旱烟问道:“心雨呢?” 说起这个女儿,李翠莲走了进来。黑着脸骂道:“这个死丫头是个没心肝的,自己家侄女没了也不知道哭一哭。昨天他大舅大舅妈来了,我说让他们去东屋住一宿,她死活不愿意。还把门给反锁了,自己一个人住着大屋子,让客人挤这屋里头。你说这个死孩子!” 自从那件事出了之后,李翠莲对霍心雨的心也就淡了。霍心雨更是恨上了自己的亲妈,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霍心雨只管锁着门自己窝在房间里看书,一步都不肯出去。 “她一个小姑娘,知道个啥?”霍大贵不愿意听李翠莲絮叨谩骂,又问霍鲁:“刘大仙那你去了么?” 刘大仙是红旗镇的一个阴阳先生,他们家祖传的手艺。早些年除四害的时候,农村没有城里严打的厉害,加上村里人都信这些,合起火来将他们家保护起来。 如今村里面有白事的都会请他来看一看,对于这个人寇溪还是有些印象的。 “请了,说是等你回来再说!”霍鲁老实的回道:“他说天凤是让水鬼给拽下去的,让把她烧在河边。” “烧了?”霍大贵愕然:“埋了不就行了么?” 第二百八十八章 就这样埋了 “那怎么行啊!”霍鲁畏畏缩缩的说道:“天凤还是不满七岁的小孩,小孩是恶灵,凶得很。” 寇溪在一旁听着,蹙了蹙眉很不能理解霍鲁的想法。 “没结婚的人本来就不能埋了,就得就地烧了。也不能烧纸也不能祭拜,这是老规矩,你不知道么?”李翠莲没好气道:“一会儿你就去问问他吧,看看明天哪儿把她烧了。再把她穿过的衣服捡吧捡吧都给烧了吧。” “哪能烧了呢!”高丽曼肿着核桃一样的眼睛,哽咽着说道:“咋地也得找个小土堆埋了,以后我还得去看看呢!” “有啥可看的!”李翠莲没好气:“一个不满七岁的小姑娘让水鬼给勾了魂魄,早点给她超度了,别让她作怪!” 一旁的高大奎道:“这事儿也简单,等到头七的时候做点好吃的,去烧她的地方烧点纸就行了。” 霍天凤的丧事跟老人自然不一样,非常的简单。但也是第三天出殡,由村里资深的阴阳先生选了个风水宝地。霍大贵、霍鲁父子二人亲自将霍天凤的遗体烧了,然后就地掩埋。 原本高丽曼还想着将天凤所有的衣服都找出来烧掉,念叨着这样冬天不冷夏天不热。却被李翠莲给夺了过去,叫嚣着她是个败家子。以后有心烧点纸,让她在那边自己买衣服就行了。 高丽曼又哭闹着说天凤长这么大一件新衣服都没机会穿,想给她做身新衣服。可她手里没钱,李翠莲黑着脸一毛不拔,霍鲁更是不肯搭理她。还是寇溪看不下去,拿了钱给霍心雨,让她去给霍天凤买身衣服。 最后还是霍心雨买了一身衣服,交给了霍大贵。霍大贵发了话,让高丽曼给孩子穿上,这件事情才算完。 家里谁都知道,霍心雨手里的钱肯定是寇溪给的。不过这姑嫂二人谁也没说破,李翠莲就当不知道。 中午霍大贵请刘大仙吃饭,高丽曼看见寇溪一点表示都没有。她嫂子端着酒杯敬寇溪:“心雨给孩子买了一身衣服,说是你给的钱。你这个做大娘的太善良了,我替她妈谢谢你。” 寇溪抿着嘴看着高丽曼,一旁的高丽曼却没有吭声。高大奎蹙眉说道:“下午我们坐车就走了,还得回家跟老人说一说这事儿。小曼现在心情也不好,往后你们多担待一些。” 刘大仙多少听见到霍家这些个烂事的,现在酒足饭饱了他道:“我后面还有点事儿,一会儿得去别的村看事儿,我得走了!” 霍大贵送了刘大仙走,回来坐在饭桌前撂下一句话:“正好,亲家也在,家里还有个事儿得商量商量!” “商量啥啊?啥叫搅灾知道不?还提分家的事儿啊,闹腾一场,孩子没了一个。你还嫌不折腾啊!”果不其然,寇溪冷笑一声,这个锅又要她背。 “胡说八道什么!”霍大贵黑着脸,拍着桌子:“家宅不宁也是你闹得!”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怒看着霍鲁:“谁让你接她回来的?” 霍鲁大惊,哆哆嗦嗦道:“家里出了事儿,我不得把我妈接回来嘛!” “接她回来有什么用?天凤活过来了?还是她掏钱把孩子发送了?”霍大贵的指责让李翠莲臊的无处遁形。 “我咋就不能回来?”李翠莲梗着脖子理直气壮:“我来这个家二十多年了,做牛做马的你凭啥说撵我就撵我?”她也学着霍大贵拍桌子:“你要分家,我就得来看看,不能让你把我儿子欺负了去!” “分家?”高大奎故作不知的样子,试探着问霍大贵:“你们要分家?” “是呀!”这个时候寇溪开口说话:“我们两房本来就不是一个妈生的,当初结婚之后就该分家了,这不一直说没钱么。我帮着家里赚了点钱,现在家里有钱了,能给霍鲁买车了,自然也就到了分家的时候!” “那好办啊!”高大奎笑道:“那是你分出去啊,还是他们分出去?” 在他看来,李翠莲这人还在这呢。分出去的肯定是寇溪了,大不了搭点钱呗。家里头只要有李翠莲,还有霍天一,这财产的大头肯定能攥在妹妹的手里头。 寇溪冷笑:“怎么会是我们分出去?” 李翠莲愕然,霍大贵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爸!”寇溪看着霍大贵:“这个家怎么分,还得我大舅那边来人商量商量吧。而且我还没有通知我娘家,这个事儿最好李家、高家、罗家、寇家、霍家,五家人坐在一起好好的商量商量!” “我们自己家分家,关他们什么事儿?这个家怎么分,你爸说咋地就咋的。你把老罗家跟老寇家的人喊来,要干啥?打仗啊?”李翠莲不满道,她冲着高大奎吆喝:“天一他大舅,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别人没资格,罗家可是最后资格的!”寇溪冷着脸:“当年分家,老太太只扔了两个破碗两把筷子一床铺盖。要不是我妈没日没夜的给收购站干活,怎么攒下的钱盖得这个房子。当年这房子的地皮还是现在程站长帮忙想看的,打地桩的钱罗家也借了。那借条,我舅妈手里还攥着呢。这么多年了罗家可没要钱!” “要钱?要钱我们给了就完了,算上利息,能值几个钱?”罗家手里还有借条,这件事二十多年了李翠莲也不知道。 她说完质问霍大贵:“咋还有借条?你咋没跟我说呢?” “淑珍走的那年,罗家就说不要了。那钱留着以后给霍安娶媳妇!”不仅当年借给霍大贵的钱,罗家这么多年都没有提一句。霍安结婚的时候,罗家也来了人给了钱,让霍大贵再给霍安买一套新的搬出去住。 霍大贵不愿意留个亏待亲儿的名声,更是想要跟寇德旺笼络好关系。等到发现寇溪是个能干的人之后,就更加不愿意将她分出去了。 “所以,分家这件事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搬出去的。我婆婆当年为了这个房子累吐了血,这是她的命。我再败家也不能把她老人家的心血败出去!” 见到寇溪说要老房子,霍鲁心下大喜。张口便道:“那也好办,你住着,我们搬出去。我们买个房子出去住!” 第二百八十九章 没有这个妈! 家里头有多少钱,李翠莲心里面多少也有个数。断然是不敢让霍鲁离开家里的,毕竟霍鲁两口子跟寇溪两口子是不一样的。 “你的意思是,把我们都撵出去?”李翠莲脸色难看的很,冷笑一声道:“你这可真是厉害啊,我们能干活能挣钱的时候就想把我们撵出去,等到老头不能挣钱了,你还不得给他吃粑粑啊!” “我可没说把老头撵出去!”寇溪撇撇嘴:“你可别混淆视听啊,我的意思是你们给霍鲁买地盖房子呗。实在不行,隔壁老张家不是要卖房子么,干脆买了给他们住。” 寇溪蛊惑着霍大贵:“家里挂面厂的生意越来越好,总不可能全靠人手干。早晚得贷款买个挂面机,咱家院子里又是豆腐坊又是鸡鸭鹅狗的,哪有地方干挂面厂?况且真要是到了那一天,你不得去工商局注册么?你这做吃的的地方,卫生检疫也得合格啊。难道就在院子里盖厂房?” 寇溪这话算是按住了霍大贵的死穴,别的不说这个挣钱的大事儿可是要紧的。 “行了,这个事儿啊,以后把几家人叫来,当面锣对面鼓的商量完。你们两家签了字,以后就各自过自己的日子了!”霍大贵对寇溪道:“你也别着急,事情呢得一件一件的来。你大舅不是说了么,等老爷子过了头七,家里的事儿利索了就过来。今天呢小曼的娘家人也在,回去你们也商量商量啥意思。” 他又看着李翠莲:“你们娘家人爱来不来!”说完忍不住补一刀道:“反正来了也没有他们说话的权利!” 李翠莲恨得牙齿都要咬断了,却也不敢多说一句。见到霍大贵很明显下了逐客令,高大奎也不愿意多呆。站起身来说时间差不多了,他要回家了。又假意跟高丽曼说道:“天凤刚没,你要不要回娘家散散心?” “这事儿光是散心也不行!”高大奎刚跟妹妹说完,就被自己的媳妇儿给打了脸:“难不成还能在家呆一辈子?人死都死了,就得靠自己想过来。再说了,马上九月份开学,天一都得上学了。” “回家也行!”霍大贵开口道:“霍鲁你们两口子领着天一回去一趟,看看你老丈人家是个啥意思。反正我手里就那点钱,你们分家给你们出一千块钱。这一千块钱买房子轻轻松松的,但是那个三轮子得给我留下来,往后我得送货呢。分家以后你跟我干活,每个月我给你开工资。” 李翠莲当下不乐意了:“那不行啊,你这钱都留给老大啊?人家趁那么多钱,用你装大尾巴狼啊?” “人家趁钱是娘家有,你娘家陪送也行啊!”霍大贵瞪了一眼李翠莲,后者瞬间就明白过来。悻悻的嘟囔:“那倒也是,架不住老寇家有钱能帮上忙。” 高大奎脑瓜子不够灵光没听懂这又是哪一出,倒是他老婆听明白了。 冷笑着又坐了下来,嗤笑一声:“叔 ,婶儿!”她唤了一声道:“不是我这个当嫂子说话不中听,既然要分家了,肯定有些事儿也得是说明白了的。你们一碗水得端平了,你们说给他们一千块钱买房子。那是不是也得把别的钱给补了啊!” 霍大贵不解,抬头问道:“啥钱啊?” “彩礼钱啊!”大奎媳妇儿理直气壮:“当初你们家霍安娶媳妇可是给了好几千块钱的彩礼的,我们家小曼才多少钱彩礼啊!都是当儿媳妇的,你这心偏的忒厉害了。我们娘家不找你要那是看在小曼的份上,现在都这样了,我们不能看着孩子吃亏啊!” 寇溪翻了个白眼,在旁边凉凉的说道:“想要彩礼也不是不行,你得有陪嫁啊。” “我们说我们自己的事儿,跟你一个外人有啥关系。”大奎媳妇儿白了一眼寇溪骂道:“你嘴咋那么欠呢!妈呀,娶媳妇儿只听说要彩礼没听说谁家还要陪嫁的!” 霍大贵折腾了大半天,早就是身心疲惫了。挥手对高丽曼道:“你跟霍鲁回娘家一趟,大后天再回来吧。到时候我把几家人都喊过来,把这个家分了。” 霍鲁一百个不愿意,他是很清楚自己的岳家一丁点忙都帮不上忙。而且每次去了吃的也不好,还不如在家里头啃白菜享福呢。 高丽曼许久没回家了,这次天凤没了,她想回家呆两天。两口子一个想回去一个不乐意,李翠莲看在眼里,将霍鲁拉到了厨房里。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霍鲁回屋拿了两件衣服对高丽漫道:“你去拿两包挂面,咱们领着天一去他姥姥家呆两天吧。” 客人走了,寇溪跟霍心雨将家里的碗筷洗干净,回到隔壁。 寇溪看着自己房间被打扫的很干净,又看见写字台上摊开的作业本,暗自点了点头。 “嫂子,你说为啥我哥又愿意去了?”霍心雨满心的疑惑:“他平时最烦去他老丈人家了!” 寇溪拿出钥匙打开柜子,从里面掏出两身干净的衣服来。笑眯眯的说道:“我猜,他打算着去那边收点钱。” “收钱?”霍心雨瞪大眼睛:“收什么钱?” “天凤死了,家里虽然不办丧事。但毕竟是大事儿,作为长辈,那些当舅舅当姨的不应该不表示吧。若是不表示,以他的性格,肯定是会闹的你二嫂的!” 李翠莲的打算就是恶心人,要么就是看霍家分家他们拿出点棺材本补贴女儿,要么就看在天凤去世的份上稍微撒点小钱。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都得出血,即便是蚊子腿那也有点肉不是! 霍心雨吐了吐舌头:“就能整这磕碜事儿!” 寇溪很是感激昨天霍心雨没有将自己的房间让出去给客人住。但同时也很疑惑,怎么就跟自己的亲妈杠上了。 “我永远都忘不了她羞辱我的样子。她那么向着自己的侄女说话,那就把李小娜当亲闺女吧。以后我没有这个妈!”霍心雨冷冷的说道。 第二百九十章 打听门市 寇溪回来多日,一直都没有时间去打听市场的事情。 现在好容易有了空,寇溪又回到了物资上班。顺便跟同事们好好的聊一聊!她多日不上班与同事们的关系都生疏了。好在她向来手脚大方,第一天上班就将寇家老太太给她腌渍的糖蒜拿了一罐头瓶子出来。中午吃饭的时候,分给关系好的同事们吃。 “还是跟你吃饭最自在了!”王晓丽用筷子伸进那玻璃罐子里,夹了一头糖醋蒜出来。放在嘴边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充斥着整个味蕾。让人食欲大开,她连咬了两口手里面的大饼子。 “当然了!”周红打趣道:“寇溪家里吃的最好,白面米饭随便吃。时不时的还有能吃顿肉,比咱们家里的日子好过多了。” 葛玲搭腔道:“咱们这边不能按月发工资,可人家男人那边可是月月开资的。再说了,现在所有的供销社都在卖她家的挂面。” “卖了挂面也没见到给我一分钱!”寇溪苦笑:“我出去两个月,家里头早就变了天了!” “咋地了?”周红与王晓丽异口同声的问道。 寇溪道:“老爷子要分家呢,这不正攒着钱呢么!” “分家?”葛玲兴奋地拉着寇溪的手:“那是不是以后你可以自己住个大房子了,哎呀,真是羡慕死你了!” “怎么会!”寇溪长叹一口气:“家里的钱都给我那小叔子买了车,怎么可能有钱给我们置办房子呢。” “那是要赶你出去么?”王晓丽大惊失色,手里的糖蒜咕噜噜的掉了下来。她连忙用手抓住,直接塞进了嘴巴里。 “那房子原就是我婆婆在世的时候盖的。当年分家的时候,老太太就给我婆婆分了两副碗筷一副铺盖。我公公倒是分了两亩地,一年到头得来的粮食出了交工根本就吃不饱肚子。他没办法了,铲地的时候帮人家铲地,秋收的时候给人家秋收。平时还要磨豆腐做豆腐,可你也知道,基本上都是用黄豆换豆腐的,根本赚不了几个钱。” 寇溪长叹一口气:“我婆婆没有办法了,正好那几年收购站在下面收上来的家禽多。那玩意得收拾干净了送到县里的食品公司,正经的工人没有几个。我婆婆就去那边秃噜鸡毛,灌血肠啥的。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一分一分攒下点钱。盖了那么一套房子,总共就三间的平房。到现在了,还是那三间房子。我结婚之后,东屋辟开成单间,我那小叔子就在后面几平米的连个窗户都没有的小屋里住着呢!” 寇溪忍不住补了一句:“那小屋本来就是当地窖用的,平时吃个白菜还得去他们屋里取!” “那你的意思是,小叔子搬出去?”葛玲蹙眉替寇溪发愁:“你那婆婆还在呢,怎么可能让他搬出去?” “所以啊,这个事儿是真的愁得慌。我要是真的搬出去了,那以后我婆婆这用命换来的房子就丢了。那我家霍安回来,还不得跟我拼命?”寇溪开着玩笑:“我寻思着给我大姑姐一个消息,等分家的时候让她来呢。”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周红唏嘘道:“看着你们家不愁吃喝的,还是有这么多烂事儿!” 寇溪问周红:“你咋样了?” “我?”周红苦笑:“也就那样吧,不好不坏的。” 原来寇溪十分看好葛玲,毕竟跟自己同班的同事。在自己出去干私活的时候对她帮助还挺大的。可慢慢发现,周红这个人更有头脑,胆大、心细。 “我是想问你,我听说市场里盖了好些的门市房。说是优先卖给供销社跟物资的人,让大家伙自己干个体。”寇溪知道周红手里有点私房钱的:“你没想过自己开一个?” “这个事儿,可不好说啊!”葛玲在一旁快言快语道:“村里的人都传了好长时间了。我还想自己开一个呢,但是我妈不让。说我以后出门子了,跟婆家商量商量再说吧。而且村里的老人都挺不看好个体户的!” 周红对这件事却是别的看法:“我看个体户更好,要是有钱就自己干。怎么都比给别人打工强,咱们这一个月累死累活再不挣钱卖的也比工资高啊!” 她冲着寇溪努努嘴:“我想到了一个好法子,正好解了你的麻烦!” 寇溪蹙眉一脸迷茫:“我的麻烦?”说完她立马想明白周红的意思,拍手大笑道:“我懂了,你真是个聪明的家伙!” 王晓亮一脸的疑惑,左顾右盼道:“什么啥意思?你们在说啥?” 寇溪笑而不语,望着周红:“要不,你也开一个店吧!” 周红耸了耸肩:“这个不现实啊!” 寇溪也知道,让这些个大姑娘跟自己一起干个体,岂不是天方夜谭一般。她心里头倒也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那就是自己的表姐王雅芝。她跟着自己干了快一年的小鱼干生意,手里面应该攒了起码五六千块钱了。她买个小一点的门市,不管是开个小百货还是干个熟食店的都能赚钱。 下了班,寇溪又跑到了于家找自己的表姐。她拿了一包白糖一包咸盐给老于婆子。老于婆子看着这两包最实在不过的东西很开心,将它们收进碗柜中。 转身拉着寇溪坐到了炕沿上,关切的问她:“你那妯娌的孩子是咋回事?现在满屯子的孩子都不敢下水了!” 寇溪苦笑:“我也不知道,事发的时候我在罗屯呢。我家霍安的姥姥去世了,我奔丧去了!” “哎.....”老于婆子长叹一口气。 寇溪四下张望没瞧见王雅芝两口子,好奇的问道:“我姐呢?这会子不在家里头呆着,去哪儿转了?” “幼儿园下学了,去接孩子去了!”说起这个,老于婆子脸上就露出几分不悦来。 她拉着寇溪的手,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孩子,你姐听你的,你帮我劝劝她。” 寇溪愕然:“咋地了?” “你姐非要把丫丫送到幼儿园里去,你说她才多大点儿?刚会走路的孩子,话还不会说两句呢,去那干啥呀,不是浪费钱么!” 兜兜今年才两周岁而已,这么早送幼儿园,是有些过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端倪 寇溪不好当面哄着老于婆子,总不能当着人家婆婆的面贬低自己的姐姐吧。只能笑着说道:“兜兜今年两岁了,虚岁都三岁了。我小时候上幼儿园也是这么大,我奶奶还说我去了一阵子之后,什么话都会说了。” 她见老于婆子脸色有些缓和下来,笑着哄她:“现在的孩子比不上过去,家家户户都养了那么多人,白天黑夜的都有人陪着。家里大人干活,那大的就带着小的,一串串的看着就热闹。” 老于婆子点点头叹息:“可不是,哪有这样金贵,家里有人不给看,非得送出去花钱去玩!” “兜兜年纪小,平时跟着跟前小孩乱跑,保不齐一眼看不住就出点什么事儿。你看我们家天凤就知道了,我那妯娌两口子在家里头看一个孩子。就是中午打个盹的功夫,这人不就没了么。再看看我们家天一,五六岁了还在家里头厮混着。话也说不利索,大着舌头逮人就骂‘撬里妈’。到现在十个数还数不明白呢,他爹妈也不知道愁得慌。” 寇溪拿着自己家的孩子做对比,劝着老于婆子:“咱们不指望着兜兜有多么大的出息,早点上学总被跟那些个野孩子要好吧。虽然也都是瞎玩一气,可唱歌跳舞、拼音算数的都能学一学。” 老于婆子不以为然:“那有什么可学的,上了小学不一样么?你姐就是有钱烧得慌,一个月六块钱那不是钱啊!” “一个月才六块钱啊!”寇溪愕然,遂笑道:“我还当多少钱呢,您就当少吃一顿肉不就完了。六块钱一个月给你看孩子,还能教孩子读书认字,多好啊。解决了大后方的问题,你们就可以了无牵挂的挣钱了。”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开大门的声音。一个叽叽喳喳的声音由远及近,小短腿踢踢踏踏的走进来。兜兜进了屋,见到寇溪先是一愣,随后看见自己的奶奶张着一双小手嚷道:“奶奶,奶奶!” 老于婆子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答应了一声俯下身来将她抱在了怀里。 王雅芝随后进了屋,看见寇溪在很意外。笑着招呼道:“你咋来了?” “我不能来看看大娘啊!”寇溪白了一眼自己的表姐:“我估摸着你家白糖用完了,给你们送一包来。” 王雅芝将女儿的小书包放在墙边的柜子上,听见寇溪说送了白糖来拍手大笑:“正让你猜对了,我家啊刚好没有白糖了。等会晚上给兜兜做个洋柿子拌白糖!” 她伸手捏了捏女儿圆鼓鼓的脸:“你说好不好呀!”把兜兜乐的站在炕上跳来跳去! 老于婆子就指着寇溪说道:“你得感谢你的小姨,她要是不送来白糖,你能吃上洋柿子拌糖嘛!” 兜兜笑嘻嘻的走过去,一手揽着寇溪的脖子。小嘴软糯软糯的吧唧一口亲在了她的脸上。寇溪整颗心都化成了一滩水,将她搂在怀里狠狠的亲了口:“真想有个你这样的胖闺女啊!” 老于婆子听见寇溪这样说,在一旁意有所指道:“你们可不能生闺女啊,你家霍安吃公粮一辈子只能生一个孩子。你别耽误了人家!” 这种话,寇溪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早就不放在心里头了。不以为然的说道:“不管是闺女还是儿子,有一个我们俩就知足了。要是能有个兜兜这样又可爱又听话长得都漂亮的,我们两口子那可就是赚了!” “赚了,赚了!”老于婆子絮絮叨叨撇着嘴:“你们年轻人一天天就知道赚了赚了,奔着那钱使劲儿。不知道那钱啊就是个王八蛋,少了不行多了惹祸。” “啧!”王雅芝不耐烦的顶撞道:“又说这话,钱咋不好了?谁家嫌钱烫手?要是没钱,孩子咋上学?要是没钱,你有病了搁啥去医院?” “有钱有有钱人的难处,没钱有没钱人的快乐。有钱咋地,还不是吃大米白面?我没钱,我乐意吃大饼子,更好吃!” 婆媳二人你来我往的绊了两句嘴,寇溪就听出来里面的不对劲了。 笑哈哈的和稀泥:“你们娘俩真逗,还跟钱叫上劲儿了。咋,你们在哪个山沟子里挖到金子了?发财了?” 王雅芝噗嗤一笑:“去你的,没听说过山沟子里能挖到金子的! 寇溪笑着打趣:“这半天没看见姐夫,难道是他挖了哪个王爷的坟头,卖财宝去了?” “越说越来劲!”王雅芝笑着站起身来,撵着寇溪回家:“瞎说八道,再让兜兜听着学坏了。赶紧回家去吧!” 寇溪看了一眼她家的座钟,站起身来继续跟自己的姐姐赖皮:“哎呦,你这个抠门的,也不敢假装留我吃饭。咋地,怕我把你家吃穷了!” “可不是,你这大嘴,我可供不起。赶紧回你自己家吃去吧。”她轻轻拍着寇溪的背,抓着她胳膊的手暗暗使劲儿:“走走走,赶紧祸害别人家去!” 寇溪顺势往外走,还假装没事儿人似的跟老于婆子告别:“大娘,我赶明儿再来啊!” 老于婆子跟儿媳妇拌了几句嘴,心里头也正不痛快这。闻言喊了一声:“吃饭吧!”,便再也没了动静。 寇溪将王雅芝拽出了家门,急切的问道:“姐,咋回事儿啊?” 王雅芝一改往日的欢快,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反问寇溪:“刚才在屋里,她跟你说啥了?” “没说啥啊,就说兜兜上学太早了。”寇溪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她还怨我把孩子送幼儿园,要不是因为她不教孩子学好,我能狠心送去么。我不心疼孩子上火么!”王雅芝没好气的抱怨:“你知道她教我家兜兜干啥?教她骂人,什么话都教孩子,专门跟那些小孩对骂。” 寇溪一脸无语,这个行为与李翠莲何其相似。当初霍天一就是打不过人家骂不过人家,跑回家咧咧直哭。李翠莲更担心霍天一以后上了学,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便在家里头教着孩子骂人,老的盘着腿说一句,小的盘着腿学一句。 “行了,我就跟你说,婆媳就是天敌。”王雅芝摆摆手不愿意多说,反问寇溪:“你来干啥来了?” 寇溪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她是个财神,只要登门必然跟赚钱有关。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天鹅肉 “我找你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跟你说,我打算买下一个门市自己干个体了。”寇溪直言不讳:“分家的事儿,现在看来有些困难。我不能放弃老房子的产权,让他们出去买房子自己过又不大可能。”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店里住,隔三初五的再回去?”王雅芝并没有觉得非常惊讶,像是这种事情发生在寇溪身上那么的理所当然一样。 她艳羡的看着寇溪:“真好,你总是有那么多的勇气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那也不能永远奢求依靠别人过日子啊!”寇溪意有所指道:“人活这一世,总要为了一些人去努力。有人为了孩子的前途幸福,拼死拼活要让他出人头地。有人为了父母,想让他们有个更好的晚年生活。有人为了男人为了家庭,可以牺牲一切。也有人为了自己!” 王雅芝不知道寇溪为了谁拼搏,但是她却知道有很多人在为她而努力。 “珍惜现在的日子吧!”王雅芝唏嘘道:“趁着姨夫身子骨还硬朗,多回娘家孝顺他。趁着你们两口子还没孩子,多享受享受二人世界。等你有了孩子,你活着就是为了孩子了。那个时候再也别想什么感情不感情的,那些个感情啊都被柴米油盐给磨没了!” 寇溪见表姐没有听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她直接说道:“我想买个门市,你不准备买一个做点啥?” “做啥不需要钱,我哪有钱啊!”王雅芝苦笑一声。 “胡扯!”寇溪好笑道:“我还不知道你?这一年来你起码能攒下来五千块钱,你跟我说没钱?那你说说,那钱干啥去了?” 王雅芝耸了耸肩:“我挣的钱都在我婆婆手里攥着呢,她肯定不能同意我干个体。” “在她手里?”寇溪不解:“你为啥给她?” “哎.....”王雅芝一副不愿意多提的样子,摆摆手示意寇溪回家去。 “这事儿啊,有功夫我再跟你细说。”她冲着家里努努嘴:“我得回屋做饭了!” 寇溪点了点头应了下来,颇为失望的往家走。到了家,她打开抽屉取出存折,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想着刚才跟父亲打的那通电话,老爷子在电话那头语气坚定。不管罗家怎么分家,那市场的门市都要尽快买下来。最好在市场最前面,那才是最好的地段。 寇溪在市场那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个规律。市场两侧是门市,中间是用铁架子搭的棚子。那棚子是每个月要交租的,可以用来卖菜、卖水果、卖肉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 两侧的门市是要买下来的,东边的门市全部都是大房子,面积约为七十平多米。后面还有一个不大的小院子,院子里各有一口压水井。这种门市,前面可以卖货,后面不影响正常的生活。 西边的门市全部都是小房子,多说不过二十平米极为狭小。没有水只通电,只适合白天卖货晚上收了摊回家。 当然了,大的门市又宽敞又明亮,但是价格极为昂贵。小门市虽然面积不大,但是每一个都有一个地窖用来存货。价格上来讲,还不足东边门市的一半。 东边的七十平门市售价六千块,让小镇上的人们都纷纷掩面。西边的二十平小门市售价两千块钱,倒也让很多人跃跃欲试。 只不过这个价格,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那简直可以算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寇溪一个月工资八十块钱,想要买下一个小门市,她得不吃不喝两年零一个月才能攒下来。更不要说那七十平的大门市,需要她上六年的班攒下来。 买了门市之后,还需要把钱压在货上,这才是真正烧钱的时候。没有个万八千块钱的,别想去盘那大门市。 可是寇溪手里有钱啊,她手里的私房钱就有一万多块钱。她的打算是盘下两个相邻的大门市,前面分别开两家不同的店。后面住宅打通了,将寇德旺跟两位老人家接过来,他们一起住。 但是这里面就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了,钱不是难题,难题是寇家两位老人家能不能过来。 “每走一步都是不一样的麻烦!”寇溪躺在炕上,叹着气。 霍心雨抱着两本书走进来,听见寇溪嘟努着什么像是不开心的样子。好奇的问道:“嫂子,家里又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寇溪见霍心雨回来,笑问道:“你出去玩了?” “去了一个毕业生那里借了两本书,上面有些笔记,我能用到!”霍心雨脸上带着几分落寞:“嫂子,我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 寇溪倍觉奇怪:“怎么就无路可走了?” 她端着凉杯倒了白开水递给霍心雨,霍心雨喝了两口将被子放在一旁。 “我的名声已经臭了,同学们都不跟我玩,背后都在笑话我。”霍心雨低着头把玩着手指:“我现在只有考大学一条路了,要是考不上我就只能出去打工。在农村,我已经没有办法找个好对象了。” 寇溪没主动问过霍心雨,但她在农村生活过多年,深知唾沫星子淹死人的事儿。李翠莲傻乎乎的将霍心雨的私隐公之于众,这就相当于将霍心雨拔了衣服游街。 且不说能不能考上大学,万一考不上在村里面找婆家绝对不可能了。就算是找个远一点的,人家来村里头打听,多少也能打听到些难听的话。 这世间本就对女子不公平一些。 同样男女处对象,男的最多叫耍流氓好听点的叫有本事,女的那就叫不正经、破鞋!若是男的勾搭有夫之妇,无论成功与否都叫做有本事。可若是女的勾搭了有妇之夫,那就叫水性杨花,骚浪贱! 卢森与霍心雨之前是如何如何,众人并不关心。大家只需要知道,霍心雨在学校里跟一个男同学好上了。后面李小娜拉着卢森大摇大摆的来霍家串门,两个已经不再读书的人处对象最正常不过了。 “卢森本来就不是你的菜,无所谓李小娜撬不撬!”寇溪安慰霍心雨:“她之蜜糖,对你来说那就是砒霜。你不要不稀罕不搭理的人,她抢过去也没劲的很。” “不是!”霍心雨老实的对寇溪道:“我心里是喜欢他的!小娜姐也是知道的!我们说好一起上大学,那个时候在一起的。” 所以她拼了命的学习,每天憧憬着跟卢森名正言顺在一起的样子。红旗镇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大学生,若是她们两个都能考上大学。那岂不是一个佳话了? 她把什么都跟李小娜说了,甚至写了纸条让她传给卢森。 可到头来,卢森退了学与她订了婚。她们两个成双结对来家里做客,严明准备一起去南方打工! 心爱的初恋一夜之间成了自己的表姐夫。李小娜还当众羞辱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第二百九十三章 补彩礼 寇溪上一辈子也没咋经历过什么宅斗,她见过的世面基本上都在李翠莲跟高丽曼这样档次的人里面。 就这种选手没脑子的手段,还将她KO出局。可想而知,当年的她得多蠢! 前半生愚蠢,后半生吃苦受罪。她给人家当保姆做饭的时候,倒也听了不少那有钱人家婆媳妯娌较量的戏码。平时看的宫斗、宅斗电视剧也不少,还有那些高层次的商战、朝堂风云诡变。多多少少比以前强多了,细细一品倒也能看明白点什么。 听见霍心雨这样一说,她明白过来。霍心雨铁定是落入了李小娜的圈套里。李小娜眼见着在家里头备受宠爱的霍心雨受罪,她心里头就觉得好受。 可是以李小娜的性子,断然不能选卢森这样赤贫之家里走出来的孩子。她的想法不是嫁给一个万元户,结了婚之后就当个吃香喝辣的阔太太嘛! 霍心雨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只说李小娜与卢森订了婚,二人准备去南方打工了。还笑话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霍心雨要是能考上大学,李小娜就当众给她跪下磕三个响头,叫她一声‘祖奶奶’! 李翠莲知晓女儿心里有个男人之后,当场失控破口大骂。后来发现霍心雨所谓的心爱之人居然是李小娜的对象。这让向来在娘家横着走的李翠莲如何能忍?她可是将话放了出去,说霍心雨将来找的婆家最低也要是个城里户口。 如今跟表姐抢上了对象,还是个穷人家的野小子,这不是自打脸么! 这么点事儿,被李翠莲姑侄二人闹得翻天覆地。周围邻居都看笑话,卢森更觉得自己魅力天下无敌,可以让姑舅表亲生恶。 “这些都过去了!”寇溪安抚霍心雨:“你若是不愿意回学校上学,可以在家里面做题。将不会的题,或者哪个知识点圈出来。到时候去老师家里面问,只要题做得多做的熟。在家里面也一样能通过中考,考上一个好高中的!”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霍心雨这样安慰自己。越是如此,她越觉得自己的母亲面目可憎。她不奢求李翠莲能像对待二哥那样处处理解自己,却也不要不问事实如何一味的责怪自己。 “你不知道我妈怎么说我的!”霍心雨委屈道:“我不求她像偏心二哥那样偏心我。你看看二姐干的那些事儿,哪一件好看了,好听了。我妈能找出一万个理由偏帮她,做什么丑事都帮她遮掩。到了我这里......” 她委屈的红了眼眶,瘪着嘴巴像一个受伤的小兔子。 “是不是说,苍蝇不叮无缝蛋。你要是没毛病,李小娜怎么不说别人勾引卢森,只说你?”寇溪淡淡的说道。 霍心雨一愣,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当年李翠莲也是这样说她的呀!她对霍安说自己偷人,还说若是真的没有做那丑事,怎么满屯子都传这瞎话?苍蝇不叮无缝蛋,肯定是她做了,才会有人说。 “这些事儿都不重要!”寇溪拍了拍霍心雨的肩膀:“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倒不如一鼓作气考上大学。好好让那些人看看,你霍心雨跟他们不是一个档次的人。将来你找的对象比卢森好上百倍千倍,任凭李小娜如何努力,都不会超越你!” 这倒是个好办法,霍心雨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她现在对寇溪最为信任,虽然霍安跟自己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寇溪嫁过来之后跟自己的亲妈不对付,可即便如此也没亏待过自己。 倒是自己的亲妈经常在她耳边说着嫂子的不是。可她冷眼瞧着,这个家里头最能上蹿下跳没理瞎折腾的就是自己的亲娘了。偏偏她每次都输,却又记吃不记打。 “嫂子!”霍心雨哀求着寇溪:“若真是要分家了,我跟你一起过好不好?” 寇溪好笑的点了点霍心雨的脑门:“心雨啊!有时候呢看待问题不能只看表面的!” 霍心雨皱着眉:“没听懂!” “那你就听着!”寇溪一脸正色的看着自己的小姑子:“这个家,一时半会是分不掉的。” 分不掉?霍心雨不信,寇溪嘴上说这个家分不掉,可如今五家人都聚齐了。 霍安的亲大舅罗东、二舅罗元,霍鲁的亲舅李大奎、小舅狗剩儿,高丽曼娘家大哥高大奎,寇德旺领着自己的弟弟寇德友。四家人从四个方向纷纷赶来,为的就是霍家两兄弟分家。 看着这声势浩大的亲友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约架呢。 这里面李大奎、霍大贵、寇德旺、罗东是同一个辈分的人,自然相对于高大奎更有话语权。 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高丽曼的娘家基本上等于白费。不过就是李翠莲叫来充门面的,可这门面是实力,不是看人多人少的。 李大奎仅次于高大奎,作为李翠莲的亲哥哥,他们来了也没啥用。只能胡搅蛮缠,多给李翠莲娘几个争取点利益。 而真正博弈的实际上是罗东与霍大贵,揪着罗淑珍留下的那张欠条。 “我们不管!”高大奎见自己几次插不上话,心有恼火之意。拍了桌子引起大家注意:“反正你们怎么分家我们不管,但是分家之前得把我妹妹的彩礼补了。不能小儿媳妇一丢丢的彩礼,大儿媳妇那么老多彩礼吧。说出去也丢人啊!” 高丽曼一心想要补彩礼,从寇溪还没过门的时候就对此事愤愤不平。 “那彩礼是我大外甥自己攒的,跟你们有啥关系?有本事,让你男人给你挣去!在这胡搅蛮缠干啥!”罗元一脸的嫌弃,上下打量着高大奎一眼:“你们家穷疯了啊?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高丽曼急了,嚷嚷道:“说是老大攒的,这事儿谁信啊。你拿出证据说是那钱是老大的,你拿的出来证据吗?光会用嘴说,欺负俺们没见过世面呗!” 寇溪在一旁冷冷道:“霍安的工资都是打进存折里的,只要查看一下存折上的收支跟日期,自然就知道那钱用在了哪里。” 高丽曼活到这么大也没见过存折,也不知道啥叫收支。见寇溪说的信誓旦旦的样子,倍觉理亏! “我.....”她又道:“当年我嫁过来,娘家陪送了几床被子。我自认为我们是一家人,我的就是婆家的,婆家的就是大哥的。我还给大哥一床被子呢,毕竟是一家人。” 众人没听懂高丽曼说这陈年往事做什么,寇溪却明了的。冷笑道:“所以,作为嫂子的我也要跟你们分享一下陪嫁。你是打算要缝纫机呢还是想要电视机?” “当然是大彩电了,我要大彩电!”高丽曼想也没想的张口说道。却发现这满屋子的人都像是看傻瓜一样看着她..... 第二百九十四章 兄弟二人 霍大贵没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李翠莲。李翠莲觉得这话没毛病啊,怎么就不能说了。再说了这事儿对霍大贵来说也没啥损失,从大儿媳妇那屋搬到了小儿媳妇这屋,有啥差别吗? “哈哈哈哈!”寇德旺忍不住大笑起来,他身边的寇德友也跟着笑。他拍着自己的哥哥的肩膀,一边笑一边责问寇德旺:“你说你,千挑万选的姑爷,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玩意。” 寇德旺与寇德友兄弟二人长得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寇德旺圆咕隆咚的像个大倭瓜,短粗胖红红的脸蛋子,土里土气憨厚的小老头一枚。寇德友却像一根大黄瓜,又细又长的身子,长着一张鞋拔子脸。他黄白色的皮肤,炯亮的眼睛,看着精明无比。 “不打紧,不打紧!”寇德旺笑着摆手:“闺女嫁的是霍安,霍安有出息人品好就行了。” “这家里头都是拖累,何苦让我大侄女受这罪!”他不满的看了一眼高丽曼:“没脸没皮还挺贪的。连我大侄女的陪嫁都惦记上了,呸,真是不要脸!” “哎!”寇德旺打断了弟弟的抱怨,笑眯眯的说道:“小孩子不懂事儿,你跟她计较啥。要是她爹妈跟咱们要,你再跟他们讲道理就行了。不打紧,不打紧!” 一副完全不搭理高丽曼的样子,完全无视霍鲁两口子以及高大奎的存在。 这比他亲弟弟寇德友当面怼人还要让对方怄气。 “现在就是你手里的钱有多少,咱们不管!”罗东摆摆手,对寇德旺道:“亲家大哥,你不用搭理他们!” 他抬起头看着霍大贵:“主要是房子,这个事儿你得弄明白了。” 寇溪不知道陈海英是怎么跟罗家大舅说的,现在她要端正自己的态度:“这房子是当年我婆婆盖得,为此费心费力,我不能弃之不顾。就算是又破又旧,将来哪怕我多花钱翻盖了,也不能让这个房子.....” 罗东皱眉:“你咋跟你舅妈一个样儿!”他气恼道:“人是死的,物是活得!你要那死玩意干啥?你们就拿着钱,出去买套像样的房子,好好地收拾一下,你们两口子关起门来过自己日子,就行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个嘹亮的女声:“谁要搬出去住啊?” 众人一愣,寇溪立即想到了一直还没有来到的大姑姐霍娇娇。 若说真正能跟李翠莲、高丽曼这两个女人磨牙的人,那非要找一个人出来治她们的,还就属霍娇娇莫属。倒不是寇溪这个姑姐很有本事,实在是因为霍娇娇自己也是个人才。脾气来了混不吝,根本分不清楚好赖话好坏人。眼前所见之处都是阶级敌人,而且越战越勇。 寇溪心里明镜一样,这家要一下子分干净那是不可能的。只能一丁点一丁点的揪着自己的利益,好在自己也不十分的着急。有了罗家大舅这个神助攻,今天李翠莲他们算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了。 “分家咋不告诉我一声呢!”霍娇娇一进屋就冲着自己的亲爹发脾气。 李翠莲却道:“这分家跟你们出门子的闺女有啥关系啊。我不叫你也不叫张瑶,不像你们跟着着急上火!” “哎呦喂!”霍娇娇冷笑一声:“你可真有意思!张瑶姓张不姓霍,老张家分家她该去瞅瞅,老霍家分家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寇溪配合的扑哧一声大笑,用李翠莲能听得见的声音对大姑姐道:“还挺理直气壮!” “咋地,你还想分点啥出去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有啥资格要啊?”李翠莲憋了半天找不到发泄口,这会子想揪着霍娇娇闹一闹。 “我也没说回家要啥啊!”霍娇娇撇撇嘴翻了个白眼:“真以为我跟你们一样眼皮子浅,看见啥都想往家拿呢?我弟弟霍安不在家,弟媳妇又是个年纪小面子矮的新媳妇儿。放着她一个人在这,还不被你们捏咕死?” 霍大贵很是头疼,呵斥女儿道:“行了,行了,你就看着吧,哪儿都有你,真是烦人!” 李翠莲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立马点头应声:“可不是,属穆桂英的,阵阵落不下!” “你也消停些吧,大家伙来这半天了,你连杯茶水都不知道倒啊?像不像话啊!”霍大贵骂李翠莲的声音更大,李翠莲一脸委屈指着寇溪:“她咋不到呢?” “你管她叫声妈,她就倒了!”霍大贵没好气:“她能当老寇家的家,你能当老李家还是老高家?自己几斤几两重不知道啊?” 李翠莲被骂的脸色发白,回头瞪了一眼高丽曼。高丽曼期期艾艾的站起身,去厨房泡茶水去了。 “我尊重我外甥媳妇儿的想法,她想要老宅子,那就留老宅子。以前我们给他们结婚的钱,你得拿出来。好好把这房子修一修!”罗东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一旁的霍娇娇不明白这里的缘由问寇溪:“你要老房子干啥?不如要了钱买地自己盖房子,新房子多好啊!” “这房子是当年咱妈辛苦盖的,我不能把房子撇下啊。这是老太太留给你们姐弟俩唯一的念想了,总不能让人鸠占鹊巢吧。”寇溪解释给霍娇娇听,霍娇娇明白寇溪的意思但是对那个什么鸠什么巢的不大懂。 “你说话咋还文绉绉的甩词呢,啥意思啊?”霍娇娇不懂道,寇溪抿嘴一笑:“就是老鸹占了喜鹊的窝!” 这通俗易懂的,霍娇娇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她立即点头应声:“可不是,当初我也说,这是我妈留给霍安娶媳妇的。现在分家了,应该把老房子给俺们留下。” “那也行,大不了我们买块地自己盖个新房子!”霍鲁心说,正合我意,有新房子住,你们在这又破又烂的房子里生蛆吧。 “打地桩盖房子也不是三两天盖好的!”霍大贵蹙眉道:“要不看看,等上两个月?” “别拖了,拖来拖去都是麻烦!”寇溪给霍大贵出主意:“往粮库那条路上,挨着农行那边不是有个大十字路口么。南路口有一家正在卖房子,那家面积可不小呢。前后一共十来间房子,一半你们用来住一半用来开挂面厂,那可真是富富有余的!” 连后路都给霍大贵想好了,万事俱备,就差搬家! 第二百九十五章 出鞘 买房子得需要钱,最关键的是,家里没有钱! 钱,乃万恶之源!如果家里有钱,至于事情落到这样的地步么? 霍大贵吧嗒吧嗒抽着烟不吭声,他一肚子的苦水没地方倒。手心是肉,难道手背就不是肉了么?抽着烟,他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寇溪大惊,心说这还没喝酒,怎么情绪就上来了。 李翠莲别过头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心说这老头子关键时刻就开始挤猫尿博同情了。她这两天也是让霍大贵寒了心,撵她回娘家丢了自己的脸。两口子活到这把岁数了,什么情啊爱啊的早就没有了。不过是搭伙过日子罢了,若说情分到底还是霍鲁跟自己才是一家子呢。 “你看你看,你又哭上了!”狗剩儿好笑道:“我说姐夫,你这哭唧唧的得啥时候分完啊?实在不行,让她们几个老娘们整饭去吧!” “整啥饭整饭?”李翠莲瞪眼睛:“吃吃吃,就知道吃。赶紧把正经事儿办利索了,再说吃饭的事儿!”她心里面盘算着,这寇溪这头的寇德旺、寇德友、罗东、罗元还有霍娇娇加上寇溪这可就是六张嘴呢。他们既然是来给那两口子撑腰的,肯定是要寇溪安排吃饭。家都分了,还怕啥撕破脸的? 再一算李大奎、狗剩儿、高大奎,自己这头不过三张嘴巴,足足少了一倍呢。这个时候做饭,霍大贵肯定是要自己掏腰包的,那钱花了最后搞不好分家的时候一分为二,怎么算自己都是不划算的。 李翠莲这边算盘打得叮当响,那头寇德旺已然看出来这个亲家母的小心思了。笑眯眯的说道:“不着急的,亲家母!” 他那红扑扑的脸蛋,圆滚滚光溜溜的脑袋,一双小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客客气气的说道:“今天分家也是个大日子,我跟亲家他大舅也难得见一个面。”他回头笑呵呵的问寇溪:“你看,要不上馆子里要几个菜好不好啊?” 寇溪心说这个时候,你争这个面子干啥?这群人吃一顿占一顿的便宜。心里虽然这么想,到底还是给了老爷子的面子。笑着说道:“今天我也不方便下厨,真是怠慢大舅跟二舅了。那就请大舅跟二舅点两个菜吧!” 罗东跟罗元是霍安的亲舅舅,娘亲舅大今日分家铁定是要请罗家来人的。寇德旺如此看重罗家,给足了罗东兄弟二人的面子。对寇溪也越发和气:“不用了,外甥媳妇。家里有啥就吃啥,白菜豆腐也成席,当舅舅的不挑你这个理儿!” 不挑外甥媳妇的理,自然要去挑别人的理。霍大贵立即说道:“哪能让你们出钱,来,一人点一个菜,去馆子里要!” 这边李翠莲吓得一声冷汗出来,那饭馆里的饭菜得多贵啊?吃冤家呢,这是要败家啊。立马站起身来说道:“行了行了,我去收购站那边割点肉,再去供销社买点熟食。” 她眼睛盯着寇溪,见她不起身便道:“老大家的,你跟我一块去!” “这点小事儿还用得着我嘛,心雨就能跑腿了!”寇溪笑眯眯的喊霍心雨:“左右你也没事,出去买点菜溜达溜达?” 李翠莲还指望着寇溪出点血呢,见到霍心雨脸拉的老长恨声说道:“她出去?还嫌不够磕碜人啊?丢人现眼的玩意儿,你就猫家里头一辈子吧。” 霍大贵此时又发话了:“你还有完没完啊?” 李翠莲悻悻的说道:“买啥啊,你不跟我说,我知道啊?” “你看看,你们看看!”霍大贵摇了摇头对李大奎以及狗剩儿说道:“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在家里当了大半辈子的家了。还不知道买啥,你一个在家里做饭的问我买啥?” 寇溪在这边笑眯眯道:“买两根血肠,买个猪脸儿,买块上好的五花三层,买点鸡心跟鸭胗,买两条大鲶鱼,再买一斤生花生就行了。” “买这么多啊?啥时候能做完啊?”高丽曼苦着脸道。 “血肠有熟的,回来弄点蒜酱就行了。猪脸买回来煮熟了,切成条再爆炒一下就行了。鸡心用辣椒炒了,鸭胗炖了豆腐。五花三层的大肥肉做了红烧肉,再做个鲶鱼炖茄子就行了。花生米炸了,拌个凉菜!”寇溪数着手指道:“再做个尖椒干豆腐,炖个油豆角。十个菜,六荤四素,有鱼有肉有鸡有鸭的就挺好了。” 说完她笑着看向罗东道:“时间太仓促了,家里就两口锅,一个炖鱼一个炖肉,别的菜来不及做。中午先就这样将就一下,等办完了正事儿,我做东请大舅跟二舅喝酒!” “好好好!”罗东不由得连连点头称赞寇溪:“到底是在你身边长大的!”他冲着寇德旺连连点头:“小丫头就是见过世面啊,落落大方,说话嘎巴溜脆不怕人。行,霍安真有福气啊,娶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儿!” 寇德旺憨厚的笑呵呵,像一尊弥勒佛一样。一旁的寇德友王婆卖瓜一般夸赞寇溪:“这个还真不是我自己夸自己家孩子。我这大侄女,你们就说十里八村的挑不出来第二个。长得白净好看,会来事儿又能干。跟我大嫂当年一模一样!就是城里的大姑娘,我跟你们说都没有我家寇溪这样又稳当又大方还孝顺的。” 寇溪适时的碾压,让李翠莲觉得很没面子。她恨恨的瞪了一眼高丽曼,从兜里掏出几张毛票递给她:“听见没有,你大嫂菜都点了,赶紧去买去吧!” 高丽曼惨白着一张脸,后悔的恨不得把舌头都咬断了。她瞥了一眼自己的娘家大哥,发现高大奎也是一脸的不自在。 他们兄妹二人今天就是完全的被人无视了,根本就没有说话的余地。做什么决定,人家压根就不带着他。高大奎现在哪里想吃什么饭,就想抬屁股走人,不受这窝囊气。 他看着一旁李翠莲的娘家兄弟,心说咱们是一伙儿的人,你们两个不替我说说话,争争面儿? 无奈的时候,李大奎兄弟二人也是憋的一股子火。眼见寇家跟罗家一唱一和的埋汰李翠莲,偏偏自己又没脑子找到什么话反驳。 狗剩儿只能翻来覆去的说:“谁让咱们没啥本事呢,就这家庭就这出身,能咋整?” 李翠莲暗恨自己弟弟不会说话,阴阳怪气道:“啥出身啊?不都是劳动人民出身?再好能有多好,再厉害能有多厉害?早点生个儿子出来,才是正经事儿!”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下蛋 李翠莲这话就有些诛心了,尤其在这么多亲戚面前说。 寇德旺笑容一敛,脸色大变。罗东皱着眉斜看了一眼李翠莲,随后瞪着霍大贵,用眼神质问他。 霍娇娇立即替寇溪说话:“她们才在一起多长时间,你当跟你们一样呢?” “得了吧!”高丽曼找到了可以力压寇溪一头的机会,像是找到了法宝一样。满脸的神气:“她都去部队探亲两个月了,肚子还没有个动静,别是个不能下蛋的吧!” “噗!”寇溪端着茶杯,噗嗤笑了出来。她左手端着做工极为平常的紫砂茶杯,小口抿了一下。看着自己的父亲跟叔叔,冲着二人淡淡的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不要做声。 她回头看着高丽曼好笑道:“那你的意思是,你会下蛋喽?” “你!”高丽曼语气一窒,不服气道:“你少咬字眼吧,不能生就是不能生。你这都结婚一年了,跟大哥呆了多长时间呢,生不了就是生不了。” “所以呢?我家男人都不着急,你急什么?”寇溪好笑的将手里的茶杯放下,风轻云淡道:“我男人都不嫌弃我,你着急个什么劲儿?他还希望我们俩多过两年的小日子呢!哪怕我真的不能生,他也乐意跟我过一辈子。他乐意,你说有招没!” 高丽曼咬着牙不服气:“你就这么说吧,到时候生不出来,肯定把你休了!” “如果当年你不是未婚先孕,霍家又怎么会把你娶回来!”寇溪淡淡的瞥了一眼高丽曼:“也是!毕竟作为一个生育机器,不怀孕怎么证明自己能下蛋呢?” 高丽曼一张脸臊的通红,指着寇溪眼泪都飚出来:“你,你胡说!” “我没胡说啊!”寇溪挑眉:“这个事儿大家都知道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家霍鲁也为你负责了对吧。” 她回头看着寇德旺道:“这次我去探亲,跟霍安还说起生孩子这件事儿呢。霍安也犯愁呢,毕竟那边教育资源跟不上,房子一时半会也下不来。要是真的生了孩子,以后上学可就不方便了。毕竟农村教育更落后!” “上不上学的能咋地,霍安没念过书不也混的挺好!”罗东帮腔道,他虽然站在寇溪这边,但也担心这两口子生孩子的问题。 “话是那么说!”寇溪抿嘴一笑:“他当兵这么多年吃过了多少苦才爬到这个位置上。那些上军校的学员兵,一毕业干一年就是个排长。他们单位里有一个少校级别的军官,比霍安还小三岁呢。人家可是正了八经的硕士出身,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听见寇溪说这些部队里的秘闻,大家都很兴奋。尤其是罗东,诧异的问道:“真的呀?才二十多岁就当了少校了?那可真厉害!” “厉害的是,这个人家里没啥背景,他父母就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所以有这个例子,霍安就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多读书。读书能够改变命运嘛!”这个年代大学生还是个香饽饽,毕业之后包分配享受国家最好的待遇。即便寇溪不这样说,大家也都清楚,普通人想要跳出农门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考大学。 “说多了说多了!”霍娇娇摆摆手:“说分家,怎么又说道这上头去了。爸,你咋想的?” 这一回霍娇娇是铁了心跟自己老爹对着干,虽然她不知道老爷子手里有多少钱。 “哎!”霍大贵眼泪又要流出来,可是他刚哭完,眼睛火辣辣的啥也没有。无奈下擦了擦眼睛道:“你说这事儿多磕碜,多让我心里难受啊。我人还没死呢,就要两个儿子分家了。” “这不正常么!”罗东撇撇嘴:“家里孩子多的,不都是结婚了就分出去?还能十来口人住在一个院儿?你这有条件,早点分出去,早点省心!” “爸,其实分家了也没啥的。霍安一年回来一次,我们再去看你们不也一样么。就是不在一块住了而已,也没啥大不了的!”寇溪抿嘴笑:“你是怕我们不养老么?你放心吧!” 她看向罗东:“这个老房子肯定是要给我们的,我也不多要钱,原来你给我们的钱交给我就行了。啥家产不家产的,我也不要那么多。老爷子给啥我就留啥!” 寇溪笑眯眯的看着霍大贵:“我也知道家里头没有多少钱,大头都给了霍鲁买车。我也不挑那个理儿,我也不是占便宜的人。你就看着办吧!” 事已至此,霍大贵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认命的说道:“老房子给你们,我去买个大点的,让霍鲁住。” 李翠莲一脸欣喜,虽有又担忧道:“家里没有那些钱啊!”她皱着眉忍不住说道:“要不打个欠条吧,以后有钱了再把他大舅的钱给了。” “不用!”霍大贵有气无力道:“我就是出去抬钱也不能动那笔钱!” “那不是还有车呢么!”寇溪看着霍大贵:“霍鲁整天开出去耍,也不见他往回家挣一笔钱。那车干脆卖了算了!” “那不行,那车得来回拉货送货呢!”李翠莲瞪着眼睛,威胁寇溪:“虽说分家了,但是你可不能背后捅一刀子啊。你还想让那些供销社断了咱家的财路?我告诉你,你可别干着缺德事儿!” “哦,我们家给你们找财路,你们就这样回报我们?要钱不给,老房子一套,咋地,上天啊?”寇德友拍着桌子站起来:“我看你们心术不正,不想好好的分家呗?” 李翠莲梗着脖子:“我那么说了么?我说不给了么?不是你们说要老房子的么?分家把公婆分出去了,你们还委屈?没听说这么受屈的儿媳妇了,你们家闺女多厉害啊!” “就是!”高丽曼一脸委屈:“当初给你们家的彩礼还比我多呢?一碗水端平,必须把彩礼给我补了,不然我也不干!” 寇溪就知道,高丽曼必须得来这么一出。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寇德旺一拍手笑眯眯:“哎呀,血肠都灌回来了?” 众人看向拎着一大堆东西的霍心雨,她一脑门的汗气喘吁吁地站在院子里。 “还不滚屋里去,站在那干啥?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李翠莲迁怒的骂着女儿! 第二百九十七章 旺房 “去做饭去吧!”霍大贵冲着李翠莲厚道:“别在这候着了,子午卯酉的也说不出来啥,干活去吧!” 霍鲁一直在旁边禁声观察情况,他现在心里也有了底,这个家咋分。基本上就是老爷子在哭穷,能给老大少一点是一点。而且话里话外的透露着,似乎将罗家的钱挪用买车了。这一点,他是一百个不信的。老头的性子,肯定要留点过河钱的,这么说话无非就是哭穷罢了。 他们一家子带着老两口买新房子去住,寇溪守着这个老房子,也算是把家给分了。带着老两口他是不怕的,毕竟老爹有做挂面的手艺将来兴许开个挂面厂,老太太身子骨硬能给看孩子操持家务。就算有个霍心雨吧,现在她也是不念书的人了,过两年就能嫁人了。 霍鲁心里有了盘算,整个人都松快下来。难得好脾气的对高丽曼说话:“你去,帮着做饭去吧!” 自打霍天凤去世之后,霍鲁就没有搭理过高丽曼。高丽曼日日都受着冷暴力,每天战战兢兢的生怕哪天霍鲁把她踹了。这会儿听见霍鲁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话,心情飞扬起来,也忘了补彩礼的事儿,乐呵呵的应了往屋里去。 “都是媳妇儿,咋地就有人看着啊?”高大奎脸色不悦,被这几个人挤兑了半天他也正是一肚子火呢。看见自己的妹妹去做饭,寇溪大模大样的坐在那,凭啥呀? “对,闺女,你过去帮忙做饭去吧!”寇德旺笑着拍拍闺女的胳膊:“放心吧,有我呢!” 整个桌上就剩下一群老爷们还有坐在一旁竖着耳朵的霍娇娇,大家这会可算是走入正题了。 “房子呢,既然寇溪想要那就给!”霍大贵颇有些舍不得:“但是吧,得这么说,这房产证能放在她手里,不能改成她的名儿。等到霍安回来,再改成他的。” 寇德旺连连点头:“这没说的,这是对的。这个你写个字据,说明这老房子给了他们就行了。” 坐在后面的霍娇娇心里松了一口气,来之前她在家里头也跟自己的丈夫商量了一番。她也是怕寇溪把家里的房子骗到她自己手里,把霍家耍着玩。 “钱呢,我一会儿就给。”霍大贵露出一丝苦笑来:“家里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本来有点钱都砸在三轮子上了。要说卖了三轮子买房子也不合适,我确实一分闲钱也不能给了!” “没关系!”寇德旺摆摆手:“当年结婚的时候,我也是看上霍安这个孩子。要说冲着亲家的条件,我肯定不能让孩子嫁过来。孩子结婚理该给一个房子的,新旧在我这没啥。现在孩子说要旧房子,那就要这个旧房子。钱啥的,差不多我都能做主!” “那我就给你们写个字据,这个房子给老大。然后我买了新房子收拾完了,领他们搬过去!”霍大贵无力回天,也只能顺应着人家的想法。 “那新房子写谁的名字啊?”狗剩儿眼珠子转了一下:“你这新房子写你名字,以后你死了再打官司咋整?” “直接写上我的呗!”霍鲁大言不惭地说道:“反正是给我的!” “哼,给你?给你没两天就得给我输出去!”霍大贵哼道:“新房子买完了,我也写个字据,以后死了这房子归老二。活着的时候我做主,死了之后他爱咋折腾咋折腾!” 既然准备买房子,就不能口说无凭。早在之前寇溪已经物色了一个好的地方,那个地段交通发达院子开阔。居住的房子跟面条厂分割开来,而且面条厂的那一间还是个门面。 谈妥之后,寇德旺便去找收购站程站长。程站长在红旗镇地位很高,他为人仗义豪爽好结交朋友,加上做的一手的好账,很受人尊重。 由程站长牵线很快就将那家寇溪看好的房子的主人喊了过来。 “我家的房子呢,一共是正房五间的!”那房主姓董:“正好是东西两个屋,够你跟你儿子住了。西边靠大道有三间,你收拾收拾能当个门市用。你家不是卖面条的么,我看那个正好让你们干买卖!” 来之前的路上,寇德旺假装跟程站长聊天,实际上已经将房主的房子优势如何说了出来。 这房主也不是个傻子,到了霍家便开始夸夸其谈起来。 “你看啊,我家西厢房旁边就是个大铁门。你干买卖能从正屋进,平时自己家走就从大门进院子。我家大菜地老大了,猪圈啥的都收拾的老板正了!”那姓董的房主拍着胸脯:“一会儿你们跟我去看看,我家的房盖都是去年秋天新加的。房顶铺的都是沥青啊,花了我七八百块钱呢!” 霍大贵吧嗒吧嗒抽着烟,装作不为所动的样子:“那么好,你干啥卖啊?” “哎呀,这不是因为没有钱么!”姓董的房主嘿嘿一笑:“我有三个儿子,老二呢去当兵了也不能回来了,老三呢出去学手艺。那师傅挺相中他就把闺女说给他当媳妇了。这结完婚之后,把他安排进厂子里上班去了。” 他得意洋洋:“你说我两个儿子都是城市户口了,我家老大也不能在农村种地啊。好说歹说求爷爷告奶奶,我家老大现在成了铁路的临时工了。我们准备卖了房子,在街边儿买个平房。那边离街里偏,种点地养两头羊,我儿子有班上,将来我孙子还能在市里上学。” 这姓董的男人在红旗镇上不显山不漏水的,居然三个儿子都混成了城里户口。霍大贵等人都十分的不是滋味,就算是程站长自己也不无嫉妒。 他干笑两声:“还是老哥有正事儿啊,比俺们眼光都长远!” “哎呀,就是命好。要不你说家里穷,地也少,儿子多娶不上媳妇咋办?我就让我家老二当兵去了,混两年回来没想到分到了街道办。娶了个城里媳妇儿,在那边安顿下来了。我家小儿子就眼红了,也是赶巧了,赶巧了。” 说到这里,寇德旺忽然眼睛一亮意有所指道:“哎呀,你家这房子挺旺啊。你看看,儿子都有出息啊!” 这话一针见血,把霍大贵的心说的活泛起来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买下来了 寇溪不知道她老爹在外面,以一种极其巧妙的方式将她的麻烦搞定。 饭做了一半,所有人都跑了出去。李翠莲听着外面没有了动静,一出门发现一堆老爷们不见了。她慌忙将厨房里的高丽曼拉到一边,火急火燎的问道:“这些人干啥去了也不知道,你出找找去吧!” 高丽曼不以为意:“不能啊,可能去河套溜达去了吧。” “你彪啊!”李翠莲气不打一处来道:“去河套干啥去?集体跳河啊?” 高丽曼一脸迷茫:“那能去哪儿?耍钱去了?不能啊,在家里头就能耍钱的!” 李翠莲恨铁不成钢的捶了她一下:“你真是虎,用用你的脑瓜子寻思寻思吧。怪不得天天让寇溪耍,你这一脑袋的浆糊,活该让人欺辱!” 高丽曼悻悻的低着头不吭声,李翠莲道:“刚才来的是卖房子的,估计这一群人去看房子去了。” 高丽曼眼前一亮,高兴道:“真的呀,咱们搬出去住新房子呗?” 李翠莲恨得不行,教训高丽曼:“买的房子也是老房子,买那玩意干啥?你看看这地方多好,面积也大,后面还有水。让寇溪她们出去买个三间小破房自己住得了。咱家这房子推倒了重新盖,亮亮堂堂的五间大房,多好啊。你们这些大虎逼,盖房子能有买房子贵?将来还不是得自己重新整?” 高丽曼从未想过这么多,她心里头明镜儿一样。自己不出头,那是因为婆婆肯定不会吃亏的。这一年多看尽了寇溪出风头,难道公公心里还没有个谱? 见到高丽曼跟她那个娘家兄弟一样的没用,李翠莲将腰上的围裙解掉甩在她怀里头。黑着脸道:“你在家呆着,我出去看看。那房子我要是相不中,谁也别想买!” 看见婆婆走了,高丽曼也不想干活了。她瞅着寇溪干的热火朝天的,心里盘算着:往常家里来客,她自己也能做个四碟八碗的。不就是喜欢让人家夸夸她么,这次家里来客更多,给她一个臭显摆的机会得了。 想着分家之后,她们妯娌两个也跟陌生人没啥差别了。也不用在装模作样,何必给她啥好脸色看。 心动不如行动,她拿下胳膊上的套袖丢在桌子上。一溜烟跑去追李翠莲,直接将这一大堆的菜丢给寇溪自己了。 寇溪忙活了半天才发现周围连个烧柴火的人都没有。出去转了一圈,也不知道院子里怎么就这么空了。 “心雨!”她冲着自己屋里喊了一声。 “哎,嫂子!”霍心雨应声走了出来。 “人都哪儿去了?”寇溪好奇的问道。霍心雨老实道:“都出去看房子去了! “你来帮我干点活吧,我这忙不开了!”寇溪笑着对霍心雨说道,霍心雨一脸不情愿:“我不是不愿意帮你干活,是我妈老骂我,还骂的那么埋汰。” “她跟高丽曼也没影了,现在家里只剩咱俩了!”寇溪苦笑道:“八成也追过去看房子去了。” 霍心雨如获大赦一般,笑逐颜开:“那我帮你烧火,洗菜!” 等到寇溪将所有的饭菜都端上了桌,也没见半个人影回来。 她对霍心雨说道:“我挑点好肉,你抓紧时间吃饭。家里这么多客人,你肯定是不能上桌了。回头剩菜扒拉的也挺恶心的,别管那么多,你先吃吧!” 霍心雨连忙摇头:“不行,不能动的,让我妈知道了,又得劈头盖脸骂一顿!” 寇溪不管那么多,先是给霍心雨盛了一碗大米饭。然后将鱼汤浇了上去:“这个滋味重,拌饭更好吃。鱼是不能动,一动啊就被发现了。” 但是可以吃别的菜,寇溪捡了小半碗的红烧肉出来:“我给你挑的都是瘦肉,还有两块五花三层的!”鸡心鸭胗也不少,堆了大半碗。又给她弄了点蔬菜,让她端到自己屋里消消停停的吃饭去。 霍心雨最近被李翠莲折磨毁了,主要是精神上的打击太难受了。这会儿见她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回来之后发现她先吃饭了会怎么样。 顾不得感激寇溪,端起饭碗大口大口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点头:“鱼汤泡饭真好吃啊,真好吃!” 前后也就是五六分钟的功夫,米饭连带着两碗菜都吃了个精光。 寇溪拿着水壶去打水,准备烧点水冲个凉。刚把水壶坐到炉子上回来,就见霍心雨已经在不停的拍着胸脯打嗝了。 她瞠目结舌:“吃得这么快?能消化吗?” 霍心雨不好意思道:“我怕我妈忽然回来,不敢太磨叽!” 寇溪摇了摇头,伸手将那碗筷拿起来:“唉!”她将那碗筷洗干净,这才听见外面有熙熙攘攘的声音。 走到院子就看见大部队笑呵呵的鱼贯着进了院子。霍娇娇一马当先对寇溪说道:“寇溪,咱爸把那房子买了。” 寇溪看着霍大贵红光满面,显然那价格肯定是他中意的。便笑着问道:“这就买了?” “恩,定金交了,字据也写了。这两天就去政府把那户主的名给改了!”霍大贵高兴地说道:“你是没去看那房子,太板正了。” 霍鲁也非常高兴,一直不停的说那房子旺家的事情。 “嫂子,你不知道,我最中意的就是那房子旺家。老董头三个儿子,生了五个孙子呢,啧啧啧,你说多厉害!” 才没了闺女的人,这么快就能欢天喜地的想要个小儿子。寇溪也不知道应该替霍天凤高兴还是失望。 寇德旺笑眯眯的说道:“哎呀,亲家啊,这房子我看着都心里痒痒。这要是在我们那,我也想买了。” 罗东看见院子里支起来的桌子上满是菜肴,笑呵呵的说道:“真是辛苦外甥媳妇了,让你忙活大半天。” 寇溪笑着说道:“大舅真是客气了,做饭就是热一点也不累人!” 她看向高丽曼,故作惊讶:“哎呀,小曼,你去哪儿了?做饭做到一半,我一回身人都不见了。” “我跟咱妈去看房子去了!”高丽曼脸上有些不自然,小声嘀咕:“这是俺们未来的家,我不得去瞅瞅么!” 寇溪捂着嘴大笑:“现在的户主是咱爸,将来的户主是霍鲁。你跟咱妈去看有啥用?你们看不上也挡不住啊!” “哎呀,看啥都是借口!”寇德友不满道:“躲出去不干活,随便逛多省心啊!” 第二百九十九章 惺惺相惜 “猪肉上不了席的玩意!”霍大贵现在买完房,兜比脸还干净,心里很不舒服。 见到自己的媳妇儿又不给自己长脸,恼火的呵斥着:“杵着干啥?不知道拿酒去?” 李翠莲此时也不敢不给霍大贵面子,家里头现在是真的没钱了。要是一会儿他发起疯来让自己跟着娘家人走,甚至闹出来一出离婚的场面,那自己可真就丢人现眼了。 她从屋里面拿出来酒,霍大贵这边已经安排了人坐下来。他自然是坐在正对着大门的上位,一边坐着寇德旺、寇德友两兄弟,另一边坐着罗东、罗元两兄弟。寇德友的旁边坐着霍鲁,霍鲁挨着自己的亲舅舅李大奎以及狗剩儿。狗剩儿旁边坐着的是高丽曼的娘家哥哥高大奎。 按照常理来讲,李大奎跟罗东是一个地位的。他们都是霍大贵的大舅哥,是这个家两任妻子的娘家人。但是在霍大贵的心里头,寇溪的娘家人才真正对自己重要。 李大奎心里非常的不舒服,黑着脸不吭声白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高大奎。心里嘀咕着,怎么就能跟一个小辈儿重名了呢。 罗东招呼霍娇娇:“哎呀,娇娇怎么不过来吃饭啊?快来,快点过来!” “大舅,你们吃吧!”霍娇娇这次倒很懂礼貌,并没有一屁股坐下来大口大口吃饭。而是端着酒瓶子给罗东倒酒:“大舅,多亏了你帮忙。你看霍安不在家,我一个妇道人家啥也不懂。我爸一天忙活的脚打后脑勺,里里外外事儿可多了。” 罗东笑着说道:“所以啊,这个家还得你帮着操持着。” 寇德旺也招呼霍娇娇:“赶紧坐下来,孩子,坐下来吃点饭。你也跟着忙活一天了!” 李翠莲坐在堂屋里炕上,眼珠子都要翻出去了。对着儿媳妇吐槽:“她忙活啥了?就跟着瞎凑热闹!有脸上桌不?这场合,女的能上桌吃饭?” “不用了,你们先吃,我等会儿吃!”霍娇娇给寇德旺、寇德友、霍大贵倒上酒之后。当着李大奎的面,啪叽将那半瓶酒塞给霍鲁:“倒酒去!不懂事儿!” 霍鲁狠狠地瞪了霍娇娇一眼,骂道:“赶紧回屋得了,哪儿都有你!”说着回身给李大奎、狗剩儿倒酒,笑呵呵的说道:“老舅,你尝尝这酒,稻香村,可好喝了!” “杏花村!”寇德旺忍俊不禁道:“啥稻香村,稻香村是北京的一款糕点。杏花村是名酒!” 他看向霍大贵,以一副非常慈祥的口气调侃:“看来这房子确实不错,把孩子高兴的啊,还没喝酒就醉了!” “哎呀!”霍大贵没好气道:“他就那个德行,跟他妈一样,狗肉上不了席!” 这话让李大奎听着很不舒服,他还没开口说话,身边的弟弟就嚷嚷起来:“咋地啊,姐夫,我姐咋就上不了席了?我们娘家人都在这呢,你啥意思,你说说呗。这一天,听你骂她娘俩骂一天了。本来不愿意跟你计较,但你也不能太过分啊。人家有钱你就巴结,俺们穷你就不待见人呗?俺们老李家的闺女要是让你这么瞧不上,那我们就领回去!” 霍大贵抬眼瞥了一眼狗剩儿,伸手夹了一筷子才放在嘴里砸吧几口。这才慢悠悠的说道:“今天你们来呢,是看着我们分家的。现在家也分了,后面的事儿呢也得赶紧办一办了。不过不着急,吃完饭把亲家送走了再说。” 眼见着酒桌上剑拔弩张,罗东笑眯眯的打岔:“都这个点儿了,让娇娇过来吃点饭,好回家吧。要不没车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 霍大贵也不推辞,高声喊了一声:“娇娇啊,你过来一下,那谁,寇溪你也来!” 霍娇娇嘴角得意的翘起来,拉着寇溪昂首挺胸的往外走。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一脸惊愕:“爸,要吃饭啊?” “不着急吃,你俩坐下来吃饭!”罗东笑着站起身来,一手拉着霍娇娇一手拉着寇溪。 寇溪连忙推辞:“我不饿,你们吃,你们吃!” 按照此时老家的闺女,家里来客一般女人不上桌。就算是上桌也是男人一桌,女人一桌的。况且姑且不论寇溪跟李翠莲关系如何,就说婆婆还在屋里头坐着饿肚子,儿媳妇毫不顾忌吃饭?她是不怕人说什么,却在乎寇德旺被人笑话。 “娇娇是姑奶奶,那是客人,回娘家得上桌吃饭的。你张罗这么大一桌子菜,累的跟个王八犊子似的,还能不让你吃饭?”罗东将寇溪按在凳子上,高声道:“吃饭,今天我看谁敢把你撵下桌!” 寇溪装作战战兢兢地样子,怯生生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只见寇德旺笑眯眯的对女儿道:“你大舅心疼你呢,吃吧,下不为例!” 老爷子那是惯孩子家长第一人,不过就是装模作样罢了。霍娇娇跟寇溪美滋滋的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另一边的李大奎气的脸都绿了。 “那边房子看的挺好的,你爸也说了,手续办完了就抓紧时间搬过去了。”罗东看向寇溪:“到时候搬家的话,你告诉我一声,我们过来帮帮忙。” 罗东看向霍大贵:“你也别跟我外道,有啥事儿呢你知会一声。我妹妹虽然死了,但毕竟孩子们还在呢。” 寇德旺站起身来,端着酒杯笑着对罗东道:“多谢她大舅了,我闺女是个有福气的,这么多人关心这孩子。啥也不说了,我先干为敬!” 他一仰头将酒杯里的白酒一饮而尽,喝完笑呵呵的看着罗东:“老哥,我把闺女嫁过来,真是嫁对了。别的不说,老哥你这人,我是交定了。往后呢,咱们两家多走动走动!有我能帮上忙的,老哥,你尽管说。别的我不敢说,逢年过节市面上有啥想买的买不着,你跟我说一声。咱这些年采购也不是白干的!” 此次分家,罗家跟寇家算是得偿所愿。两个人倒也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彼此都觉得很对胃口。 但这场面,让在场的其他的人,很不是滋味! 尤其是霍鲁,这心里头堵得慌,火辣辣的难受。 他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呀,还是我大哥厉害啊。分家这么大的事儿他都不回来!不过也是,有的是人替他操心呢!” 第三百章 买门市 霍鲁的话让有些人心里很是不爽,可尽人事听天命,他们又不是霍鲁的亲爹,能够左右分家。 “这话说的对!”李大奎冷笑一声:“人啊都是命!你看人家霍安,娘死了没人管靠着自己也出息。有些人,多少人疼着看着宠着惯着,不也啥也不是么!” 霍鲁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看着埋头吃饭的高大奎忍不住重重的将酒杯放下。恶声恶气的问道:“大奎,你待会儿咋回去?” “我骑车子来的,一会儿还是骑车子回去呗!”高大奎唆着鱼头,有些不明白霍鲁忽然发难的原因。 一群人各怀心思的吃完饭,寇溪将罗家大舅、二舅以及自己的父亲、叔叔安排到了旅店里。 霍大贵知道之后还去旅店找他们,邀请回家住。 寇德旺摆手拒绝道:“这也不是啥大事儿,我跟老哥喝点酒唠唠嗑就睡觉了。你们家地方也不大,再说大家这关系都挺尴尬的,别凑在一起了。明天早上我们吃点饭就回家了,你也不用管我们了!” 第二天早上,霍大贵果然没有招呼他们几个来家里吃饭。倒是寇溪自己熬煮了一大锅的小米粥,烙了十几张糖饼。将寇家老太太腌的咸菜拿出来,又去菜园子里摘了新鲜的萝卜、黄瓜。 一点也不避讳李翠莲,领着霍心雨一个端着一盆粥,一个拎着糖饼、咸菜出了门送饭去。 吃了热乎乎的早饭之后,寇溪送走了罗东、罗元兄弟二人。然后领着寇德旺、寇德友去看那市场里的门市。 “跟我之前预想的不一样,我以为大家都得疯抢呢!”寇溪指着空荡荡的市场,颇有些为难的样子:“好多人都不看好这个市场,我们单位里的有相中的但是没钱!” “小年轻的手里能有几个钱,家家户户不都是老人说的算!你说这岁数大的,他们见得世面也就是那样。祖祖辈辈口耳相传的经验,村子里发生过的大情小事、婆媳关系、种地施肥、旱涝灾年,就是这些事儿。你要说做买卖?过去穷的吃不上饭,哪有那个机会做?” 寇德旺拉着女儿的手:“你爸我也不是啥见过世面的大人物。我也说不好现在的形式是啥样的。但是有一样闺女,你得天天听新闻,多多看报纸。国家提倡啥,你就跟着干啥。这个准没错!” “可不是,大侄女。你没去过南方,你去那边看看你就知道了。现在那边不得了啊!”寇德友一脸兴奋的对寇溪讲自己去上海的经历:“你小哥现在在家里头五脊六兽的,那点地也管不住他。我跟你爸商量来商量去,他那性子是个不安分的。早些年给他安排工作,一上班就跟人打仗,没有一天消停。我们俩就寻思要不干个个体户得了,有没有出息就那玩意了。” 所以寇德友跟大哥商量之后,领着儿子寇宏宇出去转一圈。先是去北京见见世面,寇宏宇整个人就不淡定了,当机立断想要留下来。寇德友拦不住儿子,又不放心。思来想去,心说再去上海看看。到了上海之后,父子俩发现上海比北京这个首都还要繁华的多。 这一次不用寇宏宇自己提出来,他就让寇宏宇留在那里打工了。寇宏宇原来是跟着木匠学过手艺的,在上海直接就找了个装修公司干活去。寇德友给他留了二百块钱,自己买了一张站票就回了家。刚到家还没歇口气,就陪着大哥来看侄女。 现在见寇溪想要买个门市做买卖,不等寇德旺说什么,他先拍着胸脯打包票:“放心吧,大侄女。我跟你说,现在你是看不出来,过不了三年五载的,个体户遍地都是。人家北京上海都是做买卖的,这股子风儿肯定能传到咱们东北来的!” “买个房子也行,但是不知道干啥啊!”寇溪咬着嘴唇看着寇德旺:“要不干个小百货?我一个人干不过来啊!” “干啥不着急,以后慢慢想。先把好位置给定下来再说。要不以后有啥好生意,店面不好也不中!”寇德旺沉声说道:“这次我把家里的存折拿出来了,有合适的先买一个看看。” “你嫂子在家里头也没啥事儿,你一个人害怕的话,我让你嫂子过来帮你。”寇德友在新盖的红旗市场转了两圈,不停地砸吧着嘴:“真不错,干个小百货也行。” 可惜他没有大哥那么有钱,这些年攒的钱都给儿子娶媳妇了。他下面还有一个小子呢,家里头两个儿子压力肯定是要比大哥更大一些的。 “我手里还有点钱,但是得供星宇上学呢。”寇德友唉声叹气,只能退而求其次道:“大侄女看你以后干啥吧,要是需要人帮忙,我也只能让你嫂子过来帮你了。你小哥这个不成器的在家里头一直惹祸,两口子到现在也没有个孩子。我都怕你嫂子不跟他了,你二婶也想着法的哄她呢。要是她肯过来跟你做伴儿,那我们也省心了。” “不知道我爷我奶那里有没有钱,大家凑一凑再买一个呗。两个门市挨着,你们也过来想想干点啥!”寇溪笑着说道。 “那不中!”寇德友摇头一脸正色:“老头手里那点棺材本,我说啥也不能动。”他看着寇德旺说道:“这些年老两口一直是你爸 养活着,我这当儿子的一点力都没出。不能还跟他们要钱!” “现在日子过得都挺好的,我爷我奶身体也好。你们过得好了,他们也高兴啊。再说,就当借了呗,挣了钱再还!”寇溪一直希望将爷爷奶奶父亲接到身边来,无奈老家那边没有合适的创业机会。 现在她手里的钱足够买下一套门市,想着让自己的父亲跟叔叔商量着在隔壁买下一套房子。两家人还可以搬过来相互扶持,一起赚钱。 “一个门市开小百货,一个门市卖衣服。我看这生意能干起来,这都是常用的。”寇溪笑着说道:“我现在就是钱不凑手,不然我就买下两个门市。” 这话倒是提醒了寇德旺,他不由得在心里盘算着,不如自己也掏点钱买个房子在女儿身边? 第三百零一章 如此迅速 寇德旺的想法很简单,到了这个岁数赚钱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闺女大了嫁人了,他手里有点存款足够养老了。只不过女儿嫁的远了点,他不能随时来看望女儿。虽说女儿分了家,但老丈人不能后半生一直住在闺女家里头。不管霍安乐意不乐意,当老人的不能这样糊涂。可若是在这边买个房子,恰好能跟闺女做邻居,那就不一样了。 自己的房子开个小买卖,不敢说挣多少钱,肯定不至于赔钱的。将来有了外孙子,自己还能帮着看孩子,这日子别提多痛快了。 本来寇德旺就是有心在这边买个小房子的!只不过还有老爹老妈得养活,自己还没有退休,所以这个想法也只能是个想法。 可如今若是在这边买个门市,跟自己的弟弟合起来干点买卖。把老爷子接过来,这一切不都顺理成章了么! 父女二人一拍即合,略微商量了一下就定下来了。寇德友是知道他大哥手里有两个钱儿的,毕竟做了采购这么多年。可他千算万算没想过寇溪手里是有钱的。 他不由砸吧砸吧嘴吧满脸的佩服:“现在当兵的都这么能挣钱啊!你都把霍安的工资折攥在手里了,大侄女,你真是厉害啊!” 寇德友对于寇溪能够管住霍安,心里面是十分的骄傲的。但换位思考,他还是觉得这是老寇家人有本事。毕竟自己的儿媳妇就管不住儿子,想要家里的存折,他可是一百个不同意的。 去镇政府买门市,一家子一口气就买了两个门市。直接将镇长给惊出来了! 红旗镇的镇长姓耿,但是为人处世非常的圆滑。他是个非常有远见的人,县里面下达文件之后。他率先配合县里改建市场,发展当地经济就意味着他的政绩。 “你们是红旗镇的人吗?”要想买门市,红旗镇的当地人是有优惠政策的。 “我是嫁到这边来的,我丈夫是军人,我公公是卖豆腐的霍大贵。我在这边是有单位的,我在物资上班。我是符合优先购买政策的人!”寇溪笑眯眯的拿出一张纸:“这是我的介绍信,耿镇长,您看看!” 耿镇长拿着那封介绍信看了看,点头说道:“恩,你符合政策。”他看向寇德旺:“你们的手续呢?” “耿镇长,我没有手续。”寇德旺露出他标准的老好人的脸:“我是她爸,孩子说要买门市,我跟我弟弟跟着看看。” 他笑眯眯的说道:“我一看那房子盖得还挺好的。我呢家里头就这么一个闺女,我弟弟家呢孩子也是没有工作。我俩一寻思,要不也跟着买个门市。两家门市打通了,一起干点啥。但是吧,谁家都不是大款,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他这么一说,耿镇长立即明白过来。 这个寇溪是嫁出去的女儿,她今天来买门市跟着的是亲爹不是公婆,这就有点意思了。而且买的门市一看这户主的名字就是寇溪本人,那就说这有可能是彩礼钱还有娘家也出钱了。 耿镇长在农村呆了这么多年,多少了解一些家长里短。他脑海里脑补了一个场景:寇溪作为物资工作人员,得知镇上盖门市房且内部人员优先购买。她便回娘家借钱想办法自己干个个体户。她娘家就这么一个闺女,肯定在钱财上帮助了她。一大家子过日子,给了出嫁女儿一笔钱,叔叔婶婶肯定是不愿意的。索性又拿出一笔钱给两兄弟买个门市,有可能是一家一半也有可能就是老人拿钱。但是这个房子不可能写寇溪的名字的。不写她名字,又想借着她的光,买的便宜一点。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耿站长心里嘀咕着,难道他们就不担心,几年之后因为这房子的事儿兄弟俩打圈仗? 不过这跟自己没啥关系,只要这门市卖出去,市场开起来。他的政绩也就有了,回到县里上班也就指日可待了。 索性他说道:“本来呢,外乡人你得开介绍信,还得把户口本都得拿来。我们这边审核了之后,才能批给你。” 耿站长顿了顿,看着寇溪的证件:“但是呢,这个寇溪是物资的工作人员。”他又掂量了一下其他的介绍信等物件:“她还是个军属,介绍信啥的也都齐全。这个呢,我就特批了。这也是照顾你们,主要是照顾军人家属。大家都明白,军人在外面保家卫国的,都不容易!” 寇德旺没想到流程这样简单,连个正了八经的证件都没带。交了钱,那公章咔咔盖下去,自己就多了一套房子。 现在红旗镇市场入口处第一间大门市与第二间大门市已然是寇家的产业了。第一间寇溪让给了自己的亲爹,第二间写了自己的名字。 寇德友看着有些眼热:“哎呀,大哥啊,这还不到两个小时。你们家又多了两套房子!” “光有房子有个屁用啊!”寇德旺苦笑,他拿着那个封皮有些磨损的存折展示给自己的兄弟:“你看看我这家底还有啥了?就剩下二百来块钱了,进货都不够啊!” “爸,叔!”寇溪看着二人,笑着提议道:“你们俩回家商量商量,看看你们兄弟俩合伙干个小百货啥的呗。油盐酱醋,书包笔记本,烟酒糖茶的。你们该上班上班,该种地的种地。平时就让我嫂子跟我爷爷奶奶过来,我爷爷奶奶不会卖货,看摊总行的。” 寇溪笑着说道:“一口气吃不了一个胖子,要不我那个房子先空着。我这手里还有点钱,我上点货。先开个慢慢看着,等到大家都熟悉了,我再上点服装。” 寇德旺与寇德友又在这两个门市里转了一圈,二人站在后院里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按照寇溪说的办。 先在寇德旺这间门市里开个小百货,等上了货之后把老爷子接过来陪着寇溪。让寇宏宇的媳妇儿过来帮忙,等到一切走入正轨了,再开一家服装店! 第三百零二章 就要盖房子 买完了房子,寇德旺兄弟二人就回家了。寇溪回到了单位,一点时间都不耽搁,直接去办了停职手续。 王主任知道寇溪已经买了房子,不无感慨的说道:“小寇啊,你还真是咱们单位里最有魄力的一个人。真是跟你妈妈一样的厉害啊!” 寇溪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也知道我婆家情况挺复杂的,我男人常年不在家,我这没有个孩子傍身总是没有安全感。开个小店日子过得充实一些,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 “丫头!”王主任敛了笑容,提醒寇溪道:“我可跟你说,你要知道人言可畏啊。你一个女人家自己干个体,风言风语的可不好听啊。你爸现在可没有退休呢,你一个人能支撑起来不?这可跟你公公出去卖豆腐不一样啊。” 寇溪莞尔一笑:“这个我家里人都给我想好了。我爷跟我奶奶也没啥事,他们过来帮我看房子就行了。我嫂子也会来帮忙的,家里人多,不怕有人上门欺负我!” 王主任点了点头,没想到寇溪已经将这些潜在的因素考虑进去了。笑着问道:“那你想好了,干点什么了吗?” 寇溪老实说道:“就开个小百货,油盐酱醋烟酒糖茶,作业本铅笔橡皮的。” 王主任了然的点点头,对寇溪说道:“行啊,那叔先祝你开业大吉财源广进了。” 寇溪就这样办理了辞职手续,她也不瞒着自己的几个好友。没多久,物资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知道了寇溪买了门市的消息。 有些人见到寇溪年纪轻轻就敢想敢干的,本来还犹豫不定的人回家一商量,也跟着买了门市。 门市卖的越多,市场开的的越早。寇溪也是希望最好所有的门市都卖出去,市场的种类越多,红旗镇的经济发展才会越来越好。 “雅芝啊,寇溪在市场里买门市,你知道不?”于大明穿着黑色的雨衣,鞋子上全都是泥巴。他走进屋里面,脱下靴子反手将靴子里的水倒在地上。 王雅芝见状忍不住骂人:“你就不能出去倒?屋里头本来就潮,你还整一地水。” 于大明不以为然,反而怪王雅芝大惊小怪:“不倒出来,留着水在里头养鱼啊?你一天事儿咋那么多呢!” “不是我事儿多,是你一天太埋汰。房子这么潮,你还不注意。哪天房子塌了,你就高兴了!”王雅芝的抱怨听在婆婆的耳朵里,那就是对自己儿子的嫌弃。 她尖声喊道:“吵啥?都吵吵啥?日子还过不过了?一天天就为这破逼烂叼毛的事儿吵吵!”她瞪着儿子:“你不长脑子吗?外头下那么大的雨,地上水干不了,把孩子摔着咋办?” 又冲着王雅芝吼道:“一天天就闹着盖房子是不?挣了两个逼钱儿,不知道咋显摆好了是不?” 王雅芝根本就想不通婆婆的一意孤行到底是为了哪般。她忍着气好商好量的赔笑:“妈,不是我显摆。你看看这房子都破成啥样了?黄泥盖得房子,一下大雨就漏。白天外头的光都进不来,也该翻盖房子了。家里又不是没钱,咱不盖个五间大瓦房,盖个三间砖房还不行么。兜兜也不小了,给她整个小屋,以后上学写作业自己有个小炕,不挺好的么!” “盖盖盖,盖个屁!”老于婆子依旧不同意盖房子:“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这个家就是我当。我告诉你,啥时候这房子倒了,啥时候再说盖房子得事儿。” 说完又瞪着王雅芝:“还说兜兜上学的事儿,兜兜都多大了,你们也该要个老二了吧。我今天就把话撂这,想要房子可以,得等我大孙子生出来,再说盖房子的事儿。” 她还不忘承诺:“你给我生个大孙子出来,我就给你们盖一套五间的大瓦房。就在前面菜地里起地基,将来给我大孙子结婚用。你们老了就住在这个老房子里头!” 老于婆子的意思是,将来盖房子也不会将老房子推倒。而是会在前面菜地里起地基,盖一栋新房子给大孙子用。为了省钱,直接一步到位盖一栋五间的大瓦房。 王雅芝不由得气恼:“给大孙子结婚用?等他结婚的时候,房子又得二十来年了。谁家新媳妇愿意住二十来年的老房子,那还盖它干啥呀?” 老于婆子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说的就是!盖这么早的房子有啥用?反正能住,就凑合住呗。等将来你儿子娶媳妇了,再说盖房子的事儿!” “妈,你儿子才娶媳妇几年啊?我在家里累死累活的挣钱,咋地,就不配住个新房子了是不?”王雅芝一脸的委屈,她站起身来瞪着自己的婆婆:“这一年多,我起早贪黑的挣钱,我连花钱的权利都没有呗?我嫁给于大明这么多年,彩礼我没要两个钱儿,房子也没有,啥啥都没有的,我,我说啥了?” 说起来王雅芝眼泪就出来了:“我不图你们家多有钱,我也知道你孤儿寡母的把他养大不容易。我不跟你要啥,可现在我自己挣钱了,我想盖个房子,怎么就不行了?” 老于婆子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她盯着王雅芝看了半天。露出一副古怪的神色来:“你啥意思?你想分家啊?” 王雅芝一怔,脱口而出的问道:“谁说要分家了?” “你那妹妹不刚把老公公给撵出去么,咋地,你又要跟她学,把我也撵出去呗?”她阴惨惨的问道:“咋个意思,你想盖新房子,让我老死在这老破房子里?” 没等王雅芝回答,一旁的于大明就指着她的脸怒吼:“我告诉你王雅芝,你想都别想。” “我想啥了?”王雅芝震怒道:“我啥时候说要分家了,我啥时候说我们住新房子,让你住老房子了?这一天天的,你们非把人往歪了想是不?啥意思了,你们娘俩啥意思啊?” “啥意思你不明白啊!”老于婆子见儿子站在自己的身边,心里已然有了十二分的底气:“我就告诉你,家里的钱你别寻思花就是了。啥时候生了大孙子,啥时候这个房子塌了,再说盖房子的事儿!” 王雅芝勃然大怒:“凭什么呀,我就要盖房子!” 第三百零三章 为啥呢? “就得盖房子?”老于婆子冷笑一声:“行啊,盖呗,有钱你就盖呗!” 王雅芝冲着她伸手:“我这一年挣得也得有四千块钱了,你把钱给我。四千块钱盖个三间房够用了,我再出去借两千块钱,我盖个五间房。我不花你老本,我花我自己的钱!” “你的钱?”老于婆子瞪眼睛:“你哪来得钱?你的钱都是我们老于家的钱,你要盖房子还是要借钱,你出去整钱去,你别跟我要钱!” 王雅芝气的浑身发抖,她劳心劳力一年挣的钱都放在老太太手里了。现在老太太居然跟自己说没钱,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啥意思啊?”王雅芝嫁过来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跟自己的婆婆红了脸:“你啥意思?” 平时泼辣的人,现在也组织不了语言了。她看向于大明,愤恨的在他肩膀上锤了一把:“你倒是说话啊!” “妈说的没错!”于大明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妻子:“雅芝,你就别闹了行不行啊。” “我闹什么了?”王雅芝不可置信的看着丈夫:“我问你,这一年卖小鱼干的钱,是不是我挣得?” “咋是你挣得呢?我儿子也跟着出力了,我也跟着出力了。地里的活儿,这一年你都没干,孩子你也没伺候。”老于婆子掰着手指头跟王雅芝算账:“你一天天就知道卖小鱼干,有时候我还得帮着你蒸,我儿子也得帮你送货去。这些钱咋就成了你一个人挣的钱了呢?” 王雅芝怒极反笑,整个人咬牙切齿道:“行,算咱仨挣的钱。我只要我那一份,四千块钱,你给我一千块钱就行。” “王雅芝,你说啥呢?”于大明此时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他光着脚走上前,一把将王雅芝扯到一边:“我跟你说,差不多就行了啊。还能不能过了,在这逼叨逼叨的。” “我还想问你们,能不能过了呢!”王雅芝一把扯开自己的丈夫:“我今天就想问个明白,你们娘俩是啥意思。” 她气的浑身发抖,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淌。整个人因为震怒,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行了行了,大明啊!”老于婆子在儿子身后说道:“哎呀行了,你也别跟她一般见识了。我也不跟她生气。你俩回屋睡觉去吧!” 于大明转过头,对王雅芝说道:“看到没,咱妈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别作了,赶紧回屋睡觉去!” “啥叫不跟我一般见识!”王雅芝抹了眼泪,深吸一口气:“今天咱们就掰扯掰扯,你们娘俩到底是啥意思。” 她推开于大明,走向老于婆子。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道:“妈,我自问嫁过来这么多年,我没有一件事儿对不你们老于家的。咱们娘俩也没有红过脸儿,我今天就想问问,你老对我有啥意见。我哪儿做的不好了,你说!” 于大明走过来拽着王雅芝的胳膊就往屋外扯,一边扯一边骂道:“王雅芝,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妈不跟你一样的,你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老于婆子连忙下了炕,拽着自己的儿子:“哎呀,拉倒吧。我没事儿的,你别跟雅芝计较了。两口子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又对王雅芝说道:“是妈的不是,是妈老糊涂了。妈不该死攥着钱,妈该死,妈错了!” 王雅芝像是没见过老于婆子一样,目瞪口呆站在原地。老太太这话啥意思?分明是不想让他们俩好啊!这不就是火上浇油么! 果不其然,于大明这个单细胞动物,见到老娘受了委屈。冲冠一怒罩着王雅芝的头就敲了一下,怒骂道:“给你惯的毛病,还让我妈给你道歉。” 王雅芝是什么人?当初寇溪受了委屈,第一个念头就是来找她庇护。她可是个泼辣果断,做事利索从来不怕事儿的人。 她被于大明忽如其来的拳头打懵了,站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老于婆子见到儿子冲动了打了人,暗道一声:“糟了!” 王雅芝的脾气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老太太一直是摸的很准的。当年王家嫌弃于大明出身不好,家庭条件更是差的没眼看。可她那时候使出浑身的手段哄着王雅芝,真的拿她当亲闺女来看。甚至将家里的老底端给王雅芝,声明自己确实没有钱娶媳妇儿。她对王雅芝说:“做不成媳妇儿是妈命苦!要不妈认你当干闺女,咱们还能做娘俩。只是苦了大明,他是真的想娶你啊!” 就这样以退为进的,让王雅芝义无反顾的嫁进了于家。结婚这两年,她兢兢业业为家里操持着。婆媳二人处的跟亲母女一样,把左邻右舍的小媳妇羡慕的要死。 可自打王雅芝跟着寇溪卖小鱼干之后,王雅芝整个人就脱离了老于婆子的掌控。于大明更是每天围着媳妇儿转,家里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老太太做主了。 老太太攥着钱,就相当于攥着王雅芝的命门。 可今天,于大明这个没脑子的,居然动手打老婆了。 “于大明,你打我?”王雅芝不可置信的看着于大明。她歇斯底里的喊道:“你他妈的居然敢打我?” 于大明刚才也是气在头上,他后退一步喃喃道:“我没打你啊,我就锤了你一下,也不算打啊。” 他看向一旁的母亲:“妈,你说我那算是打么?” “不算,不算!”老于婆子连忙说道:“雅芝啊,你有啥事好好说,别喊,把孩子吓到了。” “于大明!”王雅芝泪流满面:“你没有良心,你居然打我!” 于大明依旧矢口否认:“我没有打你,谁敢打你啊。你打我还差不多!” 说着他走上前,拉着王雅芝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打:“你打回来,你打回来吧!” “于大明,你打我,你居然打我!”王雅芝捂着脸大哭。 老于婆子没想到向来风风火火的王雅芝居然是这个反应。按照她的脾气,肯定是要打回来,甚至将家里砸个稀巴烂的。 王雅芝推开了于大明,跑到了隔壁房间,重重的将门关上。然后那屋里响起了嚎啕大哭的声音。 于大明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他回头看见女儿兜兜一脸惊恐地坐在炕上,而站在一旁的老娘却在小声嘀咕:“为啥呢?” 第三百零四章 亲闺女 “妈,咋办啊!”于大明悻悻的走到母亲身边,愁云满面:“她肯定急眼了!” “你真是的,你打她干啥!”老于婆子没好气的看着儿子:“咋说你也不能动手啊。你动手了,有理就变成没理了!” “我也没想到啊,我就急眼了,给她一杵子!”于大明强词夺理道:“那也不算打她啊。打人的是啥样啊,都是按在地上踹,巴掌抽在脸上扇。我就怼了一下,她就不依不饶了!” “不依不饶的还不是你惯的!”老于婆子小声的骂着儿子。她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小声道:“我看她这样也不能咋地,就是觉得没面子了。一会儿你好声好气哄哄她,明天早上我给她做盘卧鸡蛋,给个面子就好了。” 于大明点点头:“我看也是,她就是觉得没有台阶下了。”说完不由得抱怨道:“她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一点都不向以前那样好了。” “哎呀,女人就是这样的。在外头折腾久了,心就大了。”老于婆子看向儿子:“我看啊,以后让她在家里干活,你出去送货得了。不让她跟外头来往,心也就不野了。” “那些活儿我干不了!”于大明耷拉着脸很是不情愿。 “你咋就干不了呢?”老于婆子觉得很奇怪:“你媳妇多两个脑袋是咋地?” “哎呀,我没有那厚脸皮!”于大明嘟囔道:“有时候那些人说话忒难听,还爱甩脸子。我们给送小鱼干,挑三拣四的,真烦人!” “做买卖你以为那么容易呢!”老于婆子松了一口气,暗暗嘀咕道:还以为那小娘们在外头做怪了呢。 她笑着说道:“你现在看见了,挣钱不容易是吧。我跟你说挣钱不容易花钱可轻松了。你妈也不是守财奴,我给你们攒这些钱,我还能花是咋地?还不是看你们挣得辛苦,这小鱼干去年挣了,今年就不知道能不能挣。你说万一今年不挣钱了,可咋整啊?留着点钱,以后用的时候多着呢!” “她要是还想盖房子咋办?”于大明抬头看向四面糊着报纸的房子,恹恹的嘟囔:“我也想盖房子了,亮亮堂堂的多好啊。” “啥房子不都是住人的!”老于婆子不以为然:“妈以前没住过好房子是咋地?我告诉你,人啊不能漏财。这钱是招祸的东西,你自己明白就行!” 她给于大明讲道理:“你看看她那姊妹,家里那么有钱还不是没有个儿子。现在过的是瞅着挺好,兜里有俩钱,可家里头乱糟糟的,有啥用啊。” 于大明听见母亲讲起寇溪,这才想起一件事来。他一脸兴奋的说道:“妈,你知道么,寇溪工作不要了,在市场买了个门市准备干买卖了。” “这个大虎逼啊!”老于婆子骂了一声:“我看她就不是个好折腾!” 于大明问道:“咋说呢?” “谁家放着一个铁饭碗不干,非要干个体户啊。”老于婆子对寇溪的举动不以为然:“你说,咱们想要这样的好工作还没有呢。一个月不管咋说,旱涝保收。她干买卖,挣钱行了,那万一赔钱呢?” “她那么厉害,能赔钱么?”于大明原本还想跟自己的老母亲建议,他们家也跟着买一个小门市做点小买卖呢。这会儿见老于婆子这样生气,便将到了嘴边的想法咽了下去。 “她能耐也不是自己能耐,都是靠着她那个干采购的爹。这玩意往外卖东西,她爹一天不退休,她就能挣钱。自己在家里开个门面干个体,谁还能看着她的面子,八百里地跑过去买东西?”老太太翻了个白眼:“你看着吧,她这个折腾,早晚完犊子!” 说完想起什么似的,面色古怪的看着于大明:“你媳妇儿肯定知道这事儿。你看看,她现在还跟咱们藏心眼子了!” 于大明不明所以,一脸懵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瞒着咱们干啥?” “哼!”老于婆子冷哼一声:“那谁知道了。咱们这老实本分的人就是想清清白白过日子。谁知道人家想干啥。我这两天就看你媳妇儿有点不对劲。今天在家作了吧,她以前啥时候这样跟我说话?这哪儿是跟我要钱盖房子,这是想偷摸的出去买个门市啊!” 她看向于大明:“我记得,是不是四千块钱就能买个门市来着?” “最里面挨着道边的门市两千多块钱就能买一个!”于大明舔了舔嘴唇,他想着买个便宜的。或者干脆在市场里租个摊位,就算是赔钱也不怕。 “那个床子租金也不贵,要不咱们租一个,卖小鱼干?”于大明不死心的试探着自己的母亲。 老于婆子瞪着他:“拉倒吧,你别想了。我告诉你,上点小鱼干那行。卖不出去了,咱们自己家还能吃。你别想从我兜里要钱出去干个体户。我告诉你,我活着一天,你都别想跟我出去丢人现眼去。” 说完她忍不住提醒于大明:“你可别忘了,你爷爷是咋死的。” 于大明面露一窒,随后点点头叹气道:“我知道了!” 而房间的另一边,王雅芝抱着膝盖双眼肿的比核桃还大。她现在心里很乱,她想不通怎么于大明就跟自己动了手了。虽说刚才那一下子不算是打人,可头上还是隐隐作痛。 她更想不清楚,自己的婆婆怎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她舍不得钱盖房子,她攥着钱不给自己,这些她多少都能理解。 可刚才那心口不一,装柔弱扮委屈的样子,实在是让她觉得震惊。 出嫁前,她姨夫一直在劝自己:贫贱夫妻百事哀,将来你们肯定会为了钱干仗的。 可是她们从来没有因为没钱而红过脸啊。现在手里有钱了,怎么就这样了呢? “这么久了,我嫁过来这么久了,你们居然还把我当外人看!”王雅芝眼睛火辣辣的疼,她靠在冰冷的墙上喃喃自语:“说什么拿我当亲闺女,都是骗人的,全都是骗人的!” 她还说寇溪傻,看不清楚婆家人贪婪的嘴脸。其实她更傻,居然相信婆婆能把儿媳妇当亲闺女..... 第三百零五章 裂缝起 “媳妇儿,起来啦!”天灰蒙蒙的亮起来,王雅芝就从炕上爬了起来。 她从院子里的厕所走出来,就看见于大明嬉皮笑脸的站在厕所旁不远的地方在等她。 “昨天晚上你都没吃饭,你现在饿不饿?我给你做点饭去吧,你想吃点啥?面条行不行?”于大明的刻意讨好并没有让王雅芝解气,反而有一种悲凉的感觉。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差不多也得有三年了,在处对象的时候于大明就是这样对她做低伏小的。在她与家里抗衡非要嫁给他的那段日子,于大明更是对自己言听计从。 是什么时候,两个人之间没有了从前的甜蜜呢? 王雅芝看着眼前露出憨厚笑容的丈夫,一时间想不起来上一次他对自己温柔以待是什么时候了。 “结婚的时候,你跟我说家里没有钱,你妈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不容易。人家结婚还有个一二百块钱的彩礼,我连身新衣服都是我自己攒的钱买给我自己的。”王雅芝从未在于大明面前抱怨过这些话,可今天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恼火的很。 “你跟我说,将来咱们有钱了,也会买给我一个戒指戴。”王雅芝冷笑:“我七八岁就穿了耳洞,到现在耳朵上戴着还是结婚前我奶给我的一副银耳环。三年了,我嫁给你三年了,我问你,你啥时候兑现你的诺言,给我买个戒指?” 于大明一愣,他没想到王雅芝不提房子的事情又开始提戒指。他挠了挠头面露为难:“你想要戒指?那得跟咱妈商量商量啊。我记得她有个银镯子,要不把那镯子毁了,给你打个戒指戴?” 王雅芝像是听不见于大明的话一样,自言自语道:“我嫁过来第二天就把家务活都接过来了。起早起来先得抱了柴火,把猪食烀上,再打开仓房取糠拌上鸡食。把鸡鸭猪狗喂上了,我赶紧的去做早饭。吃完了早饭收拾干净以后,赶忙就得跟你一起下地。春天下苗,夏天铲地,秋天收地!冬天了我也不闲着,开始做鞋做衣服,把这一年要穿的衣服鞋都得赶出来。” 于大明不明白王雅芝说这些干什么,有些不耐烦道:“你说这啥意思?谁家媳妇儿不是这么过的啊?” “我怀孕的时候.....”王雅芝刚开个头,于大明便抢先说到:“你怀孕的时候,我妈对你多好!家里的鸡蛋都攒着给你吃,你天天吃个卧鸡蛋补营养。我妈养了三十多个鸡都让你吃了,要不你的奶水能那么好?你还想咋地啊,你还有啥不满足的!” “我不满足?”王雅芝怒极反笑:“我八个月的身子还在打帘子呢,生的头一天我刚下了一大缸的酱。我对你,对你们老于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那你想咋地?”于大明脸上渐渐起了怒容:“这个家就是这个条件,结婚之前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现在挑理?你生个闺女,我妈可以点都没挑理。这要是搁别人家的婆婆,早就给你上脸子了。我妈还不是好好地伺候了你一个月的月子,你说,那一个月你窝吃窝拉谁伺候的?” 王雅芝语噎,她承认自己坐月子的时候婆婆对自己是很好。 “呵!”她瞪着于大明:“你一口一句你妈,你妈。我承认,你妈对我是挺好。让我心寒的不是你妈,是你!” 于大明大惊:“我咋地了?” “我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居然还打我!”王雅芝说完于大明便急切道:“我就知道你得翻小肠!你这个人就是不讲理,我那是打你么?我就怼了一下你,你说有啥事儿跟我妈好好商量呗。嗷嗷的一顿喊,把咱家闺女都吓到了。” 王雅芝摆摆手不想跟于大明说什么了,她是发现了,这个男人根本不懂自己的委屈在哪里。他觉得自己就是平白无故的作,觉得所有的矛盾都是她跟婆婆的。 看着王雅芝突然不说话了,于大明以为她想通了。得意洋洋的说道:“咱妈昨天说了,今天给你卧鸡蛋吃。你啊差不多就行了,你说上哪儿找我妈这么好的老婆婆啊。回头我好好劝劝我妈,盖房子的事儿再等一等。” 说完又给王雅芝打包票:“你放心,肯定让你住上新房子。” 王雅芝也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她昨天翻来覆去想了很多。很多事情,她想做,但是真的没有办法去做。破釜沉舟的闹一场,最后的结果也许就是两败俱伤。 老于婆子趴着窗户看儿子跟媳妇儿说话,见王雅芝说了一大通自己的不容易。开始她还挺生气,后来发现儿子把她给说通了。放下心来,笑呵呵的去做早饭。 夫妻俩进了屋,见到兜兜早就起来了。正乖巧的趴在被子里玩呢。见到王雅芝走进来,连忙坐起来张着嘴巴喊:“要,要抱抱!” 王雅芝看见女儿这副可爱的小模样,心里早就软成了一滩水。默默的走过去将女儿抱起来,兜兜小脑袋立即贴近她的颈窝里。 软软的小身体就在怀中,王雅芝心里的那股子委屈顿时烟消云散起来。说什么自己委屈,说什么过去的不容易。这段婚姻毕竟是自己选的,再不好也不可能离婚。毕竟有这么可爱的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什么都能忍。 于大明冷眼旁观着,见到王雅芝的脸色越来越平静,心里那颗大石头也放下来。悄悄的走到厨房,高兴的对老母亲说道:“好了,兜兜跟她一撒娇就好了。” “女人啊,这辈子就是被儿女牵连着。”老于婆子眉开眼笑,指着里屋的方向小声嘀咕:“再咋地,还有个孩子呢。她现在孩子都生了,还能跑了是咋地。两口子干仗,顶多回娘家呆两天拉倒了。你以为她是寇溪呢!” 王雅芝家里可是有兄弟的,断然不可能在娘家住多久。寇德旺就寇溪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管寇溪作成什么样,她都是有靠山的。 娘家靠不住,还有个女儿拖累。王雅芝即便怎么强势,也终究逃不出老于家。 但她却不曾想,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昨天那场架,却把王雅芝的疑惑吵了出来! 第三百零六章 小心思 王雅芝看着异常丰盛的早餐,心里面已然明白了一切。婆婆用这样的方式跟自己服软,难道自己还真要上纲上线了不成? “来,鸡蛋,你最愿意吃鸡蛋了!”老于婆子早起煮了挂面,那还是寇溪过端午节的时候送过来的节礼。 她给王雅芝盛了满满一大碗,还在上面放了两个橙黄橙黄的鸡蛋。又将面前一个搪瓷小碗推到了兜兜面前,那是一碗浇了不少香油的鸡蛋糕。一小碗鸡蛋糕嫩黄的颜色,上面飘了一层细细的葱花。上面还有一层厚厚的香油,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馋的兜兜看的直吧唧嘴,口水都淌了下来。 王雅芝见状放下筷子,端起了那碗鸡蛋糕准备喂女儿。 这边老于婆子率先将兜兜抱在了怀里,笑着说道:“我先喂孩子,你吃饭!” 说完不由分说的将那碗鸡蛋糕从王雅芝手里夺过去,拿着小勺子在碗里面搅拌。然后舀了一小勺放在嘴边吹一吹,送进了孩子的嘴巴里。 王雅芝也不客气,端起了饭碗开始大口大口吃起来。 一旁的于大明忽然怪叫一声:“哎,妈,我咋没有鸡蛋呢!” “你一个大老爷们吃啥鸡蛋啊!”老于婆子呵斥一声:“以后家里的鸡蛋都给你媳妇儿跟兜兜吃!”说完她瞄了王雅芝一眼,又补充道:“家里有鸭蛋,随便你吃。那鸡蛋比鸭蛋有营养,给你媳妇儿留着吧。” 于大明笑看着王雅芝,用胳膊肘推了一下她:“你看,我妈多偏向你。让你吃鸡蛋,让我吃鸭蛋。那鸭蛋土腥味多重啊,哎呀,我这儿子是后的,你这儿媳妇才是亲的!” 若换到从前,王雅芝肯定要将碗里的两个鸡蛋分给于大明一个。可是一想到昨天婆婆那话里的意思,又想到今早于大明言语里透漏出来的不满。 “我吃鸡蛋补身子,还不是为了将来给你们老于家生个儿子!”王雅芝冷着脸瞥了一眼丈夫:“所以啊,我这鸡蛋不白吃!” 老于婆子眼睛一亮,笑着抬头说道:“对,多吃鸡蛋养养身子。将来好给咱们兜兜生个弟弟!” 果然! 王雅芝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那么的难过了。她不是个傻子,昨天吵架吵得自己虽然迷迷糊糊的有些罪恶感。就因为她觉得自己似乎哪里做错了,不然婆婆也不会那样对自己,丈夫也不会平白无故动了手。 她将整件事来来回回的想了很多遍,越是回忆婆婆当时说过的话,心里面越是害怕。 王雅芝的记性是出了名的好,小时候上数学课总是一遍就能听懂。她跟寇溪不一样,寇溪是家里有条件,偏偏她吃不了读书的苦。王雅芝是家里压根就没有那个条件,让她不当个睁眼瞎就行了。 她本来想着这三年,跟婆婆还有于大明一起过的日子。一家人一起努力,赚了钱盖了房子,住在亮亮堂堂的家里面,热热呼呼的过日子。 昨天才发现,原来这个家不是自己的家,是于大明母子二人的家。 只有生了儿子之后,她才有资格住进新房子里。即便那盖房子的钱,基本上都是自己跑出来的。 就是这个资格,还是得那未出世的儿子长大之后结婚才能盖。而自己,只能一辈子老死在这破败的黄土泥巴房子里。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一口一口狠狠地咬着鸡蛋。她实在是想要找个机会去宣泄一下,想要找个人好好的帮自己分析分析。 老于婆子见王雅芝没有像往常一样,把碗里的鸡蛋分给自己儿子一个。心里有些不高兴,觉得王雅芝太贪嘴了。 从前她总是会给王雅芝两个荷包蛋,故意不给自己的儿子。王雅芝心疼自己的丈夫,自然会分给儿子一个。 这样多好,儿子既可以吃到鸡蛋,她这个做婆婆的又赢得了儿媳妇的好感。 难道是因为昨天打架,王雅芝还在使性子? 老于婆子暗自摇了摇头,心说这女人啊就是不能惯着。有时候惯着惯着,就蹬鼻子上脸了。 她放下手里的勺子,装作好奇的样子问王雅芝:“寇溪买了个门市,这钱是她陪嫁啊还是你老姨夫买的?” “你咋不问问是不是老霍家给买的呢!”于大明笑着打趣道。 “你当你妈老糊涂了呢?”老于婆子没好气道:“李翠莲那个娘们能虎到给别人的儿子买门市?” 她看向王雅芝,脸上带着十分的不解:“你老姨夫咋想的?手里那点钱都给闺女糟害了?以后能指望闺女养老么?再说了,寇溪不是要随军么。买门市干啥啊!” 王雅芝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她一脸正色的看着婆婆:“她那么一个有眼光的人,她说买门市,那就肯定挣钱啊。” “哼!”老于婆子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干个体是挣钱,这话不假。可是你看看那门市房多少钱呢,啥时候能挣回来个本钱啊。要我说,不如租个摊子干。租金少,挣的钱都攒着了。” 她一脸怀疑的看着自己的儿媳妇:“寇溪就没撺掇你也买门市?” 撺掇?这个词就昭示了婆婆心里满满的恶意。王雅芝不懂,这个家能在大半年之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最应该感谢的不就是寇溪这个大贵人么。之前她还口口声声说着寇溪的好话呢。怎么,现在怕自己把钱要回去,所以开始诋毁寇溪了么? “没有!”王雅芝面无表情的否认道:“她只跟我说她想买,她也知道我没钱。” “上回了家,不是找你说买门市的事儿”老于婆子有些不信的试探着王雅芝:“不过也是,咱家跟她家比不起。她爹有钱啊!” “她知道我对这些事儿从来不上心。当初拉我一起卖小鱼干也是知道我没钱盖房子。”王雅芝木着一张脸,盯着自己的婆婆:“上回她来找我,问我啥时候盖房子。要是手里钱不够,能借我点!” 一听寇溪要主动借钱给他们盖房子,老于婆子眼睛瞪得老大。很是兴奋道:“你咋说的?哎呀,她借咱钱盖房子行啊。你们俩是两姨姐妹,不可能不还她的。先借过来呗,以后你慢慢挣钱还给她!” 第三百零七章 争执起 “你不是不同意盖房子么,借钱干啥呀!”王雅芝开始搞不清楚自己的婆婆咋想的。 昨天为了盖房子的事儿,她们婆媳二人吵了结婚三年来的第一次架。这会儿又要撺掇自己跟寇溪借钱盖房子了。啥情况啊,家里虽然没多少钱可盖房子的钱还是够的啊。 “她有钱你就先跟她借呗!”老于婆子没好气的瞪着王雅芝:“你这个人就是死脑筋,不会转个!” “借钱不用还啊?还能白给咱们钱盖房子啊!”王雅芝吃完了饭,放下了饭碗。一脸疑惑的看着婆婆,眉头紧蹙不大高兴的样子。 “她借钱咱们就盖房子呗,你不是想住亮堂的砖房么。”老于婆子将心里的打算说给王雅芝听:“她又不缺钱,咱们大不了给她一分利息呗。之前我不同意盖房子,那是因为咱家里头就有这么点钱啊。你说都花出去了,以后我有病了,兜兜她小弟念书,你俩搁啥供啊?” “这个钱咱家留下,用借来的钱盖房子?”王雅芝觉得不可思议:“一年一分的利,就这么祸祸出去了?” “你欠了她的钱,她不得想法让你挣啊?你不挣钱,哪有钱给她啊。这不就是相当于你给她干活,她先把工资支出来给你么。大不了你给她白干呗,十年八年的工资也都出来了。”老于婆子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这样的话王雅芝也能有个活干,家里的房子也盖了起来。 “这个好啊!”于大明拍着桌子,赞叹自己母亲智慧无双:“还是咱妈脑子好使啊,这老姜就是不一般啊!” “要不咋说,姜还是老的辣呢!”老于婆子心情大好:“这房子也盖了,你也不用在家嚎了。”她苦口婆心劝着王雅芝:“你说妈为啥死攥着这俩钱不给你?不是真的不让你盖房子!我死了能把钱带到棺材里去?我不是害怕,就这么两个钱儿花完了就没有了么。将来你们还得生老二呢,儿子不比闺女啊!” “兜兜将来上到初中毕业,找个婆家出门子了,你这辈子算是省心了。那儿子咋整啊?你不得寻思寻思啊,不得供他上个大学,将来分个好工作啊。你说这大学念下来,得多少钱啊?不得个金山银山,也得个铜山啊?咱家称狗比啊,说供个大学生就供一个出来?” 她一拍大腿,抬起脸认真的看着于大明:“我看这主意不错。寇溪既然有心借给你们钱,那说明她兜里是有俩籽儿的。回头你们俩一起去跟寇溪借钱,能借多少是多少。完了再回你娘家再借点,也不怕丢磕碜。盖房子没钱这事儿不磕碜!” “一分钱不拿,全靠借啊?”王雅芝觉得啼笑皆非,想不懂自己的婆婆怎么想出来这么一个馊主意呢。她怎么好意思呢? 像是见到了一个陌生人一样,王雅芝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婆婆:“你跟我闹笑话呢?” “咱们也不是不还,这都是实在亲戚。”于大明很是兴奋。他终于可以盖新房子了,终于可以脱离这个阴霾不见光的地方了。 “啥闹笑话啊!”老于婆子这才发现王雅芝并没有高兴:“你看我像是跟你闹笑话吗?” “让我回娘家借钱?你咋不让大明出去借钱去呢?去老于家的亲戚里借,去他大舅家去借。”王雅芝生气道:“你们嫌磕碜是不?” “那我们出去借,也得有人借给我们啊!”老于婆子终于看出来,王雅芝这是又再跟自己生气。 她一把将怀里的兜兜放到身后的炕上,拍着桌子冲着王雅芝发火:“你这一天天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咋地!” “让我回娘家借钱盖房子,肯定是不行的。”王雅芝气的眼泪在眼眶里乱转:“我王雅芝就是饿死,也不会跟娘家人要一分钱。我没有那个脸,没有!”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老于婆子气急:“昨天说不让你盖房子,你嚎丧的跟死了爹似的。今天说让你盖房子了,你又不乐意。咋地,你非得把我骨头渣子敲碎了呗?” “哎呀,行了行了!”于大明左看看老母亲,右看看自己的妻子。只能站出来和稀泥:“好好地又吵吵起来了!没有钱不盖房子了,先不盖了。等以后攒够钱再说吧,着啥急啊!” “着急?”王雅芝怒极反笑,冲着于大明发难:“你是不着急了,你一辈子就只配住在这个破房子里头。你就是个没出息的软蛋!” 王雅芝站起身来,腿肚子直接将凳子给推到在地。气鼓鼓的往外走,于大明怒道:“跟我有啥关系?你是狼狗啊,见谁咬谁!” “呵!”王雅芝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气的咬牙切齿:“你但凡像个老爷们似的,努点力吃点苦,也不至于把家里过成这样。我一个女人都能挣几千块钱,你一个老爷们三年了连一千块钱都挣不出来。你这种人也配生儿子,呸,断子绝孙吧你!” 人在盛怒之下,可是什么样的狠话都能说出来的。 王雅芝骂完了扭身就往外走,屋里面却是炸了锅了。 老于婆子气的把桌子上的筷子,搪瓷碗都摔了。指着儿子怒吼道:“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她说啥?说你断子绝孙?”老于婆子一双小脚像是圆规一样跑出去,早已经看不见王雅芝的身影来。 她指着天破口大骂:“小娼妇,你个不下蛋的鸡,真是给你脸了。把你惯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你走啊,有能耐你再也别回来!” 于大明在屋里面也同样被气得够呛,胸脯子起起伏伏。从脸到胸膛都事红彤彤的,整个人散发着“生人莫近”的气息。 一大早上就这样吵架,把兜兜吓得彻底没了动静。她双眼含泪,嘴唆着手指头,怯怯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老于婆子一手扶着窗台一手插着腰,指天叫骂了半个多小时。 直到骂的口干舌燥了,这才回了屋里面。看见满地的锅碗瓢盆,气鼓鼓的对于大明道:“驴养的玩意,这回非得好好治治她的毛病!” 第三百零八章 跑出来 王雅芝气鼓鼓的进了霍家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刷牙。 见到王雅芝一大早不请自来,还吓了一跳。嘴巴里含着牙膏沫,含糊不清的问道:“姐,你咋来了?” “你咋才起来啊?”王雅芝忍着怒气装作心平气和的说道。 “这也不晚啊!”寇溪有些懵了,心说难道自己还没睡醒在做梦不成? “我们家都吃完饭了!”王雅芝挤出一个笑容来:“我听说你买了门市,这不寻思着去看看么!” 寇溪眼前一亮,兴奋地说道:“你也想买一个了?” 王雅芝哼哼哈哈并没有承认,只说还在考虑中。寇溪没有多想,她是知道表姐虽然看着凶悍,实际上在家里头还是婆婆说的算的。买个门市那样大的事情,肯定是她一个人拿不了主的。 “你先进屋坐!”寇溪漱完口将王雅芝拉进屋里面:“你等我一会儿!” 王雅芝是盛怒之下跑了出来,她不知道应该去哪儿。只能先来找寇溪这个表妹躲一躲了。 看见寇溪在厨房里忙活着,不由的苦笑了一下。她做梦都想不到,能有她王雅芝来求寇溪庇护的时候。想想去年这个时候,她为寇溪挺身而出来霍家打架的样子。那可真是一战而名,整个红旗镇都知道自己是个泼妇了。 如今,这个鼎鼎大名的泼妇居然被气跑了。 “你不用陪我,去屋里坐吧!”寇溪笑着让王雅芝进屋:“姐,你吃西瓜不?你自己切吧!屋里还有香瓜,杏儿,桃儿,别跟我客气啊!” 王雅芝在房间门口换了一双拖鞋,进了屋发现霍心雨正坐在屋里面对着镜子往脸上擦雪花膏呢。见到她走进来,回头冲着王雅芝莞尔一笑:“姐来啦!” “恩!”王雅芝没什么心情的冲着霍心雨点了点头。 四下打量着寇溪的屋子,发现这一次她的房间与之前来的时候又有了些小小的变化。 窗台上摆着几盆植物,有龙爪菊、有白色的夜来香,还有几盆她不知道名字的花。原来在窗户底下种着韭菜的木槽已经挪了出去。 沙发上的罩子又换上了灰色,炕上的垫子也换上了同样的颜色。 “怎么换成了灰色?还是红的好看!”王雅芝哪里有心思欣赏寇溪的家具,不过是心情不好随口一说而已。 霍心雨年纪小,听见有人说寇溪的不好,心里很不舒服。她嘟着嘴巴说道:“灰色的看着洋气,大红色的看着太屯。人家画册上的家具都是这样的!” 王雅芝没有计较小姑娘的不礼貌,轻轻地说了一声:“哦!” 她看着霍心雨拿着寇溪的瓶瓶罐罐不停地在脸上拍,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干啥呢?” “擦脸啊,嫂子说了,洗完了脸得好好的擦一擦。要不等到三十多岁了,褶子长出来,擦啥都不赶趟了!”霍心雨回头,冲着王雅芝晃了晃手里的护肤品:“姐,你也擦点?” “我?”王雅芝一怔,随后自嘲的笑道:“算了吧,擦着一回半回的管啥用。” 她站起身来走到镜子面前,对着镜子抚摸着自己的眼角:“我这还没到三十,褶子已经长出来了。” 霍心雨看着镜子里的王雅芝,终于后知后觉发现她情绪很低落。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王雅芝心里不舒服了。 连忙恭维她道:“姐,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就是晒得太黑了,我嫂子说了,一白顶百丑。你以后捂一捂,像我嫂子那么白了,就不显老了。” 王雅芝摸着自己的脸,看着霍心雨喃喃的问道:“我看起来,很老么?” 霍心雨一脸无措,支支吾吾的说道:“也不老啊,你挺年轻的啊。” “你看我像多少岁?”王雅芝笑着问霍心雨:“你说实话,我想多大?” “三十二?”霍心雨歪着头猜测道:“我大姐就是三十二,我觉得你俩差不多!” 说完霍心雨忽然想起来,刚才王雅芝可是说了一句:“我还不到三十岁,褶子就长了起来。”的话。 立马改口道:“不对,不对,你看着比我大姐年轻。像是二十五,对,二十五!” 王雅芝哪里看不出来霍心雨脸上的惊慌,也不会跟小孩子计较。她自己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清楚,她今年确实才二十五岁,可已经看着像是三十出头的样子了。 岁月催人老么?不,农活才会催人老。 看着比自己小不了两岁的表妹就知道,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以前她顶瞧不上寇溪浪费钱买化妆品涂涂抹抹的,她觉得既然已经结婚了,怎么打扮都没有用了。 可是事实上,打扮是为了给男人看的么?更多的是取悦自己吧。 “怎么了?”寇溪在厨房里忙活着,见到霍心雨一脸丧气的站在身旁。 “你姐姐好像被我惹生气了。”霍心雨小心翼翼的说道:“她问我瞅着像多大,我说像三十二,后来又说像二十五。” 寇溪一愣,然后笑着说道:“没事儿,我姐不是小气的人。可能是别的事儿让她心里不痛快了,你也别放在心上了。” 她指着灶台上的一小盆过水面:“端进去,吃完饭我俩出去一趟,你在家好好复习!” 吃饭的时候,寇溪就发现了王雅芝有些不对劲了。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迅速的吃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喊王雅芝跟自己出门。 到了红旗镇市场,寇溪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王雅芝闻着有些潮湿的水泥味,颇有些感慨的叹息:“这个味儿真好闻啊!你看看,这房子盖得多好啊!” “好啊,那就自己盖一个房子呗!”寇溪小心翼翼的看着王雅芝的表情,揣度着她今天不对劲到底是为了哪般。 “哈!”王雅芝自嘲的笑了笑,推开了临街的一扇窗户。看着街对面红旗镇医院里进进出出的人,苦笑道:“那也得是我想盖就能盖才行啊。” 她像是有什么感悟似的叹气:“人啊,哪能心想事成啊。” 寇溪确定今天的王雅芝肯定是受了委屈,心情不好跑出来找自己的。根本就不是来找自己看什么房子的。 她低头思量着,猜的可能是她婆婆或者是于大明不同意盖房子。 毕竟,她这个表姐辛苦一年就是为了攒钱盖房子的啊。 “姐,家里不让盖房子?” 第三百一十章 干了这碗鸡汤 王雅芝是个要强的人,当年是她自己坚持要嫁给于大明的。断然不会承认于大明对自己动了手,更不会说自己婆媳不和。 她笑着回头,一副无奈的样子:“不是盖不了,是地方太小了。我想着,再攒点钱买块地,重新起地基盖它个前后五间的大瓦房。” 寇溪若是从前那个识人不清是事儿不懂的丫头片子,必然会被王雅芝这粉饰太平的口气给骗过去。 可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寇溪当然不会相信这是实话了。 “你跟我说,是不是钱不够?”寇溪上前拉着王雅芝的手:“姐,从小到大你就一直护着我,总拿我当小孩儿看。我现在长大了,你还当我是啥也不懂的小孩儿?” 寇溪盯着王雅芝的眼睛:“我们是亲姐妹啊,说好的相互扶持一辈子的。我有什么事儿你都帮我,难道你有事儿就想瞒着我?” 王雅芝别过脸不说话,寇溪慢慢劝道:“你若是盖房子钱不够,那也不算个啥事儿。我跟你说个实话,我们家这次买了两套门市。一套我爸拿钱买的,一套是我拿钱买的。” 王雅芝震惊的看着寇溪:“你们家买了两套?都在这个市场上?干啥大买卖,要用两套门市啊!” 寇溪紧紧的握住王雅芝的手,一脸认真道:“姐,去年我上班前跟我婆婆干了一仗。你记不记得当时我跟你说啥了?” “说啥了?”王雅芝还在寇溪一口气买了两套门市的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我说过,我要努力过日子。我要把我爸,把我爷爷奶奶都接到身边来。不管以后我跟霍安过程啥样,有没有霍安这个人,我都一样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我要让我爸享福!”寇溪的话,让王雅芝慢慢缓过神儿来。 “好像,好像是这么说过!”王雅芝有些想不起来,当时寇溪说的话她只当是个笑话,是个气话。 “你当我是小孩子吹牛呢!”寇溪苦笑:“我知道,在你们眼里说好听了我是个被惯着长大的孩子。说句不好听的,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寇溪看着王雅芝认真道:“姐,可是人都是会变得。人有脸树有皮,我也是娘生爹养的。我是有硬骨头的,我是有尊严的。我知道老霍家拿我不识数,我知道人家给我两个笑脸是冲着我爹的面子。” “头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寇溪拉着王雅芝的手:“小时候人家都稀罕我,都夸我长得好看,说我聪明。我真的是信以为真,现在想想,要不是我爸在屯子里牛逼,谁会夸我啊!” 王雅芝点点头,感觉心里面的什么东西被寇溪给撞开了一样。 “以后我要让他们也夸我爸,羡慕我爸。因为我爸养了个好闺女,孝顺的闺女。”看着寇溪激动的样子,王雅芝感觉自己有点懂但更多的是更懵逼了。 “我这一年挣了点小钱,卖小鱼干、挂面,我去随军的时候还卖了一段时间的吃的。”寇溪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来:“我自己靠着自己,买了这一套门面。根本没有动我爸给我的陪嫁,更没有用霍安的工资。就这样,我手里还剩好几百块钱呢!” 王雅芝瞠目结舌,彻底被寇溪的豪气给震慑住了。 “你,你咋挣的?”钱在寇溪这里咋就那么容易赚呢? 自己跑了大半年的市场,累死累活的赚了小一万块钱。可是去掉开春买种子,雇人种地的钱之后,家里头能剩下的也就是七八千块钱。 还有自己的婆婆生病去市里医院住了一个礼拜花掉的两千块钱。家里自己赚的钱也就是五千块钱最多了,就这些钱也足够她盖房子的呀。 “我能骗你么!”寇溪一脸得意:“所以我跟你说,你要是缺钱盖房子,我这有你尽管用。” “你家老太太那时候有病住院也花了不少钱,你们种地也用了不少。一年吃喝,七七八八的也剩下了不了多少钱了吧。”寇溪一副将所有事都看穿的样子:“我跟你说,只要想赚钱,胆大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她拉着王雅芝往屋后面走,王雅芝这才知道原来这个门市另有洞天。 这套门市房是商住两用房,后面有一个小院子。寇溪走到隔壁拉着王雅芝从半人高的围墙上跳过去,指着另外一个院子说道:“其实这套房子才是我的!刚才那套临街的是我爸买的,我买的是隔壁。正好两个门市是一个整体。你看,我家的这个院子还有个小门,从这边有个胡同能走出去。是不是很方便?” 王雅芝今天被刺激大了,先是被自己丈夫婆婆气的头脑发昏。这会儿被寇溪如此豪气的生活,刺激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回头我就会把这堵墙给砸开!”寇溪在院子里比划着:“我爸跟我二叔可能会一起干一个买卖。但是我爸得上班,我二叔还有地得伺候。就得把我二婶、我嫂子跟我爷爷奶奶接过来。你说,我去年跟你吹过的牛逼,算不算是成功一半了?” 王雅芝目瞪口呆的点着头,喃喃道:“真好,真好啊!” 她不无羡慕的看着寇溪:“老妹儿,你命咋这么好呢。我也想这样孝顺孝顺我爹妈!我妈为了操老心了,人家都笑话她白养活了一个闺女。” “只要你愿意,这一切都将会成为你自己的。”寇溪开始给王雅芝喝鸡汤:“你看我,你就知道了。” 寇溪指着王雅芝:“姐,你有没有想过,你去年一年也成了万元户?虽说那些钱最后花了吧,但是不是你也曾经 拥有过?你今年才多大,你才二十四岁啊!” 王雅芝苦笑道:“我在钱财这方面稀里糊涂,我算着是应该赚了小一万块钱了。可是钱不在我手里,我也不敢真这么想!” “不说一万,五千总会有了吧。”寇溪走上前一脸正色:“你告诉我,谁家的媳妇儿这么厉害?你自己一年赚五千,已经很牛逼了。” 第三百一十章 诉苦 寇溪说的没错啊,她在物资的工资一个月才八十块钱。而城里面上班的工人也不过就是百十来块钱而已,一年将将一千块钱的收入。 王雅芝能够在一年之内赚下这么多的钱,在农村普通老百姓眼里,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好么。她这个能力,放眼后世那也是金领的存在啊。 寇溪有些不明白,今天王雅芝畏畏缩缩满怀心事到底为了哪般。 “其实呢,我上次就想跟你说来着。”寇溪指着对面一片门市,侧过头看着王雅芝:“如果你们家现在还能将就着住,你不如拿出来钱买个门市做点啥。以我的眼光看,个体户将会是一个很大的趋势。你看看我公公,拉着我那小叔子赶集,每次都卖的特别快。” 寇溪自嘲道:“你说为啥现在他同意分家了?难道是忽然想开了,还是我真的把他逼到那个份上了?” 她摇了摇头:“人啊都是这样的,有了钱之后第一个想法肯定是把房子整治整治。我公公看见两房儿子这样紧紧巴巴的住在一起,日后肯定要生事儿。心里头也盘算着呢。正好,借了这个机会分家算了。” “你们分家,他果真一分钱都没给你?”王雅芝心有不甘道:“霍安到底是长子,他也不想个退路?毕竟怎么看霍安都比霍鲁要靠谱啊!” “姐啊!”寇溪好笑道:“霍安跟他爸心有隔阂,这也不是啥秘密了。况且李翠莲还活着呢,难道将来我们养老头,他们养老太太不成?霍鲁再不成器那也是他的儿子,大不了他自己攥着钱养老呗。” “他们准备啥时候搬出去?”王雅芝苦笑道:“以后你自己住那么大一个房子了,没啥事儿的时候,我也跟你做伴儿去!” 寇溪听见王雅芝这话很明显是话里有话呢。她正色道:“姐,到底出了啥事儿?你跟我说说!” 王雅芝还是觉得丢人,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话。寇溪急了,一跺脚:“姐,你跟我还外道什么?在红旗镇就咱们姐俩最亲了,你有事儿瞒着我干啥?” “昨天跟于大明干了一仗!”王雅芝咬着嘴唇,慢慢的吐露出几个字。她脸臊的通红,觉得非常的丢人。 “唉.....”寇溪松了一口气:“两口子吵架啊,我当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她将寇溪拉近屋里面,二人就坐在外间的门槛上。 “两口子吵架还不是稀松平常的事儿?你看我跟霍安这一年才见过几次面?那一次不得跟他闹一场。”寇溪笑眯眯道:“两口子吵架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趁那个机会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两个人好好谈一谈,日子会过得越来越舒坦的。” “那是你们这样的小年轻,我们就不行了!”王雅芝叹了一口气,将昨天以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表妹听。 寇溪听完半天没有吭声,王雅芝靠着门框眼圈发红觉得委屈极了。 “姐,你要不说,我真没想到!”寇溪喃喃道:“我一直以为你们家是你当家做主。你风风火火的操持着一家老小,于大娘明事理,你们婆媳二人是最和睦不过了。”就好比上一世,直到生命的最后她依然羡慕姐姐的处世之道。她经常想着,自己怎么就没有那么好的命。 “家里的钱一直都是在老太太手里的!”王雅芝苦笑:“本来家里也没两个钱儿,我们只管干活种地就行了。油盐酱醋的都是老太太的买,偶尔有两个零花钱了她也不管我要。娘家人情上也从来不亏待我,我也没多想过啥。” 后来赚钱了,王雅芝留下少量的流动资金,赚的钱都给了婆婆让她存起来。后来老太太生了一次病,怕花钱在家挨着不肯去医院。结果折腾大了得了肺炎,不得不去市里面住院治疗。出院之后,她就像是受刺激了一样,家里的生活质量一下子回到了结婚的时候。 “可能是穷怕了吧,反正她的意思就是不能动家里的钱了。”王雅芝也是没有办法:“其实吧,她咋想的我心里能理解。可是你要说让我住一辈子的破房子,我真是住不下去。我今年才二十四,你真让我四十四的时候再盖房子?我万一生不出来儿子咋整?” 王雅芝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拉着寇溪得手问道:“现在超生罚的可厉害了,你说我婆婆是不是想着交罚款啊?” 据说现在超生一个孩子就得交一千块钱的罚款。寇溪有个同学年纪轻轻已经生了四个女儿了,足足花了三千块钱的罚款。他们家现在欠了一屁股的外债,两口子起早贪黑的干活还要养活四个女儿。日子过得不知道多艰难,就是这样还打算攒攒钱再拼老五呢。 “你记得王洁吧?”王雅芝也想起了这个人:“我记得她好像就比我小两岁,是你们班年纪最大的孩子了吧。她现在可是四个闺女的妈了,才二十二啊就生了四个了。” 寇溪点点头:“她结婚的时候,我还去了呢。那个时候我还上学呢,她是我们班第一个结婚的。我们班同学都去了,大家都不知道应该随礼,一大班的人白吃了两桌。当时她婆家都急眼了,后面都不让我们吃了。” “你说,万一我也一样生不出来咋整?”王雅芝想到这里就觉得害怕。 “你又不是生育机器,嫁给于大明就是为了给他生儿子的!”寇溪不以为然:“我就不信,因为没有儿子他还敢跟你离婚?要离婚也是你跟他离婚。没钱没能力就剩下对你好了,要是哪天对你不好了,你何必跟他一起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雅芝脸色变得古怪起来。悻悻的说道:“再不好也不能离婚啊!” 她终于对寇溪吐露出了心声:“昨天干仗的时候我就想回娘家。真的,我恨的不是他帮着他妈说话。我是气他敢跟我动手了。这次怼了一下,那下次是不是要给我一巴掌了。” 可是她又不能回娘家啊!于大明是当初她自己非要嫁的,指天发誓肯定能过上好日子的她,如今怎么灰溜溜的回娘家? “家里的姐妹都是大人相中之后保的媒,哪个嫁的不比我强?我哪有脸啊!”王雅芝哭丧着脸:“况且还有兜兜呢!” “唉.....说啥都没用,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服装生意 “这点小事儿就能离婚?”寇溪好笑的拉着姐姐:“当初是谁跟我说的,过日子就是不停的扯皮。扯着扯着一辈子就过去了。你猜跟你们家于大明干了一次架,就心灰意冷了?” 王雅芝唉声叹气:“你不懂!” “我是不懂!”寇溪点点头:“我是真不懂我这个风风火火的表姐怎么就变成弱鸡了。” 她劝着王雅芝:“不就是去年挣的钱老太太不拿出来么。那有什么大不了的,那钱也不是丢了跑了花没了。大不了今年再干一年,这钱你自己攥在手里不就行了。” 王雅芝猛抬起头,看着寇溪渐渐露出笑脸。大手啪的一下拍在寇溪的大腿上:“对呀,我接着挣呗!” 寇溪龇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大腿,看着瞬间打满鸡血的姐姐颇有些好笑:“你这真是抽风啊,情绪来得快走的也快。” “我就是没想到嘛!”王雅芝不好意思道:“我就是一直寻思我自己挣得钱我拿不出来,我憋着火我生气。”她拉着寇溪大吐苦水:“你不知道,我昨天真寻思我不跟他家过了。我领着我闺女出去要饭我都不回来了。当初于大明啥都没有,我死乞白赖的跟着他,过了这么多年就是这个结果!你说我还跟他过啥!” 就在前一分钟,她可不是这么愁的。寇溪看着恢复往日精气神的姐姐笑而不语。 “姐啊 ,我是这么想的!”寇溪拉着王雅芝:“我是想要倒腾服装卖的!等我开业了,把业务摸熟了,我出去上货你就在家里帮我卖衣服。” 虽然店面已经到手了,可这离开业还是有点远呢。王雅芝一脸疑惑:“你不是说你奶奶爷爷都得来?还有你二婶一家也得过来,干啥买卖需要这么多人啊!” 寇溪笑的一脸轻松:“我二叔跟我爸合伙干,顶多就是出个人手少投入点钱而已。要干啊也是小百货。小百货看着不起眼,其实最熬人的。早上六点半就开门,晚上八九点钟关门。货架上的东西明码标价,卖出一个就记账,等到月底还要盘货,可费劲了呢。我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干不过来的,顶多就是帮着看屋子不让人偷东西。卖货靠着我二婶还有我嫂子就行了。” “妈呀,你心真大!”王雅芝不同意寇溪这样放手不管:“你也不怕她们私吞!” “等到她们能私吞东西的时候,那就说明她们有能力自己开一家了。”二婶跟堂嫂从来没有出去做过事儿,即便是有经验的老手想从账目上下功夫,没有几个月也是不行的。 “我爷爷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一旦知道两个儿子合伙做买卖肯定要起监督作用的。他虽然当不了账房,但是当个库管是没啥问题的。不用我爸嘱咐,他肯定也要隔三差五的查查账。比如螺丝刀子进了几个,卖出去几个。写给我爸的流水账是不是卖出去的那几个。” 寇溪露出一脸奸笑:“起码开业的第一年,全家人都战战兢兢地。等我爷爷也放松了,我二婶有心思做点什么了小猫腻了,怎么着也得一年之后。” 万一二叔二婶没有那个歪心思,就是两家人合伙老老实实的做买卖呢。 寇溪觉得还不是不能把人想的太坏。 “你真是想要开个服装店?”王雅芝觉得不妥:“卖衣服能卖出去么?咱们这想买衣服都去市里买,何必在你这买呢。” “卖点便宜货呗,老头穿的跨栏背心,老太太穿的花布裤子。小姑娘穿着白色跨带鞋,连带着上点各式各样的头花发卡。衣服只要鲜艳,便宜,肯定就能卖出去。”寇溪也知道现在农村的消费水平就在那,太花俏的价格太贵的也不好卖。 “我现在就是有一个初步的想法,先去市里或者省城批发点便宜衣服。干两年就去市里面开个店,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走出去。”寇溪将自己的想法说给王雅芝听。 王雅芝瞠目结舌:“啥玩意?你还想去市里头开店?妈呀,老妹啊,你能行么?” “是不是觉得我在吹牛逼?”寇溪苦笑,仰起头喃喃道:“姐,我这次探亲说真的收获还是挺大的。”她转过头看着王雅芝:“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让我一下子看清了自己。人生一世,不能白来一场。总得轰轰烈烈的做点什么,才能不枉费此生。” “说是这么说!”王雅芝开始打退堂鼓:“关键是你家霍安能让你这么折腾么?你说他在部队里头,你在外头天天瞎折腾。万一.....” “没有啥万一!”寇溪嘴角泛起一抹笑容来:“我是真的想要跟他过一辈子的,诚心诚意的想跟他走完一生。但是我不是他的附属品,我也得有我自己的人生啊。” 她看向王雅芝,目光炯炯笑容满面:“关键是,我发现霍安他真的很包容我。不管我做什么,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情,他都支持我。哪怕是做生意,他不喜欢我抛头露面不喜欢我天天不着家。可是他还是会把自己的工资交给我,从来不过问家里的钱去了哪里。” 人总是要知足的,你不能指望着这个男人有能力能赚钱还要指望他每天陪伴在你身边。霍安这样已经很好了,已经给了她最大限度的自由了。 “他.....是挺好!”王雅芝心里发酸道:“这一点就比于大明强百倍。他原来也是个啥事儿都不管的人,家里有多少钱都不知道。” 可是那是因为没有钱啊,他知道家里没有钱王雅芝也不是个能花钱的人,所以一家人平安无事。 可是现在家里有点钱了,这个男人的本来面目就渐渐的暴露出来了。 “老妹儿,我真羡慕。”王雅芝仰起头看着天上的白云,艳羡的说道:“你嫁给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寇溪嘴角微翘:“是我爸的眼光好,给我选了一个好男人。可能老天爷也是想要补偿我,也可能是我妈在天上保佑我呢吧。” 第三百一十二章 老姜是真辣 见到王雅芝回来了,于大明松了一口气。他是真的害怕王雅芝一气之下回了娘家。他喜滋滋的跑到园子里对着正在掰苞米的老母亲说道:“妈,她回来了!” 带着帽子,胳膊上还绑着套袖的老于婆子没好气的在儿子头上狠狠地戳了一下:“你个没出息没刚性的玩意儿。回来至于这么高兴么!” 于大明笑的嘴巴裂到了腮帮子,傻乎乎的挠着头:“我怕她回娘家啊。我老丈母娘一直看不上我,我不是寻思要是接她回来,肯定还得吃她一顿排揎么!” “你怕啥!”老于婆子没好气的瞪着儿子:“她现在又不是大姑娘了,你以为还跟没结婚的时候呢?她连孩子都给你生了,还能不跟你过日子了?” 于大明连连点头认同道:“那倒是,孩子都给我生了。” “再说了,她那么要强的人。当初家里死命拦着,她寻死觅活也要跟你,能跑回娘家自己磕碜自己么?”老于婆子洋洋得意道:“我告诉你,你昨天就是怼了她一下子。她嗷嗷哭个没完,瞅着是挺吓人的。你要是真的动手揍她一顿,她一样嚎一场就完事儿了。她是不可能回娘家去的,放心吧,她丢不起那个人!” 要说这个世界上谁把王雅芝的心思摸个清楚,除了老于婆子真的就没有其他的人了。就算是于大明都没有他妈了解自己的妻子。不然,当年老于婆子也不会百般笼络王雅芝。以退为进提议认了王雅芝当干女儿,一辈子拿她当亲闺女也不忍心断了两家人的缘分。就这个举动,把王雅芝感动的在家里头闹腾非于大明不嫁。 “我倒是知道她这个人好面子!”于大明心里面还是有些害怕:“关键是我媳妇儿她气性大,再说这个钱不是她挣得么!” “她挣得?”老于婆子掰下一个老苞米,重重的捶在儿子的胳膊上:“她拿啥挣得?她一天是老于家的人,这钱就是老于家的。她要是个大姑娘她能出去挣钱去么?我要不帮着看孩子,她能舍开手?你要不是跟着一起送货,她一个人敢骑车子走好几十里地?” 所以这个钱是大家的,人人都有份。但是如今是她当家,怎么花钱是她说的算。 “她回来了,这两天做点好的,买点肉哄哄她!”于大明哄着自己的老娘:“不说别的,眼瞅着要收地了。她要是尥蹶子不干了,咱俩咋干过来啊!” 都说麻烦最大的好处就是会让人进步。这才一天一夜而已,于大明就自学成才,开始和起稀泥来了。 “收完地了你再*她呗!”于大明摸了摸鼻子:“等到收完地家里也没啥活了,让她继续出去卖小鱼干去。不能让她闲着,得给咱家干活。要不太不像话!” 他故意黑着脸,故意把王雅芝说的像是自己家长工一样。老于婆子的脸色慢慢好看起来,满意的点点头夸赞儿子:“你这才有点老爷们的样儿。” 于大明顺坡下驴帮着老母亲把家里的苞米都给掰了。然后顺利从他老娘手里要了钱之后,骑着车子去了收购站。买了半扇排骨,兴高采烈的回了家。一进屋就喊着王雅芝:“咱妈说你有功,给你炖排骨补一补。” “不过年不过节的买啥排骨啊?”王雅芝耷拉着脸,看着并不高兴的样子。 “这不是惹你生气了么,让你消消气!”于大明一脸讨好的拉着王雅芝:“再说兜兜也馋肉了,你手艺好,你给孩子炖点肉吃。” 他指着半扇排骨说道:“你看我挑的都是肥的,可香了!” 王雅芝也知道事已至此,她再揪着不放也没什么意义了。既然人家又给了一个台阶,而且她也找到了新的赚钱的路子,那就算了吧。这日子还得过,慢慢的磨合吧。 但是这半扇排骨也不能都吃了啊!她皱着眉,虽然现在天气转凉了,可这肉还是要坏的。 想了想她剁了一半,端着盆拿到婆婆面前:“这肉太多了,要不拿到寇溪那边找个冰箱冻上?” 老于婆子立即否定道:“那不行,万一让人吃了咋整! 说完她忍不住大骂儿子:“给你钱你就瞎糟害,买那么多排骨干啥?作死吗,日子不过了!” 于大明悻悻的不吭声,抱着女儿盯着电视看。 老于婆子看着排骨觉得一股气都要上不来了。王雅芝也觉得肉疼,想了想说道:“我把这半扇腌上吧。” “恩,也行!”老于婆子肉疼的看着那半扇排骨:“你多抹点盐,然后挂的高一点。别让黄皮子、野猫啃了。” 王雅芝应声端着那半扇排骨去了厨房,不想老于婆子又跟着她走了进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一般道:“你把这个半扇排骨给寇溪送去吧。” 王雅芝愕然:“为啥啊?” “她家不是买了门市了么,也是个大事儿。过去人盖了房子都得请酒的,咱们这样的实在亲戚还得随礼呢。这回她买了门市不管请不请客,都得送点啥过去。” 王雅芝是知道婆婆很抠门的,这样做也不知道是不是讨好自己。 她摇了摇头:“不用那么客气,寇溪不讲究这个的!” “人家不讲究,你不能不讲究!”老于婆子催促道:“去年这一年多亏她了,咱家才能攒下点钱。也没说好好谢谢她,现在她分了家,你也没说送点啥。去吧,送点排骨意思意思!” 若是往常,王雅芝还真的不会送过去。毕竟亲姐妹不会讲究这些虚的。寇溪也知道她家里的情况,断然不会收这些东西。就算要,也会等她王雅芝手里真的宽裕了再说。 可现在王雅芝不管这些,既然老太太要做面子,她就给她做这个面子。 干脆的答应下来,拎着那半扇排骨就走了。 于大明在屋里面听得分明,听见自家大门的声音。急切的追到门口不解的问着自己的老母亲:“咱们都舍不得吃,给她干啥啊?不过年不过节的!” 老于婆子冷哼一声:“寇溪是个有大能耐的,手指缝里流出来一丢丢就够咱们家吃的了。你媳妇儿跟她关系好,以后给她干活没准能挣点钱呢!” 第三百三十三章 没完没了 “妈,妈!”高丽曼在院子里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肉香。垂涎欲滴的走到寇溪的窗户下面,使劲的闻了闻。 吞咽了口水之后,小跑进屋对李翠莲告状:“寇溪在炖排骨呢,真香啊!” 李翠莲白了一眼高丽曼:“炖排骨又不可能分你一口肉,你激动啥!” “她是真有钱啊!”高丽曼吞着口水道:“这刚分家就开始炖肉吃啊。” “没分家的时候不也隔三差五的炖肉么,你不知道啊?”李翠莲没好气道:“你不还把天一撵过去吃嘛,这事儿你都忘了?” 高丽曼不以为然:“那去年的时候是去年,现在不是分家了么。她把咱家的钱都要走了,买了肉气咱们!” “那钱是人家霍安他大舅的钱,确实该给人家!”李翠莲瞄了一眼高丽曼,口气不善道:“咋地,你是嫌你大舅没给钱呗?” 没等高丽曼否认,李翠莲眼珠子瞪得老大:“你嫌弃你大舅,我还嫌弃你呢。人家寇溪娘家给买了个门市,就在那市场上明晃晃的第一家。你娘家啥时候给你买个门市,也让咱们霍鲁跟着沾沾光啊!” 高丽曼敛了笑容,面露不悦:“我啥时候嫌弃大舅了?妈你这话啥意思,翻来覆去都说好几天了。我家要是能给我买得起门市,我还跟你家霍鲁干啥?这不是啥锅配啥盖么。我托生到买不起门市的娘家,自然就得找个给儿子盖不起房子的婆婆了啊。咱娘俩,半斤对八两!” 说完一甩袖子气鼓鼓的走了,把坐在炕上的李翠莲气了个倒仰。 自打霍大贵当着小辈们的面撵李翠莲回娘家,而她的娘家兄弟也没有露出给她撑腰的意思之后。李翠莲就在家里头消停的猫了几天。可这几天的委曲求全,倒让自己的儿媳妇看出了猫腻。 高丽曼算是看明白了,自己的婆婆在娘家的处境跟自己是一样一样的。自己到底还年轻,上头还有爹妈多少能有点护持。可李翠莲的爹妈早就不在了,剩下一个哥哥不管她,娘家弟弟因为亲闺女来家里偷东西也闹得不痛快。 高丽曼现在根本不把自己的婆婆放在眼里。尤其是她的婆婆还是第一个不同意补彩礼的。她想想就觉得生气! “我惯着老爷子的脾气,那是因为家里是老头挣钱。我吃喝都得靠人家,我听人家的骂,我乐意!”高丽曼躲在自己的小屋里面,一口一口的啃着黄瓜。期间还气鼓鼓的嘟囔着抱怨:“我惯着你干啥!哼,我现在是谁也不惯着,我也跟寇溪一样!” 寇溪摘了园子里的排骨,炖了满满一大锅的排骨炖豆角之后。看见霍大贵从后园子里走出来,她便将那一大碗的排骨炖豆角端给他。 “爸,刚才我姐来给我送了点排骨。晚上你们加个菜吧!”寇溪笑眯眯的将那碗排骨放在桌上,扫了一眼桌子上的小葱拌豆腐、一大盆的蘸酱菜。 “没事儿,你自己端回去吃吧!”霍大贵倒是有点感动了。既然已经说了分家,寇溪就更没有必要把自己屋里的菜拿出来分享了。 “总共也没多少玩意儿,你自己吃呗!”话虽说是这么说的,可看见霍天一已经不管不顾的抄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 霍大贵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直感谢着寇溪:“谢谢你啊,还惦着我们!” “我们是分家了,又不是断绝关系了。”寇溪莞尔一笑:“孝敬你是应该的!” 她顿了顿又劝霍大贵:“虽说最近生意不太好,你也不能太不顾自己的身体。少吃点大酱少吃点咸菜吧。” “啥家庭啊,还能顿顿都吃肉啊。”李翠莲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寇溪:“钱都分出去了,买房子还是欠了一*饥荒。不得从嘴里抠出来省省么!” “行了!”霍大贵呵斥了一声李翠莲:“竟说那些没用的!” 他抬起头看着寇溪笑道:“你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寇溪摇了摇头:“我那边都做好了,你们吃吧。”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霍大贵喊住寇溪:“溪啊!” 寇溪回身:“什么?” “你买的那门市,借没借钱啊?”霍大贵终于忍不住开始询问起来:“你准备干点啥买卖?你跟霍安才结婚一年,不着急挣钱,先生个孩子再说呗!” “生孩子的事情随缘吧!”寇溪不以为然:“买门市没借钱,我娘家给我的钱!” “哎呀,是不是娘家的钱谁知道啊!”高丽曼在一旁冷笑:“咋来的钱还不知道呢!” 寇溪看了眼高丽曼:“是我陪嫁钱,怎么着吧!有能耐你也拿出陪嫁钱啊!” 高丽曼咣当将手里的饭碗摔下,仰起头怒气冲冲的看着寇溪:“有陪嫁了不起啊,有陪嫁就可以瞧不起人呗!” “有陪嫁是了不起啊!”寇溪故意气着高丽曼,指着桌上的排骨道:“有陪嫁可以顿顿吃肉,没有陪嫁吃点豆腐都得看人脸色。” 高丽曼气的说不出来话,扭过头看着霍大贵:“爸,你看看,你看看!” 她又回身抓着一旁的霍鲁:“你也说句话啊!” 霍鲁没吭声,高丽曼看向李翠莲。用眼神示意她帮着自己:“妈,分家的时候你们都不让我说话。我这心里头憋了多少天了,这个家分的就是不公平。” “咋地,还得把人家大舅的钱分给你一半啊?人家没把那三轮子分了,就对你们照顾了!”霍大贵一摔筷子,拍着桌子破口大骂:“一天天的,还有完没完了。能不能过,霍鲁,你媳妇儿能不能过?” “我媳妇儿也没说错啊!”霍鲁懒洋洋的抬起头嘟囔道:“她憋了多少天了,你就让她说说呗。” “说就说!”高丽曼气恼:“分家的时候,为啥不把陪嫁分了?” 分陪嫁?在场的人除了霍鲁,全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霍心雨原本当个透明人端着碗在角落里吃饭,听见二嫂这句话忍不住出口问道:“陪嫁都是自己,咋分啊?” 第三百一十四章 疯了 “陪嫁咋不能分了?”高丽曼理直气壮。 她看着李翠莲:“妈,我嫁过来就是老霍家的人了,你说对吧。我生是老霍家人,死了入老霍家的坟。是这个理儿吧?” 李翠莲点点头,也放下了筷子:“没错,是这个理儿。” 她忍不住看了霍大贵一眼,话里有话的提醒道:“只要是嫁进来的媳妇儿,死了也是要埋在一起的。不管咋地,都不能离开老霍家。” “行,只要你有这句话就行。”高丽曼又道:“我人都是老霍家的,陪嫁也是老霍家的。你说,是这个理儿吧。” 寇溪看着高丽曼理直气壮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看来这个人还真是不死心呢,这脸皮也是到家了。 “当初我嫁过来陪送的东西不多,就是几床被褥。”高丽曼摊手理直气壮:“关键是那时候彩礼也少啊。再说了,也没有兴陪嫁的。谁家嫁闺女不都是拿了彩礼,就陪送被褥。我爹妈养我一场,不能白养吧。婆家给点彩礼是应该的吧。毕竟我嫁过来是要给你们养老送终的。” 李翠莲连连点头:“说的没错,你确实得给我们养老送终。你接着说!” 其实在李翠莲看来,说什么给高丽曼补彩礼那是不可能的。她怎么可能让高丽曼拿着自己家的钱补娘家的亏空。但是分陪嫁就不一样了,寇溪屋里头好歹还有不少大件呢。当初那大彩电、缝纫机、洗衣机,可是轰动了整个红旗镇的。 别的不说,就那个大彩电就是李翠莲一直梦寐以求的。缝纫机自己家里头有,她根本不眼红。那个破洗衣机太费电,还不如让高丽曼用搓衣板洗的干净呢。 所以刚才高丽曼提议分陪嫁,李翠莲脑海里立即闪过了那台大彩电。这眼瞅着就要搬新家了,自己屋里的这台小电视给霍鲁他们两口子。寇溪的大彩电搬过来自己看,不知道多享受。 寇溪站在那看着高丽曼兴致勃勃的说着自己的理论:“当初我嫁过来的陪嫁,也是给过霍安的。霍安出去干活拿的行李头,不就是我的一床褥子么。我东西是不多,但是不是分给了大伯子一个了?” 所以呢,你想用一床褥子换寇溪啥东西呢?霍心雨像是看个大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二嫂,感觉这个二嫂已经穷疯了。 “彩礼补彩礼的,我现在不寻思了。家里头也没有那个钱,我也不能那么不懂事儿。”高丽曼把自己说的还挺深明大义的。 寇溪好笑的看着她:“你这还挺照顾咱爸呗?” “就是照顾咱爸不容易!”高丽曼趾高气扬:“我跟你不一样,我知道家里头的不容易。我在这个家这么多年了,也是有感情的。” 她把自己说的很伟大:“但是,我善良你们也不能把我当不识数对待吧。” “所以呢,你长篇大论到底想干嘛?”寇溪看了一下手腕上新买的手表:“我可是很忙的,没有时间听你瞎白话。别铺垫了,赶紧说你要干啥!” “把你嫁妆拿出来,分一半给我!”高丽曼抬着下巴:“我也把我的分一半给你。” “真是精神病!”寇溪白了一眼高丽曼,觉得自己留在这听她废话就是脑子有问题。 高丽曼见寇溪要离开,立即恼火了。站起来抓着寇溪的手不让她出门,气恼道:“你站住,我还没说完呢。” 她看向李翠莲:“你们别以为我疯了,我说的是正经话。她也是嫁过来的人,也是老霍家的儿媳妇。她的陪嫁就是老霍家的东西,分家的时候就应该平均分的。” 道理似乎是这个道理,可是事情不能这么办啊。 “嫂子,你要用一床褥子换大嫂啥东西啊?”霍心雨露出鄙夷的神色来:“你想不想要大嫂家的门市啊?那还有一半是你的呢!” 霍心雨嘲讽的话倒是提醒了高丽曼,她跳起来嗷嗷直叫:“对对对,门市房也得分我一半。” 寇溪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甩袖子将高丽曼扒拉到一边。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高丽曼一个人在原地跳脚。 霍大贵拿着筷子慢悠悠的吃饭,根本不搭理高丽曼。高丽曼见自己闹腾了半天压根就没有人捧场,觉得面子上过意不去。她死命的推着霍鲁:“你倒是说话啊!” 霍鲁嫌弃的推开高丽曼:“说啥啊?还看不出来啊啥意思啊?有人搭理你吗?” 高丽曼一脸委屈的看着李翠莲,如今自己也只能求着李翠莲了。 李翠莲早就忘了刚才婆媳二人的不快,迅速加入了儿媳妇的阵营里。 她看着霍大贵刚要开口劝,就听见霍大贵慢悠悠的说道:“天凤死了还不到百天呢吧?” 李翠莲一愣,随后没好气道:“你提她干啥,晦气不晦气!” 霍大贵指着高丽曼道:“孩儿她娘可能招东西了,不然不能这么闹腾。现在有点闹得没边儿了,你一会儿找人看看吧。” “我没病,把你这啥意思?”高丽曼依旧不依不饶:“你就帮着那个女人呗?你别忘了,霍鲁才是你亲儿子呢。” “要是没招东西,可能是孩子死了刺激到她了。她有可能的了精神病,实在不行送精神病医院关押几天看看吧。”霍大贵抬眼瞥了眼高丽曼,阴沉沉的说道:“疯了的媳妇儿,咱们老霍家可是不能要的。” 霍大贵刚才那冰冷冷的眼神,把高丽曼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拉着霍鲁的衣服,色厉内荏的反击:“我没病,我正常得很。我就是生气,你们欺负人!” “霍鲁啊!”霍大贵放下筷子,面露正色:“你媳妇儿怕是不中用了。给她送到精神病院之后,就去申请离婚吧。国家规定,是能单方面跟精神病离婚的。趁着你年轻,赶紧娶个新媳妇儿进门。这回儿爸给你找个条件好的大姑娘,别像她似的,让钱逼疯了!” 霍鲁这才听出来,老爷子压根不是误会高丽曼疯了。而是在这敲打自己呢! 第三百一十五章 终于分家了 这世上最可悲的就是,你把别人当成阶级对象来抗争,偏偏人家从来不把你放在眼里。 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寇溪是真的想要跟这个妯娌斗一斗。在她眼里,当年的高丽曼可真的是相当难缠的人物。可也就是半年的工夫过去了,寇溪发现记忆里战斗力爆表的婆媳二人实际上也不过如此。 现在她想明白了,重生不是改变了李翠莲高丽曼的战斗力。而是前世自己实在是太弱了,自己就是个怂蛋加软包。这一世她心里有计划,无视这些整日盯着脚尖为了鸡毛蒜皮而争吵的人。 眼界打开了,格局也就不一样了。 寇溪回到屋里面翻着书看,霍心雨帮着刷完碗将厨房收拾干净之后进了屋。 自打霍心雨闹着退学之后,这个家里头她再也不是“小公主”了。李翠莲与这个闺女心生嫌隙,感觉她考大学没希望了。将来差不多也就是走了霍娇娇跟张瑶的老路。不过因为现在霍大贵手里钱充裕了,没准有丰厚的嫁妆婆家条件能更好一些。 “嫂子,你打算咋办?”霍心雨走进来,怯生生的看着寇溪。 “什么咋办?”寇溪疑惑的问道:“什么怎么办?” “二嫂要分你陪嫁啊?你打算给她么?”霍心雨一脸正色:“你可不能认怂啊,坚决不能分。她这是欺负人呢!” “嗨!”寇溪淡笑一声:“这本来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儿。她就在那做梦吧!就是借个由头闹一闹,你爸发了火了,肯定就消停了!” 霍心雨松了一口气,面露愁容的坐在寇溪身边。寇溪见她似乎有话要跟自己说,放下书看着她:“有事儿跟我说?” “我妈说这两天让我收拾收拾东西,马上就搬家了!”霍心雨皱着眉:“我不想搬过去,嫂子,我想跟你一起住!” 寇溪摇头拒绝:“这可不行,你现在还是未成年。而且我也没有办法照顾你啊!” “嫂子,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就好好学习,恩,我还能给你做饭。你下了班回家,吃现成的!”霍心雨满面愁容:“我妈现在看见我就骂人,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我爸倒是还行,但是他天天忙着正常也管不了我啊。我们同学现在都在笑话我,我不想去学校复习,我就想在家里头复习。” 她信誓旦旦的对寇溪保证:“嫂子,我肯定会很努力的学习的。我们的课程早就学完了,最后一年就是老师领着我们复习。我都问过高年级的人了,一般就是复习三遍然后开始做题。我有什么不会的,我可以去问我的老师啊。” 寇溪可做不了这个主,她并不敢收留霍心雨。一来毕竟霍心雨跟霍安隔着一层,二来这青春期的少女万一再有点什么自己可付不起责任,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自己开了店之后是不会回来住的。怎么能让霍心雨一个小姑娘住在这么大的院子里,半夜里来了贼伤害她怎么办。 “我呢本来想着开了学你可以去学校住宿,原来你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么。”寇溪拉着霍心雨:“如果当初没分家的话,你住在我屋里头没什么的。但是现在分家了,我不能留你的。原因你自己想想,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嫂子,万一,我是说如果有个万一,我怎么解释清楚?” “嫂子,我真的回不了学校。她们会笑话死我的,肯定还会欺负我!”霍心雨苦着脸一副要哭出来样子。 “分了家之后,你也不会再跟父母睡在一铺炕上了。咱爸肯定是要给你留一个独立的房间的。你就是在家里头吃三顿饭而已,平时就躲在屋里头学习就好了。再说了,你上学的时候哪有时间跟同学们闲聊?到了初三体育课、音乐课这些都没有了。不想往上考的人也都下了学回家,等着七月份领了毕业证。想念书的哪有那么多心思去管你。” 寇溪认为霍心雨太在乎别人的眼光,她觉得只要自己身正根本不怕别人说什么。 霍心雨毕竟还是小姑娘,一时半会儿的想不明白。她此时此刻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怜了,完全就是无所依靠的局面。 “嫂子,你不能不管我啊!”霍心雨拽着寇溪的手:“我现在只有你了,我只能靠你了!” “心雨啊!”寇溪叹气:“你现在还是未成年人,我没有办法照顾你的。而且你也知道我马上会开一个店,开了店之后吃喝拉撒都在那边。平时也不一定会回来住,我要是回不了,你一个人住这个空荡荡的院子,怎么办?” 霍心雨顿时没有话可说了,她低着头闷闷不乐。寇溪去二手书市场买了好些杂志,现在正在恶补着有关服装的一切资料。可惜市面上她能接触到的实在是太少了,零星几本的只能买回来先让自己熟悉一下。 另外就是她又买了几本财会基础,想着能不能自己先自学一些。 她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做,哪里有精力却照顾霍心雨的情绪呢。见她不缠着自己了,连忙拿着书坐到沙发上。一边看着书一边嘱咐霍心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抓紧时间看书。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直到晚上关灯睡觉了,霍心雨也没有再说一句话。迷迷糊糊要入梦的时候,霍心雨在寇溪身边轻声问道:“嫂子,是不是分家了,你就要跟我生分了?” 她想要一个否定的答案,却只能借着月光看见寇溪嘟努着一声翻了个身沉沉睡过去。 霍大贵在老房子里过了最后一个中秋节之后,带着一家子搬了过去。 既然已经分家了,李翠莲是一个笤帚疙瘩都不带给寇溪留下的。 锅碗瓢盆,窗台上晒着的辣椒,地里面起出来的土豆全都给搬走了。留给寇溪的只有空荡荡一院子的垃圾。 “我的天呀!”王雅芝领着于大明过来帮寇溪打扫卫生,见到往常满满当当一个大院子如今空成这样忍不住吐槽起来:“连柴火垛都搬走了?就那些破芦苇杆,有什么可搬的?” 寇溪摆摆手:“拿走就拿走呗,我自己再买点柴火不就行了。” “这地里的土豆都起走了?”王雅芝瞠目结舌。 “还没长好的老葱都给拔了!”于大明忍不住笑出声来:“人家这才叫分家呢,分的干干净净啊!” 第三百一十六章 郝红梅 开个小百货这件事,实行起来比寇溪想象的还要快。 就在寇溪想着是将老房子粉刷一下租出去,还是将老房子里的前后两个菜园子休整一下种点秋菜的时候。 寇溪的二叔却领着二婶跟堂嫂郝红梅来了。 “回家我们就商量过了,你爷跟你奶呢也觉得这个办法挺好。”寇溪的二婶名叫唐金枝,是个很老实很朴素的农村妇女。 她个子一般大约一米五五的样子,梳着老式的学生头。因常年干活而皮肤黝黑发红,巴掌大的脸上长了老大的一个鼻子。 打寇溪记事儿起,这个婶婶就没有停止过干活。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夏天不忙地里的活儿也不会去炕上躺一会儿歇个午觉。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贪玩不睡觉,磨的家里人受不了的时候。这个二婶就会领着自己在烈日炎炎下捉蜻蜓。 寇溪自小没了娘,全靠爷爷奶奶拉扯着才能长大。因为即便是二叔家生了两个儿子,二婶也没能让老太太看一天。好在二婶不是个计较的人,逢年过节自己的两个堂兄弟有什么她也会得到什么。 “等秋收之后,我们就过来看看能帮上啥忙!”唐金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认字也不会说,卖货我帮不上啥的。家里还有那么多鸡鸭还喂着两头猪。我跟你爸也说了,我给你干活行,我给你卖货真不行啊。” 她指着一旁的堂嫂郝红梅:“你嫂子一个人在家里头也没意思。你们差不多大,能在一起说说话。”唐金枝笑的一脸憨厚:“家里那点活也不算多,就是磨叽人。我都跟你奶商量好了,我给你们管后勤。你们呢就在这边卖货,家里以后大酱啊、咸菜啊啥的反正是吃喝拉撒的我就帮你们收拾了。” 寇溪点点头看着寇德友道:“二叔,那这么说大嫂先过来陪我一起上货。等到开业的时候爷爷奶奶再过来?” “家里还有点活得没干完呢。你爷不放心我!”寇德友指着自己的妻子道:“开始咱们不是说好了,全都过来一起干么。你二婶也不认字也不会算账,她怕找错钱赔了。这么的,就跟我们俩过来了。” 寇溪了然,原来二婶是怕自己多心啊。她笑着说道:“二婶,咱们是一家人,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 “那不行,那不行!”唐金枝摆摆手道:“你爷都说了,亲兄弟明算账啊。多少人家最后都因为做买卖分钱分不明白,最后家破人亡的。他说了,丑话说在前头,咱们先把规矩定下来。” 寇溪听见这话很是新奇,看向寇德友笑道:“我爷说的这话?他老人家说啥了?” “这边的两个门市,一个是你买的一个是你爸买的。咱们不是说好了,你爸买的这个俺们两家合起来干买卖么。”寇德友揉搓了鼻子一下,顿了顿这才又道:“你爸出钱,俺们出力,挣的钱对半分!” 寇德友不好意思道:“一开始你爸是这个意思。我知道,这是大哥照顾我有两个儿子养活呢。但这买卖不能这么干的,我不能让你爸不挣钱啊。” “所以,咱爷的意思是,让我过来上班,你们给我工资。”一直沉默的郝红梅见公公又开始长篇大论起来,忍不住开口抢言。 “给嫂子发工资?”寇溪愕然,她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的想法跟寇德旺是一样的,赚的钱对半分。当然这种事情也有弊端,之前寇溪也跟王雅芝探讨过了。 “你爸的意思是,他买这个房子啊就是想着退休了好过来跟一起住。房子也不要啥租金了,就白给咱家开买卖用。头一次上货的钱我拿大头,你爸那小头,卖钱了就把钱放在账上。每个月给你嫂子开一点工资当她零花钱。等啥时候真的回本了,再把账上的钱拿出来分了。”兄弟二人捉摸了很久,觉得还是这个方法最公平。 弟弟不想占哥哥的便宜,哥哥也不用担心最后分钱不均。而且作为每天接触钱的郝红梅也不用担心自己家吃亏了。只要每天账钱对上了,然后将钱匣子交给寇老爷子就“下班”。月底由老爷子给郝红梅发工资,这样郝红梅也多了一个收入。至于上货的人,肯定得是寇溪父女二人了。 寇溪半天没吭声,随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店,至于把家里人折腾成这样?”一个家庭小作坊,只要有一个领头人掌舵,其他的事情并不复杂的。 “你以后不是想开个服装店么,你一个人咋照顾过来两个店啊。”寇德友指着郝红梅:“等你嫂子练熟了,你就能开店了。” “行吧,你们定下来就这样吧!”寇溪对自己家里人的人品还是很有信心的。虽说之前也曾想过有做假账吞钱的想法,但那也是情理之中的。她就算是想,也从来没想过会说出来。 没想到,寇老爷子在最开始就提出来了。不能种下怀疑的种子,最后让寇德旺寇德友两兄弟反目成仇。 “反正我是稀里糊涂的!”唐金枝摊摊手:“到现在我也没明白咋回事。反正我不当家不管钱,你二叔说咋地就咋地吧。” 她笑眯眯的拉着寇溪的手:“溪啊,二婶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出息。以后啊你多带一带你嫂子,你嫂子真的是一个好人啊。就是你那大哥太混蛋,一天天没有个正事儿。” “二婶,放心吧,这是我亲嫂子啊。”寇溪望着站在一旁默不吭声的郝红梅:“在我身边,我肯定不会亏待她的。” “有你这话,二婶就放心了。”唐金枝恋恋不舍频频回头,让寇德友呵斥了两声这才坐上自行车后座。 看着公婆骑着车走的不见人影了,郝红梅这才从路口往回走。 她见到寇溪在打量着自己,落落大方的甜笑:“妹子,你可别有啥心理负担啊。” 她上前挎着寇溪的胳膊,与她一起往家里走。丝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我妈她就是怕我跑了,怕我挺不住,不等你哥了。所以哄着我让我过来跟你一起,以为有点事儿干能打发日子。” 寇溪忍不住惊愕的看着郝红梅,后者噗嗤一笑:“难道不是么?你哥可是从小驴到大的,现在又把我一个人扔下。我年纪轻轻的,又没有个孩子。保不齐哪天我就跟哪个野男人跑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我有理想! 寇溪是知道自己的二婶说话向来颠三倒四,经常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事情常常说了两个小时还没有表达出本意。 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个堂嫂居然是个爽快至极的人。 寇溪接触的极品实在是太多了,一时还搞不清楚郝红梅是什么意思。 重生一年来发生的事情,让寇溪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在不十分了解一个人之前,千万不要掏心掏肺的说什么心里话。因为有可能这所谓的心里话,在别人嘴巴里传来传去就会变了味道。 “以前看你一直都是文文静静的,没想到你嫁人了胆子也变大了。”郝红梅一边随着寇溪往家里走,一边感慨道:“难道,嫁人了就会变性了么?” “嫁人了就成熟了呗!”寇溪含糊其辞道。 “真的么?”郝红梅疑惑的皱眉:“但我怎么感觉没啥变化啊!” “这都是因人而异的啊!”寇溪淡笑:“我嫁过来之后经历了一些事情才会成长起来。我哥结婚之后不也变的靠谱多了么。以前他哪知道挣钱啊,每天出去惹祸家里赔钱倒挺多的。” 说起自己的丈夫,郝红梅脸上露出一抹红晕。她颇为护着自己的丈夫:“你哥胸有大志,在小地方根本就混不开。” “对呀,他胸怀大志又能吃苦,所以才能在大城市里站住脚。”寇溪恭维的话说了很多:“咱们这多少个老人一辈子都没进过城呢。听我爸说,我哥每个月都把工资寄回家里来。你看,那些从小跟我哥一起厮混的人哪一个比他有出息的。” “恩!”郝红梅点点头对寇溪说道:“那天你哥给我打电话了,也不知道长途费得多少钱。他跟我说了,让我在家里头好好地呆着。要是觉得没意思可以跟着你一起卖货,要是不愿意他也能养得起我。” 郝红梅目光灼灼看着寇溪,落落大方的说道:“家里的事儿我做不了主,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寇溪看着郝红梅,心脏突突直跳。她是真不想自己的家里再出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一家人齐心协力挣钱不就挺好的么。 “你哥在外头挣钱不容易,吃不好睡不好的。”郝红梅说着声音都不对劲了:“我听有的人说,南方那边夏天可热了。有很多人半夜热的睡不着觉,就去院子里铺个凉席睡觉。你大哥最怕热了,也不知道在那边熬成什么样!” 寇溪微怔没想到自己这个嫂子情绪如此的饱满,话题转移的也挺快的。 “我想好了!”她吸了吸鼻子扬起脖子笑看着寇溪:“我跟着你一起卖货,好好地学。等你哥回来了,我们自己干一个买卖。他不乐意在屯子里呆着,我们就去城里干。城里人多,就在厂子门口学校门口,反正哪儿人多就去哪儿。他负责上货,我负责卖货。两口子齐心协力挣钱,再生一个孩子,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 “所以,你就同意来帮我的忙?”寇溪有些明白过来了。 原本二叔跟二婶怕才结婚没多久的嫂子耐不住寂寞回娘家去。平时哄着她宠着她,拿她当亲闺女一样的疼。现在给她找个事儿做,又说每个月给她发工资,不让她白干活。这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能帮堂哥把这个媳妇儿留住。 却不想,人家小两口有自己的打算。堂嫂想趁着这个机会学一学经验,等到堂哥在城里赚了钱回来一起开一个。 寇溪有些佩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嫂子了,她没想到郝红梅也是个果断豁达有主意的人。 “妹妹,咱家里人都兴丑话说在前头。”郝红梅随寇溪进了院子,她拉着寇溪正色道:“我不能保证能给你干多长时间,这个得看你哥挣多少钱。一旦他那边钱挣够了,我俩就得出去自己单干去了。所以,倒时候你别怪我。” 寇溪好笑的点点头:“行,我不会跟你计较的。咱家里这个小百货说白了不就是我爸跟二叔一起置办的嘛。倒时候你若是有能力自己撑起来,那就相当于开了分店了,这是好事儿,不会怪你的!” 郝红梅笑的眼睛变成弯弯的两道月亮,兴奋地说道:“我就稀罕咱家人这样!有什么事儿把话说在前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烂事儿,舒坦!” “那还不是因为家里人的心都很大!”寇溪拿出钥匙开了自己的房间的门,侧过身让郝红梅进屋。 “要是那些心眼小的,还不定能寻思点什么出来的。他们可不认为这是啥好事儿,没准觉得这就是藏心眼、怀疑人!”郝红梅脱了鞋子,踩着拖鞋进了屋。 “啥人都有的,甭搭理他们!”她走到炕边儿,将拖鞋一甩抬起屁股坐上了炕。双腿一盘,开始四处张望起来。 刚才寇德友他们来,寇溪直接将人领到了门店里头。寇溪这个屋子,郝红梅是第二次来,上一次是寇溪结婚。 “你这小屋收拾的真板正啊!”她一边细细的看一边认真的说道:“瞅着跟城里的楼房似的,收拾的真好,白瞎了!” 寇溪的习惯是每天晚上用热水烫烫脚,这是前世留下来的习惯。那个时候自己白天上班很累,有时候累的睡不着觉。但是后来她发现睡前用热水烫一烫觉,泡到让自己冒汗的程度整个人就会非常的解乏非常的舒服。 重生之后,她经常被人笑话像个老太太甚至说自己是穷讲究。但是她从来不在乎,每天雷打不动的烧热水烫脚。 她打了水烧上之后,走进屋看着炕上的包袱说道:“嫂子,衣服拿出来我帮你挂在柜子里吧。” 郝红梅不以为意道:“不用,挂着多费事啊。就这么放着吧,穿着也方便!” 因为两个人毕竟是姑嫂关系,而且以前几乎就没啥交流。寇溪也不敢说什么客随主便的话,笑了笑打开了电视机。 又从柜子里拿出来小点心,拎着去了厨房。郝红梅看见寇溪从电视柜底下拿出来两包桃酥一样的东西,不知道她为啥又拿去厨房了。 心里泛着嘀咕:妈呀,总不至于当着我的面偷吃吧。至于么? 第三百一十八章 穷讲究 不大一会儿,寇溪端着两个盘子走了进来。 郝红梅瞪着双眼有些不大理解:“你咋还装上盘子了?家里供大仙了?你咋晚上摆贡品啊?这玩意得早上摆!” 寇溪噗嗤一笑:“我家没供什么神仙啊,这个是咱俩吃的。” 说着她将两个盘子放在写字台上,然后将炕桌摆上了炕。将两个盘子放在炕桌中间,她坐上炕之后嘟囔道:“新房子那边我肯定得做两个炕椅,腰后面垫个厚厚的靠枕才舒服。” 说着又拉开了身后炕柜的抽屉,从里面取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纸盒。对着郝红梅努了努嘴巴:“嫂子,帮我把那装着毛嗑的小笸箩拿过来。” 郝红梅动作利落的将那个红色的小笸箩放在炕桌上。寇溪笑着说道:“哎呀,日子真好啊。难得能过上一段谁也不打扰的日子。磕点毛嗑,吃两块桃酥,看着电视真是惬意啊!” 炕桌上放着一盘被寇溪去籽切块的香瓜,一盘摆着桃酥跟长白糕,一小笸箩的毛嗑花生。旁边那个用报纸叠的四四方方的小盒子,该不会是装果皮的吧。 “吃呀,嫂子!”寇溪指着电视剧里正在热播的《在水一方》道:“这个电视剧特别火啊,头一遍播的时候我去探亲去了。那边没有电视,我都没机会看。” “恩,我在家里也看了,演的真好!”郝红梅用手指捏着香瓜有些无奈:“妹子,你说你费事不?香瓜也不是西瓜,切它干啥啊,放嘴里就啃呗!” 寇溪一愣随后不好意思道:“我习惯了!”她顿了顿:“我家小姑子以前在我屋里写作业,我平时就把水果切好了放在她旁边。伸手拿着就能吃到!” “你真行,还挺惯着她的!”郝红梅摇了摇头:“你这整的太费事了,过后还得刷盘子。以后咱俩住你不用这么讲究,没用!” 寇溪想着以后毕竟还得长时间的接触,笑着说道:“我啊有时候就是有点这穷毛病,喜欢把东西摆的好看一点。” “唉呀妈呀,你啊!”郝红梅摇了摇头:“行啊,你要是觉得不费事儿,你就做吧。” 她几口就将盘子里的香瓜吃掉了一半,然后抓了一把毛嗑放在手里。盘着腿一边磕着毛嗑一边看电视,刚开始的时候本能的将毛嗑皮“呸”一下吐到地上。 意识到自己做错之后,立马对寇溪道:“我在家里习惯了,我一会儿给你扫。” 后面由丢进嘴里嗑瓜子改为用手捏着放在嘴边磕,随后将毛嗑皮丢进小盒子里。 看到剧情激动的时候,郝红梅气的只拍桌子骂人:“气死我了,这个破电视剧看着憋屈死了。” 寇溪莞尔一笑:“琼瑶的电视剧每一个都很火,但是每一个都很虐啊!” “可不是,不过她是真有才啊。刘雪华长得真好看,她一哭我就想哭。”寇溪发现郝红梅是个直性子的人,情绪极为饱满。上一秒还在破口大骂,下一秒就泪水涟涟。 才相处几个小时而已,寇溪就渐渐的摸清楚了郝红梅的性子。她还真是一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做事风风火火的。这一点让她想起了还未出嫁前的王雅芝,这两个人在某些地方还真是很合拍呢。 想到了王雅芝,寇溪不由的担心起她来。也不知道那日回家之后,她跟于大明还有没有吵架。不过上一次这两口子过来帮着自己打扫卫生的时候,寇溪倒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 两口子过日子拌嘴吵架最平常不过,毕竟舌头跟牙齿还有磕碰呢,更何况是人呢。 寇溪倒不担心自己这个姐姐真的会吃什么亏,就算是吃亏那也是她心甘情愿。就怕她受了委屈嫌弃丢脸不肯找自己帮忙。现在寇溪想法很简单,贫贱夫妻百事哀,如果是因为没钱,那就是最好结局的事情了。 “咚咚咚!”寇溪与郝红梅听见动静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 “这都黑了,谁来啊?”郝红梅下意识的去看那石英钟。 “回来的时候我把大门锁上了!”寇溪麻溜下地,踩着拖鞋站在窗户前。 听见外面一声清丽的声音喊着:“嫂子,嫂子!” “我小姑子!”寇溪微微一愣,对郝红梅撂下三个字就走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郝红梅就看见了一个比寇溪矮一头的小姑娘走了进来。见到自己她也愣了,扭身不大高兴的样子:“嫂子,这是谁啊?” “这是我嫂子!”寇溪笑着说道:“这么晚了,你来干啥来了?” “嗯.....”霍心雨似乎很在意郝红梅,见到有外人不肯说话。 “跟家里吵架了?就这么跑出来了?”寇溪黑着脸:“你还学会离家出走了?” “我要是离家出走了,嫂子你能不能留我一晚上!”霍心雨满怀期翼的看着寇溪。 寇溪道:“留是能留,但是我得过去跟你爸妈说一声啊。” 然后第二天就不能留她了,不然李翠莲那边没有办法解释。 “哼!”霍心雨撅着嘴巴:“我就知道你这样!” 她不情不愿的对寇溪道:“家里二哥跟二嫂干仗了,我妈让你也过去一趟。” “你二哥跟二嫂干仗,我过去有啥用?”寇溪好笑道。 “就是啊都分家了,还往一起搅合什么呀!”郝红梅一边磕着毛嗑一边迎合,让霍心雨心里很不舒服。 “你二哥他们为啥吵架啊?就算是吵架了,我去了也没有啥解决的办法啊!”寇溪耸了耸肩,随后又问道:“该不会又跟我有关系吧,高丽曼是不是有病啊,没完没了啊!” “这次跟咱们都没关系!”霍心雨凑到寇溪耳边,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声音不让郝红梅听见:“我二哥在外头有人了!” “噗!”寇溪直接笑喷出来,不可思议的看着霍心雨:“就你二哥?就他长得那个样儿,那一身做派?除了高丽曼还有人能看上她?瞎了吧!” 说完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寇溪不可置信:“他不会真跟那个寡妇整出来什么事儿吧?” 第三百一十九章 认门 “什么寡妇?”霍心雨也愣住了。 “之前我听说过一件事儿,霍鲁跟那个什么寡妇有事儿。”这个事儿也是听别人说起的,不过也没什么证据。但是前世霍鲁确实是跟那个寡妇有染,后来还被寡妇的娘家人给揍了。逼得霍大贵还赔了那个寡妇一笔钱,这件事儿在当时很是轰动的。 只不过上一世霍天凤没有死,霍鲁的身价也水涨船高,寇溪就将这件事儿给忘了。 “不是个寡妇!”霍心雨一脸黑线的看着寇溪,颇为无奈:“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哥早就不跟她联系了。” 这回换到寇溪瞠目结舌:“你知道?” “我知道啊!”霍心雨淡淡道:“还是我嫂子找上门,骂了那个女人一顿,还在大门上挂了一双破鞋呢。” “啥时候的事儿啊,我怎么不知道!”如此劲爆的八卦,居然没有人跟她说起过。寇溪现在不由感慨自己的信息源是不是有点太闭塞,或者自己的交际圈也太单一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通常都会对八卦很感兴趣。即便寇溪很反感霍鲁两口子,但是听见这种八卦还是压不住体内的兴奋。 霍心雨看着嫂子那一脸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忽然开始替自己老爹悲哀起来。 直到现在自己的老爹还在梦想着有一天两个哥哥能相亲相爱。连她自己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说啊,这次又是谁啊!”寇溪兴奋地上了炕,抓了一把毛嗑。还真的准备当个吃瓜群众,当个乐子。 一旁看电视的郝红梅也忍不住了,双眼冒光的盯着霍心雨。 “这次是我同学!” 寇溪简直要吐出一口鲜血来,这个消息太劲爆了,实在是太劲爆了。 可一想到霍心雨的年纪,立马正色道:“你才多大啊,你同学能多大啊。怎么就.....他这算是违法吧!” 不过转念一想,霍心雨已经不属于*了。但是她今年才多大,寇溪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我们学校别的班的蹲级生,比我大两岁吧。”霍心雨脸色很不好看:“我嫂子又知道了,在家里跟我哥干仗呢。” “这回是小姑娘,你嫂子干仗都是小事儿。人家家里大人来干仗,都容易出人命的!”寇溪忍不住说道:“你爸你妈啥意思啊?这事儿做的太损了,赶紧跟你那同学断了吧。” 霍心雨点头:“我妈也这么说呢,说我哥现在好日子刚开始过就不学好了。还想三妻四妾,也不看看他有没有那命!” “咱们国家是一夫一妻制,他想都不能想的。闹着玩呢,这事儿可不地道啊。这姑娘家里人知不知道啊,要是不知道赶紧撤,知道了后面烂事儿多着呢!” 霍心雨叹了一口气:“好像是不知道吧。” 她抬起头对寇溪道:“我妈说你最能说了,死人都能让你说活了。让我喊你过去劝劝我哥,赶紧跟人家断了。” “不是,你二哥啥意思,不想断啊?”寇溪愕然:“这种事儿趁着没有发生什么恶性结果之前,赶紧处理干净。” 霍心雨一脸单纯的看着寇溪:“啥恶性结果啊?” “就是趁着没有睡了那个小丫头片子!”郝红梅在一旁凉凉的说道:“要是睡了人家,你们家就摊事儿了,要是那姑娘有孩子了,你们家就摊上大事儿了!” 寇溪忍不住回头瞪了一眼郝红梅:“她还是个小姑娘呢,你说啥呢!” “警钟长鸣!”郝红梅不以为然:“也让她知道知道,别走那个丫头片子的老路!” “这个我不知道!”霍心雨涨红着一张小脸:“我在屋里头学习不知道咋回事儿,就听见了个大概。我妈就让我来喊你了!” 她站起身来拉着寇溪:“嫂子,你快去劝劝我二哥吧。万一真的那边有孩子了,我二嫂该怎么办啊?天凤死了她本来就难受,万一.....” “她可能回疯!”寇溪有些同情这个女人来了,在短短这么长时间之内接二连三的遭到重创。能够想到那些莫名其妙的的主意坑自己,没准也是想留个后路吧。 郝红梅在一旁冷哼:“要是我啊,直接吊死在你们家大门口。” 霍心雨直接被郝红梅给吓哭了,话都说不利索了:“不能吧,嫂子,我害怕。你快跟我劝劝二哥去吧。家里不能再死人了,二嫂再死了,天一咋办啊!” “娶了后妈天天挨打呗!”郝红梅在家里听惯了自己的公公说寇溪被欺负的事儿。对于霍家人她是一个都不待见的,刚才听见寇溪说什么给这个小姑子切水果吃。心里头就老大的不愿意,见到了本尊还不刺激刺激她,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嫂子!”霍心雨哇哇大哭起来,拽着寇溪哽咽:“跟我走,跟我走!” “心雨啊!”寇溪不愿意去,劝着霍心雨:“你没想过,我去了,你二婶心里更难受了么?她本来就不愿意看见我,我若是知道了她的糗事,她会认为我是去看热闹的!” “不会的,不会的!”霍心雨大哭起来:“我们是一家人啊,你不能不管我们啊!” “好吧,好吧,好吧!”寇溪摸不住霍心雨,无奈的站起身来:“那我就过去看看,如果真的劝不住反而刺激到了高丽曼。你可别怪我啊!” 霍心雨哭的梨花带雨,死命的拉着寇溪出了门。寇溪不忘对郝红梅道:“嫂子,我先锁门,我一会儿就回来!” 郝红梅看着已经大黑的天,不放心寇溪一个人出去。便追了上去:“我还是跟你一起吧,等你回来不知道啥时候呢。路上那么黑,万一碰上野狗吓到了咋办。咱俩一起去,也是个伴儿!” 寇溪一脸为难:“家丑不可外扬啊!” 郝红梅拉着寇溪走到一边,在她耳边道:“本来你就不该掺和,我去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再吵了。趁机就能快点回来!信我的,这事儿你别管!” 寇溪想了想,确实也是个办法。她扭身回到屋里面,两分钟之后拿出来一兜的东西。 “正好你给我拿的杏儿送去点,就说领你认认门!” 第三百二十章 磕碜 李翠莲看见寇溪领着一个脸生的女人走进来,当时脸就黑成了锅底了。 “谁啊?”她怒气冲冲的瞪着寇溪,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似乎想要在她脸上挖出一个洞来。 “爸!”寇溪笑着跟霍大贵打招呼:“这是我娘家的嫂子,今天过来给我送杏儿来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霍大贵此时也一样黑着脸。他听说这是寇溪的嫂子,忍不住问道:“寇宏宇的媳妇儿?” “恩,大叔,我是宏宇媳妇儿!”郝红梅上前甜甜一笑:“寇溪说有点事儿要过来,正好我也想认认门。” “啊,亲家嫂子啊!”李翠莲悻悻的嘟囔道:“来,上炕坐吧!” 郝红梅笑嘻嘻的坐上了炕,开始花样称赞霍大贵买的这个新房子:“这个房子看着可真气派啊!比我们结婚盖得房子都好啊。” “是吗?你结婚的时候婆家给盖房子了?”高丽曼蓬头垢面的坐在炕里,寇溪进来她压根就没有搭理。此时听见郝红梅的话,抬起头哑着嗓子问道。 “恩,当然了。谁家娶媳妇儿不盖房子啊!”郝红梅捂着嘴笑道。 郝红梅是借机会讽刺霍家给自己的小姑子解气呢。不想却让高丽曼拎到了话柄,又开始发难的嚎道:“就是啊,谁家娶媳妇不给盖房子啊!”她瞪着自己的婆婆:“就你们家会算计,娶了两个媳妇儿都不买一个房子。” “结婚没买,现在不是买了么?这么大的房子,这回你们自己住三间,还想咋地?”李翠莲反唇相讥:“不想过了,你就直说。有能耐找给你盖房子的去,我看你能不能!” 高丽曼被气得又要歇斯底里,被霍大贵高喝一声:“行了,这是干啥?” 寇溪装作不解的问道:“这是辣椒吃多了,咋还哭上了?” 高丽曼扭过头不语,李翠莲面露诧异:“心雨没跟你说么?” 寇溪看了一眼自己的嫂子,笑着说道:“心雨来家就说让我回来了一趟。具体啥原因可能看我嫂子在,没说啊!到底是咋地了?天一跑哪儿去了?霍鲁还在外头耍钱没回家呢?” “他一天天不就是那个死出么,没回来呢!”李翠莲死要面子的说道:“也没啥事儿,这不是已经开学了么,你爸想要让心雨回去上学,这个死孩子不干。我让她把你喊回来,咱们一起劝劝她!” 寇溪笑道:“家里现在有这么多房间,心雨有一个安静的环境复习效果更好。如果班级里的环境差,心雨可以跟着老师先复习一遍。然后在家里面刷题,然后把不会的知识点拿到学校问问老师。” 这个年代高考题还是将就题海战术,寇溪觉得只要课本吃透题型做够,考上高中还是不成问题的。等到上了高中,来到一个新环境,霍心雨的那些心理压力就自然而然的解决掉了。 “只要能考上实验中学,未来三年她要啥我们就给啥。”李翠莲白了一眼霍心雨,面上露出几分不悦来:“只要她还想着上学,我就供她!” “上学是正事儿!”郝红梅在一旁插嘴道,她看着霍心雨似笑非笑:“心雨啊,上学是正经事儿你可不能犯糊涂。我跟你嫂子当初家里都愿意供的,是我们思想不够进步。现在想要念书也晚了!” 霍心雨点点头嗫嚅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念书的!” 听见霍心雨这么一说,郝红梅拍手大笑:“行了,这事儿也解决了。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别再叔家多耽搁了。黑灯瞎火的,路也不好走,趁着有月亮赶紧回家吧!” 霍大贵连忙站起身来送客,寇溪忍住笑对霍大贵道:“不用送了,爸,我们这就走了。” 霍大贵客气道:“来前儿拿没拿手电筒啊?” “没有啊!”郝红梅笑眯眯道:“家里有没有,借我们俩一个,明天送回来!” “送啥送,一个手电筒看,给你们呗。”霍大贵想在郝红梅面前表现自己的大方,回身对李翠莲道:“去,把手电筒拿出来!” “手电筒搬家的时候不是摔碎了么?”李翠莲站着不动弹,满脸的不情愿:“上哪儿整个好使的手电筒?” “啊不用了,我们能看见道儿!”寇溪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翠莲:“行了,我们走了啊!” “能看见啥啊?”郝红梅装作一脸天真的说道:“婶儿啊,你家有没有蜡啊?实在不行点根蜡吧,看不见道儿崴脚了走沟里里咋整?这大半夜的把寇溪说喊过来就喊过来!寇溪也是听话,走这么半天给你家送点杏儿,回头走沟里淹死了,咋整!” 霍大贵火大道:“你这人说话这么不吉利呢!”他也害怕寇溪真的走沟里,连忙催促着李翠莲:“赶紧把抽匣里的蜡拿出来,让她俩赶紧走吧!” 李翠莲不情不愿的走到写字台前,拉开了抽屉伸手够里面的蜡烛。郝红梅快步走上前,想要帮李翠莲一把。 看见里面有一个半新不旧的手电筒,哎呀一声快速将手电筒拿了出来。她手快的将手电筒开关推上,瞬间亮起一束不太强的光。郝红梅瞬间笑了起来:“哎呀,这个破手电筒好了。恩,是不太好使,一点都不亮但是比蜡烛强多了。行了,婶儿啊别找了,我们拿手电筒回去吧!” 李翠莲占了别人一辈子的便宜,还真的嫌少让别人占便宜。她自以为论占便宜她敢排老二,别人不敢排老大。就算是接济自己的亲闺女,也得是她愿意的情况下帮一帮。 却没想到,寇溪这个嫂子居然是个癞子。 “那正好啊!”寇溪忍住笑:“趁着还有点亮,咱俩赶紧走吧!” 霍大贵将寇溪姑嫂二人送到了大门口,看着她们走出路口才回到屋里面。 见到坐在炕上生着闷气的妻子,忍不住讽刺道:“你说你,一点东西都藏不住。让人戳穿了吧,磕碜不磕碜,打脸不打脸?” “什么东西啊!”李翠莲忍不住大骂道:“她们老寇家娶的是什么玩意?” 第三百二十一章 整治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寇溪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嫂子,你看见没有。我那个婆婆脸都绿了,真是太痛快了啊!”寇溪一脸佩服的看着郝红梅:“真的,我认识我婆婆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她吃瘪吃成这样。” 这个年代大家生活水平都不高,但寇溪是富养长大的孩子。寇德旺也一直教育寇溪不要跟别人要东西,如果真想要找他,也不能跟别人伸手占便宜。 即便寇溪重生归来之后,也一直秉承着“我不占你便宜,你也别想占我便宜”的想法。这跟上一世“吃亏是福”的想法对比,她真的进步很大了。 但是寇溪今天看见郝红梅轻松敲打李翠莲,且直接敲到了她的命门上的时候,觉得大快人心实在是太爽了。 “你啊,就是小时候生活得太好了!”郝红梅不以为然道:“你婆婆一看就知道是个欺软怕硬的!” 她撇撇嘴:“我就看不见她那个德行。要是不愿意借,直接说不借不就行了。整那出干什么?多烦人啊!” 说完她又道:“这个手电筒就当你的战利品,别送回去。妈的,我就不信她能舔着脸来找你要。” 寇溪忍不住大笑:“她还真能找我来要!不过啊,应该会是等到我开了商店之后。找我要一个新的!” “呸!想得美!”郝红梅大骂道:“有我在,她敢占便宜一个试试!” “嫂子,看不出来你是真厉害啊!”寇溪再一次忍不住佩服的称赞道。 “我从小见惯了我妈跟我奶奶还有我大娘婶子们干架了。”郝红梅笑嘻嘻道:“我一直想要找个脾气好的婆家!” 她挽着寇溪的胳膊:“这么跟你说吧,当初媒人来家里说亲的时候。我是听说我婆婆脾气好才打算见一见你哥的。其实,光看你哥,我真的不敢嫁的!” “我二叔家里那时候没钱,我哥三天两头的惹事儿真的名声不好呢。”寇宏宇当年真的是一个风云人物了,名声虽然不算是臭到家,但确实不是一般人家姑娘敢嫁的。 “我妈就害怕我嫁过去会挨揍!”郝红梅笑着说道:“结婚前相门户的时候,婆婆让宏宇给我倒水。当时宏宇老大不乐意了,说‘哪有老爷们给女人倒水的。得她给我倒!’当时我婆婆就给了他一锤子,后来还跟我保证,说会拿我当亲闺女待。以后不许宏宇欺负我!” 寇溪忍不住问郝红梅:“你居然相信了?” “也是半信半疑!”郝红梅笑着说道:“宏宇这个人吧,看着挺不着调的。定亲之后,他一下子就不一样了。没事儿就来找我,每次都会给我带点东西。很多时候都是我婆婆做的吃的,有时候是两块油炸糕有时候是包了饺子。” 这个年代吃肉都是奢侈品,一定是二婶做了好吃的让寇宏宇给郝红梅送过去的。 “我知道,是婆婆特意给我做的。让宏宇特意给我送来,其实,他来看我空手也没啥的。”想到这里郝红梅眼睛亮晶晶的:“你哥啊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每次他给我送东西来,我怎么给他吃他都不肯吃的。后来结了婚我才知道......” 月光下,郝红梅眼睛里那掩饰不住的旖旎让寇溪看着都觉得很是心动。 “油炸糕那么金贵的东西,婆婆就做了两块。让宏宇都带来一人一个分着吃,宏宇不舍得吃全都给了我。那油梭子酸菜饺子,总共就二十个,也都进了我的肚子。”郝红梅笑的一脸甜蜜:“后来我才明白,你哥是顶顶好的男人。我婆婆也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婆婆!” 没等寇溪说什么,郝红梅呲牙道:“你特羡慕我吧!” 寇溪一愣抬头对上郝红梅狡黠的目光:“我知道你特羡慕我。毕竟你那婆婆可是一顶一的烦人啊!” “羡慕,我是真心羡慕你!”寇溪实话实说道:“我二婶真的是非常非常好的人,我小时候她特别照顾我。” “所以啊,人啊都不是完美的。”郝红梅长吁道:“你看我们家,我妈跟我奶奶斗了一辈子,跟她那些妯娌斗了一辈子。辛辛苦苦做牛做马的,在我爸眼里啥功劳也没有。我爸心疼她那四个儿子比心疼我多多了,我在家里排行老四,中不溜的根本就不受宠爱。” “你虽然没了妈,可家里人都宠着你啊。你看大伯,居然能为了退休跟闺女住得近还在红旗镇买房子。我娘家人知道了都觉得我瞎胡说,我爸还说将来你们肯定生两个孩子,得有一个姓寇呢!”郝红梅淡笑道:“但我知道,你爸是真疼你啊。可能就是因为你娘家对你太好了,老天爷才给你一个欺负你的婆家。” 郝红梅这样解释,似乎也说的过去了。寇溪忽然明白过来,这个嫂子在变相的劝自己看开一些。 这个郝红梅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姑嫂二人在家里面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就买了车票去市里面。她们两个准备将市里面那些小区里的小卖店都瞧一瞧,看看人家大约都在卖什么。回家列出来一个单子,然后再决定上货的地点。 来回跑了三四天,寇溪与郝红梅这才拟出来一个大概的进货单子。 二人算了一下上货价格,不算不知道,这一算寇溪忽然有点绝望起来。 “妈呀,看着都不咋多,这一算咋这么多钱啊?”郝红梅看着最后计算出来的价格,惨白着一张脸。 “这里面的东西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卖,很多东西是快消品。手里头最起码的流动资金也得是这个数!”寇溪心里知道小卖店压货很多,一般干百货的看着赚钱实际上钱都压在货上了。 但是她真的没想到,粗粗算了一下,这些不起眼的东西竟然需要将近一万块钱。 若是赔了,这可怎么办啊? “幸好,咱们不是卖熟食品。不然坏掉了,真是白瞎了!”寇溪自我安慰的说道,她抬起头看着半天没说话的郝红梅。 第三百二十二章 老狐狸 “这咋这么多钱啊!”郝红梅哭丧着脸到:“我以为最多也就千八的就够了呢。” 所以她一直憧憬着将来可以跟寇宏宇一起去城里开个小卖店。没想到还没开始呢,就要结束了。 “干着干着就熟悉了,咱们现在也是摸索着!”寇溪笑着安慰郝红梅:“再说我哥在那边打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你看他在那边干装修。装修也分很多种,接触面也不一样。我哥今天干木匠明天泥瓦匠,后天可能就触类旁通的了解到了装修材料。挣了钱,你俩以后就卖建材了。这都说不准呢!” 寇溪继续安抚郝红梅:“我看那建材市场,有的人家专门卖各种灯。有的人家专门卖水龙头,有的人家专门卖蹲便、坐便。” “那都是有钱人!”郝红梅一脸丧气:“咱们就是个老农民出身,能干啥啊!” “就因为是老农民出身,才知道农民需要的也不过就是这些日常用品。你看这剪子啦、手电筒啦、蜡烛啦!这些你也不能天天往外卖,下雨了卖伞晴天了能卖伞么?”寇溪好脾气道:“其实这个道理咱们都知道,就是因为我们想得多,存的够细。人家家里头缺了东西愿意来买,不然的话,来买啥啥都没有,那咱家很快就得黄了!” “我懂这个道理!”郝红梅抬起头一脸泄气的看着寇溪:“我知道这个理儿,可是我没想到能这么贵。你看着五号电池,你说得存两盒。这一个电池瞅着挺便宜,一盒就这么贵!而且五号的七号的一号大的都得存!” “我公公没有那么多钱啊!”郝红梅苦着一张脸:“这跟之前家里商量的不一样啊。我不能跟家里要这么多钱的!” “我有啊!”寇溪笑着说道:“开店就是这样的,你别担心,我跟家里说。” 这种情况寇德旺早就想到了,他之前不说是想让寇溪去外头看看。碰壁了遇到麻烦了,过来找自己商量解决的办法。 其实他之所以支持开这个百货店是因为自己心里有谱,他有着自己的计划。人年纪越大越喜欢在小辈面前装成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寇德旺十分享受看着寇溪一脸欣喜的模样。这让他觉得,似乎又看见了寇溪小时候迈着小短腿奔向自己的那个年纪。 “老爸!”寇溪苦着一张脸:“我去青云市场看了,也去站前市场看了。那边说是批发价,但是都太贵了啊!” “二叔,你看看能不能给我们找个好地方,便宜的地方!”郝红梅拿着那几张进货单,哭丧着脸:“咋整啊,看着不起眼,就得花一万多。这个店咱家开不起啊!” 唐金枝听得心惊胆战,忍不住高声道:“啥,得一万块钱!” “嚷嚷啥,嚷嚷啥!”寇德友不以为然的说道:“大哥有的是办法,你们着啥急。” 到底是自己这个弟弟了解自己,寇德旺满意的将孩子们的心焦看在眼里。这才像是救世主的开口说道:“去站前市场上货,那肯定不行。你们啊最好得跟厂家上货,那边拿货最便宜了。” “可是咱家这个店要不起那么大的量啊!跟供销社不一样啊!”寇溪拉着寇德旺的胳膊撒着娇:“老爸,你给我想想办法啊!” “多少家供销社要黄了,你知不知道?你们单位物资现在不也是要不行了?”寇德旺忍着笑:“你去找王主任去,那库房里压了一堆的货。他处理也得处理好长时间,你拿着进货单子,跟他买去呗!” 寇溪眼前一亮,惊呼一声:“物资的进货价格?妈呀,真的吗?” “这个是好事儿啊!”寇德友一拍大腿:“我说大哥你咋这么支持开小卖店呢。你早说啊,我就不用操这个心了。” “我再借给你一万块钱!”寇德旺说道:“尽量多屯一些货,先把好的拿出来。我估摸着物资里剩下的东西也不能卖出去,都抵工资了。” 作为内部人员,寇德旺自然会有不一样的一手资料。寇溪此时已经非常确定,这个大集体已经开始步入分崩离析的状态中了。 “你跟王叔都说好了是不是?”寇溪嘟着嘴巴:“你们俩联合起来看我瞎折腾!” “让你出去碰碰壁,也是多学点东西。”寇德旺笑看着郝红梅:“你俩折腾了两天,现在发现这个行业也不只是卖货那么简单了吧。” “恩,货跟货还是不一样的。有的东西看着便宜,但是质量好像真的不行!”郝红梅点点头:“有的人愿意要便宜货,有的人就不买便宜的。” “有的东西干脆就是假冒伪劣,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损人!”寇溪装作不懂世事的样子:“就说那电池吧,有的人家卖的特别便宜。便宜到让你觉得肯定用不了两天就不好用了!” “手表的电池,我们上货才三毛钱一个。往外卖就是八块钱!”寇德旺嘴角泛起得意的笑容来:“但是你能不买吗?修表的地方卖十块钱,有时候还未必有货。你买了电池让人家给换上,也才一块钱!” “你样数越多,来你家买的人越多。你这小卖店也好,小百货也好。起码得有个三五百样的才能吸引人,而且价格不能定死,要比供销社便宜,零头还得抹掉。”寇德旺开始教寇溪跟郝红梅经营之道来:“千万不能赊账,即便是再好的邻居也不能赊账。一旦开了这个头,就真的要不回来了!” 有些人仗着关系好,今天欠一瓶酒明天欠一瓶酱油。等到年底盘账的时候发现积少成多欠了二三十块钱了,数目大的人家根本拿不出来。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最后变成了坏账。要账的时候伤了老顾客的心,最终又让自己的利益受损。 “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你们就要坚持住。明码标价,概不赊账!” 寇溪笑着点头:“放心吧,我不会赊账的。我婆婆来了我也会明码标价,哼,不给钱就不卖!” 第三百二十三章 打广告 中国是一个特别讲究人情的国家,尤其是在这个大环境下。 寇溪有了王主任这个超级大靠山,将物资库房里的货以进货价拿到了手里。 这个价格是寇德旺跟王主任私底下定的。这些囤货也不可能全都返到总公司那边,但是会有上面的人下来查账,看看每个地方的物资供应局分局到底赔了多少钱。 王主任不能大张旗鼓的将这些东西以低廉的价格卖出去,这肯定是不符合规定的。但是他可以将这些东西以同等的价格卖给寇德旺。物资局的进货价肯定要低于普通的批发商的。表面上寇德旺占了便宜得了好处,但实际上王主任也大大的赚了一笔。 为什么王主任也一样赚钱了呢?现在这种国企大环境下,进货价格虽然在账目上明摆着标明的,但实际上里面还是有水分。 寇德旺干的就是采购员,什么东西什么价格他心里门清。就好比一根铅笔卖一毛钱,他的进货价格是二分五,但是账目上写的是三分一。这样一根铅笔就有六厘的油水! 寇德旺心知肚明,与王主任也不用多说。寇溪从王主任这里以最低廉的价格拿了货,既让红旗镇物资局的亏损少了许多,同时王主任又赚了一笔。 这一箭三雕的便宜,寇德旺做的滴水不漏。能够在这样国企单位里做采购员做了二十年,寇德旺怎么可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物。只不过他那张朴实可欺的脸自带清廉的效果。 就这样,寇溪的小百货很快就要开张了。她还从物资局的仓库里拉出来好几个柜台,这些柜台全都是王主任做主送给她的。 写着“寇记百货店”的牌匾早早地就挂在了门上,用一块红色绸布盖在严严实实。 进了门之后,左边是一个“7”字型的玻璃柜台,右边是是一个“7”字型的玻璃柜台。两个柜台之间的空隙正对着一个空荡荡的门框。寇溪让人刷了一个白色油漆的木门,因为味道太大还在院子里晾着。木门后面右侧是一间小小的厨房,厨房前面是一间小小的卧室。走廊的另一侧是一间大大的房间,这是家里的库房。 寇溪将整个房间全部粉刷的透白锃亮,墙上的铁架子也全部粉刷成白色的。寇溪与郝红梅两个人按照物品的分类,将所有的货物一一摆在架子上。而学生用品,小食品等这些东西则是放在擦得透亮的柜台里面。 郝红梅拿着写着价格的小纸条,用透明胶一点一点的粘到柜台上。寇溪拿着物品单一样一样的与她核对价格。 将所有的物品价格贴完,郝红梅累出了一身的汗。“可算是干完了,真是细碎的折磨人啊!”她笑着感慨道:“不过现在费劲一些,以后就好了。我还发愁,这么多的东西记不住咋办。万一瞎卖咋整,现在好了,都标上价格了肯定不会出错!” 寇溪拿出一个硬壳的账本,那也是寇德旺扔在家里很多年的东西,现在终于有用到的机会了。 “账本啊,我不会做啊!”郝红梅露出一丝苦笑来:“这太难为人了!” “这个就是让你记流水账的,在这边写上日期,你看!”寇溪笑着将钢笔的笔盖拨开,在账本的右上角写下一串数字。 “你在这些,比如铅笔两根,两毛钱!”寇溪写下0.20,抬起头笑着说道:“这样一笔一笔的记录下去,晚上的时候算一下一天的营业额是多少。然后跟钱箱子里的钱数对一遍,看看有没找错钱或者少买了货!” “这么麻烦呢?”郝红梅皱着眉头,露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人多了我记不住咋办啊?” “也不需要一笔一划的写,你随便写两个字,等有空了再把价格标上去呗。而且咱家又不可能一下子同时来七八个人,让你忙不过来。”寇溪浅笑:“万事开头难,这不是你跟我说的么。等到后面做熟了,这些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这是大伯教给你的吧!”郝红梅一脸的羡慕:“大伯当了这么多年的采购员,做账肯定是一把好手呢!” “熟能生巧罢了!”寇溪笑着说道:“现在家里头进了这么多的货,还欠了别人好多钱。争取在过年之前都给卖出去!” “啊,过年之前都卖完?”郝红梅瞠目结舌,觉得这根本不可能完成。 “怎么不可能了,你想想啊这里头多少东西都快过期了。咱们就算不挣钱也不能坑自己的名声啊。所以抓紧时间卖!”寇溪指着左边靠窗户的柜台:“这里头以后就放香烟,这边空着的架子上就只摆各类香烟。等我爸在烟草公司申请下来执照之后,咱们家就是红旗镇唯一一个能卖香烟的地方。尽量种类多一点,不要太贵不赔钱就行了。” “不挣钱卖它干啥!”郝红梅不明白的挑着眉头:“烟草公司的证可不好办了呢!” “咱们家卖烟不为了挣钱,是为了吸引人气。”寇溪好笑道:“你拿什么打响名气啊?你看咱们这市场这么多家,有可能每家都开小卖部。” 寇溪解释给郝红梅听:“我们家香烟是从烟草公司上货的,正品保证货源清楚。价格又比供销社那些公家地方便宜。想抽烟的人肯定得来家里买啊,人们口口相传就都知道了。逢年过节总会有人要送礼的,来这里买烟免不了也得买点别的。看我们家货这么全,以后想买东西自然而然来家里头了。” 郝红梅吃惊的看着寇溪:“这也是大伯跟你说的?他可真厉害啊,真会做买卖啊!” 寇溪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傻笑:“以后这样的事儿多着呢,咱们先把开业的日子定下来。在开业之前,想一想怎么打广告吸引别人来咱家买东西。” 郝红梅又懵了:“打广告?啥意思啊?”她一脸狐惑的看着寇溪,忍不住惊呼一声:“你开个小卖店,还想上电视咋地?” 第三百二十四章 又尴尬了 寇溪想到的打广告方式也不过是发传单而已。传单上宣传爆点写着“满30减3块”的积分活动。后来算了算又觉得不太划算,这样还是不够让人觉得刺激。 想了一晚上,寇溪决定还是去找王主任帮忙。寇溪从王主任那里进的货都是日常用品,几乎就没有食物。但是寇溪是知道库房里还有两大缸的酱油,这些东西存了一夏天肯定也是会长毛的,而且别的东西都卖不出去,酱油一样卖的不好。 “王叔,你看看酱油能最低给我多少钱?”寇溪嬉皮笑脸的在长辈面前卖萌:“进货价给我,我也整不起啊。不如你再便宜一点,我知道你们账上也是能赔本卖的。” “那酱油你要它干啥?”王主任十分不解的问道:“两个大缸呢,你十年都吃不完。这玩意虽然是酿造的,但真的吃不了那么多年。你不是不知道,这玩意一到夏天了就长白毛。那个谁,你们那个同事叫啥来着。小谁啊,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儿不就是把白毛给撇掉么!” 酱油长毛,大酱长毛实际上并不会影响食物本身的口感。因为这些都是酿制的食材,本身就需要真菌发酵才会演变成最后这个可食用的状态。 寇溪知道后世的食品卫生要求是非常严格的,而且有些手工作坊为了不影响食物的口感跟美观,往往会在里面添加防腐剂。而现在这些纯天然的没有防腐剂的食材,几乎就没有一个不长白毛的。尤其阴天下雨,或者是白天暴晒的时间不够的情况下。 “我这不是第一次开店,也不知道咋吸引客人么!”寇溪笑眯眯的丝毫不怕王主任将自己的想法张扬出去。 “我就寻思了,我就在门口贴着一张白纸。凡事在我家里头买东西,一次性消费满二十块钱的。就赠送酱油一瓶!”寇溪笑嘻嘻道:“我这不也是仗着进货价便宜,才敢这么嘚瑟么!” 物资局的销售单子在寇溪手里头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只需要在零售价上稍微调一下控制在比公家商店便宜就行了。 但是仅仅这样还是达不到寇溪想要的结果,寇溪想的是如果可以以几乎白给价格从王主任这里拿来两桶酱油,然后以赠送的方式来个“开业大酬宾”。这种宣传方式估计会很有效果,寇溪觉得这个方法实在太好了。 王主任从来没想过还有这样卖货的,满多少钱还倒搭东西。不由得皱眉头给寇溪讲起了大道理:“孩子,你这不是卖货啊,你这是闹着玩呢。你这么干买卖不行啊,没听说谁家卖货还倒搭钱的。” 寇溪苦着一张脸:“王叔,你知道咱们红旗镇要开多少家小卖店么?” 王主任看着寇溪看了半天没说话,最后长叹一口气:“行了行了,我把让人把那两缸酱油给你抬过去。就说当初卖你东西答应送给你的两桶酱油!” 寇溪高兴地拍手大笑:“谢谢王叔,回头等我爸来了,让他请你喝酒!” 开业定在了十月十号这一天,寇德旺认为“十”是最大的数字,双十最难得也最吉利。 在开业之前,寇溪就找了人用红纸黑字将开业酬宾的说明写了上去。声明开业五天之内,凡是在本店消费一次性满十块钱就赠送酱油一斤,凡是一次性消费满二十块钱的赠送酱油五斤。 这个年代小镇上也没啥新闻,有什么新鲜事一传十十传百的大家也都知道了。还不到一天的功夫,连李翠莲都听说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你说她是不是作死啊?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家里有钱没地方花了?咋地,老寇找到金矿了?” 自打家里买了房子之后,霍大贵就钻进了面条房里去。先是订了看起来更专业用起来更顺手的高架子,然后又重新修整了豆腐坊。彻底将前面的三间门市变成了自己的工作间,硬是拉上了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牢*人的霍鲁。 “开矿啦?”霍大贵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来:“这是要发了,我的妈呀,他们家祖坟冒青烟了!” 李翠莲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气急败坏的冲着霍大贵歇斯底里:“说啥呢!” 霍大贵没好气的回吼:“不你说的么,那谁家开矿了!” “我就是那么一说!”李翠莲被霍大贵骂的火大,声音也在不断拔高。 “那你一天天说这些屁话干啥?”霍大贵火冒三丈:“闲得慌是不是,你看我累的跟瘪犊子的似的,还天天找事儿。你是不是皮子紧了,找揍啊?” 李翠莲翻了个白眼:“寇溪那个熊逼玩意,小卖店没开业就开始往外送礼。现在说是只要买东西就送酱油呢。还没开始挣钱就赔钱,你说她是不是虎?” “哪儿来的酱油啊?”霍大贵眉头一皱,李翠莲被问住了。没好气嘟囔道:“能哪儿整?肯定是她爹整的,要不就是谁给她的。” “你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霍大贵将头上的帽子拿下来,他身上穿的是一件白大褂头上戴着白帽子。看起来特别像是国企单位里食堂做饭的大厨,经常被李翠莲鄙视。但是这身衣服是寇溪给霍大贵准备的,她说家里是做食品的不管外面人在乎不在乎,他必须看起来很干净才能让顾客觉得心里舒服。 他一边用手弹着帽子一边*的问着。李翠莲支吾了半天,悻悻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就听人家说的。她那个小卖店门上贴着纸,只要买了东西就送酱油。” 说完她一脸埋怨:“你说这个大虎逼,是不是不识数啊。有酱油不给家里人送,给外头的人送。” “可能是太多了吧!也有可能别人都听说酱油,上她家买点啥就行。这不也是为了卖货么!”霍大贵并没有放在心里,但是李翠莲却十分的生气:“咋那么败家呢!有东西不知道孝顺父母?她家是咋教的闺女,有酱油吃不了,来家送点呗。实在吃不了,我给瑶瑶送点去,她家也没有酱油吃。” 霍大贵忍不住讽刺道:“一点酱油都得娘家给,她挺大的人给咱家啥了?天天揪着人家要孝敬,我养了张瑶那么多年她咋就没有孝敬孝敬我呢!” 李翠莲顿时语塞起来..... 第三百二十五章 打酱油 “你这个人就是这个熊样!”霍大贵忍不住训斥她道:“吃一百个豆不嫌腥,有脸说别人没脸看自己。” 霍大贵自己连连摇头:“分家了,人家给你是情义不给你是本分。你亲儿子啥样,你亲儿媳妇啥样,你心里没点逼数?” 李翠莲脸上热辣辣的,面上却嘴硬道:“我不是非得找事儿,我就说这么个道理。你说别人来问我,寇溪啥时候开业,我一问三不知。今天又问我要酱油,说寇溪那边白送肯定是有的是,问我多买点便宜货。你说我这才知道她整个什么买东西送酱油的事儿。老霍你自己说说,你让别人咋说我?” “你要想知道,你就过去看看到底是咋回事。说实在的,那个小卖店里头啥样,东西全不全。我没时间你过去看看,领着高丽曼一起去,看看有没有啥没收拾的,帮着干干活!”霍大贵没好气道:“事儿都是人做出来的,寇溪她人不抠,你对她好点她对你能更好的。” “不抠?”李翠莲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似的:“唉呀妈呀,不抠能把老房子霸占着把咱们两个老么咔痴的老东西撵出来?她能对我好,你咋寻思说出来的呢!”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说了。说不明白!”霍大贵摆摆手,一脸不耐烦的转身要重新进屋里干活。 “哎呀!”李翠莲连忙抓着霍大贵的胳膊:“你这个人,一说就不乐意。越老越酸性是不是!” 她耐着性子哄着霍大贵:“你过去看看咋回事儿。你领着天一去,她对天一还是挺稀罕的。那边有人她肯定不好意思不给你东西,到时候让天一拿点小食品回来,你看看那个酱油是咋回事。打个十斤二十斤的,咱们一年都够了。过两天大蒜下来了,我正好泡点咸蒜!” 李翠莲冲着霍大贵眨眼睛:“我跟她关系那么臭,再说又是隔着一房的不好老去。你是正经的老公公,你没事儿就去看看去呗,你有理你怕啥。” “哎呦,哎呦!”霍大贵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上下打量着李翠莲:“我就说吧,你这个人就是占便宜没够。我昨天还寻思,以后你不得厚着脸皮上寇溪那要东西去?” 果不其然,李翠莲就已经将手伸到了他面前。还企图利用霍天一来博寇溪的喜欢。 “上回她把手电筒拿走了,到现在也没给我送回来啊。你今天要不去,等开业我就管她要手电筒去。我非得要个新的回来,再要几个一号电池。”李翠莲知道霍大贵向来想要在亲家面前要脸,仗着他丢不起人索性威胁起来。 “你这个老娘们!”霍大贵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越说你越得寸进尺了是吧?” “咋地,你还想给我撵回家去?”李翠莲插着腰得意洋洋:“我告诉你,我不跟你过了我还能跟我儿子过。你是不能把我儿子撵出去的,我可以告你们,知道不。” 霍大贵之前也是气急了才威胁李翠莲的,他是不管怎么样都不会真的将她撵走。毕竟还有两个孩子在,霍天一也马上要上小学了。家里乱糟糟的,让别人笑话孩子。 “行,你可真行!”霍大贵眼神阴狠:“大不了我把你腿打断了,让你躺炕上当祖宗养着。让你儿子端屎端尿,伺候你二十年。” 李翠莲怔住,霍大贵居高临下的瞪着她:“咋样啊?” “爱去不去,反正最后丢磕碜的不是我!”李翠莲色厉内荏的丢下一句狠话,一路快步往自己的屋里走。 霍大贵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却不怎么干净的院子,仰天长叹一口气:“哎.....” 最后霍大贵到底还是决定去看一眼,他嘱咐霍鲁道:“我出去一趟,你把这点东西挂起来,把屋里地扫了。收拾干净锁好门,别出去瞎嘚瑟去。” 霍鲁满口答应,霍大贵不放心道:“你跟那个小姑娘断了没有?” “断了,早就断了!”霍鲁郑重其事:“我就是逗她玩,你们一天天大惊小怪的。” “你要让我知道.....”霍大贵脱下身上的白大褂:“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霍鲁连连点头应声:“知道了,知道了!” 霍大贵并没有领着霍天一去看寇溪,则是抱着一摞的挂面去了市场。 此时天色已晚,吃饭早的人们都聚集在这边说话聊天。 霍大贵看见寇溪的那家小店门上挂着一个被红绸包裹住的牌匾。大门的旁边贴着一张红纸,上面用黑色的毛笔字写了一个通知。 他默默的看完之后,伸手上前去拉那扇虚掩的门。 开门进屋见到寇溪并没有在屋里,屋里面点着两个极亮的白色灯泡。一个女人正在拿着抹布擦拭着柜台上的玻璃,听见开门上她抬起头来。 霍大贵认得这个女人,是那天与寇溪一起来家里的娘家嫂子。霍大贵约莫记着她似乎叫郝红梅的样子。 “哎呦,叔来啦!”郝红梅丢下抹布,笑着往柜台外走:“来就来呗,你还抱着这么多东西干啥。” 她朝着后面伸着脖子喊道:“寇溪啊,你家老公公来了!” 寇溪应声走出来,看见霍大贵甜甜一笑:“爸来啦!” “恩!”霍大贵哼了一声,寇溪看见他怀里的挂面大笑道:“我还说一会儿收拾完去家里一趟,跟你上点挂面卖呢。这真巧,你就送来了。” “这不是给你卖的,这是给你们吃的!”霍大贵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屋里没收拾好,咋不跟家里说呢?让你妈跟你嫂子过来帮忙干活啊!” “也没啥可干的!”寇溪客气道:“就是把柜台擦擦灰!” “我看外头写着买东西送酱油,这是啥意思?”霍大贵沉不住气,开口问道。 “就是公告上的意思啊!”寇溪笑着解释:“只要来我这买东西,凑够钱数就送酱油。但是得自己带桶!” 她大大方方的对霍大贵:“爸,你一会儿走的时候给你装点。” 第三百二十六章 跟着凤凰走 听见寇溪说要给他拿点酱油的时候,霍大贵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一样。一种莫名的羞辱感萦绕在他的心头,虽然皮肤黝黑看不出来但是脸上热辣辣的感觉依然让他十分的不痛快。 “不用啦!”霍大贵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来,大手一挥故作大方的说道:“你是要宣传弄个啥名头出去,大家伙以为能占点便宜都来买点东西。这不就都知道你这个小卖店了么!” 霍大贵笑眯眯的故意做出一副将事情都看穿的得意样子。“孩子干的是正经事儿,我没啥本事帮不上忙还能扯你后腿咋地!” 寇溪对公公的这一番言辞并没有多意外,她从前就是知道公公心有沟壑是有经商头脑的人的。不然也不会做了这么多年的豆腐生意,在红旗镇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但是怪就怪在霍大贵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经不住李翠莲软磨硬泡。虽说有时候他知道事情对错也明白怎样处理是最妥当的。但也有一句话叫做“清官难断家务事”,媳妇儿不贤惠也只能将错就错了。不然一大家子日后的矛盾更多,不团结不和谐一样赚不到钱。 所以没有李翠莲的地方,霍大贵说的话从来都是顺耳的、支持的、让人舒坦的。但是李翠莲掺和进来胡搅蛮缠的时候,他也只能和稀泥震慑一下而已。 “别的啊!”寇溪走到那两个及腰高的黑色大缸前,将盖子上的舀勺拿起来意有所指的嘲讽道:“你不管家里鸡毛蒜皮的琐事,不知道这柴米油盐的价格。我这有一些你就拿回家吃呗,你就算是不拿,等我妈想起来了找我要也是一样的!” 与其李翠莲像个蝗虫一样来拿,倒不如大大方方的给霍大贵。而且那个时候李翠莲打着的是“抠门的儿媳妇不孝敬公婆”,在开业的时候说出一些不着三四的话恶心她,真的是得不偿失。 “开业的时候你们也来看看!”寇溪拿出一个崭新的十斤酱油桶来,将酱油桶打的满满的递给霍大贵。 霍大贵当然知道寇溪指的是什么,神色尴尬的说道:“家里那么多活,没有时间过来看热闹。自己家的买卖,不兴那个的。”说完又问寇溪:“你爸啥时候来啊?” “明天就来了,我爷跟我奶也来。”寇溪笑着说道:“本来我今天想给你们送酱油的时候说的,明天我爷想请咱们家吃饭。五点钟开饭,爸你要是不忙的话早点过来跟我爷唠唠嗑。” 寇溪听明白霍大贵话里的意思,他在跟寇溪保证李翠莲绝对不会在开业的时候来捣乱。 霍大贵没想到的是,一个小卖店而已寇家两位老人都要过来。如此重视这个小卖店,怕是出了钱吧。想到这里他重申审视起他原来并没有看上眼放在心上的小卖店。 这一看不要紧,发现屋里面的摆放的东西种类齐全到不下三五百样。以前也有人家摆个小摊子,卖点小玩具啦、烟啦、鞋子啦。出去赶集的时候,也是每个摊子上零零散散三四样。 霍大贵想着寇溪这个小卖店撑死了就是烟酒糖茶之类的日常用品罢了。他刚刚进门的时候看见寇溪将这个小店粉刷一新,那墙白到反光的时候也没觉得怎样。以他对寇溪的了解,这个孩子就喜欢在这些虚头巴脑上下功夫,他是知道的。 但是没想到的时候,四十来平的小店被装的满满的。柜台里摆放整齐,货架上的种类繁多的就像是浓缩的供销社一样。她也学着供销社那样,在货物面前粘着一张售价贴。霍大贵随便扫过去发现,不管哪一种商品卖的都比供销社、物资的零售价要便宜。 “你这是在哪儿进的货?”霍大贵心里面有一种很强烈的失落感。怪不得李翠莲会说别人笑话他们,家里儿媳妇开个买卖具体卖什么、什么时候开业、搞的什么名头他一概不知。这比外人还不如,可不是让人笑话了。 “这个啊,我也不瞒你!”寇溪从物资仓库里拉出去好多东西,这事儿在原单位已经不是什么新文了。与其让霍大贵从别人那里听说,不如自己显摆给他。 “我是从物资进的货,我们单位现在也卖不出去跟要黄了似的。库房里压了那么多货,总公司下来查账都是事儿。王主任看我出去上货了,跟我和合计不如便宜点卖给我。”寇溪心满意足的看着霍大贵脸上的震惊之色。 “你在物资上的货?卖的还比物资便宜?”霍大贵不可置信的指着那货架:“这些都是?” “还能零售价给我啊?就是比进货价稍微高一点卖呗,现在物资都开不出来工资了。赶紧把货底子处理了,给大家伙发点工资,谁还能说啥?上头下来查的是你这个地方的销售点亏损还是盈利,查的又不是你多少钱往外卖的。再说了我这是大批量的进货,肯定比别人便宜啊!” 霍大贵心说真是年轻胆大能干大事儿的人啊。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高人指点,而这个高人必然是寇德旺无疑了。 他要是个傻子,以后任由家里那个二货瞎折腾,早晚把自己折腾成穷光蛋。老话讲‘与凤凰同飞,必是俊鸟!’。跟着这些脑子转的快的人一起折腾,肯定比自己孤身一人蛮干要强。 霍鲁是个没本事的,他还有闺女没出嫁还有孙子要培养。李翠莲养歪了一个儿子,他可不能让她把孙子给养歪了。 想着明天寇德旺请自己吃饭,霍大贵一下子心情就好起来。像是看见了曙光一样,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他总觉得自己要发财的机会终于要来了。 霍大贵哼着歌脚步轻盈的拎着酱油桶回了家。此时天色还未黑,高丽曼与李翠莲坐在院子里啃西瓜。 看见霍大贵拎着一个十斤装的酱油桶回来,婆媳二人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来。霍天一小跑着奔向霍大贵:“爷,我的好吃的呢?” 第三百二十七章 给你脸了 “这是她那的酱油啊?”李翠莲坐在小板凳上看着霍大贵手里的酱油桶。 “恩,拿进屋去吧。十斤酱油,咱们家一年都吃不完!”霍大贵没有回孙子的话,而是将手里的酱油桶放在了小桌子上。四处打量一番之后,黑着脸问道:“霍鲁干啥去了?” “不知道啊!”高丽曼气鼓鼓的嘟囔:“又出去跑骚去了吧!” “啧!”李翠莲立即不高兴起来:“说啥呢?不是说出去打麻将去了么!”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霍大贵,替霍鲁说话道:“孩子干了一天的活儿,出去玩一会儿能咋地。” 霍天一一直惦记着霍大贵手里的好吃的,在他腿边一直磨蹭道:“爷,我也得好吃的。我的好吃的呢?” 霍大贵低头训斥孙子:“想要啥吃的,家里大人给你买。你跟别人要干啥?那么没有规矩呢!” “你说啥呢!”李翠莲率先不干了:“自己家亲大娘开的小卖店,拿点吃的咋地了。自己家就卖好吃的,干啥出去买啊!” “那小卖店不用上货啊?那小卖店你开的啊?好意思说自己家的,你出钱了么?”霍大贵听见李翠莲这样说,火大起来:“什么孩子在你身边养着都得学坏。一天天就知道占便宜,咋地,给十斤酱油还嫌不够,你想要啥?” 李翠莲没好气道:“我说的本来就是嘛。寇溪不是他亲大娘么?那以前寇溪下了班不也给他带好吃的?把咱家孩子嘴养馋的,不是她还能是谁?” 她回头看高丽曼,寻求同盟战友一起吐槽。高丽曼立即响应起来,幽幽的说道:“可不是,天一原来没有吃零嘴的习惯。不都是寇溪给惯的么,现在孩子不听话了,她不管了。” “行,你们真行啊。孩子吃零嘴你们赖人家,孩子偷着处对象你们赖人家。咋地,你们老李家出来个贼婆,也一样赖人家呗?”霍大贵拿着李小娜的事儿讽刺李翠莲:“人家好你们咋不学呢?人家把家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你们咋不学呢?人家把霍安管的服服帖帖的,你们咋不学呢?人家一年比一年能挣钱,你们咋不学呢?” 高丽曼见公公这样捧高踩低,不由冷笑一声:“我还生了两个孩子呢,她也没学我啊!再有能耐,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有啥用啊!” 她挺直了腰杆,似乎可以要证明自己的身份地位一样。趾高气扬道:“我可是老霍家的功臣,我生的可是长孙!” “就是,我大孙儿是长孙!”李翠莲应和一声,伸手将嘟着嘴巴不高兴的霍天一搂在怀里。 “大孙儿别生气,等开业那天奶领你去。我看她敢不给你的,以后放学了你就去她那转悠一圈。”李翠莲已经想好了,寇溪那个人平时下班是会给霍天一带点零嘴的。现在开业了,霍天一自己跑过去肯定能混到更多吃的。 “拉倒吧!”霍大贵勃然大怒,指着李翠莲的脸破口大骂:“你还要不要脸,教点孩子好行不行?这么点小玩意儿,你就让他伸手跟别人要东西?” “跟自己大娘要,能咋地?”李翠莲理直气壮:“再咋说,那也是亲大娘。” “那要习惯了,跟大姑要,跟二姑要,跟小姑要。谁不给不让回家呗!”霍大贵冷着脸:“以后寇溪生了孩子,是不是也得跟她们要!” 李翠莲梗着脖子:“对,那是应该的。” “去他妈的应该的,人家该你的。你做到那个份上了么?啥都应该的,你还应该死呢,你咋不早点死!”霍大贵骂完李翠莲,低着头指着霍天一声音吼的震天响:“小兔崽子,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去你大娘那要东西,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又看着李翠莲:“咋地呀,开业那天你想上门打秋风呗?像个要饭的,这也拿那也拿呗?” 被猜中心事的李翠莲索性把心一横:“那她拿了我的手电筒还没有还呢,我去要不行啊?” 霍大贵冷笑一声:“给你脸了,你好意思吗?” 他指着桌子上的酱油:“你要点脸行不行!那是老寇家开的小卖店,里头看摊的还有她娘家嫂子呢。明天寇德旺跟她二叔二婶还有她爷爷奶奶都过来了。你以为那是你家呢,你可别出去给我丢人去了。” 李翠莲撇撇嘴:“她说那是娘家开的就是娘家开的?她手里有钱,霍安的钱都在她手里呢,还她娘家开的。就骗你这样狗屁不懂的吧!” “咋地,你还想去查查账啊?你还想分点钱啊?”霍大贵警告李翠莲:“我可告诉你,我还指望着寇德旺帮我推销挂面呢。你敢给我扯后腿,我就真的打折你的腿!” 李翠莲撇撇嘴忿忿不平却不敢再顶嘴。 霍大贵看着李翠莲真的是越老越不成样子,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想了想又道:“明天寇德旺请吃饭,你们在家里头呆着吧。我领着霍鲁跟孩子去!” 李翠莲闻声原地跳起来,歇斯底里吼道:“凭啥呀?俺们见不得人啊?” 她指着一旁的高丽曼:“我不去就不去了,干啥儿媳妇也不能去。” “你们去了能干啥?帮着干活啊还是能一起唠嗑啊?万一你又说啥不好听的话,让亲家听着不得劲。你得罪人,咱家还过不过?” 霍大贵看了一眼高丽曼,声音渐渐软下来:“你一个人不去,实在是不好看。我让儿媳妇在家里头陪你呗。寇溪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干啥都十分的周到。到时候肯定得让人送两个硬菜来家的,你们娘俩消消停停吃饭,不挺好么!” 李翠莲反唇相讥:“要是不给送呢?你们吃席,让俺们娘俩在家喝粥啊?不行,要去都得去,不去就都不去!” 霍大贵再也忍无可忍,伸手朝着她的头就是一巴掌:“给你脸了!” 高丽曼见到公公动了手,连忙抱着头往屋里跑。霍天一跟在他妈妈身后,母子二人一溜烟进了屋关上了门。 第三百二十八章 你也懂道理 李翠莲见到儿媳妇跟孙子都躲进屋里了,面上觉得好受一些。她泪眼汪汪的看着霍大贵:“你就不能在小辈面前给我点面子?” “给你面子?”霍大贵瞪眼:“你看看你干的那些事儿,哪一个是给我面子的?哪个不是搅合的家宅不宁?我就问问你,你一天天的好日子不过,作啥?” 李翠莲一脸的委屈:“我咋作了?我是干啥都不对,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总跟我对着干!” “我跟你对着干?”霍大贵怒极反笑,随后咬着牙说道:“是我想跟你对着干?消消停停自己家过日子不行,非得上人家那找不自在去。霍安两口子咋回事儿,你心里没点数啊?” 霍大贵指着李翠莲道:“我告诉你,现在分家了,霍安两口子跟你没关系。你别在贱次次的往人家身上贴,要点脸长点志气!” 李翠莲被霍大贵说的脸色涨红,她不甘心的嘟囔着:“我不是替你委屈么,花那么多钱娶回来的,干啥不让她出点血?再说了,你养了霍安那么多年,他凭啥不孝敬你?” “我养张瑶那么多年,她哪次回来给我买点啥?”霍大贵反问李翠莲,李翠莲语塞半晌说道:“那不是因为她没有钱么,有了就能给你了。” “你可拉倒吧!”霍大贵大声嗤笑道:“你自己说的都没有底气!霍安咋地你不用管,你也管不着。现在你就好好地呆在家里头管管霍鲁、把心雨供到大学毕业就行了。自己家一*子烂事儿,你还操心别人。” “心雨.....”李翠莲想起这个女儿,就觉得火冒三丈:“你说这个孩子,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她的。现在天天也不说个话,耷拉个死驴脸。” “你让她跟你说啥?你就说谁家亲妈联合外人往亲闺女身上泼脏水,你怪孩子自己心寒?你也不看看你做的那些个事儿!”霍大贵没好气的骂道:“我要是心雨,就跟你断绝关系,你该上哪儿死上哪儿死去。” “那玩意怪我啊,你说我......”李翠莲在这件事儿上坚决不认错,她不认为自己做的哪里有毛病。 “你咋地?”霍大贵看着那扇亮着晕黄色灯的窗户,压低嗓子说道:“李小娜再是你亲侄女,有没有亲闺女亲?李小娜在家里又偷又讹的,人品啥样你心里没数?心雨啥样,你心里没数?别人说啥就是啥,心雨说啥都是撒谎。你就说,你是不是个大虎逼!” 李翠莲再一次语塞,过了半晌她长长叹一口气:“唉.....小娜咋变成那样了,小时候挺好的一个孩子啊。” 霍大贵看着她的背影,同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开了挂面房的门,自己钻进去又是一整夜没有出来。 第二天下午,霍大贵早早收了工。领着出去耍了一宿钱睡得迷迷糊糊的霍鲁以及蹦蹦跳跳的霍天一去了红旗镇市场。 高丽曼在家里面呆着难受,无奈今天又是星期二下午没有电视。她忍不住频频看向座钟,猜测着寇溪那边进行到了哪一步。 “妈,要不做饭吧!”高丽曼试探着问李翠莲:“万一不给咱们送饭,咱俩也不能不吃啊!” “不送就不吃!”李翠莲没好气:“一顿不吃饿不死你,看你胖的跟猪似的。” “本来肚子里就没有油水,晚上不吃饭还能睡着不。”高丽曼不高兴的嘟囔:“分家以后一个月吃不上一回肉,天天苞米茬子水饭,吃的我直烧心。好容易有个机会吃顿席,我爸还不让去。真是偏心偏到姥姥家了!” “有能耐让你娘家也请酒吃,你就能吃个够了。巴人家那点破玩意干啥!”李翠莲没好气的训斥着高丽曼:“能不能有点骨气,长点志气。你要能跟寇溪一样挣钱,你愿意天天吃排骨吃大肘子我都给你做!” 高丽曼撇撇嘴背过脸自言自语的无声嘟囔:“要是有那能耐,我还嫁霍鲁干啥。” 这边霍大贵三人已经到了寇家,因为第二天要开业相熟的人有过来送东西的。这个年代不时兴送花篮,但时兴送点五谷杂粮送点鞭炮。五谷杂粮意味着五谷丰登,鞭炮意味着一鸣惊人。都是好意头,霍大贵从家里拿了点豆子。黄豆、黑豆、绿豆、大豆跟花豆,包了一大包看着很实在。 到了寇家,霍大贵父子二人再一次被寇德旺的大手笔给镇住了。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寇家在这买了一个门市房,之前霍大贵也来看过具体的样子。今天过来却发现里面别有洞天,事情也不是那样的简单。 原本他们想着这个店面虽然看着不小,但是前面四十来平卖货后面三十平又是住人又是放东西的很狭小。吃饭的时候铁定是要在外面吃的,要么就是后面不大的小院子要么就直接在店门口开两桌。 结果没想到的是,吃饭的房间居然是另外一间。两个院子打通,在南边出口修了一个很大气的蓝色大铁门。一人多高的砖墙将这小院围成了一个独立的清净的小世界。 寇溪姑嫂二人在隔壁房间里做着饭,那前面还是满是水泥墙未曾收拾过的空当门店里摆着两张圆桌。一张桌子上坐着寇老爷子、寇德旺、寇德友、物资站的王主任、收购站的程站长、粮库的周副主任,以及站在桌子旁边愣神的霍大贵与霍鲁父子二人。 “这屋是谁家的啊,在这吃饭能行么?”霍鲁忍不住率先问起来。 霍大贵回过神来,白了儿子一眼冷声道:“你这蠢材还用问?这也是你寇叔买的呗!” 霍鲁不由咂舌起来,心说:真有钱啊!霍安也不知道咋有这么好的狗命,找到了深藏不漏的老丈人。就这家底子,当上门姑爷也行啊。 霍大贵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很是庆幸李翠莲没过来丢脸。他现在觉得寇德旺深不可测,一点都不简单。他一个外乡人,开个店顶多就是来个王主任罢了。怎么就把本地几个有名望的人物都请来了呢,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此时外面有人喊:“哎呀,这人都哪儿去了? 寇德旺立马站起身来,将这边冲外的大门打开了。他站在门口笑着喊道:“这屋呢,在这边呢。”随后他走过去,高声大笑:“哎呀,老哥啊,你可来了。大家伙都等你呢!” 霍大贵皱着眉心里嘀咕着,本地几个大佬都在,他这样捧别人,是不是有点虎啊。 正在心里想着的时候,寇德旺拉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霍大贵看见那人的脸,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他? 第三百二十九章 耿镇长 寇德旺真正的贵宾着实让霍大贵大吃一惊,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红旗镇一把手耿镇长。 “耿镇长?”霍大贵不由得站起身来,一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的霍鲁一脸懵的抬头看着自己的老爹。 “别卖呆儿,这是咱们红旗镇的耿镇长。”霍大贵推了一把霍鲁,霍鲁这才诚惶诚恐的站起身来。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见寇德旺拉着耿镇长走进来,笑眯眯的同大家介绍。王主任、程站长、周副主任这些人对耿镇长并不陌生,他们热情的将耿镇长簇拥着让到了上座的位置上。 一落座耿镇长身上那身官.僚姿态就露了出来,笑着朝大家摆手:“坐吧,大家不用客气!” “就是,大家都不是外人。来来来,坐坐坐!”寇德友边说边拎着茶壶倒水,他捧着一杯茶水递到耿镇长面前:“镇长,这个是碧螺春,说是啥好茶,俺们也不懂,您给品茗品茗!” 耿镇长笑着双手接了那杯茶水,放在唇边啜了一口笑着说道:“不愧是中国十大名茶,味道就是好。” “我们也不知道啥好,但是喝着确实比茉莉花强!”寇德友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略黄的牙齿来。耿镇长见多了讨好他的农民,见怪不怪了。他看着旁边坐着的眼熟的男人,笑着说道:“这个瞅着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呢。” 寇德旺笑着介绍:“这是我亲家霍大贵,就是镇北那个卖豆腐的。现在开了一个挂面厂,也是咱们镇上个体户的优秀代表了。” 耿镇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我们食堂还买过呢。” 霍鲁在一旁诧异的挑眉:“镇政府食堂没买过俺家豆腐啊!” 寇德旺眼神微闪像是看傻子似的瞥了一眼霍鲁,霍鲁露出一副迷惑的神色来。霍大贵连忙笑道:“你不知道,镇政府食堂可照顾咱家买卖了。总在我这买豆腐吃!” “那是你做豆腐水平好,你看物资跟供销社的豆腐做的确实不行。”寇德旺给王主任使了个眼色,王主任像是个弥勒佛一样:“那是该咋说就咋说,老霍大哥做豆腐确实是咱们红旗镇的这个!”他竖起来一个大拇指,笑着恭维道:“我自己家买豆腐都他家的,卤水点豆腐就是香!” “不是我吹啊,我这个亲家啊就是个能人。做的一手好豆腐,那挂面做的又细还好吃!”寇德旺笑着对耿镇长说道:“一会儿让寇溪给你下点面条你尝尝,真的很不错!” 霍大贵听的心里头热乎乎的,对寇德旺的提携很是感动。一旁的霍鲁也听出来了,今天这桌酒席意义非凡。他心惊胆战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着刚才自己一开口就被寇德旺那鄙视的眼神看着,就恨不得下桌去别的地方饱餐一顿。 但是他既想好好的吃一顿饭又想在酒桌上涨涨见识。鱼和熊掌都想要,折磨的他抓心挠肝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今天的酒菜寇溪早早就准备了,请客的人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能出任何的差错。原本寇德旺想的是去饭店里请个厨子回来做,可一想到十里八村的好厨子做的菜哪个没让这几个人吃过。怕是早就吃腻了,而且家里请客找个厨师炒菜也太没有诚意了。 好在寇溪前世见过的世面不少,提前备好了料,大早上起来就开始忙活着。这到了晚上客人齐了,她便开始将菜肴端上桌。 在东北请客人来家里吃饭,那也是有讲究的。铁锅炖母鸡、至少五六斤的大鲤鱼、红烧肘子、杀猪菜是必须要有的。 老母鸡炖榛蘑,清炖了一条七斤多的大鲤鱼,炖烂糊的红烧肘子、酸菜白肉汆血肠。四道最地道的东北菜,尤其是这个季节能吃到最正宗的酸菜,寇溪也是下了一番苦功。 另外做了一份水煮牛肉、九转大肠、白灼大海虾、清蒸河蟹、宝塔肉、清炖羊棒骨,六道各地风味的招牌荤菜。另外五香毛豆、五色大拉皮、酸辣脆藕片、小葱拌豆腐四道清爽的凉菜。 除此之外寇溪又上了两个大海碗,一碗装着黄桃罐头一碗装着什锦罐头。 若不是桌子放不下,寇溪都想做二十道菜好好地风光一下。不过在这个年代的普通家庭来看,这些菜已经是相当的奢侈了。有鸡有肉有海虾河蟹,猪牛羊轮番上阵,怕是外宾待遇了。 霍大贵拉着霍鲁去厨房端菜,趁机嘱咐霍鲁:“今天这场面都是啥人,你小心点说话。像刚才那样,可不行再说了。虎不虎奸不奸的!” 霍鲁苦着一张脸:“我也是顺口一秃噜,那能咋地啊?” “顺嘴一秃噜?”霍大贵挑眉:“人家那么大的一个镇长,犯得着吃你家的豆腐?人家那是跟你客气给你脸呢,你说这话犟嘴就是给脸不要脸。咋回事儿还不明白啊?不明白就赶紧走,看不出来听是不?” 霍鲁是个麻将桌上的英雄,霍大贵这个比喻让他立即明白过来。这酒桌就好比赌桌,坐庄的是寇德旺,他想放水给耿镇长。耿镇长也想给寇德旺一个面子,这些人眼瞅着都听牌了。霍鲁一个不小心来个*,白让这些人高兴一场。 虽然他不懂这里的弯弯绕绕,但起码能明白这桌酒席这么贵重,肯定是要有好处的。他们父子二人吃着饭喝着酒,还能被提携提携,这样的好事儿他能捣乱那不是智商有问题而是精神错乱了。 霍鲁连连点头:“放心吧,这回我不瞎说也不瞎喝。我就吃饭,听你们说话。” “那也不能往死了吃,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就夹自己面前的菜,别虎超超的站起来够!”霍大贵不放心的叮嘱:“愿意吃,下场了跟你嫂子要点剩菜。可不行给我丢人啊!” 霍鲁连连点头,这样大的事儿他可不会马虎的。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左顾右看紧张的问霍大贵:“天一呢?这小子跑哪儿去了。” 霍大贵道:“可能跑出去玩儿了吧,寇溪也不能让他上桌的。” 父子二人一个端着五香毛豆一个空着手进了屋,就瞧见霍天一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正要摇头晃脑的哄着大家伙开心,霍大贵就听见耿镇长笑眯眯的问霍天一:“小家伙,你会不会背诗啊。” 霍大贵眼皮子一跳,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上来。他脑海里闪现出平时李翠莲教霍天一骂人的场景。那本来是老婆子怕大孙子上新学校被人欺负,所以教他骂人打人的“技能”。 他鸵鸟似的祈祷着,最好霍天一能长脸背出几句三字经来。 却听见霍天一摇着头一派天真的说道:“你爸好,你爸坏,你爸是我的裤腰带。” 第三百三十章 五脊六兽 霍天一说出这一段‘顺口溜’之后,众人都愣了。霍大贵像是被马蜂蛰了一样,脸色极为难看。 一旁的寇德友忍不住呵斥道:“你这臭小子,让你背诗你这是说的啥话。去去去,出去玩去吧!”他笑看着霍鲁:“你这小子真淘啊!” 谁料霍天一在家里头被李翠莲惯坏了,她经常对霍天一说在外头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只要欺负他,就得‘可劲儿的骂他’。 霍天一倒不敢说什么脏话,但也不肯就这样算了。对着寇德友大声吼道:“你骂我,我不怕,我去北京找我爸,我爸有个大喇叭,吹你一脸大粑粑。” 寇溪回屋里换下油腻腻的脏衣服,正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走过来。就听见霍天一在一众客人面前高声的说话。 还没开口就听见霍大贵吼道:“说什么那?这么多大人在跟前,有没有点家教?你妈平时怎么教你的?” 霍天一不服气的指着寇德友大声道:“是这个臭老头先说我的!” “什么臭老头?这是长辈,你得管他叫爷,知道不?”他怒气冲冲的扭脸冲霍鲁发火:“你管管你儿子!” 耿镇长暗暗摇头,笑眯眯的打圆场:“小孩儿懂什么呀,不用跟他生气。这个年纪正是淘气的时候,你们管的不用太严。” 寇德旺看见寇溪,笑着高声道:“你这取酒取哪儿去了?” “我不是说放在柜子里让你自己拿么!”寇溪走上前,拿出一瓶特供茅台来:“你这老头,转身就忘!” “哎呦,喝茅台啊!”程站长喜笑颜开,招呼着耿站长:“人家男人是部队里的营长,这才能拿回来特供酒啊!” “这个酒不好弄!”寇德旺笑呵呵的站起来,从寇溪手里接过来开了盖:“我那年过年就寻摸了好长时间,也没弄着,真是不好整。这个是去年我姑爷回家探亲给我带的,我一直也没舍得喝!” 耿镇长笑着看着霍大贵,打趣他道:“大哥,你以后可有口福了啊。儿子孝敬你,年年给你带茅台!” “哎呀,咱哪有那个命啊。”霍大贵笑着说道:“他就是在部队里,也不容易得到这样的好酒。再说了,咱是啥家庭啊,啥身份啊还能喝上茅台!” 他笑着对寇溪道:“丫头啊,你领着天一出去吃去。这小子太淘气!” 霍天一嘟着嘴巴,仰着头叫唤:“我要吃肉,我要吃肉,我也要喝酒!” “天一,来跟大娘上这屋吃。我都给你留了肉了!”寇溪耐着性子哄着他,好说歹说将霍天一给弄了出去。 这边院子里郝红梅已经支起来一张桌子了,上面摆着与那边席面一模一样的菜肴。不过就是分量没有那么大而已,旁边还放了一小盆的蘸酱菜。寇老太太年纪大了,喜欢吃软软烂烂的东西。她的婆婆唐金枝喜欢吃咸口的东西,平时咸菜蘸酱菜从来不离口。 “瞧瞧,这一大桌子都是你的。”寇溪将霍天一抱上凳子,笑着说道:“跟那些老头挤在一起,你能吃啥啊。这一大桌子就咱们几个,你想吃哪个,大娘给你夹!” 霍天一毕竟是个小孩子,一会儿就忘了刚才的不快。指着那桌子上的小肘子:“我要吃肉!” 寇溪从来不是个抠门的人,请客吃饭只可能备上两份也不会让家里的人尴尬。既然有能力开店,就绝对不会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行,给你夹一块瘦肉。”霍天一大口朵颐着肘子,见到一个宝塔一样的肉山不由好奇:“大娘,这个是啥?” “这个啊,这个就是五花肉跟肘子一个味儿。就是大娘给它弄了个造型,底下塞着菜干顶出来这个宝塔形状!”寇溪在上面夹了一块肉放在寇老太太碗里:“奶,这个你吃一块就行。太肥了,怕你吃多了血压高!” “我吃啥都中!”寇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这一桌子菜,心里盘算着这些得需要花多少钱。不过她向来是支持孩子们的,尤其寇德旺坐镇肯定不会吃亏。她笑看着寇溪跟郝红梅:“你们两个孩子,现在手艺都这么好了。以后开饭店不用请大厨了!” 郝红梅啃着老母鸡的鸡头,一边唆一边道:“这都是老妹儿做的,我就是打下手。” “寇溪啊,你现在咋能做的这么好吃呢。头前过年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了!”唐金枝夹了一筷子凉菜送进嘴巴里:“妈,你吃这个凉菜。成好吃了!” 东北话里的形容词很丰富,像唐金枝就喜欢用“成”这个字。比如成贵了,成好吃了,成懒了。 寇溪笑眯眯的一边喂着霍天一,一边听着身边的三个女人闲话家常。时不时的搭腔:“想吃又不能下馆子,慢慢的就会了呗。” “我奶奶做的就不好吃,大娘做的饭老好吃老好吃了!”霍天一一边嚼着肉一边跟着插嘴。 郝红梅眼珠子转了转,笑着问道:“天一啊,今天这么多好吃的,你妈跟你奶可没有口福了。一会儿吃完了,你要不要拿点回家去啊?” “好啊!”霍天一眼睛瞪得锃亮,他回头看向寇溪:“大娘,你不给我奶送饭吗?” 寇溪愕然:“送什么饭?” “我奶说的,她不来你得给她送!”霍天一奶声奶气的说道。小孩子就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这桌上的女人说话一团和气分贝也低,他自然也不会高声说话。 “你奶不来吃饭让我送?她在家里干啥呢?你爷说,她跟你妈在家干活?干啥活啊?”寇溪心知肚明,却还要问一问。 “啥也没干,在家里玩呢!”霍天一吧唧着嘴巴对寇溪告状:“我爷不让她来,说她来就找你干仗。然后我妈来了,我奶自己在家里头我奶不乐意。所以我妈就跟着在家里啦!” 他笑的像个偷腥的小猫,一脸得意洋洋:“这么多好吃的,我都吃光了,不给她们留!” 寇老太太闻言放下筷子,吩咐寇溪:“你去加点菜,给她送过去。” “我不去!”寇溪别过脸:“又不是不认识路,又不是瘫在炕上了,我凭啥送。” 郝红梅也点头:“要是平时处的好还行,对寇溪又不好,咱们上赶着有啥用。不送,我支持你!” 唐金枝面露为难:“这不好吧,你看外头那么多人呢。人家该讲究你了!” “咱们老寇家请客吃饭,明天咱们老寇家开业。她有心就过来瞅瞅,心里头惦记着我这个人过来帮烧个火,这都没毛病。啥也不干等着我给送过去吃现成的,我咋那么贱呢!”寇溪脸色此时已经非常不好看了,气鼓鼓的嚼着菜:“不去,一会儿也不带让他们带回去一块姜的!” 寇老太太推了推自己的儿媳妇唐金枝,冲着她使了个眼色。唐金枝无奈的冲着婆婆摇了摇头,低声道:“听孩子的吧!” 这边高丽曼抱着肚子,肚子里叽里咕噜的乱叫。她苦着脸看着座钟上的时间:“这个时候肯定都吃上了,咋还不来送饭啊。饿死我了!” “饿你就去做饭,煮点面条子就行了。”李翠莲没想到寇溪居然没给自己送饭,感觉在亲儿媳妇面前丢了脸。 “不是,真做饭啊?不等一会儿啦?”高丽曼咽了咽唾沫:“霍鲁回来肯定得带,要不在挺一挺?” 她起身对李翠莲道:“我去敲个西瓜,咱俩先吃半个西瓜顶一顶!” “半个西瓜?”李翠莲挑眉:“你是猪啊,吃那么多!” 这个时候这边的西瓜品种很单一而且个头非常的大。因为家里人多,霍大贵全部都挑每个至少十五斤以上的个头买的。 李翠莲若是跟高丽曼吃了半个西瓜,基本上就等于吃饭了。 “我出去吃姑茑去!”高丽曼没好气的出了屋,蹲在院子里的栅栏底下揪着一片自己长的野果子姑茑吃。有的还没有成熟,酸溜溜的能把人的牙吃倒。 吃了几个姑茑,高丽曼又站起来到处转悠四处找点吃的。最后还是挨不住肚子饿,去开了一包挂面。开了火下了一把挂面,伴着酱油美美的的吃了一大碗。 打了个饱嗝之后,她又悄悄地将碗筷给刷了。灶坑里的火用一把水给浇的干干净净,装作什么都没吃一样又跑回到了堂屋里。与李翠莲一起看着电视,一边等着霍鲁回来给她们带点吃的。 “你刚才是不是吃东西了?”李翠莲皱着眉:“我咋闻着你身上一股柴火味儿呢!” “我没吃啊,就揪了两根小葱对付一口!”高丽曼撒谎从来不用打草稿,张口就来的。 “哎呀,这爷俩真是不着三四。”李翠莲忘了一眼时间,皱着眉毛:“吃啥山珍海味啊,这个时候还不回来啊。” 她想了想吩咐高丽曼:“你去瞅瞅去,别在那头喝多了。把天一接回来,早点睡觉。跟他们那一群酒闷子不定啥时候回来呢!” 高丽曼得了赦令,立即欢快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喜滋滋的说道:“行,我去把孩子接回来。然后再给你带点饭回来!” 第三百三十一章 削你 高丽曼是顺着声音找到了宴客的房子,她见到那写着“寇记”的牌匾那屋大门紧锁。 旁边那屋笑声劝酒声不断疑惑着走过去,站在门口探头探脑。见到了一大堆的老爷们,在里面很自然的找到了霍鲁。 她惊喜万分站在门口大喊一声:“霍鲁!” 把众人都喊愣了,霍鲁满脸通红觉得很丢人。他见到妻子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不耐烦的吼道:“干啥呀?” 高丽曼见在众人面前他对自己不假辞色觉得更丢人,想也不想的扬着脖子吼道:“我来接孩子,瞅瞅你喝的那个逼样吧,再把孩子给我丢喽!” 霍鲁没好气的指着走廊:“在里头吃饭呢!” 高丽曼连个招呼也没有跟众人打,径自的往里面走。一边走还一边嘟囔:“啥好饭啊,没喝过酒啊,一天天的不着家!” 一竿子打翻了一船的人,一下子得罪了所有的男人。 在这个时代的东北,男人们经常会聚在一起喝酒。有的时候连个下酒菜都没有,两三个人就这样喝着高度酒也能说一下午的话。更不要说寒冷的冬天,从外面回来需要靠喝两口烈酒暖身子了。因此男人们从十七八岁开始一直到六十七八岁,大多数的男人都有非常好的酒量。 今天寇溪拿出来一瓶特供茅台,每个人只分到一点过过嘴瘾。最后还是要喝平常喝惯了的白酒,就着一桌子的好菜喝的红光满面。 谁家的媳妇儿都有不愿意男人喝酒而整日吵架的,因此高丽曼刚才的絮叨并没有让大家太过难堪。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霍大贵父子二人就不这样想了。尤其是难得跟红旗镇的几位大佬在一起,高丽曼这样做实在是丢人现眼。 高丽曼倒是不知道这些,她穿过走廊趁机四处打量。发现这个房子居然也是有人住的,那厨房已经用白色的瓷砖铺了灶台跟墙壁。木柈子放在铁桶里面十分的整齐干净。 走廊两侧一共两个屋,一间屋子装修的跟寇溪那屋差不多。地上阔气的铺着白瓷砖,炕上摆着姜黄色新打的炕琴。炕上铺着的是白色格子纹的地板革,下面同款姜黄色写字台一个一人高的高低电视柜。 窗台上的铺着宽厚的浅色大理石,窗户框用的是也不知道是铝合金的还是什么金属的,看着很高级很贵的样子。 高丽曼倒吸了一口凉气,酸溜溜的嘟囔着:“这得多少钱啊,娶新媳妇都不敢这样造啊!” 窗台上摆着的几盆花,高丽曼认得就是在寇溪屋里头的那几盆。而窗台下的那组沙发,就是寇溪当初结婚时用的那一套。 “不是说买了一套房子么!”高丽曼揪着胸口的一副,觉得自己似乎被人骗了。 这屋里面的一事一物,不管那墙上涂得厚厚的白涂料还是地上擦得锃亮都能打出溜滑的白色地砖又或者是那价格不菲的白钢窗,都在透露着一个讯息,寇溪有钱,超级有钱。 她从那屋里面冲出来,打开后门见到了寇溪等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西瓜。地上自己的儿子霍天一正在耍宝满地打滚博人笑。 寇溪抬眼看见高丽曼拉开那扇纱门走出来,愣了一下笑着站起说道:“你来了!” 寇老太太等众人齐齐回头,见到阴晴不定的高丽曼。 “恩,不来还不知道呢。嫂子现在发财了,住这么好的房子了。”高丽曼边说着边走到饭桌前,她低头看见那一桌子的好菜,不由瞪大了双眼。 这种规格,起码在两年前她是吃不上的。从她记事儿起到现在二十多年,她吃过最好的一桌酒席就是去年过年寇溪嫁过来的时候。 尤其是过节过年,寇溪像是不花钱似的整治一桌子好菜。借着儿子女儿的光,寇溪做好好的东西她也能尝一口。 可像是现在这样,一大桌子的硬菜摆在面前。大虾螃蟹都是听别人说过的,自己从来没吃进嘴巴里的。这里有的菜,她压根就没见过。 想着自己刚才偷着煮了点面条拌着酱油吃,生怕被婆婆知道了挨骂。同样都是儿媳妇,寇溪却在这里大鱼大肉的吃,还要看着自己的儿子像个猴子一样满地打滚。 她嫁过来之前,自己并不觉得日子有什么不好。公公能挣钱,婆婆会持家。她有一儿一女傍身,在家里的地位很稳固。娘家的姐妹们也都羡慕自己,虽说在这个家里头自己说不上话吧,可隔三差五吃顿肉,一年到头能给自己做身新衣服她也心满意足了。 在看看寇溪嫁过来之后,她的日子变成了什么样? 她觉得一年一身新衣服,比娘家里那些姐妹不知道好了多少。可寇溪左一件呢子大衣,右一件白色的长毛衣。外头的衣服贵,她买了毛线织更好看。那脸上擦得粉,地上摆着的鞋,哪一样都高出自己老鼻子了。 她吃过的,自己听都没听说过。她说什么事儿,公公想都不想的同意。过年回娘家,婆婆还没说啥呢,公公就提前说要给钱。霍安骑着摩托大包小裹的驮着东西领她回娘家,霍鲁弄个破车拿着两个包就领自己回家去了。 好容易分家了,变成了她要老宅子单过,自己就得跟公婆挤在一个院子里。那房子是独立的了,可吃喝拉撒还在一起,算什么分家? 她有一个房子还不够,又弄了这么一个更大更好的恶心自己。现在更是娇贵的不得了了,请人吃席自己这个当妯娌的都不能出来吃一吃乐一乐了。 “凭什么?”高丽曼大吼一声:“凭什么好事儿都归你啊,凭什么呀!” 她伸手上前,将桌子一掀。整张桌子掀翻在地,那些好不容易做出来的鸡鸭鱼肉全都洒在地上。盘子、碗筷也都摔得稀巴烂。 “高丽曼,你有病吧!”寇溪站起来,扬手就给了她一嘴巴:“要疯回你家疯去!” 过去的寇溪有多怂包,高丽曼也是知道的。即便现在变得有些不爱搭理人,愿意争一争抢一抢了也没有到过动手的地步。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寇溪,歇斯底里大吼:“你打我?” 说着她上前要抓寇溪的头发,旁边的郝红梅手疾眼快抓住了她的手。寇溪一个盖火锅,巴掌罩着她的后脑勺拍了下去。紧接着抬起膝盖,冲着她的脸就是一个电炮。 高丽曼“啊”的一声倒在地上,捂着出血的鼻子哀嚎。 听见了这边有动静的霍鲁连忙冲了过来,看见寇溪怒气冲冲的样子竟然不敢上前了。只能在外围嘟囔:“这是咋地了,咋地了。” 寇老太太捂着胸口一副受了很大惊吓的样子:“哎呀,太吓人了。这个媳妇儿精神病吧,上来就掀桌子。” 唐金枝是个笨嘴拙舌的人,她连忙扶着自己的婆婆往屋里面走。 “妈,我给你拿点速效救心丸吧。先吃药再说!”唐金枝岁数虽然大了一点,但是长年累月干活锻炼出来一身的好体魄。她半抱半扶着自己的婆婆,一溜烟的进了屋。 寇溪指着一地狼藉:“你媳妇儿推开门冲过来就把桌子掀了,先不说这一桌子酒菜得等多贵,就说她这个虎出是不是有毛病?” 霍鲁心疼那一大桌子的肉,又想到那屋里还有镇长脸色一白。上前抬脚就踹在了高丽曼的身上,还做势要打,郝红梅冷冷道:“鬼哭狼嚎的,让客人听见。你家挂面厂想黄了,你就跟着作!” 霍鲁到底还是懂点事儿,想到以后还得赚钱。不由分说的将高丽曼给扯起来,捂着她的嘴对寇溪道:“嫂子,对不住了,我先给她弄回家去。” 寇溪指着大门道:“从这走,绕远吧,别从门口过!” “知道了,嫂子!”霍鲁黑着脸,大有一副要雄振夫纲的样子。 霍天一跟在父母的身后,大哭着往那边跑。霍鲁捂着要脸得嘴,不顾她的挣扎愣是从市场尾绕过市场头走过了二十多米之后,开始动手打起来。 他今天喝了酒很是兴奋,又听见了许多从前从未听过的话。感觉自己眼界都开阔了,这些年呆在农村里都不知道外头的情形了。 心里头很是感激寇德旺今天攒的这个局,更感激寇溪能让他也跟着凑热闹。他正暗恨自己没能娶到寇溪这样有文化心胸大气的媳妇儿的时候,高丽曼就这样弄出了一出。 就凭着媳妇儿这样,霍鲁都觉得霍安混的比自己好那都是应该的。 他从来不会自省自己的问题,从来都是觉得别人的不是。因此越想越觉得憋屈,越想越觉得高丽曼给自己拖了后腿。 想着想着,手下的力气就更大了。一边拖着高丽曼在地上,一边下死手打人。 因此一路上都有人人看见高丽曼被她的男人打的鬼哭狼嚎。而霍鲁则是见到看热闹的人越多,他越是兴奋。 就这样从市场那个位置一路打老婆打到了家门口。 李翠莲是听见外头有吵闹声,以为谁家两口子干仗了。兴奋地跟什么似的,开了大门跑出去看热闹。 没想到看见的却是自己的儿子当街打老婆,一旁的大孙子霍天一哭的像个来人一样抱着霍鲁的大腿。 第三百三十二章 常态了 “该!揍你都是轻的!”李翠莲恨得牙根痒痒,狠狠地往鼻青脸肿的高丽曼身上吐了一口黏痰。 高丽曼险恶的将那一块青痰弹到地上,皱着眉头不服气:“我不是为了给你出气么!看着她大鱼大肉的吃饭,还让我儿子在地上耍猴,我就来气了。” “你瞎呀,你看不见来的都是啥人?”霍鲁气呼呼的上前又补了一脚,高丽曼被他踹倒在地上。揉了肩膀上伤,悻悻的嘟囔道:“你打死我吧,反正你也不想跟我过了。” 李翠莲看向霍鲁:“你爸那边没听见吧?” “没有,嫂子特意告诉我让我别从门前走!”霍鲁长舒一口气,颇为感慨道:“幸亏我爸不知道这事儿,要不然不知道咋整呢!” “咋可能不知道啊!”李翠莲恨铁不成钢的拍着炕席:“吃完了饭,出去一看满院子的菜就得问。” “我嫂子要面子,肯定不能说是她干的。估计等客人走了,能说两句吧。”霍鲁烦躁的抓着头发:“哎呀,今天真是见了世面了。我头一次跟镇长那样的大官吃饭啊,妈,我都没吃饱。” “哎呦,那些好菜都不敢吃呢。”李翠莲心疼的看着儿子:“我儿子有出息了,你净听他们说话了吧。那个谁.....” 李翠莲瞪着高丽曼:“别在那装死,赶紧起来给你男人做饭去!” “我手疼!”高丽曼捂着受伤的手肘,龇牙咧嘴:“我好想错环了!” “滚几把蛋,赶紧做饭去。懒驴上磨屎尿多,一会儿你爸回来我问问他。要是敢给咱家惹祸,明天就去开证明,休了你这个吃干饭的玩意!”李翠莲瞪眼吓唬着高丽曼:“我告诉你,我儿子现在离婚了照样娶个大姑娘回来。你离婚了,就能找个瘸腿的老头,你自己寻思去吧。” 高丽曼委委屈屈的拖着身体走向厨房,一边点火烧柴一边怨恨着骂着寇溪。 “居然不拦着,眼看着霍鲁揍我。还教唆他离远点打我,真是个坏女人啊。这年头真不公平,坏女人就越过越富,像我这样老实的就只能挨打。”高丽曼耷拉着脸很不高兴的烧饭。 屋里面霍鲁兴奋地与李翠莲分享刚才所见所闻:“咱们镇长有能耐的人也就是那几个了,程站长家的大儿子就是供销社的主任,那供销社还不是有他家的一半?粮库的周副主任现在那么年轻,以前跟咱家走的就挺近,以后说不准在粮库上货就能更便宜。” 霍鲁越说越眉飞色舞:“看见这些人,我真的没感觉咋地。寇德旺能请来的人,咱家办事儿的时候也一样能请来。关键是这个耿镇长啊,这可是大人物。他是外乡人,人家来这就是搞事情的。” 李翠莲打断儿子的兴奋:“你刚才说,寇溪家里实际上买了两套房子?咋回事,你跟我说说!” 霍鲁摇了摇头,一脸的狐惑:“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能看出来那两间都是他家的。我们吃饭的那间外面没装修呢,不知道干啥用的。问了说还没想好,放着看看形势。但是后面两个屋装修的成好了,成亮堂了。” 他忍不住对母亲挤眉弄眼:“你别不信,那屋里头比我嫂子原来结婚装的都好。地上铺的锃亮的地板砖,那家伙白天不得反光啊。那大屋的炕琴是新打的,写字台还有电视柜都是新的。她家开买卖的窗户挺一般的,但是后面别人看不见的窗户都挺好的。那窗户是单层的,说是啥玻璃钢的还是啥的窗户。我摸了可厚实了,也不透风,那大窗台得有......” 霍鲁用手比划着:“这么宽吧,用的是大理石。就是那谁家饭店铺地的那样的地砖,上面放着一溜的花盆,也是我嫂子原来屋里的。” “你嫂子把家都搬过去了?”李翠莲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 “大屋用的沙发,是我嫂子的。我嫂子的家具在卖货那屋,我就瞅了一眼也没敢多看看。”霍鲁分析着寇溪这边情况:“你说两套房子,有没有一套是我嫂子自己的?” “她能买得起那么大一个门市?”李翠莲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来,随后又笃定道:“霍安这两年挣的钱也不少,寇溪也挣了不少钱呢。加上分家要去的钱,真没准能买一套啊!” 她愤恨的拍着大腿:“你爹那个老怂包,让人家给算计了。我看那套老房子肯定让寇溪给卖了,要不然不能这么阔气。” 霍鲁也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般:“咱们都让人家给涮了。现在家里头一分钱没有,天天吃苞米茬子水饭,人家大鱼大肉还有大房子。” 李翠莲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不定,真想抓着霍大贵摇一摇他的头,让他看清楚现实。 “那能咋办,人家能算计,都攀上镇长了。”李翠莲这会儿算账算的明白的很,耐着性子劝儿子:“咱们不着急,先跟着他们混。等挣了钱了,再买更大的。” “这个道理,不用你讲我也懂!”霍鲁长叹一口气,丝毫不降低分贝。颇为后悔道:“我就是后悔当初不听你们的劝,非要娶她。你说我当初娶的是寇溪,现在那些不都是我的了么!” 李翠莲用力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背:“现在你知道后悔了,当初死活跟我对着干。我咋说都不听,非得把她肚子整大了,我没招了只能让她进门。” “说那些有啥用,哪有后悔药吃!”霍鲁一脸嫌弃的嘟囔:“你说我当初也不知道咋就被她给骗了。她模样也不好看,身段也不行,家里穷的叮当响,哎.....” “会说啊!”李翠莲没好气的挑眉:“她不就是那个本事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进门那时候,不也天天嘴甜的跟抹了蜂蜜似的。” “现在也不行了!”霍鲁撇撇嘴:“脾气也上来了,我俩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嘴甜了,天天骂我不中用。” “呸,她中用!她中用给家里挣两毛钱了么?”李翠莲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哼,现在就是仗着生了天一,不用装相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奇怪 “家暴能不能遗传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家暴是会让人习惯的!”寇老太太担心高丽曼的处境,叮嘱她回婆家去看看。毕竟是在这边一路被霍鲁给抽回家去的,外人看见了也会笑话寇溪的。 老人嘛,想法都比较传统。老太太当了一辈子的婆婆,想着一碗水端平想着对儿媳妇们一样的好。可惜寇溪的母亲早逝,留下一个可怜的孩子,她也就只能先可着寇溪来。不过在钱财方面,她向来大度得很,明里暗里补贴了小儿子不少。因此在寇家,婆媳矛盾还是挺少的。 “你去看看吧!”唐金枝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上还沾着刷碗水。一脸肉疼的说道:“砸了好几个饭碗,早知道用搪瓷盆装好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寇溪不以为然道:“下回我碰见好看的,买一整套回来用。我看她能砸一次,还敢咋第二次不!” “你还是去看看吧,万一打坏了咋办。你们是妯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唐金枝脸上带着几分为难:“明天就开业了,万一过来闹咋办?” “切~”寇溪冷冷一笑:“看霍鲁今天的表现也知道,她明天是不可能来闹了。别的不说,就说今天这桌酒菜浪费了,没能给我那婆婆带回去,她也一样不乐意。更不用说今天请的这几个客人,她根本得罪不起。” “哎,我看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绕。但是老话讲和气生财,家和万事兴啊,孩子!”寇老太太见劝不动孙女,索性随她去了。 不过最后寇溪还是回了一趟婆家,因为霍大贵喝大了,走路踉踉跄跄的,他担心他一个不小心摔进沟里面。就陪着霍大贵回家,此时天已经大黑了,霍家的大门还没有锁上。 寇溪听见里面没有哭闹吵架声,料定一场风波应该已经结束了。 她用力晃动了一下大门,将关门声弄得很大。然后扶着霍大贵进了屋,看见地上摆着的饭桌上还有剩菜剩饭没有撤下。 李翠莲看见寇溪进来,以为她是要过来闹腾高丽曼掀桌子的事儿。霍鲁也十分的紧张,担心寇溪不给自己面子,更担心刚才发生的事情被那些贵客知晓。 “嫂子来了!”霍鲁难得十分有眼色的站起来,将屁股底下的凳子给寇溪递了过去。 “恩,咱爸喝的有点高了。我担心他摔着了,给他先送回来!”寇溪抿嘴一笑,霍鲁看着眼皮一跳。觉得心口扑通扑通乱跳,像是喝醉了酒似的。 “那.....”李翠莲也忍不住搭腔:“那个镇长也走了?谁送的?” “我去找我表姐夫,让他帮忙送回去的。”寇溪莞尔一笑:“妈也知道了?” “嗯呐,霍鲁回来跟我学了。”李翠莲眉开眼笑,好像曾经的婆媳矛盾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寇溪跟她是无话无谈的关系,亲密的很。 她上下打量着寇溪,嘴角的笑容咧的老大,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称赞寇溪:“真是个厉害的人,我跟谁都夸你能干。咱们老霍家有你这个福星,那离发财的日子不远了。” 寇溪觉得她假的很,明明眼睛里满是嫌弃,偏偏面上还要做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她看向霍鲁:“你没把小曼怎么样吧?天一呢?跟着他妈睡觉了?” “我能把她咋整!”霍鲁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孩子在那屋看电视呢!”说着霍鲁快步走出屋,冲着自己的房子喊道:“哎,家里来人了,快点出来收拾桌子!” 寇溪听见下意识的站起来道:“不用,不用!”可下一秒没想到向来懒驴上磨屎尿多的高丽曼,竟然快步走了进来。 她看见寇溪像是没事儿人似的打招呼:“哎呀,是嫂子来啦!” 高丽曼额头上还带着淤青,嘴角还有血痕。她走到桌子前麻利的将饭菜都撤了下去,然后问霍鲁:“用不用给嫂子切个西瓜?” 寇溪看着诡异的很,连忙道:“不用切了,大晚上的吃了回头一晚上都不用睡觉了。你们歇着吧,我也该回家了。” 高丽曼连忙客气的跟在寇溪身后,将她送到了大门外面。居然就这样热情的看着她往回走,这副两世都不曾拥有过的待遇把寇溪吓得一身冷汗都出来了。 她不知道高丽曼今天晚上是抽了什么风,但事出反常必有妖,寇溪担心高丽曼从背后抽出个菜刀砍自己一下。 月黑风高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寇溪越想越觉得恐怖,撒腿狂奔回家里。 直到站在了自己家的院子里,寇溪才长舒一口气。将大门反锁之后,开了后门走进寇老太太的房间里。 见到穿着白色打底印着蓝花的背心的寇老太,以及光着膀子下面穿着大红色裤衩的寇老爷子。笑着说道:“我回来了,大门锁好了,二老赶紧歇了吧。” “屋里有蚊子,我眼神不好,你找找,快点弄死。”寇老太太冲着寇溪招手:“别让你爷在这晃荡了,打也打不着,还费电!” 隔壁寇溪买的房子里的大卧室,寇溪精装修之后给爷爷奶奶住了。她还把自己结婚时候买的彩电搬了过去,一应设施都是新的。这份孝心老两口很感动,照单全收私底下商量着补给寇溪一个存折。当然这些寇溪根本不知道,不过寇溪如今已经达成了第一个重生之后的愿望。能够将至亲接到身边来居住,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隔壁小屋住着郝红梅,寇溪也照例装修了一样的,不过家具买的是二手的。好在郝红梅并不在意,有一个自己单独的小屋子,她也心满意足了。 至于寇溪自己的房间,就在商店后面的小屋里。平时方便她理货,也方便她早起开店。毕竟是自己的生意,虽说是两家人一起合作,但是大家习以为常的将这个当家做主的权利交给了寇溪。 寇溪不想让家人们失望,索性将自己的住所留在这边。虽说家一家人不好掺和的太紧,可已经住在一起了,早就分不出来彼此。为今之计,赚钱才是硬道理。 第三百三十四章 开业了 开业这一天,王雅芝被婆婆堵在家门口不让她出去。 “妈,你这是干啥啊?”王雅芝好脾气的赔笑道:“今天我姨夫那开业,于情于理我都得过去瞅瞅,随份礼啊!” “不行去!”老于婆子拄着手杖用力在地上敲了敲:“昨天他家请客吃饭,咋不寻思寻思你这个外甥女外甥女婿?哦,吃饭的时候想不到我儿,喝完了酒送人的时候想起来了。” 因为昨天寇溪来找于大明帮忙送客的事儿,老于婆子心里很是不痛快。 “哎呦,妈,你啥时候变得这样计较了。昨天不请客,今天也得请啊。还能落下咱家一口吃的不成?”王雅芝耐着性子赔笑:“你没听大明说么,昨天去的人那都是什么物资的王主任、收购站的程站长。再说了,不是让大明在耿镇长面前露了脸儿了么,镇长夫人还给大明拧了一把手巾擦脸呢。” 王雅芝的话并没有让婆婆回心转意,反而更加生气起来:“屁!吃饭的时候最露脸。你姨夫知道喊霍大贵,咋就不知道加个凳子给你男人咧。说来说去,还不是看咱们穷!” “妈!”王雅芝敛了笑容,表情严肃起来:“做人不能太计较,这可是您老人家交给我的。做人也不能忘恩负义,这要是您之前天天挂在嘴边上的话。这些年我姨夫帮衬咱们的还少么?当初是不是寇溪过来跟我说让我也弄个小门市干个个体,好让日子过得好一点。您老人家怎么说?您说干个体的没前途,让人看不起。还一个劲儿的说我作,说我不花钱就难受。” 老于婆子瞪眼睛:“本来就是,一共就这点钱你天天惦记着。先闹着要盖房子,后面又要买门市。你家趁狗逼啊,一天天的嘚瑟。” “所以啊,你不买门市,找你去吃饭干啥?你不瞅瞅那一起吃饭的都是啥人,人家霍大贵往不好听了说那是寇溪的公公,我姨夫正经的亲家,请客吃饭不得不请的人物。往正经了说,那霍大贵是不是干个体的?你管他是卖豆腐还是卖挂面,是不是个生意人?再说那几个人物,哪一个在咱们镇上没买门市?就说人家程站长,那本事了得,直接在市场对面最好的位置上自己盖了一个门市。”王雅芝冷笑一声:“咱们家属实是给脸不要脸型,机会给了咱们不珍惜啊。鼠目寸光整天盯着脚尖过日子,还想跟哪个凤凰走?” 说完一甩袖子,绕过婆婆快步往外走。老于婆子气的差点倒仰过去,回头朝屋里面大吼:“你瞅瞅,这就是你作死争命也要娶回来的媳妇儿。就这么跟我说话,就这么跟我说话!” “妈!”于大明懒洋洋的从屋子里走出来,没精打采的说道:“雅芝不就是这样的人么,刀子嘴豆腐心。这大半年她好不容易攒下的钱,就想自己干个买卖,你非把着钱不让,她心里能没有点气么!” “你懂个屁!”老于婆子重重的啐了一口:“做买卖你看见了挣钱,没有赔钱的时候?你爷爷,你太爷爷早前也是做买卖起家的。还有你太姥爷那当年也是地主啊,那么有钱的人做买卖也有眼瞎的时候。你们两个见到过啥?” “之前雅芝折腾,你可没这么说啊!”于大明露出一副不解之意:“咋现在我们想自己干,你就这样不高兴呢!” “以前那是给寇溪干,拿的是干钱。赔了赚了,人家寇溪说了算她的。你听听人家那口气,别的不说寇德旺有钱给她败活,他没钱了那霍安也能让她败家。我问你,你有啥?你拿啥跟人家俩比?”提起寇德旺的大手笔,于大明还有些不服气。想说寇德旺再厉害,当年跟他一样岁数的时候不也啥也不是来着。他刚想说自己年轻,不可能一辈子受穷,就听见老娘提起了霍安。 “他谁能比得了啊!”于大明呲着牙嘴硬道:“挺大个老爷们让个娘们管的死死地,真是没出息。” 老于婆子白了一眼心说你不也一样被女人拴在裤腰带上?不过她并不想打击儿子的积极性,索性教育起他来:“雅芝要想真的干个体户,我也不是不让。那门市犯不着买,在市场里租个床子先摸一摸情况。万一赔钱了,咱们也不至于砸在手里是不是。” 于大明点点头:“也对,万一那门市不挣钱,卖也不好卖!” 打昨天王雅芝听丈夫说了吃饭的客人都有谁的时候,说实在的她心里不难受是假的。可她心里也明白,这种场合寇溪都不能上桌,自己去了也一样干呆着。至于自己的丈夫她自己清楚,说好听了是老实本分说难听了就是前怕狼后怕虎的人。让他跟着一块吃饭,除了真的吃下两碗大米饭别的啥也干不了。 如今她算是看明白了,从前她把这个妹妹小看了。那凤凰到底还是个凤凰,只要有个机会那就是能一飞冲天的人物。而且后面有老姨夫帮衬着,怎么样都错不了的。自己只要跟着妹妹走,将来也能挣一个好前程。 到了寇溪那,她发现门口乌泱泱一片人。王雅芝扒拉开人往屋里走,见到唐金枝正在用舀勺给人盛酱油呢。 “二婶,我来帮你吧!”王雅芝随寇溪喊人,对唐金枝很熟悉。唐金枝看见王雅芝来了,松了一口气:“哎呀,孩子你说话利索,你去说一声不买东西不白给酱油,这有好几个白要的,不给还骂人。” 王雅芝点点头,麻利的站在门口对着外头的人吼道:“你们都别挤了,人人有份的。靠窗户底下排队,一个一个的进屋,别抢也别插队啊。” 可是她说了一堆人还是傻呆呆的不动弹,王雅芝的脾气上来,咣当将门给关了:“你们要是不排队,乱呼呼的谁知道谁买了多少钱的东西啊?我都知道有人没买东西装买了,然后掺和在这里头白蹭那点酱油。” 她插着腰眼睛瞪得老大:“你们赶紧排队,不排好了我就不让进去。大热天的,我看谁更难受!” 那边就有女人不耐烦:“哎呀,你算干啥的啊。呜呜渣渣的烦不烦人啊,赶紧把酱油给装了我们好回家做饭。” “最低消费十块钱才有资格来打酱油,没花钱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刚才已经有好几个白蹭酱油的了,我知道你们这里头还有好几个。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一会儿揪出来别怪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第三百三十五章 贤惠 “啥玩意就买东西啊,你们这不是骗人么!”话音刚落就有女人跳出来指着王雅芝奚落。 “我早就听说你们家开业白给酱油,我这一大早上拿了二十斤的桶跟我嫂子来的。到这了又说得花钱,花钱买你家酱油啊。”那女人眼睛瞪得比王雅芝还要大,理直气壮的样子让周围人纷纷点头应和。 “你看好了,从多少天之前这张纸就这么贴着呢。凡事在本店消费满十元的就免费赠送酱油!”王雅芝拍着墙上的红纸:“你站这半天了,没看见么?还多少天就听说了。你去供销社买东西人家给你酱油么?一分一厘的钱都不带给你省的,我们家这东西都是从正经厂家进来的,质量跟供销社一样好价格也便宜。差不多的零头也能抹了,还送你酱油。这么多的便宜占了,还想咋地?哦,啥也不买就来要酱油,咋寻思呢!” 那女人不干了:“那不行啊,我这走了十来里地路来的,你不能一点不给啊。凭啥不给啊,你们家说白送,就得白送啊。不然你就是骗人啊,我们能去告你去!” “谁跟你说白送的,你就去找那个人。我们家这白纸黑字写着呢,昨天耿镇长特意过来瞅了一眼,还问我们家这么样给老百姓优惠能不能赔本。我姨夫说了,就是赔本赚吆喝。你要去告,行啊,你现在就去镇政府去告状去。你就是去天安门告状,我告诉你,我们家也不白给酱油。” “那刚才那个老太太就要走了,咋就不能给俺们!”旁边有个老太太嘟囔一声,似乎很委屈的样子。 “刚才我二婶抹不开面子,那老太太都要把我二婶的衣服撕碎了。我们能咋办,就当洒了,还能跟那老太太干起来?还是能为了一点酱油报警把她抓走?”王雅芝没好气道:“一把年纪活了一辈子,一点脸面都不知道挣。孙男娣女一大堆了,还当着孩子面占便宜。也不知道给孩子树立一个好榜样,当大人的都那个德行,指望养出来什么好孩子!” 唐金枝在屋里头听得连连点头,兴奋地对寇溪道:“这个丫头现在口条越来越厉害了,真敢说啊!” “我姐向来如此!”寇溪抿着嘴笑,她站在柜台里面卖货,另一边的郝红梅同样站在柜台里。不同的是,寇溪气定神闲而她却是手忙脚乱。 寇溪非常能够理解郝红梅此事的慌乱,当初自己刚开始上班的时候也是这样紧张。不仅如此,每换一次工作的时候,刚开始没能熟悉起来的时候晚上做梦都是白天的工作。 现在她已经完全熟悉了这里的业务流程,自然信心百倍。 唐金枝拿的舀勺是一斤装的,一勺子下去装满刚好一斤重。有人拿着五斤的桶进来,五勺子刚好装满。 今天第一天开业,大家冲着买东西送酱油都过来买东西。日用百货卖的还算不错,寇溪对此非常的满意。 “哎呀,你家这东西不比供销社少啊。”说话的人居然是李翠莲,唐金枝见状忍不住看向寇溪。 寇溪冲着二婶眨了眨眼,笑着说道:“既然干了百货就得有百货的样子啊,不能客人来了要啥都没有!” 李翠莲领着霍天一来的,高丽曼难得没有跟在后面。寇溪对李翠莲来的目的很清楚,肯定是要当众要点东西的。笑着对郝红梅说道:“嫂子,你给天一拿两块糖吧,记上账回头我把钱给你。” 正常情况下,一般的人听见这话都会说:“不用了,不用你破费。小孩子吃什么糖啊!”这样类似的话寒暄一下,但是李翠莲却不会她挑眉尖声:“你还用花钱?自己家的买卖,花啥钱啊!” “哪能是我自己的呢,这个店这么大是我爸跟我二叔一起拿的钱。”寇溪抿嘴笑看着郝红梅:“我嫂子,我二婶都有份的。我不能监守自盗,拿了东西就得给钱啊!” 郝红梅见状拿了两块大白兔奶糖递给霍天一,霍天一接过那两块糖一脸的嫌弃:“就这么点儿啊?我不要,奶奶,我要一大袋!” “哎呀不着急!”李翠莲笑眯眯的哄着孙子:“等会走了,你大娘就给你一大袋了。”她摸了摸霍天一的头,一脸慈爱的样子。 寇溪歪着头等着李翠莲说自己的要求,果然她见窗户开着外头的人排着队等着打酱油。一脸神气的高声道:“你大侄儿没有作业本了,我过来拿几个作业本。” 郝红梅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开口欲说什么。被寇溪打了个手势阻止,她笑着说道:“行啊,作业本都要啥样的?一样拿五本够不够?” “够了,使完了再过来拿。反正以后天一放学也得从你家门口路过,现用现拿就行。”李翠莲毫不客气的样子,好像这个店是自己家的似的。 “铅笔来几个吧,橡皮、格尺都有吗?”寇溪一脸好笑的看着霍天一,语气十分的温柔:“奶,我不想要作业本,我要好吃的!” “你别着急,一样一样来!”李翠莲心说:我就知道人多的时候你愿意装贤惠,我现在就让你贤惠个够。 她朗声道:“上回你把家里的手电筒拿走了,家里也没使的了,你这有没有新的给我拿一个!” 寇溪笑着对郝红梅道:“嫂子,上回在我婆家借的那个坏的手电筒修好了吧?正好给她拿走!” 李翠莲看见那熟悉的上旧手电筒不由挑眉:“干啥呀,你给我旧的干啥,你直接给我一个新的不就得了。” “这不就是你家的那个么?谁家是大款啊,天天换手电筒。能照亮就行呗!”唐金枝忍不住在一旁吐槽:“这家伙儿媳妇娘家开个小卖店,你这不知道咋显摆好了。那玩意不用花钱上货啊?一个破手电筒上回你还不舍的借非要点个蜡让我家闺女黑灯瞎火回家。都白瞎她给你送水果吃得心了,还好意思来俺们娘家要东西!” “不打紧不打紧!”寇溪笑的像是个小狐狸似的,今天竟然破天荒十分的大方:“我这确实有手电筒,但是我得卖呢,你先用旧的吧。看看天一还想要啥,你直接说了。” 李翠莲被唐金枝说的很不好意思,嘟囔道:“要啥啊,让人骂的跟王八犊子似的,要个屁。”她拽着霍天一往外走:“走,回家!” 第三百三十六章 抵账 郝红梅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寇溪:“你咋这么怂?” “不然咧,跟她吵架啊?”寇溪不以为然的说道:“以后你在最后一页单独列一个表,哪天我婆家谁来了拿了啥东西没给钱。月底的时候直接在挂面那边扣钱!” 郝红梅眼睛一亮:“这个招儿好啊!” 寇溪冷哼一声:“她们啊占不了大便宜,放心吧,到时候我公公会给钱的。” 霍大贵看见霍天一攥着一把水果糖从自家面厂门口经过。他默不作声的从后门进了院子里,装作毫不在意的跟孙子打招呼:“去你大娘家了?” “恩,大娘好抠门,只给我几块糖!”霍天一逮到了机会,开始跟爷爷抱怨。 “你这个孩子,给你是大娘稀罕你,不给你是应该的。咋还能嫌少呢!”霍大贵脸色沉了一下,他看向院外问霍天一:“你奶呢?” “我奶去别人家唠嗑去了!”霍天一含着糖含糊不清的嘟囔着:“我大娘现在可抠门了,我奶跟她要个新的手电筒都不给,还给个旧的。” 见到霍大贵脸色变了,他连忙一溜烟跑了。霍大贵气的不知道怎么好,站在院子里原地转圈圈:“这个臭娘们,我就知道她不带干点有出息的事儿。” 寇溪可是没有时间跟他们计较这些,她现在的精力全都在这个店里面。接连三天的买东西送酱油活动,将半个小镇的人都调动了起来。 购物群体永远都是这样,商场不打折人们就觉得那个商场不好。而某些商场明明卖的东西小贵,但是因为隔三差五的做活动,人们也觉得那个商场很人性化。 从前寇溪就是这样的人,她还坚持觉得自己这样是非常会过日子的。坚决只买那些打折的东西,殊不知很多打折的东西她买了回家根本就用不上。 就好比李翠莲得了那么多的酱油,放在家里明摆着吃不完。她就得想法的做一些腌渍的东西来,腌了一缸又一缸的咸菜。什么地环啊,咸蒜啊,咸萝卜啊,为了用光酱油而腌菜。 老于婆子在家里头也是一样的,寇溪开业王雅芝送了礼金过去。寇溪知道老于婆子向来节俭惯了,也知道最近她们婆媳二人的关系不太好。借着开业酬宾的机会,送了整整二十斤的酱油过去。并且还让王雅芝蒸了两大锅的小鱼干放在店里面卖。 做这些都是想让自己的表姐在婆家的日子过得更舒坦一些。却没想到老太太眼看着这么多的酱油吃不完,也没说分给几个亲戚一点而是花了大价钱买了好多的蒜、萝卜、白菜,做了很多的酱菜。 “可毁了!”王雅芝嘟着嘴巴一脸不高兴:“这一冬天,俺家都不用腌酸菜吃了。俺家老太太新买了一个大缸啊,里头全是咸蒜啊。能吃两年了,你说你,给这么多酱油,愁死我了!” 而且那腌咸蒜的汤汁老于婆子也不会浪费,平时煮了面条之后舀一勺泡面条,剩了卤子的钱。 寇溪是没想到老于婆子能这样节省:“你家又不像以前那样穷了,她这么省钱为了啥?” “不为啥,省钱就是高兴啊!”王雅芝一脸无奈:“你说我也不是那嘴馋的人,天天吃大饼子窝窝头的日子我也过来了。就是服了她这样......” 她摸着女儿枯黄的头发,十分心疼的说道:“想想我就想哭啊,你看我家兜兜,面黄肌瘦的好像营养不良!” “平时给孩子蒸点鸡蛋糕,熬点骨头汤吧。”寇溪心疼的看着孩子:“兜兜看着比别的孩子个子小啊。头发枯黄发量稀疏,确实像是营养不良!” “吃啥鸡蛋啊!”想起这件事儿王雅芝就觉得心寒:“老太太把鸡蛋鸭蛋都攒起来要腌着吃,你说就这么一个孙女,就不能给她吃的好点么。我们家老太太现在也不知道咋地了,一天比一天作怪,以前她不这样啊!” “有可能更年期到了!”寇溪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道:“那边不是开了一家托儿所么,你把兜兜送那去吧。” 寇溪惦记着姐姐的不容易:“等过段时间咱俩开始跑市场,再把小鱼干的事业抓起来。去各个县城多看看,现在干个体的不少呢。最好都在火车站附近多推销推销!” “我现在不想干了!”王雅芝脸色十分不好看,寇溪一愣忙追问道:“为了啥呢?” “我家婆婆你不是不知道,只要我挣钱就想法的攥在手里头。好像我有了钱就能把于大明给蹬了似的,你说我累死累活的拼了命的挣钱,最后到不了我手里,吃不好穿不好的,我为啥挣钱!” 寇溪看着王雅芝,脱口而出道:“要不然你杀猪吧,杀猪卖肉更能赚钱!” 上一世,她姐姐真正发达起来就是靠着杀猪卖肉赚的第一桶金。虽说日子过得不算是富裕,但是也成功地将孩子供上了大学。 “啊?”王雅芝想也不想的摇头:“那可不行,杀猪卖肉成本太高了。我现在也没有那个钱啊,再说都去收购站买肉,我不赚钱的!” 寇溪压住心里的话,她想说过不了两年收购站就要黄了。镇上开了好几家卖肉的,最后坚持下来的两家里面就有你一个。 但是这话寇溪不能说出口,便又劝王雅芝:“我觉得越是这样你就越要想清楚,老太太现在思维跟不上时代发展了。你让她当家,注定家里头还是跟以前一样穷。不如你自己当家做主,将来孩子上学什么的也不至于老人不让念了你就没办法供了。” 寇溪说这话也是有原因的,当年兜兜因为是女孩子上到初一,老于婆子就闹着让孩子下学。理由是要让她出去打工给弟弟挣学费,这下可把王雅芝气到了。就是因为这个,她才起早贪黑拼了命的干活。坚持将兜兜送出去念书,好在兜兜也争气又孝顺让她妈很欣慰。 寇溪也是今天跟王雅芝说话,才将这些陈年往事想起来的。现在看来,原来上一世自己真的是眼盲心更盲。明明表姐家里那么多的矛盾,自己却以为她过得很好。 果然啊,不跳出一个固定的圈子,确实意识不到问题! 第三百三十七章 原来如此 王雅芝最后还是决定卖小鱼干,这一次并不会将赚来的钱交给婆婆保管。 平时寇溪有时间也会陪着她一起跑市场,而这个所谓的“有时间”就是每个月红旗镇赶集的那三天。 红旗镇现如今赶集的时间非常的固定,每个月5号、15号、25号固定三天赶集。 寇溪也不去跟着那个潮流,把家里的小百货们搬出去卖。一般人家里没有油盐酱醋了,也不会真的挺到赶集的时候才会去买。更何况她家里卖学生用品类的东西更加齐全,各种作业本、文具应有尽有。包括漂亮的毽子,皮球之类的玩具也非常的全。更不要说琳良满目的小食品了,简直成了附近孩子们的乐园一般的存在。 不过农村人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在赶集前后的一两天就不会去街上买东西了。从前寇溪就摸索出来这么一个规律了,除非是日常最必须的东西,比如盐啊、味精啊、糖啊作业本啊这些必须买的,他们一般都能等赶集的时候一块买。 因此每个月四号五号、十四号十五号、二十四号二十五号就是寇溪跟王雅芝跑市场的日子。 有时候当天寇溪跟王雅芝回不来,必须要在外面留宿,老于婆子的脸色就会非常的难看。好在有时候王雅芝会说那是因为有寇德旺陪着,所以她们两个女人才敢如此大胆。 不过老于婆子心知肚明,不可能每一次都有寇德旺跟着。但是于大明又不愿意吃那份苦,她又舍不得不赚那笔钱,索性只能又气又恼但是还不舍得阻拦。 王雅芝每隔几天就出去跑一跑市场送送货倒虽说不如最开始的效益好,但每个月也能有将近一百二三十块钱的收入。而且平时不出门的时候,她在家里面也不懒,总是将家里家外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每次从外头回来都会去买点大骨头或者是买条鱼给女儿兜兜补一补营养。 眼见着她现在出手阔绰了,老于婆子这心里头又不是滋味了。旁的不说,就是这每个礼拜回来都得买点肉吃就够败家了。王雅芝赚了钱不交到她手上,自己攥在手里这是要跟这个家分心啊。 捉摸了两天咋跟王雅芝开口要钱,不知道如何开口。就见有人过来串门,找老于婆子借钱。那人倒不是别人,正是与她相交多年关系甚好的老姐妹。她男人姓李,早年老于婆子男人死了的时候多亏了她的帮忙。地里的有活的时候,她招呼着家里的男人们帮忙去干。也不图她做口饭,干完活一家子男男女女的回自己家吃饭。就怕他们把这娘俩的口粮给吃光了,到了冬天她们娘俩会饿肚子。平时家里若是蒸了馍,也会揣两个送过来。 她今天来借钱,肯定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们家想在市场买个门市,让我那老儿子两口子出去干点啥。”老李婆子直说来意:“俺们家啥条件,大妹子你是知道的。儿子多,房子少,娶媳妇儿还都得给彩礼。我跟俺家那口子商量一下,给老儿子买个门市让他们出去单过去。老大就就跟着我们一起过,将来这个老房子就给了老大。老二当初是当了上门女婿,现在在小河西那头自己过得挺好的,不用俺们操心。老三结婚的时候没要彩礼,就要的房子。” 她叹了一口气,苦着脸道:“去年可算把老三结婚时候的饥荒还完了,寻思着可算是能松一口气了。再攒攒钱,过两年把房子盖了。没成想,老儿媳妇成日的在家里头作啊。” “作你就给买啊!”老于婆子不以为然:“老姐姐,不是我说你,你这脾气也太软和了一些。你家可是四个儿媳妇,谁作一下子你就同意了,那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那能咋办,谁让家里头穷呢!这四个儿子般对般的,你偏了哪个都不行啊。老二那孩子还是个省心的,从来不用我们操心。哎.....也是我们没用,要不然能让儿子出去给人家当养老姑爷!”想起这个儿子,老李婆子就觉得剜心一样的痛。她一想到自己养大的儿子去了别人家给人家干活听着老丈人的摆布,比扇了她的耳光都痛心。 “那这个门市买了,老大跟老三不说啥?”老于婆子是不信的,就算是儿子们相互谦让,难道儿媳妇们就都同意了? “有啥可说的?那门市房也不贵,跟外头买个三间大瓦房也差不多。咱也不是说买个大的,就买个那三十来平四十平的。”老李婆子解释道:“老三结婚的时候给买了一套房子了,我们这个房子将来给老大,再给老儿子买个小门市。一家一套房子,这总是公平的吧!” 人家四个儿子去掉那个做上门女婿的,另外三个都给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再想想自己,总共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眼瞅着快三十了还要窝在这个小土房里头。 “所以我过来跟你借一千块钱!”老李婆子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笑脸来:“我知道你攒点钱不容易,你们家到现在也没盖房子呢。但是我是真没办法了,该借的能借的都借了。” “我也不白借,我从你这里抬钱。一分利,行不行?”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老于婆子于往日的情分于今日的利息都不能不借的。 “你说我把钱借给你了,俺家那个.....”说到这里,老于婆子直接捂上嘴巴小声道:“又要跟我干仗了!” “这一年你家卖小鱼干不是卖的挺好么,我还想问你来着,兜里有钱干啥不盖房子啊。你这房子可是当初你结婚的时候盖得,一下雨就漏,还等啥呢?”老李婆子说完这话之后,懊恼的嘟囔:“瞧我说的,你要是都盖房子了,我这愁人的事儿找谁帮我去!” “我们家那个不省心的也天天闹着要盖房子呢!”老于婆子板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刚挣了钱就想着花,这往后日子还不得上天啊?再说了,她生完丫头都多长时间了还不寻思趁着年轻再生个小子,等啥呢。” “唉呀妈呀!”老李婆子皱眉:“你家还想要个老二啊?” “一男一女正好啊!”老于婆子笑眯眯:“其实生三个最好,两个闺女一个小子,能帮衬帮衬。” “那得罚款啊!”老李婆子皱眉:“这两年抓的不太严了,但也得交点钱呢!” 所以才捂着钱不肯撒手啊,万一钱都用来盖房子做买卖了,她的大孙子就没影儿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男女分工 王雅芝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家婆婆原来是操的这份心,在老人家眼里生孩子比赚钱更重要。钱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赚的,但是生孩子可是要看身体情况的。如果她开店的话,忙来忙去就把大孙子忙活没了。 即便是兜里有个几百块钱了,王雅芝还是觉得手里能够运转的资金太少了。此时已经进入十月底了,早上推开门王雅芝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怪不得昨天晚上红了半边天,原来下了这么大一场雪!”王雅芝关上门回屋翻箱倒柜,倒把老太太给吵醒了。 “翻腾啥呢?”老于婆子披上衣服,拉着灯绳坐在炕上脸色不大好看。 “昨晚下雪了,我就说这两天冷的吓人吧!”王雅芝说着从柜子里掏出来一个新做的棉裤,将那棉裤丢在炕上道:“妈,你把新做的棉裤穿上吧。我去烧炉子去,等会热乎了再把兜兜整起来!” 厨房里的水缸都冻上了一层薄冰,王雅芝搓了搓手呼着哈气。麻利的将芦苇柴卷了一把塞进灶坑里面,用火柴点火先把炕烧上再说。锅里面到了两瓢水,她先烧着炕把房子烘一烘。 于家今年的炕也不大好,一烧就冒烟。这边王雅芝还没有把炉子点起来,那边老于婆子就下了地推开了房门。捂着鼻子连打了几个喷嚏:“阿嚏,阿嚏,阿~嚏!这个破炕得抓紧扒了,重新垒一个了。一烧就冒烟咕咚的!” 王雅芝将炉子点好,在上面坐了一个水壶之后。才开始抱怨:“秋天的时候我就说趁着没上冻赶紧把炕重新垒了,你也不乐意大明也不乐意。现在说要扒了,这得多少天能干?” “说那个屁话!”老于婆子捂着鼻子骂道:“你一天天的不着家,怎么扒炕啊?” “这个家就我一个人啊?于大明一个大老爷们,找两个人垒炕的活干不了啊?啥都等我来,我忙着出去挣钱,我能管家里啥?”王雅芝将手里的水瓢咣当摔在灶台上:“天天啥也不知道干,就知道白天黑夜的耍钱,要这样老爷们有什么用!” 王雅芝快步绕过婆婆,钻进屋里面对着还贪婪着温暖被窝的于大明道:“你赶紧起来,别在那躺尸。我告诉你啊,今天你赶紧把外头那些小鸡给我杀了。明天找西头的大姐过来秃噜干净了,把那鸡窝都给我收拾出来。还有厕所的粪坑都满了,干净掏干净了。” “他秃噜小鸡,你干啥的!”老于婆子舍不得儿子干活,但也知道一个家里头男女是要分工的。那掏粪的活就是男人的,可是杀鸡收拾鸡却是女人的。 “我得把小鱼干备好啊,明天就是集了!我再去上点鱼,明天去卖点鱼!”没什么本钱开店的王雅芝最终还是没忍住,找寇溪商量到底得找个活儿做点什么。 寇溪想要借给她点钱让她干脆学人家杀猪,但是此时的王雅芝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也没有丈夫婆婆的支持并不敢干那么大。寇溪就瞄上了卖鱼这个行业,此时红旗镇周围满是芦苇塘。这个时期的鱼塘还没有分片承包出去,谁有本事谁去打鱼,没有人管。 王雅芝就起早去河边等着那些打鱼的人,用低廉的价格上了鱼回来。若是收成好价格低,就弄两个鱼盆守在寇溪门前卖鱼。之前每个集市的时候她会跟寇溪一起跑一跑市场送一送货,现在客源已经稳定了她每个月定期送货就行不用在各处折腾了。 “那让大明去卖鱼,你在家里杀鸡得了!”老于婆子皱着眉毛:“一个大老爷们能干那细活儿?” “他能吃得了卖鱼的苦?”王雅芝脸上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来:“好天的时候他都不愿意蹲着,这死冷寒天的他能受住冻?” “在寇溪店门口卖鱼,还用受冻?”老于婆子觉得王雅芝赚钱很容易,忍不住嚷嚷道:“就在屋里头呆着,外头有人来买鱼再出去卖就行了。让你说的,好像吃了老大的苦了似的!” “一起卖鱼的好几个,我天天在屋里头躺着不看着,都买他们别人的了,谁买我的?”王雅芝没好气道:“我就是借个地方不用租床子而已,好能在人家屋里头干呆着啊!” 她忍不住伸出手露出满是冻疮的手背:“不吃苦,这冻疮咋来的!” 老于婆子撇撇嘴:“那也是你自己乐意的!” “可不是我乐意,我就乐意嫁一个没出息不知道上进的老爷们!”王雅芝气的饭都懒得做了,拎着炉子上刚烧温的水进了屋。匆匆洗了一把脸,换了一身干活的衣服头上戴着帽子裹了围巾顶着风雪出了门。 老于婆子气不打一处来,进了屋掀开儿子的被子怒骂道:“你瞅瞅你找的这个败家媳妇儿,一天到晚钱钱钱,连饭都不能做了!” 于大明懒洋洋的坐了起来,顶着鸡窝一般的头发打着哈欠道:“她不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么,你跟她一样的干啥。她出去挣钱不也是为了这个家么!” “这破炕是得扒了,别哪天把人呛死!”于大明裹着被子吸着鼻子,耍赖似的对他老娘说道:“妈,吃点啥啊?要不下点面条吧,热乎乎的热汤喝下去胃里也舒服!” 老于婆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等着吧!” 自打王雅芝开始忙活起生意来,家里头做饭的主力就又变成了老于婆子。只不过现在她没有从前那么大的积极性了,也因为年纪大了不会再坚持什么都*。 因此开始奢侈的吃起了挂面来,虽说她觉得口感不如自己擀的好吃,但总不至于擀一次面条把手腕累的酸溜溜的强。 王雅芝烧了一锅水用来暖炕,这会儿正好用的上。老于婆子也不用什么炝锅之类的手法,直接下了半斤的挂面下去。随后又切了葱花下去,还特意打了两个荷包蛋进去。出锅之后又在一盆热汤面上滴了两滴香油,算是做好了早饭。 她招呼着儿子放饭桌,端了一盆面条进屋的时候发现满炕的被子依旧如此。而此时于大明刚给女儿穿好衣服,见到老娘端着面条进屋。索性将被子褥子全部都推到角落里,空出来不慎光亮的炕席来。 “房子太潮天太冷,披着被子吃饭吧!”放好了饭桌之后,于大明又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面。看着寡淡的一盆面条,忍不住道:“妈,没烧两个辣椒啊?” 第三百三十九章 借给你地方 寇溪看见眉毛上挂着一层厚厚的白霜的王雅芝,忍不住将她拉进屋里面来。 “你又去上鱼了?”寇溪皱着眉头:“我姐夫在家干啥呢?咋不出来帮帮你,这个天这么冷,他去上鱼你在家备小鱼干啊!” “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我自己呢!”王雅芝叹了一口气,对寇溪道:“家里还有啥吃的没,我饿了,这心啊直突突!” “早上没吃饭?”寇溪有些慌忙从柜台里拿出来两块糖塞进王雅芝嘴巴里:“你是不是也低血糖了?吃两口糖能好点!” “这两天生意不忙,你想去集市我还想陪你呢。”寇溪将王雅芝拉到暖气片前,将她整个人按到暖气片上坐着:“你先暖和暖和,我一会儿在外头贴张纸写着‘屋里卖鱼’,这样以后你就不用想着在外头卖了。我跟家里人商量了一下,就在这屋里头给你弄个地方。暖暖和和的,时间长了人家都知道咱家屋里卖鱼你也算是有个稳定的地方了。” 王雅芝很是感动,连忙道:“我给你租金!” “啥租金不租金的,你跟我见外这个干啥!”寇溪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你就别想着出去赶集的事儿了,以后就把心思放在卖鱼上。” “今年冬天我也不打算开店了,我那屋空着也是空着,不如你就过来卖鱼好了。给我攒攒人气!”寇溪说到底还是不忍心看着王雅芝一个人打拼,说到底她身边还有家人支持呢。而王雅芝不能得到丈夫婆婆的支持,作为姐妹她有这个责任帮着她。 “啊!”王雅芝大惊失色:“你不会是把那个屋让给我吧!” “今年冬天来的太快了,等星宇放假了,估计二婶二叔都得过来。”寇溪笑着说道:“前两天我爸看这房子太空不聚人气又冷,就在院子里盖了一个小仓房里头装了个锅炉。” 想起这个寇溪就佩服老头的先见之明:“你说当初装修房子的时候就没想过这个事儿,现在又把原来我那房子的厨房给改成洗澡间了。” 两个房子共用一个锅炉,两个前面的门面都加装了好几片暖气。现在郝红梅再也不用一边跺脚搓着手一边卖货了。寇溪想着与其空着那么一大块空房子不如借给王雅芝卖鱼,等到她打出名声去没准自己就想要买一套了。等到二叔二婶过来了,家里人多想办法再弄点什么东西卖一卖也好。 王雅芝心情大好,听寇溪说寇德旺还在便过去打招呼。此时寇德旺正屋里面与寇老爷子下象棋,父子二人正闹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见到王雅芝挑着门帘子走进来,俱是一笑:“雅芝来了!” “老姨夫!”王雅芝唤了一声,看见寇老爷子又笑着喊了一声:“爷!” “进来坐!”寇德旺笑眯眯的冲她招手:“小溪跟你说了吧,以后前屋就借给你卖鱼了。锅炉我都整好了,以后你就暖暖和和的卖鱼吧!” 寇德旺又从抽屉里拿出来两盒崭新的蛤蜊油:“这个给你擦手的,不是从公家走的账,这是我自己买的!”寇德旺指着王雅芝的手:“好好擦擦,年纪轻轻不养着,老了更遭罪。回娘家让你爹妈看见,老人心里多难受啊!” 王雅芝忍不住眼泪都流了出来,哽咽着接过来那两个蛤蜊油,在不敢提给房租的事情。 “我把小妹的房子给占了,她咋办?”王雅芝一脸不好意思道:“我就用那一块地方就够,两三个洗衣盆的地方!” “家里没啥事儿你二叔他们也得过来,倒时候想想别的能干啥!”寇德旺笑呵呵的说道:“孩子,你别担心,不着急这个事儿。” 王雅芝这才明白,寇溪他们也许还有别的计划。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好多问,毕竟人家还没有想到具体的计划。 “行了,以后你们姐妹三个在一起相互照应,我回去上班也能放心了。”寇德旺嘱咐王雅芝:“你是老大,从小到大你都挺闯荡的一个孩子。我有啥就跟你说啥,咱家呢这个情况你也看见了。你大嫂跟小溪两个人是撑不起来的,我让你老爷子老太太过来也就是为了撑撑门面看看家,黑天别有酒鬼啥的跳进来吓到她俩。但是呢......” 寇德旺一脸的担忧:“你嫂子也没出来干过活,小溪又是个怂包。我是真不放心她俩,你要跟着那就强多了。” 唐金枝把开业那天王雅芝利落的撵走蹭酱油的事情学给寇德旺听之后。寇德旺就起了这个心思,一来是可以跟自己的闺女搭个伴儿二来王雅芝也能自己赚点钱。 他从来都看不上于大明那个那男人,毕竟一个寡妇带大的孩子还是有一些弊端的。老于婆子那么强势的一个女人,在结婚之前处处给于大明出一些馊主意。偏偏王雅芝年纪小只知道风花雪月不懂过日子的艰辛。 本来看着这两个口子卖小鱼干很能吃苦任劳任怨,他也愿意帮一把。却没想到于大明是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家伙,干了几个月就借口干农活不跟着帮忙了。 等到寇溪去探亲,王雅芝一个人怎么可能撑得起来。好好的一个买卖干的细碎,错过了最好的黄金时间。等到现在跟着卖小鱼干的人多了起来,市场不好跑了才知道后悔。 不过这也不是寇德旺能够说的事情,他能做的也只是默默的支持而已。 王雅芝不知道原来自己的一切事情都被这个老姨夫看在眼里,还以为寇德旺有了新的做生意的计划准备携带自己呢。 寇溪这边给她煮了一大碗的面条,王雅芝吃完便开始卖鱼。今天生意不太好,只买了两三条大个的 鱼而已。只能等着集市开了,她去集市上接着卖了。 下午王雅芝早早收了工 回家,准备帮着于大明将家里的那些小鸡给收拾了。却没想到,于大明压根就把这件事儿给忘了。直到她回家了,于大明已然在赌桌上没下来。家里的小鸡四处乱传,厕所里也没有人收拾。 第三百四十章 赌博 “于大明呢?”看见家里的活儿他居然一点没干,王雅芝心里的火蹭蹭蹭的往上冒,压都压不住! “出去玩去了!”老于婆子今天借给了邻居一千块钱,此时正后悔着呢。见到儿媳妇回家来连声“妈”都没叫,开口就就是一肚子恼火的话,很是不喜。 “你这一天天的又闹啥病?咋地,吃枪药了?”老于婆子脸上带着几分冷意,吩咐王雅芝道:“你要是嫌得慌就去把那酸菜缸换换水!” “于大明在家呆了一天你不让干,我刚进屋还没热乎过来呢,就让我换水?”王雅芝眼睛里冒着火:“鸡也不杀,粪也不收,炕也不垒,他一天天在家当老爷子养?” 王雅芝噼里啪啦的骂道:“就这样的还想要生儿子,他有那个生儿子的命,谁家托生给他当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穷的吃不上饭,还想着天天出去耍钱!”说完扭身推了门就往外走,老于婆子气的在后面追:“你干啥去?啥玩意儿吃不上饭了,啥时候让你吃不上饭了,一天天的作啥啊!” 作什么?王雅芝当然有一肚子的火了,她虽然了解自己的男人只是一个本本分分老实巴交的男人。可是当她看见自己的亲人在竭尽全力帮助自己,而自己的丈夫还一副不上进的模样的时候,王雅芝是恼火的。 她不求赚多少钱过上什么样富贵的日子,她只求能过上一般人的生活。有一间下雨不漏下雪不冷刮风不怕掀房盖的砖房。一儿一女绕膝在前茁壮成长,努力学习考上大学跳出农门。婆婆生病不怕花钱,女儿出嫁有笔丰厚的陪嫁,儿子娶媳妇能另外盖套房子。她的晚年与于大明二人自给自足,不拖累儿女还能时不时地给孩子们帮忙。 这不就是中国老百姓最普通的日子么,大家如此努力的工作不就是为了挣出来一个这样安稳的未来么。怎么到了她这,就这样艰难呢? 王雅芝理解不了,她实在是受不了自己的丈夫不能跟自己牵着一条绳过日子。 红旗镇家里摆麻将桌的就那么两家,王雅芝去寻了一家没找到,在另外一家见到了于大明。 她见到于大明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番。如果今天他赢钱了,只需要她召唤一声于大明就会屁颠屁颠的跟着回家。可若是今天他输钱了,注定是怎么叫都不可能跟着她回去的。而此时于大明脸色黑成锅底,显然这一天都没有翻盘。 “大明,回家去,别玩了!”王雅芝耐着性子走到于大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呀,你先回去吧。我再玩两把再说!”于大明皱着眉头看也不看妻子一眼,注意力都在牌桌上,自然也没发现王雅芝脸色十分的不好看。 “快点的,玩完这把就回家吧。家里一堆活你一定点都没干,赶紧的别跟我墨迹!”王雅芝忍着怒气威胁道:“别说我不给你面子啊!” “三万!”于大明丢出一张牌,嫌弃的颠了一下肩膀。想将王雅芝的手弄下去,这边却听见庄家高兴一声大喊:“糊了!老弟啊,你点炮了!哈哈哈哈哈!” 于大明火大的拍着桌子,冲着王雅芝吼道:“你瞅瞅,你瞅瞅。你来了我就点炮了,你个丧门星,赶紧滚!” 王雅芝从未听见过于大明敢以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怒不可遏的上前:“我真是给你脸了!”说着双手用力将牌桌掀翻,弄的桌上的钱与麻将洒了一地。 “你干啥呀!“于大明恼羞成怒,有一部分是因为王雅芝不给自己面子更多的是输了太多钱让他火大。 “咋地,你还想打我啊?”王雅芝不甘示弱的仰着头回瞪他。 “你他妈的,我真是给你给你脸了,是不?”于大明挥舞着拳头,眼睛瞪大像是驼铃,挥舞的厉害就是不敢下手。 “哎呀,要教训媳妇儿回家去。”一旁一桌打麻将的人也火大:“老爷们出来耍钱,哪有老娘们管的?你看谁家媳妇儿这样,真是欠揍!” 王雅芝哪里是个好惹的,瞪着那说话的人骂道:“你说谁呢?妈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不?” “咋地,我就说你了!”那人也输了不少钱,一样满肚子火没地方撒。正好来了这么一出,可算是能好好发泄发泄了。 “你凭啥说我,吃你家大米了,有能耐回家跟你媳妇儿使去。在这叭叭的厉害,你厉害给谁看的。还我欠揍,你打我一下看看,动我一下你试试。你动我一下我就躺下,正好我们家房子没钱盖,连炕塌了都没钱垒呢。来来来,你往我脑袋上打,来了,来啊!”王雅芝气势汹汹一副誓不罢休样子,那男人也犯不着当众跟一个女人动手。被王雅芝逼得一步一步往后退,只能冲着于大明叫嚣:“干啥呢,你干啥呢,赶紧管管你媳妇儿。你这样式儿的,以后谁他么跟你玩啊!” 于大明也觉得王雅芝这样十分的丢人,伸手扒拉着自己的媳妇儿:“行了,行了,丢不丢人。赶紧回家去!” “现在想回家了?”王雅芝回头怒看着于大明:“咋地呀,嫌我丢人?你他妈的不挣钱不知道丢人,你他妈的挺大个人住个破土房不知道丢人,你他妈的让你干活比生孩子都费劲你不知道丢人,你嫌我丢人。” 她仰着脸歇斯里地:“我问你,今天输多少钱?” “输啥钱了,没输钱!”于大明立即矢口否认,王雅芝怒极反笑对着刚才跟他一起玩的那几个人吼道:“你们今天赢了他多少钱?” 一起玩牌的人哪会真的说实话,一个道:“没输钱,今天都是他赢得。” “他赢钱了?”王雅芝冷笑一声:“他赢多少钱啊?” “赢了四五十呢!”另外一个人连忙附和,心里念叨着这个瘟神赶紧走。 “行啊,你们这是好兄弟,好哥们啊!”王雅芝嗤笑一声:“现在我就好好数数钱,你们不是说他赢了四五十么。行了,差的钱我现在就跟你们仨要。” “凭啥跟俺们要啊!”另外一个人急了:“你这老娘们太不讲理了。” “你们不是说他赢钱了么,那我得看见钱啊。干啥俺们赢钱了你们不给啊,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不给都不行了。”她回手用力拍着于大明的胳膊:“把钱拿出来,让我瞅瞅,你兜里还有多少钱!” 第三百四十一章 打架 此时有人脱口而出道:“你们家老爷们今天输了四十多块钱,你要干仗赶紧回家干去。我们还要接着玩呢!” 王雅芝气的眼睛都红了,不可置信的吼道:“啥玩意,四十多块钱?你们打多大的啊,四十块钱啊!” “五毛的啊!这旮一直都是五毛啊,你都知道地方还装啥啊!”今天赢钱最多的就是刚才坐庄的男人,他扯了扯衣领一脸神气:“赶紧走吧!”又看向于大明:“以后要是输不起钱就去那家打小牌去,在这呜呜渣渣的多磕碜。” 于大明被人说的臊的满脸通红,气狠狠地推了王雅芝怒吼道:“就这么两个逼钱,吵吵啥啊。再特么叽叽歪歪的我就揍你啊!”说完大力的推开王雅芝,径自往外走。 王雅芝还沉浸在于大明一天输掉四十多块钱的噩耗中半天没有清醒过来。眼见他都出了院子了,旁边有人好心的提醒她:“还寻思啥呢,你家老爷们都走了。” 她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匆匆往家走。这一路上她忍不住心酸,控制不住情绪。一路呜咽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走,想着这些年来她为这个家的付出,想着结婚之前于大明的誓言,想着最近这段日子婆媳矛盾所背负的委屈。 老于婆子在家里生着闷气,等着王雅芝回来给家里头做饭。不过她也没有真的一点都不做,好歹是将酸菜从缸里拿出来一颗,泡在冷水里面,又将土豆削了皮一样泡在水里。 等来等去不见人回来,老于婆子就觉得事情不大对劲了。她抱着孙女坐在炕上翘首以盼,就听见大门推开的声音,紧接着居然是儿子于大明先进了屋。老太太眼皮忽然突突跳了起来,压低声音问道:“你媳妇儿找你去了,你知道不?” “知道,后头呢!”于大明神色不好看,百无聊赖的坐在炕上。鞋子也不脱,靠着炕琴双*叉搭在炕席上。眯着眼睛一副累惨了的模样,老于婆子觉得气氛很是诡异。 刚要开口追问,就听见屋里的门咣当一声。王雅芝冲了进来,红着眼一副哭过的样子。她哽咽着看着靠在炕琴上闭目养神的丈夫:“你还过不过了?” 于大明一副不愿搭理她的样子,别过头懒洋洋的砸吧砸吧嘴。看见丈夫那副针扎都不在乎的样子,王雅芝有种要爆肝的感觉。她站在原地转了两圈,怎么也没找到顺手的东西。忽然间她看见了随意扔在炕上的小扫帚,抓起来罩着于大明的头就锤了过去。 “哎妈呀,打坏了!”老于婆子爱子心切,见到事情不好连忙扑过去。但是于大明还是被打到了头,他捂着头一下子站了起来。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狠狠地推了一把王雅芝:“你作死是吧?他妈的,早就不想跟你过了,你赶紧滚,滚!” “你个畜生!”王雅芝被推了个踉跄,倒退了好几步。等她站稳之后,像一头愤怒的母狼一般冲向了于大明。在他身上劈头盖脸又抓又挠又是一番撕扯,于大明再也忍不住终于还击了。 兜兜看见父母二人扭打在一起,吓得嚎啕大哭起来。老于婆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不能眼看着这两口子打成这样。连忙下炕拉架,劝这个劝那个可哪里有人听。 “妈,你别管!”于大明气的直哆嗦完全说不出话来,他双手抓住王雅芝不安分的手腕:“我想揍她好长时间了,草他妈的,一天天给她厉害完了。在这个家就是她当老大了,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惯的毛病!” 王雅芝是做梦都想不到,于大明会真的有这一天对着自己毫不怜惜的动手的。更没想到明明做错事情的是他,居然还能理直气壮毫无悔过之心。 “于大明!”王雅芝看着于大明万念俱灰,她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吐出了几个字:“我.....我真是瞎了眼!” 于大明不以为然毫不在乎的吼道:“你不就知道瞎眼睛看上我了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去找有能耐的去吧!” 王雅芝用力的将于大明推开,扭身往外走。看见跪在炕上嚎啕大哭,满脸都是鼻涕的女人。她伸手将孩子抱在怀里,连外套也来不及给她穿就往外冲。 老于婆子大惊失色,冲上去什么都不没说直接抢她怀里的孩子:“干啥呀,你这是干啥啊。你要把孩子抱哪儿去,死冷寒天的,你要走你自己走!”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绝望的吗?这就是她一心孝顺的婆婆,这就是她苦苦挣扎为此打拼的家。老于婆子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只管护着自己的儿子。她气成这样不来劝自己,见到自己要走不拦着自己,而是想着将孩子抢走。 王雅芝不知道怎么就生出来那样大的力气,抱着兜兜狠狠地冲着婆婆一撞。然后推开门顶着暴雪,将嚎啕大哭的女儿抱走。 这种天气她能去哪儿,怕也只能去找自己的亲人去了。王雅芝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走,怀里的孩子哭得厉害。她捂住孩子的脸,却捂不住孩子没穿鞋的脚。 而屋里面,于大明听见咣当一声连忙走出去看。见到老娘倒在灶台边,连忙奔过去将她扶起来。 “别管我,你去把她整回来。”老于婆子又惊又怒,扶着灶台喘着粗气:“别闹的周围人都知道了,她肯定往市场走了。兜兜连双鞋都没穿,你赶紧把孩子抱回来。冻感冒了又得二十来块钱!” 于大明见老母亲没事儿,连忙拔腿往外跑。他是知道王雅芝性子的人,只要孩子在自己手里,她是不敢真的跟自己生气的。于大明安慰自己,她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发发火骂自己一顿,就消停了。 却没想到,怒气冲冲的王雅芝像是脚底生风一样。刚才婆婆抢孩子的那一幕着实吓坏了她,她哪里敢慢点走。拼尽全力往寇家跑,生怕于大明追上来将兜兜抢走。 于大明追了一半没追上,最终因为没穿棉袄受不住寒风,只能悻悻的回家了。 见到空着手回来的儿子,老于婆子忍不住骂道:“没追上?你个废物!” 第三百四十二章 回娘家 寇溪正琢磨着如何将自己家的杂货店弄的更有人气,就听见铃铛叮当响的声音。紧接着一阵微弱的哭声响起,她抬头看见王雅芝抱着只穿了一件枣红色白花棉袄、棕色棉裤一双黄色毛线袜子的兜兜走进来。 连忙走过去惊呼道:“咋回事啊,你咋不给孩子穿双鞋。”刚说完就看见王雅芝披散着头发,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 寇溪心里咯噔一下,一边接过孩子一边道:“先别哭,回屋暖和暖和再说。” 她没有领王雅芝去隔壁爷爷奶奶那屋,而是将兜兜抱进了自己的屋里面。先是一把掀开盖在面盆上被子,再嘁哩喀喳将孩子身上的衣服都扒掉,将孩子裹进被子里。然后脱掉孩子的袜子,直接撩开衣服将她那一双小脚丫放在肚皮上暖和。 又吩咐王雅芝:“你先给孩子熬点姜水去去寒,别的都是小事儿,孩子的事儿才是正经的大事儿。” 这会儿王雅芝也反应过来,连忙跑去厨房弄姜汤。好在寇溪家里刚刚装了个锅炉,寇德旺又怕她冷在她的屋里加了两片暖气片。又因为是这屋烧火做饭,她的炕一直都是热乎乎的。寇溪屋里的炕上有两盆正在发的面,用棉被盖在上面整天都是热乎乎的。 兜兜这一路来是被王雅芝裹在自己怀里面的,就是脸跟脚冻到了而已。好在这一路王雅芝跑的够快,兜兜平时在户外玩的时间也够长,这一会儿也没有冻坏什么。 王雅芝端了一碗姜汤走进屋,姐妹二人哄着兜兜喝下去。兜兜哭闹着不肯喝,王雅芝来了气大哭道:“你是不是也想气死妈妈?赶紧给我喝!” 寇溪见状温柔地哄道:“兜兜听话,先把姜汤喝了。喝完了小姨给你大白兔奶糖吃。” 有了糖果的诱惑,兜兜这才不情不愿的将那碗姜汤喝了下去。然后趴在被窝里面一边吃着糖,一边看着动画片。 寇溪又去前边拿了点零食给兜兜吃,看着这个孩子不哭闹了这才开始问王雅芝:“你又跟姐夫吵架了?咋回事啊!” 王雅芝别过脸不肯说:“就那么回事儿吧!” “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寇溪打趣道:“你抱着孩子跑出来,晚上姐夫就得来接你。你让我咋说?” “没啥好说的!”王雅芝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这日子不想过了,真没意思!” 寇溪好笑道:“你以前还总是教我这夫妻相处之道呢。你看看你是不是也糊涂了,看在兜兜的份上咋就不能过啊。以前那么苦那么穷你也没说过这话,现在日子越来越有奔头了你不想过了。你说你作不作!” 王雅芝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根本就不想搭腔。寇溪看着情况似乎不大对劲,便道:“你在这看着孩子,我过去做饭。今天你就在我这将就一宿,就算是于大明来了我也不给他好脸。” 寇溪回到前屋,郝红梅一脸八卦的走过来小声嘀咕道:“你姐咋地了?” “两口子干仗了呗!”寇溪含糊其辞道:“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拌嘴的。我姐又是个要强的性子,嘴上从来不让人。唉......”寇溪故意叹一口气:“我有时候都同情我那姐夫,脾气忒好了。” 郝红梅眨了眨眼睛忍不住道:“那也不一定,这次肯定生挺大的气。我看孩子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出来了,肯定是生大气了。” “行了,别问了。”寇溪吩咐道:“你先看屋,我去收购站买点肉回来。” 今天白天寇溪还劝王雅芝多给孩子弄点有营养的东西吃,刚才她抱着兜兜的时候,那孩子体重也太轻了,像个小猫儿似的。 寇溪在收购站买了一个猪肝,又买了几块大骨头,买了点猪肺与鸡心。回到家先是将那大骨头熬上,将猪肝给烀了。然后再去准备别的食材,东北冬天的食材品种很少,怎么弄也离不开干辣椒跟酸菜。 要吃饭了,自然会看见寇德旺的。寇溪忍不住找了自己的老爹,让他过去问问王雅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寇溪在后面做着饭,听着屋里头寇德旺与王雅芝说话。而这边老于婆子又气又怒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忍不住狠狠地抽了他一个嘴巴。 “输了这么多钱,你作死呢!” “我也没想啊,开始我就输一点,我这正后悔呢。又赢了两把,我不寻思都给赢回来,我以后就再也不打了么!”于大明也是一脸的委屈,怯生生的抱怨:“后来雅芝就进来了,啥也不说就把那桌子给掀开了。那些老爷们都笑话我,你说让我咋整?她平时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 “掀桌子都是轻的,要是我就揍死你,把你手给你剁下来!”老于婆子追问儿子事情的始末,这才知道儿媳妇为什么生了这样大的气。 “怪不得人家抱孩子走呢,要是我,我也不跟你过了。这他妈的一天天能挣几个钱啊,你一下子就输出去四十多块钱。不过了,家里趁啥啊。这一天天房子盖不上,为了啥呢!”老于婆子见儿子一脸后悔的样子,气的不行。 但也是没办法:“行了,我这就做饭。你赶紧去老寇家把你媳妇儿接回来吧。” 于大明哪敢在这个时候上门触霉头,唯唯诺诺道:“她肯定不能回来,在娘家有人撑腰了气势更大了。” 他忍不住道:“再说了,我也不愿意上门让人损哒去。咱们穷人家富,那话说的难听着呢!” “难听的话,你听的少了?”老于婆子嘴上谁这样说,但面色却缓和了许多:“你不想人家说你,你就别干那丢人的事儿!” “妈!”于大明喊道:“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我过去了除了挨一顿挠还有啥好?不如凉凉她,不管她。等明天再说!” “明天她更生气!”老于婆子没好气:“这么的吧,你一会儿把小鸡都杀了。咱俩连夜把鸡秃噜了,明天你把厕所掏了。家里家外收拾干净了,再去把她接回来。她回来了,看见家里家外活儿都干完了。也就不生气了!” 于大明连连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有隐瞒 寇溪在后面一边做饭一边听着王雅芝是怎样说的,听完之后寇溪倒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仅她这样想,就是王雅芝也被寇德旺臭骂一顿。 “我以为你们两个拌嘴他跟你动手了呢!”寇德旺没好气的骂道:“我就寻思给于大明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跟你动手啊!” 王雅芝扬起下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那是,别说借他两个胆子了,就是借他四个胆子也别想动我!” “就是为了输钱的是,你真不至于闹得这么大!”寇德旺指着正看着动画片看的津津有味的兜兜,叹了一口气道:“不看别的,你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能这样。动不动抱孩子往娘家跑?你这是闹啥呢!” 王雅芝恨声道:“老姨夫,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你说我累死累活一年挣了那点钱,去掉给我婆婆看病的去掉这一年吃喝还剩那么多钱。不趁着现在赶紧把房子起了,等啥呢?我婆婆把着钱是一分都不吐啊,你看兜兜瘦的,你说给孩子吃点喝点我也认了。” “你婆婆也是苦日子过来的人!”寇德旺吧嗒吧嗒抽着烟,劝着王雅芝:“你也多为你婆婆想想,你说这一把有病就花了那么多钱。以后她年纪越来越大,我跟你说岁数越大越怕死。手里的那点钱就是命啊!” “行,你不起房子我不说啥了!”王雅芝没好气道:“于大明到时跟我一起干活啊,你说这农闲了你找点零活也行你跟我一起赶集都行。就是不干 ,睁开眼睛就知道吃,吃饱了就知道出去闲逛去。你说这闲逛能把钱挣回来?” 说到这里王雅芝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人家都说我厉害,我在婆家说一不二。我真要是当了婆婆的家,我真是说一不二,至于日子过成这样?我今天早上起来,一烧炕冒烟咕咚的我就来气。我说了好两三个月要把炕重新垒了,那娘俩就艮啾啾的不动弹。这我连饭都没吃,跑去上鱼卖鱼。临走的时候我交代了让于大明干活,我这一回家冷锅冷灶满院子的活一丁点都没干。我婆婆还在那吩咐我给酸菜缸换水,你说我这一手的冻疮连个问候的人都没有。” “这他妈的,老于家拿你当驴了?”寇德旺面上佯装生气:“这个不是你的错,等到他来了,我骂他!” 王雅芝没有说实话,寇德旺是看出来的。毕竟活了大半辈子了,他见过的人走过的路比王雅芝吃过的盐都要多。不说别的,就看兜兜这一身就知道王雅芝是冲动之下跑出来的。 “四十来块钱输了就输了,不用你跟他来气,就是你婆婆都不能惯着他。这个事儿你闹到这就行了,不用争出个所以然来!”寇德旺嘱咐王雅芝,王雅芝怒道:“那怎么行,我非得闹得......” “闹成啥样?鸡犬不宁,人尽皆知?”寇德旺高声质问:“我就问你,以后还想不想消停过日子了?想过,这个事儿闹到这你就给我打住。今天在这住一宿,明天人来了你跟回去。” “那就这么算了!这么多钱.....”王雅芝不服气梗着脖子吼道。 “咋地啊,你还能上那几个人家里头要钱去?磕不磕碜,能那么办事儿不?”寇德旺这话把王雅芝吼得没了脾气,硬是将后半句话不情不愿的咽在嘴里。 “农村老爷们农闲了在一起喝点酒吹个牛逼打个麻将,这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儿。只要不是喝大酒耍大钱,差不多的你就当没看见。你不能一天天跟着母夜叉似的,把男人拴在裤腰带上管。你说你这样管着他,让他在村里老少爷们跟前咋抬得起头!”寇德旺意有所指的点拨王雅芝:“你俩到底是咋回事儿,你能跟我说实话?你也得有保留的说吧,你也得给你们家那口子留点余地。” “我.....”王雅芝一张小脸臊的通红,想否认又没底气。 两口子吵架回赌气回娘家的,只要想继续过下去的就没有一个会实话实说的。她总是要考虑父母的想法,考虑丈夫在娘家人心里的印象。顾虑的事情太多了,慢慢的这股气也就消了。等到丈夫来接的时候,说两句好听的话,给了台阶顺水推舟的就回去了。 而作为娘家人,明智的想法是不要过分的掺和。出嫁的女儿跟婆家吵架,作为娘家人跑过去理论也好出气也好,表面上看着是解气,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的闺女。 所以寇溪在婆家受了委屈,寇德旺几乎不会大动干戈的上门讨个说法。一时之快而已,等娘家人走了,受磨搓的不依然是自己的孩子么。 “老姨夫!”王雅芝不满的嘟着嘴:“你咋老向着别人!” “那是别人么,那不是你争命一样非要嫁的男人么!”寇德旺笑着打趣王雅芝:“我要是说他这个不是那个不行,你心里痛快么?我听你的话,跟你一起骂他,说他要钱,没能耐,窝囊,废物,也不会看眼色,也不会说话。一无是处的,你心里就舒服了?” 王雅芝低着头若有所思,寇德旺摇了摇头叹道:“你要是真不想过了,那我有不想过的劝法。我这一瞅你就是被他气坏了,日子还得往下过,我能劝你啥?” 寇溪在外头听的差不多了,瞅了一眼还在大锅里炖着的菜。穿着她那身新作的围裙走进来,笑眯眯的问道:“姐啊,你这回家光打仗了,没说借你们门市的事儿吧?” 王雅芝提起这件事儿就来气,没好气的嘟囔道:“说个屁,说了他能上心咋地!” “那我给你出一个主意!”寇溪抿着嘴笑着说道;“既然老太太攥着钱你要不出来,不如就想个巧儿。就说我们是租给你的房子,一个月十块钱随便你用还供饭。” 王雅芝眼睛一亮,这个法子好。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攒下一百二十块钱,虽然不多但以后少了很多麻烦啊。 “你......”王雅芝想问寇溪她啥时候变得这样有心眼,可看上寇溪那自信满满的表情愣住了。 人都是在逆境中成长的,若不是长期在婆家受了那么多气,也不会想这么个法子。 “行,这样也省着我起早贪黑给他们做饭了。”王雅芝认同的点点头,伸手去摸女儿的头发,怅然的叹了一口气。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不甘心 晚上因为有王雅芝,家里的伙食自那日宴请之后又达到了一个顶点。 吃的时候众人没说啥,吃完之后趁着王雅芝去刷碗,寇溪削苹果的时候。寇老太太一脸肉疼的劝寇溪:“大孙女啊,不能这样吃啊。啥家庭啊,这是要命啊!你可攒点钱吧,留着以后养孩子。” 寇溪不以为然:“民以食为天,挣钱不就是为了老人孩子吃得好一点。奶,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见孙女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寇老太还欲说点什么被自己老头子打断了。寇老爷子问道:“她来咱家干啥?是不是跟女婿干仗了?” 寇老太这才恍然的拍了一下大腿:“哎呀,我刚才老说大明大明的,你看看我这个老糊涂!” “是不是因为卖鱼的事儿?”寇老爷子表情严肃:“我跟你说,要是她婆家不愿意让她抛头露面的,你们就别多事儿。各人有个人的命,别瞎掺和!” “我知道!”寇溪削好了苹果,将苹果切成一块一块的方便牙口不好的老人吃。 “给,这是沙多面糊糊的黄元帅!”寇溪将切好摆成一盘子的苹果放在炕沿边:“我姐心里有数,她婆家不是因为她卖鱼欺负她。是因为于大明今天耍钱输了四十多块钱。” 寇溪叹一口气:“我姐今天就挣了八毛钱。你说这事儿搁谁身上不上火?” 寇家老人同时沉默起来,过了半天寇老太太结结巴巴的问道:“他也有耍钱的毛病了?以前没听说过啊!”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可能就这一次吧,把我姐气到了!”寇溪含糊的解释,说到底她真的想不起来上一世于大明还有这个毛病。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上一世他手里没有钱吧。现在王雅芝赚钱了,大家手里都有点散碎银子所以胆子大了。 “你不用在这守着我们了,一会儿我们也要睡觉了。”寇老爷子摆摆手:“早点收摊,早点睡觉!” 寇溪点了点头,回到店里面与郝红梅对了账点了钱关上门。寇德旺回到父母那屋,郝红梅自己回房间,寇溪锁了自己屋里的门。这才回房间,看着正在发呆的王雅芝。 “姐!”寇溪伸手在王雅芝面前晃了晃,王雅芝这才回过神来。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收摊了!” “兜兜都睡着了,你赶紧给孩子铺被啊!”寇溪脱了鞋子爬上炕,从炕琴里拿出被褥来。担心炕太热会让孩子上火,特意将不太热的‘炕梢’给孩子睡。 “你说,明天你姐夫能来接我么?”王雅芝不无担心道。 “不来接你,他干啥去?”寇溪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现在于大娘家肯定知道了你俩打仗的原因了。不说别的,你得卖多少小鱼干才能挣出来这四十多块钱?就她那仔细的性子,可能不说我姐夫?明天一早就得撵他过来接你。” 寇溪提醒王雅芝:“你趁机真好说说他,让他跟你一起卖鱼。以后起早他上鱼,你在家里做好饭。白天你俩在这卖鱼,中午吃一顿饭,晚上差不多了一起回家去。干一冬天看看,总比在家里头闲待着强!” “那么大的地方给我一个人卖鱼,真是可惜了。王雅芝不想谈这个话题,故意转移到别的地方。 “过一阵等我二叔二婶来了,我想着在那屋再干一样。”寇溪将自己的想法透露给王雅芝:“我以前探亲的时候出过一段时间的小摊,卖过关东煮。不过吧,我想着不干关东煮,我干熟食。” “熟食?那玩意可不好干啊。”王雅芝眼前一亮:“不过干好了,应该挺赚钱的。” “嗯,在程站长那边收点肉呗。也不多做,做点猪头肉、猪耳朵、猪尾巴、猪肝啥的。再弄点花生米啥的呗,反正冬天隔得时间长了不怕坏。”寇溪笑着说道:“慢慢来吧,总不能真的空着那么好的房子。尤其是到了冬天有愿意在一起喝酒的,买点下酒菜也挺好的。我想着不如再卖点拌菜啥的,不过一时半会的也没想好。等我跟我爸商量一下,主要得看我二叔二婶啥时候来。不然两头跑,真的干不过来的。” “我看这个挺好,我也不能一直卖鱼。倒时候我帮你!”王雅芝十分佩服寇溪的经商头脑,什么东西到她这咋就这样容易呢。 “我也想跟你一起干,但是现在真没脸说这话!”王雅芝不好意思道:“我手里能动的钱太少了!” “姐,你不着急,先卖鱼再说。一样一样来,如果我真的忙不过来了,你帮我干,我给你钱!”寇溪安抚王雅芝,她这个姐姐只要想通了,日后肯定能有大出息。不过现在就是困在牛角尖里,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耽搁了而已。 人啊只要在经济上有了希望,生活里那些鸡零狗碎的实情一下子就变得不重要起来。王雅芝跟寇溪这么一唠嗑,觉得自己未来还挺让人期待的。这么一想,就觉得于大明那点破事儿也没啥大不了的了。 “今天老姨夫把我说了一顿,我开始挺不乐意的,后来想想说的也挺对!”王雅芝躺在炕上,头枕着胳膊懒洋洋的与妹妹说着体己话。 “我爸说啥了?”寇溪洗漱完毕之后,坐在她的瓶瓶罐罐前擦着那些护肤品。 “两口子干仗,多半都是穷闹得。”王雅芝喃喃道:“还说我跟他没说实话,说我是为了给于大明留面子。” 寇溪回过头惊讶的看着王雅芝:“你没说实话?难道我姐夫输的不只是四十多块钱?妈呀,他还能输多少钱啊?” 王雅芝苦笑一番:“不是钱的事儿,是别的事儿!” 寇溪瞪着王雅芝,追问道:“他打你了?他是不是跟你动手了?” “不是!”最终王雅芝依然没有承认,毕竟她清楚,在她的娘家家暴可是底线啊。若是被老姨夫跟表妹知道了,事情就真的闹大了。 “是他今天撵我走,让我滚!”王雅芝捂着心口:“我是真的寒心了啊!” “我婆婆今天骂我不生儿子,还跟我抢孩子。”王雅芝抽泣道:“我嫁过来好几年,硬是没有捂热乎老太太的心,我真是不甘啊!”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不对劲 寇溪憋了半天,不想将自己真实想法说出来,可是看见王雅芝一句一句的抱怨着婆婆,终于 还是没忍住。 她趿拉着拖鞋走到炕边,将枕头推到里边,然后一屁股坐到了炕沿。 “姐,我觉得你抱怨错了!”寇溪单刀直入丝毫不留情面:“你嫁的不是你婆婆,是于大明。你就没发现,这里头的根源就是于大明吗?” “啊?”王雅芝吸着鼻子,哽咽的看着寇溪。见到她面露肃色,也跟着坐直了身体。 “我问你,当初你们卖小鱼干的时候,我姐夫是双手支持的。他支持了,你婆婆也开始表态,说帮你看孩子帮你做饭,做你的 后勤部长。这话当初是这样说的吧?”王雅芝一边听一边忍不住点头:“是呀,当初我婆婆对我多好啊。我干啥都支持我,我们娘俩从来没有红过脸。现在.....” “变得不是你婆婆,是于大明。”寇溪的话让王雅芝愣住了:“他?他咋变了,他还是那样啊!” “于大明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帮你干活的?”寇溪这一问,王雅芝仔细想着,这越想也琢磨出不对劲了。 她看着寇溪满脸不解:“他是为了啥呢?” “我哪儿知道啊!”寇溪忍不住道:“我也是以己度人,当初我在探亲的时候也跟霍安因为做买卖的事儿闹过脾气。不过闹归闹,霍安只要有时间就会去接我。不管心里头咋不乐意,但是不管是金钱还是行动都会帮我。” 王雅芝低头苦笑,有些酸溜溜的嘟囔:“这会儿就别夸你们家那口子了。” “姐,我不是炫耀,我是跟你说正事儿呢。这各人性格不同,要是霍安自己不说,我都不知道他是不乐意我做买卖去的。以前也是怪我,干啥都不跟霍安商量。要说商量吧,就是写过信招呼一声。你说我都决定了,他能说啥。一次两次行,长期以往是个人心里头都有点不舒服吧。”寇溪的话像是蛰到了王雅芝的痛点一般。 她尖声道:“跟他有啥商量的?他那个窝窝囊囊的样子,问他半天屁都不放一个。这些年还不是我家里家外的操持着.....” “问题是,你这是不尊重人啊。你们是两口子过日子,你压根就没把人家当回事儿啊。你当家做主习惯了,你强势,你压着他一头。”寇溪看着王雅芝:“你就是仗着你们俩这些年感情基础还不错,你放别人身上试一试。” “你不就挺好么!”王雅芝不甘心的反驳道。 “霍安也得有机会跟我吵架啊,我们俩本来见面的机会就少。他.....”寇溪说着说着忽然愣住了。 王雅芝察觉到寇溪的反常,忍不住问道:“咋地了?你想到啥了?” “霍安已经很久没给我来信来电话了!”寇溪喃喃道:“这阵子忙的脚打后脑勺,想不起来他。” “切!”王雅芝撇撇嘴:“咋地啊,三更半夜想你家老头了。那就发个电报打个电话,省着你这样馋!” “不是!”寇溪脸色有些微微的惨白:“霍安从来不会这样,我们俩是一个礼拜写一回信的。我从那边回来的时候,他是要集训的。我知道那边不能通讯,所以一直也没给他写信。中间我们就通了一次电话,上次分家的事儿我就跟他提了一嘴,然后他给大舅打了个电话之后.....” 寇溪忍不住一把抓住王雅芝的手,整个人开始哆嗦起来:“他是不是出事儿了?” “想啥呢!”王雅芝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寇溪:“你能不能想点好啊。你男人那是特殊单位,过家家呢。我听说这个时候征兵了,肯定忙着呢。你要是担心,明天打个电话问问。” “不是,他从来不这样!”寇溪泪水涟涟:“我这两天就觉得不对劲,心脏突突的乱跳。” “你心脏突突的,是因为这两天太累了!”王雅芝没好气,也不打算跟寇溪再谈下去了。摆摆手:“行了行了,赶紧睡觉吧。明天我起来还得卖鱼呢,还得收拾那个王八犊子呢!” 寇溪悻悻的躺下,忍不住又劝王雅芝:“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多跟姐夫商量商量。就算是他做不了主,你也得让他知道。” “行了,知道了。”王雅芝不耐烦地应付,心里头却在琢磨着如何磋磨磋磨这个该死的男人。 第二天已经大中午了,王雅芝抻着脖子迟迟等不来于大明。整个人的情绪变得非常的暴躁,一会儿的功夫把兜兜骂哭好几次。 郝红梅在前头忍不住跟寇溪吐槽:“你姐这是吃*了?” 寇溪好笑道:“这不是我姐夫一直没来接,面子上不看了。” “哦.....”郝红梅点了点头:“这事儿啊,我还心思呢,这鱼卖的挺好,咋就又不高兴了。我还心思是不是小孩儿太烦人了呢。” 寇溪笑看着郝红梅:“嫂子,你想要个孩子了?” “早晚都得要!”郝红梅掩嘴儿笑:“等你哥回来了,打算要一个。我看现在卖货也不累,天气暖和了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卖货,挣钱看孩子两不耽误!” 又是一个巾帼英雄! 寇溪想着后世那些刚一怀孕就辞职待产,当了足足十个月的老佛爷的宝妈们。实在是佩服这个年代能吃苦的女人们! 不过转念一想,若不是因为日子太苦逼得女人越发强大,也不至于这样。 正胡思乱想着,门上的铃铛叮当作响。郝红梅喊了一声“欢迎光临”,寇溪就见到戴着个狗皮帽子的于大明走了进来。 “哎哟,姐夫,你咋才来啊!”寇溪上前打趣道:“你还想着来啊?我以为你不要你大闺女了呢。” “那么好的闺女能不要?”于大明憨厚一笑,走上前小声问寇溪:“你姐还生气不?” “咋地,要是还生气你就走了呗?”寇溪笑盈盈的看着于大明:“你真行啊,怕我姐生气你还惹她。” “我那天不是懵了么!”于大明不好意思道:“你看我啥时候那样过!” 第三百四十六章 实在亲戚 王雅芝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给于大明怎样的难堪,但是一直板着脸不肯搭理他。 寇溪看着格外的尴尬出去看店,将一室清静留给这对夫妻。看见周围的人都走了,于大明敛了笑容提醒王雅芝:“人都走了,你差不多得了。你还能在人家呆一辈子啊?” “我愿意呆人家愿意养,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王雅芝怒看着于大明,气势汹汹的质问:“人都走了,面子给你留着。你说吧,那四十多块钱哪儿来的?” 不等于大明解释,王雅芝就冷笑一声:“在家里头商量好了对策是吧?肯定是你自己私自攒的私房钱,这会儿得跟我说是你妈给你买啥东西的吧。” 于大明瞪大眼睛一副惊讶的表情:“你咋知道呢?这不是房子有点漏风,我妈给我钱让我买点沥青补补房顶。我还没来得及买,过去打两把麻将。我这不是寻思挣点钱么,好给你买个好点的棉衣!” 若是从前王雅芝听见这个理由,不信也信了。但是于大明今天来跟自己讲这些,她看着眼前熟悉的那张脸却觉得陌生极了。她真的想问问,那日在那麻将桌上他一副要弄死自己的模样为了哪般。那日在家里面冲着自己嘶吼,让自己滚蛋的时候想的是什么。更想问问婆婆,看见她气得要回娘家的时候,下意识的夺孩子又是怎么想的。 可这些她不愿意宣之于口,老姨夫曾经告诫过自己。过日子就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稀里糊涂的过下去也就是了。若是太较真,扯出来的实情只会让自己更难堪。 “媳妇儿,你跟我回家吧。”于大明挨到王雅芝身边,肩膀不停的摩挲着她的肩膀:“咱妈在家给你包饺子呢,你最爱吃的油梭子酸菜馅儿的。昨天我把家里的小鸡儿都杀了,我跟咱妈连夜秃噜好了,都放在缸里头了。今年冬天来的早又冷,你在这呆着也不是个事儿。” 于大明冲着自己的女儿挤挤眼睛,逗弄这孩子:“闺女,想不想你奶啊?一会儿爸领你妈买衣服去,你去不去啊?” “行了!”王雅芝打断于大明的话,板着脸道:“别装了,留着那钱以后盖房子吧。” 这是原谅自己的意思,于大明眼前一亮十分欣喜。连连点头:“咱家那破房子都啥样了,我看不盖房子来年冬天也得倒。实在不行秋天就扒了得了,好好盖五间房子,以后生了小子,俩孩子一人一个屋!” 王雅芝冷笑:“你就和稀泥吧。当着我的面你就说盖房子,老房子这么不好那么不好。当着你妈的面又说老房子怎么怎么好了,于大明,我跟了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 “我......”于大明语塞,随后耷拉着脑袋不吭声起来。 “昨天我也想明白了,有兜兜在呢还得跟你过下去。要是没有这个孩子啊,这日子我肯定不过了!”王雅芝恹恹的说道:“那个钱你妈拿着就拿着吧,以后家里开销就从那里头出,我啥也不管了。” 于大明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啥意思?你的意思是不管了,你要干啥去?” “干啥去?卖鱼去呗!”王雅芝没好气道:“我跟老姨夫说了,在他那个屋租个摊,以后我就在屋里头卖鱼。先卖一冬天再说!” “屋里卖鱼?”于大明蹙眉:“杂货店里卖?哪有地方啊?” “不是,是隔壁那个屋。”王雅芝嗤笑一声,回过头看着于大明面露讽刺:“你们娘俩还总说以前是地主家庭,啥家庭啥好日子没见过,至于死抠着我那点钱不撒手么。还一天到晚逼叨对我多好拿我当亲闺女怎么怎么滴。你看看人家是咋对亲闺女的,老姨夫特意在院里弄了个锅炉。两个门市连起来一起烧煤,就怕寇溪冻着。” 于大明瞠目结舌:“这特么的,得烧多少吨煤啊?干啥呀,煤不花钱啊?” “老姨夫算了,一冬天最多八吨煤而已!”于大明眉毛直跳:“还八吨煤而已,你知道不一吨煤多少钱啊?” “四十块钱啊,老姨夫找人买煤能拿到三十五块钱一顿。八吨煤一共两百八十块钱。其实也用不了那么多的,上午不用烧那么多光是烧炕就行了。外头的暖气温乎一点,太阳能进屋根本就不冷。下午三点开始烧煤,晚上做一顿饭烧个炕,八点来钟就不用再烧了。一冬天六吨煤撑死了!”王雅芝一脸鄙夷:“不过呢,人家就是烧煤的命,你活该烧苞米杆子。谁让你一天就把一吨多的煤给输出去了,那就别怪你妈大冬天吼了气喘的,怨谁啊!” 于大明脸色十分的不好看:“咋地,你是嫌我穷呗。说白了,你就是嫌乎我!” “于大明,我是嫌你穷么?结婚之前你家什么样我不知道么?你们家穷的耗子都不进来。开仓子能看见三个饿死的大耗子,这事儿满屯子我上哪打听不着啊。”王雅芝气的满脸通红,话都说不利索起来:“我是嫌弃你穷还不知道上进。” “行行行,我不上进,我不上进。我不能让你盖房子,不能让你烧煤,行了吧。你还想咋地!”于大明被王雅芝磨得没了脾气:“祖宗,你说吧,到底咋地能跟我回家!” “以后你跟我一起卖鱼,卖不完的就去赶集。”王雅芝盯着丈夫:“咱们租老姨夫家的地方,一个月给人家十块钱。寇溪供咱们吃饭,这个事儿不亏吧?” “还得给钱?”于大明不淡定了:“实在亲戚给啥钱啊?再说你老姨夫那么有钱,还差咱们这十块钱?妈呀,十块钱一个月,供啥好饭啊?那咱给他五块钱一个月,不吃饭呗!” 寇溪跟郝红梅就在前面杂货铺里头,一墙之隔有心听肯定能听的很清楚。王雅芝嫌弃丈夫丢人,气的抓起一旁的枕头往他脸上丢:“你去吃屎吧,滚回家去,滚!” 于大明一脸委屈更是一肚子火气:“你属狗啊,说翻脸就翻脸。我还不能说话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吃肉 “人家该你的啊?”王雅芝挑着眉破口大骂:“白烧煤,白把摊子给你呗。你看人家那房子好不好,你要不要!” 于大明委委屈屈的看着王雅芝:“我也没说啥啊!” “那你的意思是,以后数九寒天的我就得蹲在外头卖鱼是不?给你当媳妇不遭罪不行,享点福都是该死!”王雅芝冷哼一声:“我不配是不?”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说十块钱有点多,你一天才能挣多少钱啊。要不行咱们不吃饭,五块钱中不?”于大明绷着脸:“现在家里也没啥钱啊!” “是呀,钱都让你耍丢了。你能眼都不眨的输出去那么多,我吃点喝点暖喝点都不行。”王雅芝气到飚出眼泪来:“于大明啊,于大明,就你这样的还来接我干啥。这 么的吧,你回家问问你妈,咱俩离婚了是给我钱还是给我孩子。孩子给我,我一分钱不要。你们要孩子,那就把该给我的钱一分不差的吐出来。” “干啥呀,咋就非得离婚!”于大明大惊失色,他见王雅芝已然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忍不住上前拉着她:“咋就心这么狠呢?我不说了行不行,十块钱就十块钱。” “十块钱?妈的,多少钱我都不跟你过了。我算是看明白了,我是不能享一丁点的福。我跟你说遭不起罪,操不起心,上不起火。”王雅芝将于大明重重推开,一副不愿意再相见的模样。 这下于大明彻底没了脾气,就差给王雅芝跪下来。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媳妇儿,我不是不让你享福,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猪油蒙了心,说错话了。” 寇德旺隔着窗户外的塑料布看见于大明做低伏小的给王雅芝赔罪,笑着摇了摇头站在后门外用力的咳嗽了两声。王雅芝听见动静连忙将于大明拉起来,低吼道:“把你的眼泪给我收起来!” 等寇德旺进了屋,看见于大明一副惊愕的模样笑着寒暄道:“哎呦,外甥姑爷来了。” “老姨夫!”寇德旺笑眯眯的走进来,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一屁股坐在了炕上。一脸慈祥的看着这两口子,将一旁的兜兜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气。 然后看着那两口子道:“说开了?” 王雅芝别过脸迈了两步离丈夫远远地,一副依旧不高兴的样子。 “大明啊,老姨夫呢有两句话要说说,你呢也别往心里去。雅芝啊就是个急脾气但她是个善良孝顺的人。对你对你妈对孩子都是一心一意的,说实在的你们家现在能过到现在这个份上。雅芝这孩子是头等功劳的,咱不说你们两口子的情分就说这份恩情,你得记着啊!” 于大明诚惶诚恐的点头:“对对对,是是是,老姨夫教训的是。我一直都记着雅芝的好,这些年她为了这个家的付出,我是知道的。” “这一年你们两口子挣了点小钱,说是不少可那要花也经不起花。怎么地,我听雅芝说你现在开始耍钱了?咋地呀,你也要跟寇溪那小叔子似的,不务正业就知道玩?”寇德旺笑脸一收,颇为严肃的看着于大明。 “没有,没有!”于大明惊慌失措:“我就是偶尔跟他们玩一玩。那天也不知道咋地了,一直输越输心里越憋气就想赢回来。没想到.....” “这耍钱就是这样,像雪球子似的越滚越大,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寇德旺盯着于大明:“那以后还耍不耍钱了?” “不耍了,不耍了。以后跟着雅芝在一起卖鱼!”于大明连忙拍着胸脯子保证:“听雅芝说了,你把那门市借给我们让我们摆鱼。以后我跟雅芝好好干,挣了钱好好孝敬您!” 王雅芝转过脸咬牙切齿道:“都跟你说八百遍了,不是借是租给咱们。你他妈的不占便宜能死不?” 于大明故意不做声缩着脖子不搭腔,想着以寇德旺的性子肯定将这租金免了。寇德旺看的分明,嘴角那仅剩的笑容也敛了。心里嘀咕着,于大明这副小家子气怕是要连累雅芝了。 “以后你要多帮着雅芝,早上那么冷,你出去上鱼去。别让她一个女人受冻,你不还想要个小子么。真是要把雅芝身子冻坏了,以后还生啥儿子啊?再说了,生儿子不得给孩子挣钱盖房子娶媳妇儿?趁着你俩年轻别偷懒多吃苦多干活,把日子红红火火的过起来。” 于大明唯唯诺诺点头,王雅芝在一旁心越来越冷。 “行了,我也不留你们两口子吃饭了。家里还有一堆活儿呢!”寇德旺对王雅芝道:“你也别在这呆着了,自己家里也不少事儿。那鱼我给你都卖给别人了,等晚上我给你家送钱去。” “卖给谁了?”王雅芝忍不住打听:“还有那一大盆呢!” “你别管卖给谁,你回家好好多日子。晚上我过去检查检查,看你要再作妖,别说我替你爸揍你!”寇德旺板着脸吓唬王雅芝,又看向于大明:“给孩子带鞋来了么?外面的大棉袄拿了么?” “拿了,都拿了!”于大明连忙走上前道:“我妈在家给雅芝包饺子呢,是她最乐意吃得酸菜油梭子馅儿的。我们就不在老姨夫这吃了,这就回家了。” 寇德旺瞪着于大明:“把媳妇儿气回家,你也够有本事的。只有一次,我告诉你再有下次我可不惯着你啊!” “知道,知道,多谢老姨夫!”于大明挤着笑,一边给女儿穿鞋一边说道。 “哦对了,昨天寇溪整的骨头汤还有点。我去给你们拿了,回家给兜兜下点面条吃。孩子养活的这么瘦,也不知道你们咋当得父母,还有心打仗呢!”这话把于大明说的老脸臊的通红,脊背突突的冒冷汗。 于大明抱着女儿,王雅芝抱着个装着骨头汤的小铝盆。眼瞅着要到家的时候,于大明黑着脸对王雅芝道:“以后别啥事都跟老寇家人说,不知道磕碜啊!” “有啥不能说的?你自己做还怕别人说啊!”王雅芝翻了白眼:“打麻将输了那么多钱,满屯子找不出来第二个,还用我说!” “行行行,就这点事儿墨迹来墨迹去,没完了是不!”于大明恼羞成怒:“到底是咱俩过日子,你嘴上把点门儿。咋的穷就不能养孩子了,剩点破骨头汤也带回来,你没吃过肉啊!” 第三百四十八章 熟食 “你还想要肉?你知不知道昨天你就你闺女吃肉吃得欢,这个骨头汤本来就是给她炖的,老寇家的人谁都没有碰。这家伙,照顾你还照顾出毛病来了是吧。你有能耐给你顿顿吃肉,让你闺女吃得胖胖的别面黄肌瘦一看就营养不良!”说完王雅芝头也不回的快步往家走。 她神色如常的回到家里面,一进屋就看见老于婆子正盘腿坐在炕上包着饺子。见到她回来了一脸欣喜道:“回来啦,快包好了,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我从那边拿了点骨头汤!”王雅芝淡淡的说道:“哪天用骨头汤包点包子给孩子吃吧。” “骨头汤?”老于婆子的反应跟她儿子一样:“光拿点汤没有肉?” “是昨天给兜兜专门熬得,那剩下的骨头早上我们吃饭的时候啃光了。”王雅芝略显疲惫的说道,老于婆子低着头没有吭声反问:“那爷俩呢?” “后面呢!”王雅芝走到洗手盆边,洗了一把手之后回身坐上炕陪婆婆一起包饺子。 “我把大明狠狠地揍了一顿!”老于婆子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做下这样的蠢事儿,别说你生气我都气的一宿没睡着觉。” “已经这样了,您老也别上火了。他输的钱,想办法挣回来就行了!”王雅芝也是服气了,她不仅不能再继续与于大明争吵,还要安抚婆婆的情绪。 “我跟老姨夫商量了一下,冬天在外头卖鱼不是个办法。鱼也容易冻死,想去他家屋里头摆摊。”王雅芝一边干着饺子皮,一边对婆婆说道。 “那挺好,寇溪在屋里头卖货也不差放咱们两个鱼盆了。”老于婆子欣然接受这个提议,却不料儿媳妇接着说道:“卖货那屋人来人往的,咱弄个鱼盆死腥的不是给人家添麻烦么。是那个空着的门市,借给我用了。” “那么大一个房子借给你?”老于婆子愕然的看着王雅芝,停下了手里包饺子的动作。 “一个月十块钱租的还供饭,说是租还不是变相的帮我!”王雅芝低着头不去看婆婆,她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自己的婆婆也跟于大明一样不知好歹只认钱。 “那也行啊!”老于婆子闻言像是松了一口气般:“一个月十块钱还供顿饭也不多!” 这回变成王雅芝惊讶起来,她看着婆婆道:“妈,你同意?” “这么合算干啥不同意啊!”正说着于大明抱着孩子开了门走进屋,一进屋就听见自己老娘再跟王雅芝算账:“咱们一个月出十块钱房租,那市场的房子也是一个月十块钱啊。那还是露天的呢,你也说了老寇家那老头老太太就住在屋后边,还能让你冻着?再说了,供饭呢,还不是寇溪吃啥你吃啥。” 于大明愣在原地,他没想到自己的老娘居然同意:“再说了,人家供的不是你一个人那还有大明呢。赶明儿你看摊把兜兜带过去,咱家以后能省多少嚼用呢。咱们是正经出了租金也不用觉得欠人家人情!” 老于婆子包出两盖帘的饺子,拍了拍手上的面粉。端着饺子对王雅芝道:“本来我寻思着过年给你老姨夫家四个小鸡,毕竟咱欠人家人情呢。往后过年送两个就行了,这不是省下两只鸡么。”她看向自己的儿子冲着于大明点头:“这个买卖合算,干吧,起码把年货钱挣出来!” “姜还是老的辣啊!”于大明笑的像是吃到了鱼的猫一样,凑在自己媳妇儿身边:“你也厉害啊,比咱妈还能算计,真没看出来啊!” 王雅芝哪里算计过这些,她没好气的嘟囔道:“滚一边去!” 不管怎么说最终王雅芝还是成功地成为了一个小商贩,早上于大明去上货王雅芝在家里做好饭。两口子在家里头吃完了饭一起去骑着自行车去卖货。 “他家烧的真热乎啊!”寇溪买了几张二手的桌子,用来做简单的柜台。这样王雅芝的鱼盆就不用放在地上,她也能坐在柜台后面像个正经的摊位了。 十二月份开始东北的天越来越冷了,快到冬至的时候寇德友与唐金枝两口子来了。 “家里的活都干的差不多了,让星宇大姑每天去帮着烧烧炕。”唐金枝笑着对寇溪说道:“也该过来干点活了,包点粘豆包包点粘耗子包点冻饺子。” 寇溪笑着说道:“这边活儿还行,就仗着咱家卖的比供销社便宜。” 寇德友在一旁说道:“那是物资黄了啊,要不然也不能卖的这么好。倒是以后咱家屯的这点活儿卖光了,你上哪儿整这么便宜的货源去?” “我爸那边不是有么!”寇溪不以为然道。寇德友却担心的是那些货源便宜也因为进货数量大,他们干的这个小作坊哪里比得过人家。不过看着寇溪跟大哥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寇德友只能咽下这些担心。 东北冬至这天是要吃饺子,这一天也是寇溪正式卖熟食的第一天。新出锅的卤猪头肉、猪耳朵、扒猪脸、猪舌头,麻辣鸭头、麻辣鸭脖、麻辣鸭胗,熏鸡,干炸鱼,油炸花生、鱼皮花生、糖裹花生、怪味花生,关东糖,应有尽有。 这些东西有些是寇溪前世打零工的时候学会的,有一些则是凭着感觉多次试验做出来的。 就好比那熏鸡,原本她是觉得没有工具做不出来。却不想寇老爷子想出来一个办法,那就是将卤好的鸡放在隔着篦子的空铁锅里面。下面撒一把白糖炒出颜色之后,盖上盖子慢慢的用小火熏。这也是老一辈厨师最原始的做法! 至于其他的卤味,只要高汤料足配料齐全那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寇德旺为了支持女儿,还特意找了个熟悉的大厨过来帮忙相看。教着寇溪如何改良,最终做出了不错的熟食。 早上过来买鱼的人惊奇的发现这间小屋里的另一端居然还有熟食,都纷纷跑过来看。 “这个卖的贵不贵啊!” “咋没有香肠啊,有肠子才好吃!” 寇溪笑着说道:“香肠过几天才能有,不过呢俺家不只单卖香肠,俺家还定做香肠。愿意吃粉面子多的粉肠就做粉肠,愿意吃肉肠就做肉偿,还有愿意吃腊肠的也能做。” 问的人多买的人少,但这红火的场面着实让于大明看的眼热。他忍不住问自己的媳妇儿:“要不咱家也做点香肠?” 第三百四十九章 冬至 “做个屁,不用花钱啊,就知道吃!”王雅芝黑着脸啐了一口。 “你现在越来越.....”于大明说了半句忽然觉得好没意思,便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看看人家,干啥都像样!”王雅芝忍不住连连摇头感叹:“这过年了送礼啥的也不少,自己买点肉花个手续费弄点香肠也挺好的。” 这个想法源自于寇溪的前世,她家庭条件不好但也总有需要人情走动的时候。买不起别的,她就灌点香肠送人。那肉都是从肉铺里买来现搅的,她亲自盯着做成香肠的。前世她的父亲就喜欢吃纯肉肠,但是她更喜欢加了很多粉子很多香料的粉肠。 因此寇溪琢磨着自己若是先不开服装店也可以干点熟食,虽说熟食更辛苦一些但更容易学更容易将全家动员起来。 她还想着在冬天弄个关东煮夏天弄个冰箱卖冰柜,将小镇上的孩子们都吸引过来。等到条件更成熟一些,再去学个烘焙的手艺,烤个蛋糕饼干之类的。那么自己这个门市就变成了一个小型的生鲜超市,想不赚钱都难! 下午前面没什么事儿,寇老太太招呼寇溪回屋包饺子去。寇溪厨艺不错,干活也比郝红梅麻利。寇溪可以用一个擀面杖擀两个饺子皮,加快了包饺子的速度。 “你说你这孩子,现在这么能耐都是咋学的呢!”唐金枝一边包着饺子一边佩服的看着寇溪:“你这变得都让我不认识了!” “有啥不认识了,我是眼睛变大了还是鼻梁又高了?”寇溪打趣的笑道:“结婚了能跟在家的时候一样么!” “哎对了,霍安现在咋样了?”说起来结婚,唐金枝觉得自己似乎很久没听见霍安的消息了。 “你这天天在娘家跟我们呆一块,我老忘了你已经嫁人了!”还不是因为自己的丈夫常年在外,这个女婿存在感太低了? 寇溪怅然的叹口气:“上回给他们单位打电话,那边说是执行任务不能透露过多。” 唐金枝闻言默默的放下饺子,脸上露出一副同情的表情:“孩子,你也别上火。当兵的就是这样的,你看你大哥不也是得出去讨生活么。好歹霍安这旱涝保收,不比你哥强啊!” 寇溪叹气:“起码我哥是安全的,想见让他回家就行了。我们家霍安现在是否安全,我真的不知道啊。去哪儿了,什么时候走的啥时候回来,去干啥了,一律不能问。他主动联系你的时候,你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可他要是不联系你,就像是被丢在了外太空,我怎么都抓不着这个人!” 唐金枝同情的看着寇溪,也只能顺着她说道:“慢慢就好了,过两年他升职了你也随军了,你们两口子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哎呀,在一起也不行,远了亲近了臭的,不得打仗拌嘴啊!”寇老太太哈哈大笑道:“你二婶带回来不少苏子叶,冬至了你也得回婆家看看,拿点苏子叶过去。” “不去,没事闲的上门讨人嫌干啥!”寇溪撇撇嘴十分嫌弃的样子。 “啧!”寇老太太皱着眉头停止了包饺子的动作:“你这孩子,咋这么犟呢。你这是说啥话啊,那是霍安的亲爹你当儿媳妇的就得孝顺公婆。没让你端屎端尿伺候你就烧高香了,哪天霍大贵瘫在炕上你就得伺候。” “你这样人家都得笑话我没把你教好,女人你就得三从四德。”寇老太太指着唐金枝:“你看看你二婶,你再看看你嫂子,这都是你榜样。有时候我就想说,你真的被你爸给惯坏了。这一天天让你折腾的,你爸还支持你,我看支持你个大粑粑。” 嘴上虽然这样说,可实际上老两口一直都在帮衬着寇溪。这边大锅里卤的熟食,寇老太太一直帮忙看着火。人忙的时候寇老爷子也在一旁盯着,不让有心人靠近钱箱子或者偷了东西。 老爷子向来喜欢吃猪尾巴,寇溪卤了之后从来不会卖掉一根,全都给老爷子留着。这份孝心,老两口看在眼里却从来不会宣之于口。 包了饺子之后,寇老太太吩咐寇溪道:“去,给你婆家送一盆过去。再去拿两个猪尾巴,装点花生。” “不是吧!”寇溪苦着一张脸:“那是我给我爷留着当下酒菜的,给他们吃人家也不领情!” “送去吧!”唐金枝一边用笊篱顺时针搅动着锅,然后将煮好的第一锅饺子舀进一旁的青色的搪瓷盆里:“那也不是为了让他们高兴地,一盆饺子能咋地。那是做给外人看的,让人家知道你给霍安当媳妇儿没亏到他的爹妈!” 寇溪嗤笑一声:“那样的话还送吃的干啥,也留不到霍安回家的那天。倒不如买点能留得住的,让霍安一眼就能看见的!” “霍安看不看见的没啥用,你奶让你这么做是给街坊四邻看的!”唐金枝白了寇溪一眼:“你这孩子啊.....” 寇溪又从老一辈人身上学会了一点所谓的处世之道,她只能认命的去前边取了一点糖裹花生取了点怪味花生。又从厨房的盆子里拿了四根猪尾巴,抱上那盆盖了盖子的饺子。 王雅芝见状问道:“你回你老公公那去?” “是啊,今天不是冬至么。姐,你们也早点收摊吧,下午也没啥人了。”寇溪想了想从熟食盘里拿了一个猪肝来,用防油纸包起来对于大明道:“大娘在家估计也忙着包饺子呢,这个猪肝留着给你们加菜。” “不用了,你留着卖吧。挺贵的呢!”王雅芝连忙推辞道:“不用啥都想着我们,这都是有成本来的!” “要不......”于大明指着那几盘花生小声道:“拿点花生得了,我妈还没尝过呢!” “没尝过你不会给你妈买啊,管人家要啥啊!”王雅芝闻言冲着于大明瞪眼,于大明瞬间反口道:“我说不给钱了,你一天天净没事儿找事儿!” 王雅芝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还不知道你!” 寇溪不愿意看这两口子斗嘴,越是看这种情形她就越担心霍安来。 上一世她不记得有这样的经历,难道是因为她太不关心霍安的缘故?还是因为她重生了,霍安原本的轨道就变了? 第三百五十章 阑尾炎 李翠莲并没有对寇溪带来的东西表示欣喜,反而觉得这些东西实在是小气得很。 寇溪略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之后,起身说道:“家里还有不少的活儿,我得先回去了!” “你忙去吧!”霍大贵恹恹的表情像是很不舒服似的。 “爸,你是不是不舒服?看你脸色不太好!”寇溪有些担心的看着他:“要是太累了,就歇歇!” 霍大贵捂着肚子摇头道:“可能是岔气了,这两天一直疼来着。没事儿,你回去吧!” 寇溪点点头并没有多在意,出了屋在院子里碰见抱着书本回来的霍心雨。 “嫂子!”霍心雨看见寇溪脸上立马绽放出笑容来。寇溪在城里的新华书店给她买了不少复习资料,靠着题海战术霍心雨的成绩有了显著的提高。 “今天冬至过来送点饺子给你们!”寇溪问霍心雨道:“我看咱爸好像不舒服,肚子疼了几天了?” “前天好像就说肚子疼,可能是吃坏了肚子吧!”霍心雨歪着头想了想:“还疼呢?” 寇溪皱着眉:“家里这么多人,谁都没说领他去医院瞅瞅?” “肚子疼而已,有啥大不了的?”霍心雨脸色也变了,抱着书就要往屋里冲。 寇溪又折回堂屋,见到霍大贵疼得直流汗扶着写字台扣着止痛片准备吃呢。 “爸,你不会是阑尾炎吧?”寇溪上前问道:“你是胃疼还是肚子疼还是阑尾疼?” “不能!”霍大贵不以为然的表情,但声音里还是带着几分惊恐。 寇溪上前伸手去按霍大贵的下腹,李翠莲正好端着一笸箩毛嗑(葵花籽)走进来。见到寇溪的动作大喊一声:“你干啥呢?”说着她上前几步拽开寇溪:“你往哪儿摸呢?咋地呀,老爷们不在家你憋的难受啊?” “妈!”霍心雨听不下去了,忙上前阻止道:“我嫂子是想看看我爸是不是得了阑尾炎!” “啥叫阑尾炎啊?”李翠莲面露不信:“咋地,你啥时候当了大夫了?” 寇溪不搭理李翠莲,不过这次没有亲自动手而是对霍大贵道:“肚脐眼右下方一寸的地方,你自己按一按。要是疼的话,咱们就得赶紧去医院了。” 这个时候的人抗疼能力特别强,很多人明明得了很重的病,靠着去痛片依旧能下地劳作。 霍大贵半信半疑的按了一下肚脐右下方的阑尾。“嗯”他吃痛一声,膝盖一软扶着写字台倒在地上。 众人惊呼一声上前,七手八脚的将霍大贵扶起来。寇溪大喊:“疼成这样怕真是阑尾炎了,耽误了这么多天别穿孔才好。” “啥玩意,说啥呢?”李翠莲又惊又怕的瞪着寇溪,她听不懂寇溪的话但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阑尾炎大劲儿了可是会引起穿孔的,要是穿孔了那就救不活了!”寇溪推开李翠莲,招呼霍心雨:“快,赶紧送医院去。”又回头冲着呆立在原地的李翠莲吼道:“快去喊霍鲁,把三轮车开上,一起送医院去!” 这个时候霍鲁还不知道在哪儿闲逛呢,家里的三轮子也早就开走了。李翠莲遍寻满院子找不到,气的拍了两下高丽曼还觉得不够解气。她只能推着家里的板车,与众人一起将霍大贵送到了医院。 “吴大夫,咋样啊?”红旗镇的镇医院规模算不上多大,但阑尾炎这种程度的手术还是能做得。 李翠莲在看着手术室大门上‘肃静’两个字,只觉得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手术很成功,你们今天很幸运啊。差一点就要穿孔了,要是穿孔了咱们这的条件肯定是治不了,就得拉到市医院去了。”吴大夫说完,李翠莲松了一口气:“啊,那就好。我家儿媳妇还吓唬我,说啥穿孔就没命了呢!真是扯犊子!” “可不得没命?多少人因为无知以为就是普通的肚子疼,忍一忍吃点去痛片就过去了。脱到最后忍不了了,穿孔了感染化脓最后死在医院了,怨大夫是庸医。”吴大夫撇撇嘴,皱着眉对李翠莲道:“住院吧,在医院点七天的点滴。” 李翠莲一拍裤兜道:“我也没带钱啊!”她转过身,寇溪当着她的面翻白眼撇嘴:“故技重施,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李翠莲这回长记性了:“那不能啊,你先帮我垫上,回头你爸出院了把钱还你呗。咱们啥时候差过你钱啊!” “霍鲁出去跑风一天了,有钱耍钱勾搭女人,没钱给我爸看病啊?”寇溪忍不住吐槽道:“这天都黑了,还不知道咋回事呢!” 等到霍大贵在病房里醒了,依然没看见霍鲁,却看见了自己的亲家寇德旺。 “哎呀,亲家啊,这回你有功了!这家伙得在医院躺一个礼拜啊!”寇德旺开着玩笑:“大夫说这一个礼拜只能喝粥啊!” 霍大贵开口慢慢说道:“让你见笑了,亲家!” “哎呀,见笑啥啊,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啊!”寇德旺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我跟亲家母说了,以后每天这饭啊粥啊的,让她来送。” “不用了,哪用的着寇溪啊。”一旁的李翠莲坐立不安的说道:“让高丽曼送就行,寇溪还得卖货呢,哪有那个功夫!” “唉,霍鲁呢?手术费是谁掏的?”霍大贵身体虽然虚弱,但脑子不糊涂。没看见小儿子,他心里头也慌。 “你说你这个人,平时自己把着钱,这个不让碰那个不让碰。关键时刻有病了,俺们谁知道钱放哪儿了?”李翠莲抱怨道:“得亏寇溪回家取钱去了,要不啊.......” 所以听了消息的寇德旺才跟着来医院里探望,这一切也就情有可原了。 “见笑了.....”霍大贵再一次不好意思道。 “笑啥,等你出院了给我不就行了。”寇德旺叹了一口气:“霍安也不在家,要是知道你有病了能不在跟前伺候你么?我家寇溪是他媳妇儿,做这些都是应该应分的!” 说完寇德旺四处张望语气急切:“霍鲁去哪儿了,还不回来啊。这老爹都住院手术了,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呢?妈呀,今天是冬至,干啥去了?”他看着站在一旁的霍心雨:“没去红楼那边找找你哥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不在哪行啊!” 霍心雨带着哭腔一脸委屈:“我去了,没找到我哥啊.....”说着就要咧嘴哭,一旁的寇溪又问:“不是还有一家打麻将的么,去那家问了么?” 霍心雨点着头,泪珠顺着脸蛋滚了下来:“去了,我哥也没在那啊!” “哭啥,你爹还没死呢!”李翠莲没好气的骂道:“找不着拉倒,死外头得了。” “亲家母,这是啥话。养小子不就是这样么,多大了都是孩子,永远都淘气。”寇德旺笑眯眯的替霍鲁说话。 “那也不能一个大活人找不着了啊!”寇溪脸上带着几分不悦与嘲弄。 “呀!”寇溪一拍手,大叫一声道。 李翠莲被吓了个哆嗦,没好气吼道:“你又要干啥?” “不是说有个女的.......”寇溪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紧紧闭上嘴巴。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丁美丽家 “草你妈的,你说的?”李翠莲勃然大怒的看着霍心雨,霍心雨一脸的委屈:“不是我.....” “哪有不透风的墙啊,我开是开店呢,人来人往的消息传播的最快了。这事儿能瞒得住谁啊!”寇溪没好气的撇嘴:“心雨能好意思跟我说,她还觉得现眼呢!” “现在全屯子的人都知道了?”李翠莲又惊又气,寇溪耸耸肩:“也不能算全屯子吧,反正我们那一片都听说了。好在咱家不是女方,也没觉得太丢人。” 而且好多人还觉得霍鲁有本事呢,这奇葩的观念也是差点让寇溪吐血。 “去她家看看吧!”寇溪看着霍心雨:“没准能把你哥找回来。” “啥?”李翠莲瞪眼:“你咋不去呢?” 霍大贵也觉得丢人:“不行去,让他死在外头!” 霍心雨不知道应该听谁的话是好,一脸迷茫的看着众人。寇溪叹了一口气:“找不到霍鲁,大人们也着急。这样,你去丁美丽家看看。如果院外或者是附近有你哥的三轮子,你就回来就行了,不用去人家屋里头喊。”说完又吩咐道:“不管看没看见你都别跟你二嫂说,回家把脸盆啊咱爸的擦脸毛巾都拿来。” 寇溪揉了揉鼻尖,看着霍大贵:“让小曼知道你住院了,霍鲁回家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 “这个小子不惹事儿就难受,反正也好,不在麻将桌上在哪儿都行!”李翠莲一副认命的模样,寇溪冷眼看着她似乎并不反对霍鲁做这种事。不知道是心里头是不是引以为荣。 “你们回家吧!”霍大贵过了麻醉之后伤口疼得厉害,他龇牙咧嘴的对寇溪道:“还没吃饭吧,赶紧回去吃饭吧!” “不用,我们再呆一会儿。”寇德旺摆摆手指着吊瓶:“看着你打完这瓶再说!” 寇溪也点头:“多跟你说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免得伤口疼!” 霍大贵欣慰的点点头淡淡笑了一下,一旁的李翠莲脸色却不大好看。长叹一口气:“这大过节的,在医院呆着了,这多扯!” 又埋怨霍大贵:“你说你,自己咋回事不知道么?早点来医院吃点中药,打两个消炎针兴许就过去了。这下好了,得在这住院。” “那也不是我爸乐意的,割破肚皮的人是他,疼得人也是他。”寇溪皱着眉头:“您老也不说安慰安慰,就知道埋怨!” “亲家,你看看你家这闺女。你说说.....”李翠莲没好气的指着寇溪冲着寇德旺告状。 “结婚之前,我就跟你们说了,我家孩子被我惯坏了。咱们都是当父母的,我们家这个起码还在关键的时候借上力了。”寇德旺冷笑的看着李翠莲:“亲家母啊,说句不好听的。今天要是你得了阑尾炎,指望的还是我闺女。所以说吧,这人啊会说的永远比能干的要招人稀罕。” 李翠莲被寇德旺噎的说不出话来,悻悻的道:“我这不是愁得慌么!眼瞅着要过年了,买挂面的人可多了。这躺一个星期,家里活谁干啊!” “噗.....”寇溪不厚道的笑出声来,李翠莲诧异的看着她挑眉:“你笑啥?” “您可真够现实的!咱家老爷子都躺在这了,你还在关心家里没人赚钱了。”寇溪冲着李翠莲竖起大拇指:“您可真是个英雄!” 说完她站起身来走到寇德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爸,你以后还是别找个后老伴儿了,真的,不是一条心!”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把李翠莲气的脸色铁青破口大骂:“这啥玩意,这是挑拨谁呢?这是骂谁有二心呢?” “哎呀!”寇德旺摇了摇头,眼带同情的看着霍大贵:“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我家这孩子就是不能说假话。你看,说出来大家都不好看。行了,亲家,我也走了啊!” 李翠莲捂着胸口一直叫唤说被气得上不来气,霍大贵闭着眼睛装作睡觉。过了好一会儿,霍心雨端着盆来了。 “我哥的车就在丁美丽家大门外头呢!”放下了盆,霍心雨不大高兴的嘟着嘴巴。 “这个畜生!”霍大贵睁开眼咒骂了一句,旁边的李翠莲翻了个白眼:“那也怪那个丁美丽太骚了,小小年纪不正经勾搭男人!” “我嫂子本来想来的,是我说天太黑了,不能把天一一个人扔在家。”霍心雨看着李翠莲:“那今天我在医院里守着吧,妈你回家吃饭去吧。” 李翠莲没好气的看着霍心雨:“你二嫂是不是吃完饭了?” 见到霍心雨没吭声,她气的咒骂一句:“就知道吃!” 三口人枯坐到快九点钟,听见病房外面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是霍鲁大声的惊呼:“妈?妈?” 李翠莲连忙抬起头喊道:“诶,在这屋呢!” 随后见到裹的像是熊一样霍鲁走进来,后面跟着背着孩子怀里抱着东西的高丽曼。 “爸这是咋地了?我听小曼说,手术了?”霍鲁摘了帽子,一屁股坐在了霍大贵的床上。巨大的冲击力让霍大贵闷哼了一声,霍心雨忍不住埋怨道:“哥,你动作轻一点。撞到咱爸伤口了!” 霍鲁这才慌忙站起来,坐到了另外一张床上。而这高丽曼将霍天一放到床上,再将怀里裹着霍天一小棉被的搪瓷盆打开。 里面正是寇溪送过来的饺子,她将筷子递给李翠莲:“妈,先吃饭吧。” 又对霍大贵道:“爸,你也先吃两口吧。肚子里有食,晚上睡觉也得劲点。” “嫂子,咱爸刚做完手术不能吃东西。这一个礼拜都得吃流食呢!”霍心雨皱着眉忍不住提醒道。 “啥叫流食啊?咋做的?”高丽曼一脸疑惑的看着霍心雨:“我没听说过还有不让吃饭的啊。头一次听说啥流食的,大夫说没说咋做?” “就是大米粥,小米粥,稀了吧唧的东西。”李翠莲没好气的怼着高丽曼,一脸嫌弃道:“你咋一天天啥也不知道呢!要你有啥用,屁事儿不懂!” 第三百五十二章 事儿妈 “今天二婶又蒸了粉耗子!”于大明一脸嫌弃的摇了摇头,走到王雅芝身旁小声嘀咕:“自从二婶来了之后,咱家这饭天天都吃黏糊糊的东西。” “二婶是满族人,满人都喜欢吃黏米做得东西。”王雅芝笑眯眯的说道:“小时候我在家都没吃过苏子叶,每次来老姨夫家,总能吃到苏子叶。那时候二婶煎了五花肉可香了,我干吃都吃不够呢。她却非要给我沾了辣椒酱裹了苏子叶给我吃。”王雅芝想起那个味道拧着鼻子:“哎呀,当时我年纪小又不敢多说。想不明白好好的肉,让苏子叶毁了!” “你说那粉耗子挺好的,黏米里包的豆馅儿跟粘豆包一样的。非得在外头卷一片苏子叶,哎呀.....”于大明嫌弃道:“我看你们吃都不把那玩意摘掉,我吃着真是别扭!” 他不禁嘀咕道:“这十块钱花的真是冤枉!” “冤枉啥呀?”王雅芝瞪着他:“不说外头摊位也是一个月十块钱,就说你这风刮不着雪冻不着的,你不比别人强?” 又给于大明算账:“咱再算这饭钱,就算是不收咱们摊位钱,收咱们饭钱。一天三毛四分钱,咱俩一人吃一毛七分钱的饭。一毛七分钱你想吃啥,排骨大肘子?” 于大明撇撇嘴一脸嫌弃:“三毛四分钱,咱自己做也比这个强啊。吃的我胃都反酸水了!” 王雅芝恨得在于大明背后重重的锤了一把,咬牙切齿道:“你可真能吹牛逼,我在你家这么多年,啥时候有人家这吃的好啊。你们家大饼子就咸菜吃了多少年?一到冬天天天吃酸菜炖土豆子,你一放屁满屋都是酸菜味,你还有脸逼逼这些!” “酸菜不是不花钱么,你看看要是一天吃个三四毛钱的菜,我顿顿让你吃肉!”于大明瞪眼睛不服气道。 “哪天没让你吃肉?”王雅芝指着于大明的脸低声吼道:“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不要脸了,人家一顿饭好几个菜,你还有脸不知足?” 王雅芝比划着手指头:“大前天是不是有血肠蘸蒜酱,你那大嘴吧嗒吧嗒的满腮帮子流油。昨天吃得大酱炖泥鳅,寇溪还切了一盘子咸鸭蛋。今天早上人家给咱俩留的酸菜土豆条汤,烧糊的干辣椒剪碎了给你拌好了。大馒头你造了四个,你个没饥饱的玩意!” 家里条件还算不错,加上寇溪在吃上从不吝啬。她算着日子,哪怕不大鱼大肉的,也要给家里人吃点零零碎碎的东西。后来更是因为家里做熟食的缘故,今天炒一盘青椒肥肠,明天弄点血肠蘸蒜酱,熏的不太好看的鸡,煮爆了的香肠。偶尔会把于大明收上来不太好的鱼炖了,但这个钱依然会以成本价给王雅芝。 王雅芝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就这两个月她们吃的咸菜大饼子的次数真的是屈指可数。于大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胖,兜兜因为吃的好了头发都变得油亮了许多。 于大明悻悻的嘟囔道:“你一天天的记性可好了!” 王雅芝没好气道:“是你太没有良心了!” “那她买咱家鱼,我也没挣她钱啊!”于大明理直气壮道:“她一天天挣多少钱呢,又是那头小卖店又是这边卖熟食的。你看看二婶一天天乐的,还不是因为挣钱了!” “你要眼馋,你也挣钱去啊。以后早上别收鱼,你自己打鱼多好啊。一分成本都没有,净挣!” 于大明不是没想过自己打鱼这件事儿,但是刚一提及就被自己的老娘给否了,理由是太危险了。 红旗镇两面环水,小镇成横着的一个y字延展。西边与北边是湖泊,里面鱼虾甚多没有清楚的管辖分界。有的人秋天下了网,冬天凿冰将鱼打捞出来。但是也存在着很大的风险,早些年有些人用半人高的冰凿经常会扎到脚面,还有人掉进冰窟窿里直接截肢的也不在少数。因为老于婆子坚决不让自己的儿子去吃这个苦,不能让他有一丝的危险。 王雅芝对此也是颇为无奈,别人能做的他于大明偏偏做不了。以前在一起以种地为生的时候,王雅芝也没发现于大明这样金贵。还觉得两个人琴瑟和鸣还挺恩爱,可慢慢一起做买卖了就发现了于大明很多的缺点。他老实不懂的变通,想法固执且敏感多疑,嫉妒心还特别强。遇到事情总是往坏处想,还喜欢抱怨,心态悲观处事消极。 “你想挣多少钱啊?你卖不出去的人家才按成本价买回来,然后炖好了给你吃。”王雅芝冷笑一声:“你对你妈都没这么孝敬过,你还有脸挑?你瞅你现在叽叽歪歪的德行,都不如一个好老娘们。” “我发现你现在越看我越不顺眼了,你咋回事?”于大明忍不住嚷嚷起来:“天天损我,天天损我,不说我两句你难受是吧?” “那也得看看你干了啥能让我夸夸你的!”王雅芝瞪着于大明:“事妈,你要不愿意吃,以后你别在这吃饭了。今天中午也别吃了!” 于大明一副很有骨气的口气:“不吃就不吃!” 说着他戴上帽子,开了门竟然回家去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唐金枝没看见于大明忍不住问了一句:“大明呢?” “哦,可能是回家了吧。今天卖的好,还剩这一点了。”王雅芝笑的风轻云淡。 “啧.....”唐金枝一脸惋惜道:“这啥时候走的啊,我今天还给他烙了酥饼了呢。” “酥饼?”王雅芝愕然:“不是说你蒸了粉耗子么,啥时候又烙饼了!” “我看大明跟俺家宏宇似的也不咋爱吃黏米,我就寻思给他烙点饼吃吧。你看看,白烙酥饼了!”唐金枝一脸可惜的摇头:“今天烙的可好了,都是空心的,酥脆酥脆的!” 唐金枝的手艺极好,可以说这个年代的女人本事都挺强的。她面食功夫了得,平时蒸个馒头也会捏成动物的形状,会烙很多种饼。 “出不了,能卖就卖呗!”王雅芝不经意间的一句话,让唐金枝找到了商机...... 第三百五十三章 糖裹花生 若是在从前,唐金枝绝对不相信自己烙的饼还能卖钱。可如今看着那些五香花生豆、糖裹花生都能卖出去,这些只要动个脑筋都能做出来的东西能卖钱,让她开始意识到赚钱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二婶,今天回家我也想给我闺女做点糖裹花生,你教教我呗!”王雅芝双手作揖冲着唐金枝撒娇。 “一会儿我就做,你在旁边看着。下回你就知道咋做了,以后过年家里来客了,你也能做!”唐金枝笑看着王雅芝,又瞅了瞅她那鱼盆里的鱼道:“还剩点鱼,一会儿我跟寇溪说一声,把你的鱼收了。明早我炸点鱼,连着今天晚上做得花生啥的,去集上卖一卖!” 王雅芝笑道:“二婶,你现在胆儿越来越大了。” “哎呀,这不是见了世面了么!”唐金枝笑呵呵,满脸的和气。 糖裹花生看着挺复杂,可做起来也容易。空干水分的花生与鸡蛋、淀粉混合在一起。先要让花生挂上蛋液然后再确保每个花生都裹上了淀粉,这样才能保证炸出来的花生足够酥脆。 七八成热的油下锅炸花生,唐金枝一边用笊篱搅动一边嘱咐王雅芝:“不能等到炸的金黄了再捞出来,那个时候里头可就糊了,废了!” 王雅芝连连点头,仔细的盯着每一个步骤。只听见油锅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唐金枝解释道:“一般听见这个动静,就差不多了。你炸过花生米吧,炸花生米就是这样的。” 将炸好的花生捞出来空净油之后,唐金枝舀了一大勺的白糖放进不加任何油的热锅里。小火慢慢的熬糖浆,直到白糖化成红色慢慢起泡开始。王雅芝忍不住惊呼:“这有点像挂浆地瓜啊!” “对呀,这就是挂糖浆啊!”说着唐金枝将那沥干油的花生倒进锅里面,不停的翻炒着。翻炒几下之后糖浆就将花生包裹住,唐金枝顺手抓了一把白芝麻撒了下去。 “一会儿晾凉了,你切一半拿回家给孩子。”唐金枝笑呵呵道:“那天小溪鼓励我,让我去集上试一试。她说我做的花生跟酥饼比集市上卖的都好吃。” 王雅芝也点头鼓励她:“你炸的鱼也比我婆婆炸的好吃,我炸的就散,你炸的肉嫩外皮还酥。” 唐金枝脸上泛着光很是得意:“是哦?” 王雅芝看着唐金枝的变化,心里面微微发酸。环境是会影响一个人的,大家都在积极地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只有她们家在不停的后退,哪怕她拽着一家人往前走,还是有人拼命地想要挣开她。” 回到家,不意外的看见于大明躺在炕上,拍着鼓溜溜的肚子。老于婆子对王雅芝道:“我今天熬了点猪大油,剩点油梭子包的酸菜馅蒸饺。还给你留了一盘子,你也吃点?” 于大明在一旁冷笑:“人家吃的是粘耗子,吃啥蒸饺啊。” 王雅芝从兜里掏出一包糖裹花生丢在炕上:“二婶怕你不爱吃,特意给你烙了几张酥饼。你一天天真有功劳啊,不愿意吃回家有人给你包饺子,挣不了两个钱给事儿妈一样还得给你烙饼!” “烙饼?”于大明惊坐起来:“我哪儿知道啊!” “你当然不知道了,你就知道吃!”王雅芝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丈夫,冲着女儿招手:“兜兜,来妈妈这里!”她摊开油纸,露出里面粒粒分明的糖裹花生。 “这是啥?”老于婆子像是没听见王雅芝的话似的,好奇的指着那包花生。 “这是二婶做得糖裹花生,现在那边卖的最好的。几乎天天都得做,明天她还要去集市卖呢!”王雅芝瞥了一眼于大明:“就这么没有时间,都给你单做点吃的。你说你还是人么?” 王雅芝一脸嫌弃的别过脸:“你明天可别跟我一起卖鱼了,你去自己打鱼去吧。反正咱俩在一块,你连秤都不带拿的!” 老于婆子看着儿子,幽幽的叹口气道:“雅芝说的没有错,你这孩子就是太馋了。明天吧,你就去打鱼去,找点自己该干的事儿。” 于大明皱着眉头问王雅芝:“你二婶明天赶集?那我明天也赶集去,我去集市卖鱼,看咱俩谁卖的多!” “你二婶赶集去,那熟食咋整?”老于婆子忍不住好奇:“寇溪那不是挺忙的么,能倒出功夫来?” “老爷子看摊,寇溪卖熟食吧!”王雅芝摇了摇头表示不大清楚:“最近寇溪心情不好,干啥都是心不在焉的。” “那是.....霍安都两个来月没跟她联系了,没准这人都已经....”于大明幸灾乐祸的笑起来,被王雅芝抓着枕头丢到了脸上:“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当你是哑巴。” 王雅芝看着自己的婆婆,一脸怨气:“以前我咋不知道他这么烦人?是不是现在精神不好了?咋地呀,看别人过得好你心里不痛快,非得别人都不如你,你才乐呵是吧?” 于大明揉了揉鼻子,悻悻的嘟囔:“我哪儿说错了,那当兵的要是联系不上,搞不好就牺牲了!” “你这个烂嘴!”王雅芝抓着小扫帚又摔了出去,于大明高举双手告饶:“行行行,我不说了还不行么。” 老于婆子坐在炕沿上,看着兜兜贪婪着吃着花生。忍不住安心道:“孙儿啊,这不能多吃啊,卡嗓子眼里咋办?” 兜兜倒是不会嚼烂了,而是将糖浆唆干净了将那花生豆吐出来。 老于婆子看了半天确定不会危险之后,抬起头看着王雅芝好奇:“她家人现在变成钱串子了?咋一下子都会做买卖了呢?” “快过年了,谁家不买点好吃的。”王雅芝嗤笑:“你要是去集市上炸点油条卖,一样能挣钱!” “挣点钱还不够费油的呢!”老于婆子不以为然,倒是对唐金枝的酥饼好奇起来:“啥样的酥饼啊能卖钱?” “就是空心的,一咬甜滋滋的小饼!”于大明抢话道:“二婶烙那个饼不抗饿,我一顿能吃十来个呢!” “那因为你没饥没饱,狼吞虎咽就跟饿死鬼似的没教养。”王雅芝咬牙切齿:“我这脸啊都让你给我丢光了!” 说完她不忘回答婆婆的问题:“就是正常的发面里头裹上了油酥,蘸了芝麻烙的饼。有油酥就鼓起来了,外头用糖水蘸的芝麻,越嚼越香!” 老于婆子 眼珠子转了转,压低嗓音对王雅芝道:“哪天她做得时候你学学,赶明儿我也卖烧饼!”她咬着嘴唇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大明说了,她家烀熟食从来不避着你们。你也学学手艺,咱们自己也能干!” 第三百五十四章 秘密任务 王雅芝从没想到,自己的婆婆打的是这个主意。老于婆子见王雅芝神色不悦,好言相劝道:“咱们也不是跟她争,你没事儿学一学。学会了咱们在家练习练习,以后你们两口子赶集也能卖。越到过年的时候卖的越好!”还不忘给王雅芝画一个大饼:“挣了钱,来年好盖房子啊!” 王雅芝怏怏的不大高兴:“说实在的,到现在我还分不出来煮啊炖啊烀啊到底啥区别呢。我就知道下水煮,就咱这个手艺,能做熟食?” 中国菜的烹饪方式很多,其中不乏相似却又让厨艺不精的人分不清楚。比如汆、煮、煨、炖、烀,这些看似大同小异但烹饪出来的味道也各有不同。 汆就是放入沸水中煮一下,比如汆丸子汤,就是将团好的丸子放入煮沸的汤水中煮熟。 煮,与汆类似但是比汆的时间要长。将食物放在水中,大火烧开小火煮熟。 煨,首先食材要经过出水处理,再加上各种调料以文火慢慢熬煮而熟。而食材上都是比较不容易熟的食材,比如牛羊肉。 炖,需要先用葱姜等食材炝锅,主料或先翻炒或油煎,然后加入水没过食材大火烧开小火慢煮。 至于烀,是东北烹饪中最常用的方式。用少量的水,盖上盖子半蒸半煮将食物加热。 王雅芝虽然平时家常菜做得还算不错,但在做菜方面并没有多大的兴致。尤其听见婆婆的要求,更是半分都不情愿。 不过还没等她找到借口劝婆婆,这件事儿就彻底的结束了。因为于大明第一天去打鱼,就把自己给弄伤了。 于大明拿着凿头去冰面上凿冰,想下个网弄点鱼。头一天晚上弄好了冰窟窿,想着第二天早上去找一找。没想到第二天下了雪,白茫茫的一片他根本找不到头一天下网的地界在哪儿。傻乎乎的在冰面上打转,却不想那雪是早上才开始下。昨天凿的冰窟窿冻得不结实,他一脚踩空只听咔哧咔哧几声,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掉下去了。他抓着冰叉企图爬上来,却因为力气不够冰叉打滑,弄伤了手腕。 幸运的是有人听见了于大明的呼救,将他救了出来送回家里。 老于婆子当时就吓了晕了过去,醒过来老泪纵横发誓再也不让儿子做这些危险的事情了。 自那以后,于大明就躺在炕上养病。老于婆子也不张*什么熟食了,因为于大明上了手腕没有力气干活。 王雅芝没有办法,只能起早自己去上货然后白天再自己一个人卖鱼。比以前更加的辛苦,可即便如此老于婆子对此也颇有微词。因为她没有时间伺候自己的男人,没有正事儿。 十二月份的时候,寇溪扯了电话线。杂货铺正式增加了一项业务,变成了电话亭,打一分钟就是五毛钱,贵得很。不过这个时候安装电话费用也相当的高,足足花掉了这两个月的营业额。不过全家一致认为,这个钱会慢慢赚回来的。 寇记杂货铺就在市场第一家,店里面种类齐全应有尽有,如今还能打电话了。知名度越来越高,渐渐有超过供销社的架势。看见这一家杂货铺这样兴旺,也有不少人决定在市场买下一个门面干个小个体。 “咋样,能联系上霍安不?”寇溪握着电话一上午了,还没有人往这边打过来。郝红梅在一旁看着干着急,想要问一问见到寇溪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大敢。 “铃铃铃!”电话铃声响起,寇溪一把抓着电话:“喂!” “是我!”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寇溪松了一口气。紧接着霍安就听见寇溪带着哭腔道:“怎么回事儿啊,你去哪儿了啊?我打了很多次电话,怎么都找不到你,他们还不能跟我说!” “我知道!”霍安笑着安抚寇溪:“执行秘密任务,不能跟家里面联系。现在平安回来了,你还好么?” “我还好,家里也很好。”寇溪抹了一把眼泪,想起来什么道:“哦,对了,你爸前几天得了阑尾炎在镇医院做了个手术。” “现在恢复的怎么样?”霍安声音里带着几分疏离,似乎并不十分在意。 “还行,恢复的挺好的。”寇溪吸了吸鼻子,哽咽道:“这个电话是家里安的,号码你记住了。以后我们可以通电话了!” “家里装电话了?”霍安很惊讶,笑着说道:“很贵吧?这次奖金还不少,我给你打过去。” “不用!”明知霍安看不见,寇溪还是摆了摆手:“分家之后,我在市场买了一个门市,我爸也买了一个。现在家里面开了一个杂货铺,我把爷爷奶奶都接过来了。现在一家人都在一起呢!” “真的吗?那太好了!”霍安非常高兴,寇溪愕然脱口问道:“你不生气么?不生气的话也得意外吧!” “咱爸就你这么一个闺女,退休之后肯定要经常过来的。现在家里人跟你住在一起,相互之间还能有个照应。我更放心了!”霍安不以为然的说道,随后又问:“开店的钱够么?不会是跟我老丈人借钱了吧?有没有欠钱?缺点的话我想想办法!” “不会,我手里一直都有些钱的。你忘啦,小买卖也是很赚钱的。”霍安闻言沉默了半天,嘱咐寇溪道:“那你也要注意身体,不能只顾着做生意。爷爷奶奶岁数大了,帮不上什么忙别让老人家累到了。既然在咱家住着,别不舍得烧炕,多做些有营养的吃的。” 寇溪闻言甜甜一笑,娇嗔道:“知道了!” “媳妇儿,我有一件事儿要跟你商量。”霍安忽然压低了声音,寇溪这边忽然紧张起来。她不自觉的抓着胸口的衣服,轻声道:“你说吧。” “高大哥.....”霍安顿了顿,低声道:“他牺牲了!” “啊?”寇溪惊呼一声捂着嘴巴,火石电光之间她想到了霍安所谓的‘秘密任务’。 “是不是你们这次?”寇溪忍不住问道。 “嗯!”霍安承认了,寇溪抽泣道:“那你呢,是不是受伤了,所以才这么长时间不联系家里。” 第三百五十五章 * “媳妇儿!”霍安深情的低喊了一声,寇溪愣住:“啊?” “我没受伤,真的!” “你保证?”某人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保证!”霍安低声道:“我最近在处理高大哥的后事。” “高大娘很伤心吧,牛牛好可怜.....”寇溪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我们帮帮她们吧!” “媳妇儿.....”霍安第三次呼唤寇溪,寇溪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怎么了?又发生了什么?” “高大娘,也没了!”寇溪惊呼起来:“那牛牛怎么办?送到他妈妈那里去么?他妈不是改嫁了么?你们能找到他妈吗?” “最开始她妈把牛牛接过去了,但是要求接手高大哥的抚恤金。而且因为牛牛未成年,每年还有一笔固定的抚恤金。”霍安叹口气重重的吐了几个字:“看在这么多钱的份上,他们欣然接受了。但是这两天我偷偷去看了牛牛......”霍安叹气:“他过得非常不好,他那个继父打他,他妈甚至不让他上桌吃饭。” “我的天啊!”寇溪蹙眉:“拿钱不办事儿,好意思么?” “高大哥是为了保护我而牺牲的,我不能不管这件事儿。我今天已经提交了证据,我不能眼看着烈士的子女受到这样的虐待。” 寇溪却担心另外一件事:“可是如果剥夺了他妈的抚养权,牛牛怎么办?难道去福利院么?” “所以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们能不能收养他。”霍安踌躇了一下,慢吞吞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你提交了申请是吧?”寇溪倒吸一口凉气:“你是不知道怎么跟我说,所以明知道我多着急,你也不肯回我电话。” “对不起,我不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牛牛这样活下去,这样他很愧疚。 “你知道我们收养他,会面临很大的麻烦。”寇溪害怕了,抚养一个孩子实在是太难了。她实在不能肯定自己会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有收养证明的话,我们依然可以生自己的孩子。”霍安考虑的很周全:“而且牛牛的生母是被剥夺抚养权的,不是我们企图侵占高大哥的抚恤金才会选择收养他。” “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将他带回来,这里会有很多的流言蜚语。”尤其自己的娘家人搬过来跟自己一同住,自己可以不在乎难道不顾忌他们了吗? “我没想过将牛牛送回去,我想自己带在身边。让他在军营里长大!”霍安的语气很急,急切中夹杂着不安:“是高大哥在关键的时候推了我,中了枪。媳妇儿,他就死在我的面前。高大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心梗猝死也是因为我。牛牛成为了孤儿,也是因为我。” 寇溪听出霍安在极力忍耐着,可依然有哭腔传来。 “你打算怎么养他?家属楼还没盖好,一个小孩子难道跟你同吃同住?还是寄样在哪个嫂子家里头?这么小又不可能住全日制的寄宿学校。”寇溪抿着嘴想了想,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你把他送回来吧!” 霍安在那边沉默了许久,似乎在权衡这件事。半晌他叹一口气:“我收养他,没想过让他变成你的责任。媳妇儿,照顾他抚养他是我的责任。” “可是你根本没有办法照顾他抚养他,你的责任不在于此。你有你的天职!”寇溪一直在打电话,寇德旺已经来这屋里面转悠了几圈。 “咱爸在家么?”霍安忽然问道,寇溪冲着探头探脑的寇德旺道:“你姑爷找你!” 寇德旺一愣:“找我?” 寇溪反手将话筒递给寇德旺:“对,他有事儿跟你商量。” 寇德旺半信半疑的接过电话,冲着话筒说道:“喂?” 郝红梅在一旁看的真切,虽然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但知道肯定有了不得的大事儿。一开始寇溪是又惊又喜哭哭啼啼还伴随着撒娇,后面脸色越来越凝重起来。 “谁死了?”郝红梅忍不住打听,寇溪看了她一样淡淡的道:“跟他关系最好的一个战友,我上次去探亲的时候就是住在他家里。他媳妇儿跑了,留下一个不大的小男孩,靠着快七十岁的老母亲照顾。” “我的妈呀,这可让老人怎么活啊!”郝红梅颇为同情的说道:“老人最可怜了.....” 寇溪盯着寇德旺,只见他表情严肃并没有说话,一直在“嗯,嗯嗯嗯!”、“对,那是,对对对。”、“好,好好好,我劝劝她。”、“行,你送回来吧。一个小孩挺可怜的,他爸对咱家有恩,指定不能亏待他就是了。家里不差那一双筷子!” 听到这里寇溪已然明白,霍安说服了寇德旺,并且寇德旺还特别欣赏霍安的这个举动。 寇溪忽然有些搞不懂起来,低声问郝红梅:“不是老丈人看姑爷,怎么看都不顺眼么?” “那也得分人啊!”郝红梅笑道:“有的老丈人怎么看姑爷还怎么都稀罕不够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寇德旺将霍安收养一个战友的孩子说给大家听。 寇德友第一个反对:“啊?就这么领回家了?那国家不养了?” “国家给了一笔抚恤金,本来是把孩子给他妈养的。但是他妈当年就是不愿意过军嫂的日子,将他扔下之后嫁人了。这个继父看着那抚恤金挺高的就答应将孩子接过去。霍安担心他们不是诚心照顾孩子的,就跟当地政府打了个招呼。抚恤金的款是批下来了,但是一直都在上头没发下来。没想到他们当着看望的领导的面对孩子特别好,等人家走了就变脸了。牛牛那么小的孩子,非打即骂的。而且他妈还大着个肚子没有精力照顾他,这大冷天的,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得出去收树叶子回家烧火。凑不够数的话,就不让吃饭。” 这些都是霍安的战友们搜集到的证据,送到霍安手里的时候,霍安差点拔枪出去杀人。 后来霍安上报给组织,经过一番调查跟走访之后,有组织出面将牛牛接了回去。 “我的妈呀,太丧良心了。”唐金枝忍不住说道:“亲妈还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呢?谁家也不能这样对孩子啊!那么小的孩子。” “那孩子的妈跟那个继父还不服呢,还要上访呢,告了一通。后来还是给他们看了证据,说是要告他们虐待烈士遗孤,他们才放手的。”寇德旺一脸唏嘘:“接回来就接回来吧,咱家也不差那一双筷子。” 第三百五十六章 回来了! “那要是个领养了这个小子,那咱家寇溪还能生孩子么?”寇老太面露担忧的问道:“现在一家只让生一个孩子,别人家只要认罚,就能可劲生。咱家小溪本来就是能生一个,这有一个了咋整啊?” “那没事儿,倒时候开一个证明就行。”寇德旺看的倒很开,此时他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就是不知道老霍家是咋想的!” “咱家都同意了,他们有啥资格想别的?”寇溪不以为然:“霍安会亲自送孩子回来的,到时候让她自己解决。” 寇老爷子劝告寇溪:“孩子送回来了,你别板着脸。咱家不兴这个,不能说给孩子搞特殊吧,毕竟是烈士的孩子。咱们吃饭就不能让孩子喝粥,再有一点啊,以前我们也是这么对你的。不能说孩子没妈了,你就不敢教他。你当自己孩子来,做错了该骂就骂该打就打,别搞特殊。” “将来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别亏待他!”寇老爷子说完,寇老太太连忙护着寇溪:“咱家小溪可不是那样的,你别瞎说话。” 寇溪扯着嘴角,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来。只有唐金枝颇为担心道:“养孩子不花钱么?咱家星宇一年上学都老贵了,霍安说收养就收养的,要是我我肯定不乐意。本来这家里家外的都顾不上,咱寇溪也没跟着享福,就跟着遭罪了。好容易从老霍家那个狼窝里出来,这家伙又整个小崽子。” 寇德友连连点头:“可不是,你们都是好人,我可看不惯我大侄女受苦。那孩子现在都懂事儿了吧,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家,以后能养活小溪是咋地?要是养出来个白眼狼怎么整?” “牛牛的奶奶以前对我很好的,探亲的时候我住在他家的,我们俩感情不错。”寇溪咬着嘴唇道:“这个孩子人品我是了解的,而且抚养他并不需要太多的钱。他父亲留给他的抚恤金有很大一笔,而且因为相关政策,国家每一年都要拨款给他的。” 寇德友松了一口气,恍然大悟:“哦,不花咱家钱。这孩子还是自己带钱来的,那不就更好了。” 寇家人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一直再等着霍安将这个孩子领回来。 “用不用给他整个自己的房间?”寇德旺看着已经剩下一半的库存,想着将那库房改一改。专门辟出来一间给牛牛做卧室,但这个想法被寇溪否了:“不用搞那些特殊,孩子骤然失去亲人肯定是很伤心的。加上之前去他妈妈那里受到的伤害,我们弄一个单独的房间肯定.....”寇溪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还是跟我住在一起吧,这么冷的天,不能给他单独烧炕吧。等到他再大一点,单独住一间就行了。” 霍安回来的速度比寇溪想象的还要快,几天之后霍安就领着牛牛回到了红旗镇。下了车,他抱着背着一个黄色小书包死死抓着他领口的牛牛出现在“寇记杂货铺”门前。 “叔叔!”牛牛抽搭着喊了霍安。霍安拍着牛牛的背安抚道:“别怕,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婶婶会永远陪着你,保护你的。” “叮当”挂着铃铛的门被推开:“欢迎光临”寇溪寒暄的话戛然而止,她看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着绿色军装身材挺拔的男人。那男人身上挂着一个小男孩,不是霍安又是谁? “回来啦!”寇溪迎了上去,许久未见的夫妻此时相视无言。 “哎呦,这个就是那个孩子吧!”郝红梅高声笑道:“可把你们盼回来啦!”她大手一挥对霍安道:“妹夫,你看看咱家这个杂货铺,可还行?” 霍安这才注意起来,环顾四周点点头道:“不错,比我们服务社都强。” “哪能跟你们服务社比,咱家这个充其量就是个微型的服务社。”寇溪冲着牛牛伸手:“牛牛,还记得婶婶吗?来,让婶婶抱抱!” 牛牛有些怕生的看着寇溪,缩在霍安怀里不肯伸手。寇溪笑眯眯的说道:“夏天的时候,牛牛被坏人抓走了,是婶婶把你救回来的。你还说能一辈子记住婶婶,怎么才几天啊你就把我给忘了。” “没忘!”牛牛摇了摇头奶声奶气:“记得!” “那我教你的诗,你记得不?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后面是啥来着?”寇溪慢慢的勾起孩子的记忆,牛牛顺势说道:“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哎呦,真棒,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忘啊。我们牛牛可真聪明!”像是从前一样,寇溪伸手慢慢的捋了捋牛牛的后脑勺,笑盈盈的称赞道。回头对郝红梅道:“嫂子,给我拿两块糖来。” 郝红梅立即了然的应了一声,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递给寇溪。寇溪拿出一枚大白兔:“这是给你的,奖励牛牛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把诗给忘掉了。”她塞进牛牛的嘴巴里,牛牛往后缩了一下又老老实实的张开嘴。寇溪又剥开第二个糖纸,将奶糖塞进霍安的嘴巴里:“这个是给叔叔的,感谢叔叔把牛牛带回家。” 寇溪将剩下的一把奶糖尽数塞进牛牛的手里面:“这些是给你留着慢慢吃的。” 牛牛抓起一个奶糖递给寇溪:“你也吃.....” 寇溪笑着又捋了捋牛牛的头,接过那枚奶糖:“婶婶谢谢牛牛,那婶婶也吃一口,好不好?” 她又冲着牛牛张开双手:“让婶婶抱一抱,好不好?” 牛牛点点头,整个身子朝前倾。寇溪顺势将牛牛抱在怀里,用脸蛋蹭了蹭他的脸:“亲亲婶婶!” 牛牛乖巧的亲了亲寇溪,霍安见状松了一口气。笑着将牛牛的小书包拿了下来,随着寇溪往后面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他居然还能记得你,这么小的孩子,真是难得。” “我们分开才几个月啊,而且当时我们相处的那么好,怎么可能把我忘了。”寇溪抱着牛牛进了自己的屋子,将牛牛放到了炕上。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孩子,忍不住问道:“你就拿了一个小书包回来?孩子的衣服呢?” 霍安耸耸肩:“接孩子的时候,他妈不给。估计把他的衣服扣下给她自己的孩子穿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母凭子贵 “啥玩意?”寇溪不得不服气:“真行啊,连孩子的衣服都不放过。这大冬天的,想冻死他啊?” 霍安冷哼一声:“想也知道,我们是不可能让孩子冻着的。” “先抱孩子过去给老人看看吧!”寇溪叹口气道:“我家里人一直都在等着呢。打完招呼之后,你还得回家看看。” “是回我爸家看看!”霍安不忘提醒寇溪,寇溪看向霍安,后者浅笑:“你把咱们家装修的跟以前差不多啊!” 寇溪笑道:“家具是同一个,摆放的一模一样,肯定差不多啊!” 霍安将牛牛抱在怀里,慢慢的嘱咐他:“一会儿呢咱们去见几个人,他们都是好人,都是婶婶的家里人。你要好好表现,要懂礼貌。” 到了隔壁之后,寇溪给牛牛介绍:“这个是太姥爷,这个是太姥姥。” “牛牛,叫人!”霍安抱着牛牛提醒着,牛牛奶声奶气的喊道:“太姥爷,太姥姥。” “唉....”寇老爷子高声应道,喜笑颜开:“哎呀,我多了一个重孙子,真好,真好啊!” 寇老太太坐在一旁撇嘴,心说这又不是寇溪亲生的,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寇溪看出来老太太不大高兴,便对牛牛说道:“这是婶婶的爷爷奶奶,以后你也要听他们的话,知道么。” “奶奶?”牛牛喃喃的念了两声,随后咧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要奶奶,我要奶奶啊!” 寇溪感同身受一般也跟着哭了出来,她将牛牛抱在怀里轻声哄着:“奶奶现在在天上呢,牛牛乖乖的,奶奶会在天上守护你的。” 寇老太太见状忍不住烦躁起来:“这孩子,一看见咱们就嚎起来。真是晦气死了......” 霍安连忙解释道:“他爸牺牲之后,老太太受不住刺激,当天晚上心梗发病就没了。孩子一夜之间先是失去了父亲又失去了从小带他的奶奶.....”说到这里,众人都沉默了。 “唉......”寇老太太似乎很理解一般,叹息道:“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怎么能不伤心。可怜了丢下这么小的一个孩子.....” “据说在他亲妈那里也受到了虐待呢,孩子胆子都小了。以前不这样的,越来越脆弱了。”寇溪补充道:“夏天的时候,这孩子活泼开朗胖乎乎的都抱不动。你瞅瞅现在瘦的这个可怜样儿!” 这么一说激发出来寇老太太的母爱了,她不由得想起当年年纪还小的寇溪。忍不住骂道:“得多狠心能干出来这样下作的事儿。当初卫红没的时候,我天天抱着寇溪,就觉得这孩子可怜。” 唐金枝也点头:“从小我就告诉宏宇他俩,谁都不能欺负小溪。这哥俩还行,从小就护着她。” “行啊,以后来咱家了,肯定不能亏待他。对了,这小子叫啥啊?”寇德友在一旁抽着烟:“跟着咱家,他可享福了。” “他原来叫高沂南,我不打算让他改姓了。”霍安轻声道:“孩子本来就是高大哥唯一的血脉,不能让他忘了本。” 寇溪抱着软软的牛牛点点头表示认同,寇老爷子又问道:“那你们一会儿抱着孩子回家里说一说吧。你领养了一个男孩,不能不跟家里打招呼的!” 寇溪抱着牛牛与霍安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二人回到房间里,寇溪问霍安:“回家用不用带点什么东西?咱爸刚手完术,拿两瓶麦乳精?” “不用!”霍安沉着脸皱着眉道:“就算是拿了他一样吃不着。” “那个.....”寇溪踌躇了一下,对霍安道:“我给你打个招呼啊,家里现在挺乱的。” “怎么个乱法?”霍安不以为然:“不是一直都挺乱套么.....” “你弟弟作风有问题,勾搭上了一个小姑娘。那小丫头家里还挺厉害的,直接讹上霍鲁了,最近搬到了家里去住。”寇溪极力想要憋住笑,还是忍不住幸灾乐祸笑出声来。 “胡闹!”霍安紧皱眉头:“李翠莲就没有反对么?” “她还挺得意的,毕竟自己的儿子有本事屈两个老婆啊。高丽曼都没有闹,她反对啥啊。”寇溪撇撇嘴,霍安瞥了一眼自己的媳妇儿:“那姑娘的家长就不管么?这是什么作风,未婚住在男人家里去,没规矩!” “谁让你弟弟搞大了人家的肚子呢!”寇溪忍不住噗嗤一笑:“母以子贵,说不准还要当正宫娘娘呢!” “天凤没了才多长时间,他就搞出这样的事儿。”霍安眉头轻挑,十分不屑的口气。 “可能正是因为天凤没了,他们还想要一个男孩吧。”寇溪抱着牛牛忍不住担心起来:“你说一会儿他们会不会.....” “同不同意也是我们家的事儿,跟他们没有关系!”寇溪很喜欢霍安这种泾渭分明的态度,她抱着牛牛随霍安出了门。 “他们搬家了?”发现寇溪领自己走的是另外一条路,便知道霍大贵他们已经搬了家。 “嗯,买了新的房子。”寇溪淡淡的哼了一声,并没有再出言讥讽什么。 霍安忽然出现在挂面厂里,把霍大贵都吓了一跳。当听说霍安收养了战友的儿子的时候,他震怒道:“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跟家里商量一下?又不是生不出来孩子,收养那玩意干啥。”说完忍不住瞪了一眼牛牛,板着脸吓唬他:“喂,小子,你别在这呆着,赶紧哪来的回哪去。” 霍大贵凶巴巴的样子,让牛牛想起不太开心的过往。立即吓得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往寇溪怀里钻:“婶婶,婶婶。” “乖啊,乖,牛牛不怕的。婶婶在这呢,谁也不能赶你走的。不怕,不怕。”霍大贵看着寇溪又看着霍安又看了看寇溪,忍不住疑惑道:“咋回事啊,你还同意他收养个儿子啊?” “这个孩子的爸爸是为了救霍安才死的,我们有责任照顾他。”寇溪说的大义凌然:“做人不能太自私,什么都只想着自己啊。” 霍大贵被寇溪的话噎住,点了点头认命道:“行行行,你们两口子都同意,我有啥说的。我自私,我这个人最自私总行了吧。” 说着冲着霍安招招手:“来,回屋说话,让你妈也看看孩子。”说完他又看着寇溪:“现在孩子搁你身边养活?”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不同意! “领养的孩子?”李翠莲一脸正经的看着忽然回来的霍安,更加震惊他居然领养了一个大儿子。 闻讯而来看戏的高丽曼也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寇溪,好像跟她对比寇溪更加可怜似的。 “嗯,收养的是烈士的孩子,这是霍安战友的独子。”寇溪开口解释道。 “烈士的孩子不是归国家养活么?他爸死了能分很多钱吧?”高丽曼眉毛挑起,一副兴致勃勃的语气。 霍安冷冷的瞥了一眼高丽曼,高丽曼像是被马蜂蛰了一样立即缩了脖子不再说话。 “我刚回来就听说家里又住进来新人了?怎么回事啊?”霍安转过身质问霍大贵:“住进来一个未婚的姑娘,你们光看着吗?” 高丽曼脸色苍白,嘴唇血色尽失,张张阖阖的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 “啊,那个,她们家父母也同意的,反正吃亏的不是咱们,怕啥的。”李翠莲支支吾吾打着哈哈,一边给霍大贵挤眼睛。 “就算是她父母同意也不行,如果有人举报霍鲁重婚,他一样会坐牢的。”霍安皱着眉头,对霍大贵道:“他年纪也不小了,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心里没点谱么?” 霍大贵低着头一脸无奈:“唉,他就是那个没出息的样儿。看造化吧,谁管得了呢!” 李翠莲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奚落,撇着嘴脸色十分难看。既然心理面不舒服,肯定话也不会太好听:“你们两口子是在这吃饭啊还是回家吃去啊?要在这吃饭,我这就去买肉去。咱们家现在困难,没有那个条件顿顿大鱼大肉的。” 霍安挑了眉斜睇了一眼霍大贵,后者火大的吼道:“放什么屁话呢,孩子好容易回来一趟,不在家吃饭?” “行了,我们不在这吃了。出来前我二婶特意交代了,让我们回去吃。”寇溪抱着牛牛用力的抬了抬胳膊,见到寇溪抱着孩子很吃力的样子。霍安连忙上前接了过来,牛牛似乎很不喜欢这里,抱着霍安的脖子直哼唧。 “一会儿我给大姐打个电话,霍安回来了,她肯定得回家瞅瞅的。等姐回来了,我们再来!”寇溪笑着说道:“上回爸阑尾炎手术的时候,大姐来看爸,给了我一个她家后院一户邻居的电话号码。” “你家扯了电话线是不?”霍大贵看着寇溪,眼神晦暗不明:“挺贵的呢,得一千多块钱呢。” “是挺贵的,不过我们家不给别人白打电话。打一分钟五毛钱,打长途一分钟一块钱。”寇溪抿嘴一脸得意:“现在城里好多小卖店都弄个公用电话收费,可赚钱了。” “哎呦,那你家现在可要发了啊。又是杂货铺又是熟食的还整个公用电话,你家这是挣钱没够啊!”李翠莲酸溜溜的嚷嚷着:“可比咱家强多了,你爸现在挂面卖的不太好,你都不说管一管。光想着你们娘家的买卖,婆家你就不管了?” “霍鲁没有出去跑业务么?当初就是为了方便跑业务方便送货才买的三轮子啊。这业务量上不去怪谁啊?弄个破车光想着泡妞往家里领人,怪谁啊”寇溪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怼一句李翠莲。 “大哥回来了?”霍鲁开了门笑着走进来,后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霍安坐在炕上看着霍鲁,只见他上半身穿着一件枣红色针织衫下面穿着一条浅灰色的阔腿西裤。站在门口支着一条腿抖啊抖的,嘴角故意叼着烟,做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学的,浑身上下满是二流子的气息,看着让人讨厌。 接受程度比较高的寇溪都看不上眼,更何况向来想法古板的霍安。忍不住呵斥一声:“站好了,晃什么晃!” “唉呀妈呀,吓死我了!”霍鲁身后的女人娇呼一声,众人看过去只见她抓着衣领一副要被吓晕过去的样子。 寇溪是第一次看见丁美丽长得什么样子,说实在的并没有比霍心雨漂亮,只不过她的表情怯懦眼睛流转波动很是动人。丁美丽以为自己藏在霍鲁身后,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霍安。眼睛一亮略有失神,忍不住迅速低下头随后又看了一眼霍安。 这个举动被寇溪跟霍安看在眼里,夫妻二人齐齐皱眉。霍安想的是,这个小姑娘怎么这样没有教养。寇溪却觉得这个小姑娘小小年纪一身的婊气。 “这就是大哥跟大嫂吧。”丁美丽的声音很嗲,娇怯怯软绵绵的。 “你是谁?”霍安看向霍鲁:“就是你那个姘头?” “什么姘头,大哥,你说话这么难听呢!”霍鲁脸色很难看:“你不能当弟妹看,也得当.....” “当什么,当亲戚看么?”寇溪看了一眼高丽曼,冷笑一声:“你让别人怎么看小曼啊?现在天一都开始上小学了,你让老师同学们怎么看天一?” 霍鲁皱着眉很是不爽的样子,一旁的李翠莲嗤笑:“在咋地那也是霍鲁自己的种,你们在外头抱回来一个不清不楚的野种,还还有意思说人家。” “闭嘴!”寇溪勃然大怒:“什么野种,我们这是有正规收养证明的,牛牛是烈士子女以后就算是上学了也有各种政策扶持。”寇溪深吸一口气,回身瞪着霍大贵:“不是我当嫂子愿意管小叔子的家事,实在是烦透了村里的人天天来我这里打听这些破八卦。你们不嫌丢人,我可嫌磕碜。”她转过身瞪了一眼霍鲁,拉着霍安走了.....” 寇溪摔了门出去,丁美丽娇怯怯的问道:“这就是大嫂么?她好凶啊,我在家都不敢跟我爹妈这样说话的,她居然敢跟公婆这么说话。真是大胆啊!” “哼,她比这厉害的时候还多着呢!”霍安转过身刮了刮丁美丽的鼻头:“你性子软,以后见到她躲得远一点吧。这个娘们虎的很,惹毛了真敢揍你的。” 丁美丽果然面露惊恐,像是被吓坏了一样:“哎呀,你别吓唬我,你看把你儿子都吓到了,踢我呢.....”丁美丽娇嗔一声挨到了霍鲁的身上,抱着他胳膊撒娇:“我不怕,我有你护着我呢,爸妈也不可能眼看着我被欺负,对吧?” 高丽曼在一旁看的双眼冒火,忍不住上前一把拽着丁美丽的胳膊:“贱货,你撒手!” 第三百五十九章 脑出血 “你放手!”霍鲁下意识的挡在了丁美丽的身前,一手钳制住她的手腕一手扼住她的喉咙:“她现在怀孕呢,你是打算害了我儿子么?” 高丽曼眼泪汩汩的往下流,大声的抽泣着:“你.....你.....” “好了,本来就是我的错,我不该来你们家住的。”丁美丽柔柔弱弱的拉着霍鲁的袖子,高丽曼冲着她嘶吼:“你别在那装好人,明知道你是错的当初别勾搭他啊?他有媳妇儿了,还有了个儿子,你贱不贱啊掺和进来。我们家没有你呆的地方,你滚犊子吧。” “行了,要滚你滚!”霍鲁高声呵斥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了,好意思说别人。” 高丽曼捂着嘴失声痛哭,指着霍鲁的脸大骂:“你真不是人啊,我...我十六岁就跟了你。两家大人都不同意咱们在一块,我是跟你私奔出来的。我.....”高丽曼泣不成声:“我十八岁有了天一,十九岁跟你结婚。这么多年在你们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没有苦劳也有辛劳吧。你不能这样对我啊,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霍鲁别过脸冷酷的看着蹲在地上可怜巴巴的高丽曼,满脸的嫌弃:“你还知道啊?她也才十七岁而已,将心比心,当初你咋过来的你不知道么?你就没有点同情心么?” “我为什么要有同情心?”高丽曼忽的站起身来,歇斯底里:“我才是跟你打了结婚证办了酒席的人,我为什么要同情一个抢我丈夫的贱人。” “我没想抢你丈夫.....”丁美丽委委屈屈的瘪着嘴巴:“我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的,我是当真喜欢他的。我不图他给我名分,我就,姐姐,你就分给我一点点行么。你把他分给我一丁点就够了。”丁美丽摇摇头:“我不图名分没想过结婚更不想要彩礼的。”丁美丽抱着自己的肚子,可怜巴巴的看着霍鲁:“我就想给你生个孩子,真的,我就想给你生个孩子。” “你一个大姑娘生孩子?随便给男人生孩子?”高丽曼怒极反笑:“他用你生孩子?我给他生过儿子也生过闺女,用得着你生孩子。你就是个贱货,你生出来的孩子也是个野种,野种知道不!” 听到这里,霍鲁反手就抽了高丽曼一个嘴巴,他气的浑身发抖:“野种,野种,我让你说,我让你说。” 当着丁美丽的面,被自己的丈夫痛打一顿,那是有多么的悲哀啊。 在一旁一直看热闹的李翠莲此时忍不住站出来拉架,一边拉架一边回头喊霍大贵:“你死人啊,赶紧过来拉着啊。” 霍大贵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切,想着那个连收养个儿子都不跟自己商量的长子,再想想这个到处乱搞坏了家风的小儿子。气的眼珠子一翻,昏死过去。 霍心雨在隔壁房间里看书,听着隔壁传来的嘈杂的声音。开始她听见似乎是大嫂说话的声音,还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的声音。判断应该是霍安回来探亲了,想着晚上肯定要在一起吃饭,她便没有出来。 过了一会儿又听见屋里面传来吵架声,是二嫂的哭叫声。这种事情自打丁美丽的实情曝光之后就会十天八天上演一次,而当丁美丽搬到家里住的时候,这种事情更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 开始她是同情二嫂的,可她这样每天又哭又闹动不动就骂人发脾气摔东西的。慢慢的让人越来越讨厌起来,没有人会厌恶一个笑脸相迎的人,更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满身戾气的家伙。虽然所有人都清楚这个笑脸相迎的女人是多么的虚伪,而那个满身戾气的家伙就是自己的二哥一手造成的。 紧接着霍心雨听见一声惨烈的尖叫,然后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叔叔,叔叔你怎么了?” 霍心雨再也坐不住,跑去了隔壁。就看见霍大贵躺在地上,霍鲁跟李翠莲一起摇晃着霍大贵。 “爸,爸,怎么了,怎么了?”霍心雨惊慌失措的喊道:“去医院,去医院啊!” “对对对,霍鲁你去把三轮子整起来,心雨跟我一起扶着你爸。”几个人着忙着慌的将霍大贵抬到了三轮子上。一起去了医院,在医院里大夫皱眉说道:“好像是脑出血,咱们这可治不了。你们去市里的大医院吧,赶紧的吧。”当医生对你说“无能为力”的时候,李翠莲感觉天都要塌了。 “咋办啊,咋办啊。你个讨债鬼,你爸这回要是没了,我看你们喝西北风去吧。” 霍鲁低着头想了半天,忽然抬起头来道:“要是人没了,挂面厂就是咱们的了。” 李翠莲恨铁不成钢的猛力捶打着霍鲁:“你个白眼狼,就盼着他死呢是吧?这么长时间你学会啥了?你整没整明白咋做面条?能不能卖出去?你爸要是没了,我告诉你现在这点钱算啥啊。丁美丽就要生孩子了,我告诉你,老丁家就等着她生完孩子好讹你一笔钱呢。你个傻子,没了有着挂面厂,你还以为她跟你?” 霍鲁默不吭声,李翠莲说的对,没有了霍大贵家里就没有人挣钱干活了。自己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玩,不是耍钱就是聊*人。根本就没有心思学做挂面,更没有耐心跑什么业务。如果老头子没了,那原本靠着寇溪她爸得到的几个供销社的单子不也跟着没有了么。倒时候自己一边做面条一边找卖家,还有什么乐子可言? “你们还没走啊?”大夫走出来看见李翠莲居然还在跟儿子商量,忍不住催促道:“赶紧去吧,别耽误时间了。急性脑出血,死亡率还挺高的呢。你们快点想办法筹钱吧,幸亏你们家开挂面厂的,这可是大手术,贵着呢!” 一听说手术费庞大,李翠莲母子二人相对而视立即从对方脸上看见了同样的想法。 “我去喊他!”霍鲁转身撒腿就跑,李翠莲双腿一软瘫坐在长凳上。过了好半天,她听见一阵强劲有力的跑步声。那是皮鞋与水泥地摩擦的声音,那应该是霍安的脚步声。紧随其后的是高跟鞋哒哒的声音,那应该是寇溪了。 “我爸怎么样了?”霍安难掩关切,看着坐在长椅上的李翠莲。 李翠莲劳累纵横大哭着:“大夫说得去市里的医院,这救不了。” “那就送市里去啊!”跟在后面气喘吁吁的寇溪吼道:“赶紧的,在这干什么呢。” 第三百六十章 口舌之争 “没有钱,说是手术费很贵的。”李翠莲捂着脸抑扬顿挫的哭起来,如丧考妣的声音让人以为霍大贵已经死了。 “又没钱!”寇溪已经无语了,她怒极反笑:“同样的谎话说多了就没有人信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希望你能将心比心,到你有病的那天别这样抠抠嗖嗖的算计。毕竟人家还有个大儿子能拿出来钱,就不知道你们家的那个闺女能不能给你出钱看病。” 这话说的很现实,李翠莲愣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走吧,先找个车。”霍安看着霍鲁:“你开着三轮子认识路吗?” 霍鲁倒退两步,有些胆怯道:“都是雪啊哥,路上多滑啊。” “我来开!”霍安疾言厉色的样子把霍鲁吓得没了脾气,缩着脖子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我就烦你这滚刀肉的样子!”霍安忍不住皱着眉头,催促道:“快点去,人命关天!” 霍鲁急匆匆的跑到外面,拿着摇把子将三轮子打火。众人合力将霍大贵抬到了车上躺平,寇溪从医院借来了棉被棉褥替他盖好。李翠莲爬上了三轮子,回身看见了霍心雨,忍不住将她推下车:“你回家看着吧,家里有那么两个小鬼,万一又干仗了,怎么整?” 霍心雨犹豫道:“真打起来,我也拦不住啊。” 霍鲁在一旁道:“我回家吧,我能整住她们俩。” 寇溪瞥了一眼霍鲁,李翠莲见没人吭声自己也不好说什么。摆摆手一副嫌弃的口气:“走吧走吧,你留在这啥也干不了。万事有你大哥大嫂呢。” “噗.....”寇溪一脸无语:“现在想起来有个大哥大嫂了,你们可真是现用现交啊。” 李翠莲坐在车上装作听不见,寇溪坐好之后拍了拍驾驶舱。霍安踩了油门,车子像是火箭似的往前冲。 “唉呀妈呀,慢点开啊,黑天看不见路又滑。你说说万一出点啥事儿咋整。”到了市第一医院,将霍大贵从急诊室推进了手术室之后。李翠莲松了一口气,发现这钱也交了人也开始手术了,这精神压力就小了很多,开始有闲心挑刺了。 “车上坐着他最重要的人,一个家,他不可能出问题的。”寇溪忍不住开口埋怨李翠莲:“什么话说之前不过脑子么?你以为谁都跟你儿子一个德行呢?” “我说啥了?”李翠莲挑眉老大的不乐意:“这家伙,我说一句你家老爷们,你还不乐意了。行行行,我不说了。” “我看也是,不会说话最好闭上嘴。以己度人终归是不好的,你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们似的,急功近利贪小便宜?你可真搞错了,起码我们跟你们不一样!” “唉呀妈呀,说的真是好听。”李翠莲阴阳怪气道:“谁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孩子爹妈留下的赔偿金你们才收养的啊?我咋不信这个世界上有大公无私的人呢?还是你们两口子谁有毛病.....啊?”李翠莲幸灾乐祸的看着寇溪:“是你不能生啊还是霍安这些年在外头有人啊,我要是你啊真得好好想清楚了。霍安这一年到头不在家,岁数也不小了,总不可能不沾女人吧。保不齐这孩子就是哪个女人肚子里出来的,拿什么战友糊弄你。” 霍安坐在长椅上听的脸色铁青,刚想开口骂李翠莲胡说八道。就听见寇溪冷清的回道:“我最放心的就是霍安的作风问题,就算是我不能生他也不会在外面乱搞的。哪比的了你们家的那个情圣,手里有那么一点点钱就在外头沾花惹草的,专门骗未成年的小姑娘。你们真是好家教啊,不得不佩服呢。” 李翠莲气的差点咬碎了银牙:“你......”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鱼找鱼虾找虾,癞蛤蟆找青蛙。霍鲁也就那点骗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片子的本事了。十六七岁就被人男人搞大了肚子的,反正也不需要彩礼,你娶回来也省钱了。”寇溪嘴角微翘:“这就是现世报吧,当初你儿子是怎么祸害别人家的女儿的,你的女儿也是怎么样被人家祸害的。”寇溪一脸的讽刺:“这张瑶跟霍鲁还真是默契得很,同出一脉啊,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李家的家风。专门喜欢未婚先孕,挺着肚子进门。” 寇溪说话的声音不小,手术室外面也不是没有人。起码还有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李翠莲恼羞成怒站起身来抬手就要抽寇溪。 “撕.....”李翠莲的手腕被人攥着,疼得她龇牙咧嘴。不用想也知道是护妻狂魔霍安做得,李翠莲低吼一声:“你干啥?放手,你放手。” “这里是医院,把你那副德行收起来。”霍安一把甩开李翠莲的胳膊,李翠莲一个踉跄摔坐在长椅上。 她忽然捂着脸大哭起来:“老头子,你快睁开眼看一看啊,你人还没咽气呢,你大儿子就打我啊。” “行了,别嚎了。”寇溪高声大喝一声:“到底是因为什么忽然发病的?你最清楚吧?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你们家那正宫娘娘跟贵妃娘娘不和睦了。”寇溪一脸奸笑的看着霍安:“110的电话是多少来着?不知道这重婚罪是判五年啊还是十年啊。” “你,你们......”李翠莲这把年纪了,一次一次在寇溪身上吃瘪。这一次更是孤立无援,想找个帮手都没有。 “你知道大姐家电话?给她打个电话告诉一声吧,让她明天早上坐早车来一趟。”霍安见寇溪的火气也撒的差不多了,给她另外寻了一件事儿支开。 “哎呦,要不要给张瑶打个电话啊。毕竟霍家也养了她二十几年,万一人家有情有义来看一看呢。”寇溪冲着李翠莲伸手:“张瑶那边有电话不?” “没有,一般的老百姓谁家装电话。”李翠莲别过脸闷闷不乐,寇溪噗嗤一笑:“哎呦,那你可得小心了。下回换成你进了手术室,咱们总得通知一下你的亲闺女吧。要不然你这大体格子躺病床上,又没钱看病又没有儿子在跟前孝敬,只能指望你那有出息的大闺女了是不是?” 第三百六十一章 告状 “真不是我非要跟她来个你死我活,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么欺负人。”寇溪将那日霍大贵阑尾炎的事情讲给霍安听。 “偌大个挂面厂,我就不信连一百块钱都找不出来?一个小小的阑尾炎手术,总共花了三十来块钱,还是跟我爸借的。” 寇溪双臂抱肩撅着嘴巴:“你说恶心不恶心人?还有我开业的那个时候,搞另一个开业酬宾活动。购物满十块钱就赠送酱油,我都送了二十斤的酱油了,她还嫌没占够便宜,又拎着桶打了十斤酱油。直接送客车上捎给她那个可怜的只能卖孩子过活的大闺女。” 寇溪想想这些糟心事儿就忍不住想跟霍安吐槽:“我真是服了,就这样的婆婆,高丽曼还能在这呆五年呢。就霍鲁那个德行的,动辄打骂不说还赶出轨了,出.轨不说居然将姘头领家养胎准备生孩子了。”寇溪越说越激动,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一边语速如机关枪似的发泄:“这种家庭这种男人,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的。真的,早点离婚就是解脱,不对,是重生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霍安的眼神忽然黯下来,随后挑着眉问道:“你是不是也很失望?” 寇溪抬起头诧异道:“什么?” “你是不是对我也很失望?” “失望什么?”寇溪愕然,不大明白霍安的意思:“她又不是我亲婆婆,虽然乱套一些终归是不住在一起的。你又没有家暴也没有出.轨,我失望什么?” “我没跟你商量.....”霍安饱含歉意:“这件事儿我有错。” “商不商量一样会这么做,难道不是么?”虽然上一世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可过后寇溪在考虑一个问题。自己重生之后难道真的不会对现实起到什么影响么?毕竟她人生的轨迹已经严重偏离了,或许导致了那个什么所谓的蝴蝶效应也说不定。如果因为自己重生导致了牛牛失去至亲,自己是不是有责任抚养牛牛呢? “我在书上看过一句话,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当初我去探亲,恰好就住在了高大娘家里头。而牛牛被人拐走了,也是我恰到好处的去营救。在医院里,高大娘让牛牛下跪磕头认我当干妈。咱们两口子当时都没有同意,结果现在呢,干妈没当成却当了养母。”寇溪露出一丝苦笑来:“也许我跟牛牛从最开始就注定了是这种缘分。” 霍安没想到能够听见寇溪这样一番宏论,除了倍感意外之外还觉得非常的感动。 “对不起,没能好好的照顾你。”霍安满脸愧疚,将寇溪拉进怀里。 “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跟别人比至少我过得是真的非常舒心了。货比货得仍,人比人得死。”寇溪仰起脸笑着十分的甜美:“跟高丽曼比,跟我姐比,怎么看我都是幸福的。起码你对我尊重,给我绝对的自由跟信任。精神上不压迫我,金钱上也从来不控制我。”寇溪靠着霍安的肩膀:“这样的婚姻,我已经非常非常的知足了。” 结婚一年半,两个人在一块的日子也不短。她肚子没有动静,霍安是从来没有表露出不满之意。更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甚至更希望她能生一个女孩子,因为女儿更省心。 “村里人都觉得我是个悍妇。”寇溪想到这里扑哧一声笑出来,霍安蹙眉:“为什么?是不是有人故意散播对你不好的谣言?” “还用别人散播?我干的事儿实实在在的在那摆着呢。”寇溪解释给霍安听:“分家的时候,我把你大舅老舅,我爸跟我二叔都喊来了。我反正一口咬定就是要老房子,因为那是婆婆留给你跟大姐的念想。大舅趁机跟老爷子要钱,我爸又帮着找了一个地脚价格都很划算的房子。逼得老头不得不搬家,把老房子让出来。这种事儿哪有先例啊,谁家不是子女分出去,哪有咱家这种老人分出去的。所以啊,村子里的人说啥都有。” 霍安皱着眉,寇溪看他似乎又在想什么,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不用替我担心,名声什么的最没用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样子的就行了!”她笑的像一只偷了小鱼干的猫,一脸得意:“不过也有好处的,有了这个悍妇的名声,一般人来咱家店里不敢惹事儿的。而且还不敢赊账,省去了很多麻烦呢。” “这次我把牛牛送回来,肯定又要给你惹了麻烦了。”霍安拉着寇溪的手:“如果有人用这件事儿欺负你,别怕,你随便去打去骂,真的出事儿了我给你顶着。” 寇溪拍手大笑起来:“你是我的顶梁柱啊,天塌了也能顶的,惹祸了也能顶,真好,以后你改名叫霍顶吧。” “噗.....”霍安笑起来,满脸愉悦的拍了拍寇溪的头宠溺道:“真是淘气!”一如对待一个孩子一般。 第二天八点多钟,霍娇娇领着钱明拿着大包小裹的东西一路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进了病房看见坐在窗户下面的椅子上端着一碗小米粥给霍大贵喂饭的寇溪,她长舒一口气。再看见一旁站着的霍安,霍娇娇眼泪唰一下就淌出来了。 “老弟啊,老弟......”霍娇娇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开始哭:“咋回事儿啊,咋刚回来就出事儿了?” 寇溪一听就知道霍娇娇误会了,以为是他们两口子把老头给气进医院了。这个忤逆的名声可真的不好听,如果是真的李翠莲要是告到了部队里,那霍安的前途可真是废了。 不孝敬父母的人,就是人品最差的人。 “姐,我也不知道咱爸受了啥刺激。我们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呢!”霍安看了一眼李翠莲,意有所指道;“我们走之后发生啥了,那就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 “你们走了啥也没发生,你爸就是替你们上火才犯病的。”李翠莲倒打一耙的说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别说我说话不中听,你毕竟是这个家的长子。那长子连儿子还没生出来呢,就领养一个儿子,说得过去么?” “啥?”霍娇娇的嗓门忽然拔高了十几个分贝,直接将本来还木木呆呆的霍大贵吓得一个激灵。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不能生 霍娇娇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半天没缓过神来。结结巴巴的想要确定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问出口,霍安冲着霍娇娇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我领养了我战友的儿子。” “啥?”霍娇娇又喊了一嗓子,她看着李翠莲那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也知道这事儿是真的了。 她愣了半天冲着寇溪吼道:“是你,是你对不对?” 寇溪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的大姑姐:“我?我咋啦?” “你不能生育,所以我弟弟领养了别人家的孩子,对不对?”霍娇娇气的脸色涨红,好像寇溪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她气的冲过去要抓着寇溪理论,寇溪被霍安一把拉在身后。霍娇娇一个巴掌拍在了霍安的胸膛上:“姐,这是我自己私自决定的。寇溪也是才知道的!那孩子的父亲救过我的命,他牺牲了留下一个孩子,我不能不管。” “咱们可以给钱也可以找个人家委托别人养活,你这是啥意思?领回来一个大儿子,你让乡里乡亲的咋看你?”霍娇娇气的眼睛都红了:“不知道还以为是你跟外头的人生的呢。” 寇溪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寇溪从霍安身后走出来,插进二人中间。装作异常懊恼的神色:“你说,是不是你在外头私生子?” 这简直就是连环闹剧,让看热闹的李翠莲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旁边的病人家属不乐意了:“唉,你们这一家子真乱,要吵出去吵去,烦死了。” 而霍大贵也没有闭目养神的心思了,张开眼睛冰冷的说道:“我还没死呢,吵什么吵,丢人!” 寇溪冷哼一声:“是挺丢人的!一家之主进了医院,一分钱拿不出来看病。宁可丢在镇上医院躺着,也不说送到大医院救命。” 她走到霍大贵窗前,沉声道:“爸,有些话当儿子的不好意思说,我得把话说明白了。上一次你病了,赶巧我在场给您送过去了。又是住院费又是手术费的,那是我娘家垫付的。这一回又进了医院,一堆儿女在身边的却舍不得钱救命。霍安开着三轮子顶着雪给您送来的,这一把又说没钱治病。咱们家挂面厂到底赚不赚钱,怎么您老的命都要没了,家里头还惦记着钱呢?” “你那么有钱给你爸看病咋地了,一家人借点钱能死啊?”李翠莲说的理直气壮,寇溪怒极反笑:“我们有钱就得可我们造害?分家的时候可是一碗水端平的,你们家霍鲁也没有少分钱啊。人家能骗小姑娘生私生子,没钱给亲爹治病?还是你们等着老爷子人没了,好直接捡一个现成的挂面厂啊。” 李翠莲被说中了心事,老羞成怒。一下子坐在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哭嚎:“真是欺负人啊,当干部的不养活亲爹,病床跟前要分钱啊。” 她这一嚷嚷,周围看热闹的都涌了进来,大家看着霍安这么一个身着军装的男人,都在指责他狼心狗肺。 霍娇娇看不下去,跑过去跟那些人解释,可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人家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就足够说明了一切。 “好了姐,不要说了。”霍安懒得搭理这些事儿,他看向霍大贵:“我还有公务在身,送了孩子回来就得马上走。我询问过你的主治大夫了,你得多卧床休息。饮食上该节制一些,不要过度饮酒。” 霍大贵难道听见儿子关心自己,一边点头一边感慨道:“你不用管我,我身体好着呢。你们啊,抓紧时间生个孩子是正经的。那个孩子,听我的,哪儿来的送哪儿去。” 霍安摇了摇头:“这件事儿就这样定了,以后他就跟着寇溪一起生活。也不用你们像是亲孙子一样待他。” “你还真要领养?”霍娇娇脸色很难看,挨到霍安身边小声嘀咕:“要是你跟外头生的,别怕寇溪,大不了接我家来,我一样侍候。” “那不是我的孩子,回头你看见就知道了,跟我长得一点都不像。”霍安一脸无奈,语气有些急了:“寇溪正因为这些事儿疑神疑鬼呢,你别老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霍娇娇撇撇嘴:“她一天天抛头露面的都够一说了,你再这样捧着她,也不怕她摔死。” 寇溪在一旁看着这些热闹,觉得很是乏味。皱着眉头拉着霍安往外走:“行了,咱们先走吧,家里还有孩子呢。” 霍安将寇溪带回家,寇家老太太立马将牛牛抱出去拿着小零食逗着玩。留给夫妻二人一个独立相处的空间:“人才刚回来就跑出去了,在医院里头哪有功夫办事儿。” 老太太一脸埋怨的对着老头子说道:“你说咱们啥时候才能抱上重孙子啊!” 老头子性子很是随性,逗弄着牛牛笑着说道:“哎呀,求是求不来的。缘分到了,兴许这孩子就来家了呢。” 又指着牛牛说道:“兴许这孩子来家了,就是来领路的。后面孩子一大堆的跟着来。”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净扯,一家只让生一个,上哪儿弄一堆孩子去?” “宏宇不是人啊?他俩口子也没有编制又不是公务员,怕啥的呀?咱家供得起罚款,可劲生呗。三个四个都能养活得了!”老爷子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而另一边,一山难容二虎的霍家正在经历一场恶斗。 没有了长辈在,丁美丽懒着装那贤良淑德。言语上一次又一次的冒犯着高丽曼:“你长得那么丑,难怪霍鲁来找我啊。我们两个现在是情投意合,他心里头很乐意娶我。你若是识相呢,我以后对你儿子就能好一点。你要是不识相,以后我生下肚子里的这个大儿子,也不会给霍天一好脸的。” 高丽曼气的眼睛都红了,张牙舞爪扑了过去:“我把这个孽种打下来,我看你生个屁!” 二人乱作一团的时候,霍鲁冲了过来。自然而然的选择帮助弱势的一方丁美丽,然后去殴打‘欺负人的母夜叉’高丽曼。 “你干什么?她正怀着孕打着肚子呢,你不能先忍一忍?”霍鲁攥住高丽曼的手:“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你嚷她干什么?” 第三百六十三章 如此流言 霍安在家里住了三天,期间两口子重新给牛牛上了户口。 “保留他原来的名字,将来上学的时候会不会给他造成什么影响?”寇溪站在派出所,担忧的问着霍安。 “我们要是改了姓,将来孩子会怪我们的。毕竟他是高大哥的骨血!”霍安觉得有些事情是理所当然的,而且牛牛现在也不小了,他有属于自己的记忆。而且在农村,人多口杂他即便是忘记了,也会有人告诉他的。与其那个时候被伤害,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欺骗他隐瞒他。 “出生证上写的是高博,户口本上写的是高沂南,那我们到底以哪个为主啊?”派出所的工作人员拿着材料一脸的疑惑:“这个介绍信写的是高沂南,那我改成养子写哪个?” “你不说,我都没有注意到啊!”寇溪看着桌子上摆的材料:“我记得他的大名不是三个字,高大娘原来跟我说过的,后来我忘了叫啥。那天你说,我说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牛牛在家生的,生完了一直也没有补出生证也没有上户口。什么都等高大哥回家弄,没想到就弄出来不一样了。”霍安眉头紧锁:“我还真不知道哪个才是高大哥心里面想要的。” “我记得大娘说,她想让牛牛做个有文化的人。高博应该是学识渊博的意思吧。”寇溪意属这个名字,霍安一时片刻倒也没了主意。 “我看高博的名字也挺好的,这个沂南听着不太好听。这个沂不知道啥意思,又是容yi又是难的,到底是容易还是难啊。不好不好!”那工作人员忍不住插嘴道:“哎呀,你们也不要太当回事儿。我在这干了十来年了,看过好多人把名字改来改去,今天叫这个明天叫那个。”那人摇了摇头:“还有不少老人,原来是没有名字的,这嫁了人到了婆家是丈夫起的名字。就叫某某氏,也一样这么过了一辈子。” 寇溪却不认同:“那不行,孩子的名字是一辈子的事儿。起的不好听了,叫起来拗口都不行。就这个高博吧,没准将来这小子考个博士出来呢。”寇溪噗嗤一笑,霍安看着她满心欢喜的样子,嘴角也跟着弯了起来。 “等会儿中午想吃什么?”回家的路上,寇溪习惯性的挽住霍安的胳膊。却瞧见原本很正常的散步举动吓得周围乡亲眼睛都凸了出来,寇溪连忙从霍安的肘窝里抽出胳膊。 “怕什么!”霍安突然伸出手来,攥住寇溪的手,夫妻二人双手紧握在一起,当着众人的面坦坦荡荡的往家走。 “哎呀我的妈呀,那个就是老霍家大儿子啊。”有好事者看见霍安,忍不住啧啧称奇起来:“他们家老二作风不好,乱搞男女关系。他们家老大穿着军装大白天的扯着个大姑娘满大道走,我的乖乖啊,他家也太乱了。” “啥大姑娘啊!”旁边人噗嗤一笑:“你这啥眼神啊。这不是市场头那家杂货铺家的闺女么。” “是啊,那个小丫头我看着可年轻可俊了,没结婚呢吧?我看上了,还想给我外甥保媒呢。” “啥玩意啊,人家早就结婚了。”那人翻了个白眼:“还大姑娘呢,人家是小媳妇儿。嫁的就是霍家这个当兵的老大,你瞅瞅这两口子感情多好啊。”那人煞有其事的解释道:“霍家卖豆腐那老头有两房媳妇,先那个生了一儿一女,大儿子就是这个当兵的。后头那个也生了一儿一女,小儿子就是把老丁家闺女.....”那人一边说一边递出一个“你们懂得”的眼神,痴痴笑道:“两个妈生的,养活出来两个不一样的人。这个小媳妇儿命好,你看看这日子过的越来越有福。” 另一边趴在栅栏上听着两个女人闲唠嗑的男人忍不住也跟着插嘴:“有啥福啊,没听说么这个女人不会生。她男人从外头领了一个小子回来,她娘家还都同意了,你们说要不是真的不会生,能同意领养个孩子?还是个小子!” 先前两个嚼舌根子的女人惊讶的瞪着双眼:“啥,还有这样的事儿?那娘家还能同意?妈呀,太吓人了。” “就是啊,头一次听说女人还有不能生孩子的。妈呀,不会下蛋的还是母鸡了?” 寇溪自然不知道村里面的人都在如何议论她,此时此刻她在婆家又碰上了虎视眈眈的霍娇娇。 “怎么回事儿?今天你俩给那个孩子上户口去了?”霍娇娇也是从别人嘴巴里知道的,听说了立马过来找寇溪。 她是知道寇溪娘家开了一个杂货铺的,一直都没有时间过来。她家那边也有人开了个小卖店,不过是三尺见方的小柜台后面挂着一些油盐酱醋罢了。她以为寇溪开的也不过如此,今天跑过来一看没想到规模如此之大。 “现在人家都说你是不能生,霍安不想断了后所以领养了一个孩子。”霍娇娇环视一圈杂货铺,语气极为傲慢:“你家既然有这个条件,不如拿出钱来好好好的看看病。钱再多也没啥用,总不如你自己生个孩子强。哪怕你给霍安生的个闺女呢,也算你有功了。” 寇溪冷笑:“别说我身体没问题,就是真的有问题霍安也没有资格这样对我。大姐你这样突然跑过来兴师问罪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我们两口子总是因为你吵架,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么?” “我为啥不好意思?长姐如母,我这样教育你是为你好。”霍娇娇眉头倒立,一副夜叉的模样。 “我谢谢你的关心了,还请你多把注意力放在老爷子的身上吧。老头两次生病,李翠莲都不舍的拿出一分钱来救命。这里头有什么猫腻,难道你就不想查一查?我们两口子不管是*也好,是生几个孩子也罢。以我们现在的经济能力肯定能养活的起,但是你们就不一样了。听说张瑶两口子还打算回来帮着老爷子做挂面呢,李翠莲也给张瑶两口子留了一间屋给她们回娘家的时候住。不知道大姐你有没有这样的待遇,这挂面厂一年不挣不挣的,万八千的总能混上吧。” 霍娇娇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日子过得捉襟见肘。若是让她知道了娘家的钱被人动了,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若自己不给她弄个敌人出来,以她爱多管闲事的性子铁定要经常骚扰自己跟牛牛了。 寇溪摸着肚子,心里暗暗揣测:霍安走了也有大半个月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怀孕。 第三百六十四章 怀孕了 1989年元旦的这一天,寇溪在市第一医院确定自己已经怀孕了。 她回到家先给寇德旺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这个喜讯。寇德旺喜出望外,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买了很多小母鸡。这个季节正是家家户户杀鸡宰猪的日子,第二天寇德旺就拉了二十多只小母鸡来到了红旗镇。 因为寇德旺还没有退休,只能暂时呆在老家,顺便给自己家还有兄弟家烧烧炕。总是让邻居帮忙也欠人情,好在寇德旺自己做饭吃也没啥问题。弄点酸菜煮点面条热几个粘豆包就能对付一顿饭。 听说寇溪终于怀孕了,寇家人很是高兴。毕竟村子里传了那么久寇溪不生的流言,这一下可以一举攻破了。 “她自小没有妈,嫁了人婆婆也是个后的。只能咱们家里人伺候她了,金枝儿啊,往后你多受累,老大不能白让你干活的。”寇老太太劝着唐金枝:“赶明儿红梅也生了,我给你们娘俩一人买一个金镏子戴。” 在八十年代末的东北农村,谁家媳妇儿有个金镏子(金戒指)那简直是最得意的事儿了。逢年过节回娘家,再扬眉吐气不过了。再有一副金耳环,那简直让人嫉妒死了。 原本唐金枝就希望自己能够亲自照顾好寇溪的,毕竟这个丫头自小也算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可是被婆婆这样一说,唐金枝心里头却有些不大舒服。 她对自己的儿媳妇抱怨:“我侍候寇溪这么些年,她 又不是没看见。再说了自打这个杂货店开了咱俩忙前忙后的累的像两条死狗似的,咋就没看见呢?又不是我的亲闺女,凭啥让我侍候啊。” 郝红梅却笑着劝唐金枝:“寇溪不是个事多的,她眼明心亮着呢。您照顾她,她心里肯定感激你。再说以她的性格,也不可能亏待您啊。” 说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霍安回来一趟,这孩子就有了。也不知道今年宏宇回来,我能不能也怀上。” “人家都说有的人家两口生不出孩子,领养一个来家里,后面就一个接一个的生了。我看那个牛牛就是这样的,这不刚来就给老妹儿送个孩子了!” “要是个儿子就好,生出来我看她那个事儿多的大姑姐还能说啥不。”唐金枝咬牙切齿的骂道:“你看看那天来家里的气势,当咱们老寇家没有人呢。头一回来家里头,空着手不说,说话还劲儿劲儿的。也不知道她们家咋教的闺女。” “哎呀,没妈的孩子你指望能有啥好教养!”郝红梅脱口而出道,说完她就懊悔的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果不其然,唐金枝不干了。扯着嗓子嚷嚷道:“咱家寇溪也是没妈的孩子,谁不说咱们把寇溪教的好。你看看接人待物,见到人不笑不说话,能力又强还会赚钱又有孝心。我看没有比她再好的人了。” “所以说这是家教啊,家里人培养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郝红梅笑了笑,抱着唐金枝的胳膊说道:“以后家里的活儿我多干一点,让寇溪好好养胎。我听说人怀孕头几个月天天吐,后面几个月天天想睡觉。” 唐金枝点点头:“我跟你爸商量好了以后啊我就跟着卖货来,不去整那熟食了。熟食太熬人了,太耽误工夫。这段时间我卖货都学会了算账也不怕跟人说话了。咱家那货架子上都标着的价格,我不用算盘也能算出来了。你放心吧,不会累着你的。” “不卖熟食了?”郝红梅破位可惜的说道:“那个可真的挺挣钱啊,而且马上就要过年了,正是最挣钱的时候啊。” “那也是没办法的啊,我能在那边干活就没办法在这边帮你看摊了。”唐金枝忍不住吐槽自己的丈夫:“你爸那个人,啥也不会干。字也不认识,账也算不明白,一辈子就会出苦大力!” 唐金枝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寇溪,寇溪也觉得放弃熟食很惋惜。寇老太太连忙说道:“要不我帮着干吧,我天天帮着烧柴火,烀肉我看都看明白了,我能干。” 寇老爷子连忙否定:“你可拉倒吧,多大岁数了,咋摔个跟头扎进锅里去,回头把你自己烀了。” 气的寇老太太拿着个鸡毛掸子撇他,也不嫌解恨。 “要不把我姐喊过来吧,让她帮忙做熟食。”寇溪不忘王雅芝,虽然她此时还不知道老于婆子早就有了让王雅芝偷学手艺的心。 “那给她多少钱合适呢?给太多了,咱们就不挣钱了。”唐金枝苦着一张脸。寇溪摸着自己还没有显怀的肚子,皱着眉头说道:“卖熟食就是为了吸引客源,让咱们家人多一些铺子看着旺一些。” 她歪着头想了想:“回头给我二叔也找个事儿干,天天出去打麻将也不是个事儿啊。” 唐金枝连连点头:“可不是,现在村子里的老爷们一闲着就打麻将打扑克。” “他能干啥啊?让他干这些活,他也干不了。”寇老太太心疼自己的儿子,不舍得让寇德友干活。 “我探亲的时候干过一段时间的麻辣串,在那边卖的特别好。回头我上个电锅,让我二叔在那屋卖点麻辣串,然后在外头支个烤串的摊子,让她烤羊肉串呗。过年了,那些小孩子手里有点压岁钱。买点零嘴儿,买点羊肉串、麻辣串的,这不都是钱么。” 寇溪摸着肚子笑眯眯:“我看孩子的钱最好赚,大人赚的钱不都为了养活孩子么。” 忽然间寇溪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了咂嘴的零食儿辣片。一想到那个味儿,寇溪嘴巴里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有功夫我回趟娘家,跟我公公要点豆皮,咱们动手做点辣片。一分钱一片,拿到学校门口去肯定卖得老好了。” 唐金枝听着这名字很奇怪,忍不住问道:“啥叫辣片?那玩意好做么?咋还用你公公呢?” 寇溪心说;这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满村子就他会做豆腐。而辣片、辣条的原材料也是以头制品为主啊。 第三百六十五章 又要合作 “怀孕了?”霍大贵看着寇溪,又惊又喜:“跟霍安说了么?” 唐金枝笑的一团和气:“说啦,能不说吗?电话那边都乐疯了呢!” “那是,那是,霍安都三十多了,总算有个孩子了。”霍大贵呲着牙高兴地大笑着:“俺家哪年快小年的时候都得杀鸡,今年把家里的鸡都给你。” 霍大贵一时高兴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想也不想的许给寇溪东西却忘了家里面还有两个孕妇呢。 一个就是霍鲁弄进来的过年才满十八岁的丁美丽,还有一个是挺着大肚子打着包票说这次一定是个男孩的张瑶。 可怜了高丽曼,都已经被别人登堂入室了还得跟人家做饭。 “张瑶也不也怀孕了么,留着给她俩吃吧。”寇溪不以为意的说道,几只鸡而已她是不在乎了。回头可别因为几口吃的,被人家给惦记上整出点什么闹剧。 “她生的又不是老霍家的孩子,吃个屁。”霍大贵脸色很难看:“要吃也是老宋家给,凭啥吃我的。” 寇溪指着挂面厂里的身影:“二姐夫不是在给家里帮忙吗,吃点喝点的也应该。” “他那是帮忙来了?他是没有地方干活挣钱了,知道我这一到过年就忙的要死,所以才来的。” “爸,我这回来呢,是跟你商量做买卖的事儿的。”寇溪站在门口觉得腿肚子微微发酸,指着院子道:“进屋说吧,我有点累。” 霍大贵这才后知后觉,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要扶着寇溪又觉得不妥:“行行行,赶紧进屋,外头太冷了。” 李翠莲早就听见有女人在外头说话,还以为是谁家的媳妇儿过来买挂面,抠抠嗖嗖磨磨唧唧的讲价呢。没想到寇溪由着她那个婶子扶着像是个皇后似的就这么进屋了,霍大贵看见李翠莲喜出望外的大喊道:“老婆子,寇溪怀孕了,咱家又要有大孙子了。” 李翠莲面上一僵,皮笑肉不笑的寒暄:“呀,怀孕了。真是太好了,早知道就不用领养个小子。这把咋整啊,也送不回去了吧。” 霍大贵这才想起寇溪家里头还有个牛牛在呢,他也觉得麻烦得很。回头看着寇溪,寇溪不以为然的说道:“领养的时候就想过了,领养他不耽误我生孩子。既然养了就得负责下去,再说了有个哥哥也挺好的,以后还能帮我管教孩子呢。” 寇溪由唐金枝扶着坐上了炕,李翠莲冷眼看着并没发现寇溪显怀。见寇家人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头骂了一句:矫情! “老婆子,以后家里杀得小鸡分三份。张瑶、丁美丽,寇溪一人一份。”霍大贵吩咐着李翠莲:“都是一样的孩子,谁也别偏着谁。” “唉呀妈呀,能一样么。”李翠莲不情不愿道:“美丽年纪太小了,身子骨都没长开呢,底子太薄了,得多营养营养。” “那就让张瑶少吃一点,她岁数最大!”霍大贵不以为然的脱口而出。 让她亲闺女少吃点,当妈的怎么可能同意。李翠莲一下子就不愿意了:“老宋家死穷死穷的,张瑶生了多少个了,从来都没有养好过。” 唐金枝在一旁忍不住说道:“哎呀,亲家,你就明说了吧。你们家这个大儿媳妇,你们是管不了了。反正我们老寇家不差这一口吃的,我养了一夏天的鸡,我都给她补了。” “那行,反正也是你们老寇家的外孙子,一回事儿!”李翠莲大言不惭的说道,唐金枝虽然平时是个闷葫芦这个时候嘴巴也不会惯着李翠莲:“有身子的时候不管,伺候月子你们也管不了?啥都不管,这个大孙子跟你们有啥关系啊?以后跟着我们姓寇得了!” 霍大贵像是被人打了一个闷拳似的,连忙说道:“亲家真逗乐,还能跟你们姓?我家的大孙子,我还能养活不起了?”他瞪着李翠莲:“张瑶生下来跟你姓不?不跟你姓,你管那么多干啥?我这一天天不给宋建刚开工资么?开钱了,不知道给媳妇儿买吃的?” 李翠莲别过脸不吭声,耳边就响起寇溪的声音来:“爸,我们家的店客流量还不错。我的意思是,你以后把豆腐放在我那卖。每天早上给我送一屉过去。” “那得给你多少钱啊?要是便宜点,俺们也不挣钱啊!”既然是上赶着的买卖,李翠莲觉得寇溪又要赚自己钱。她向来是个会说话的,人情跟钱从来没少赚,自己家却只混了个闹着玩。 “我给同等重量的黄豆!”寇溪笑着说道。 “哎呀妈呀,都给黄豆,俺们不挣钱了?”李翠莲眉头紧皱:“这两天来拿黄豆换豆腐的,都让我骂走了。现在都啥时候了,今年黄豆老便宜了,烂地里头卖不出去。都上我这占便宜来?那我过不过了?” 李翠莲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把唐金枝的火气说出来了:“行了,你可别说了。我们帮你们卖东西,你们还嘚瑟上了。不干就不干,少你们家几块豆腐能发财是咋地。” “亲家母别听她瞎BB,这个家我当,豆腐也是我做。以后我每天早上给你们送一屉过去,你们还卖啥?豆浆卖不?豆腐脑卖不卖?我都能做。” 寇溪此时还没有做早餐的打算,只想暂时弄个辣条、辣片。她抬起头对着霍大贵道:“我想多要点豆皮,就是比干豆腐还要薄的豆腐皮。豆浆煮熟之后,最上面那一层凝固体。晾干了之后晒成的薄豆皮,我先要十斤。” “那玩意你要它干啥啊?”李翠莲闻言,眼睛一亮,感觉寇溪肯定有什么猫腻。 “你又想发啥大财啊?现在你们家还嫌不够挣钱啊?要多少钱是多啊?给旁人点活路吧!”寇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怼她:“我挣钱又没有撬你家生意,谁还嫌钱多咬手啊。我现在有孩子了,以后开销更大了,为了孩子的前途,我也得多挣钱啊。难不成孩子生下来靠喝西北风养活?” 霍大贵点点头,心说这人人都懂的道理,怎么轮到张瑶两口子就是想不明白呢。听说家里头买了房子之后,这两口子想着法的换了多少个理由要搬过来住。现在家里头又多了丁美丽这么个吸血的水蛭,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第三百六十六章 红红火火做买卖 “现在有了孩子了,得做长远打算了。”寇溪知道家里人都为了这个孩子在做休养生息的打算,连二婶都已经停止做熟食也不出去赶集去了。就留在家里帮着卖货,生怕让寇溪累到了。 “我也没那么娇贵,像老辈的人还不是下地干活一直到生。我经常运动运动也挺好的,只要营养跟上就行了。”寇溪安抚着长辈们,寇老太太满脸的心疼:“这个时候也没啥吃的,以后家里的肉都给你留着。等开春了我再抱两窝小鸡,等你坐月子的时候杀了吃肉。” 寇溪笑着说道:“这个不着急,我爸不是买了好多只呢么。我一个人又吃不完的,再说咱们家里卖熟食的,还能差我一口肉吃?在吃的方面你们就不用管我了,家里头营养够用的。” “那行,回头你想吃啥,告诉二婶,婶儿给你做!”唐金枝拉着寇溪的手:“你好容易怀上了孩子,以后可得注意一点。你们两口子挣得不少,你别天天琢磨着钱钱钱的。你说的那个辣片,我不太看好,一分钱一张的玩意能挣多少钱啊?” “十张就是一毛钱,一百张就是一块钱。我跟我公公要了腐竹,以后每天让他给咱家一桶豆浆。咱们自己做油豆皮,我公公那边的卫生我不太放心。”主要是这个方法实在是太简单了,寇溪担心霍大贵将这个法子学了过去。毕竟这成本低制作容易又好吃,卖的便宜容易让小孩子上瘾。要知道这个年代小孩子们手里的零花钱也不少,寇溪是想着法的从小孩子手里挣钱呢。 “二婶,以前不当妈想的少,当了妈我这就是想得太多了。就那星宇来说吧,你说这幼儿园、小学的都是钱,将来上了初中你总得给他送个好地方吧。你看你给星宇送的这个学校,一年住宿费就一百来块钱。平时吃吃喝喝都是钱,开个家长会给孩子送个吃的都是钱。你们现在就这样,那将来我们给孩子花的心思只能更多。”寇溪怀了身孕当了妈自然感觉就不一样了,她考虑的更长远。比如将来孩子的学习环境,她总得送到城里念书吧。如果是个女孩子怎么着也得学个乐器学个舞蹈的,若是个男孩子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小学都好说,初中怎么也要进一个重点中学。虽然不至于买学区房,但是在城里面没有房子怎么行? 这么一算,自己去霍安那随军的日子就遥遥无期了。她还要考虑两口子将来在一起过日子的问题,孩子的成长环境总是离不开父亲的陪伴的,她也不能长期跟霍安分居,这些都是要抓紧时间解决的现实问题。 越想寇溪越着急,恨不得现在马上立刻就赚到一大笔钱。去城里面一步到位买上一套房子,最好能动用关系人脉将霍安调回到市里面。一家人既可以团圆,又能保证孩子将来上学的环境。 “这些都是钱能够解决的问题!”寇溪叹一口气:“现在就是没有钱,所以要一步一步的赚钱。” 既然要赚钱,那就要将家里所有的资源都整合起来。唐金枝没有那么多的功夫去做熟食,就请了王雅芝过来帮忙。寇溪每天给王雅芝一块五的工钱,另外还管两顿饭。王雅芝每天抱着兜兜过来上班,有了兜兜的陪伴牛牛也越发开朗起来了。 不用每天面对着婆婆跟丈夫,王雅芝又有了收入心情一直都非常好。毕竟卖鱼一个月也赚不了五六十块钱,还有成本搭在里头。现在每天就想在家里干活一样,随心所欲没有人管还有人帮着看孩子就能赚钱。王雅芝是越来越不愿意回自己的家了,恨不得晚上睡觉都在寇溪这里。 卖熟食的同时寇溪又弄了个电炒锅,用竹签子穿点毛肚、鸡心、鸡胗、鱼肉丸子、鸡肉丸子放在里面卖。又在收购站上了不少的鸡骨架,让王雅芝做熟食的时候熏了一块钱一个的卖掉。这个熏鸡架的上货价很低,用的料包都是寇溪家里熟食的料包。买不起猪头肉的人花一块钱买个鸡骨架唆一唆解解馋也是好的。王雅芝这样又多了一笔收入,每天多个两三块钱的收入根本不成问题。 至于寇德友则是被寇溪安排在店外面支起来一个烧烤架,每天烤点羊肉串卖一卖。这样一来,寇家每个人都非常的忙。日子红红火火的热闹起来,不知不觉的就到了过年的日子。 临近年关,李翠莲带着霍娇娇来寇记杂货铺看望寇溪。 “你家咋这样呢,你都怀孕了,还让你看摊。”霍娇娇看着已经小腹凸起的寇溪忍不住抱怨道:“你也不知道歇一歇脚!” 寇溪不以为然:“前两天我去医院做了个产检,大夫说一切孩子发育的很好。让我多运动运动,少吃点东西。” 霍娇娇看着寇溪屋里写字台上的麦乳精,关切的问道:“让你少吃点?这怀孕了就怕吃不起,没听说还让少吃的。你这肚子这么小,咋还能发育的好呢?我看是麦乳精的功劳吧?你自己开店,麦乳精是成本价进来的,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别不舍得!” 寇溪啃着苹果:“这麦乳精是霍安给我邮回来的,不是我店里卖的。我店里卖的没有他邮回来的好。不过,吃着也就是那样。” 李翠莲看着寇溪怀个孕,脸上也没长斑反而红润的更好看了。忍不住问道:“我看你这嘴挺馋啊!打我们进屋开始你就没停过,照没照啊,是不是个小闺女啊?” “没照,霍安说了,不让检查男女。说等生的时候就知道了,提前知道没有惊喜感了。”寇溪咔哧咔哧的啃着苹果,不管她们说啥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你家现在发了吧,这家伙干的样数真多啊。”李翠莲抻着脖子看着院子里正在点炭的寇德友:“现在连你二叔二婶都开始卖货了。我听你爸说,你二叔烤的肉串可好吃了。要不你跟他说说,给咱们烤二十串,我拿回家给天一解解馋。” 寇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烤肉不要钱啊?那羊肉是白来的?” “你这个人,你们家现在这么有钱了,还差这点羊肉串?”李翠莲忍不住埋怨道:“亏你天一天天念叨想大娘想大娘,我看他是白想你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外人 二人见到寇溪不吭声,霍娇娇自己又寻了一个话题:“你这挺着大肚子也不能老是干活啊,你娘家人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坐月子你还想在这娘家里头坐?” 李翠莲眉头一皱下意识的说道:“丁美丽跟张瑶都要生了,来家里坐月子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啊!” 霍娇娇拍着胸脯打着包票:“以前我就跟霍安说好了,只要她生孩子我就给伺候月子。不用你管,你只管做三顿饭就行了。” “哎呦我的妈呀,我也是啊五十来岁的人了。这一下子伺候三个人的月子,想累死我啊!”李翠莲开始叫苦连天,又开始哭穷起来:“家里一下子好几个人坐月子,鸡蛋都不够吃了,这一天天得多少钱啊。就你爸卖豆腐挣的钱,够干啥的啊!” “张瑶婆婆是死人啊,不是说这回是个儿子么?要是她又生个闺女卖了钱还怕吃不起鸡蛋?那丁美丽是啥人啊?又不是明媒正娶的,小姑娘家家的一点都不自重,未婚先孕在过去都应该浸猪笼的,还有脸在咱家坐月子。你也不怕高丽曼给撒点耗子药弄死她。” 李翠莲一直觉得丁美丽未婚先孕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说明他的儿子优秀有能耐,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把身子给了他还不计名分的生孩子,这不是有能耐是什么? 这会儿听见霍娇娇说这话,很是不愿意。撇撇嘴道:“坐月子哪有在娘家坐的?那不是给娘家招祸呢吗?美丽虽然没嫁过来,那她怀的毕竟是老霍家的孙子,还能不管啊?那咱成了啥人了?” “要管也得管对了人吧,你能管私生子就不管正经的孩子了?丁美丽在娘家坐月子不好,寇溪就能在娘家坐月子了?你也不怕别人戳脊梁骨啊!”霍娇娇忍不住生气道:“反正只要你们出个地方,我就能回去给寇溪伺候月子去。” “姐,不用!”寇溪笑着说道:“我生孩子还早着呢。预产期是10月15号,那时候凉快了,我回到我们家就行了。我婶婶过去照顾我,不用你们费心了。” “啥?你啥时候生都知道了?谁告诉你的?”霍娇娇挑着眉,大呼小叫道:“谁给你算得日子啊?你看大仙儿了?说没说是闺女还是儿子啊?” “看什么大仙儿啊!”寇溪一脸无语:“医院大夫说的,我去产检的时候人家告诉我的。” “你刚才说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了,你咋的啊,感觉不舒坦啊,去啥医院产检啊?”霍娇娇一脸不解的看着寇溪,忍不住嘱咐道:“你没事儿别老去医院,人怀孕了眼睛干净着呢。万一在医院招点啥玩意,吓着你!” “晚婚、晚育、少生、优生,这是国家政策啊。怀孕了不去医院确定,难道我自己在家里头就能确定?孩子发育的健不健康,我不去医院检查一下,难道我坐在家里就知道?胎儿发育好不好,是偏大还是偏小,不去医院怎么可能知道。”寇溪心说后世的孕妇还每个月产检一次,做各种各样的检查依然不能保证孩子在出生的时候完全的健康呢。 “检查不花钱么?”李翠莲一脸的狐疑:“是不是免费的啊?” “有的免费有的不免费,有什么不懂得也可以咨询大夫。”寇溪露出一脸的倦意,摸着肚子说道:“最近大夫说我孩子发育的太好了,让我少吃点东西。多运动有助于生产,所以我平时在家里溜达卖货也是好事儿。” “发育太好了?”李翠莲露出一副不信的模样:“你找的啥大夫啊?蒙古大夫吧,谁家嫌吃得少啊?咋地,大鱼大肉吃得多了还不好?” “嗯,前期我爸给我补的营养太多了。孩子发育的有点快,你看我现在胖的,腿都粗了一大圈。”寇溪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我倒是想多吃点青菜豆腐,可惜啊大冬天的青菜太少了。” “青菜少,咱家可不缺豆腐啊。”霍娇娇喜笑颜开起来:“一会儿回家我就跟咱爸说一声,多给你送点豆腐。” “哎呀,豆腐能吃多少啊。吃多了不消化对孩子更不好!”李翠莲一听寇溪要豆腐吃,这心里头立马不开心了。刚才想要的羊肉串,寇溪抠的一串都不给却还舔着脸要豆腐。李翠莲觉得自己这一趟真是白来了,啥都没有。 “我这吃三顿饭,家里头是不是吃两顿啊?一会儿在这拿点丸子回家给天一吃吧!”寇溪开口下了逐客令,李翠莲听了出来脸色越发的不好看起来。 “丸子?你家卖的么?”霍娇娇来了兴致:“你家现在咋啥都卖啊?丸子也卖,有人买么?自己家想吃就做呗,谁家那么有钱能买现成的啊!” “我家丸子有炸好的,也有做得焦溜丸子,有素馅儿的也有纯肉的。家里来客了,买点花生米买点丸子看着也好看啊。”寇溪笑着说道:“有时候白天咱爸送来的豆腐卖不完,总不能第二天接着卖吧。我就让二婶掺了萝卜炸成丸子,卖不出去的话家里人当菜吃。” 自打家里开始卖熟食卖炸货之后,寇家的人体重蹭蹭蹭的往外上涨。唐金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发福,从前干干瘦瘦的一个人这才一个冬天过去就已经胖了两圈了。李翠莲看着眼馋的很,想着霍娇娇作为亲姑姐过来串门,寇溪怎么着也得拿点猪头肉吧。没想到说了半天,竟然只有一点素丸子。 站在柜台里面的是王雅芝,她将盘子里的丸子一股脑的都给霍娇娇装了起来。顺手还拿了一个塞进女儿的嘴巴里:“少吃点,你都胖成啥样了。” 兜兜跟在王雅芝身边平时油水吃得多,也不会再嘴馋了。早晚在家里面也不爱吃老于婆子做的饭了,嫌弃油水小滋味寡淡。王雅芝见状时不时地往女儿嘴巴里塞吃得,寇家人见到了也都不会说什么。对待兜兜跟对待牛牛是一个态度,小孩子胃口小又不可能把家里吃穷了。 但是王雅芝这个举动在李翠莲跟霍娇娇眼里,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儿了。 回家的路上,李翠莲不停的对霍娇娇吐槽:“你看看,这么大的一个买卖。她王雅芝一个外人,把这当自己家了。天天守着那些熟食可劲儿的给孩子塞,这不是吃冤家呢么。寇溪这点钱,早晚让她娘家给嘚瑟光了!” “可不是,这里头也有我霍安一半儿啊。现在寇溪怀孕了,脑袋瓜子不好使儿。没听说么,这卖货的活儿都让唐金枝给干了。人家一家子守在这,指不定咋抠钱呢。”霍娇娇眼珠子一转:“不行,我得过来帮着看着点。要不然,这钱都让外人霍霍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不挑事儿能死 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能让李翠莲与霍娇娇两个水火不容的人瞬间改变了交情,只可能因为她们俩有共同的利益。 “我看你干活比王雅芝利索多了,不如你去帮忙去。”李翠莲蛊惑着霍娇娇:“你爸天天给她们家送豆浆还烘了不少腐竹,她们家现在卖的那个啥辣片的就是咱家给弄的。一分钱一根,那帮小孩儿吃得可欢了。你去学一学,赶明儿回家你也开一个这个。我跟你说老寇家挣老鼻子钱了。” “寇溪那边现在也不缺人啊,你看用的都是她自己家里人啊。我突然要插进去,不太好吧。”霍娇娇有些踌躇道,心里面她还是很乐意的去的。毕竟寇溪那边有很多的东西可以学,比如现在王雅芝干的那个熟食还有那个辣片。这都是别人家不会的手艺,自己手里没有钱干不起熟食。但是弄个辣片还是很容易的,毕竟自己的亲爹就是卖豆腐起家的。让自己男人去做豆腐,这里头的成本也不大。如果真的像李翠莲说的那样,一分钱一根的辣条都能挣大钱,那他们两口子以后还不发了。 “你是她大姑姐,你要干,她敢说啥呀?”李翠莲想着刚才寇溪话里话外的得意,说什么大夫嫌她胎儿发育的太好了都是吃好吃的太多的缘故。如果把这尊佛请家里来,以寇溪那嘴馋的德行不说别的就是丁美丽跟张瑶也能在锅边常常滋味吧。 “过两天我把西屋给收拾出来,把她从老寇家接回来吧。现在她怀孕了,霍安不在家咱们也不能眼看着她挨累啊。肚子大了在家里头呆两个月养一养,你过来帮帮忙。我呢白天做三顿饭,你就过去给她卖货去。”李翠莲眼珠子一转,又想出来一个馊主意。 “又不是坐月子,接这么早干啥啊?”霍娇娇皱着眉头,她不相信李翠莲有这个好心。 “这不眼瞅着要过年了么,再说了,好容易她有孩子了,咱们还能不管是咋地?多让外人笑话啊。家里头一个也是个放,两个也是赶,把她接过来一块伺候了。”李翠莲嘴上说的好听,一副为霍娇娇考虑的口气:“她挺着大肚子不方便干活了,你就过去帮忙呗。以后天天回来一起吃饭,实在不行就把钱墩儿跟多多他俩接过来。家里头热热闹闹的,多好啊!” 二人回到家跟霍大贵商量此事,霍大贵皱着眉不同意:“都分家了,还往一块凑干啥?你做饭那个德行,人家寇溪能愿意吃?” “愿不愿意吃是她的事儿,给不给做饭是我的事儿。人家都说我这个后妈亏待霍安了,这回寇溪怀孕了,我要不表现表现不更让人说嘴了啊。”李翠莲没好气的冲着霍大贵翻白眼:“你说你这个人,我这么做也不行,那么做也不行。到底想咋地啊?我现在好好的对你儿媳妇,也不行?再说了,那王雅芝都能在她那学手艺,咋就不能让娇娇去干了?以后他们两口子也干熟食,不也是挣钱的出路?” “干熟食?”霍大贵一声冷笑:“她们两口子能吃那苦么?原来也不是没卖过挂面,两个人都卖不过寇溪一个。还想卖熟食,多大的本钱啊。” “她们俩就吃得能耐,你可别跟着掺和了。”霍大贵摆摆手:“寇溪有她娘家人侍候,你可别上赶着找刺了。” “爸,你咋这样说话呢。咋地啊,俺们过得穷就让人瞧不起啊。”霍娇娇先不干了:“挂面卖不出去也不是我们自己的毛病,寇溪再有能耐不也是她爹厉害么。我要是有这样的爹,我还愁啥呀。” “就是啊,人家爹能给整个门面,你啥时候给你闺女也买个门面?”李翠莲忍不住讽刺着自己的老头子:“我看你就跟俺们几个能耐,一说寇溪你就咩咩了。没见过你这么怂的老公公!” 霍大贵闻言冲着李翠莲瞪眼睛:“我还不知道你?嘴巴说的贼好听,倒时候就不知道能干出来啥磕碜事儿。就咱家这两个大肚婆,你还一天三顿给吃面条子呢。亲闺女亲孙子你都能这样扣,我指望你给寇溪做啥好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你是眼馋寇溪家里头的猪头肉了吧。寻思寇溪回来养胎,能借着光好好吃顿肉。” 被霍大贵戳穿了心思,李翠莲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梗着脖子理直气壮:“我都是为了我自己啊?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今天是没听见寇溪说啥,她去医院检查肚子,那大夫说她营养太丰富了吃得太好了。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咱家这两个。张瑶就不用说了,一直生一直也没有养好身体。丁美丽一个小孩伢子也没吃过啥好的。那寇溪来家里,就是在锅边蹭两口,是不是也能营养营养。别的不敢说,她家给人家灌香肠,是不是香肠火腿管够造。再说了,她家平时卖不出去的豆腐都能炸了丸子吃。刚才我看那王雅芝顺手就给她闺女塞嘴里了,那卖不完的熟食还不是可劲往家拿?” 李翠莲不停的给自己找借口,一副为了这个家着想的口气:“寇溪本来就是个心大不着调的,这些年你瞅瞅给了老于家多少便宜啊。她但凡有一分想着自己的亲姑姐,娇娇也能发财了。” 她瞅了一眼霍娇娇:“她进了老霍家门就是老霍家的人,霍安的钱是她的,那她的钱也是霍安的啊。这么给娘家人便宜,是不是太过分了。” 霍娇娇点了点头:“这话不假,她的钱都给娘家花了,以后给我大侄子能留下啥?王雅芝她闺女吃得都是我大侄儿的东西,我可看不下去。” “人家愿意给,你们能咋地?要是你们那样说,那寇德旺的钱都是寇溪的钱,那也都是你大侄儿的钱。你过去把那房子要过来吧,把那杂货铺也都要过来吧。你有脸么?”霍大贵白了一眼霍娇娇,指着她的鼻子又指了指李翠莲骂道:“你个死老太婆,一天天不挑事儿能死吗?” 第三百六十九章 我很矫情的 “咋赖我啊?咋就赖我啊?”李翠莲耍赖皮道:“这日子过得穷,还不让人说啊。现在是你大孙子连粥都喝不上了,那头的人再跟着抢肉吃呢。我替你闺女找个出路还是错了?我还挑拨离间了?” 李翠莲摊着手,在屋里面来回转圈。她拉着霍娇娇的手说道:“闺女,你不当我是亲妈,行,你喊我一声婶儿我知足。我这当婶儿的以前是给不了你啥东西,但现在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对不?那王雅芝算个啥啊,她就是寇溪的两姨姊妹。你这亲大姑子她不说帮一帮,你说这事儿对劲儿不?” 她见霍娇娇沉默不语,知道霍娇娇是往心里去了。可惜霍大贵一而再的坚持着,跟着她唱反调。她一拍大腿,上了炕抑扬顿挫的开始嚎起来:“我这个是命苦啊,吃力不讨好啊。人家都是戳我脊梁骨说我亏待了媳妇儿,我这当后妈的咋做都不对。就行她把我撵出去,不行我把她请回来。霍大贵,你个王八羔子的,你就作践我们娘几个吧。” “爸,我婶儿说的也对啊!”霍娇娇心里头还惦记着去寇溪那边帮忙,听说王雅芝一个月能有六十块钱的工资还管两顿饭。她的闺女兜兜在几乎就是养在老寇家,吃得好养的也好糖块零嘴吃不了用不尽的。如果自己能过去上班,一个月白拿六十块钱不说,这两个孩子的小零嘴都省了。还能跟着学一学新技能,这样的好事儿自己怎么能让给别人。 “咋地,你也想裹乱?你不知道寇溪是个什么脾气?上老寇家打工去,你不嫌磕碜啊?”霍大贵口气略变了变,李翠莲瞬间就听出来了。她腾的站了起来:“有啥磕碜的啊?谁穷谁磕碜,你大闺女吃不上饭你不嫌磕碜?” “非得去老寇家干活?”霍大贵一口气堵在这里头:“离开老寇家咱家活不起了?” “谁有能耐就跟着谁干呗,寇溪脑瓜子灵活,跟着她多学一学。以后娇娇没准能干啥呢!”李翠莲忍不住抱怨道:“你说你,就可着一家稀罕。咱家好几个孩子呢,就霍安两口子有出息。有出息一点还不行,还得更有出息更过得富裕?不行让别人匀一匀了?要是钱明跟娇娇俩学去一半,过得有他们一半儿好还不行?以后咱家这挂面厂就给霍鲁干了,那娇娇他俩咋整?你不寻思寻思别的孩子的出路?你要是能安排一个工作也行,关键是你没有那个能耐。” 霍娇娇听见这话立马苦着脸:“别说了,婶儿啊,是我命苦。我要是找了个上班的,也不至于过得这么穷。” “现在农业社的也不挣钱,寇溪一个月还能给王雅芝开六十块钱的工资呢。你说我领着两个孩子在家里呆着,一分钱也不挣,光靠钱明自己养活,一年到头紧紧巴巴的。”霍娇娇开始卖起惨来,霍大贵见女儿哭得可怜心里就软了下来。 但依然嘴硬道:“寇溪在家里头呆着舒服呢,你们说接来就接来?要是跟你们干仗,我可不管啊!” “能干啥仗啊,一天三顿饭给她做好好的,她还想咋地。”李翠莲立马喜笑颜开起来:“你这个人就是怕事儿小,我亲自去请还能请不来?” 李翠莲已经想到了家里那一盆盆的大肉吃也吃不完,张瑶养胖了几十斤的模样。 “不行!”寇溪见李翠莲又来家里做客,还主动邀请自己过去养胎。想也不想的拒绝:“我这里忙得很,哪有功夫来回折腾?” “家里有你姐呢,娇娇也干过一段时间买卖,卖货不成问题的。”李翠莲劝着寇溪:“你这肚子大了,得有人好好的侍候你。咱家现在一共三个孕妇,我一个也是赶两个也是放,你们三个搁在一起,我一块伺候了。” 李翠莲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吧,我都把屋收拾好了。炕也烧热乎了,你尽管睡到太阳晒屁股也没人管你。不像在这,一大早上就有人敲门买东西,闹闹吵吵的。” “家里这么多生意都靠我来调度,娇娇姐什么都不懂,能给我当家么?”寇溪眉毛一立:“我们家虽然活离不开人,但照顾我的人也多啊。我二婶天天变着花样的给我做饭,马上星宇也放假回来了,家里又多了一个大小伙子帮忙。这个家根本用不着我干重活,而且我二叔天天把锅炉烧的都烫手。我们家热乎的在屋里洗澡都不怕感冒!” 寇溪看着李翠莲一脸嘲弄:“俺家一个月得烧一吨的煤,你们舍得这样烧煤吗?我二婶一顿饭做六个菜,你能做到么?” 李翠莲听的脸都绿了:“啥?你让我一顿饭给你做六个菜?啥家庭啊,吃冤家呢?” “昨天我嘴巴发苦想吃猪肉青椒馅儿的包子,今天上午我二叔就去市里的站前市场买大辣椒去了。你听听,这后屋我二婶正剁饺馅儿呢!”寇溪此时正在熟食摊位前坐着,她指着面前的食物道:“这是我二婶今天早上炸的地瓜条,卖是卖不出去几个钱的。几乎都让我吃了,我现在胃口刁钻的很,爱吃甜的爱吃辣的。想吃的时候就得赶紧吃,进不了嘴就发脾气。” 寇溪盯着李翠莲:“我现在这样矫情哪敢往你跟前凑,这不是找打架呢么。毕竟你亲闺女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啊!” 李翠莲悻悻的脸色很不好看:“那我是没有那个手艺,不像你二婶似的啥都能整。” “关键是我家里人惯着我啊!”话音刚落,起早去市里上冻货的寇德友推着门进来了。 他肩上扛着一箱的冻货,狠狠地放在了地上:“哎呀,真沉啊。大侄女儿,你说的带鱼我给你买回来了。这玩意,挺腥啊!”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大青椒。 “塑料袋?”寇溪见到那红色塑料袋脱口而出道。寇德友将那塑料袋递给寇溪:“这真是个好东西,不知道啥做的,还挺结实呢。装东西也挺好的,就是挺贵啊!” 1989年,塑料袋时代正式进入了D市。人们买东西终于不再用牛皮纸包着,也不再需要三角布兜了。只不过此时的塑料袋还不是可分解的材料,只能靠火烧才能毁掉,极其污染环境。即便如此它的轻便廉价的优点,依然让广大老百姓更为接受。 “哎妈呀!”李翠莲倒没觉得那个什么塑料袋有什么好的,她指着袋子里的东西惊呼:“大冬天的,还买黄瓜了?这玩意得多少钱啊?” 第三百七十章 来请 “嗯呐,黄瓜。早上去站前市场,我看有卖黄瓜的。”寇德友献宝似的将那几根黄瓜捧在了寇溪的面前:“这是山东大棚种出来的,你闻闻这味儿,老水灵了。” 寇溪笑着说道:“这个挺好的啊,一会儿交给我二婶吧。给我爷拍个黄瓜吃,这几天他吃羊肉吃得都上火了。” 因为寇德友烤羊肉串,最近买了好多的羊肉。寇溪觉得天气越来越冷,家里人多吃点羊肉没啥不好。便又上了很多的粉丝,让唐金枝给家里人做羊肉粉丝吃。也不知道这羊肉粉丝怎么对寇老爷子的胃口了,每天都离不开了似的。吃得他身上起包嘴角也起泡,把家里人担心的不行。 “二叔,你今天没把星宇接回来呢?他是不是要放假了?”寇星宇在县城里念书,刚放了寒假就被寇溪做主送到城里的一个老师家里去补课。那个老师是市重点高中的数学组组长,教学经验丰富。这个年代还不兴收钱补课这么一说,寇溪找到了自己曾经的初中同学帮忙这才攀上这个老师的。为了自己这个堂弟能够考上大学,寇溪也是下了血本的。她许诺给那老师一个月一百块钱补课费,让那老师帮忙补习寇星宇。平时寇德友也会去看星宇,顺便给老师家送点吃的。米面油粮鸡鸭火腿香肠的,那老师对寇星宇也越发的上心起来。 寇德友因为小儿子去城里补课每个月多了一百块钱支出这件事儿,彻底放弃了每天去打麻将的爱好。不用唐金枝逼着也不用寇溪诱惑,每天勤勤恳恳的烤着羊肉串干着活儿。这就是所谓的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为了他的儿子寇德友是什么都愿意做得。 “过两天再去接吧,杨老师说他现在进步还挺大的。就算是放假了也得给他多留点作业!”寇德友忍不住吐槽起县城的教育水平来:“你说咱家星宇在学校也是中等的学生吧,这一到了杨老师手里测验,那就跟差生似的。杨老师把我埋汰的我不敢说话了。” 寇溪不以为然笑了笑:“教育资源向来都是聚堆的,越是好的学校竞争压力也越大。当初星宇在咱们家念小学的时候还总是考第一呢,这一去县里上学不也是排不上号?杨老师是市重点高中的老师,人家还是省级优秀教师。她手里的学生肯定底子都比星宇好,这点钱花的不冤枉。” “是是是,多大的钱办多大的事儿。”寇德友呲着嘴傻笑,一排牙齿少了一颗。一旁被冷落半天的李翠莲终于找到了机会,打趣着寇德友:“哎呦我说亲家啊,你这挣大钱的老板咋还镶不起牙啦?你这半拉磕饥的露在外头也不怕冻着啊!” 寇德友不以为然的笑道:“镶啥镶啊,有那钱还等我家小二攒着补课呢。” “啥补课啊?去哪儿补啊?”李翠莲最爱听别人说闲话,刚才寇溪跟寇德友说的话她一时没听懂。心里抓心挠肝的特别想搞清楚,此时抓到了尾巴怎么能放过。 “我大侄女儿托同学给联系了一个好老师,市里重点高中的数学老师。俺家那个混小子在县里念书也是不上不下的,老师也不那么用心管。我这一狠心送过去补两天课,看看能不能拔高。”寇德友说起这个小儿子就高兴,看着寇溪的眼神也越发的慈爱起来。 “哎呦,花钱不?”李翠莲比较关心这个,她想到了自己的女儿霍心雨。寇溪也是很关心心雨这丫头的学习,还给她买过一摞的补习资料。心雨为了那件事儿跟自己闹腾一直不肯去学校上学,平时自己在家里头做题有时间就去老师家里问。自己看着她这样努力能不着急么,毕竟家里目前就这么一个读书的孩子。 “咋不花钱呢?一个月一百块钱补课费啊,住在老师家里头还得拿点吃的啥的。”寇德友夸张的一叫:“要不俺们两口子能这么拼死拼活的干么,都是为了孩子啊。” 他想起霍心雨如今也要考高中了,听寇溪说她根本不去学校就在家里头自己复习。以己度人的劝着李翠莲:“我说亲家啊,孩子读书是正事儿。别管闺女小子了,你既然想供她就得好好的供,别不舍得钱。我看要不你们也在城里给找个啥补课老师得了,让孩子在她家里吃在家里住。我跟你说,这个钱真不白花!” 李翠莲一听每个月要花一百块钱,那这一个寒假不得花两百块?这么贵的补课老师,那不跟抢钱一样啊? 她看着寇溪冷冷的说道:“俺家哪有那个条件啊,心雨也没有一个好姐姐惯着她。” “你不能计较钱,孩子的前途是正经的。”寇德友开始劝起了李翠莲,忍不住拿自己做例子:“你看我平时农闲了天天打麻将,这多自在啊。现在俺两口子脚打后脑勺的忙着挣钱啊。不就是为了供孩子念书么!” “二叔!”寇溪忍不住打断寇德友的话:“那带鱼是冻得吧,搁在这屋别化了。这大辣椒给我二婶送去吧,她早就发完了面,刚才把肉馅儿都剁好了。” “行,我过去一趟!”寇德友看了一眼寇溪,又打量了一眼李翠莲:“亲家来干啥来了?有事儿啊?” “来接我回家住两天,说给我养养胎!”寇溪抿嘴一笑:“怕你们天天让我卖货把我累着,怕我营养不够把孩子饿着。” “我啥时候那样说了?”李翠莲立即瞪眼:“你这人张嘴就胡咧咧呢!” “大冬天吃黄瓜!还想吃啥好的呀?”寇德友听见寇溪的话,脸一下子就黑了:“家里卖熟食的能缺猪肉吃?俺家孩子现在缺青菜,你们要是真心疼孩子,送点小白菜小生菜来比啥都强。” 李翠莲连忙解释:“亲家,我可没说这话!” “自打俺家寇溪怀孕了,你们老霍家连瓶香油都没送来过。抠逼搜搜的,来俺们家这嘚瑟啥啊!”寇德友一点不惯着李翠莲,骂了两句甩了袖子抬腿往后屋走去。 “嘿,你们老寇家人真能熊人哈!”李翠莲气的转过身来插着腰冲寇溪发难。 “我二叔说的没错啊!”寇溪笑起来:“本来就是这个理儿啊,自打我怀孕了,你们什么都没送过。说请我回家好好养胎,谁信啊!” 第三百七十一章 颠倒黑白 “咋样?”霍娇娇一脸紧张的看着李翠莲:“她再说的?” 霍大贵在一旁冷哼:“能咋说,看她那张狗脸,肯定让人给怼了。” “哼,你还好意思说我!”李翠莲将手上的套袖摘下来冲到霍大贵面前,一把甩在他的脸上。 “人家说了,一顿饭得吃六个菜。想吃包子的就得包包子,想吃黄瓜这大冷天的让我给整黄瓜去!”李翠莲气鼓鼓道:“我可伺候不了这样的祖宗!” 霍娇娇不可置信道:“寇溪真这样说?她平时不是最会说话了么,人人都夸她会办事儿,咋能这样呢?” “可不就是她说的,我还能撒谎是咋的。”李翠莲翻个白眼气鼓鼓:“我真是不长记性,没脸没皮找人家回家里住。”她轻拍着自己的脸蛋:“老脸都丢尽了!” “一顿饭六个菜?我不信她能说这样的话!”霍大贵坐起身来:“她嘴巴也没有那么刁啊!” “人家说了现在就愿意吃甜的吃辣的,她娘家人吊着样儿的给她做好吃的。还说一个月家里烧一吨煤,天天在屋里头洗澡也没感冒过。问我能不能舍得烧一吨煤给她呢!”李翠莲咬牙切齿道:“这不,我刚才回来之前,她那个二叔去市里头给她买大辣椒去了。这个祖宗要吃大辣椒馅儿的包子,家里那些老王八老太监们给她包包子呢!” 霍大贵笑道:“这不就行了,人家娘家人伺候的肯定到位。这就是自家孩子想吃啥就给吃啥,这要是在咱家,今天要吃这个明天要吃那个,还不把你气死啊。这玩意亲闺女跟儿媳妇本来就不一样,人家干啥你都往心里去,自己家人不往心里去。” “再是自己家人,也不能这么矫情啊!”霍娇娇听了心里很不满:“这一胎就这么矫情,肯定是个小闺女。怀闺女嘴馋人懒,我那时候有多多就这样。”霍娇娇一脸着急:“这可不行啊,霍安总共就只能有这么一个孩子。她要不生儿子,可咋整啊?” “能咋整?”李翠莲眼珠子转了转:“实在不行,这个孩子给她们老寇家呗。那不就能生老二了!” “姓寇?凭啥呀?”霍娇娇勃然大怒:“霍安又不是上门女婿,干啥孩子跟着老寇家姓啊!” “那不然老寇家人为啥这么尽心尽力的伺候寇溪啊?傻子啊?”李翠莲挑着眉头,一脸痴笑的看着霍娇娇:“我刚才可听她那个二叔亲口说的,寇溪给她那个弟弟找了个补课老师还是市里重点高中的老师呢。住在老师家里让老师给补课,一个月给人家一百块钱还得给点口粮。我说老寇家那两口子为啥这么伺候她,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一个月一百块钱?都是寇溪出?”霍娇娇被这个消息气的头发丝都竖起来了。 “不然呢?人家白给她干啊?”李翠莲不服气道:“昨天人家想吃大辣椒,今天就给买回来了。说是啥山东的大辣椒!起早还给寇溪炸了地瓜条当零嘴吃,我就不信没好处她们能这么伺候她。这都是钱供出来的!” “这不是败家么!败活的都是我们霍安的钱!”霍娇娇一听就急了:“给王雅芝一个月六十块钱也就算了,还给人家补习费一百块钱。天上能下钱啊,有个金山都不够她败家的!” 霍娇娇急的额头上都是汗,在地上转着圈圈:“这日子让她这么过能有啥好啊?霍安不在家,她要上天啊!” “霍安能不知道么?现在人家那边装了电话,不是说经常打电话么。霍安也邮东西回来,再说了,家里头还有那个领养的孩子呢。”霍大贵不相信寇溪能这样做,这个家里头也只有他此时能保持一点冷静了。 “对呀,还得养活那个熊孩子呢。这以后都是钱,这么花钱可不行啊。挣得钱都让老寇家给算计过去了,我可看不下去。”霍娇娇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听风就是雨抬起脚就往外走。 “拦着拦着,她上哪儿去啊!”霍大贵见到大闺女往外走,心里咯噔一下念了一句“不好”。 李翠莲巴不得霍娇娇去闹一闹,自己好出一口恶气呢。嘴巴上说拦着,实际上却是火上添油刺激着霍娇娇:“娇娇啊,你过去干啥啊。你有啥立场说她啊,你一个大姑姐又不是亲姐姐。人家那头一家子联合在一起,七八张嘴你能说过?” “说不过也得说,我不能看着她这么不像样。这都是我大侄子的钱,她败家还有理了?”霍娇娇这是越有人拦着脾气越大,更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哎呀,我说不听你,你去吧。过去的时候说话软和点,你还不知道寇溪那个脾气么。原来就牛上天了谁都看不起,现在怀了个孩子像是踹了个元宝似的,更是谁都不放在眼里了。别说你是她大姑姐,我看就是你妈活过来她一样不惯着。” 霍娇娇此时头上已经气冒烟了,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气鼓鼓的推开李翠莲就往外走,一路上她越走越生气越走越觉得寇溪可憎。 而此时寇溪见中午客人少,便回到里屋躺着。寇老太太心疼孙女儿,捧着一大碗的山楂水哄着她:“来吃点山楂,嘴巴就不苦了。我看你这两天也不吐了,是不是山楂管用了?” “孕吐的时间都过去了,奶,你不用伺候我了。你们俩吃吧,不用紧着我。二婶这一天做的饭都吃不过来呢!”寇溪笑着推开那碗山楂水,摇着头拒绝道:“我没那么娇气!” “刚才你那婆婆来了,你俩说的话,我跟你爷在后面都听见了。”寇老太太劝着孙女儿:“人家想把你接回去,我看也不错啊。这都是做给霍安看的,霍安知道你在他们家里头,心里还不知道咋高兴呢!” “这话你可说错了,霍安要知道我在那边住。不知道怎么担心呢,只有我在娘家住,他才一百个放心。”寇溪伸了伸腿:“哎呀,我这腿老是抽筋,也不知道是不是缺钙啊。这喝骨头汤也不管用啊!” “腿抽筋?”寇老太太闻言立即紧张起来,蹲下身来握着寇溪的小腿肚子关切道:“咋抽筋啊?用不用去医院看看啊!” 第三百七十二章胡闹 “寇溪呢?寇溪呢?”霍娇娇进了屋就开始嚷嚷起来,见到坐在柜台前的王雅芝连个招呼都不打。 王雅芝刚才在后面的厨房里帮忙,把李翠莲的来意听的清清楚楚。她心里头是烦老霍家人烦的透透的,知道她就是一计不行又起一计。见到霍娇娇来了,忍不住摆出一副黑脸来,爱答不理的问道:“寇溪在后面躺着呢,你来干啥啊?” “来干啥?我有事儿问问她!”霍娇娇像是自己家似的,撩起帘子就往后面走。王雅芝追在后面道:“你这个人狠哒哒的再把寇溪冲到,你有什么事儿跟我说,我能做主!” “你做主?”霍娇娇听见这话就来气,狠狠地啐了一口道:“呸,我们老霍家的事儿,你凭啥做主?你算哪根葱?” 寇溪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忍不住坐了起来。冲着外头喊道:“姐,谁来了?” 说完霍娇娇将门狠狠地推开,那门撞在墙上重重的声音吓了寇老太太一跳。 寇溪忍不住质问道:“干什么呀?这么狠哒哒的想吓死人啊?我奶奶心脏可不好!” “寇溪,我有事儿问你!”霍娇娇还是如从前一样,万事只有她有理的口气。 “有事儿就说事儿,你这破马张飞的是干啥呀。吃枪药了啊?家里还有长辈呢,你这啥态度啊。有没有教养啊!”王雅芝在霍娇娇身后忍不住骂道。 “有没有教养用不着你一个要饭的管!”霍娇娇也不甘示弱的回骂。 “你说谁是要饭的呢?”王雅芝气恼的走上前,一副要跟霍娇娇打架的姿势。 “说的就是你,你不就是给我们老霍家打工的呢。这要是搁过去你就是我们家的下人,说你一句要饭的都是好听的。”霍娇娇仰着脸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好了,别吵了!”寇溪一脸无奈道:“姐,你先去前面看摊吧。”寇溪先将王雅芝支开,不想加速两个人的矛盾。 “什么叫给老霍家打工啊,我们家的人啥时候给你们家打工了。”寇老太太在一旁很不高兴:“这是我们老寇家开的买卖,啥时候成了你们老霍家的了。你们这一家子可真逗啊,占便宜没够啊!” 霍娇娇咬着嘴理直气壮:“这个买卖虽然是你们老寇家的,但也是寇溪说的算的。寇溪的不就是我大侄儿的么,我大侄儿的就是老霍家的。咋地呀,你们还想让孩子姓寇不成?” “谁跟你说的孩子姓寇啊?”寇溪猜到霍娇娇不会无缘无故的过来闹,肯定是刚才李翠莲回家说了什么。 “难道是她说了什么?”寇溪忍不住问道:“她那个人一天不挑事儿就难受,就愿意看着我们自己人打圈仗。你上那个当干什么呀!” 霍娇娇气呼呼道:“她有时候说的话也不是不对的,我这人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我心里头明镜的呢。” 就这样还明镜,明摆着让人当枪使唤了。寇溪心里冷笑一声:“行,我知道你心里头明镜一样。那你跟我说,这样气冲冲的来找我,是为了啥啊?” 霍娇娇倒也直言不讳:“我就问你,你二叔家的小子去城里补课,是不是你给的钱?” 寇溪噗嗤一笑,忍不住问道:“星宇又不是我儿子,为啥要我养活啊?我二叔二婶有手有脚的,在家里干活忙的脚打后脑勺是为了啥啊!” “一个月一百块钱,那么多钱你不帮忙,他们能挣上?”霍娇娇一脸的不信。寇溪指着外面道:“你看我二婶一天闲着呢吗?她早上三点多就得起来烀肉,等我姐来上班的时候那都是第二锅的事儿了。而且白天还得炸辣片辣条,还得管我们一家三顿饭。我二叔得帮我去上货去,下午还得烤点肉串卖。光我这个屋的门脸又得卖熟食又得做熟食还得卖麻辣串还要做辣片,光是我姐跟我二婶二叔三个人忙都忙死了。这都是为了挣钱啊!” 好在红旗镇的销量不大,寇溪搞这么多样也不会忙到人满为患的地步。只不过因为品种繁多花样百出,会引起人的关注。大家时不时地过来瞅瞅,这边又有了什么新鲜的玩意。 “那边现在就是我嫂子一个人看摊,我爷有时候在那边听听收音机。他就能看着柜台里不进去人,我有时候两头忙活,也干不了啥重活的。”寇溪笑着解释:“刚才她过来让我回那边养胎,还说你会过来帮我干活。我当时就糊涂了,你啥时候跟她搅合在一起了?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能让她算计进去呢?” “我能让她算计去?我不是担心你吗,这里活这么多。怎么说咱们也是自己人,我不帮你我能帮谁啊!”霍娇娇一脸的心虚,寇溪也懒得揭穿她。 “你放心吧,我这边还不至于不能动弹的地步。我家里这边虽然忙但也是过年之前这一段时间而已。等到我弟弟星宇回来了,也能指望得上。更别说过年的时候我哥也会回来的。家里人手够用,你不用担心我的!”寇溪这么一说,霍娇娇更加担心了:“这些都是外人,都是你二叔家的人。你们家就是自己,钱让人算计走了,你都不知道啊。要不如我过来帮你看着吧。” “你这人是啥话啊?俺家老二咋能算计他大侄女?”寇老太太就在一旁,听见有人这样诽谤自己的儿子当然不乐意。 寇溪忍不住扶额,霍娇娇这个人口无遮拦向来不知道回避别人。从来都只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她这样说话的方式早晚被人打死。 “我说错了吗?这事儿本来就是这样么。你二儿子多会算计啊,整出来一家子过来帮忙。欺负寇溪自己一个人,你多偏心眼子啊,钱都让老二挣去了。我不信他们守着钱箱子不拿钱!”霍娇娇越说越过分,越说越觉得自己特别有理。 “行了,姐,你别说了。”寇溪忍不住呵斥道:“奶,你别听她瞎说。你消消气,别往心里去。” “我凭啥不说啊,我该咋的就咋地。我这个人最实在了,有啥说啥。大家伙现在都这么传,你害怕人说啊?” 第三百七十三章倒戈 “姐,你干啥呀?你要把我奶气犯病吗?我告诉你,犯病了,你得给我掏钱看病!”寇溪见拦不住虎了吧唧的霍娇娇,出言威胁她。 寇老太太果然捂着胸口开始喘粗气,霍娇娇吓得倒退一步。寇溪回过头瞪着霍娇娇:“姐啊,就说你这脾气咋来我家帮忙啊?脾气像个炮仗似的,我可不敢请你过来。” “唉呀妈呀,她要是来我就跟你爷回去。跟他们老霍家可掺和不起啊!”寇老太太趁机说道,霍娇娇意识到自己似乎好心办了坏事也赶紧闭上嘴巴不吭声。 “饺子好喽!”唐金枝端着一盘饺子走了进来笑着说道:“你们要不先吃点?娇娇来了,吃点不?大辣椒馅儿的,新鲜的大辣椒。” 刚才就听见李翠莲说起寇家包饺子的事情,她不由好奇的问道:“冬天大辣椒得挺贵吧,你家现在开始卖菜了吗?” 霍娇娇这话提醒了寇溪,临近年关可以从市里的站前市场进点新鲜的蔬菜。平时家家户户都在吃萝卜白菜土豆酸菜,要是能有点新鲜的辣椒、黄瓜、菠菜也许会有市场。 “没有,就是我自己想吃青椒馅儿的包子了。我二婶又包了点饺子给大家吃。”家里面只有寇溪喜欢吃发面的面食,寇老爷子喜欢吃饺子面条。因此平时给寇溪包包子的时候,唐金枝会趁机在弄点饺子给老人吃。 在照顾老人方面,唐金枝这个儿媳妇做得着实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因此她一直也深得寇德旺兄弟二人的尊敬,唐金枝也一直都是家里孩子们的榜样。 “咱爸也爱吃青椒馅儿的饺子,你这要是吃不了的话,我带回去给他尝尝。”霍娇娇大言不惭的说道,寇溪像是没看出来霍娇娇心思一样。扭过脸说道:“咱爸又不是不挣钱,想吃啥咋家里不给做呢?” 霍娇娇脸色一僵:“你啥意思?” “上回在医院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老爷子干了一辈子的活了,有病的时候要钱钱没有,要力指不上。两次住院都找我过去帮忙,头一次有我爸第二回有霍安。你说以后再有啥事儿,我一个大肚子能帮上啥啊?你回头也问问他,家里的钱都哪儿去了,李翠莲看病不给看咋连吃的也不给吃啊?” 霍娇娇眉头一皱:“上回我就问了李翠莲了,咋看病还得管你们要钱。她说家里的钱都在咱爸手里头,她见不着钱,所以看病拿不出来。” 寇溪嗤笑:“她不攥着钱?不攥着钱霍鲁用啥勾搭的丁美丽?难道因为他长得好看?她没钱用啥养活的张瑶啊?现在咱爸一个人养活这么大一家子,万一老爷子有个什么事儿,她真的拿不出钱?那咱爸的钱放哪儿了?你这当亲闺女的不好好问明白了?” 霍娇娇脸上露出踌躇之色,寇溪又道:“按理说分家之后,他们干什么我都没有资格问。我就过我自己的小日子就行,可是你们不一样啊。霍安好歹还有一个旱涝保收的收入,我这个店不管怎么说都能赚点钱。但是你们不一样啊,你们有两个孩子要养活。我听说今年苞米又没挣钱吧,这可不行啊。来年开春的种子化肥都得需要钱,学费虽然国家给免了还有杂费课本费呢。你们过得其实比张瑶两口子还要难呢,也不知道这一胎是不是真的生了儿子。要是生了闺女,人家又能赚一笔。” “我一个出嫁的闺女,还总能让娘家养活?”霍娇娇看了一眼寇溪:“我是没有你命那么好,你家就一个闺女,啥都是你的。咱爸有儿子,再说还有后妈呢。” “但也不能厚此薄彼啊!”寇溪笑着劝霍娇娇:“刚才那一位来我这请我回家养胎,我说她哪有功夫管我啊。她说把你喊回来伺候我,说当初你自己说的要给我伺候月子的。现在让你过来适应适应,你说她让你照顾我了,她担了好名声得了我的娘家的人情好处让她拿了把你累的跟啥似的。” “她跟我说,你家现在一个月给王雅芝开了六十块钱工资。你二叔家的小子补课费都是你掏的,钱都让你们家人给挣去了。我过来帮忙,能给孩子挣个书本钱!”恐怕原话比这个还要过分啊,寇溪心里一声冷笑。 “她闺女也是靠着娘家养活的,怕你不高兴呗,所以把你送到我这边来。要是不挑拨咱俩干仗,你还不找她的麻烦?” 霍娇娇听到心里面,原本她与李翠莲的关系就不睦。被寇溪这样一点破,瞬间就倒戈起来。她认真地看着寇溪,将李翠莲的心思说了出来:“她请你回去能有啥好心眼子?咱爸开始还不同意呢,怕你跟她们干仗。她说你家吃得好,就是溜着锅边儿她家那两个没脸皮的大肚婆也能营养营养。” “就是为了一口吃的?”寇溪愕然,心尖打了个转儿笑着说道:“这倒是像她能做出来的事儿。” 霍娇娇心里头一直惦记着能在寇溪这里干点什么,看着寇溪的脸色顺着她说道:“可不是,要不刚才我为啥气呼呼的进来把咱奶气够呛呢。就是她忽悠我啊,说你把家里的钱都给外人花了。我一听你说我能不上火么,你这也没当过妈不知道 养孩子多艰难啊!你把钱都给别人花了,以后我大侄儿咋整?” 寇溪笑着打趣霍娇娇:“我的钱都花了,不还有她爸呢么。再说你这当大姑的还能看着孩子吃不上喝不上啊?” “唉呀妈呀,就你家这生活水准。大冬天吃青椒猪肉的饺子,谁能帮的起啊。我儿子顶多就吃酸菜猪肉馅儿的饺子,那不过年不过节还吃不上呢!”霍娇娇开始哭穷起来:“再说了,俺家老太太身体也不好。我们平时也得给买药看病,自己家饭都跟不上溜的吃,咋帮啊!” 寇溪真想用个录音机将霍娇娇的这一段话录下来给霍安听,当初霍安回来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说的。拍着胸脯保证,她会如何如何的照顾自己。还说将来她们的孩子生下来,她又要如何如何,把霍安感动的一塌涂地。 “我家孩子有万能的姥爷,用不着别人帮。”寇溪冷笑着说道。 第三百七十四章 坏女人 “话也不能那么说,也不是说谁家有钱就更疼孩子的。当老人的一样疼孩子!”霍娇娇不满寇溪这样抬高自己的娘家,忍不住出声道:“咱家虽然没钱,但是疼孩子的心思也是一样的。你看我家天一,哪回来姥爷家,姥爷都给买好吃的。” “我们家这个孩子肚子里头,姥爷就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刚开始听说我怀了,我爸就收了三十来个小母鸡给我补营养,那麦乳精奶粉比我店里卖的都好。咱们东北水果再少也没给我缺过,橘子鸭梨还有菠萝干都可劲儿造啊。”寇溪这样夸赞自己的父亲,寇老太也忍不住帮腔:“这话不假,她爸可舍得花钱了。买了二十斤的棉花,让我们给孩子做小被子呢。” 寇老太太反问霍娇娇:“你们老霍家可真抠啊,力也不出钱儿也不花。每天都来送豆腐来,知道我家寇溪去市里医院检查身体,都不知道问一问咋样了。还嫌乎让孩子干活了,真有意思不干活将来生孩子你们家给拿钱么?” 霍娇娇听出来寇溪祖孙二人话里的不满,很是不高兴:“那孩子也不是给老人生的,老人有那条件行没有那条件你想要他也给不出来啊。再说了,俺家这么多生小孩的,没有哪个跟寇溪一样精贵的。干啥老去市里检查身体啊,医院里都是毒还天天有死人的,万一招到不干净的东西咋整。” “我跟你说这些话 也不是让你回去跟他们反馈,就是跟你说他们说一套做一套。一边说要接我回去养胎一边说我娘家人累到我了,可也从来不关心关心我。净想着占便宜的事儿,话呢我今天是给你撂这里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现在打着肚子没有人管我,以后他们有什么事儿也别想我管他们。”寇溪黑着脸:“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我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以后老爷子要是有病住院了,别指望着我拿钱应急。大家都是做儿女的,霍鲁能睁眼瞅着我也能狠的心来。反正老霍家又没养活我,我也没吃过你们家一粒大米。我不靠你们,谁也别来找我。” 说完寇溪对着一直看热闹的唐金枝道:“二婶,还有没有青椒了。要是还有的话给我姑姐拿回去点。” “那玩意那么贵,你二叔总共也没买几个,大家就是借借味儿而已。”唐金枝夸张的说道:“上哪整那么多去啊,家里还有两个土豆子,你看看他们老霍家要不要?” 这样明显埋汰人,霍娇娇怎么能坐下去。忽一下站了起来,黑着脸说道:“破土豆子谁家没有啊, 我也能买,还用得着你这么大老板给?”说完推开里屋的门,顺着走廊往外走去。 走到熟食区,又看见王雅芝捏着一个地瓜条喂给兜兜吃。霍娇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吃吧吃吧,也不怕烂嘴丫子!” 王雅芝反唇相讥道:“烂嘴丫子俺们也愿意,有人还吃不着呢!” 说话间牛牛从外面开了门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大块糖献宝似的给兜兜:“爷爷刚做的,可甜了!” 兜兜接过那个大块糖放在嘴巴里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谢谢哥哥!” 霍娇娇看着牛牛圆圆的脸,粉嫩粉嫩的嘴唇。忍不住上前揪着他的脖领子提溜起来,板着脸训导道:“看见我,不知道喊大姑么?” 霍安在家的时候,霍娇娇就来过几次。每一次看见牛牛都不是啥好眼神,把牛牛吓得一直不敢吭声。现在在看见她,牛牛打心眼里发憷。他怯生生的喊道:“大姑!” “嗯!”霍娇娇答应了一声,教育牛牛道:“牛牛啊,你也不小了,大姑跟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么?你不是俺们老霍家的孩子,你爸死了你妈不要你了,要是没有我弟弟你可没有这么好的福气来家里。你看看外头那些小孩儿,亲生的都没有你这个领养的过得好。你在这个家得会点 眼力见儿懂不懂?每顿饭别人吃两碗你就得吃一碗,人家吃包子你就得吃馒头。知不知道?” 霍娇娇指着牛牛手里的大块糖:“这玩意儿都是能卖钱的,这个家里头的东西都不是你的。你不能随便拿起来就吃,没有教养懂不懂?” 这话分明是借着训斥牛牛而讽刺王雅芝,王雅芝在一旁气的脸都绿了。 霍娇娇见到她脸色不好看,很是得意嘴巴里的话训得更顺畅了:“现在你妈怀孕了有了小弟弟,那是她亲生的孩子。不管以前她咋稀罕你对你多好,以后也不会再稀罕你了。谁会稀罕别人的孩子不稀罕自己的孩子?以后我大侄子生出来了,你别跟我大侄子抢东西。你要是敢欺负我大侄子,我就揍你,听见没有?” 牛牛一双眼睛泪水汪汪的,他怯怯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唉,知道了就好,以后你得听话啊。等我大侄子出生之后,这个家就没有呆的地方了。你以为他们现在稀罕你以后还能稀罕你?屁,你得有点自知之明!”霍娇娇越说越来劲,寇溪撩起帘子走出来。高盛呵斥道:“我看你得有点自知之明,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当我的家?我的儿子,我怎么对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霍娇娇吃惊的看着寇溪,不解的问道:“你说啥呢?谁是外人啊?我现在教这个小拖油瓶规矩呢,以后你生了亲儿子以后还有他啥事儿啊。我早就说过,你们整回来这么一个累赘就是不行。” “牛牛,听妈妈的话。以后呢,不管别人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听。即便妈妈生了弟弟妹妹,依然会对你好的。不会因为弟弟妹妹的到来就疏忽你,我既然将你接到我身边我就会照顾你一辈子的。”寇溪俯下身来,当着霍娇娇的面对牛牛说道。 “不管别人说什么那都不重要,你永远都是我的孩子,我永远都会保护你的!”寇溪将牛牛拉入怀中:“那些妄图挑拨离间的坏人,你不去搭理就行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你彪悍的样子真美 霍娇娇气的跺脚:“寇溪你疯了?你根本做不到的你信不信?你生了自己的孩子就知道了,你想把两个孩子放在一块养活,那是不可能的。我就不信你有两个苹果给这个拖油瓶吃大的,给你自己的孩子吃小的。” “如果有两个苹果,我会把苹果都切开,一人一半。”寇溪冷漠的看着霍娇娇:“我既然答应了霍安,我就会好好的将牛牛抚养长大。”她指着柜台道:“那边还有一个电话,你去给霍安打电话告诉他,你欺负牛牛你敢不敢?你敢不敢把刚才伤害孩子的话再跟他说一遍?” 寇溪气恼道:“我有时候真不愿意跟你一般见识!你们这些人就喜欢上蹿下跳的乱折腾!你自己家日子过得乱七八糟,还有心思来别人家指手画脚。就你这样的,还指望我给你一份工作。有你这样的 员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你对我家里人不尊重,对我的孩子不尊重,我凭什么尊重你?告诉你吧,没有霍安你在我面前连个屁都不是。以后还请你少来我家,来了也请少说话少占便宜。你们老霍家的家教,我真是不敢苟同!” 霍娇娇被弟媳妇指着鼻子骂没有教养,怎么可能忍耐下去。跳起来就要扑到寇溪身边,王雅芝顺手抄起一个长柄大勺子。罩着霍娇娇的头就敲下去,一边敲一边喊:“干啥呀,你想打人啊!你欺负我们老寇家没有人啊。来人啊,有人打孕妇啦,有人打寇溪啦。二叔啊,二叔!” 听见王雅芝喊有人打寇溪,寇德友拎着生炭的炉钩子就冲了进来。这边唐金枝也举着饭勺子挑着帘子蹦了出来,两口子见到寇溪将牛牛护在身后而霍娇娇一脸凶神恶煞。唐金枝忍不住道:“干啥呀,你这个坏女人,刚才就把俺家老太太气的差点犯了心脏病,现在还想跟我大侄女动手?” “反了天了!”寇德友伸手拽着霍娇娇的脖领子用力的拽了出去,霍娇娇气的拍着寇家的大门破口大骂:“你们欺负人!都他娘的欺负人!”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让霍大贵来接你!”王雅芝拎着长柄的勺子指着霍娇娇的脸:“你们家还要不要脸了啊,用不用我给街坊邻居唠一唠?你那个后妈为了两口吃的就想把俺家寇溪接过去,你为了几十块钱就想来俺家上班卖货。你这熊逼样真是随了你后妈了啊,我说你咋跟霍安的人品两个样儿呢。你可真有出息啊,赶明你大舅来了我得问问,你到底是真缺心眼啊还是假缺心眼啊!” 霍娇娇对着王雅芝叫嚣道:“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还不是靠着我弟媳妇儿养活。咱们就是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我妹妹怀孕了,我还给未来的小外甥做了两身衣服呢。你这个当大姑的拿啥了?我天天给寇溪蒸鸡蛋糕吃,她想吃啥我都乐意给她做。你这当大姑姐的,光用嘴说,活不干钱不出,你舔着脸笑话我,你可真有意思!”王雅芝戳到了霍娇娇的痛点,她气不过:“你有那好心,还不是占了便宜才这样的。” “所以你没占到便宜就不管俺家寇溪!”王雅芝清了清嗓子,学着霍娇娇的口气阴阳怪气:“老弟啊你放心吧,寇溪这把有身子了,我指定天天过来看着她伺候她。你有时间就回来,没有时间就干事业吧,你就把着一大一小交给我了。” 说完王雅芝冷着脸:“交给你?你咋心思说了呢!” 看着被她气跑的霍娇娇,王雅芝忍不住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呸,不要脸!” 回到屋里面,王雅芝看见寇溪挺着微凸的肚子将牛牛抱在怀里:“以后还有人会这样跟你说话,你心里难受了就跟妈妈说知道么?这些都是坏人,他们看不惯妈妈有你这样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他们不是不喜欢牛牛,他们是不喜欢妈妈?”谁说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小孩子心思单纯非常的敏感。 寇溪点了点头:“是呀,不管是之前来的那个奶奶还是刚才来的这个大姑。她们都不太喜欢妈妈,因为不喜欢妈妈所以也不喜欢妈妈喜欢的你。” “我看霍娇娇就是欠揍,刚才我真应该抽她在一个嘴巴子。让她嘚瑟!”霍娇娇将长柄的勺子放回原地,寇溪看着发笑:“姐,你彪悍的样子可真美!” “你就埋汰我吧,我还能美?我就是个老虎妈子!”王雅芝捏了捏牛牛的脸蛋:“以后别人再欺负你妈,你就跟大姨一样,揍回去,听见没有?” 牛牛点了点头,天真的问道:“为什么不喜欢妈妈,妈妈这么好的人,长得又这么漂亮!” 寇溪趁机教育牛牛:“有些人呢天生心肠坏,看不惯别人过得比自己幸福。所以就不喜欢过得幸福的人,他们通常脾气都很暴躁喜欢骂人。如果他们欺负你,你不要搭理他们回家跟妈妈说。也不要相信他们说的话,你越不开心他们越高兴。” 王雅芝也趁机教育自己的女儿兜兜,她将兜兜抱到地上:“你们知道刚才那个大姑为啥生气么?” 两个孩子一起摇头表示不知道,王雅芝好笑道:“因为刚才大姨给兜兜吃了一块地瓜条,大姑觉得自己家的孩子吃不着了,所以生气。又看见牛牛拿着大块糖了,觉得自己家孩子也没有,所以也跟着生气。她一个当大人的不好意思从你俩嘴里抢吃的,就只能找茬骂你们了!” 两个孩子恍然大悟的样子,兜兜甚至还奶声奶气的说了一句:“坏坏!” 牛牛也跟着学了一句:“坏坏,以后我再也不喜欢大姑了。” 寇溪摸着肚子看着王雅芝道:“这才开始怀孕,他们就整出这么多事儿。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弄呢?真是太恶心了!” “我看你就是太好心了,以后不给好脸子不就完了。明天你公公来送豆腐的时候,我好好跟他说说。让他管管家里这群不要脸的女人!”王雅芝叹一口气:“不过跟你说真的,你得找个大豆腐厂宁可多花点钱上点腐竹油豆皮也比跟你公公这上货强!” 寇溪点了点头:“等二叔去上蔬菜的时候,咱也跟着去选选货。” 第三百七十六章 耗子药 李翠莲正坐在家里等着霍娇娇大胜归来呢,美滋滋的盯着高丽曼用大锅烤荤油。自己在一旁用筷子夹着油梭子蘸着白糖吃得津津有味。 高丽曼听着婆婆嘴巴里咯吱咯吱的声音,忍不住吞口水:“妈,你说霍娇娇能行么?” “霍娇娇不行,难道你行啊?”李翠莲没好气的说道:“霍安最敬重这个姐姐,寇溪也得给霍娇娇这个大姑姐三分面子,她去请肯定能行!” “啥味儿啊,这么香啊!”丁美丽开门进来,问道一股油香,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走进厨房。 高丽曼一听见丁美丽的声音就觉得难受,见到她人还没进来肚子先挺进来了脸色立马就变了。 “油梭子啊?”丁美丽忍不住大呼小叫:“妈,你可真会享受。油梭子拌白糖,那是以前地主婆才能享受的。” “这是你娘家拿来的猪大油,我让你姐姐烤点油梭子。你妈不是说了,你喜欢吃油梭子酸菜馅儿的饺子么。”李翠莲自打发现丁美丽的娘家也喜欢送来吃得,就对丁美丽和颜悦色起来。不仅夸她贤惠还当着她的面挤兑高丽曼。 “那妈你就多吃点,吃完了我在跟我妈要。我妈也总跟我说,我现在得多多孝敬你。说女人真正的妈就是婆婆,要是不孝敬自己的婆婆那可得下地狱呢。”丁美丽甜甜一笑,一边说一边冲着高丽曼翻白眼:“姐姐你好好弄啊,这可是最好的猪大油。烤的太干了就不香了,要是烤的不好就硬了。” “听见没有啊,小曼啊你好好烤啊。”李翠莲笑眯眯的拉着丁美丽道:“我让你大姐去接你大嫂回来了,等她回家来要啥吃的有啥吃的。” “真的呀?”丁美丽惊呼一声:“大嫂家里有钱,以后咱们是不是就天天有肉吃了?” “肯定的,她娘家卖熟食的,肯定得老多肉吃了。”李翠莲得意洋洋:“你知道我稀罕你哪儿不?打你大嫂进门之后我就羡慕她有个好娘家,今天能拿点这个明天能拿点那个。不生孩子就不生孩子吧,帮衬着婆家就行。现在你进门了,我在也不用羡慕人家了。” 这话说给高丽曼听的,高丽曼心知肚明。她一肚子委屈说不出来,自己的男人有了外心弄了个女人来家里住。满屯子都在笑话自己,连天一的同班同学跟老师都看不起他。自己又不敢回娘家说什么,自打上次分家的时候婆婆没给娘家人好脸,自己的兄弟就很生气。如果让他们知道了霍鲁公然领女人回家住,甚至那个女人一样有了孩子,那还能看得起自己么? 一个女人,婆家人瞧不上娘家人瞧不上,日子还能怎么过? 高丽曼看着放在锅台边上的白糖,咽了咽口水。想要硬气的不去吃一口那香喷喷的油梭子,又觉得不服气。凭什么自己干活了,还不能吃饭呢。 “要是她生了个闺女就好了!”高丽曼心里默默的想:“要是生了个闺女,看她还怎么嘚瑟。” 耳边传来霍娇娇那中气十足的声音:“这家伙,脾气这个大啊。你之前跟我说她要咱家一顿做六个菜我还不信,今天我可算是信了。” 战败归来的霍娇娇,一副常胜将军的架势。声音比平时格外的大,似乎想要掩饰什么似的故意嚷嚷道:“我这一进屋就给我下马威啊。显摆她那个几个破辣椒,你说谁家没见过青椒馅儿饺子啊。还跟我说,包的太多吃不了要让我给我爸带回来。我当时就骂她,你是欺负我没见过大辣椒还是给我爸包不起饺子啊?几个破辣椒,你恶心谁呢?” “她这个人向来愿意炫耀,我就说她跟我要六个菜,你爸还不信。这回你这个亲大姑姐去了,这把相信了吧?” “怀个孕像是怀了个金元宝似的,捧着肚子这个事儿那个事儿。还跟我说自打她怀孕了,她爸给她买了三十个鸡,给她买苹果鸭梨这个那个的。家里这些嫂子姐妹的顿顿给她蒸鸡蛋糕吃,那日子过得比皇后还得劲儿。”霍娇娇气鼓鼓的说道:“怨咱们老霍家没有啥表示呢,还说我这个当亲姑姑的连个小被子都没给孩子做。你生孩子得十月份的,这大冬天我给你做个屁啊。” 听见霍娇娇的抱怨,李翠莲心里算是明白过来。这把寇溪是不可能来家里养胎了,那一大堆的好吃的注定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享受了。 “她那个人你还不知道么,就是愿意矫情。我这个当后婆婆的都没招儿,没想到跟你这个大姑姐也这样。你可得跟霍安好好的反应反应,这么娇气可不行啊。” “这要是生个大儿子那还不得上天?”丁美丽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我跟二姐都怀孕了,谁也没有她这么精贵。” 刚才那从娘家拿来点猪大油的傲气已经荡然无存,没有办法人家寇溪娘家客户说给了三十只小母鸡呢。自己那点猪大油实在是太上不得台面了。 “生了个小闺女,有她哭的日子!”霍娇娇黑着脸:“要是生了个闺女,我就让霍安跟她离婚。妈的,这样的女人咱家可要不起。得得嗖嗖败家玩意,把家里的运气都败坏了!” “我看啊,最好啥也生不出来!”丁美丽开口道:“她不是天天去医院检查么,肯定是身体有问题。要是生不出来,正好给她休了。一个生不出来孩子的女人,有啥可嘚瑟的啊。谁家能要这样的女人呢!” 丁美丽的话倒是给在后面干活的高丽曼提了一个醒,如果丁美丽没能生出来一个健康的孩子,那是不是霍鲁就不会要她了呢。 以丁美丽如今这样得宠的家事,即便是生了一个女儿也不会怎么样。天凤的死对霍鲁也是一个遗憾,他不是一直念叨着,老天爷抢走一个女儿,没准会送给他一个更漂亮的女儿么? “下点什么药好呢?”高丽曼在锅台边转悠,眼睛盯着碗柜下面的老鼠夹:“耗子药?” 第三百七十七章 又是女儿? “耗子药可不行,一个吃不好容易把人吃死!”高丽曼摇了摇头自己嘀咕一句:“她吃死了不要紧,我还得跟着进监狱,我进去了,一辈子就完了。” 高丽曼也不傻,知道这种犯罪的路走不得。 “哎呀,要是能给她下点什么药,一直拉一直拉,把孩子拉出去就好了!”高丽曼一边弄着油梭子,一边想着主意:“开窗户让她感冒也行,冻感冒了也容易把孩子弄掉。” 可一想到丁美丽的体质,她现在肚子已经很大了,胎儿已经长得很好了,即便是她身体有个什么不舒服,那也是没有关系的。 “去医院买点打胎药也行啊!”高丽曼想到一个人,那就是镇上的妇女主任。这个时候抓超生抓得紧,有的人真的怀孕了就会被抓去药流甚至直接打胎。她生完天凤的时候,被妇女主任撵着去上了节育环。 “去她家取药,神不知鬼不觉的。万一弄不下去也能把孩子弄傻子,要是生了个孩子,哼你们还能这样嘚瑟?”高丽曼忍不住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如果丁美丽生出来一个傻儿子,那霍天一就只可能是更受宠。 “妈,晚上吃啥?”霍鲁的声音在前面堂屋里响起:“做啥呢这么香?” “烤点油梭子,你老丈人家送来点猪大油。”李翠莲拔高了声音:“你可得好好对待人家美丽啊,老丁家这么宝贝的一个闺女给你了,你可别辜负她。你要是再敢胡来,我可不惯着你。” 霍鲁一把将丁美丽拉进怀里,脸上笑成一朵花:“你放心吧,美丽这么小就跟了我,我肯定不会辜负她。” “包饺子吧!”高丽曼站在霍鲁身后,忽然大喊一声:“酸菜我早就剁完了,油梭子也烤好了。大家都伸把手,快点干早点吃!” 丁美丽缩在霍鲁怀里娇滴滴的捂着胸口:“哎呦,大姐这大嗓门可吓死我了!” “她就是个老娘们,虎了吧唧的!”霍鲁拍着丁美丽的后背,讨好的哄着她:“有没有吓到咱儿子啊?” “什么儿子,我想要生个漂亮的闺女。”丁美丽轻轻拍了一下霍鲁的手,霍鲁舔着脸笑着说道:“生啥都行,要是个小闺女长得跟你一样可爱那就更好了。” 霍娇娇在一旁听着直反胃,心说丁美丽哪儿长得可爱了。那长相连寇溪三分都不如呢,矫情的要命,娇滴滴的捏着嗓子说话真烦人。 “张瑶呢?”霍娇娇忍不住问高丽曼:“她快要生了吧?是不是这两天发动了啊?” 高丽曼黑着脸道:“我不知道,这几天她越来越懒了,说是身上没有劲儿。” “是不是紧张啊,也不知道这一胎能不能生个儿子出来。”霍鲁一脸好笑道:“我二姐 也真是命苦,非要生个儿子,可每次都生个闺女出来。” “你闭嘴歇会儿吧!”李翠莲没好气道:“你二姐生了儿子就消停了,你没看见这两天你宋建刚跟打了鸡血似的,那眼珠子瞪得老大,你爸让他干啥都不招呼累了!” “还不是因为吃咱家的喝咱家的,这把生了个儿子就不敢吃了吧。”霍鲁忍不住抱怨:“妈,眼瞅着过年了,二姐两口子啥时候回去啊?在这坐月子可不好啊!” “又不是没在娘家坐过月子!”高丽曼插嘴道:“上一回不就是在家里做得么,她家老太太那个扣样能舍得一分钱伺候她?” “妈!妈!”说曹操曹操就到,刚说完宋建刚,他就跑进了屋:“不好了,张瑶发动了。” “啥?这么快?”霍娇娇忍不住皱着眉:“这怕是得生一宿吧!” “裤子都尿湿了,怕是眼瞅着就生了。”宋建刚忍不住催促道:“妈,你快去喊接生婆吧。” 高丽曼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在霍娇娇耳边嘀咕道:“上回就是咱们去请的接生婆,最后咱妈给的钱。他们两口子扣得啊,连生孩子钱都不给!” “我们去看看,你去找接生婆。上回那个你不是认识么!”霍娇娇听见高丽曼说的话,立即脚下生风抓着李翠莲就往张瑶屋里跑。一边跑一边吩咐宋建刚去请接生婆,宋建刚皱着眉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低着头进了挂面房,他走到霍大贵身边谄媚一笑:“爸,张瑶发动了。你看看能不能提前给你们结账。我得用钱请接生婆啊!” 霍大贵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零钱一股脑的交给宋建刚:“赶紧去吧!” 出了屋,宋建刚站在马路上一张一张的数着毛票。说完了钱,烦躁的骂了一句:“妈的,真是抠门,就给这么两个钱儿。还不够你儿子打一宿麻将的。亲生的跟不是亲生的就是这个待遇!” 宋建刚还没有将接生婆接回来,张瑶这边已经迅速的将孩子给生了下来。 “这玩意也是熟能生巧?”高丽曼忍不住想道,之前张瑶生孩子可不是这么迅速的。哪一次都是疼得一天一夜才生出来,没想到这一会的功夫就生出来了。 “生出来啥呀?”霍娇娇吸了吸鼻子,在人群后面忍不住问道:“儿子还是闺女?” “又是个闺女!”李翠莲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传来,她埋怨着骂道:“你咋回事儿啊,咋又生出来个闺女?” 张瑶闻言抽抽搭搭的哭起来:“我也不知道啊,那个医院的大夫说是儿子,我还特意给钱照的呢。” “没脸是不是,上回就是花钱照的,都是假的。你还花那个钱?”李翠莲气的伸手戳了一下张瑶的头:“你说你,一会儿建刚回来,你让我咋说。这回你老婆婆更有理由不过来伺候月子了,你这个扫把星,你想气死我啊?” “不伺候就不伺候呗,啥时候用过她伺候啊。她要来,我还不愿意呢!”张瑶嘴硬的嘟囔着:“是他们老宋家根儿不好,没有那生儿子的命!” “谁家没有生儿子的命?”领着接生婆匆匆赶回来的宋建刚一开门便听见妻子说出这样的话。 “生完了?哎妈呀,可真快啊!”那接生婆听见屋里面有微弱的婴儿哭,立马清楚自己这次是赚不了钱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夫妻俩的诡计 “又是个闺女?”宋建刚泄气的耷拉下脑袋,他忍不住埋怨着张瑶:“你咋又生个闺女啊?烦不烦啊?” “我愿意生吗?是我的错么?梁大夫说这是个儿子的,临了怎么生出来个闺女我哪知道?”张瑶一脸的委屈:“我也不愿意啊,我做梦都想生儿子。” “别说那没用的了,她张婶儿来了,现在孩子生完了,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张婶儿也是知道李翠莲家里情况的,知道她这个闺女一直想生个儿子也一直都生不出来。上一次就是生了个闺女,后来不怎么的那个孩子是送人了还是咋弄出去了。 只不过自己虽然没有亲自接生,但是也不能白来一趟啊。乡里乡亲的再怎么着也会给她一盆红皮鸡蛋的,张婶儿站在门口不肯动弹。李翠莲黑着脸上前拉着张婶儿往外走:“她张婶儿,让你看笑话了。我们家这个闺女怎么都生不出来儿子,两口子老师为了这个事儿打仗,你说咋整啊。你见多识广的,有没有生儿子的偏方?” 张婶儿就这样被李翠莲一边说一边拽着往霍家门外走,她算是看明白了,李翠莲是一个鸡蛋也不舍的给的。 气的她连忙去自己相熟的人家宣传宣传,好好的磕碜磕这户人家。 霍大贵推开门问李翠莲:“生的啥啊?” “哎呀,你别管了,又是个闺女。”李翠莲也是没好气,她回到自己的屋里面。吩咐高丽曼:“把那饺子煮熟了吧,再给张瑶煮点鸡蛋吃。” 高丽曼低着头忍不住嘟囔道:“生不出来儿子还有脸吃鸡蛋?我要是她婆婆,屁都不给吃一个。” 霍娇娇见到张瑶又生了一个闺女,忍不住心里面乐开了花。面上做出惋惜的表情,出了门看见宋建刚就忍不住说道:“建刚啊,等过年你们回家上坟的时候。我看你们想想办法给老人的坟修一修吧,人家说老人屋子漏当小辈的也一样过不顺当。俺家那边就有一户人家总是生不出来儿子,后来上坟一看有一个角漏出来了。他们给修好了之后,第二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 宋建刚又得一个女儿心情非常不好,铁青着脸看着霍娇娇:“你啥意思?你说我家祖坟不好,才生不出来儿子呗?” 霍娇娇嗤笑:“该看的病也看了,该花的钱也花了,这回可怨不着你媳妇儿了。” 宋建刚知道霍安娇娇向来不好惹,他也不愿意跟霍娇娇起什么口舌。皱着眉头从她身边走过,开了门回到房间里去。 高丽曼煮好了饺子,笑盈盈的问李翠莲:“我给端屋里去吧!” 李翠莲摆摆手一副不耐烦地表情:“去吧,把饭放在那别说话,赶紧出来!” 高丽曼撇撇嘴端着一盘饺子一小盆水煮鸡蛋推开张瑶房间的门,一进屋就闻到了里面血腥污浊的气味。 她强忍着不适将东西放在了张瑶的炕边上,装作一副很欢喜的口气探着头看着孩子:“真是个漂亮的小闺女啊!” “你啥意思?你想笑话我就笑话呗,整出这个景有意思吗?”高丽曼被张瑶一通怼,脸色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我管你生闺女生儿子呢?你要真要点骨气就回家坐月子去,你想让我给你做饭端屎端尿的,你就做梦去吧!”说完伸手一推那盆鸡蛋,盆被推翻鸡蛋滚了一炕,她扭头走了。 张瑶气的抓起一只鸡蛋狠狠地砸在地上,宋建刚忍不住皱着眉说道:“别浪费粮食,鸡蛋都让你摔碎了。” 张瑶反唇相讥:“摔再多也不是你家的,又没吃你买的鸡蛋!” 宋建刚心情很郁闷,被张瑶这样一怼更是火冒三丈。他冲过去双手掐着张瑶的脖子,将她按在炕上。双眼通红,脖子上冒着青筋:“你还有脸让我给你买鸡蛋?你特么有种给我生儿子出来啊。妈的,娶你有什么用,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妈!”张瑶挣扎一下,高声喊着李翠莲,一边捶打着宋建刚的后背:“松手,松手,你个废物。” “你老宋家没下那个种,我怎么给你生?我再好的地没有种子也生不出来啊。”张瑶气的将宋建刚推倒在炕上,抹着眼泪嚎哭道:“我刚生完孩子,连口饭都没吃上,你就想打我?生不出来儿子,我比你更难受。我十月怀胎,我遭了多少罪,让你妈那么欺负我,我是图什么呀?” “我就好受了?生不出来儿子,我咋回老家?一年年在外头也不挣钱,拿啥养活孩子?”宋建刚抬起头瞪着张瑶:“要不,让你妈出钱咱们干点啥吧?总这样下去也不行啊?” “我妈凭啥拿钱啊?我妈又不该你的!”张瑶恨声道:“一怀孩子就回娘家,一怀孩子就回娘家。我妈管咱们吃喝,咱们也不能真的长呆啊。再说这又不是我亲爹!” “不是亲爹怕啥,你妈白跟他睡这么多年啊?不是亲爹咋地,你妈还不是亲妈呢。分家的时候不照样给他们分钱了?你知道霍娇娇没有占啥便宜?”宋建刚气愤道:“那个贱人刚才还在笑话我,说我们老宋家祖坟不好呢。” “那毕竟是人家的闺女,我妈又不当家!”张瑶苦着一张脸:“到底咋地能让我妈管咱们呢?” “我看不如这样......”宋建刚想到了一个法子,悄声对张瑶说道:“就说我不想要你了,我要把你跟孩子扔在这。吓唬吓唬你妈,你妈总不可能看着你过不下去跟我离婚吧。” “啥?”张瑶拽着宋建刚的衣领:“你啥意思?你想丢下我自己回家?我告诉你,不行,坚决不行!” “不行?”宋建刚眼神一闪,挥着拳头罩着张瑶的头重重的打了下去。 张瑶捂着头哀嚎一声,宋建刚一拳接着一拳打下去。专门打在张瑶的脸上,鼻梁上,几拳下来张瑶立即鼻青脸肿起来。 打完张瑶之后,宋建刚起身收拾行李。将来的时候带来的霍安从部队里带回来的行李包胡乱地塞了两件衣服。拎着包裹就往外走,张瑶拼了命的下了床。高声喊着:“你别走,你别走啊。” 霍大贵与李翠莲等人听见声音推门出来看,就看见宋建刚拎着一个行李包似乎要离开的样子。张瑶被他打的鼻青脸肿趴在地上,抱着他的大腿高声哭嚎:“你不能丢下我,你不能啊!我错了,我错了,我一定给你生个儿子,你不能不要我啊!” 第三百七十九章 打小报告的 “你说啥?宋建国居然敢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打张瑶?”寇溪靠在自己的屋里的炕琴上,刚刚吃完了两颗冰冰凉凉的橘子,让她餍足的眯着眼睛。 “是呀,我妈当时都吓坏了。连我爸都生气了,说生不出来儿子不能怨二姐。”霍心雨怯生生的嘀咕着:“但是二姐夫发了好大的火,说结婚这么多年了还是生不出来儿子,村里的人一直笑话他。张瑶年年大肚子,年年都说那是儿子,年年生不出来。他早就过够了这样的日子,没有儿子,家里越过越穷,他是过不下去了。” 霍心雨绘声绘色的学着宋建刚的话:“二姐夫说,你们家闺女我是要不起了。” “宋建刚还敢撂这话呢?”寇溪忍不住讽刺起来:“他啥时候这没有骨气了?他一分钱都没花就把张瑶骗进门了,这些年你妈明里暗里不知道补贴了他们家多少。前段时间还不是跑过来在你家又吃又喝的?现在生了闺女就开始翻脸了?” “可不是么,我爸可生气了。说他走就走吧,老霍家养了这么多人,又不是养不起一个二姐。还跟二姐说让她安心在家里坐月子,也别多想,想吃什么跟我妈说。”霍心雨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寇溪:“大嫂,你说二姐夫真的会不要二姐么?” “就算是他不要,你妈能放过他么?”寇溪忍不住嗤笑一声:“以前她两口子在家里头的时候,你二嫂就不太高兴。现在整个人都留下娘家,瞅着被婆家撵回来了,她心里就更不好受了吧?而且这伺候月子的活,怕也是得高丽曼来做。她一个人照顾丁美丽就够窝囊了,还要多一个张瑶。你们家啊以后乱套的日子多着呢!” 霍心雨闻言露出一张苦瓜脸来:“可不是么,二哥也真是的。把丁美丽接回家来,二婶都闹了好几场了。我妈非得说丁美丽有了我二哥的孩子,那才是老霍家的种,看在孩子的份上也得好好伺候丁美丽。丁美丽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给她送来了好多好吃的。我妈一时糊涂,看见丁家送来的吃的特别高兴。总是当着二嫂的面夸丁美丽,更是总骂二嫂没用。这样下去,我要是二嫂肯定会弄出来什么事儿的。” 寇溪一脸同情的看着霍心雨:“平时你只管跟他们一起吃饭就行了,平时干什么你都不要掺和。即便出了什么事儿,也怪不到你的头上来。丁美丽这件事儿就是个烂摊子,就像是*一样,总有一天会出大事儿的。” 寇溪蹙眉道:“不过张瑶又生了个女儿,这件事我也没想到。还有一件事儿让我很惊讶,大姐怎么这次在娘家呆着日子这么长?家里的孩子不管了么?” 霍心雨长叹一口气:“因为上次我大哥把牛牛领回来,大姐就很生气。每次回家都找我爸闹,说要送牛牛离开。还说要不然就让牛牛改姓寇,让你家收养了,钱也让你家拿。后来听说你怀孕了,大姐就找咱爸,说你好不容易怀孕了,不能再卖货,万一累出事儿了,可不行。” “你妈就撺掇她,让她在家里照顾我养胎?还说靠着她一个人做饭就行了,我店里的工作可以让大姐来干。顺便张瑶坐月子的营养也都靠我出了?”寇溪好笑的看着霍心雨:“你别露出这一张脸来,这些事我都能猜到,就算猜不出来。大姐来我这闹了一场,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嗯,他们还说幸亏当初没有劝你让牛牛改姓寇。要不然你生了闺女之后就没有机会生下一个了。如果你生了闺女,就让孩子跟着你姓,要是生了儿子就姓霍。总之不能让你跟我二姐似的,生闺女生个没完。” 寇溪嗤笑一声:“她们连张瑶都管不了,还想管我?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看我赚钱了就像蚂蟥一样吸过来,一点都不想付出还想占便宜?” 霍心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里忽然觉得这样告密很不好。但是有些话憋在心里很长时间了,想找人畅所欲言说一下。 “嫂子,我看二姐怀孕之后特别娇气。丁美丽来咱家里每天除了吃就是看电视要不然就是睡觉,她什么都不干,连衣服都不洗。有好几次,咱妈还让我给洗呢。我要是不洗,咱妈就给洗,说是老霍家该她的。但是你为啥这么皮实啊,天天还在屋里卖货呢。听大姐说,你天天起早起来就跟着忙活。你家卖熟食天不亮就得干活,这么吃都没有胖都是因为你太能干活了。” “大姐肯定还给霍安告状了吧!”寇溪撇撇嘴:“之前给你拿的那本书《骆驼祥子》你看没看?里面那个虎妞就是怀孕之后不动弹,每天祥子赚多少钱她就吃多少钱。什么花生瓜子什么油腻吃什么,最后难产而死。这女人啊怀孕的时候得多多运动,但也不能操劳过度。我家里人肯定不会让我过度工作的,平时也很保护我。你看我现在每天中午都要在屋里面睡个午觉,我爷帮我去看摊。昨天我家星宇回来了,一大早上就去树林子里给我打家雀去了。” “打家雀?”霍心雨眼前一亮:“星雨哥还会打家雀呢?我爸平时都是用滚子粘的!” “我家有猎枪,星宇就好拿枪出去打家雀撵个野兔子啥的。”寇溪笑眯眯的提醒霍心雨道:“没能接我回去养胎,大姐很快就会回家了。下次大姐要是回娘家又说什么有什么打算了,你就借着出去问题的功夫来我这知会一声。我也好有个应对的主意,要不然她们天天算计我,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嫂子,要是被她们发现了咋办啊?”霍心雨撅着嘴巴道:“我妈不让我往你这跑,说我嘴巴碎呢。” “这好办,以我给你拿点小零嘴回去。你平时就放在自己屋里吃,你妈要是知道你总往我跑。你就说嘴馋跟我要东西吃。”寇溪摸准了李翠莲占便宜就高兴地心里,拿东西堵着李翠莲的嘴巴。 “嫂子,星宇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我还想问他我不会做的习题呢。”霍心雨点了点头看着座钟上的时间,依旧等不到寇星宇回家,有些不太高兴。 第三百八十章 寇家的家教 “寇溪啊,你听奶的话,不能老跟你的两个姑姐说你公公不给钱的事儿。”霍心雨从寇家打了招呼离开,寇溪回到寇老太太屋里面就被她奶奶给训上了。 “说句不中听的话,养孩子那是你们两口子的事儿。你爸那时候那么困难也没说跟我伸手要钱养活你啊。这些年你二叔家里也困难,也从来没说跟你爷要钱养活星宇。”寇老太太语重心长道:“上一回你在你大姑姐面前抱怨婆家不给钱花,这一回是不是又跟你这个小姑子说了?” 寇溪撇嘴生气道:“难道不应该说么?他们天天住在外头说好听的,好像对我有多好似的。对我做了那么一点点事儿就跑到霍安跟前邀功,你听昨天霍安电话里说的。要不是他们跟他联系了,霍安怎么会知道我每天让我公公送豆浆的事儿。张瑶被宋建国打了,我还不知道呢霍安先知道了。张瑶跟霍安又没有血缘关系,他们找霍安干啥?” “还不是因为霍安是公家的人,他们也是想让霍安治一治吓唬一下宋建国呗。”寇老太太好声好气的劝着自己的孙女:“你不要听村里那些嚼舌根子的话,你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只要霍安的钱给你就行了,你别惦记你公公的那点钱。我跟你说,就他家霍鲁在,这个家有多少钱也剩不下。你好好的养你的胎,真要是缺钱了你就跟你爹说,你爹手里没有,奶这还有点棺材本呢。” “奶,我不能要你钱!”寇溪撅着嘴巴撒娇:“我就是过嘴瘾罢了,要是不刺她们两句,难道天天看她们上蹿下跳不成?” “以后那样的话别说了,让人听见了笑话。还有他们再来接你,你就说明白了,你哪儿也不去,坐月子就在这坐。”寇老太太发了话,这早就是当着郝红梅的面说过的。 因为这边有坐月子不能回娘家的习俗,因此有些做嫂子的很是不喜欢小姑子回娘家坐月子。 “现在这房子是你买的,这也是你家。你爸也说了,最多算是跟娘家当邻居。家里人过来送个饭也算不上伺候月子,等到出了月子再给你二婶点工钱,算是雇你二婶了,也不算给娘家招祸。老霍家也没话可说了......”原来娘家人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寇溪笑着对寇老太说道:“这个法子好,原来霍安也是怎么想的。他说李翠莲又不是我亲婆婆,我们也犯不着请娇娇姐来伺候月子。大不了花点钱从娘家这边请个熟悉的人来,当时还想着请雅芝姐呢。毕竟我跟雅芝姐关系好,而且雅芝姐也是过来人有经验又年轻体力好。如果他那个时候请假就亲自伺候我,请不了就花钱请人。这些我们俩早就商量好了。” 寇老太太点了点头,对霍安这个孙女婿越发的满意了。虽然霍安平时不常在家,寇溪一丁点得力都指望不上。但平心而论,霍安比那些天天呆在媳妇儿身边的男人要好上许多。起码他是一个负责任且很公平的人,对寇溪不小气思想又不迂腐。 “过年了,你二叔二婶这一年头一次在外头过。我给你拿三百块钱,你给你二婶让她出去置办置办年货。咱家开这个买卖,实在是把他们累得很了。别老跟他们计较花钱啥的,这个钱我给你们出了。”寇老太太不糊涂,她清楚大儿子手里有钱养老的压力小。更清楚小儿子也不是那精于算计的人,两兄弟在一起做生意不能因为一时的得失让感情生分了。只能自己当个老好人,出钱让寇溪去牵头。毕竟来红旗镇开杂货铺当初都是为了寇溪,而且目前这个家做什么都是以寇溪为主。 “奶,这个钱我不能要。真要是从你这拿了钱,我爸还骂我了!”寇溪将那三百块钱推给老太太,寇老太太连忙将那钱塞进寇溪的袖子里,冲着寇溪挤眼睛:“你虎啊,我给你你就收着得了。” 老太太教育寇溪道:“现在家里买卖样数多,钱都压在货上。尤其是过年了,我听你爸说账上根本抽不出来多少钱。就是前阵子赚了点钱,也都让你二叔给星宇花了。你二叔害怕你不愿意,偷着跟你爸商量来着,说过年的开销算是他们出,倒时候分钱的时候直接扣下就行了。再有,你嫂子也跟着干了好几个月了。一分现钱都没拿,总不能等你大哥回来再买新衣服吧?回娘家的时候也磕碜不是?我跟你爷商量了,这把两家过年,置办年货的钱就我们出了。这半年多我们俩啥也不干,吃胖了十来斤也是不小的开销。你呢别声张,拿着我的钱给你二婶,就说让你二叔去值班年货再给你嫂子买新衣服的。年底账上压着钱,不好分,这是你自己的钱,先拿着用!” 面子给了寇溪,实惠给了二房,寇老太太这算是未雨绸缪。前面有霍家的烂事在前,她跟寇老爷子非常害怕寇德旺寇德友两兄弟因为做买卖打个头破血流的。 寇溪如今也是做母亲的人了,做事情考虑的也周全起来。明白老人家这么做得苦心,也明白这笔钱如果自己不收着奶奶心里一定会难受的。 如今家里买卖铺的太大,钱都压在了货上。看着现金流水似的来来去去,可都是浮云啊。 “二婶,这是三百块钱!”吃完了晚饭,大家坐在一起磕着毛嗑看电视。寇溪当众从兜里掏出来三张大团结递给唐金枝:“马上就要过年了,也该置办置办年货了。咱家的钱都压在了账上,最近钱挺紧的也抽不出来分红。你先拿着这个,给嫂子、星宇买身新衣服,再让二叔去市里买点年货。今年咱家好好的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团圆年。” 唐金枝与寇德友面面相觑,这两口子昨晚因为家里迟迟没有分到钱的事儿而吵架。唐金枝还为此哭了一鼻子,没想到寇溪居然这么大方抽出来三百块钱私房钱给自己。 “不能要你的钱!”寇德友一个健步冲上前,将那钱推回去:“你收着吧,你还挺着大肚子呢。咱家哪能要你一个出门子的闺女的钱?多磕碜啊!” 第三百八十一章 炮仗 “为啥啊?”寇溪忍不住挑眉道:“我的钱就不能花?我不服!” “你是出了门子的闺女,咱们不能要你的钱!”寇德友以为昨晚跟自己媳妇吵架的事情被侄女知道了。觉得很是羞愧,家里的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了。临近年关家里头又是要上猪肉有时要从市里进新鲜的蔬菜,头一天晚上郝红梅收的钱第二天就被他送进城里了。 早前妻子跟自己嘟囔的时候,他也跟大哥商量过了。往年年货都是大哥来置办,今年大哥的钱都砸在了这个门市上。寇溪两口子手里的钱也都砸了进去,家里的日子比往年都要艰难。这一点自己跟妻子心里都很清楚,但是就怕的是儿媳妇心里头有芥蒂。毕竟跟着干了好几个月了,一分钱都没见到。家里头吃得好用得好还要给王雅芝发工资,又要养活一个领养的孩子还要负担寇溪生孩子的费用。 昨天晚上两口子吵架着实让寇家老两口上了一夜的火,商量了一下最后的应对之策,最终决定今年这个年他们俩拿出一笔钱好好的过一个团圆年。 寇溪拿出这个钱,唐金枝心里一肚子火气。她看着寇德友将那钱推了回去,又听寇德友道:“家里再咋地也用不着你拿钱过年。快收着,过年有啥吃啥。家里天天吃的不比过年差,有猪头肉有蔬菜,干啥不能过年啊。往年困难的时候吃土豆子酸菜不一样过年么。” 郝红梅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也知道家里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之前她见到王雅芝每天都能拿到一笔工资,心里很不痛快。自己干的不比她少,从来没见过现钱是什么样,总觉得很委屈。可昨天公婆吵架,自己也是听见了的。家里也不是没有钱,只不过因为做生意压货才会变成今天这样,道理她也都明白。 见到寇溪拿出自己的私房钱置办年货,别说公公了就是自己也觉得很打脸。她走上前与寇溪拉拉扯扯:“你就听你二叔的吧,咱家没有那个讲究。我又不是小孩了,不用买啥新衣服的。家里有啥吃啥,没有那些个讲究。” 寇溪一脸为难的看着寇老太太:“按理说今年过年应该是咱家这几年来最轻松的一个年。我也是做买卖没有经验的,有点钱就乱出主意。二婶本来都不想再干熟食了,但是因为这段时间卖得好所以我也舍不得收手。还有最近来家里买菜的人也多,黄瓜、柿子、茄子、辣椒、香菜、菠菜的看着不起眼真是贵死了。钱压的多,一时半会没办法分钱。等开学星宇还要学费补课费,这些都是开销。再说我跟嫂子也商量好了的,嫂子自己也想干个小买卖,这工资都是将来干买卖的成本,是一分钱都不能差的。放心吧,我们肯定不会少分钱的。今年肯定让大家红红火火的过一个幸福年!“ 寇老太太开口劝道:“给你们拿就拿着,红梅回娘家也不能空手啊。再说了,我看大前天你们上了那么多箱的炮仗,这几天抓紧时间卖,卖完了赶紧分钱就行了。别着急,也都别上火。自己家人谁也不能差了谁的!” 经过寇老太太一提醒,郝红梅这才想起来:“对呀,还上了好几箱的炮仗呢。这个最压钱了,我说咱家的钱都哪儿去了。” 晚上回到自己屋里面,唐金枝依旧不太高兴。她拉着脸对丈夫说道:“你瞅见没有,家里钱这么紧,寇溪还是有钱的。你看看这孩子啥时候学的这么鬼,我都不知道。” “你说的那是啥话?”寇德友十分不爱听:“霍安每个月的工资奖金都给她打回来,她手里的钱都是人家的工资。咱们比不了的!” “反正这日子我越过越不踏实,感觉钱也不少就是没进自己兜里面。”唐金枝皱着眉:“我本来寻思着怎么的一个月 也能挣一百块钱,一年咱俩也能挣两千来块钱。这下可麻爪了吧,连人带钱都搭进去了。” “你自己天天烀熟食卖熟食心里美有数?天天那肉是咋来的,不知道么?赊的吗?”寇德友一脸嫌弃的训斥妻子:“你一天天的别跟李翠莲似的,搅的家里外头都不安静。寇溪这样的够难的了,这事儿搁谁都不可能往外拿钱置办年货知道不?” “知道,知道!”唐金枝小声嘀咕:“我就是说道说道,同人不同命。幸亏她这是在你娘家吃吃喝喝的,不用过年走亲戚。这要是不给红梅买身好衣服,我都怕她回娘家让人笑话。” 寇溪挑的那些鞭炮很受欢迎,大多数都是小孩子们爱玩的摔炮、响炮还有小呲花、窜天猴。价格也都不贵,一毛钱一盒,一毛钱 一根。只要有点零花钱就能来这边买一个,经常有小孩子趴在寇溪杂货店的门口捡那些哑炮。 寇溪的店地脚好,乡里乡亲的因为她家的东西齐全新鲜也都喜欢来她家买东西。有些人需要买点新鲜的豆腐有些人因为家里开了客人买点香肠熟食的,也有人干脆就是为了来这边看热闹。 因为每天人很多,寇溪甚至在自己家的杂货铺门口摆了一个象棋摊子。有愿意下棋的人也都会围过来晒着太阳下棋,所以每天门口都热闹得很。人多的地方也就多了一些八卦,很多人也都知道了牛牛的身世。知道他是寇溪那个在部队上的丈夫领养的孩子,他亲生的父亲是为国捐躯的烈士。 寇溪这样的善心也就让很多人宣传出去,与此同时也有一些不好听的声音传来。 红旗镇一共有三家幼儿园,其中一家是红旗镇学前班两家是私人幼儿园。一家园长姓董一家姓耿,董老师的丈夫物资卖配件的算是寇溪的同事,耿老师是幼师毕业能歌善舞但资历比较短。 董老师听说寇溪领养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就担心寇溪会将那孩子送到自己家来。 “你去打听打听,那孩子也该上学了吧。我可不想扯那些个老婆舌,招个那样的孩子进来,在把我这的孩子给带坏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幼儿园老师 “为啥啊?”董老师的丈夫很不解:“现在都夸寇溪性格好有善心,她家那孩子在咱这里上学不好么?她家认识的可多了,多宣传宣传,来家里上学的孩子更多。” “你懂个屁!”董老师白了一眼丈夫:“这样的人最鬼了,我听说那孩子的爹妈死了国家赔了老多钱了。而且镇长还开了证明,这以后上学啥的都得免学费。她来找我,不得让我便宜点啊?我开的是幼儿园又不是敬老院,不挣钱干啥去啊?她要说为了给我宣传或者是找了镇长过来说,我能说啥啊?” 董老师吩咐丈夫:“你明天去她家买两挂一百响的炮仗,你跟她说道说道,就说咱家不想开了,不收学生了。” 董老师的丈夫眉毛倒立,瞬间就炸毛了:“你虎啊,他家那边的人那么多。你说不开了,万一人家宣传出去咋整?开春收不到学生了,你不上火啊?” “她说不开了我就不开了?谁家想送孩子去幼儿园不得过去打听打听?我就不愿意收她家的孩子,咋地了,不行了?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就不愿收家庭不好的孩子。像什么那掏厕所的傻子家的,还有孙瘸子家的,父母离婚的,还有这样没爹没妈在别人家呆着的,我都不愿意带。” “这些都是最可怜的孩子!”董老师的丈夫悻悻的嘟囔道:“你这人心不好,还当老师呢。” “你知道个屁,一个月十五块钱的学费都交不起的都是这些人。家里困难孩子也不学好,你忘了冬天咱家买的大白菜,让这些孩子给偷着拿回家多少。家里人都不说,你说说那大白菜有啥好的?前年那个叫王静的孩子,天天放学回家往书包里抓一把煤。这一冬天你说能不能抠家几十斤煤,这都是孩子自己想干的?都是大人教的。” “人家开杂货铺的,啥都卖,还差你那十来块钱的学费?人家一天熟食都不只这个钱呢!”见到丈夫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董老师气哼哼的嘟囔道:“你不去,我去!我得好好的跟她说道说道,这样心理有问题的孩子我们可不收的。” 腊月二十九,董老师上就去市场逛了逛。平时她也去寇记杂货铺逛,毕竟这是全屯子人最喜欢来的地方。她在寇溪的店里转悠了一圈,发现寇溪并没有再柜台里站着。忍不住问道:“你家老板娘呢?这大过年的不守着店多懒去了?” “我妹夫回来了,就是在部队那个当兵的。”郝红梅笑着说道:“这不跟着去婆家了么,你要买啥呀?直接问我就行,还用得着喊我妹妹?” “我买两挂一百响的炮仗,也不干啥,就问问!”董老师没看见寇溪感觉很泄气,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哎对了,明天你家还卖不卖鱼了?这三十儿的大鲤鱼得新打上来的好,你们家要是卖,我今天就不买了。” 郝红梅笑道:“卖,当然卖了,俺家明天开门到下午三点钟呢。过了三点就关门过年了!” “唉呀妈呀,过年还开到三点呢,你们可真行。”董老师上午过来没见到寇溪,忍不住下午又过来一趟。偏偏这一趟又没碰见寇溪:“哎呦,你家老老板娘真能多懒,上午我就没瞅见她,现在又不在家?” 郝红梅奇怪的看着董老师,忍不住反问道:“你有事儿?我妹妹在隔壁卖熟食呢!” “正好,我想买点你家的甜花生米给我儿子吃。”董老师闻言赶紧去了隔壁,她推开门就看见一个黑脸的关公站在寇溪身边。寇溪整个人笑盈盈的穿着一件正红色的高领毛衣,头发梳着高高的露出白嫩嫩的耳朵。 也不知道黑脸关公跟她说了什么,寇溪娇嗔的推了他一下捂着嘴笑了起来。 “哎呀,老板回来啦!”董老师扯着大嗓门对寇溪打招呼:“我的天呀,上午来你家就听说你家老板回来了,这才瞅见。” 这个店既然叫“寇记”那就说明这家的主人姓寇,董老师这明摆着马屁拍在马蹄子上还不自知。 “董老师?你找我有事儿啊?”寇溪一脸诧异的看着她,她也只是因为同事的缘故才知道董老师的,从前一直没有接触过。 “没啥事儿,我就想问问你家明天卖鱼不?要是卖的话,我早上起来过来买条鲤鱼。”董老师笑眯眯的对寇溪说道:“我跟你定好了,明天可得给我留一个大的。” 寇溪一脸歉意的说道:“抱歉,这个我答应不了你。明天你得看行情,也不知道我姐能上多少货。我给你留,万一不合你心意大过年的糟心不。” “行,你说咋地就咋地。那我再买点花生米!”董老师上前在寇溪面前的盘子里抓了一把花生米,一边吃一边点头:“这个花生有点潮了吧?好几天了吧?我吃着不那么脆了!” 寇溪有些嫌弃的看着她:“这是今天早上我二婶特意做出来的,糖浆也是新打的,怎么可能潮呢?你这么抓着吃可不行,不卫生啊。你抓过的地方,我哪好意思卖给别人啊!” “唉呀妈呀,你这太讲究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董老师不以为然道:“你这卖吃得不就是那么回事儿么,差不多就行了。” 寇溪冷冷的说道:“那可不行,我这既然卖吃的,就得讲究卫生。就像你开幼儿园交孩子就得保证孩子安全一样,没有规矩跟底线怎么可能干长久。” 董老师挑着眉自嘲道:“俺们没有你这好的修养,我们当老师的管那么多的孩子可管不了啥。全靠孩子家长自己,你说龙生龙凤圣凤,你生了个耗子还指望它有啥出息?自己啥也不管指望老师教,老师又不是圣人,能干啥啊!” 见到寇溪一脸的惊愕,董老师忍不住说道:“就像俺们班上的一个学生叫龙龙的,他家可穷了,他妈跑了他奶被他妈气死了。这个孩子大笑就没有人管,满屯子的幼儿园就俺家愿意收他。可你说今天欠学费明天在俺家偷白菜的,我去家里找,他爸他爷都管不了。反正我跟我家那口子说了,以后没爹没妈的家里没钱的,我一律不收。” 董老师盯着寇溪:“老板娘,你也是做买卖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好人家的孩子就是有教养,那不是好人家出来的啥也不是!” 第三百八十三章 夫妻商量 “这个是什么人?”霍安皱着眉头目送董老师离开,转身问寇溪道:“这个人人品不好,少和她来往。一个当老师的,能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话,真替她的学生家长感到悲哀。” “对不起,因为牛牛这个孩子,让你在村里受委屈了。”霍安从董老师的语气里也感受到了这一点,他能想到牛牛给寇溪带来了多少流言蜚语。 “别人说什么不要紧,重点是你的家里人还在找我麻烦。”寇溪苦笑道:“昨天去你家,你可瞧见了。霍家现在从上到下三观不正,有时候我都不敢跟你说实话。就怕你觉得我撒谎恶意诋毁他们。” “丁美丽的事儿,多长时间了?”霍安皱着眉头:“他犯下的是重婚罪,他们难道不知道么?” “知道,怎么不知道。还觉得很得意呢,毕竟丁美丽是一个还没成年的大姑娘家。高丽曼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有人在那等着当后妈呢!”寇溪嗤笑道:“又出了张瑶这个事儿,她自己也怕霍鲁把她撵回娘家去。一个离婚的经济不独立的女人,在她们看来还不如这样低三下四苟延残喘着。” “真是胡闹!若我有女儿,肯定不会这样做。有谁敢这样欺负我的孩子,我一定不会饶了他。”霍鲁皱着眉头十分生气的样子。 “我也不会教育咱们的孩子这样没骨气没底线,是非不分的。”寇溪安慰霍鲁道:“你放心吧,咱们家的孩子肯定不会跟他们似的。” “家里还有谁 给你找麻烦了?”霍安皱着眉:“我大姐没找事儿?” 寇溪心笑:你对你姐姐还真挺了解啊,这回你回来不用我告状知道主动问了,看来这段时间我的心血没白费啊。 “大姐?大姐收养牛牛这件事儿很不高兴,最开始还怂恿我将牛牛过继到我们寇家名下。后来又不知道怎么的改变了主意,说千万不要给牛牛改姓。” 霍安一听就不高兴了,蹙眉问道:“为什么?” “因为如果这胎我生了闺女,她让我过户到我们家户口本上。只要这样才能钻法律空子给你生个儿子,不然老霍家的根就断送在我手里了。” “胡说八道!”霍安觉得匪夷所思:“我姐没上过学没见过世面,回头我说说她。她自己是个女人也生了个闺女还能这样重男轻女,真让人理解不了。” “还不止呢!我这怀孕之后,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卖的品种越来越多了。我把雅芝姐请过来帮忙,一天给她一块五的工资。起早来烀熟食,白天还要卖地瓜、花生米、丸子、带鱼又要卖蔬菜还要卖关东煮。这一个屋子的活几乎都是雅芝姐来卖,二婶现在就是负责做食品。我跟嫂子在隔壁卖货,有时候这边忙了我再过来,爷爷替我看摊。” “家里这么忙?”霍安一脸担心的看着寇溪,伸手抚在寇溪的肚子上:“小心点别累到了,我听说孕妇到了后期经常会腿抽筋还嗜睡。” “我会小心点的,就因为家里忙,所以那头想着接我过去养胎。理由呢是担心街坊邻居笑话他们不管我这个儿媳妇,李翠莲也想靠着我在那边养胎家里能改善伙食。也不知道怎么忽悠了娇娇姐,让娇娇姐在娘家伺候我。娇娇姐看见我每天给雅芝姐一块五的工资,心里面难受觉得我败家,好事儿都想着别人了。所以想给我打工,但是被我决绝了。等初三回娘家的时候,你就能看出来了。今年过年我又得罪了这个大姑姐!” “这些人真是烦人,没完没了的瞎折腾。我回头跟家里说一声,谁也不要来折腾你。就算是等到后面你生孩子了,我请假回来伺候月子好了。如果那个时候领导不批,那就请专业的人照顾你。她们谁我都不放心!” “当初你不是说只有娇娇姐你能信得过么?”寇溪取消道:“这话是去年过年你说的,这才多长时间啊你就自打嘴巴。” “她跟别人我是让我更放心,但我怕她把你气的回奶了,得不偿失。”霍安冷笑道:“女人坐月子就是为了养身体的,总不能为了方便省钱让她把你气的好歹来吧。我有些战友家里也请了专门的保姆伺候月子,说是很会带孩子,孩子定时定点的吃饭大小便。出了月子之后,当妈的带孩子就很方便了。” 寇溪心说:这不就是月嫂么,难道这个年代就有这个新鲜玩意了? “那感情还挺好,就怕花钱太多咱们享用不起。将来孩子花钱的日子还在后面呢,我真的舍不得钱雇什么专业人士。倒时候麻烦我表姐就行了,雅芝姐干活利索我很放心的。” “说起来,你娘家人都不错。二叔二婶也出了不少得力,平时搬货都靠二叔干。二婶还一天三顿饭的管着你,我听说你想吃包子她就包包子想吃馅饼她就给你烙饼吃。过两天咱们去街上给他们买礼物,不能让他们白白辛苦了。而且回头分钱的时候,你也要大方一点。这个店是岳父为了你开的,但是要是没有他们帮忙,也不能撑起来。” 寇溪点点头,她欣赏霍安的这个优点。那就是十分的大方,虽说这是自己娘家的声音权力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自己想要嘉赏自己的家里人,私底下行事就行了。可若是碰见个心眼小的,舍不得拿钱怎么办?自己的姑姐为了六十块钱就能闹腾一场,这过年分红每个人都好几百块钱,她知道了还不得疯? 霍安主动提起给娘家人买些礼物,还要多分一些红利。在寇溪看来,他根本就不是试探自己,完全就是真心话。 “你倒是挺大方的,这个钱感情不是你挣得了。你可知道攒点家当得多难啊。”寇溪忍不住嘟着嘴巴故意装出生气的模样:“又是送礼又是分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发财了呢。” “家里的钱你不用发愁,我已经有了赚外快的门路。”霍安笑的像是一只偷吃到鱼的猫儿。 “赚外快的门路?”寇溪一惊,霍安这个人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他不是向来不屑这些么,家里赚钱不赚钱的他从来不在意。 “我是男人,总不能看着你挺着大肚子为了钱发愁吧。”霍安叹一口气:“我知道怎么都拗不过你,你这脑瓜子是从来都肯放弃的。连探亲的时候都得想着法的赚钱,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费尽心思养家吧。” 可是,他一个长期在部队里生活的人,如何赚外快呢? 第三百八十四章 我来赚钱 “你哪有时间赚什么外快?有什么门路,靠谱么?”寇溪十分不放心,两世夫妻她都不知道霍安有什么赚钱的法子。他为人正派刚正不阿,万一上当受骗怎么办? 看着寇溪担忧的模样,霍安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我十五岁离家出来讨生活,跟着船老大出过海后来又去当了兵。你要知道我们这七个营长里,只有我最年轻也是唯一个没有背景的人。我能受到几个高干子弟的赏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看着霍安自信满满的样子,寇溪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就轻松下来。她拉着霍安的手仰着头看着他:“那你需要多少本金?我现在手里虽然不多,但是我可以都拿出来给你。要是不够用的话,我可以用房子来抵押贷款给你。” “抵押?贷款?”霍安挑着眉:“你还知道这个法子?现在南边的人很多下海经商的人都跟银行借钱,银行还弄了个免利息的政策。咱们这边发展的落后一些,现在多以国企单位工作为荣。还没有这样的优惠政策,你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寇溪抿嘴一笑:“我爷天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把收音机开的老大声,新闻里说尽天下事还有什么不懂的。而且我爸也从邮局里订了一年的报纸,平时多读书多看报怎么会不知道外面事儿。当初我们买门市缺了点钱,镇长还说可以介绍我们去农行借钱呢。” 霍安点了点头,摸着寇溪的头温柔的说道:“我知道你胆子大,如果以后又想做什么生意的话你跟我说一声。不能贸然的用房子抵押贷款,即便是免利息也不行。” 寇溪心说,你怎么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我还真的打算用房子作抵押贷款做一票大生意呢。 “对了,刚才那个董老师提醒了我。咱家牛牛也该上幼儿园了,刚才那个老师那里条件再好也不能让他去。听那老师的口气很是瞧不起人的样子,对家长的条件也很挑剔。这样的人势利眼,别让她把孩子教歪了。”寇溪也是这样想的,孩子的启蒙老师能力不重要人品最重要。刚才那个董老师话里话外的意思像是警告自己不要把孩子送过去似的。切,她还嫌弃这个人人品有问题呢。 “我会好好考察一下幼儿园的,你放心吧。既然我同意把牛牛接过来,我就会好好的照顾他。”寇溪想起了一件事儿:“对了,你能不能跟家里人说一说。不要在牛牛面前瞎说话,挑拨离间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出了让孩子心里受伤跟我们离心之外,还能有什么好的?自己家日子过得稀巴烂,还有心管别人家的闲事儿。” “他们又说了什么?”霍安眉头紧锁:“这些人一天天不在自己家里呆着,跑来找你嚼舌子干啥。” “他们没跟我说,他们警告牛牛要好好听话。说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了,要是他淘气的话,我就会把他赶走的。以后我只会对我的孩子好,不会对他好的。谁不是爱自己的孩子,哪有不疼自己的孩子疼别人家的。他要是懂事点的,我还能给一碗饭吃,要是不听话我连粥都不给他喝。” 寇溪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来:“这么一说,我们全家这段时间不是白疼这个孩子了么。本来牛牛就被伤害的够呛,心思很敏感很在意别人的语言。在家里面小心翼翼察言观色,我们费了多大的心思才让这个孩子敞开心扉。他们三言两语的以为为了我好,谁知道轻飘飘的将我们一家子的努力给打了水漂。你说气不气人,你说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谁干的?”霍安很生气:“牛牛在他妈那边受了很大的委屈,孩子心理上已经有了阴影了。谁嘴巴这么欠,跑来跟孩子瞎说话。” “还能有谁,当然都是你的亲人们了。都是疼你爱你关心你的亲人,以为当着我的面这样做我会很感激似的。那些天天背地理跟你打小报告的,邀功的人,就做了这些无用功。”寇溪很无奈:“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从来不告诉我,我都是从别人嘴巴里听说的。好事儿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说在这个巴掌大的地方能瞒住什么呀。” 寇溪翻了个白眼:“明明是把豆腐放在我这卖,我给了进货价从来没有欠过钱的。在她们嘴巴里反倒是成了因为我怀孕每天都过来给我送豆浆补身体。那豆浆我也是啊出了钱的,又不是白给我的。做一丁点小事儿就跑过去找你邀功,你的亲人们心眼子还真挺多。” 霍安盯着寇溪好笑道:“你没有收拾他们?不像你的性格啊。这样欺负你,你不反击反而找我打嘴炮,你啥时候这么弱了。” “我现在不就是在反击吗?我在吹枕边风,我在挑拨离间。我在告诉你,我准备好好收拾收拾你的亲人们了。真是一群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寇溪气鼓鼓的说道:“一点正事儿不干,一点力指望不上。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不说,还处处算计我。真是有毛病啊,惯的毛病!” 霍安不以为然的笑道:“那你就放心大胆的收拾,不用管我高兴不高兴的,也不用在乎什么外头人怎么说你。只要你心里高兴就行,回头我跟大姐说一声,让她不要总是来烦你。” 寇溪觉得让霍娇娇消停下来很难:“你姐能消停可不容易,你一个劝不好容易让她觉得我话多。” “这个你不用管,我有办法收拾她。”霍安揉了揉眉尖:“真希望以后家里就咱们一家四口过日子,没有这些烦人的乱七八糟的事儿。” 霍安怅然道:“高大哥的事儿让我心里很难受,我想着将来在城里面买个大院子,咱们一家四口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在城里买个大院子?”寇溪好笑道:“那可需要很多钱呢。尤其是你见过的那种大院子,除非你级别足够我们可以一分钱不用花的住上大别墅。否则咱们自己买,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一万块钱! 除夕早上王雅芝卖鱼卖的盆满钵满,乐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姐啊,今天过年这是给你包的红包。六十块钱是你的工资,剩下的四十块钱是给你的奖金。”寇溪拿着一张大团结递给王雅芝,王雅芝吃惊的看着那一张人民币有些晃神。连忙将那钱推开:“你给我的奖金干啥?这么多天,你烧得慌啊。” 她压低声音对寇溪眨眼睛:“霍安在家呢,你给我这么多不怕他多心?” “是霍安跟我说,让我多给你点钱的。开业到现在你很辛苦,实心实意的帮了我这么多忙,我提前发工资也是应该的。”寇溪淡笑:“霍安你看他平时沉默寡言的,家里的事儿从来不管。但是他心里明镜儿一样,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他都知道。” 寇溪痴痴一笑:“不仅是你,还有二叔二婶他们也一样。他还说陪我去市里给大家买礼物分呢。” “他这个人咋这么大方?这要是你姐夫别说多给钱了,就是提前发工资都能要了他的命。这个人啊看他抠搜的样儿,天生就不是富贵命!”王雅芝叹了一口气:“今天我出来的时候,俺家老太太还说呢,当初就算是借钱也应该买个门市的。看你家现在买卖做得红红火火的,我婆婆也跟着眼红着呢。” “怎么又想买个门市了?想要开什么?”寇溪好奇起来:“还打算让你卖鱼?”卖鱼那样辛苦,天不亮就去河边等着打鱼人上岸。 王雅芝忍不住道:“我婆婆觉得我天天在你这帮忙烀熟食,看着二婶炸丸子花生米炸鱼,觉得挺容易的。想要学着你们一样开个熟食店,她觉得我最近在你家该学的也都学会了。我家你姐夫在门口卖鱼,我在屋里卖熟食,再上点油盐酱醋的,起码能比我现在挣得多。” “你一个月挣六十块钱还嫌少啊?我姐夫这一年也挣不上两千块钱,你一个女人挣得比他都多。家里家外的操持着,还想怎么样啊。真是不知足,就说这个冬天我姐夫花的比挣得多,天天躺在家里吃的*的。你要真是在我对门开了熟食店,明摆着跟我们家对着干。都是亲戚,我爸能不生气么?还想赚钱,你们再赚钱能有我们家赚得多?怎么想的啊,不能好好处亲戚了?” “满村子的钱都像是流水似的往这边送,村里人缺啥了现在都想着来你家买。吃得用的啥都有,我婆婆看着能不眼红么。再说了,你家一个月就能给我六十块钱,二婶二叔嫂子也都在这边干。她琢磨着一个月你光是工资就得发出去好几百,这能不眼馋么。” “我们是两家人一起做生意,她又不是不知道。真是无语,老太太现在也是糊涂了。”寇溪摇了摇头:“算了,你婆婆要真的想给你买门市那就买吧。总比一直把你的血汗钱攥在手里强。” 王雅芝将寇溪给的一百块钱推了回去:“这个钱先放在你这,我今天就把卖鱼的钱拿回家。这要是被她知道了又得揣兜里,我现在是晚上睡觉都得把钱包放在枕头底下呢。她现在没事儿好翻我裤兜了,就怕我挣了钱不交出去。” “什么?”寇溪瞪大双眼觉得不可思议,王雅芝叹气道:“以前卖鱼的时候,家里的开销都是我管。自打你姐夫出事儿之后家里的鱼也卖不了了,因为我不能伺候他,老太太不乐意。这不是你雇我帮忙去么,她又惦记上我挣的钱了。家里油盐酱醋没了就让我买,隔三差五的还要让我回家烀肉尝一尝。发现我在家里烀的跟你家卖的不一个味儿就骂我,这两天老是琢磨着买个门市开一个熟食店呢。我今天跟你说了实话吧,我这婆婆要是真的开起来,我真是拦不住。” “姐,你要是想开店我支持你。不过你不想,我也给你出个主意。你只要告诉于大娘,我这边有一样东西不挣钱就行了。你就说我家今年上的蔬菜赔钱了,屋里太冷卖的太慢,菜都冻了,只能自己家吃。于大娘自己取舍,她手里总共就那点钱,肯定会担心赔本的。” 寇溪的话让王雅芝很高兴,自己婆婆是什么样的人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如果她知道寇溪不是每样商品都赚钱,心里肯定犯嘀咕。如果自己告诉她卖熟食赔本,说不准她还真不肯相信呢。这个卖蔬菜很好啊,冬天谁家有钱吃新鲜蔬菜,不都是来了客人才会花钱买的。 寇溪顺手给王雅芝拿了两个冻的皴了皮的西红柿:“你把这个拿回家去,啥也不用说老太太肯定能明白。这冻了的柿子一样吃,就是卖不上价了。” 按理讲今天是大年三十,关了门之后霍安应该领着寇溪去霍家吃团圆饭。李翠莲也正等着寇溪拿点新鲜的蔬菜跟熟食回来呢,高丽曼白了一眼挺着大肚子正在啃冻梨的丁美丽一眼,忍不住问道:“妈,她过年也不回家啊?” “老霍家的媳妇儿,回哪个家?”李翠莲没好气道:“你去喊心雨出来,去市场迎一迎寇溪他俩,都几点了还不回来。” 而此时在门板上上了防盗木板关了店的寇溪正在自己的屋里面美美的吃着霍安带回来的菠萝罐头。 自己自打重生回来之后就没吃过菠萝这个玩意了,这种热带水果在东北真的是难得一见的东西。霍安带回来四瓶菠萝罐头,家里人都舍不得吃全都留给了自己。 “喏,这是我前阵子赚的外快。”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张红色存折,霍安颇为淡定的对寇溪说道:“本来刚回来就该给你了,想着还是今天给你更好。大过年的让你高兴高兴!” “你啥时候赚的外快?”寇溪接过那存折,淡定的翻开看里面的数字。 “前阵子有个新兵蛋子跑了,我就去他老家抓人。顺便在那边跟我的战友一起倒腾了点小买卖!”霍安口气十分的轻松:“那小子老家产烟,石林烟是个好东西。” 寇溪看着那存折上的一串数字,倒吸一口气:“干一票就赚了1万?我的妈呀,走私烟可是犯法的啊!” 第三百八十六章 回家过年? “嫂子!”虽然店门关了,但是霍心雨来找这二人的时候还是能从寇家的大门进来。她知道寇溪住哪屋,直接开着门就走了进来。 “啊?心雨?”寇溪看见来人忍不住惊讶的问道:“大过年的,你怎么来了?” “还说呢,嫂子都这个点儿了,你们怎么还不回家啊?”霍心雨撅着嘴巴满脸的抱怨:“过年你们还不回家吃饭啊?我妈跟我爸在家等你们呢!” “等我们?都分家了还过去吃饭啊?”寇溪一脸无奈:“她有没有说过,让我们带什么年货过去呢?” “我妈没说,让你们看着办吧!”霍心雨老老实实的说道:“出来前,二嫂已经开始剁饺子馅了。家里今年好多肉呢,我爸还从收购站那弄了一整个牛排骨。说是要给你跟丁美丽弄点骨头汤呢。” “丁美丽也在家里吃饭?”寇溪瞪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大年三十儿都在咱家过啊?” 霍安皱着眉应和道:“那太不应该了,霍鲁应该送回去。” “二嫂说了,被我妈骂了一顿。说送回去不好,毕竟怀着孕呢。”霍心雨嘟着嘴巴:“哎呀,大哥,你们就算是分了家也得回去过年吧。总不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呆着嫂子娘家。今天咱们一起吃个团圆饭,一起看晚会,不好么?” “那就下午一起吃一顿饭,等会半夜的那顿,咱们回来吃。”寇溪起身将那存折收起来,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霍安,但也不急着这一时半刻的。 她开了柜子拿出来一件粉色白高领毛衣递给霍心雨:“喏,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随后 又看了一眼霍安,霍安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张毛票递给心雨:“这是给你的压岁钱,自己好生收着,别让人知道了。” 霍心雨跟寇溪关系向来处的很好,对霍安这个大哥从小惧怕。收到寇溪的礼物眉开眼笑,见到霍安给的压岁钱就有些惶惶然了。 “大哥,我不要的,我都这么大了。”霍心雨冲着霍安摆手连连摇头不敢接钱。 “给你就拿着,哪儿来那么多毛病。我知道我不在家的时候,家里头就你对你嫂子好。以后不管家里谁怎么样了,你记住了,只要你时刻护着你嫂子,我会感谢你的。”霍安几乎就没有对这个妹妹露出过什么样的笑脸,加上他本人长的比较凶。霍心雨看见他这样更是心里发毛,话都说不利索了:“没有,大哥,这都是应该的。嫂子平时对我就很好,我都是凭着良心做事的。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让嫂子吃亏的,这个家里面就嫂子最好了。” 说着霍心雨上前挽着寇溪的胳膊,眼底瞥见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悄声道:“嫂子,天冷路滑,你得小心一些。” “奶啊,我跟霍安先过去那边吃饭。等九点来钟,我们就回来了。”这边的习俗是除夕下午三点多钟开始吃饭,晚上十一点多开始吃年夜饭,大家一起守岁跨年。 寇老爷子点了点头对寇溪道:“家里还有菜不?你拿点过去,我看灶台上还有一盆子猪脑袋肉啊,你也带过去点。别空手去婆家,让人家笑话咱们!” 寇溪瞥了眼霍安,笑着说道:“我们都准备好了,霍安带的酒比咱家里的强。我们拿着那个就行了!” “拿点蔬菜啊,过年不能不做菜吧。我挑点没冻的菠菜,你们拿着,还有柿子我也挑两个没冻皮的。”唐金枝说笑着去了厨房,寇溪撅着嘴巴当着霍安跟霍心雨的面道:“拿什么拿,都是白眼狼!” “你这孩子!”寇老爷子看了一眼霍安,见他并没有不高兴的神色。虎着脸说道:“说啥话呢?有没有规矩!” 寇溪不以为然的翻着白眼,插着腰气鼓鼓的说道:“我就这样,她们自己做的事儿自己心里明白。还怕人说?” “越说越上脸了啊!”寇老太太也不高兴了,指着寇溪的肚子:“在孩子面前也不知道当个表率,小心将来把孩子教坏了。” 说起了寇溪的这个肚子,大家才想起牛牛来。霍安低着头四下寻找着牛牛:“走,穿衣服,跟我去爷爷家。” “我不想去!”牛牛脱口而出道,他穿着唐金枝新做的棉裤跪在炕上玩一只绿色的小青蛙。小青蛙屁股后面是发条,只要上满了“劲儿”就能自己一跳一跳的。这是霍安给他买的新年礼物,牛牛玩的乐此不疲。 “为什么?”寇溪明知故问道。 “就是不想去,他们不喜欢我,老是骂我!”牛牛撅着嘴巴,苦着脸说道。 “今天有爸爸在呢,谁也不敢说你的。”寇溪走上前,冲着牛牛伸出手:“谁敢在欺负你,爸爸就打他!” 即便如此,牛牛依然不愿意过去。他扭身躲进寇星宇的身后:“哥哥!” 寇星宇笑着将牛牛抱在怀里,宠溺的说道:“姐夫,天这么冷,要不就不要让牛牛过去了吧。” “他是我儿子,我们走哪都得带着。不行,今天必须去,我看谁敢当着我面叽叽歪歪!” 霍安不由分说的将牛牛从炕上拉起来,强硬的给孩子穿上了衣服:“这是你妈给你买的新衣服,红彤彤的多好看。拿着这个玩具,一会我骑着自行车带你们过去。” “你骑着自行车带我们?”寇溪一把拉住霍安好笑道:“大哥,我们有三个人呢,你怎么带?” 霍心雨在一旁说道:“我....我也骑车来的,我可以跟你们一起走。” 就这样,外面小雪漫天的下。霍安骑着一辆28自行车,前杠上坐着撅着嘴巴的牛牛,后面坐着裹成一头母熊的寇溪。缓慢的朝着霍家行驶过去,旁边还有一个得了一件新衣服而开心不已的霍心雨。 到了霍家,霍安长腿一站,将自行车把的稳稳的。回头喊着霍心雨:“你快点,扶着你嫂子!” 霍心雨被霍安这一吼,吓得懵里懵瞪的。莽莽撞撞的跑过来,将自行车一丢。整个人滑到寇溪身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扶着寇溪下车。 “嫂子,慢点慢点!” 张瑶从自己的屋子出来往正屋走,抬眼就看见霍心雨像是扶着慈禧太后似的扶着寇溪下车。忍不住高声嘲讽道:“哎呦喂,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三请四请的才能回家吃个年夜饭!” 第三百八十七章 怼你 “你们穷人也不容易!”霍安冷冷的说道:“我这是有多少年没在过年的时候看见你了。” “咋地,生个孩子把脑子整坏了?忘了回家的路在哪边?要不我跟霍鲁说一声,开着他那个三轮子让你跟你闺女风风光光回家啊?”霍安平时嫌少不在家,就算是在家也懒得跟家里的女人们一般见识。可这并不表示他是个软蛋,尤其是见到某些人欺负自己的媳妇儿,必须马上立刻怼回去。 “哎呦行了,你跟一个女人废什么话?让人笑话!”寇溪很是爱惜霍安的名声,感觉到他生气了连忙好脾气的哄道。 “抱牛牛下来!”她忍不住转移霍安的注意力,并且坏心眼的提醒道:“她这么烦人,一会不许给她家孩子压岁钱。气死她!” 霍安嘴角微翘,拍了一下寇溪的屁股:“就你皮!” 霍心雨嫌少能看见自己那个严肃刚正的哥哥居然也有这样暧.昧的时候,不仅露出一副纵容的表情还直接伸出他的那个大猪蹄子拍在嫂子的....屁股上。 她忍不住连连摇头:“没眼看,真是没眼看!” 王雅芝被霍安气的抱着孩子扭头就进了屋,进了屋也不忘嚷嚷:“你们家大少奶奶回来了,还带着一个拖油瓶!” “牛牛也来了?”霍天一瞪大眼睛,他气鼓鼓的冲着霍大贵发脾气:“他又不姓霍,为啥来咱家?” “他不姓霍也是你大爷的儿子,咋不能来?”霍大贵不以为然的抽着烟道:“一会儿你把那糖分给小弟弟几块。” “他算啥小弟弟啊,我这肚子里的才是你的亲弟弟呢!”丁美丽在一旁嗤笑:“你看你多可怜啊,你大娘家里那么多好吃的都给了牛牛吃。来咱家,他还要分你的糖。” 霍天一本来就是个任性的小孩子,心思单纯很容易被人误导。听见丁美丽的话,立即大闹起来:“不许牛牛来,打出去,打出去!” 正闹腾着,霍安开了门。霍心雨挑着棉帘子,丁美丽就看见寇溪像是个正宫娘娘一样,众星捧月一般的走了进来。 寇溪走进来,霍天一就扑了过去。伸手罩着牛牛的头就敲了一下:“谁让你来的?” 牛牛是个软糖包,在家里面因为寇溪的要求所以所有人都对他和颜悦色。猛地被霍天一这样一欺负,立马咧着嘴委屈的哭了起来。 “哎呀哎呀,大过年的再别人家哭,真是晦气!”李翠莲满脸嫌弃的嚷嚷起来:“快别哭了,憋回去。” 牛牛本来就不喜欢来这边,刚一进门就被人欺负还被人吼立马回身拉着寇溪的手:“回家,我们回家!” “好好好,知道这里不是你的家。咱们一会儿就回去!”寇溪黑着脸冲着霍天一发难:“天一,你是哥哥,不要欺负牛牛。” 又冲着李翠莲嚷道:“是你家霍天一先动手的,你再护犊子也得分场合吧。我们还没说啥呢,你就先凶起来。” “天一那是闹着玩呢,谁让他那么胆小。拍一下就哭,像个小鸡仔似的。”李翠莲不高兴的嘟囔道:“小孩子闹着玩,你当啥真啊。” “霍安,你也跟你大侄子闹一下。我看他哭不哭!”寇溪没好气的冲着霍安发难,霍天一闻言连忙跑到李翠莲身边抓着她的裤子:“奶奶!” “哎呀,你们当大人的跟孩子一般见识干啥?”李翠莲不高兴的嘟囔道。 “行了,行了,小孩儿闹着玩当大人的来什么劲?”霍大贵出言终结这场风波,牛牛可怜兮兮的拉着霍安的手:“爸爸!” 这一声可怜巴巴的声音把霍安的心都喊软了,他蹲下身来对牛牛道:“是哥哥不对,带回放烟花的时候,我们不带他玩。” “嗯!”牛牛抹着眼泪委屈的撇撇嘴:“好,不带他玩。” “哼!”霍天一冲着牛牛做了个鬼脸:“哼,我还不跟你玩呢!” “这是猪头肉,菠菜,洋柿子。”霍安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李翠莲:“当年夜饭吧。” “这年头也就是你们家能有点这新鲜玩意,要不大冬天的咱们可吃不起菠菜!”李翠莲接过东西,并不觉得满足:“哎妈呀,没有黄瓜啊?我还寻思你家有卖不完的黄瓜拿两根过来呢。我这拌凉菜就缺黄瓜了。” “啥时候拌凉菜得非黄瓜不可了?”寇溪忍不住嗤笑:“我们家卖不出去的也得贱卖,不能赔本了。真愿意吃黄瓜,为啥秋天不弄点酸黄瓜腌了呢。我们家拌凉菜都用酸黄瓜,省了醋了。” “哎呀没有就没有,不用呛呛!”高丽曼此时端着一盆饺子馅走了进来,难得今天能当一回和事佬。她将饺子馅儿放在饭桌上,又去炕头上将那面盆抱出来。 “趁着人多,大家搭把手,一起包饺子。”高丽曼笑盈盈的看着寇溪又看了眼丁美丽:“你们半夜都回家吃饭是吧?” “当然了,霍鲁一会儿去我家吃饭!”丁美丽快言快语道:“我还没有不在家过年的时候呢。” “你又没有嫁人,在别人家里过年是不太应该!”霍安很是瞧不上的样子,让丁美丽十分的生气。她瞪了一眼霍鲁,却见霍鲁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心里很是委屈。 高丽曼很乐意看见这样的场面,这么多年了她难道还不了解自己的丈夫?他怕霍安怕的厉害,但凡霍安说什么霍鲁是绝对不敢吭声的。她高丽曼啊一直眼馋霍安护犊子,也曾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可以享受到这个待遇。不过今天能看见丁美丽吃瘪,她心里也是非常高兴的。 “啥馅儿的饺子?”霍大贵见屋里的气氛剑拔弩张,心里面很是无奈。心说这老霍家也不知道咋地了,是不是坟地的位置不好。咋这些媳妇儿一个比一个厉害呢,多亏家里儿子少,要不然还不都闹翻天了? “酸菜猪肉馅儿的饺子!”高丽曼笑眯眯的说道:“我看咱家里人都乐意吃,就包点这个馅儿。” “去年还有韭菜馅儿的呢,今年家里都开挂面厂了,咋还越过越回去了呢!”一旁看热闹的张瑶忍不住吐槽道。 “韭菜馅?大冬天的上哪儿弄的韭菜啊?”丁美丽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好奇道。 “去年我屋里种了点韭菜,想不到你记性还挺好。”寇溪冷笑一声:“今年我家也上了韭菜,三块钱一斤,我们自己都没舍得吃!” “啥?三块钱一斤?抢钱啊?”李翠莲高声惊呼道。 第三百八十八章 有人下药 “来,咱们先脱了衣服去炕上玩!”寇溪没搭理李翠莲,而是低下头来牵着牛牛得手:“我看咱们去洗洗手吧,这边有苹果还有冻梨冻柿子呢。” 寇溪冲着霍安努了努嘴巴:“你帮忙干活吧,我腰疼坐不住!” 霍安立即像是得了诏令似的:“腰疼就别干了,陪着牛牛在炕上玩吧!” 一旁同样怀孕的丁美丽翻了个白眼,走到霍鲁身边伸手搂着霍鲁的肩膀娇滴滴道:“我也腰疼,你帮我干吧!” “腰疼?不能坐着就站着包呗,我能帮你干啥呀?我也不会包饺子啊!”霍鲁十分不给面子的说道,丁美丽气的狠狠的拧了一下霍鲁后背。 “哎呦,你掐我我也不会啊!”他龇牙咧嘴的叽歪,觉得丢了大男人的脸面。抬眼就看见高丽曼那似笑非笑嘲讽的模样,觉得有些丢人。忍不住黑着脸吼道:“去去去,一边去。别在我身边腻歪!” 丁美丽本来就仗着年纪小一直受霍鲁宠爱,在高丽曼以及家里人面前十分的得意。如今被当众打脸,忍不住扭脸瘪嘴哭起来。 “哎哎哎哎,行了行了,大过年的不行哭!”李翠莲拿着擀面杖敲着桌子,脸色十分的难堪:“有没有点家教啊,大过年你想干啥呀?嚎丧回家嚎去!” “哈?”丁美丽的哭声戛然而止,面对这样难堪的场面她不知道如何收场。 “回家就回家,谁愿意呆在你们这个破家啊!”丁美丽恼羞成怒,一跺脚跑了出去。 霍安忙不迭的跟在后面追,李翠莲也是满脸的懊恼之色。她向来喜欢讲责任推给别人,冲着寇溪发飙道:“瞅瞅,瞅瞅,你一回来就折腾的全家都不安生。” “怪我啊?”寇溪挑眉冷笑:“又不是我让她哭的!再说了,我愿意过来跟你们一起过年啊?我家里吃的比这好多了,真有意思,给谁甩脸子呢!” “丁美丽没名没分的,她就不应该在这过年。你们怎么想的?霍鲁犯了重婚罪,你们也不管?”护妻狂魔模式立马开启,霍安的质问让霍大贵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哎呀,她怀孕了,霍鲁的孩子还能不管么?”高丽曼出言解释:“再怎么说也是老霍家的孩子,还能不要?” 高丽曼放下手里搅拌饺子馅的筷子,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我去把她追回来吧,这样跑回去,又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呢!” 她这一席话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到了,寇溪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高丽曼离去的背影。 “妈呀,这是高丽曼?”寇溪觉得讽刺极了:“她是疯了吧?当初找我麻烦的那个劲儿呢?现在怎么这样贤良淑德?” 她也只能想起这几个字来,这么看高丽曼确实有些贤良淑德的过分了。 “哼,男人的心都不在了。眼瞅着要娶一个小的进门了,她还敢嘚瑟啥呀?”张瑶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李翠莲:“这男人狠心起来,管你给他生的是儿子还是闺女。管你娘家厉不厉害的,有了新人忘旧人!” “可是二嫂也太没骨气了,我都看不下去了!”一旁的霍心雨气的跺了跺脚:“要是我这样被欺负,我宁愿离婚!” “别胡咧咧!”李翠莲没好气的骂道:“大过年的,能不能说点好听的。离婚离婚,一个女人离婚之后能找啥样的?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别在这闹嘴!” “就算是自己过日子也比男人人在心不在强。这样没有自尊的婚姻,白给我我都不要!” “闭嘴!”李翠莲用擀面杖怼了女儿一下,冲着她挤了挤眼睛努了努嘴巴。 霍心雨不知道母亲这是意欲何为,但也清楚大过年的说这话确实不太妥当。 众人眼见着高丽曼将丁美丽拉扯回来,这三个人在一起的样子十分的滑稽。高丽曼霍鲁两口子一左一右的哄着丁美丽,而面容姣好年纪轻轻的丁美丽像是斗赢了的公鸡,趾高气扬的。 “肯定有古怪!”寇溪忍不住在霍安耳边嘀咕道:“再忍气吞声也不至于这样啊!” 霍安也觉得匪夷所思,但是他家里的这群女人向来脑子不正常。他也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拉着寇溪的手说道:“咱们少吃点,早点回去吧。” 本能的觉得这里不消停,霍安很是担心的样子。 “来,妈妈带你去洗手!”寇溪终于想起来自己刚才有什么事儿没做,拉着牛牛去后面厨房。平时李翠莲的习惯是一盆水不洗到发黑绝对不换水,寇溪等了她这么久的儿媳妇对她这个卫生习惯很了解。 她端着洗脸盆去厨房,将脏水倒进了泔水桶。从水缸里打了一瓢干净的水,准备端回屋里面兑点开水给牛牛洗手。 眼神在干水桶里一瞥,发现了里面有两三个黄色的东西。 若是平时寇溪肯定不会放在眼里的,也不知道怎么的看见那东西寇溪心里咯噔一下。她用芦苇杆将那东西挑出来丢在地上,低头丢牛牛说道:”去,把小姑给我喊过来。就说让她把暖壶拿过来!” 牛牛一路小跑将拎着暖瓶的霍心雨拽过来,寇溪指着地上的东西问霍心雨:“你看这是啥?” 霍心雨蹲在地上伸手碾那东西:“嫂子好像是感冒药胶囊的皮,奇怪,家里也没有人感冒啊!” “上面写着啥没有?”寇溪感觉自己的眼皮子都在突突直跳,她双手紧紧地握着拳。感觉有什么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是不是感冒胶囊啊?” “米....米非.....”霍心雨将那胶囊拿到灯光底下仔细看,眯着眼睛小声道:“妈呀,看不清啊,这味儿好大啊,泔水桶里捞出来的?” “米非司酮?”寇溪忍不住惊呼一声:“是不是米非司酮?” “好像是,我看不清楚啊,要不我去拿手电筒照亮了看。”霍心雨小声嘀咕道:“这是干啥的?感冒药?” 这特么是早孕期的打胎药!!! 寇溪心里咯噔一下,她实在是想不到家里面还有人居然有这种脑子。玩宫斗? 第三百八十九章 猫腻 寇溪大惊失色:“真的是米非司酮?” 霍心雨露出一脸的不解的表情:“嫂子,这是啥呀?治啥病的?” “这是堕胎药!”寇溪捂着嘴满脸惊慌:“这是谁的药,这是要害谁啊?” “不知道啊,我的妈呀,太吓人了。”霍心雨听见这话也慌了,拽着寇溪的手:“得赶紧告诉我妈啊!” “不行,现在还不确定这是谁要害谁,告诉你妈这件事儿闹大了。”而且以李翠莲那个智商,完全有可能不知道这个所谓米非司酮是什么东西。不仅不会找到凶手更有可能直接判断是自己在玩心眼。 “这是冲着丁美丽来的吧?家里只有你跟她怀孕了呢!”霍心雨的话提醒了寇溪,这个家里也有可能是有人想害自己呢。米非司酮是孕早期用的堕.胎药,这个年代想要得到这种药很容易的。毕竟现在政策严厉,如果突然怀孕了可以先在家里面吃药然后再去做手术的呀。 “要是给丁美丽下的药有点晚了,她月份都挺大了,这个药对她好像不太对症。”寇溪安抚霍心雨:“先在得抓紧时间找到这个人,不能让她得逞。” 选择大过年的下药,这个人还是有点心眼的。平时吃的很简单,只有过年的时候大鱼大肉吃得多。可以说因为过年偶然吃了油腻的东西而拉肚子的人那是不要太多哦。如果她们两个人谁出了问题,完全可以赖在吃坏肚子上面。寇溪 又揣测,今天自己又拿来了一些青菜跟熟食。搞不好万一丁美丽出事儿了,会赖在自己食物不干净上面。 “一会儿保持镇定,不许露出一丝一毫来!”寇溪嘱咐着霍心雨,给牛牛洗完了手干脆让心雨领着牛牛去她屋里面玩。 众人见到霍心雨领着牛牛出去,谁也都没有多想。以为是寇溪因为刚才的事还小心眼呢。 “包饺子,寇溪过来包饺子。”张瑶笑眯眯的招呼着寇溪,寇溪往后一躲道:“我腰不行,坐不了。让霍安包吧,他手艺比我好。” “哎呦,我这大兄弟还会包饺子,真是没看出来。”张瑶露出一副嘲笑的表情来:“在老丈人家没少干活吧。” “在老丈人家干活不是应该的吗?难道还指望着干点活就挣工钱啊?”寇溪反唇相讥,故意气着张瑶:“也不知道二姐夫一个月多少钱工资啊,在咱家干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说给你买双新鞋穿。” 宋建刚那天把张瑶揍了一顿然后又伸手跟李翠莲要工资的事儿,已经满镇上的人都知道了。寇溪这么一说等于把张瑶的伤口再一次撕开,还重重的撒了一把盐。气的张瑶咬牙切齿:“我们可没钱买鞋穿,我家闺女也没穿新鞋呢。你这个当舅妈的有钱,给俺们买一双吧。” “唉呀妈呀,你家孩子舅妈可不少呢。这屋里一共有三个舅妈呢,要三双鞋,穿的过来么!”寇溪出口又把高丽曼刺激了一下。 “我可没有钱,再说我也不是舅妈啊。我还没说要过门呢!”一旁的丁美丽连忙将自己撇的远远地。 “那就剩你了,她舅妈!”寇溪用胳膊肘轻轻地推了一下高丽曼,意有所指的问道:“今天这个饺子馅儿我闻着味儿不太对啊,你加了什么好东西了?” 高丽曼闻言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结结巴巴的说道:“油盐酱醋呗,还能有啥好东西?” 寇溪在一旁揣摩着高丽曼的神色,猜测着她该不会将那药下到了饺子馅儿里头了吧。 “霍安,家里还有一捆韭菜。你回家拿过来吧,一会包点韭菜鸡蛋馅儿的饺子。我现在吃酸菜馅儿的恶心,正好,美丽也想吃韭菜了是吧?”寇溪笑眯眯的看着丁美丽。 “韭菜?”霍安一脸狐疑的看着寇溪,想不通她这是又闹得哪一出。 “嗯,我想吃韭菜馅儿的,韭菜馅儿的好吃。”丁美丽在一旁用力的吞了吞口水。 “我这怀孕了,嘴巴变的可快了。刚才说韭菜,我这嘴巴里就出了那个味儿。馋的不行,你快点回家取去吧。”寇溪冲着霍安摆摆手:“别再让我二婶给弄成馅儿,一会儿就吃不成了。” “唉!”高丽曼在一旁拦着霍安,见大家露出一副不解的神色。她悻悻的说道:“吃什么韭菜馅儿的饺子啊,韭菜容易拉肚,你们怀着孕吃那个不好的。吃酸菜馅儿的多好啊,我今天放了好多肥肉呢。可香了!” 她抬起头看着霍安,忍不住劝道:“这大冷天的,可别麻烦大哥了。” 这回连霍安也察觉出不对劲来,高丽曼向来是个不占便宜就吃亏的主。就算是孕妇吃不得韭菜,难道她就没长嘴?她会少吃一口不成? 霍安深深地看了一眼高丽曼,故意逗弄她说道:“不麻烦的,我骑自行车很快就回来。既然家里人都想吃韭菜鸡蛋馅儿的,那就一起吃呗。” “不行!”高丽曼死命的拽着霍安,声音拔高了几分:“你不能去!” “为啥啊?小曼啊,今天你好奇怪啊!”寇溪心中已然明白过来。看来下药的人就是高丽曼,只不过她想要对付的到底是丁美丽还是自己呢?莫非想要一石二鸟? “我有啥不对劲啊!”高丽曼神色慌张的搓了搓手:“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懂。这女人月份大了,真的不能吃韭菜。我是为了你们好!” “从来没听说过!”寇溪当场揭穿她的谎言:“你不是说你怀天凤的时候就愿意吃韭菜盒子么?说天天吃也吃不够!” “所以天凤从小就身体不好啊,这不,也没活到大啊!”高丽曼一紧张连自己女儿是怎么死的都忘记了。 这下连霍大贵跟霍鲁都察觉出不对劲了,霍鲁拽着高丽曼一脸不解:“你有事儿吧?咋地了,你这么不对劲呢!” “我?我有啥不对劲?你有病啊?拽着我干啥?我还得包饺子呢!”高丽曼一脸心虚的表情,一旁的丁美丽眼珠子转了转:“大哥,我还是想吃韭菜馅饺子。我跟大嫂一样,我们这样的孕妇嘴巴都刁钻,麻烦你跑一趟了。” 霍安看了一眼寇溪,寇溪冲着霍安点了点头。霍安对寇溪说道:“你好好的呆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寇溪知道霍安这是在警告自己不管要做什么,都得等他回来再说。 “我站着包一会儿吧。”寇溪走到饭桌前:“小曼,你去炒点鸡蛋去吧。” “不着急,等韭菜回来了杀杀水再说。”李翠莲在一旁出言阻止:“赶紧先把这锅包出来再说。” 她忍不住问寇溪:“早咋不把韭菜拿回来呢,费那二遍事儿。” “早我也不知道美丽也想吃韭菜啊,再说了,韭菜卖的那么贵,我哪舍得啊!”那韭菜也是寇溪如法炮制在屋里面种的,因为今年家里用煤用的比较多屋里面格外的热乎,那韭菜长得也格外的好。 寇老爷子还在屋里面的花盆里种了一株草莓,只不过那草莓全进了牛牛的肚子里。家里人也是为了哄这个孩子高兴罢了,反正也没有其他的小孩儿跟牛牛争宠。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饺子就包了一盖帘,张瑶端着那些饺子送到了厨房里面。 霍安拎着一捆韭菜推门而入,将韭菜递给寇溪:“喏,就这点了全在这里了。” 寇溪笑眯眯的对高丽曼道:“我先摘韭菜,要不你先把肉炖上?” 高丽曼捂着肚子道:“哎呀,我肚子不舒服。我得上趟茅房!”说着捂着肚子出了堂屋,气的李翠莲忍不住在后面骂道:“懒驴上磨屎尿多。” “哎呀,婶儿啊,别这么说姐姐。我看她现在挺好的,家里家外的活干的多利索啊。”丁美丽在这个时候卖乖替高丽曼说好话。 “难得你这么想,美丽啊,你可真是个实在人啊!”李翠莲忍不住踩一脚高丽曼:“比她强!” 寇溪站在窗户边往外看,霍安走到身边小声问道:“你看什么呢?” “你去看看,她是不是回自己屋里了?”寇溪吩咐霍安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去盯着她。” 霍安不知道妻子再打什么哑谜,但依然顺着她的意思去做了。 “来摘韭菜啊,就等我一个人干活啊!”独自一个人摘菜的张瑶不干了:“全都张嘴等着吃现成的,欺负我一个人是不是。” “我也不光是等着吃现成的,我还拿了现成的熟食呢。用不着你们喊累!”寇溪故意讽刺张瑶一句:“我出钱了也出力了。”总比你这个不出钱也不想出力的好吧。 就在张瑶跟寇溪斗嘴的时候,高丽曼推着门进来了。丁美丽忍不住好奇问道:“你这么快就拉完了?” “走到了一半,又不疼了。你说这扯不扯!”高丽曼不以为然的说道。 而此时众人没有注意到霍安冲着寇溪点了点头,寇溪眉头皱了一下。她的一双眼睛一直黏在高丽曼的身上,见她十分勤快的将那韭菜端走。 “我先去活饺子馅儿去!” “我也陪你去!”寇溪忍不住跟了上去。高丽曼难得贤惠的谦让妯娌:“哎呦不用你啊,挺着大肚子干啥都挺费劲的。” 越是如此,寇溪越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第三百九十章 是她 寇溪坐在小板凳上给高丽曼烧火,看着她将上午收拾好的鸡鸭排骨下了锅。又勤快的在菜板子上切着韭菜,寇溪忍不住说道:“我活的饺子馅儿好吃,你让我来下料吧。” 若是平时高丽曼可是巴不得这样呢,可此时她袖子里装着东西呢哪敢让寇溪下啊。 连忙一口回绝:“不用了,我现在做的也不差!” “哎妈呀,你这是干啥啊。怕我在里头下毒啊?”寇溪忍不住刺一句道。高丽曼做贼心虚的回头:“说啥呢,大过年的,不知道说点好听的。哪有毒啊,我不是心疼你嘛。” 她心里面有鬼做事也分了神,一个不注意菜刀就划破了手。“哎呦”她惊呼一声,丢下菜刀捂着手指上的伤口。嘴巴吸允着鲜血,气的骂寇溪:“你非得跟我说话,非得跟我说话。看吧,我切到手了。” “我也是想帮你啊!”寇溪一脸委屈,难得脓包模样。高丽曼更来气了:“用得着你帮?让你干你不干,现在用不着你干了,你非得干。你是不是贱皮子啊!” “吵啥呢?”霍安心里担心着寇溪,一直站在走廊里听着这边的动静。听见厨房里惊呼声,连忙跑过来看情况。 “你问你媳妇儿,欠蹬似的。”高丽曼没好气的骂道。 “咋回事儿?”霍安走到寇溪身边:“不是说好了不干活么,你这是闹得哪一出?” “你说哪一出?贼喊捉贼呗!”寇溪没好气的指着高丽曼:“你去翻她兜翻她袖子,看看她准备给咱们下什么好药吃。” 高丽曼惊悚的看着寇溪,像是见了鬼一样。磕磕巴巴的说道:“什么下药,你说什么呢?” “说你呢,刚才你回屋去取米非司酮去了吧?”寇溪笃定的看着高丽曼:“你到底想让我俩谁不好过?你想害得是谁啊?” “你说啥呢?我告诉你,不行胡说八道啊!”高丽曼被说中心事,吓的声音拔高几分。 “吵吵啥啊,吵吵啥啊!大过年的不能消停消停?”李翠莲闻言走到厨房,黑着脸怒气冲冲的看着寇溪:“你能不能别折腾了?能不能消停一会儿,瞅瞅你回来这一功夫,驴头马蛋的闹翻天了都。” “是呀,我看这个年真是没法过了。”寇溪冲着霍安使了一个眼色,对李翠莲道:“大过年的,咱们过过堂吧!” “啥玩意?”李翠莲没听懂,就见霍安长臂一伸按着高丽曼的脖子将她压着去了堂屋。 李翠莲瞪大眼睛跟在霍安跟寇溪的后面,一边走一边骂:“能不能消停点啊,你们要是真不愿意呆,就回家吧。我真是受不了你们了!” “我也受不了你们了!”寇溪推开堂屋的门,冲了进去。 霍鲁见到霍安像是压着犯人似的,将高丽曼按在手里面忍不住大叫:“大哥,你干啥呀?” “张瑶,你去隔壁把霍心雨喊过来!”寇溪吩咐道。 张瑶桀骜的扬起头:“我凭啥听你摆弄啊!” “让你去,你就去!”霍安大喝一声,脸上露出几分隐隐的怒气来。 “去就去,喊什么呀!”被霍安吓了一哆嗦的张瑶,不情不愿的嘟着嘴去找霍心雨。 “老大,你们两口子这是要干啥啊?”霍大贵此时忽然觉得心很累,有些痛恨这两口子作妖了。 “你应该问问你的好儿媳妇要干什么!”寇溪脸上满是怒气,等到霍心雨拉着牛牛进来的时候。对霍心雨道:“心雨,把你刚才捡的药拿出来。” “啊?”霍心雨一脸慌张的看着寇溪:“你知道是谁干的了?” “啥药啊?”李翠莲一脸懵的看着众人,而家里的其他人也是满脸懵逼的看着这两口子。不知道他们在唱什么戏。 “这个,给!”霍心雨连忙从裤兜里掏出来那胶囊来,摊给寇溪看:“你念念那上面写的是啥?” “米非司酮!”寇溪的声音冰冷无比,而此时众人也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 “这是啥啊?”霍大贵好奇的看着寇溪,而一旁的张瑶脱口而出道:“是打胎药。” “啥?”李翠莲大呼一声:“这是要干啥?你们啥意思?心雨啊,你是在哪儿捡的?” “就在厨房的泔水桶里面,我跟心雨发现的这个小胶囊。”寇溪冷冷的说道:“开始我不知道,这个家里是谁到底要对谁下手。” 寇溪言简意赅的说道:“所以我说不想吃酸菜馅儿饺子,让霍安去家里取韭菜。高丽曼一反常态的不同意,非说韭菜不能吃。我就觉得这里面古怪,果不其然韭菜回来之后她就借着拉肚的由子回屋里面去取药了。” “嗯,我亲眼看见她没去厕所,回自己屋里了。”霍安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高丽曼身上。 “放屁,你们胡说,你们冤枉我。你们不是人!”高丽曼挣扎着,可她受制于霍安怎么可能挣扎出来。 “不信,你们去翻翻她的身上,袖口或者是裤兜衣兜。肯定有胶囊药片这样的东西。”寇溪话音刚落,李翠莲就冲了上去。将高丽曼的衣兜裤兜都翻了一遍,最后在她袖口里翻出来几粒胶囊来。 “这个就是证据,你们看看是不是写的米非司酮!”寇溪看向霍鲁,此时霍鲁铁青着脸走上前,从李翠莲手里抢过那胶囊。看也不看的摔在地上,然后一巴掌抽在高丽曼的脸上:“贱货,你想害谁!” “当然是我了,难怪最近她对我这么好。”丁美丽楚楚可怜的走到霍鲁身后:“她是想要打下我肚子里的孩子呢!” “对,没错。我要打掉你肚子里的孽种!”高丽曼被霍鲁抽在地上,仰起脸恶狠狠地看着众人。她的表情扭曲,满眼的憎恶:“我恨不得将你们这对奸夫*一块杀了!” “你恨丁美丽我能理解,但是你为什么明知道里面有东西还要给寇溪吃?难道她怀孕也碍着你了?”霍安隐隐觉得后怕,如果寇溪没有发现那些小东西。但凡她想的太少,今天怕是连自己的孩子也没有办法保住吧! 第三百九十一章 救救我 “你恨丁美丽我能理解,但是你为什么明知道里面有东西还要给寇溪吃?难道她怀孕也碍着你了?”霍安的话让高丽曼更激动:“对,我就是也想给她吃!我就是看她很碍眼,怎么样,你杀了我啊!” “你还敢说!”霍鲁直接又一个巴掌将高丽曼掀翻在地。高丽曼痛哭起来:“打死我吧,你们都打死我吧。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所有人欺负我,你们老霍家没有一个好人!” “霍鲁,大过年的,别让她嚎了。多不吉利啊!”李翠莲叫嚣着:“明天就让她滚犊子,这样的搅家精害死个人,咱们可要不起了。” “霍鲁对不起你,你报复霍鲁就好了。干嘛要拿大家的性命开玩笑?下药堕胎,亏你想的出来!”霍安蹙着眉看着霍鲁:“这就是你造的孽!” “跟霍鲁有啥关系,明明是她下药。这种女人就应该蹲大篱笆,杀了她都不解恨。”李翠莲愤恨的说道:“幸亏寇溪心眼多发现的早,这要是把饺子吃了。万一寇溪出点啥事儿,我们可没法跟你交代。” “怎么跟霍鲁没关系的?”寇溪上前说道:“这件事儿责任也不全在高丽曼一个人身上,你们当老人的也糊涂。霍鲁背叛婚姻把丁美丽的肚子搞大了,作为妻子的高丽曼还不能有情绪了?你们居然还把人给接回家,有你们这样糊涂的老人么?要是我爸在外面找了个女人回家,我不信你能给那个女人洗衣服做饭。你还妄想着让高丽曼伺候丁美丽,你们是精神不好吧。” 寇溪固然很生高丽曼的气,她下药伤害自己是一码事儿,可这件事儿的责任到底在谁身上她清楚。 “不用你给我说好话!”高丽曼并不领寇溪的人情,她扬起头恨声道:“要不是你闹着分家,我们也不会搬到这边。丁美丽也不会勾搭霍鲁,都是你的错。” “真是搞笑了!”寇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指着丁美丽道:“分家才几个月啊?丁美丽的肚子都八个月了,早在很久之前你的男人已经......”寇溪实在是不想说那两个字,她冷着脸看着霍安:“咱们回家吧,我可不想在这吃饭。谁知道菜里面有什么东西。” “好!”霍安转过身盯着霍大贵,掷地有声的说道:“这就是你管的家,以后少让寇溪跟你们掺和。免得教坏我的孩子!” 霍大贵丢尽了脸面,大吼着霍鲁:“赶紧的,把你这媳妇儿送派出所去。杀人犯,咱家要不得。将来在家里头给我们下药都不知道!” 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是非不分。寇溪也是服气,冷冷的说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霍鲁背叛婚姻在前犯了重婚罪,你们还觉得自己挺无辜是不。” “重婚罪?对,重婚罪。我要去告你们,我要去告你们这对奸夫*。”高丽曼从地上爬起来,拼着命往外跑。被霍鲁拦腰抱着,此时丁美丽终于琢磨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哇的一下大哭起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太吓人了。” “不能回去,张瑶,快拦着点。”李翠莲意识到这件事儿要闹大,张瑶抱着女儿站着不动。她看热闹看正高兴着呢,巴不得家里头闹得天翻地覆。 “快点!”李翠莲见女儿不动弹,忍不住吼她:“我指使不动你是不?” 张瑶连忙跑过去拦着丁美丽:“先别走!我妈不让你走!” “不走,等着她弄死我的孩子么?我怀的可是你们老霍家的种!”丁美丽气急败坏的吼道:“霍鲁,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欺负我?这种心狠的女人,你还不跟她离婚?” “离婚,必须离!”霍鲁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家要不起杀人犯!” “凭什么跟我离婚?我告诉你,我要是离婚你们必须给我三万块钱!”高丽曼狮子大开口道:“不给钱,我肯定不离婚。我去找妇女主任找镇长,让他们来看看你们家干的好事儿。我让你们挂面厂都开不起来,让你们活不下去。” “三万?”霍鲁上前又是一脚,踢在高丽曼的胸口上。高丽曼扑在地上半天没起来,在炕上玩的霍天一尖声哭起来:“不要打妈妈,不要打妈妈!” 就算是孩子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对的,他从炕上爬下来跑到丁美丽面前。双手用力捶打着丁美丽的肚子:“坏女人,坏女人!” 丁美丽被霍天一突如其来的暴击吓到了,捂着肚子尖叫着连连倒退:“啊啊啊,我的肚子。” 霍安见状一把将寇溪拉到自己后面,警惕的看着众人。牛牛也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他看见霍安将寇溪拉到身后。小小的人儿跑到寇溪身边,双手张开像个小母鸡似的挡在寇溪面前。 “美丽!”霍鲁大步走过去,低着头摸着她的肚子:“你没事儿吧。”回头拎着霍天一的脖领子就一推:“你干什么!” “啊,你别打我儿子,别打我儿子!”李翠莲把霍天一当眼珠子疼,连忙将霍天一抱到炕边。替霍天一说好话:“小孩儿啥也不懂,你干啥呀,吓着他!” 霍大贵将哭闹的霍天一抓到自己身边,大声呵斥:“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别掺和。” “看吧,有了后妈就有后爹。”高丽曼痛哭道:“霍鲁,我还没死呢。你就这样的对天一,他也是你的亲儿子。” “这孩子都是你惯坏的!”霍鲁面无愧色的瞪眼:“打坏了我儿子,我照样弄死他。” “大过年的,说啥死不死的。”李翠莲摸着霍天一的头:“大孙子,别怕,奶奶护着你。” 寇溪看不下去了,觉得这一家子脑子都有问题。是非不分,而且跟自己实在是没啥关系。 “今天的事儿,我不想追究了。高丽曼,我警告你,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不可以伤害孩子。更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孩子,这笔账我记住了。”寇溪推了一下霍安:“走,咱们回家吧。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不准走,你不准走。”高丽曼忽然爬起来抱着霍安的小腿:“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吧。这个家只有你最正直你救救我吧。” 第三百九十二章 我不服 霍安低头看着高丽曼,咬着牙低声道:“松手!” “不,不行。你走了他们会打死我的。他们没良心,霍鲁没良心,全都没有良心。”高丽曼死死地抱着霍安的小腿不肯撒手。 寇溪在一旁说道:“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们不能掺和。现在我们要回家过年了,你们现在赶紧解决吧。我不追究你下药的事情了,你也别纠缠我们!” “不!!!”高丽曼大吼一声,她冲着寇溪吼道:“你闭嘴,你不要说话。我又没求你留下来,要走你就走。大哥!大哥你得留下来,大哥你救救我。大哥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了,你总不能让他们把我儿子也弄死吧。大哥!” 高丽曼大哭起来,哀求着霍安:“大哥,我这些年在你们家做牛做马的,我对你也不错。当初我陪嫁的被子还分了你一个,大哥,看在这些年我们还相处不错的份上,你救救我吧。你救救你的侄子,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了!” 霍安眯着眼睛咬牙道:“可是你对我的妻子却不怎么样,刚才还差点害死我的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害死你的孩子的。我只想给丁美丽一个人吃,只要她的孩子没了,就不用在霍家呆着了。我也不用做牛做马的伺候她,我儿子也不用没有妈了。”高丽曼痛哭流涕,脸上的 眼泪鼻涕蹭了霍安一裤子。 “你有很多次机会,不给寇溪吃得。可你根本没有那么做,而且刚才你自己承认了,你也不想要寇溪好活。我凭什么要帮你!”霍安极其冷漠的话,让高丽曼狰狞的脸又增添了几分阴郁。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见不得她高兴,自从她来到这个家里面。就把我比成泥巴了,饭做的好吃又会赚钱娘家还得力。处处都压我一头,婆婆也总是为了这个嫌弃我。难道我娘家不得力怨我么?我又没有工作赚不了钱,这也怨我么?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怎么没有人看见。我生了长孙,我生了儿子,怎么就没有人看见。凭什么我每天累死累活的干活就没有人理解我心疼我,她受了一点委屈全天下所有人都向着她。她要什么有什么,我要什么没什么。连我自己的男人都怨我,凭什么。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她能得到丈夫的欢心,凭什么你处处护着她,凭什么我得不到?我不服,我不服!” 高丽曼歇斯底里的样子极为恐怖,李翠莲看不下去对霍安道:“你们赶紧走吧,别管这个疯婆子了。她肯定是疯了,明天给她扔回娘家去,我们不管了。” 李翠莲这个时候不忘刺激她:“霍鲁啊,正好她疯了,你跟她离婚。” “我不离婚,我不离婚!”高丽曼嚷嚷道:“给我三万块钱,我就离婚。” “三万块钱?”李翠莲瞪眼睛,满眼的鄙夷:“别说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了,就是见过也不能给你。你算个啥啊 ,你值那个钱么!” “我不会让你娶她的,我不会!”高丽曼忽然拔地而起,整个人朝丁美丽冲过去狠狠的撞到了她的肚子上。丁美丽被撞到了墙上,众人惊呼一声,霍安手疾眼快回身将寇溪护在怀里面。 霍鲁与霍安不同没有受到过专业的训练,自然没有他反应迅速。他眼睁睁的看着高丽曼像一头豹子一样冲向丁美丽,却连她的衣角都没有抓住。丁美丽重重的撞在了墙上,抱着肚子嗷嗷大喊:“疼,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 “肚子疼?肚子哪里疼?”霍鲁毫不留情的将高丽曼再一次踹倒在地,他抱着疼得冒出冷汗的丁美丽:“孩子,孩子。”霍鲁忍不住回头向李翠莲求助:“妈,妈,怎么办?” “完了,完了,去医院,去医院吧!”李翠莲摊着手气急败坏道:“可能是动了胎气了。去医院吧,哎妈呀,去医院,去医院!”听见丁美丽高声尖叫的喊声,李翠莲也慌了。 霍大贵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许多,跑过来帮着扶着丁美丽:“千万别一尸两命啊,咱家可就摊上事儿了。” 高丽曼此时见到丁美丽动了胎气,自己也傻了。她回身瞪着寇溪,盯着她还不算明显的小腹。看见霍安虎视眈眈的站在她身旁,侧着身体一手护在她的的后腰一手护着她的肚子。 “哈哈哈哈”高丽曼忽然大笑起来,指着霍安吼道:“丁美丽,你也有今天。你看看,别人的丈夫在护着什么。你的男人从头到尾在乎的都是你的肚子,不管你的死活。” 丁美丽疼得睁不开眼,呲牙列嘴的嚷嚷着:“疼,疼啊!” “走,走,走走走!”霍鲁根本不理会发疯的高丽曼,与霍大贵李翠莲三个人手忙脚乱的抬着丁美丽出去。 “啊,啊,嫂子!”惊慌失措的霍心雨吓得脸色惨白,走到寇溪身边:“怎么办啊?现在该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她们去医院了,你也跟着去呗。”张瑶冷冷的说道:“不想去就在家呆着,你还想去别人家过年啊!” “走吧!”寇溪扯了扯霍安的衣服,对地上还在狂笑的高丽曼道:“现在事儿闹大了,如果丁美丽一尸两命的话你就得坐牢了。你不想想你自己,也得想想霍天一吧。” “救救我,你们救救我!”高丽曼此时才慌张害怕起来,爬起来抓着霍安:“大哥,你帮帮我。你帮帮我,你在这个家说话最好使了,你帮帮我!” 霍安推开高丽曼:“我真帮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说着霍安站到了高丽曼与寇溪中间,一路护着寇溪往外走。他不忘对霍心雨道:“心雨,抱着牛牛,跟我们走!” “哦!”霍心雨此时巴不得跟着霍安离开,家里乱糟糟的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瑶抱着孩子在后面撵着霍安:“嘿,你们走了,我咋办啊?我咋整啊!”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丁美丽娘家人 霍安骑着自行车带着寇溪跟牛牛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霍心雨。这让寇家人很惊讶,不过猜也能猜到霍家肯定又闹了什么毛病。 几个人并没有直接进屋,而是去了隔壁寇溪的房间。寇德友站在窗户往外伸脖子,颇有些幸灾乐祸道:“他家准出事儿了,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啊就回来了。” “刚回来拿了韭菜,他家也是事儿多!”唐金枝跟着说道:“大哥啊,你是咋想的啊。你咋给小溪找了这么一个人家。你说说多烦人,把孩子折腾完了。” “家不行,人好就行了。”寇德旺不以为然:“我看霍安这个小子不错,真是不错。” “天天不在家,在不错能咋地。”唐金枝不以为然:“得亏我没有闺女,我要是有闺女可不让你给相对象。” “宏宇不也不在家么!”寇德友白了一眼妻子道:“将心比心,好好待红梅得了!” “就是,今天都过年了。宏宇还不回来呢,这是要干啥啊!”唐金枝又想起自己的儿子来,回身对小儿子道:“你给你大哥那头打个电话,看看他回不回来了,走没走呢?” “上火车之前不是打了电话么,估计下了火车没赶上客车吧!误在半路上了呗。”寇星宇安慰着自己的母亲:“过年的时候客车人可多了,买票可不容易了呢。我大哥可能没买上票吧,不过他知道咱家电话,实在是买不上就给家里打电话,让去接了。” “就是,大活人一个,都能在大城市的打工,你还担心啥啊。瞎操心!”寇德友不以为然,他回头对妻子努嘴:“我看不像是啥好事儿啊。要不你再掂量两个菜去吧,整不好就在家过了。” “大哥,怎么办啊?”霍心雨一脸担忧的看着霍安:“我们不能把二嫂扔家里,还有二姐呢。要是丁美丽死了咋办?二嫂会不会坐牢啊?” “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喝点水?”霍安没有接话,看着寇溪关切的问道:“要不,冲点蜂蜜水?” 霍安这次回来注意到寇溪怀孕之后口味变了很多,喜甜喜带馅儿的东西。 “我给你冲杯蜂蜜水吧!”霍安走到写字台前,从蜂蜜罐里抠出一点放进玻璃杯里面。抓着暖瓶倒了点开水,用勺子搅了搅。递给寇溪,还不忘细心的提醒:“用勺子喝,要不太烫了。” 寇溪看着地上站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忍着不适道:“你去把两个孩子送到隔壁吃饭吧。牛牛也该饿了,心雨今天就在咱家睡吧。那边不知道还怎么样呢。” “咱爸那边怎么说?”霍安叹了一口气:“这种丢人的事儿。” “就说丁美丽动了胎气,他们去医院了。”寇溪看着霍心雨,提醒道:“你也别瞎说,听见没有。家丑不可外扬!” “知道了嫂子!”霍心雨乖巧的点了点头。 “等消息吧,希望吉人天相吧。”寇溪的这句话十分不走心:“希望能给霍鲁一个教训,以后少勾搭女人。” “这也是他咎由自取,当初这么做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霍安不以为然。 寇溪喝了一会儿蜂蜜水,随着霍安去了隔壁一起吃饭。对于这几个人给的理由,寇德友也是半信半疑。 八点多钟的时候,有人跑过来用力的砸着门。一边砸一边喊,把家里人都吓了一跳。 郝红梅走到门口对这外面喊道:“过年啦,关门啦,不卖货啦!” “哎,我是老丁家的。我家闺女是你家老板娘的妯娌,俺家孩子去哪儿了?”郝红梅听见外面人这样说话,忙道:“你从后面进来吧。我给你开门。” 寇溪这是第一次见到丁美丽的家里人,这是一个长相颇为老实的男人。常年劳作在他的脸上留下黝黑粗糙的皮肤,鼻子两侧的法令纹很深。寇溪淡定的望着那个男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去你婆家找我闺女,我寻思咋还不回去过年呢。你家里人说去医院了,我再问就说啥也不知道,让我过来问你。”那男人很是着急:“我就问问你,我闺女咋地了,这才几个月啊就去医院了。” “我家里人?谁跟你说的?是霍鲁的媳妇儿还是我姑姐?”寇溪忍不住问道。 那男人搓了搓手:“不是他家的那个娘们,是另一个女的,长得挺小个子的。她说她啥也不知道,让我来问你,说你知道。” “丁美丽动了胎气,霍鲁跟我爸妈送她去医院了。”霍安问那男人:“你见到的那个人是我二姐,霍鲁媳妇儿去哪儿了?孩子呢,你看没看见?” 那男人话都说不利索,一直嚷嚷着问霍安自己的闺女怎么样了。自顾自的说话,并不回答霍安的问题。 把寇溪急的够呛,一拍桌子:“问你话你就好好说,磨磨唧唧的谁都弄不明白。” “好好好,你说你说。”那个男人怂了,也不多话了。 “我先说,丁美丽是动了胎气去了医院。如果镇医院没有人的话应该是去了市里的医院,怕是要去医院生孩子了。具体怎么回事,我们没有跟着去,你不用纠结为什么我们不去,因为我也怀孕了。大过年的,我丈夫不放心我,而且我们也没有义务给你看孩子。” 寇溪有些恼火,等着那人又问道:“现在回答我,你去的时候霍鲁的妻子在不在家?孩子在不在家?” 那男人口气有些无赖:“我哪儿知道啊,你问我干啥。” “行了,你要问的我也回答你了。你走吧!”寇溪摆摆手,转过身有些厌烦:“看着都堵心,你送他出去吧。” 那男人离开寇家忍不住在门口啐了一口唾沫:“呸,傲啥傲啊!”说完又忍不住羡慕的嘀咕一句:“这大房子真是好啊。老霍家还是有钱,能混个这房子,也不孬啊!” “我看张瑶是有毛病吧!”霍安进屋,寇溪没好气道:“什么叫她啥也不知道,让人家来问我啊!她是瞎子还是没脑子,刚才发生什么不知道吗?” “可能高丽曼也跑了吧。”霍安忍不住说道:“我过去瞅一眼,万一高丽曼害怕领着孩子跑了,半路出事儿了咱们也不能不管。” 寇溪点点头:“你带着心雨回去看一眼,真出了什么事儿也好有个人证!” 可惜寇溪跟霍安都高估了高丽曼,她并没有带着孩子逃跑。霍安推门而入的时候,高丽曼跟张瑶领着霍天一正在吃饺子呢。 第三百九十四章 小老婆 丁美丽还是生了,早产生下一个儿子。因为受到重击又是不足月生下的,一生下来就送进了抢救室。这个年代D市的医院根本没有后世所谓的保温箱,全靠医护人员以及家人精心照顾。 因为是个孙子又是高丽曼一手造成的,霍家自知理亏不敢不救这个孩子。为此霍鲁还将家里的那辆三轮车卖掉,霍大贵又拉下脸跟寇德旺借钱。寇德旺现在也是当姥爷的人了,看在稚子无辜的份上将钱借给了霍大贵。但是要求霍大贵写下欠条将房产证放在自己手里抵押才肯借钱。有了这一层的保障,寇溪也不没有再劝自己的父亲。 在医院住了五个多月,足足花了四千块钱,一个夏天都过去了李翠莲才将孩子从医院抱回家。 “亲家母,你们瞅瞅这孩子。”李翠莲抱着小孙子霍宇宙喜滋滋的显摆给丁美丽的母亲。 “别管我叫亲家母,俺家丁美丽还不是你家的媳妇儿。”丁美丽的母亲周向红冷冷的说道:“你们啥时候让霍鲁离婚娶俺们家闺女?我告诉你,我们家好好的一个大姑娘已经给你们老霍家生了一个孩子了。你们不能这样敷衍了事,要是不离婚,我就去告你们去。” “哎呀,要是不想娶你家美丽。俺们干啥要花四千多块钱救这个孩子啊。不是不想娶,是现在娶不了啊。高丽曼不同意离婚,一说离婚就要去告我们,你说霍鲁跟美丽是未婚生子,这是犯了重婚罪,两个人都得坐牢的。”李翠莲现在心里头可明镜着呢,丁美丽身子都破了早就给自己生了个大孙子。还想跟大姑娘一样,对自己家予取予求?做梦呢吧! “那你啥意思啊?还想让我们家美丽做小啊?”周向红大惊失色:“我的妈呀,你家凭啥让俺们做小啊?” “高丽曼不离婚,她那个人虎了吧唧的。她现在是只要不离婚咋地都行,愿意跟俺们家霍鲁过日子。再说她嫁给我们老霍家这么多年,我也不能亏待她不是,我也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啊。你家美丽愿意跟霍鲁呢就在俺家过,不愿意跟霍鲁呢,你们就找个好人家结婚。俺们家能说啥啊?霍鲁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那不行,俺们家美丽不能白给你家生个孩子。”周向红急了,明明霍鲁答应过要娶丁美丽的。怎么现在又不同意了,那美丽怎么办啊?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以我的意思呢,要不美丽还来俺家过。吃的喝的俺们养活她,当正经媳妇儿一样就是没有个名分。人家高丽曼都愿意要她这个小的,她有啥不乐意的啊。再说了你说结婚就结婚,美丽今年周岁才十八,国家规定得二十周岁才能结婚呢。过个三年,兴许她就把高丽曼气走了呢。” “你好算计啊,让美丽还去你家?妈呀,上一回就是她高丽曼下药不成,撞的俺家美丽进的医院。要不然你们家也不能花好几千块钱给孩子看病,这种媳妇你们都愿意要,我们可不干!”周向红冷笑一声:“让俺家美丽跟你们白过?凭啥啊?你给多少钱彩礼,俺们也不要当小。” “不愿意,你们就找个好人把她嫁了吧。我看看你们家闺女没结婚就跟男人睡觉,还给人家生了个儿子。你们家闺女能不能嫁出去。我告诉你们,你们家丁美丽能进我们老霍家不错了。起码俺家能有肉吃有她衣服穿,你问问你闺女为啥愿意在俺家过。还不是因为俺家给她吃得好过得好,你们家过得是啥日子。你们家现在还天天吃苞米面大饼子,上顿吃咸菜嘎达下顿咸菜嘎达。俺家起码天天有菜,顿顿都是细粮吧。就你们家这条件的,她没生孩子之前兴许能找个俺家这样的。现在跟人家都生孩子了,谁家愿意要她?你们还不乐意,我还不乐意呢。好好的一个儿子,都让你们家丁美丽给勾搭坏了。我这特么花了四千多块钱给一个小崽子看病,我还给你们家彩礼。我当初就应该把孩子扔给你们,让你们试一试。草他妈的,你知不知道俺家天天给孩子喝龙丹奶粉。你们家养活,还不得喝米汤啊!”李翠莲趾高气扬的教训一通周向红,抱着孩子气鼓鼓的回家了。 到了家,霍鲁关切的问道:“妈,咋样啊?” “什么咋样?她丁美丽给你生了个儿子,满屯子的人都知道。她还能结婚咋地,那个大虎逼能要她?就算是她爹妈给她找个瘸子傻子嫁人,她能去人家过吃不上饭的日子?你等着吧!”李翠莲抱着小孙子没好气的嘟囔。 “寇溪那边是不是生了?”李翠莲看向张瑶,见她抱着胖嘟嘟的外孙女格外的来气:“你天天抱着她干啥?惯的都不舍手了!” “放下她就哭,我有啥招儿!”张瑶十分的委屈:“你老跟我喊啥啊!我愿意抱着她啊,天天闹腾的没完。”她恨得咬牙切齿的在女儿的胳膊上拧了一把,把孩子拧的嚎啕大哭起来。 “行了行了,烦死了!”听见姐姐哭,霍宇宙也跟着哭。李翠莲听的烦躁急了:“赶紧抱走,抱走,一天天你们都是讨债鬼。” “骂我干啥啊,我又没惹你!”霍鲁小声嘀咕道。 “操你妈的,你没惹我谁惹我?谁勾搭小姑娘生孩子?要不是你,咱家用欠这么多饥荒?他妈的生个孩子花了好几千,丁美丽个废物,一点奶都没有。”李翠莲气鼓鼓的骂着丁美丽:“好几块钱一袋的奶粉,这一天天的还特么的没听说不下奶的牛。” “哎呀,这事儿也是谁都没想到的。美丽好几个月不喂奶,哪能有奶啊。”他想起来也觉得十分的可惜,以前家里还有三轮子的时候他不知道多风光。现在去哪儿都得骑自行车,而且送货都得用自行车送,累得很。 “那个贱人呢,在哪儿呢?”李翠莲皱着眉问霍鲁:“让高丽曼去老寇家看看,寇溪生没生。不是说今天生么?” 第三百九十五章寇溪生了 “她是神啊?她咋直到今天生孩子啊?”高丽曼一脸的不情愿,现在她是整个红旗镇的笑话。让她去市场打听寇溪的是不是已经生了孩子了,那岂不是让那边的人都笑话自己么。 “让你去,你就去,在家磨叽啥啊?”李翠莲没好气道:“你还有脸犟嘴,给家里闯了这么大的祸,你还犟嘴。我告诉你,你啥时候把宇宙的医药费给报销了,啥时候老霍家就有你的地位。要不然,别想我给你好脸子。” “那也不怨我啊,是她不要脸勾搭霍鲁的,我还能怎么样!要是我爸在外头给你整个了女人还生了孩子,你肯定比我还要狠。要是霍安在外头有女人,寇溪肯定连人带孩子都杀了。”高丽曼一脸的不服气:“你们这些人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谁被逼成我这样了?” “你少跟我说没用的!有能耐你就离婚啊,你不是没能耐吗?你要想在我家里呆,你就得给我消停一点。我告诉你,宇宙是我们老霍家的大孙子,你要是再敢对孩子下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李翠莲威胁道:“你想怎么收拾丁美丽是你的本事,但这个孩子是霍鲁的,你不能把爪子伸着这么长。以后要是丁美丽来家里过,你有能耐就把她气跑了,我们也省心了。最多以后我们多养活一个孩子,你就当这是霍安的是你侄子。你瞅瞅人家寇溪,不是霍安的种都能养活,你咋就没有这好心呢。” “她还要回来?”高丽曼一脸震惊:“她还想回来?” “不回来咋整,她家比你家还困难呢。她不跟过来能找个啥样的啊?我反正跟她家说好了,老霍家的媳妇儿就你一个。明媒正娶的名分,我给你了。看你自己能不能守得住,要是让丁美丽给你气跑了,那是自己没本事。你们俩现在都给霍鲁生了个儿子,你是强一点你还有个天凤,但是那孩子死了啊。该怎办看你吧!” 李翠莲忽悠着高丽曼,高丽曼心里头还挺感动。心说这些年到底没有白处,你还挺向着我。 李翠莲却想,家里有两个白干活的正好。都好好表现表现,多一个人伺候这个家。 “你赶紧去!寇溪那边生孩子,咱们这头不能不表示。要不然又该挑理了。”李翠莲催促道:“一会拿五斤鸡蛋,算是你这个当弟妹的。倒时候我们给我们的!” “妈,霍鲁把我整的这么磕碜,市场那边的人都笑话我呢。我不愿意去!”高丽曼委屈的说了实话:“我受不了他们看我的眼神儿!” “还 眼神儿!你是正经的老婆,她丁美丽都不嫌弃磕碜,你还嫌磕碜。有啥的啊,这要是在过去你是大房。知道不,磕碜的不是你,是她老丁家。”李翠莲不以为然:“我要是你,就大大方方的去。谁要是问你,你就告诉他,你就是不离婚,不给丁美丽让地方。有能耐她接着生,反正占便宜的是男人,吃亏的是女人。你男人占便宜跟你占便宜是一样的,大不了你把孩子接过来养活,那过去的大房不都这样么。” 高丽曼鸵鸟的相信了李翠莲的鬼话,这样哄自己倒是能让她心里舒服一些。被践踏的自尊心好像终于挽回了一点点,这让她稍微舒服了一些。 “嗯,好吧,我去看看。”高丽曼招呼张瑶:“二姐,跟我一起去吧。咱俩是个伴儿,去市场溜达溜达。”有一个人陪着自己,高丽曼就不觉得尴尬了。 “我不去,我去上她那舔去呢!”张瑶黑着脸别扭道。 “哎呀,你不想知道是儿子还是闺女?霍安可是当兵的就能生一个孩子,这要是个闺女,多磕碜。”高丽曼幸灾乐祸的嘲笑道,张瑶一想立即高兴起来:“可不是,这要是生个闺女,我看她还嘚瑟的起来么。” 两个人相伴一起去了市场,来到‘寇记杂货铺’一进门就嚷嚷着看孩子。 郝红梅见到是这两个瘟神过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冷冷的说道:“还没生呢!” “啊?不是说今天生么?十月十五号!”张瑶硬邦邦的质问:“该不会生出来个啥不男不女的,想骗我们吧。” “不男不女的?你以为是你呢?”郝红梅气的破口大骂:“咋地呀,找事儿啊。想让我揍你一顿啊。” “哎呀哎呀,你们家人咋都这样呢,这不是就闲着没事儿唠嗑么。我们就是想知道寇溪生没生!”高丽曼连忙拉了一把张瑶,笑眯眯的冲着郝红梅呲牙。 “想知道,就去医院看!”郝红梅没好气道:“昨天我家那口子就把寇溪送医院去了。” “还去医院生?”张瑶一脸惊讶,随后嘲讽道:“是呀,她那精贵的,怎么可能在家里头生。” “现在她爸跟我公公婆婆都在医院,要是生了肯定往家里打电话了。你们等信儿吧,要是生了,你们能去市里医院看?”郝红梅当然不相信有这么好心了,只盼着她们最好别去,好让寇溪省点心。 “当然了,我们肯定得去看的。”高丽曼皮笑肉不笑道:“对了啊,霍安啥时候回来啊?你们出了院是不是直接来家里坐月子啊?” “这个就不用你们操心了,寇溪在家坐月子。”郝红梅嗤笑一声:“我们家这么多人,用不上你们的。” 叮铃铃,叮铃铃!此时电话铃声响起,郝红梅顺手接通电话:“喂,宏宇啊。寇溪生了?啊?真的呀!” 张瑶跟高丽曼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失望。 “霍安到了?我的妈呀,他咋这么快呢!”郝红梅惊喜的大笑:“是吗?霍安都高兴疯了,唉呀妈呀,他那个人高兴疯了得啥样啊。哈哈哈哈,你们啥时候能回来啊?”郝红梅高兴地跟丈夫聊天,完全将眼前的两个女人给忘记掉。 挂了电话,郝红梅忍不住笑意。看着张瑶与高丽曼:“生了,生了个大胖闺女。霍安今天也到了,高兴地不得了。这两口子真是求仁得仁啊,霍安之前就天天念叨着要闺女要闺女。这可好了,磕顺了他的意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我不信 “闺女还能这么高兴?”张瑶撇撇嘴:“我可不信,就装吧。”出了寇家杂货铺,张瑶心情大好。 高丽曼却道:“那可真没准!寇溪那个狐狸精哪怕生个耗子,霍安也能当宝贝。这个娘们手段可厉害了,把霍安迷得神魂颠倒,可向着她了。” “哼,当兵一年老母猪赛貂蝉!”张瑶撇撇嘴:“我没看好寇溪,长得那样也不招人喜欢。事儿事儿的,一点不大方。要不是仗着她爹,她能有今天?” “有个那样的爹也是本事,谁让咱们都没摊上呢。”高丽曼自嘲的笑了笑:“寇溪对自己可大方了,去年冬天那呢子大衣买了好几件。小皮鞋好几双,我看镇长都没有她浪。人家命好啊,老爷们愿意给钱花,愿意看见她浪。” “哎你说,霍安就这么信她?不怕她在外头跟人跑骚?”张瑶心中闪过一丝毒计,冷笑道:“寇溪肚子是不是霍安搞大的还不知道呢,她家天天来来往往进进出出野男人那么多。” “这话你敢传,我可不敢。”高丽曼故意激将着张瑶:“我在这个家可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哪个男人不怕媳妇儿在外头搞破鞋,我就不信霍安不信。告诉你,这男人在外头胡搞那叫本事,那女人乱搞就叫破鞋。我不信霍安在里头呆着不疑心,哼,这话啊咱们说没用。得让他听见别的老爷们说!” 高丽曼见张瑶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心说:“你有能耐你就嘚瑟。嘚瑟好了,让我也能瞅见一回寇溪哭。嘚瑟不好了,看你还怎么有脸在家里蹭吃蹭喝。” 寇溪在医院住了三天,就被霍安开车拉了回来。 “你这命还真好,十月份天气不热,你坐月子也不遭罪!”李翠莲假惺惺的抱着霍宇宙来探望寇溪,指着地上土篮子里的鸡蛋说道:“这是我给你攒的鸡蛋,都是喂蚂蟥、蝲蝲蛄的小鸡。都能是双黄蛋,大补,你吃吧!” 李翠莲看见炕边上站着牛牛,他小心翼翼的护着妹妹。生怕妹妹翻个身从炕上掉下来,忍不住开口对牛牛说道:“牛牛啊,这是你妹妹。你是大的,得让着小的。家里头有啥好吃的好玩的,你得可着妹妹先来。你要知道这里不是你自己的家,你妹妹才是你妈你爸亲生的孩子呢。” “够了!”寇溪大喝一声:“我说了多少次,不要在牛牛面前说这种话。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会教,不用你们挑拨离间。” 李翠莲看着头上还戴着帽子的寇溪,此时中气十足完全不像别的产妇那样虚弱。忍不住拔高声音道:“我这当奶奶的教孙子还有错了?还我们挑拨离间,我咋挑拨离间了?” “我们把牛牛领回家就是当亲生孩子一样对待,不管是他还是我闺女都一视同仁。你这样老是刺激孩子,总是在孩子面前说一些我们不会对他好的话,你觉得不是挑拨离间?如果牛牛但凡心术不正,哪天弄死我闺女,你是不是就高兴了?”寇溪情绪非常激动,指着李翠莲的鼻子喊道:“高丽曼能下手杀丁美丽,完全就是你造成的。你是一个德行败坏的女人,你教子无方你贪得无厌。霍鲁成为一个废物完全就是你的功劳,是你溺爱纵容他变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人。每一次霍鲁犯了错你都会替他找理由,从来不知道好好管教他。你以为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你以为你有资格替我管教孩子?得了吧,看看霍天一被你养成了第二个霍鲁了。我才不想让我的儿子跟你孙子一样是个废物!废物!” 寇溪说的话,字字击中李翠莲的内心。她一直都不肯承认,霍鲁有亲生父母的帮助依然比不过霍安是因为自己。更不愿意听到霍天一已经成为了一个废物。 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寇溪的鼻子破口大骂:“我真是给你脸了,你真以为你挺厉害是不。我儿子我孙子都被你损的一文不值,我就瞅瞅,我看看你家孩子得多能耐。” 听见寇溪跟李翠莲在这边吵架的声音,唐金枝从前屋跑了进来:“吵吵啥,吵吵啥啊。再把俺们给气的回奶了,你这个人,一天不来俺家惹事儿你就难受!” “滚,让她滚!”也不知道是不是寇溪有些抑郁还是一时之间没有扭转过来身份的转变,她抓起身后的枕头朝着李翠莲撇过去。 “你干啥呀!你干啥呀!你还想打我啊?”李翠莲从未想过会有一天,会被儿媳妇丢枕头还吼着她滚。就是当初丁美丽在家的时候,高丽曼那样生气也不敢跟自己叫嚣。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她怎么能忍,说出去多磕碜? “让你滚,赶紧滚!”唐金枝见寇溪情绪激动,立马操起墙角的笤帚冲着李翠莲挥舞着:“你不走,一会儿霍安回来了,他给你撵出去可就磕碜啦!” 寇家人多势众的,李翠莲不敢在这里造次。她气鼓鼓的抱着霍宇宙扭身就走,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身推开唐金枝。拎起地上的土篮子,气鼓鼓的说道:“喂狗也不给你们吃!白眼狼!” 唐金枝气的追在李翠莲要打她,李翠莲一个健步从走廊跑出去。走到店里面,经过柜台的时候将霍宇宙放在柜台上,伸手在柜台底下抓了一大把的糖丢进篮子里。 “你干啥呀?”郝红梅见李翠莲忽然拿了一把糖,忍不住大叫一声。 唐金枝原本没想过真的追着李翠莲打,听见郝红梅的喊声她又冲了出来。见到李翠莲在柜台里抓了东西,气的火冒三丈:“你这个老不死的,气寇溪骂牛牛还偷东西?” 她抬起的手并没有打在李翠莲的背,李翠莲感觉后面有掌风连忙跑了出去。恨得唐金枝指着李翠莲对郝红梅大吼:“你,你跑得快,去,给我骂死她!” 郝红梅追着李翠莲跑出去,见她一手拎着土篮子一手抱着孩子跑的很快。扭身就去了隔壁,叫了王雅芝:“姐,寇溪她老婆婆又过来作妖了。把寇溪气的直哭,把带来的鸡蛋给拿回去了,还进了我柜台偷了糖。” 王雅芝眼睛瞪得老大,一把将腰上的围裙给拽下来。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咬牙切齿道:“这个老不死的,在哪儿呢!” 郝红梅指了指外面:“回家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暴打李翠莲 王雅芝一路小跑追在李翠莲身后,从市场前面转了弯就看见李翠莲抱着孩子拎着土篮子。 原本她想冲过去一脚揣在李翠莲后腰上,可看见她怀里的那孩子又忍住了。几个箭步冲过去,王雅芝一把夺下李翠莲手里的土篮子。李翠莲被吓了一大跳,转过身大吼一句:“你干啥啊?” 王雅芝抓着篮子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一土篮子的鸡蛋全部都打碎了。 李翠莲看着那篮子碎鸡蛋,气的浑身发抖忍不住歇斯底里大吼:“你干啥呀,你打我鸡蛋,你他妈的得赔我!” “我赔你奶奶个老少子!”王雅芝一嘴巴子抽在李翠莲的脸上,又伸手狠狠地在她肚皮上掐,脚丫子重重的跺着李翠莲的脚。 一边打一边骂:“别以为你岁数大了,我就不敢揍你。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欺负俺家寇溪欺负上瘾了呢。” “啊啊啊,来人啊,救命啊!”李翠莲的嚎叫声引来很多人围观,顷刻之间就被拉开,有人开始说起了王雅芝:“你打一个老太太干啥呀。你看看她还抱着孩子呢。” “我就打了,咋地吧!”王雅芝一副软硬不吃的口气:“我妹妹在娘家坐月子已经给她面子了,这特么一天天跑过来堵心,要钱。你他妈的有脸要钱,还挑拨离间?” “我啥时候要钱了?”李翠莲一脸委屈,不可置信的看着王雅芝:“你咋张嘴就撒谎呢?” “我告诉你李翠莲,我们家已经对你们仁至义尽了。霍安又不是你亲儿子,你儿子搞破鞋生了个野种。孩子有病是你们的报应,我妹妹心好借给你们钱看病。她生孩子你们不出钱可以,连他妈的力也不出。今天抱着孩子来看我妹妹,就他妈的拿了一土篮子的鸡蛋。叽叽歪歪一上午,故意把我妹妹气的直哭,还有脸在俺家偷糖给你孙子吃。你要不要脸点了!活该你们老霍家做损,就你这样的,没个好!” 王雅芝骂的很欢,声音很大,来看热闹的人也很多。红旗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最近的新闻基本上都让霍家承包了。 “你们瞅瞅,有没有这样没正事儿的。”周围看热闹的邻居都在议论纷纷。 “就是啊,自己家有正经的媳妇儿,儿子在外头搞的破鞋也能领回家去,还让她生孩子,还伺候坐月子。谁家闺女摊上这婆婆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老丁家那闺女小小年纪可浪,就愿意勾搭结婚的男的,我看是谁的都说不准,还当宝似的。” 王雅芝的叫骂声并没有让李翠莲觉得生气,周围人的议论声却一直嗡嗡作响。李翠莲顾不上许多,拔腿就往家跑,连地上的土篮子都忘记了。 李翠莲一路跑回家,冲进挂面厂一把将霍宇宙丢给霍鲁。霍鲁抱着孩子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妈,你抽啥疯啊?” “你说我抽啥疯?”李翠莲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霍宇宙在霍鲁的怀里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霍鲁抱着他很心疼:“你看看,把我老儿子都给吓着了。” “你老儿子?你确定这是你儿子,不是别人的儿子?”李翠莲指着霍鲁的脸质问道:“我问你,丁美丽到底跟过几个男的?” 霍鲁一脸震惊:“你说什么,你听谁说闲话嚼舌根子了?是不是寇溪跟你说啥了?我跟你说,你别听寇溪瞎逼逼。” “满屯子的人都在外头讲究你,满屯子的人都笑话我给别人养活孙子。霍鲁啊,你妈活到这么大岁数也没有这么磕碜过!”李翠莲歇斯底里,指着霍鲁:“你告诉我,这孩子是不是你的?” “是我的,美丽总共就跟过我自己一个人!”霍鲁无奈的说道:“跟我的时候,她就是个小姑娘。当年高丽曼也是这么大点啊,她啥都不懂,我一个结过婚的男的,我有啥不知道的啊。” “你能保证就行!”李翠莲见儿子生气了,语气也渐渐软了下来:“我刚才被气懵了,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谁的话你都信,就不信你儿子的是吧?”霍鲁气鼓鼓的发着脾气:“我给你丢人?张瑶就不够丢人了吗?你还想让她呆在这多长时间啊?她男人死了吗?” 李翠莲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带着哭腔道:“那是你姐姐,她在家里能咋地啊?” “寇溪在家里住,还能管顿饭,还能给霍天一买块糖呢。张瑶在家待一年了,饭让我媳妇儿做,她就管自己跟她那个脏兮兮的孩子。你为这个家干过啥啊?我凭啥养活她?” 李翠莲反唇相讥:“她也没用你养活啊!” “那是你养活的?这个家就是我跟我爸干活挣钱,我用我的力气养活我家孩子,她用啥养活啊?我愿意生几个生几个,那是我有本事。她有那本事么?”霍鲁催促着李翠莲将张瑶送走:“她要离婚就离婚,要改嫁就改嫁,你赶紧的把她整出去。这个家没法让她呆了!” 李翠莲看着一旁默不吭声的霍大贵,泪水汪汪:“老头子,你说说话啊!” “你儿子说的没错啊!咱们也不能养活张耀一辈子,她都三十多岁了。到底是结婚了还是离婚啊,你们娘俩倒是想个招儿啊!”霍大贵话里的意思也是赶走张瑶。 “啥意思啊?我闺女不能在我家呗?”李翠莲不依不饶。 “我也不能养活她一辈子啊!我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家,也没说天天回来吃老子的。咋你闺女这么不争气啊,三十好几了,我能养她?她在家里呆着也行,不知道干点活嘛?这一天天家里活儿这么多,园子她收拾过,小鸡她喂过?丁美丽跟高丽曼还有你三个人看俩孩子还不够啊,她就不能出去上班去?”霍大贵的话把李翠莲气的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她没文化,上哪儿上班挣钱?” “明天来挂面厂干活吧,一天给她两块钱!”李翠莲怒气冲冲的说道。 “供她吃供她喝还给她钱?”霍鲁阴阳怪气:“我二姐傻德行我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没有她里掘外挑的,高丽曼跟丁美丽不至于天天掐架。你趁早把她整出去,别等我动手。” 第三百九十八章 离开了 “寇溪,回去之后我会马上执行一项特殊任务。具体我不能说,这个你知道的。”霍安满脸不舍看着寇溪,双手捧着寇溪的脸:“你记住,我一定会回来的。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我都不会放弃你跟孩子的。” “霍安,你要去做什么?很危险是么?”寇溪一脸紧张的看着霍安:“要打仗了是么?还是有什么危险的任务?” “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无论如何我都会回来的。”霍安郑重其事的告诉寇溪。 “好吧,我相信你。你要知道,家里有我有两个孩子要你照顾。你不能,我也不允许你出现任何的纰漏。你是我们的天,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寇溪将女儿抱起来给霍安看:“看看你女儿!” “小葡萄!”霍安见到女儿整个人就像是化掉了一般,眼里饱含温情他低着头吻了一下女儿的额头:“我把照相馆的人请回家,咱们拍一个全家福吧。” 霍安离开的那一日,寇溪永远都记得。拎着行李的寇溪噘着嘴抱怨:“照相馆的照片还没有洗出来呢,你就这么着急走了?” “我只有二十天的假期,不能照顾你出月子了。”霍安摸了摸寇溪的头:“我走之后,你好好听二婶的话。硬的东西不要吃,酸的辣的都不要吃。不是因为你喂奶,是你的身体经不起这样折腾。平时少抱一会儿孩子,你的胳膊受不了的。当心出现肩周炎的毛病!” 霍安絮絮叨叨的说道:“晚上就把孩子放在二婶那,大不了喝点奶粉也不怕什么的。你要注意睡眠,不要仗着年轻就熬身体。” “知道了,知道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寇溪笑着说道,霍安又摸了摸牛牛的头叮嘱:“牛牛,爸爸走了之后家里就你一个男人了。你要照顾妈妈教育妹妹,你是哥哥要给妹妹做好榜样。以后妹妹不听话,你要帮妈妈教她。” “知道了!”牛牛点了点头:“我是男子汉,要保护妈妈跟妹妹。” 郝红梅见状忍不住在婆婆耳边嘀咕:“不就是回部队么,怎么搞得跟生死离别似的。” “别说话,多不吉利!”唐金枝忍不住呵斥着郝红梅,眼睛盯着她的肚子:“胎教,胎教!寇溪都说了,怀孕的时候当妈干啥孩子都知道。你嘴上有点把门的!” 郝红梅笑嘻嘻的摸着自己高耸的肚子,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说了。” 每一次霍安离开,寇溪都要送到火车站。这一次霍安没让,因为寇溪还没有出了月子。老规矩产妇是不能见风的,寇溪不能洗头洗澡还要穿戴严实,房门都没有出去过。 “你看,下雪了!”寇溪指着窗外:“你瞧,今年的冬天来得真早啊!” “天越来越冷,你要注意身体。别光想着赚钱,赚钱的事儿有我呢。” 临走之前,霍大贵来送霍安。父子二人在车站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寇溪不知道他们爷俩说了什么。只不过霍安上车之后,霍大贵在市场买了几斤鲫鱼送到店里面。 “给寇溪炖点汤喝!”霍大贵将鱼交给唐金枝,唐金枝一扭脸哼了一声进了后屋。 “叔,你别生气啊,我妈还记仇呢!”郝红梅冲着霍大贵抱歉的笑了笑。 霍大贵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俺家那个也有错!” 自从王雅芝当街将李翠莲暴揍一顿之后,他老霍家就彻底出名了。丁美丽跟霍鲁的那点事儿在村里面本就不是秘密但是也没有过到明路上,被王雅芝这一宣扬彻底公开了。 王雅芝与霍家交恶,霍大贵连豆腐都不肯卖给老于婆子。这让于家母子二人觉得很憋屈,尤其是李翠莲不敢招惹寇溪平时遇见老于婆子总是对她冷嘲热讽,当众嘲笑于大明是吃软饭的。 王雅芝是从来不在乎这些,每当婆婆抱怨这件事的时候,她就会从店里面拿了豆腐回家堵住婆婆的嘴巴。平时见到霍大贵,她也一样连个招呼都不肯打。 对此寇溪也只能表示抱歉,却也不想为此做一些什么:“你家以后的豆腐,哦,不,豆制品都归我包了。他家那些人,交不交往的一点用没有。” “我闺女马上就要上幼儿园了,你干脆把学费给我包了得了!”王雅芝一脸苦笑:“我婆婆现在是红了眼了,已经买了一间小门面,不过买的太晚了,她买在后头。唉,也想干熟食,都疯了。” 寇溪蹙眉:“熟食店咱们这也不是没有别的家,没有谁家能卖的过我啊。毕竟我这里人多种类齐全,连小菜都有七八种。再说这个镇上的人流量又有多少啊!” 王雅芝也很委屈:“这回下了狠心背着我买的门面,她说要是卖不出去就弄到集市上去。我咋劝都不听,以前我要干她不让,这次我不想干她又不让。” “另辟蹊径,干一样咱们这边没有的买卖吧!”寇溪笑眯眯的看着王雅芝:“姐,你去学烘焙去呗。” “啥叫烘焙?”王雅芝瞪眼:“你天天跟我一样过日子,咋就啥都知道呢!” “就是烤蛋糕,烤饼干,打个烧饼啥的。”寇溪笑眯眯的说道:“最好还可以做加工的,就是人家出油、出面、出鸡蛋,然后你收点加工费。这样价格便宜,薄利多销。” “能行么?”王雅芝随后又笃定道:“你说行,肯定能行!” “那我就放你假,你去市里找个培训班,上课去吧。这个手艺是自己的,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你都能靠着自己手艺吃饭。”寇溪的话让王雅芝苦笑起来:“还能发生啥,有兜兜在,我还能跟于大明离婚是咋地。唉,我这辈子就要跟这个不争气的玩意过下去了。” “一辈子那么长,谁也说不准发生啥。虽然我不也不希望你走那一步,但总要未雨绸缪吧。把事情想到最坏的地步,提前做好打算,不管发生什么都能应对!” 第三百九十九章 学手艺 “寇溪啊,有时候我真好奇,你要是绝望了得啥样呢?”王雅芝也开着玩笑:“我可不想看见你倒霉,但我真是好奇,你说你绝望得啥样呢。” “起码不会寻短见!”寇溪噗嗤一笑:“我还有孩子支撑我呢!” 寇溪想到了那时候霍安说的话,他如此的郑重其事三令五申的交代。寇溪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在上一世霍安比她活得更长久,而且四十多岁的好年华就已经是少将了。 寇溪知道作为毫无背景的他而言,能够做到那个地步,霍安已经付出了非同一般的代价。也许就是这一次的行动,成为霍安事业中的转折点。寇溪坚信霍安一定会平安归来,而且还是衣锦还乡。 “我只相信我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姐,你也要有这个信念才对。不管你的婆家怎么样,不管于大明是不是长进,你都要为了孩子去努力,不是么。”寇溪抱着怀里的女儿:“以前我不懂,但是我当了妈之后才明白。当年我爸有多疼爱我,疼爱到不给任何女人伤害我的机会。” “若说这个时间最伟大的父爱,那肯定是就是我爸无疑了。”寇溪抬起头看着王雅芝:“你回家商量一下,去市里找个烘焙班学个手艺。这才是安身立命的本事,能受用一生的!” 王雅芝要去市里学手艺,而且还是老于婆子不了解的领域。她自然不肯了,黑着脸说道:“一天天寻思一出是一出的,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得了。学什么手艺啊,在老霍家干了这么长时间熟食,咱就卖熟食得了。” “我都跟你说了,咱家那小店手里本钱也不多。根本跟寇溪她家对着干干不起!”王雅芝一脸的无奈。 “跟她家对着干干啥呀?咱自己做自己的买卖呗。卖不出去就上集市卖,咱俩一起去,肯定比卖鱼强!”于大明懒洋洋的靠在枕头上,用脚丫子指着王雅芝的脸:“你非要跟人家比啥呀,拿啥跟人家比?” 老于婆子也没好气的瞪着王雅芝:“就是,她跟她婆婆不对付,你也跟着学呗?” “我不是跟人家比!”王雅芝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数不清的感觉,她耐着性子解释道:“现在屯子里有三家卖熟食的了,市场就有两家了。一共就这么一块饼,三家分能分多大,四家分能分多大。明摆着不挣钱的,你们咋想不明白呢。看人家做买卖挣钱了,你们就红眼?” “再说了,农民手里有多少钱啊,能天天吃得起熟食啊?猪肉都吃不起,还能天天吃熟食啊。你看看人家寇溪,为啥赚钱啊,人家样数赶上饭店了。她家熟食能卖多少,我告诉你们卖的还没有家里吃得多呢。你瞅着好像不错,寇溪怀孕的时候一天一个大猪蹄子啃。她家老爷子天天吃猪耳朵,人家家里有那个条件。真正挣钱的那是卖辣片辣条,人家挣得是那个钱。” 王雅芝口若悬河,把于大明母子二人说得一愣一愣的。老于婆子又问道:“辣片那玩意一分钱一片,能挣钱?” “她家寇宏宇是白给的嘛?人家过年回来之后就没去外头打工。老寇家的那个老房子现在变成了厂房了,不然你以为人家是于大明呢,天天躺着张着嘴等着天上掉馅饼。老寇家为啥对这个闺女这么重视,她爹重视她应该的,她二婶为啥心甘情愿给她伺候月子,郝红梅那么鬼的一个人一句话都不说。” “是呀,为啥呀?李翠莲说老寇家是寇溪当家,寇溪给她们开工资!”老于婆子盯着儿媳妇:“都这么说啊!” “是她们知道,还是我知道啊!寇溪是那张扬的人么,人家挣钱了还告诉你们!霍大贵一天能给她出多少腐竹、油皮啊,她都是去市里那些大一点的豆腐坊定制的。人家按月交给她多少货,然后拿回到老寇家,大批量的做。辣片、辣条、豆腐块,这些玩意都是霍大贵一个人整出不来的。我跟你说人家还去做自己的食品袋,上面还有人家注册的商标呢。寇溪现在是‘好乐趣’食品公司的总经理,寇宏宇都是给他打工的。指望着这个小卖店,就那一天的流水,给我开工资都将将勉强。” 王雅芝一席话将老于婆子母子二人直接说懵了,于大明不可置信的坐直了身体:“啥,还开公司?寇溪咋那么能耐呢?”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心里一点成算都没有?我告诉你,人家寇溪打着肚子开的这个公司。霍安也知道,还给她邮钱了。这些都是瞒着老霍家,我也不愿意往外说,别人家的事儿,咱就只管自己干活挣钱就行了。”王雅芝没好气道:“我天天在市场卖货,到底啥样我能不清楚?” “那你咋不早说啊?”老于婆子气的直拍炕:“你要早说了,我就不买门市了。” “我早就跟你说不着急,你看我之前那么想买,现在不张罗了,你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啊!”王雅芝长叹一口气:“你们都是嘴上不把门的,给人家寇溪嚷嚷出去,搞不好我都不能干了。” “我们不说就完了吧,你还是跟我们有外心!”老于婆子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一切都是王雅芝的错:“那你说咋整?” “要不我能说去学个手艺,回来烤个蛋糕饼干啥的么。也不用卖多少钱,人家出点油粮鸡蛋我就少收点手续费。小来小去赚钱,也不指望多大富大贵。”王雅芝一副替家里着想的样子:“趁着现在还没有人干,大家都觉得新鲜,也要到年底了,能挣上一笔。” 说完忍不住故意道:“上回寇溪开业不是就这个时候么,我看年底最适合了。” 老于婆子没吭声,与儿子对视一样,默默地说道:“那我寻思寻思吧。” 于大明忍不住问王雅芝:“学费多钱啊?上哪儿学啊?” “我不知道学费多少钱,明天去市里打听打听,你跟我去看看不都知道了。” “啊?你不知道地方啊,你框我呢!”于大明指着王雅芝:“我上哪儿知道哪有培训班?” 第四百章 1991年除夕 “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 ,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惊吓的时候,我才不会害怕。” 1991年春晚,一曲《我想有个家》红遍大江南北。时隔一年,张瑶终于回到自己的婆家过年了。电视里面传出来的歌声让她百感交集,虽然家里面破破烂烂的,婆婆的脸色依旧那样难看,但住在自己的地方,张瑶总算有一种安全感。 “把二丫卖了吧,来年你们也租个门市干点啥!”张瑶的婆婆一边和面一边对看着电视的张瑶说道:“现在最时兴干买卖了,没听说么现在知识分子大学生都下海经商了。人家收音机里说了,南方那边干的是红红火火的。” 张瑶搂住女儿,满脸的怒容:“没钱就卖房子,干啥卖我孩子?我以后再也不生了,越没钱越生孩子,越生孩子越没钱。” “不生孩子要你干啥的?”宋母将手里的面盆重重的砸到炕上:“大过年的,好好跟你说话不行,得揍你一顿是不?” “我告诉你,我就这样,你们不愿意过就拉倒。这回我说啥也不配合你们了!我娘家能养活我!”张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娘家有人撑腰的样子。 “你以为你是寇溪呢?寇溪能挣钱,你能挣钱么?”宋母一脸鄙夷:“寇溪那样的儿媳妇,要是我,我也愿意要。咋作都行,生个闺女怕啥的,能给我挣钱让我过好日子。你瞅你长得揪揪叭叭,又黑又小又瘦。早之前我就跟建国说了,你这样的不好生养,他偏不信啊。” “凭啥人家生闺女跟皇后似的,我生闺女就跟个丫鬟似的,天天挨骂!”张瑶很不服气:“都是女人,都是闺女。” “我说卖就卖!”宋母态度很坚决:“我跟建国都商量好了,我跟你说是让你跟她过一个团圆年。也全了咱们家跟她的缘分,家里头困难给一个好人家得了。” “宋建国又同意了?你们拿我当生育机器呢?生一个卖一个,生一个卖一个!”张瑶觉得自己很悲哀,这个孩子跟上一个不同。上一个她与孩子呆的时间非常短,但这个不一样,这孩子她照顾了整整一年。她怎么可能舍得将孩子给送人了呢。 “你骗我!”宋建国从外面回来,衣服还没来得及脱掉。张瑶就冲到他面前,狠狠的抽了他一个嘴巴。 “大过年的,你作啥?”宋建国被莫名其妙的揍了一拳,怒气冲冲的冲着她大吼。眼角撇过自己的母亲,见她定定的望着自己。 “你知道了?”宋建国叹一口气:“买家都联系好了,那两口子三十好几了也没有孩子。两口子都在城里上班,都有正式工作,孩子跟他们比跟咱们强!” “我不同意!”张瑶嘶吼道:“这个孩子我养了一年了,我自己养的,你们一分钱没出,凭什么要卖掉我的孩子。你们有资格么?你们谁也也没有资格!” “你们两口子还得生活,咱们家现在真的没啥钱。去年建国在家呆了一年,就种的那一点地!”宋母一脸无奈:“这个孩子卖了,不还是有老大呢么。你爸现在得了股骨头坏死,瘫在炕上不能动弹。家里就这么一个劳动力,你说你也干不了活。不卖孩子,咋活啊?” 宋建国冷笑一声:“你要是能跟你弟媳妇似的,我要是有个能指望得上的老丈人,我还用奋斗啥呀奋斗!” “你怨我呗?”张瑶一脸委屈,宋建国冷笑一声:“你当初跟我结婚的时候不就是骗我,说你娘家对你跟对你那个兄弟是一样的么。我为啥跟你结婚,你心里没点数么。” “你要是不乐意,你就离婚呗!”宋母嗤笑一声:“反正离婚之后,我儿子这皮相照样能找个大姑娘。要是也找个离婚的,还能找个条件更好的。你要离婚了,我看你娘家兄弟能要你?” 在霍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张瑶自己心里头明白。随着自己在娘家呆的时间越长,霍鲁的脸色越难看。尤其是自己还故意挑拨着高丽曼跟丁美丽两个人的矛盾,让霍大贵最终忍无可忍,终于开口亲自对自己提出让自己离开。 在娘家呆了这么久,宋建国没有按照约定时间来接自己。张瑶心里头更加担心害怕起来,这边又被霍大贵赶出去,自己能去哪里? “心雨今年考高中,我让寇溪在城里给她联系了个老师。去老师家里补课去,这补课费用可挺大的。家里现在买卖也不好做,爸也老了养不起你们这么多人。”霍大贵说的合情合理,张瑶也确实没有理由再呆下去。 按照霍鲁的说法,联系宋建国问一问到底想不想过。霍家在宋建国面前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那意思居然是张瑶马上离婚的口气。可张瑶知道这不过是装的,即便是离婚了,她也只可能会很快的被李翠莲嫁出去。 与其去了一个家庭里要磨合还要受气,还不如跟宋建国在一起过。毕竟两个人还有一个女儿在,不管怎么说只要有孩子,日子就不会太差。 “那家人我能不能去看看!”思前想后张瑶退让了:“我得看看那家有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 见到张瑶同意了,宋母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来。 “送孩子的时候,咱俩一起去。”宋建国笑眯眯的哄着张瑶:“这家可有钱了,给四千块钱。咱俩整个小卖店,卖点货赶赶集,再慢慢的生儿子。” “就是啊,张瑶啊生儿子不着急。你看看老谭家那个媳妇儿,生了八个闺女最后生了一个小子。”宋母安抚张瑶,也是在安抚霍鲁。 “人家可是一个孩子也没卖!”虽然被罚的倾家荡产,外债无数。可老谭家一个孩子都没有落下,每个孩子都送到学校里读书,而且据说每个孩子都是读书苗子。 “还是有钱!再说了你没看见那老谭家媳妇儿多能干。那体格子赶上你三个粗了,自己能抗起来一百多斤的苞米。你拎二十斤都打晃,能一样么!”宋母翻了个白眼:“你们就别瞎寻思了,好好跟孩子过一个年吧。” 年夜饭张瑶吃的是食不知味,霍家也是一样。 “霍安今年不回来了,寇溪也像个死人似的,不知道来看看!”李翠莲没事儿找事儿的嘟囔道:“去年赶上美丽生孩子,咱们没有功夫在一起吃个团圆饭。那今年霍安没回来,就不知道把孩子领回来?” 李翠莲觉得寇溪这是再打自己的脸:“让邻居看看多磕碜啊!寇溪现在能耐了又出息了,不把咱们当人看了!” “她坐月子的时候,你跑人家闹一通,让人家表姐给揍一顿。你忘啦?寇溪那个人小心眼,爱记仇,要是能来我都算你能耐!”霍大贵喝了一口自家酿的烈酒,辣的他的直眯眼睛:“啊,真够劲儿!” “她不是给我整了个鹿茸了么,还想要啥。这玩意泡酒最好了!”霍大贵指着写字台上的酒缸:“鹿茸、人参泡酒,这日子是越过越有!” “你还美呢!”李翠莲没好气:“她背着你在城里找豆腐坊的事儿,你不知道啊?你说说她要啥你给啥,她还不知足还去外头整去!” “唉,我能干动么?她要的量那么大,我给不起。我这一天卖面条都够累得慌了。现在卖的也够养家糊口的,我也不图干多大!”霍大贵一脸知足的样子:“现在就看霍鲁能干啥样了。这挂面啊我都交给他了。两个媳妇儿两个孩子,他不得养活啊!” “霍鲁才多大,你就给他这么多难事儿。他能撑得起来?”李翠莲嘀嘀咕咕的抱怨着:“要不把建国跟张瑶喊回来,帮着家里干活得了。” “你可拉倒吧!他俩干的还不如吃得多。”霍鲁摇了摇头,脱口而出道。 “你可真会磕碜人!”李翠莲白了儿子一眼,随后转移话题:“唉,你说这霍安大过年的也不回来。这是干啥呢?往年不是说,已婚的军官都有年假么?难道他给寇溪伺候月子把过年的假期都休完了?” 霍大贵嗤笑一声:“你懂个屁!我大儿子那么能耐,兴许是领导给派啥任务了呗!” 李翠莲撇撇嘴恶毒的说道:“可别嘎巴一下死在外头,再给寇溪整个烈士家属啥的。这把寇溪可美了,又捞着钱了又捞着名还能换个男人!” “大过年的,别说那不吉利的!”霍大贵一下子坐了起来,抬脚就踹了一下李翠莲的胯骨。 “哎呦!”李翠莲身子一歪倒了下去,可惜她年纪大了,竟然摔的爬不起来。 “爸,你干啥呀!”霍鲁连忙跑过去将李翠莲抱到炕上,伸手摸着李翠莲的胯骨:“妈,咋样?” “哎呀妈,麻麻酥酥的,也不疼!”李翠莲龇牙咧嘴:“老儿子,不能使摔坏了吧。”说完又冲着霍大贵破口大骂:“说你儿子一句不是都不行,一说几急眼一说就急眼。我都多大岁数了,你还跟我动手。下回再让你打死。” 第四百零一章 两个女人的较量(上) 见到李翠莲这样,霍大贵突然间情绪崩溃了。将手中的搪瓷缸子重重摔在地上,忽然就捂脸大哭起来。嚎啕大哭的霍大贵,把家里人都吓坏了。 李翠莲伸手去拽霍大贵:“你哭啥啊,大过年的,你号啥呀?咋地啦,我还不能说你一句啦!” 越劝霍大贵越哭,越哭越觉得伤心。丁美丽跟高丽曼都从厨房跑了出来,看见这样的霍大贵都手足失措起来。 “我,我去找大嫂回来吧。”高丽曼立即对霍鲁道:“咱家里也就是大嫂能说的上话!” “别去!”霍大贵冲着高丽曼摆摆手:“别去磕碜了。” “那你到底咋地了!”李翠莲急的直跳脚:“你有啥事儿,你倒是说啊!” 霍大贵发泄了一通情绪之后,靠在炕琴上闭着眼睛不吭声。霍鲁让自己的两个女人回厨房继续做饭,他与李翠莲也不说话就这样默默地看着电视吃着花生瓜子。 “唉......”霍大贵沉默了半天,睁开眼长吁一口气。 李翠莲连忙回身将手里一把磕好的瓜子仁放在霍大贵手里面,语气从未有过的和蔼:“你到底是咋地了,心里头不熨帖啊?” “老婆子!”霍大贵看着李翠莲,哽咽道:“你说说,咱们过一个消停年咋就这么难呢!” 李翠莲忽然明白了什么,背过身去也叹了一口气,半天道:“行了,我以后也不嘟囔你了。” “你说咱们还能活几年啊,有吃有何就行了。”霍大贵觉得有些有心无力了:“这一年来我越来越觉得我老了,干不动了。” 李翠莲眼睛一亮,忍不住说道:“那就交给霍鲁,这两年也历练的不错了。” “我就怕他再去赌啊,你说好不容易置办的这个家,一下子败光了咋整?”霍大贵露出一副不舍得样子:“现在跟前的几个村子都用咱家的挂面,霍鲁出去赶集卖的也挺好的。要是能这样一直坚持下去,我有啥不放心的。” “爸,以前的事儿都是我不对。我现在两个儿子要养活,我还能不知道轻重?”霍鲁拍着胸脯保证:“当初宇宙有病的时候,咱家没钱跟老寇家借,那个时候我就想明白了。谁有不如自己有,要不是一直靠着寇家,我爸也不能这么惯着寇溪。” 霍鲁以前一直很生气,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不能像是对待寇溪那样对待自己的两个老婆。他心里一直以为是因为霍安更有出息,所以他才高看一眼寇溪。而寇溪娘家强势,自己的老丈人没能耐也让霍大贵瞧不起。 可当他知道寇德旺逼着霍大贵拿出房照来做抵押借款的时候,霍鲁这才明白过来。寇溪嫁过来之后,不管是她忽悠家里卖豆制品还是忽悠家里开挂面厂。霍大贵一直都因为依仗着寇家的销售渠道以及寇溪的眼光,所以处处忍让。尤其是每次霍家需要用钱的时候,老爷子生病自己儿子生病,都给了寇溪嚣张跋扈的机会。 而如今寇溪自己开了一家食品厂,所有人都知道就霍家人不知道,这不是提防这分明就是看不上。 “我妈说的对,寇溪在外头找豆腐坊要东西,还是因为看不上咱们,不想跟咱家有多大的呱嗒。人家嫌弃咱们不中用,干啥都瞧不起咱们。”霍鲁低着头轻声道:“我再混我也有脸,我再咋地也是个男人,我还能干不过一个女的?咱家不靠她我也一样能养活起一家子。” “我儿子真有出息,你爸可没白疼你。”李翠莲抹了一把眼泪,推了一下霍大贵笑道:“老头子,你瞅瞅,咱儿子现在多出息。” “妈,三轮子没有了也不怕。以后我推着自行车去赶集,挨个集我都去。”霍鲁拉着李翠莲的手:“咱们家机器出活儿,不用跟以前一样费工夫。我就多去卖,多挣钱,我也让你跟老寇家那老太太似的。享福!” “妈知道,你有这心就行了。”李翠莲这是人生中第一次被儿子感动,只觉得一颗心软成了水,此刻不管霍鲁要什么都能给他。 “别这么说,要赶集没有车不行。”霍大贵笑着看着霍鲁道:“家里攒了点钱,本来想还饥荒的。我看不如先买个二手的四轮子,比新的便宜点,能跑就中。” “啊?不给钱了?”李翠莲一愣,霍大贵道:“反正房照在她手里,也丢不了。” “你上哪买二手的,旧的能开么?”李翠莲觉得旧的东西不够好。 “钱没那么多,也没招啊!”霍大贵笑着说道:“先开吧,儿子出息了,咱们不能不支持。” 说话间,高丽曼端着一盆小鸡炖蘑菇进了屋:“开饭啦,开饭啦!” 丁美丽也端着一个搪瓷盆进来:“今天排骨炖的可好了,里头放了可多豆角干了。” 李翠莲欢喜的将霍天一喊进屋,笑着说道:“哎呀,总算是过了一个好年啊。” 霍天一卷着一身雪进了屋,看见满桌子的肉菜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冲着霍大贵伸手:“爷,压岁钱。” 霍大贵心情大好的拿了五块钱给霍天一,随后又拿了五块钱给丁美丽:“这是宇宙的,你揣着吧。” 丁美丽笑嘻嘻的说了好几句吉祥话收下来,霍大贵盯着丁美丽深深地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又对高丽曼说道:“小曼啊,你们俩都上桌吃饭吧!” 席间霍大贵对高丽曼道:“往年你妈初二回娘家,你们初三回去。今年你妈不用走亲戚了,以后你们俩就初二走吧,在娘家多住两天,初五再回来。” 可是男人就只有一个,霍鲁跟谁回去呢?丁美丽与高丽曼都看着霍鲁,霍大贵笑道:“外头缸里有四个小鸡,半扇排骨,柜子里还有四瓶罐头,我再添十包挂面。霍鲁不跟着去就这些,霍鲁跟着去就两两个小鸡两瓶罐头五包挂面。排骨是可不能切开的,你们俩自己商量吧。” 丁美丽想也不想的说道:“我要人!” 高丽曼想了想皱眉道:“那我能领着天一回去么?” “领回去吧,别把孩子整感冒了!”霍大贵补充道。 “霍鲁,你跟美丽去吧。家里有啥事儿你还能在跟前看着点,再说二姐也得回来,你不在家不好。”高丽曼做出一副很大方的姿态来。 却没有瞧见,霍大贵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 第四百零二章 两个女人的较量(下) “高丽曼整不过丁美丽啊!”十二点钟一过, 霍家外面开着门灯屋里面灯火通明,但是大家早就挺不住要睡觉了。 霍大贵坐在被窝里面,对李翠莲慵懒的说道。李翠莲嗤笑一声:“丁美丽鬼,高丽曼白长了那么大岁数,让一个小丫头摆弄。” “你儿子不也一样么!”霍大贵长叹一口气:“霍鲁现在让丁美丽哄的,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我看这是好事儿!”李翠莲嘴角微翘:“咱儿子越来越出息了,我看这个丁美丽挺好的。而且也不贪,心眼子多,跟高丽曼不一样。你看看高丽曼一说要东西连男人都不要了。” “哼,就那点出息吧!”霍大贵露出鄙夷的神色来:“娶妻娶贤,坏媳妇挡家运。” “哎你说,霍安没回来也没说给你打个电话。”李翠莲忍不住在这个时候又给霍安上眼药:“你说你,养个儿子养出来个仇人。他对老丈人都比你强!” 霍大贵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行动却暴露了自己的心情。他伸手狠狠地拽了一下灯绳,屋子里陷入一片漆黑。 另一边,在西厢房这边,高丽曼将明天回娘家的东西装好之后又放在外面的窗户下面冷冻。她看见隔壁的房间的灯还没有熄,忍不住站在窗户底下往里看。可惜霜花太重,什么都看不清楚。她虽然往里面看不清楚屋里面,但是屋里面的丁美丽刚好站在窗户旁看见了高丽曼的人影。 她回头看了一眼躺在炕上的霍鲁,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来,伸手刷一下将窗帘给拉上。高丽曼见到屋里拉了窗帘,气的朝墙踹了一脚,除了她自己发麻的脚趾头之外什么都没有得到。 回到自己的屋里面,高丽曼心情不悦的收拾着儿子明天要穿的新衣服。忽然间听见了什么声音,她忍不住小步踱到墙边来。耳朵靠在墙上也听不清楚,随后她抓起桌子上的水杯放在墙上。耳朵靠着水杯,她虽然不懂这种物体传声的原理是什么,但却清楚这样可以很有效的听见隔壁的声响。 慢慢的不需要用杯子,高丽曼也能听见丁美丽那高亢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好像是在对她示威一样,砰砰砰的砸在高丽曼的心上。 高丽曼看向墙上挂着的镜子,从里面看见了一个泪流满面的女人。那女人面容悲切,今年过年她才二十九虚岁,却苍老的像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这种畸形的婚姻将她的自尊一点一点的腐蚀掉,作为女人她很清楚每天晚上自己的丈夫在跟别的女人做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的!”高丽曼一边擦着似乎永远都流不断的眼泪,一边恨声说道:“就算是我让你跟我一起回家,你也会找个机会跑回来。小贱人把你的魂儿都勾走了,没有我在家碍眼,你们俩不知道多快活!” 所以与其让自己的娘家人亲眼看见自己的屈辱,倒不如高调的带着丰厚的年礼回去。只要自己还是他霍鲁名正言顺的妻子,就有资格花他的钱。 “我跟你了这么多年,没有钱,我才不会离婚。你想甩掉我,没那么容易!”高丽曼愤恨的咬着牙,看着镜子里面的女人由悲切慢慢的变成一个眼神犀利的女人。 “呼.....”霍鲁觉得自己异常的疲惫,趴在炕上懒得起来。 “明天回家,总不好在家里头做什么吧。对娘家不好!”丁美丽趴在霍鲁的背上,娇滴滴的说道:“我还想给你生个闺女,让你儿女双全呢!” “你可拉倒吧,三个孩子我可养不起!”霍鲁苦笑一声:“现在养孩子多费钱,天一放学天天都要买点小零嘴吃。咱家宇宙还得喝奶粉,这些你看着都是小钱。你没看见我妹上学多少钱?我爸给她整了个补课老师,你知道这得多少钱?听说人家城里人还给孩子学个画画,舞蹈啥的。咱家孩子在农村不用学,倒时候上学就得不少钱。” “那就看谁学习好了,认学就供不认学就算了。再说不上大学能咋地,你不也是没上大学不跟他们一样有出息?”丁美丽恭维着霍鲁。 “我一天卖挂面冻得大半宿都缓不过来,人家坐办公室里啥也不干看报纸挣得比我多。”霍鲁冷笑一声:“你说的那都跟放屁似的,我要早知道学习这么有用,我能不学?学文化还是有用的,你瞅瞅王雅芝,去城里学了打蛋糕回来,现在多挣钱。” 丁美丽忍不住嘟囔道:“你说的是不假,要不你也送我出去学手艺,我学剪头发,将来也在市场开个门市,咱俩一起做买卖还不怕供不起大学生?” 霍鲁闭上眼睛,一副很疲惫的模样:“等我再攒攒钱再说吧。” “那这么说定了,你可答应我给我买个门市让我做买卖了啊!”丁美丽在霍鲁的后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你要是不给我买,我就咬死你!” 大年初一的早晨,丁美丽做了一个美丽至极的梦。她梦见霍鲁给自己买了一间地脚极好的门店,她一个人在门店里每天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她用这笔钱在城里面买了房子又开了一间更好的美发店,接着在店里面遇到了一个长得很俊朗很温柔很有钱的高大男人。两个人领了结婚证,开着小汽车来到霍鲁面前。霍鲁依旧跟那个又矮又胖的女人生活在一起,见到她,霍鲁大惊失色。 下跪求着她:“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会跟这个母猪离婚,我会把我的钱都给你,房子都给你,求你不要离开我。” 而身边那个有钱又温柔地男人也下跪求自己:“不要离开我,美丽,没有你我不能活。” 村子里面的女人们都跑出来,人人都羡慕她:“美丽现在真厉害,她找的那人对她真好。我要是有这样男人要我,死了也值得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丁美丽忍不住大笑起来,一旁的霍鲁被她的笑声吓醒。忍不住嘀咕一句:“做春梦了,这么乐!” 第四百零三章 底层人思维 (上) 1991年的夏天,天气格外的凉爽。 这一年D城雨水特别多,地势低洼的人家菜园子都淹了。寇宏宇难得回来一次,竟然一点蔬菜都没有带回来。 “没事儿,寇溪那老房子那还种了不少菜呢。”唐金枝不以为然的说道。 寇溪进屋就听见这话,苦笑一声道:“二婶,我那也没有了。全被人给摘光了!” “被人偷了?”唐金枝愕然,随后气的破口大骂:“谁家啊这么不要脸!” 寇溪也觉得很生气:“连土豆子都给我刨出来了,大葱都老的打骨朵了也不放过。我还特意留了两个老黄瓜给来年打籽用的,全都给我弄走了。我真是服了气了!” “能上你家偷东西的,肯定是跟前的邻居,不能有人大老远跑你家偷去。”寇宏宇出主意道:“姐,晚上我去你家下两个夹子。” 傍晚的时候寇溪领着寇宏宇回到老房子那里,好巧不巧的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看见了前院的街坊,老吴头。 老吴头看见寇溪忽然回来了,自觉地尴尬,笑呵呵的说道:“家里没有辣椒了,我寻思你家能有呢。我这一看,都摘没了。” “没偷着,还赖俺们呗!”寇宏宇不是本村的人也不认识老吴头,见他这样无赖十分的生气,自然也不会给面子。 “谁赖你们了!”老吴头脸色一变:“你们家那么有钱,市场上最挣钱的就是你们家了。一个辣椒能值几个钱?” “不值钱也是偷啊!”寇溪一脸恼火:“不问自拿就是偷,我们家菜地的菜都被人偷光了,我看就是你干的!” “谁干的啊?”老吴头矢口否认:“你看见我拿东西了?我拿你家啥了?我啥也没有啊!你家丢了就赖我?凭啥赖我啊!自己家种的菜地你不看好了,丢了你找谁啊?再说了,大家伙都来你家菜地摘菜,你凭啥就找我一个啊!” 这个逻辑也是让人服气,寇宏宇气不过跳进菜园子扯着老吴头的衣领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叫嚣着要去派出所报案:“我们家好好的菜地,连个土豆子都没吃上,全让人给偷走了。今天你倒霉让我们抓个正形,走,去派出所去。” 老吴头被当众揪着去了派出所,不出一会儿他的媳妇儿跟儿媳妇都跑过来。派出所外面还为了很多人,大家都在看热闹。 “哎呀,冤枉死了!”老吴头在派出所里大吼:“我就是去她家菜地里拉泡屎,还没等拉呢就回来了。” “你可真能扯,拉屎不在自己家,跑人家里去?人家家大门锁着,墙还那么高,你这么大岁数了跳进去特意拉屎?”民警小王嗤笑一声:“老爷子,你可真能开玩笑。你当我傻啊?” “说俺们偷东西,你家丢啥了?”老吴头的媳妇儿冲进来,气鼓鼓的说道:“说,你丢啥了?丢啥俺们赔啥!” “我啥也没拿,连个辣椒把都没有。屁都没有个!”老吴头气的蹲在地上:“你说我冤不冤,跟前那些人家里不管有菜没菜都过去拿一把。我这啥也没拿,让人家给我抓进来了!” 一听说自己的老头子啥也没拿到还寇溪给送进派出所了,老吴太太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开始干嚎:“欺负人啊,欺负人啊。别人偷你家东西你不去抓,凭啥抓我们啊!冤死人啦!” 寇宏宇又道:“谁说俺家没丢东西了?昨晚我过来把钱包落下了,里头有好几百块钱。你肯定把钱包捡到了,快点说,就是你干的。” 老吴头一听,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哪有钱,没有钱。不是我捡到的,不是我。” “就算是捡到了钱了,还能还给你咋地。”外头看热闹的人好笑的说道。一旁的人附和:“真是异想天开啊,谁捡钱还能告诉你。” “在我们家院子里捡到东西不给我?一样犯法!”寇宏宇吓唬着老吴头:“你要是不说就是你拿的,你要是不给,我就去告你去。派出所不好使我就去法院,判你刑让你蹲监狱。” “蹲监狱就蹲监狱,谁怕谁啊!”老吴头嘴硬地说道。 一旁寇溪冷冷道:“你判刑不要紧,你的儿子、孙子的档案里都有记录。以后你们家再也别想出个大学生也别想有个正式工作,干啥政府都不批,你们就跟黑户一样。” 兴许是这话将老吴头吓到了,他连忙说道:“昨天上午老张家还有老吕家都去她家摘菜了,下午老李婆子也去摘了,说是就几个青皮邦硬没熟的柿子,那她也给摘了。” 既然丢了东西,不管是真假,派出所还是派了民警去各家找人。这么一找不要紧,半个屯子的人都惊动了。大家伙都跑过去看热闹,被老吴头供出来的几户人家更是恼怒不已。 “啥钱包啊,我没看见,别是要讹我们吧!”老李婆子气鼓鼓的说道:“我是下午去的,我去的时候菜地里啥都没有了。喏,就这几个柿子都是生的。给你,给你,谁愿意要啊!”盛怒之下的老李婆子将菜筐里的青皮柿子摔在了寇溪的脚下。 “我还得谢谢你呗?”寇溪看也不看一眼那地上的柿子:“我家的柿子都是生的,我对不起你了呗?” “那你啥意思啊?为了这么点破玩意,就闹到派出所了?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有啥大不了的不能说明白了啊。”老李婆子的话让另外几户人家都非常认同:“就是,就是,这样做太不地道了。” “唉,你说的是晚上丢了钱包。我是上午去的,可不是我干的!”有人抓住丢失的时间,立正自己的清白。 “真丢还是假丢谁知道了!”有人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就算是丢了,也犯不着把邻居都给抓过来啊。” “你家那么有钱,还差这点菜了?大家都是邻居,平时处的也都挺好的。你要吃,来我家拿,我还能不给你啊。这么点屁大的事儿,闹到派出所。” “就是啊,以前你公公还在这住的时候,俺家天天买他的豆腐,跟他关系处的可好了。这家伙你倒好,摘两根茄子,还不得了了。” “这个小媳妇儿以前就厉害,最不是东西。你还敢拿她家的东西?老公公都给撵出去的厉害人儿,你也敢惹!” “真是越有钱越抠,以后不去她家买东西去。呸!丧良心!” 寇宏宇惊呆了:“咋地,你们偷俺家的东西,还骂俺们是丧良心。你们亏不亏心啊?要点脸不?” 第四百零四章 底层人的思维(下) “要我说,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远亲不如近邻,谁家有事儿还不是找跟前的邻居帮忙?你们家都那么有钱了,还差这点黄瓜茄子的?摘点怕啥呀!”老吴头的媳妇儿理直气壮地叉着腰看着寇溪。 “我们家有钱,我们家有钱就得白给你偷啊。这是什么道理啊?”寇溪气的浑身发抖,只觉的这些人不要脸至极。 “啥叫偷啊,你看见俺们偷了?你们家东西怎么没的,指不定怎么回事儿呢。哼,得罪了什么人也不好说。要不然这么多人家都种菜,就你家东西丢了,你不寻思寻思咋回事儿?”老吴婆子倒打一耙:“我凭啥败坏我家老头的名声?扯老婆舌也得整明白了。” 一句扯老婆舌就算将这件事儿揭过去了,寇溪嘴角露出讽刺一笑。对派出所的民警小王道:“辣椒茄子丢了就丢了,关键是我兄弟落在家里的钱包,好几百块钱的货款。这算是大案了吧,小王同事,咱们就立案吧。” 寇溪在屋里转了一圈,指着被民警喊过来的街坊道:“我还没来得及回我家屋里瞅瞅,一会儿请警察同志陪同我们回家一趟。我怕家里面也遭贼了!” 寇溪背着手朗声道:“他们不都说我们家有钱么,我们家好东西可多了。丢个金项链啥的就是特大案件了吧,这身上背上了案子,档案里记着,一辈子都跟着子子孙孙的。对吧,小王同志。” 小王同志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这下可把屋里的人吓坏了。前院的老李婆子指着后院的老张家,老张家叫骂着老吕家。大家相互推卸着责任,什么时间谁家偷了什么蔬菜都说了个明白。 过了一会儿派出所所长亲自出来调停,将看热闹的人群驱散。又对几户人家进行了批评教育:“我也不强制你们把人家的东西拿回去了,拿了多少你们看着办吧。人家做买卖也不容易,男人在外头当兵给咱们保家卫国,她一个女人多不容易啊。” 老李婆子翻了个白眼,扭捏了半天嘟囔道:“俺家就拿了几个青皮柿子,我刚才给她送回来了。还想要啥?俺家是啥也没有!” “别扯犊子了,你家拿的最多。天天晚上去摘菜去的,你俺们大家伙都瞎啊!”老张家就在老宅的隔壁,平时她家菜地里来了什么人一眼就能看见。 老吕家也在指责老李婆子:“对,你就拿的最多。别想都让我们赔!” 老李婆子气的坐在地上大哭,大骂邻居们造谣。又被派出所所长给训斥了一通,老李婆子害怕自己被拘押给家里孩子留下什么不好的档案。气呼呼的回到家,在自己家里的院子里摘了满满的一土篮子的菜。特意领着自己的媳妇儿,用一根树枝撑着来到派出所让那所长看了一眼给寇溪家送了去。 “明明是我们家丢东西,现在搞得我把人都得罪了。”寇溪心中委屈至极,实在想不通凭什么。 “这还不懂为啥?”寇德旺笑眯眯的走过来,身上还带着些许酒味。他抱起小外孙女,十分怜爱的亲了亲:“我家小米乐又长大了一圈啊。” “闺女,你可知道以前咱家遭过多少人的黑手么?”寇德旺不以为然的口气:“当年你妈刚走,就有人跑咱家来借钱。这么多年了,以前跟咱借钱的亲戚没有一家还钱的。咱家买门市的时候,我寻思拢一拢账,把外头的钱都要回来吧。” 寇德旺拍了拍自己的脸:“你爹我还没有从供销社下去呢,这些人就不买我的账了。说我没良心,说他们都吃不上饭了,我还有心跟他们要钱。” 寇溪愕然,捂着发堵的胸口:“欠钱的还真以为是大爷了?” “你还记得你赵大大不?”寇德旺说起了一个名字,寇溪点点头:“记得,赵大大原来就是红旗镇的。他家儿子跟霍安一起去当兵的,当年还是他跟你介绍的霍安。可惜我们结婚的时候他已经没了!” “你知道他是为啥死的?”寇德旺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为啥?” “他是憋屈死的!”寇德旺长叹一口气。 “憋屈死的?”寇溪一脸的惊讶。 “当初他家在镇上承包了一块鱼塘,面积也不大。想着自己家养鱼总比在野甸子里打鱼要多点收成。”红旗镇地处一片沼泽区,水产丰厚。在七十年代的时候,这附近野鹤、野鸭成群结队。开春之后老百姓打捞出来的开江鱼十斤八斤都算是小的。 “没听说过还有承包鱼塘的?不是随便打鱼没人管么?”寇溪瞪着一双大眼睛:“当初雅芝姐就想承包鱼塘,她婆婆不让,说自己打鱼能赚点零花钱,承包鱼塘不挣钱的。” “她说的对。因为赵五.....”寇德旺哽咽了一下:“精心伺候了大半年,有天早上他去鱼塘一看。已经手掌大的鱼苗全都被人药死了,整个鱼塘臭烘烘的,就算是想重新养都不行了。打那之后,红旗镇的鱼塘里的鱼都少了。谁家也不敢在承包养鱼了。” 寇溪想不通:“谁下药的?咋这么狠啊?赵大大跟谁家有仇吗?要是有仇的话,找他去啊。” “找谁去?”寇德旺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谁知道是哪个挨千刀干的,你抓到现行了?” 赵五当时就气得吐了一口血,倒在了鱼塘边。家里人发现的及时将他背回家去,可惜他抑郁成疾躺在炕上一个多月。家里人不论怎么劝,他依然是想不开。他是心疼那些花费在鱼塘里的时间跟钱,更气愤那些暗下黑手的人。 “有一天晚上,他趁人不注意,拿了个麻绳,吊死在后院的大槐树上了。”寇德旺叹息一声:“你说,这不是被憋屈死的么?” “我不明白,他家承包鱼塘,为什么会有人陷害下毒?”看着女儿一脸迷茫的样子,寇德旺忍不住说道:“大家都是般对般的人家,一样的穷一样的没出息一样的吃不上饭。突然就你家能吃口肉了,能不招人眼馋么?” “那他们也可以自己努力了,自己不努力,还嫉妒别人?嫉妒不成还陷害?怎么地,就非要全天下的人都倒霉,他们心里才舒服么?”寇溪忽然明白过来,拍着桌子大吼道。 第四百零五章 被禁锢的王雅芝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你老爹我啥没看见过。”寇德旺一副习以为常的口气:“有些人不是不能过的富,是懒,不是人懒是心懒。在他们眼里命运是改变不了的,不管做什么挣扎都改变不了。” “要想富,先修路。墙上的宣传语,少生孩子做种树。”寇溪伸手指着窗户外面说道:“全国的人都在努力的脱贫致富,怎么还能有傻子认为这是不可能的。现在不是那个拿着粮票指望着工分家家户户吃一样粮食的年代了。爸,你应该看得见,现在已经是改革开放了。南方那边干的热火朝天的,咱们这边还在落后。经济落后也就罢了,连思想都上不去。” “越穷的人越见不到别人过得好,别人过得好他们心里就难受。你想想大家都是一个家庭出身,你就说你跟你婆家吧。到底有啥深仇大恨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是今天你婆婆占便宜就是明天你那妯娌怎么地。你烦不烦?你不烦我都烦了。但是你想想本质上为了啥?”寇德旺觉得自己的闺女还是有点思想觉悟的。 “因为霍安有工作,因为我有娘家当靠山。”寇溪嗤笑一声:“她们嫉妒我,我是知道的。” “那是嫉妒么?”寇德旺冷哼一声:“家家户户吃大饼子卷大葱,苞米茬子配咸菜。就你今天这个菜明天那个鱼,不过年还买新衣服。你说为啥就你讲究别人不讲究?饭都吃不上了,哪有那功夫穷讲究卫生不卫生的。” “你为啥收养牛牛?不跟霍安生气?咱们是知道牛牛他爹救了霍安,知道你跟牛牛他奶奶关系好。但是关系再好,你家里穷的只能吃一碗大米饭了。你能舍得出来给别人的孩子分一半?他多吃一口,你闺女就少吃一口。换成别人,能干不?”寇德旺直接指出寇溪之所以不在意的根本原因:“那是因为你们俩养活这个孩子不成问题,你相信你能赚更多的钱,你也相信你们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你不差这点钱。” 寇德旺指着外面又道:“你看看过两天你就知道了。八月份开学,有多少孩子因为要交五块钱的书本费挨打。这么多年我都看见过多少回了,人人都知道考大学是条好出路。可真的不愿意供,你说供孩子念书那么多年万一考不上呢,考上了供不起咋办?他们宁愿把孩子书本卷烟抽,拿着烧火做饭,狠狠心也就那么样了。每年开学都有老娘们四处乱窜,成群结伙的不给孩子上学。” “我家的孩子没出息,你们家的有出息,我心里就难受。”寇溪点了点头总算能明白过来。 “老话讲,*。”寇德旺对寇溪道:“要不你就特别狠,让人家不敢惹。要不你就只能猫着,老实得认命!” “你的意思是,现在只是一个开始对么?”寇溪举一反三的自嘲一笑:“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你最近没跟你姐唠唠嗑啊?”寇德旺忽然间提起了王雅芝:“你没看看她最近咋样?” “我姐咋了?”寇溪挑了挑眉:“现在买卖做的真挺好的,天天都有人去打蛋糕去。现在别的地方的人也骑着自行车拎着鸡蛋跑过来。” “你发现了啥?”寇溪看见寇德旺眼里一闪而过的‘不忍’,没错,居然是不忍。 “你姐脸上青了,今天是于大明来家里拿的鸡蛋。”寇德旺轻声说道:“两口子可能是打仗了。” “他还敢跟我姐动手?我姐还能惯着他?”寇溪有些不信,连忙站起身来:“我去瞅瞅去。” “哎呀,平白无故的去干啥?”寇德旺拉住闺女:“你姐现在不愿意说就是想瞒着,你抱着孩子过去那不是露馅了么。” “我喊她过来吃饭!”寇溪对寇德旺说道:“你看孩子,我去摘点韭菜去。” 寇家的小院儿没有菜地,但是在墙角劈开一片,种了点韭菜与香葱。寇溪摘了韭菜,拿了几颗鸡蛋和馅儿包了点韭菜鸡蛋的饺子。拨出一部分给牛牛做晚饭,端着一大盘子给王雅芝送了过去。 端着饺子去对面蛋糕房的时候,于大明看着寇溪的表情十分的复杂。像是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似的,寇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笑着高声喊道:“姐夫,你们晚上吃啥啊?我给孩子包了点韭菜鸡蛋馅儿饺子,给兜兜送来尝尝。” “兜兜不爱吃,你端回去吧。”于大明下了逐客令,挡在自家店门口不让寇溪进去。 “你拿回去吧,俺们吃完饭了。”于大明看着寇溪,寇溪“咿”了一声:“咋地啊?你家有啥事儿啊?挡着不让我进屋啊?” “谁不让你进屋了,跟你说了俺家吃完饭了。”于大明居然有些恼羞成怒。 “吃完就吃完了,你喊啥啊?你有病啊!”寇溪忍不住冲着于大明吼道:“你家做没做饭我能不知道啊?” 她一把推开于大明,进了蛋糕房将那盘饺子放在柜台上:“姐,吃饭了。” 寇溪抬起头看见王雅芝额头上有淤青,忍不住大惊失色:“姐,你的脸咋了?” “磕着了!”于大明在寇溪身后阴惨惨的嘟囔道。 寇溪回身指着于大明:“怪不得你不让我进屋呢,你打的吧?” “谁打她了?你问她,是我打的么?”于大明冲着寇溪叫嚣:“你一天天跟谁吱哇乱叫呢?我是你姐夫,你还有没有点礼貌了。” “姐!”寇溪看着王雅芝:“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他打你?” “他敢打我?”王雅芝一副跋扈得意的表情:“他敢!我能让他动我!”王雅芝冲着寇溪摆摆手:“就是卡了一个跟头磕的,你别多想了。行了行了,把饺子放在这。你们家那么多活儿呢,赶紧回去吧。” 越是如此,寇溪越觉得不对劲。寇溪又想起父亲之前那讳莫如深的表情,寇溪皱着眉站起身来:“不是打仗就好!饺子家里还有,不够吃过去再拿点啊!” 于大明看见寇溪进了屋,这才敢在地上狠狠地啐一口:“妈的,多管闲事儿!”他又回头恶狠狠的对王雅芝道:“你以后少跟她来往,通风报信我就打死你!” 第四百零六章 霍安牺牲了 “我姐肯定挨打了!”寇溪信誓旦旦的对寇德旺说道:“就是不知道为啥,她不跟我说实话。” 寇德旺冷笑一声:“那就是还想过,不想闹大。自打有了孩子之后,你姐的脾气也变得软和了。不跟从前一样了,自己想接着过能把事儿闹大了?” “那也不能让他打啊!于大明凭啥打人啊?”寇溪不服气道:“家里的钱都是我姐挣的,到了赶集的时候,我姐忙到后半夜。于大明拿了蛋糕出去摆摊,挣的钱一分钱都不给我姐。本来让我姐学个手艺是为了以防万一的,现在成了他们老于家的长工了。” “不是谁都能跟你一样的,大闺女啊!”寇德旺一脸无奈道:“你姐她爹妈能让她离婚?当初是你姐要死要活非要跟于大明的,家里不同意她要嫁。过的不好了有脸说不?她也就是跟你絮叨絮叨吧,真要是过不下去了,她以后咋办?” 寇溪了然的点点头,很遗憾不能够替王雅芝出头。傍晚的时候王雅芝过来送盘子,强颜欢笑粉饰太平的样子让寇溪很心疼。 姐妹二人眼神一对,寇溪气的扭头就走。王雅芝跟在后面想要解释,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于大明生怕王雅芝说出点什么,站在门口喊:“快点走吧,别墨迹了。” 本以为王雅芝的事情挺棘手,却没想到寇溪那令妯娌嫉妒的完美婚姻发生了变化。而这个变化导致寇溪的整个人生都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巨变。 几个军官的道来打破了寇溪平静的生活,也让少有谈资的小镇顿时热闹起来。 “请问,这是霍安家属的家么?”一个身形高大的*在‘寇记杂货铺’的门口。 寇溪抬眼看见他的脸不由得大惊失色起来,这个人她前世是认识的。此人是霍安的战友名叫孙国强,一直都是霍安的老领导。当年自己跟霍安离婚之后,他一直张罗着给霍安介绍对象。自己记得在上一世最后一次看见他还是在医院,电梯里他的妻子赵小娜一直抱怨着当初给霍安介绍的对象他没同意。 那时候,孙国强的孙子正好出生了。 再看看眼前的人,寇溪忽然一阵恍惚起来。孙国强见寇溪神色有些不对,走进来问道:“请问,你是霍安的妻子寇溪么?” 寇溪见到来人脑海里忽然想起霍安临走之前对自己说的话,像是诀别又像是保证似的。寇溪知道他有不能言说的任务,更因为前世霍安活的长久所以笃定他不会出事。 可真的看见部队里来了人,寇溪的眼泪还是刷刷的流了下来。 见到寇溪突然无声的哭泣,郝红梅挺着即将临盆的肚子去了后屋喊人。而孙国强见到寇溪哭,面露出几分不忍来。 “嫂子!”孙国强上前一步:“请节哀!” 纵然寇溪有千百个理由不相信,可乍然听见这个消息还是捂着心口抽泣起来。 “嫂子!”孙国强身后的两个战士上前一步:“我们把队长送回家了。”说着一个战士将手里一直捧着的骨灰盒放在了柜台上。 寇溪看见那漆黑的骨灰盒,放声大哭起来。后面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随后那帘子被人撩开。寇德旺黑着脸走了进来,开口便嚷道:“霍安出了啥事儿?” “叔叔!”孙国强面露凄然:“请节哀,霍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幸牺牲了。” “啥时候的事儿?你们之前怎么不打个招呼?来个电报啥的?”寇德旺走上前:“把你们的证件拿出来我瞅瞅!” 孙国强没想到霍安这个老丈人遇事如此冷静,连忙从身上将证件掏出来:“我们确实是霍安的战友,我们一起执行的任务。具体是什么任务,请老人家理解我们不能说。” “那你们不能一下子就过来!总得缓缓的说,发个电报打个电话通知一下。俺家又不是没有电话,你这冒冒失失的过来。”寇德旺走到女儿身边,伸手将寇溪揽在怀里:“莫怕,莫怕!” “霍安以前说过,他每次出任务之前都会手写一封遗书的。我们商量好的,不要给我提前说,直接回家就行。我实在是经不起两次刺激!”寇溪倒在父亲的怀里大哭起来:“我不信,我不信。他说过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我儿不哭,我儿不哭!”寇德旺老泪纵横,一边摩挲着寇溪的头一边哭道:“都怪我,都怪我啊。是我害了你,当初要不是我非要你嫁给他,你也不能二十多岁就当个寡妇。” 寇家哭声一片,外面听见的人也都好奇的看过来。刚才有在寇家买东西的人走出去,脸上带着几分惋惜跟可怜对众人宣布消息:“他家那个当兵的姑爷没啦!这不是部队里来人了么,把骨灰盒送回来了。” 那人伸手比划着骨灰盒的大小:“就在这小小的匣子里头,哎呦,真是造孽哦!” 此时的红旗镇还不兴火葬,人死了都是直接拉到坟地里埋了。听说霍安连个全乎身都没有剩下,留在寇溪手里的只有一把骨灰,大家都露出不忍的表情来。 “哎呀,那老霍家还不知道呢吧?那挂面厂的老霍头不就是这家的亲家么!”有人惊呼一声,立即有好事儿的人跑到霍家告诉霍大贵这个消息。 “霍大爷!老寇家从部队来了几个人,说是你家儿子死了。他们把骨灰盒都送回来了!”那人跑过来报丧,把霍大贵跟霍鲁吓了一跳。霍大贵慌慌张张的往市场跑,连鞋子丢了都不知道。 霍鲁惊愕之余喊上李翠莲,骑上自行车去追霍大贵。 而这边,寇德旺将孙国强等人请到了后屋。孙国强这才看见霍安那还不会走的小女儿,以及战友的遗孤牛牛。 “这个是.....”孙国强指着在炕上爬着玩的小女儿:“是霍安的闺女?” “嗯,这就是我那可怜的外孙女,大明叫霍米乐。”寇德旺擦了擦眼泪:“这个孩子就更可怜了,先前他亲爹就牺牲了。被我那姑爷给收养回来,这不又一个爹死了。” 第四百零七章 丧礼(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瑶在家里拍着大腿狂笑:“霍安死了,霍安居然死了。哈哈哈哈哈,真是老天长眼啊,可算让我出了一口恶气了。” 张瑶的婆婆好奇道:“霍安死了,你咋这么高兴?你跟她有仇?我看你那弟妹挺可怜的,才二十多岁就当了寡妇!这回回娘家你可不要惹事,你爸肯定伤心死了。唉,白发人送黑发人啊,真是可怜!” “可怜什么!”张瑶不以为然:“我妈给他生了两个孩子,他哪个都不稀罕,就得意那个当了兵的霍安。这下好了,这个出息的儿子可算是死了,我看他还怎么稀罕,这以后啊,老霍家的家产就是我兄弟一个人的了。” 张瑶把霍鲁说的跟自己关系多亲密似的,完全忘了当初是谁撵自己走的。 “还有那个寇溪,仗着娘家有钱霍安又护着她,成天到晚的给我使脸色看。这回当了小寡妇,我看她还嘚瑟的起来!”说到这里张瑶拍手大笑:“当初分家的时候,分给霍安的东西,现在她得吐出了。哼,我看她有脸不给。” “她不是生了孩子么,那孩子是霍安的种,我估摸着人家不能给。”宋母颇有些担心的说道:“她就这么一个孩子,她男人还是烈士,部队肯定给她撑腰的。” “撑腰个屁,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国家还能管老百姓家里的事儿?”张瑶一脸不服的说道:“再说了,她生的是个闺女又不是儿子。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用?那法律上丫头片子也不能继承家产的!” 张瑶越想越兴奋,想着以前寇溪总在她眼前上眼药:“她总跟我逼逼男女都一样,逼逼霍安多喜欢生个闺女。我看她这个闺女这回金贵不金贵了,我看她后不后悔生个儿子。” 张瑶领着丈夫宋建刚回了娘家,与她同一天到红旗镇的是霍娇娇。张瑶刚到了路口就听见霍家的院子里有阵阵哀嚎声传来,哭声抑扬顿挫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这是寇溪吧,一下子死了男人,还给她扔下两个孩子。要是我,我也得哭死了。”宋建刚不禁摇头感叹,张瑶侧脸瞪着他:“咋地,你心疼了?” “嘿,你这个人啊,那是你娘家的亲戚。”宋建刚觉得张瑶不可理喻,张瑶却道:“死了活该,死了我妈也省心了。再说了,寇溪在家里作威作福给我们脸色看。现在霍安这个靠山死了,看她还嘚瑟。” 霍家大铁门上什么都没有,宋建国忍不住道:“咋没挂纸呢?” “死了儿子又不是死了老子,挂什么挂!”张瑶没好气的臭骂宋建刚一顿,从兜里拿了一半大蒜啃下一口抹在眼角。顿时她眼泪如注的滚下来,当下哀嚎一声“霍安啊,我的好兄弟,你怎么就这么去了。” 宋建刚见到自己的媳妇儿变脸功夫这么厉害,不由得佩服的点点了头。他在门口转了一圈,发现大门两角处各用砖头压了一砸黄纸。挂面厂大门上贴了一张白纸,上头两个讣告二字,下面写着‘家中有事,停业三天’。 张瑶从院门外一路哭到屋里面,发现家里面全都是自己不认识的人。看着有几个眼熟都是霍大贵那头的亲戚,而外头听着很大声的哭声也是从霍娇娇嘴巴里发出来的。 “寇溪呢?”张瑶很想看见寇溪的惨样,见到这屋里面没有人忍不住问道。 “他二姐回来了,唉,行了行了,你也别伤心了。“李翠莲将张瑶领到众亲戚面前,将她介绍给众人:“这是我那大闺女,跟霍安同岁,打小就跟他特别好。唉,听见我儿子没了,你们瞅瞅这哭得。” “寇溪呢?”张瑶忍不住再一次问道。 “寇溪在家里头守灵呢,没在这。”李翠莲忍不住在外人面前说着寇溪的不是:“她非得要在后院儿搭灵棚,说那是才是她家,不愿意在这头。你说这爹妈在哪儿,家就在哪儿。哪有当媳妇儿的说要在哪儿就在哪儿的道理啊!” “寇溪就这样,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懂事儿。霍安没了,就她一个人难受啊?那我爸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比她难受?你养活了霍安二十多年,你不比她难受?还有我大姐,她就这么一个兄弟,她不更难受?” 张瑶义愤填膺的指责着寇溪,在重亲戚面前抬高李翠莲。李翠莲却捂着脸大哭:“算了吧,算了吧。寇溪也是个可怜的,我当老人的不能跟她一般见识。就是可怜我那大孙女儿,还不会走呢,亲爹就没了!” 霍娇娇在一旁哭得肝胆俱裂,听见这母女二人一唱一和忍不住站起来冲了出去。李翠莲悲恸的追上去,做戏一般喊着众人:“快跟着,你们快跟着,别是她想不开了。” 钱墩儿兄妹二人哭着追了出去,钱明也跟在后面看护着霍娇娇。霍娇娇一路从霍大贵那里哭到了老宅,自然有一批好奇的人跟着去看热闹。 张瑶跟着人群回到老宅,离老远就看见院子里搭的灵棚。寇溪将霍安的丧事办的极为隆重,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肯缺。 老院儿的大门左侧挂着一串‘通天纸’,这是寇溪亲自给霍安做的一共三十五张。按照规矩天一张、地一张、他自己三十三岁有三十三张,所以一共三十五张通天纸。 霍娇娇看见那薄薄的一串通天纸,更是伤心欲绝。想到霍安年纪轻轻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让自己看见,哭得更加伤心起来。 等到进了院子,霍娇娇见到灵棚不由得倒吸一口起来。 霍娇娇从来没见过如此气派的灵棚,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的往生者是一个地位很高的长者。 寻常人家都是用木杆搭架,寇溪用的是白色不锈钢架子。架子用苫布围着,三面堵严正面开口。棚内正中间摆着一张案台,正中间摆着霍安身着军装的遗像。遗像前是一张黑漆的骨灰盒,案台下面有一张同等长度但稍微矮一寸的供桌。 供桌正中间是一个香炉,香炉两侧是两个蜡台,蜡台两侧是长明灯 。 灵棚的两侧提着丧联,白纸黑字分别书写“三寸气在千般运,一旦无常万事休。”中间的横批本应该是‘驾鹤西游’,这里却被改成‘精忠报国’。 “安子,安子......”霍娇娇失神片刻之后,忽然大呼一声冲进了灵棚...... 第四百零八章 丧礼(二) “霍安这一生也算是知足了!”钱明拉着霍娇娇劝道:“你看看,这边来了多少个领导。镇长、乡长都来了,你别在这嚎了,怪磕碜的。” “我凭啥不嚎?我亲弟弟没了,我还不能哭一哭么!”霍娇娇跪坐在灵棚里嚎啕大哭,张瑶也跟着进了灵棚抹眼泪。 “棺材呢?”宋建刚忍不住拉着钱明嘀咕:“不是说他战友把人给送回来了么?” “送回来的是骨灰,好好的一个大活人都给烧成灰了。”钱明颇为可惜的叹口气:“现在剩下寇溪一个人了,她一个女的咋养活孩子呢?亲生的能养活,那收养的不得送回家啊?” “就怕亲生的也不养活,扔给老爷子了。”宋建刚忍不住恶意揣测道:“她能给霍安守着一辈子?要我说,趁着领导都在,好好的商量商量这身后事儿咋弄。” 他指着灵棚道:“花这些钱都是给活人看的,真正过日子的苦头还在后头呢。” 说话间王雅芝领人从屋里面鱼贯的走出来,每个人都端着一个托盘。王雅芝手里端着的是一个猪头,后面端的是整只鸡,在后面是一条鱼。 “猪头三牲?”宋建刚忍不住皱眉:“寇溪这么大方?这个丧葬费公家是给报销吗?” “寇溪向来出手大方,这回是自己家男人的丧事,她肯定要办的漂漂亮亮的。”钱明看着供桌上的三牲也有些眼热,想当初自己的老父亲去世的时候,他们兄弟几个凑钱也凑不出来这些东西。毕竟逝者已矣,活人还得算计着柴米油盐呢。 “行了,快起来吧。去看看寇溪跟孩子们!”钱明见霍娇娇哭得伤心,担心她的身体。拉着她站起来,附在耳边说道:“后面还有不少事儿,看在霍安的面子上你得多帮帮她。” 霍娇娇一副绝望死心的表情,冷冷的说道:“我弟弟活着的时候我当她是个宝,我弟弟人都没了,我还管她干什么。” “那不还有个孩子么!米乐年纪还小,不指望亲妈难道指望你爸吗?”钱明自己也是当了父亲的人,自然明白当务之急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你别忘了,你兄弟的抚恤金可不少呢。这些钱是给孩子用还是给她,倒时候别人来不来争,这些都得商量出来。”钱明想的倒很长远:“李翠莲那个人一个笤帚都得分一半的性子,这回霍安没了,她要是不闹事儿还真就不是她了。” “我去看看她!”霍娇娇抹了一把眼泪,由丈夫扶着进了屋。 寇溪并没有住在堂屋里,依旧呆在当初自己的房间里面。这个房间里大部分家具都被她搬到了新房子里头,所以霍娇娇进来的时候这里面空荡荡的更显得萧条。 寇溪领着两个孩子坐在炕上,旁边坐着唐金枝陪着她说话。还有几个霍娇娇不认识的女人,看着像是寇家的亲戚。 “她大姑来了!”唐金枝侧身给霍娇娇让了个地方,又跟周围的几个女人介绍一下:“这是我家姑爷的亲姐姐,一个妈生的!” 寇溪抬起头看着霍娇娇,眼睛肿的有核桃一般大小。霍娇娇看见了心生几分怜惜,想着自己弟弟活着的时候很喜欢这个弟妹。又看她年纪小小的领着一个还不会走的孩子,更觉得可怜起来。 上前一步坐在炕上,握着寇溪的手宽慰道:“你别哭了,哭坏了身子怎么照顾孩子。” 她又将坐在一旁乖巧的米乐抱在怀里,想着霍安连个孩子都没留下,就这么一个闺女不由得伤心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霍娇娇忍不住又劝寇溪:“停放几天?准备葬哪儿?单位里的同事要在这呆几天?咱家谁去招待的?” “来了三个同志,暂时就安排住在这老房子里头。她爸跟她二叔陪着呢,我们家两个小子也在跟前照应着。”唐金枝此时很庆幸家里面有不少男人在,能够帮寇溪撑起事儿。 说起来又忍不住责怪霍大贵来:“他就说要在他那发丧,你说地方也不大,上来就说要在他那院子里搭灵棚又说让俺们出钱摆酒。这儿子刚死了,就算计着儿媳妇的钱,这像话么。虽说这是老霍家的事儿,但是咱们老寇家也不是没人啊。” 霍娇娇在娘家是听了李翠莲好一通脾气的,来的时候也怪寇溪为什么将灵棚搭在这边。 “既然分家了,我们就不可能在那边置办丧事。就算我不说,大姐你也懂的,霍安是不可能在继母的家里头......” 寇溪深吸一口气:“灵棚搭三天,下葬的时候去烈士陵园不葬在这边。” 霍娇娇脸色一变:“不葬在老霍家的祖坟里?”她声音拔高几声:“凭啥啊?你跟我爸商量了么?” “霍安是军人,自有他的归路。在烈士陵园才有人记得他的付出,那是他应该埋葬的地方。葬在祖坟里,连个墓碑都没有.....”寇溪表情肃穆,盯着霍娇娇道:“这件事不用跟他商量,也用不着他同意不同意。我说的算!” 霍娇娇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半晌点点头:“你说得对,烈士陵园那是他该去的地方。一般的人还没有资格呢。” 姑嫂二人相对沉默,过了半天外头传来热闹的哭声。张瑶推门而入,高声对寇溪说道:“爸妈来了,让你出去呢。” 寇溪穿上孝服,又给牛牛与米乐穿好。她牵着牛牛的手,唐金枝抱着米乐。出了屋子,来到灵棚里面。 看见外面站着乌怏怏的一群人,霍大贵激动的走到寇溪面前:“上午就说乡长要过来,你咋不告诉我一声呢。快,快点过来。这以后有乡长跟镇长帮忙,你们的日子不会难过的。” 耿乡长也就是曾经的耿镇长,之前因为买门市的事儿与寇溪接触过几次。后面寇溪逢年过节都会送一些礼品去耿镇长家里,开始送一些土鸡肥羊之类的,后来与她媳妇相熟了,就会送一些百货大楼里卖的高档化妆品。 因此霍安去世,耿乡长知道了,自然会下来亲自吊唁。乡长亲自过来,红旗镇的镇长以及这边有脸面有地位的人也都跟着过来了。 霍大贵原本跟寇溪生着气,这公公跟儿媳妇打起了擂台来。硬是不肯来后院灵棚里看一看,就是想让寇溪在邻居街坊面前丢脸。 没想到镇里都传言因为霍安是为国捐躯的军人,所以上头有领导过来吊唁。领导们都亲自来了,霍大贵怎么好意思装大。 这就又变成了慈父,拉着寇溪演起戏来...... 第四百零九章 丧礼(三) 寇溪哪里肯配合霍大贵演什么父慈子孝的戏码,冷冷的对一旁帮忙的王雅芝说道:“姐,开席吧!” 她进了灵棚跪在自己的位置上跪好,身旁的牛牛则是乖巧的跪在寇溪身边,在一旁唐金枝坐下来怀里依旧抱着米乐。 旁边的寇宏宇拉着长音高声喊道:“客...至...” 耿乡长站在霍安的遗像前,深深地鞠躬。寇宏宇喊道:“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接着寇星宇又喊道:“家属回礼!” 寇溪连忙挺直背,轻轻地磕了一个头。牛牛在一旁有模有样的磕了一个头,唐金枝抱着米乐弯了一下腰。 霍大贵见状忍不住蹙眉道:“用得着这么讲究?”心里面虽然这么想,还是请耿乡长进了堂屋。脸上笑眯眯的十分谄媚:“耿乡长,真是太感谢你了。你看家里出了这么大事儿,还劳烦您过来探望。多亏领导挂念着,请组织放心,往后家里有我这个老头子在,肯定会把日子过好的。” 耿乡长又问道:“我听说霍营长还有几个战友也来了?我想问问到底是咋回事,也想看看他们部队里是咋处理这件事儿的。” 霍大贵一愣,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寇德旺:“那几个战友还没走么?”说完又忍不住埋怨寇德旺:“你咋不跟我说呢?这让人家外人看见多不好,好像咱们怠慢他们了似的。” 寇德旺懒得搭理霍大贵,就因为霍大贵的所作所为,他这一辈子都不配跟自己说话。 “他们要在这住三天,帮着出殡了就走。”寇德旺没好气道:“你知道个屁,你就知道借着霍安的葬礼捞钱。” “你这说的是啥话!”霍大贵老脸一红:“那是我亲儿子,我能不疼?”他连忙对耿乡长说道:“哎呦,我这亲家老糊涂了,耿乡长别见怪!” 耿乡长跟寇德旺也算是老相识了,平时寇溪去乡长家里送东西不方便。便由寇德旺去,因此耿乡长的媳妇儿与寇溪相处的像姐妹似的,耿乡长倒是与寇德旺关系不错。 听见霍大贵的话,他自然偏帮着寇德旺。忍不住出言斥责:“你岁数大了,又刚刚没了儿子。很多事情照顾不到也很正常,老寇是个心细的人,帮着你料理丧事是人情,不帮是本份。你得感谢人家!” 霍大贵心中一紧只觉得脸上辣辣的,想不通寇德旺什么时候攀上了耿镇长。忽然间又想到那年‘寇记杂货铺’开业,还是镇长的他也来参加过。霍大贵只以为是偶然而已,没想到寇德旺竟然这么精于算计。 高国强几个人呆在寇溪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自然很清楚。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霍安从不跟他们讲家里的那些琐碎事儿。兄弟几个只知道他年幼丧母,后妈容不下他才跑出去当兵。一心一意惦记着家属楼盖好了,将媳妇儿接过来一家子过自己的小日子。却没想到事与愿违,苦了寇溪跟一双儿女。 寇溪年纪轻轻行事大方得体,见到他们几个人便已心中有数。悲痛欲绝却不失态,对待霍安的丧事也非常重视。而霍安的生父以及后妈那边,表面上伤心实际上怎么回事儿大家也都看在心里。尤其昨天霍大贵这个为夫不尊的人跑到寇溪这里闹了一通,把几个人气的不行,若不是看霍大贵是霍安的父亲他们差点就动手了。 农村的红白喜事都是请了跑大棚的师傅过来做饭,正式宴客的日子是明天。今天都是至亲过来吊唁,寇溪请了师傅就在后院堂屋的厨房里做饭。鸡鸭鱼肉流水一样的供应着,霍娇娇在一旁看着都忍不住提醒:“我知道你是为了霍安的体面一点,可你也不能这么浪费钱啊。这些人来随的礼份子还不如你这做菜花的多呢。更不用说有的人家随十块钱来了五六个人了,你这鸡鸭鱼肉的供,多亏得慌。” 霍大贵也愁得慌,私底下对霍鲁说道:“本来想着我安排酒席,收的礼金咱们这边的咱们拿着,她那边的她拿着。现在瞅瞅,咱这真拿不起啊!” 霍鲁摇了摇头:“不拿钱也不好,你不想分那抚恤金的吗?要是一点钱都不花,他的战友还有现在这些领导可都不向着咱们。要是闹大了,咱们脸上也不好看。” 霍大贵也犯愁,他抬起头看着小儿子。忽然间觉得他变得成熟了一些,忍不住跟霍鲁说上了心里话:“那就拖到下葬他们走了之后再说,人走茶凉,他们也没有必要管这些事儿。” “要是那抚恤金下来了,到了寇溪手里,咱们可就分不了了。”霍鲁劝着霍大贵:“我估计也就是两三万块钱最多了,那钱寇溪、米乐、你三个人均摊那也是公道的。要是因为这个事儿撕破脸,反倒是磕碜,乡里乡亲的都得低看咱们一眼。要我说,不如跟寇溪说了,你那份就不要了。” 霍大贵抬起头没好气道:“不要了?我倒是不想要,你妈能干么?再说了,这个钱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凭啥不要啊!” “之前欠的钱顶账就行了!”霍鲁提醒霍大贵:“把那房照要回来,以前欠的钱一笔勾销了。然后再说孩子的事儿,米乐那孩子虽说是女娃那也是我大哥的骨血啊。这以后寇溪是改嫁还是干啥的,咱们也没有办法看着。你总不能不让她结婚吧,她比我岁数还小呢,就这么给我大哥守寡,谁信啊!” 霍大贵也发愁,愁的是如果寇溪不要孩子将孩子给自己了咋办。如果要了孩子,就靠霍安的那点抚恤金又咋办? “还有一个呢,你忘了?”霍大贵忍不住提醒:“当初那孩子是霍安自己要收养的,在部队里过了名路了。要是寇溪不要,咱们就得养。”一想到家里这么多口人吃饭,霍大贵就愁的睡不着觉。 “唉,真是给我整事儿啊!”霍大贵愁,霍娇娇也跟着愁。霍安的丧事办的很漂亮,可往后的日子霍娇娇实在是担心得很。她自己从小没了妈,有了后妈之后日子过得太差了。她可怜米乐,更不愿意相信寇溪会好好待米乐。 “我看不如把米乐接过来吧,咱们吃啥她跟着吃啥。我不能让霍安的孩子管别人叫爹,那样我对不住他!” 当众人将霍安下葬到烈士陵园,送走高国强等战友之后。霍娇娇找上门来,开口便是要接米乐去自己家去。 第四百一十章.葬礼(四) 寇溪怎么可能同意让霍娇娇带着自己的女儿走,孩子还这么小她一时半刻都不曾离开自己的身边。更何况在她看来霍娇娇根本不会细致的照顾自己的孩子,便开口拒绝道:“米乐还小,等大一点再去吧。” “不小了,眼瞅着就满一周岁了。我家钱墩儿那时候才三四个月我就抱回家去了,你这都多大了。”唐金枝又说:“你家里那么多活儿,哪有时间伺候孩子啊。” “我家孩子养的娇气,她妈给的辅食种类也多。每天水果就得吃两遍,一顿半个苹果。她爱吃香蕉,一天不吃都不行。还有那牛奶,也是我去奶站买回来冻在冰柜里,天天熬给她喝的。”寇德旺满脸得不情愿:“家里有是有,也能给你拿去。但是你家连个冰箱都没有,我小孙女吃啥啊。” 霍娇娇一脸懵的看着寇德旺:“大叔,你的意思是我养活不好孩子呗?是,我家条件是不好,但我也不能饿着孩子啊。我知道你家孩子金贵,但是我家孩子也不差。你看我的两个孩子,不都长得挺好的?” 钱明在一旁说道:“就是,我们是亲姑亲姑父还能亏待她咋滴。我们也是过来人,知道咋伺候孩子。我跟你们说实话,这小孩儿啊就得放养,越糙越好。太娇气身子骨弱,你看我家的两个孩子,满大街疯跑,身体倍棒!” “俺家虽说没有那啥蕉的吧,苹果也是有的。别忘了,俺家院子里还有苹果树沙果树呢。想吃就吃,没人控制她。”霍娇娇依旧态度强硬,被寇溪一口回绝:“不可能,你住在这陪着孩子可以,米乐哪也不能去,就得呆在我身边。” 霍娇娇眼见要不出来,心里很着急。如果寇溪不给她怎么办,又或者她给米乐改了姓,那岂不是霍安这辈子连个骨血都留不住了? “那你不让我领走也行,你得我给写个保证书。”霍娇娇从来都不是一个心里面藏着事儿的人,有什么话不吐不痛快。 寇溪见她跟自己终于憋不住,要跟自己摊牌。将王雅芝将自己的孩子抱出去,坐在炕上正襟危坐等着霍娇娇跟自己摊牌。 “什么保证书?”寇溪看着她,霍娇娇扬起头:“你得给我保证,以后就算是你改嫁了,也不能给米乐改姓。你要是不想养,或者那家不想养,你就把米乐给我送回来。” 寇溪冷笑一声:“给你?凭什么给你?我的女儿给你养?” “那不只是你自己的孩子,那是我兄弟唯一个骨血。我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寇溪闻言心中怒气翻涌:“现在开始跟我抢孩子了?你们凭什么?你们养得起么?” “饭吃不上喝粥还喝不起?干的稀的,怎么都能养活。你现在说的好听,孩子跟你这个好那个好。你没想想,你能一辈子不改嫁?你才二十多岁,一辈子那么长,你能给我兄弟守一辈子寡?”霍娇娇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只不过这个时间却是不对的。 寇溪骤然丧夫怎么可能接受母女分离的事情,她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倒仰过去。唐金枝等人上前扶着寇溪,气的对霍娇娇破口大骂。 霍娇娇很委屈:“我又没跟你抢啥?我啥也不要,我就要我的亲侄女。这都是人之常情,我又不是要跟你们分霍安的那点抚恤金。我兄弟没了,我妈盖的那房子我也没跟你要回来。这都是我侄女的,我是不能跟她争这个的。但是这是我老霍家的孩子,我就算是吃糠咽菜我也得把她养大。” 唐金枝一边给寇溪顺气,一边气的流泪大骂:“你也是当妈的,你也有孩子。你自己想想,这话该说么,这事儿该这么办么。霍安没死的时候,啥时候管过她们娘俩。他是公家的人,他有自己的责任,我们结婚之前心里都明白,我们认了。但你们不能这么欺负人,他刚没了你就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 霍娇娇大哭起来,捶着胸口歇斯底里:“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我比谁不难过,我恨不得死的人是我。你们有你们的委屈,我没有吗?我这么穷的一个人,跟你们家争什么?我就是怕,我害怕啊。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有了后爹也一样有后娘。我不想让我们姐俩小时候受的苦还让孩子遭一遍!” “你放心吧,迷乐永远都是他的孩子。他生命的延续,她不会改成任何的姓,不会跟我更不可能跟别人。”寇溪伤心至极,但也是从霍娇娇话里面听出来一些端倪。 “霍安的抚恤金有什么问题么?”寇溪看着霍娇娇:“是不是他们觉得有老爷子的一份,所以我应该把这笔钱给他。” 霍大贵介意的不只有这个抚恤金,现在村里面有一个谣言。说牛牛才是霍安早亡的罪魁祸首,这个孩子非常的不吉利他八字太硬克父母克族亲。他先把自己的亲生父亲克死了,又把养育他的奶奶克死了,所以亲妈才对他那么不好不要他。霍安好心好意的将给收养过来,他又把牛牛给克死了。如果寇溪还不把他送走,下一个死的就是寇溪,甚至是寇家的其他人。但是霍大贵跟霍鲁更担心的是这个孩子是霍安名下领养的。怎么说都算是霍家的孩子,所以他们非常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扯蛋,简直就是胡扯蛋!”寇溪听见这样的传言,自然是嗤之以鼻。但是没过几天,幼儿园里的园长居然将牛牛给送了回来。苦笑着对寇溪说道:“现在有的家长不愿意让牛牛来上学了,怕把自己家的孩子妨死。你看我也不能因为你一个孩子,不管整个幼儿园了吧。” 寇溪看着一脸落寂的牛牛,不忍心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难听的话。只能苦笑着接过幼儿园老师退回来的学费,安抚牛牛说道:“别担心牛牛,他们就是文化太低。你没有问题,真的没有问题。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不是他的错,是谁的错?”寇溪抬起头,见到李翠莲、张瑶、霍娇娇、高丽曼这几个霍家的娘子军们不知何时站在店里。一字排开的,像是要跟自己打架似的。 第四百一十一章 葬礼(五) “寇溪!”李翠莲单刀直入的说道:“今天我是代表你爸来跟你谈判的。” 寇溪冷漠的看着眼前婆家的几个女人,蹙眉道:“有什么事儿要谈判?还代表我爸?饭吃饱了么?” 霍娇娇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啥意思,你是笑话俺们穷是吗?就你富,你有钱你得瑟啥啊!” 高丽曼轻笑一声:“大姐,她是在再说咱们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儿呢!” “你!”霍娇娇气鼓鼓的上前:“咱家现在说的上话的人都来了,咱们都是女人有什么话说了不伤感情。” “我跟你们有什么感情?”寇溪嗤笑一声:“以前霍安在的时候,我跟你们也没话说。现在连这层关系都没有了,我更是无话可说。” “牛牛,去,找米乐完去!”寇溪在之前的霍娇娇只言片语几句话中就听出来了,霍家现在还惦记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抚恤金呢。霍安活着的时候,他们不曾出力,人没了就想来占便宜了。 “你别走!”张瑶上前拽着牛牛,把牛牛吓得直哭。寇溪勃然大怒,将牛牛从张瑶手上抢回来:“你干什么!” “寇溪啊,我们今天来就是找你商量这事儿的。”李翠莲指着牛牛,表情严肃态度坚决:“这个孩子不能留,这个孩子是个扫把星。把他留在家里,肯定是要克死人的,他把自己的亲爹克死把亲奶奶克死,又把霍安给克死了,咱们可不能要这个孩子。” 又是这种话,寇溪嗤笑:“真是无稽之谈,他又不姓霍他怎么能妨碍到霍安?霍安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你们就应该有这种觉悟。早在我们结婚之前,我就已经想过霍安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是他的天职也是我的命,跟别人没有关系。” “你这个人!”李翠莲气的跳脚:“怎么怎么讲也讲不清楚,这不是你一个人愿不愿意的事儿。这是我们一大家子的事儿,他就算不是霍安的儿子,既然已经领回来了那老天爷也就知道了这是霍安的孩子。就好比我领着张瑶进了门,张瑶就得听你爸的话是一个道理。生恩没有养恩大,生恩也没有养恩的克路大。留着这个孩子,早晚是个祸害。” 寇溪冷冷地说道:“我不信那个,再说了,我跟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这孩子现在是我领养的!” “那你的意思你不再是老霍家的媳妇了?”张瑶兴奋的拉了一把高丽曼,高丽曼眼睛里露出几分不信。 “随你们怎么想。霍安在你们当不了我的家,他没了,你们也别想痴心妄想。”寇溪的话令李翠莲很兴奋,她现在心里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她点了点头像是赌气一般的说道:“既然你宁愿出户也不肯将那孩子送回去,那我也不多说啥了。你既然已经不算是老霍家的人了,有些事儿我做不了主,回头等家里的亲戚都过来做个见证吧。” 霍娇娇一脸懵的看着李翠莲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走,忍不住摸了摸脑袋:“咋回事儿啊?不是说好了,一起来劝寇溪把那孩子送走么。现在这是啥情况?” 寇溪拿着抹布擦着柜台上的玻璃,冷冷地说道:“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回家商量事儿去了呗。” “刚才你们说啥了?”霍娇娇忍不住露出诧异的表情:“我就在这听着,咋没听懂呢!” 寇溪扬了扬手:“那就回家商量去吧,反正对你来说只有好的没有差的!” 霍娇娇觉得这半天可把自己愁坏了,她追上李翠莲等人发现自己找高丽曼问也不是找张瑶问也一样不行。只能凑到霍大贵身边,装成自己什么都明白的听着他们商议。 “你啥意思?跟她要钱?我爸那份能要,我有啥啊?”霍娇娇忍不住开口拒绝:“没听说还有个姐姐的!” “长姐如母,这些年你为霍安付出的也不少。应该给你一份!”李翠莲忽悠着霍娇娇,想想又道:“就算你不要,你也得说要把米乐那一份放在你手里。往后米乐结婚了当嫁妆给孩子,别回头都让寇溪给花了。孩子结婚的时候,亲爹啥都没有出。” 这话彻底又将李翠莲刺激到了,一想到霍安唯一的女儿结婚他都没机会参加。霍娇娇就觉得剜心一样的疼,忍不住又掉眼泪。 张瑶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心说怎么霍娇娇现在从泼妇变成了娇女郎了。看着霍娇娇,她又开口提醒:“当初分家的时候,霍安就说那老房子是他妈盖得。寇溪说啥都要那套老宅子,现在霍安没了,这个房子她得交出来了吧。她不能霸着这个啊,没有道理啊。她都说自己不是老霍家的媳妇了。” “她说她不是老霍家的媳妇?”霍大贵气鼓鼓的质问着张瑶:“那她是谁家的?她生是霍安的人,死是霍安的鬼。这人才没了,就想改嫁?那可不行,她就是守也得给我守三年。” “那不是我说的,是她自己说的。”张瑶指着李翠莲道:“我们都在跟前听着真真切切的,这个寇溪自来就是心狠的人。咱们可惹不起,人家家大业大的咱们就是小老百姓。” 霍大贵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想着霍安曾经那样 护着这个女人。而这女人居然这么狠心,这才几天就把曾经婚姻踢到一边去了。 “没错!”霍大贵点了点头:“别的不说,娇娇得把房子要回来。这个房子是你妈盖得,以前归霍安那是因为霍安是儿子,你不能跟他争。现在这个房子你不能给她!” 第四百一十一章 葬礼(五) 争房产只是第一步,霍娇娇争的是名正言顺。第二步就是争夺抚恤金,那玩意在法律上都有均分的。该霍大贵得的,寇溪没有理由霸占。这笔钱就算是给霍大贵养老送终,最后尽一尽他这个儿子的义务。 只不过没想到,霍大贵将自己的亲兄弟都领到寇家的时候。寇溪拿出后院老宅的房照,冷笑一声:“现在这个房子的所有权是我,早在他活着的时候就把房子过户到了我的名下。” 只要寇溪不愿意,谁都没有办法逼她更名。 这是霍安留给寇溪的一个保障,一个人力更改不了的保障。 第四百一十二章 谁也别想要 第四百一十二章 谁也别想要 从来只听说老人去世,几个不孝子因为家产而打的头破血流的。却没听说因为儿子死了,老人要为难媳妇儿的。寇溪这辈子也算是见识够了。 “丫头,霍安啥时候把房子给你的?”寇德旺自己都觉得好奇,他心里面也是跟霍大贵一样的想法。难道这是寇溪做了一个假的,诓骗别人的。 “当然不是!”寇溪才不屑做这种事情:“还是霍安有未卜先知的意识吧。” 自打高国强来了之后,寇溪一直都没有时间细细的想这些事。伤心是伤心,但是更多的是想要配合这件事。她骨子里就不信霍安会死,一个活的比她长久的人怎么可能会死。就算是因为所谓的重生效应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但是也都是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她也在积极的配合着,她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还有一点那就是霍安在离开之前总是一遍又一遍的跟寇溪说,一定要相信他会回来。那个时候寇溪并没有当回事儿,现在想想,总觉得霍安话里有话。 可是到底又有什么样的任务需要将一个大活人所有的痕迹都掩盖掉。若是他必须要隐姓埋名,有妻有女的人难道会比单身汉更合适?前世寇溪不记得霍安有过这样的任务,又有可能在离婚之后霍安有过这样的经历也说不准。 “他说过,他身上的担子很重,他说要我相信他,他已经会回来的。”寇溪虽然心里不笃定但脑海里一直有一个信念,那就是霍安之前所做的种种不正常的举动一直在暗示自己。 尤其当霍家的人来跟自己争房子的时候,寇溪就更加认定霍安肯定是首先猜到了他家家里人会来这么一手,所以毅然决然的趁着自己在家的时候将房子过到自己的名下。 “这个是真是假,拿到房产局验明正身不就知道了。”寇溪冷笑一声:“他们也好意思么,儿子刚没了就开始闹着要钱。这个社会对军人很看重,我这个烈士军属走到哪里都会让人心生怜惜。不管怎么闹,最后没理的都是他们。这跟我有没有钱没关系,更不用说我这身边还有两个孩子呢。”寇溪坚持不肯将那房子让出来:“这是霍安给我的保障!” “咱家不差那房子,那破房子真是没啥用。地段也不好,房子也不新,就算你翻盖了一样费钱。”寇德旺劝女儿放弃这笔不属于她的财产:“这个房子给你姑姐也行,她也是名正言顺。” “如果之前她没想着抢我闺女,我兴许会真的放弃掉。但是看她这么拎不清,我一个大籽儿也不会给她的。她名正言顺,我的米乐更加的名正言顺。”寇溪嗤笑一声:“她要是给我弄一出要抚恤金养孩子的戏码,我就敢一把火烧了那老房子。” 为了钱还真不至于,起码霍大贵表面上要脸。但是李翠莲心里一直惦记着寇溪将自己家的那笔钱一笔勾销了,她笃定这辈子也就是这一次机会了。从前自己拿捏不住她,这将来更拿不住她了。 “你这样不太好!”寇德旺说道:“那毕竟是米乐的大姑,往后兴许还有.......” “有啥指望?”寇溪忍不住冷声道:“她的人生一眼望到头,有什么变化么?眼珠子盯着脚尖过日子,遇到点小营小利的就恨不得扑上去。嘴上说能好好待我的米乐,你看看她对自己闺女咋样,我心里能没有数?一时冲动,兴许能对我闺女好点。但是长久下去,怎么可能的。” 寇溪别过脸:“再说,她们在外头造谣我的牛牛,真当我不知道呢。现在我的牛牛连个幼儿园都上不了,那些人排斥他。将来上学的问题如何解决,他们损人不利己的事儿,还想干多少!” “牛牛的那事儿!”寇德旺悻悻的说道:“我也找了人问了问,人家确实让我给烧个替身。” “你也觉得是牛牛的问题?”寇溪气恼道:“一个小孩子凭什么背负这些?是你觉得他有问题,还是家里谁嫌弃了?” 寇溪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家里面的人对牛牛态度有变化她不是不可能感觉出来。家里人也曾经对自己说过,牛牛的生母既然还在,送回去也没啥。她一个女人家带两个孩子,还有一个跟她没啥关系的,怎么活呢。 “咱家的那个厂子,当初投资的钱就有霍安的钱。说起来,这也是霍安的一个资产。凭着这个店,凭着那个厂子,我怎么可能养活不了两个孩子。别说这是义务教育不花钱,哪怕将来我就是给孩子送去上私立、高价的学校也没有不应该的。”寇溪想到这些心里就发酸。 “我一直以为我的娘家人是我的后盾!”寇溪长叹一口气:“我以为只要我回头,随时随地我的亲人就会在站在那支持我。” “孩子.......”寇德旺苦笑一声:“亲兄弟还明算帐,人都是自私的。霍安没了,你回家没事儿,米乐在家里也没事儿。但是牛牛不行啊,现在家里的人都嫌他。” 寇溪挑眉:“当初那小卖店是你跟我二叔两个人的财产,我这边是我的。大不了中间弄个栅栏,各自过各自的。” “跟那没有关系!”寇德旺忍不住说道:“家里要是弄成这样,还有情分么?闺女,你不能把事情做的那么绝。” “你得做的让人家愧疚,让人家难受,你自己又不缺什么!”寇德旺长得虽然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但在这人情世故上,寇溪不及老头子。 “那我该怎么办?”寇溪一脸委屈:“我当初就想把你接过来跟我一起生活。没想到一家子都过来,现在账上分不开不说,亲戚之间做生意,事儿特别多。” “我现在带孩子,业务上也都靠着宏宇。”寇溪咬着嘴唇:“本来想着将来两个孩子上学一定要去市里面上,最多努力个五六年进城。最近看这个情形,农村的老思想还挺严重。连个小孩子都容不下,整天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恶心死我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孩子丢了(上) 寇溪实在是厌恶自己婆家的那些亲戚,趁着这个机会想要跟霍家彻底撕破脸。但是没想到自己的后院起火,因为一个小小的牛牛,自己娘家人又开始闹起毛病来。 她跟寇德旺两个人的想法不一致,寇德旺虽然觉得牛牛很可怜但是寇溪的幸福更重要。 “你一个人跟带孩子是两样儿,你带着一个孩子跟带着两个孩子又是两样。你这身边没有儿子又不一样,我跟你说啊闺女。牛牛但凡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就算是给你养活孩子也不带说一句话的。可这孩子跟咱们没啥关系,你能听霍安的,将这个孩子接到身边,你就是对他有恩了。”寇德旺瞒着寇溪去找牛牛的亲妈,甚至还愿意倒搭两千块钱作为没能兑现的赔偿。 当牛牛的亲妈跟继父找上门来的时候,寇溪直接被自己的老爹气的彻底回奶了。 唐金枝忍不住拿寇溪的例子教训郝红梅:“你看见没有,有什么事儿都比不上喂奶。寇溪本来奶就少,孩子吃不饱只能喝奶粉,养的跟小鸡崽子似的。天天吃水果喝牛奶都没能把孩子给养胖!气性还大,现在是一丁点都没有。你说,这个牛牛跟她有啥关系?” 郝红梅忍不住替寇溪鸣不平:“就算是小猫小狗的养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有感情的。更别说能跑能跳能说会笑的孩子了。你没看牛牛那孩子多贴心,帮着寇溪看孩子,整天不错眼的盯着米乐呢。” “那是他精,他心里明白寇溪在能护着他。这些天来了这么多人让寇溪把他送走,幼儿园里的小孩都不跟他玩,他还啥不知道啊?”唐金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感情好能当饭吃?这养孩子不是用真金白银,不是钱啊?” “他自己有钱,国家还年年给钱呢。”郝红梅小声嘀咕:“说起来,养他也不费钱啊。” “那也不行!”唐金枝忍不住冲着儿媳妇使眼色:“我看这个孩子邪的很,鬼的很。我可不放心,万一把咱家人克到了咋办。” “寇溪跟咱们是两家,这是两个房子。”郝红梅忍不住提醒婆婆:“认真说起来,算不上跟咱们一起过。” “咱两家也没有分开啊!”唐金枝皱着眉:“我这几天跟你爸说,这个老几把灯,干啥都向着外人。说一句他大侄女的不好都不行,一说就瞪眼睛。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为了我大孙子?” 从前她没亏待过寇溪,可现在不一样了,寇溪身边有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她是真的不放心啊。 婆媳二人两个在说心里话,却不妨隔墙有耳。而这个小耳朵就是牛牛自己,他将这些话一五一十的学给寇溪听。可怜巴巴的求着寇溪:“我不想跟我妈走,我不想回去。” “好,我不会让你回去的。就算是他们来一百次,我也不会让你回去的。”寇溪的保证不能让牛牛觉得有安全感,他仰着头细声细气的问道:“那要半夜姥爷抱我抱走了呢?” “不可能的!”寇溪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姥爷不会这么做!” 这话说完不过一天,寇家家里就丢了孩子。不过不是牛牛,而是一直坐在院子里玩耍的米乐不见了。 前面店里面有唐金枝、郝红梅看着小卖店,另一边寇溪弄着熟食、关东煮,后面寇家的老人家一个在前面跟人下象棋一个在屋里面絮棉花做被子。诺大的一个家,愣是水也没发现孩子丢了。 还是在屋里面临摹汉字的牛牛做完了功课,跑到院子里找米乐玩。寻了一圈不见人影,这才去找寇溪要人。寇溪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看见孩子,问家里人谁都不知道孩子去向。全家都着急了,就怕有人跑进院子里偷了孩子。 孩子丢了,寇溪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哭都哭不出来,整个人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 唐金枝忍不住抓着牛牛问道:“让你看妹妹,你咋把妹妹整丢的?” 又猜测这是牛牛在搞鬼:“你是不是把妹妹藏起来了?是不是你把妹妹背到别的地方了?”然后又威胁道:“我告诉你,你妹妹丢了,你也别想在这个家里呆了。我们家容不下你这个坏孩子!” 牛牛被唐金枝推搡到地上,小脸崩的紧紧的攥着拳头不说话。寇溪却幽幽的说道:“我相信牛牛不会做这种事!”牛牛闻言,哇的一声哭出来。拉着寇溪道歉:“是我没看好妹妹,妹妹那么小还会走路,她能藏到哪里呢?” 寇老太太也说了一句公道话:“牛牛一直在我屋里写作业,没出去。你别吓着孩子。” 唐金枝悻悻的看了一眼婆婆,又忍不住用眼睛瞪牛牛:“那也跟他有关系,这个扫把星早晚把家里都克死。你看,现在米乐第一个遭灾了吧。”然后又指责寇溪:“让你早点送,你不干。现在你闺女倒霉了,你这回信了吧。” “孩子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总会有人看见的。”寇溪拍了拍牛牛,对她说道:“你去外头喊大姨过来一趟。” 王雅芝一直都是寇溪的主心骨,家里出了事她本能地选择去向她求助。牛牛跑到王雅芝那边一说,王雅芝直接将店给关了,跑过来看情况。 寇溪抽泣的话都说不利索,王雅芝听了半天才搞清楚对寇溪说道:“抱走了的话,肯定有人看见。我去外头问一圈,肯定不能自己跑丢了。” 王雅芝问了一圈,还真的是问出了个名堂来。有人看见有个黑胖的女人好像是抱着一个穿小裙子的孩子从市场经过。 因为这个时候一般家里的小孩子穿的都不是那么利索,那人只见到寇溪整天给牛牛跟米乐穿的溜光水滑的。尤其是米乐,小裙子从来不离身,还就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从来不担心那孩子弄一身土。 “我听着像是你家大姑姐干的,我这就去陪你找去。要真是她偷着给抱走了,我就直接撕了她。”王雅芝不开玩笑的说道:“倒时候你给我出医药费就行了。” 寇溪软手软脚的与王雅芝去了霍家,一进院子就冲到李翠莲面前质问:“霍娇娇呢?” 第四百一十四章 撕破脸(一) “霍娇娇?”李翠莲似乎猜到了什么似的,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可没看见她!”寇溪扭头就走,她冲进了挂面厂房,直接问霍大贵:“我大姐啥时候走的?” 霍大贵脱口而出道:“不是去你家了么?你没看着么?” 寇溪这下算是明白过来,霍娇娇来过了而且一定是她将米乐抱走的。寇溪黑着脸说道:“米乐被人抱走了,有人看见是霍娇娇干的。你知不知道这叫什么?这叫拐卖这叫犯罪!” “孩子的亲大姑算啥犯罪!”霍大贵愣了一下,并没有表示震惊。显然霍娇娇要抱走米乐的行为,他事先是知道的。寇溪怒极反笑,指着霍大贵说道:“你们明着来不行,跟我玩阴的是吧?行,你们不仁别怪我不义!” 寇溪喊上王雅芝,拉着她快步离开霍家。霍大贵知道寇溪性子烈,这次霍娇娇居然蠢到去人家家里偷孩子肯定是把寇溪惹毛了。他拉着寇溪说道:“我跟你们去追,追上了我骂她一顿。娇娇来家里说起要接米乐回家呆两天的事儿,你一直不乐意,她脑子不清楚就抱走了。”说完又埋怨寇溪:“你们家里那么忙,一个孩子也看不住。抱她那呆几天就呆几天呗,她亲大姑还能虐待她咋地。” “现在不是这种小事了。”寇溪疾言厉色道:“她这是犯罪,她就是人贩子。今天她能偷走我的孩子,明天就能卖了我的孩子。” “那咋能呢!”霍大贵立即道:“谁家能卖孩子啊!” “你们家不就卖孩子么,张瑶都卖了几个孩子了,你心里没点逼数吗?”寇溪伸手推了一把霍大贵,这一下被霍鲁看在眼里。从门口拎着笤帚就跑出来:“你还敢跟我爸动手?反了你了!”扬手就往寇溪脸上抽,被王雅芝抬脚一脚就踹在他肚子上。 “打女人的男人都该死!”王雅芝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从地上捡起那笤帚劈头盖脸的就往霍鲁脸上抽。霍鲁一边遮着脸一边叫骂,寇溪听他骂的难听,又被霍家人气的狠了。上前一脚就踢在霍鲁的裤裆上,霍鲁立即发出像是杀猪般的叫声。 姐妹两个人骑上自行车远去,霍大贵忍不住拉着一直在捂着自己裤裆的儿子道:“有没有踹坏了啊?” “妈了个臭逼的娘们,我早晚有一天杀了她!”霍鲁疼的直抽气,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哎呀,你大姐真是个虎啊。谁给她出的这个损招啊!”霍大贵回到屋里面,问李翠莲:“是不是你出了个好招儿,让娇娇抱走孩子的?” 李翠莲一脸好笑的看着霍大贵,矢口否认道:“我上哪有那个胆子啊,你家闺女啥时候听过我的话。” “哼,我还不知道你。这件事儿要说跟你没关系,我脑袋摘下来给你玩。”霍大贵挥舞着手:“你赶紧领人去找吧,寇溪要去派出所告娇娇。准把霍鲁那点子事儿抖搂出来,咱们自己家就那么地了,你以为真没人管呢?” 李翠莲一听一下子慌了,忍不住说道:“谁没事儿管这闲事儿啊?吃饱了撑的?你情我愿的,能出啥大事儿?” 嘴巴上虽然这么说,但身体还是老实的追了上去。 寇溪正如霍大贵所说,既然已经知道了是霍娇娇所为,这次根本不会放过她。直接来到了派出所,找上那片警说道:“我来报案的,我家孩子丢了,让人贩子给抱走了。” 那片警说道:“孩子丢了得四十八小时之后报案!” “四十八小时都能出国了,耽误事儿算你的算我的?”寇溪最恨的就是这个时间限制,当初牛牛别人拐走了,要不是有霍安在,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把孩子找回来。 这么一想,顿时觉得霍安这个人还是有点用处的。他不在的时候,感觉自己也没什么解决不了。可是他若是在的时候,总是事半功倍的。可是现在什么都解决不了了,霍安是真的死了还是假的死了,寇溪这会想都不敢想。 “你不管是吧?你不管我就去找你们所长。”寇溪开店平时没少给这些人上态度,她是非常懂这边的‘文化’的。尤其是在这个年代,找人办事儿按照规章制度来简直比登天还难。小到送一盒烟大到送点钱,这事儿啊也就解决了。 寇溪人大方,尤其是上次因为街坊邻居摘了自己家菜地的事儿更看出来一些苗头。这官大一身压死个人,那天虽然是邻居们不对,但是有派出所这些人吓唬他们,他们才能那么快认错。寇溪不缺那仨瓜俩枣的顾客,但是怎么着也得有个震慑的法子。 在这种地界上,你过得好人家嫉妒你,你上头有人罩着,人家就害怕你。对付这种人,让人害怕比让人尊敬更好用。这就是几千年来的小农思想,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 那所长听说寇溪的孩子丢了,知道眼前这位除了手里有点钱之外,身份也与普通老百姓不一样。人家是军属而且还是烈士遗孀,丢了的孩子是遗孤。真要是出了大事儿,别说镇长乡长会过问,搞不好部队里都得下来人。 而且平时收了寇溪不少东西,便将她拉进自己的办公室里仔细询问起来。 寇溪也不瞒着他,直接将自己丈夫去世之后婆家的那些事儿给说了:“应该是怕我卷着抚恤金跑了,或者是霸占着钱又不养孩子了。前段时间闹着要把我闺女的那份放在她那管,现在整这一出是给我难看呢。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犯法的。” 霍娇娇担心有一天寇溪找了下家嫁人了,回头就把米乐丢给霍大贵或者是自己。倒时候钱也没有,孩子还得靠他们养。 “我知道了,我亲自去找。倒时候把人抓回来吓唬一下,你放心吧,这个事儿好弄。”那所长拍着胸脯保证,当着寇溪的面给霍娇娇家那头的派出所打了电话。 接到了电话的所长当即派了两个民警,穿戴整齐骑着自行车十分招摇的下了村。没有直接去钱家,而是进了村委会。 那村长见到镇上的警察来了,还以为村里出了什么杀人放火的大案子。战战兢兢的领着人去了钱家,那两个警察跟霍娇娇是一前一后到的家。那两个警察其实也不清楚实际情况,上前问清楚霍娇娇的名字,又确定了她身上确实绑着一个一岁大的女童。 二话不说掏出手铐将霍娇娇给扣住了,霍娇娇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大事儿,哭嚎着不肯戴手铐,闹得邻里街坊都跑过来看。把钱明家的亲戚们都给惊动出来了,钱明一脸懵的站在警察身边不停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正热闹的时候,寇溪与王雅芝来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撕破脸(二) “米乐!米乐!”九十年代初期的东北小镇经济比南方落后十几年。不要说镇子上的派出所了,就是国企里大单位也没有几个能配的起汽车的。 红旗镇派出所所长上下班都是骑摩托车,一般的民警最多就是自行车而已。 寇溪跟王雅芝一路狂奔到钱家,拨开人群看见那村长怀里抱着的女儿米乐。寇溪一把抢过女儿,送了一口气忍不住后怕的大哭起来。 寇溪这哭有三分真情又有七分演技,明知道米乐被霍娇娇抱走可心里到底还是害怕的。见到女儿心里松了一口气,寇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旁边的王雅芝拉着那红旗镇的所长道:“这是我家孩子,这就是我家丢的那个孩子。” 甘所长走上前皱着眉喝声道:“就是你啊?偷我们镇上的孩子?你都偷了几个了?” 霍娇娇一脸惊恐的哀嚎:“我没有偷孩子,这是我自己家孩子,这是我自己家的孩子!” “你家的?是你生的么?”甘所长指着霍娇娇一脸愤慨:“我们镇上好几家孩子都丢了,是不是你干的?你个人贩子!” “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霍娇娇吓得慌忙爬到寇溪身边,跪在地上惊恐的拽着寇溪:“你说,你跟他说,我不是偷孩子,我是抱着自己家的孩子。” 寇溪冷冷的将她一把推开:“你不是孩子的监护人,你跟我没关系。你没有经我同意把孩子抱走,我奶奶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 她铁青着脸看着甘所长:“我婆家有两个姑姐,一个是她还有一个叫张瑶。张瑶为了生儿子,把几个女儿都给卖了。前几天我男人在部队执行任务牺牲了,总共就留下这么一个骨血。我不知道她偷孩子是想卖掉烈士的遗孤还是想要吓唬我。” “偷孩子是事实,这种人就该抓起了。”王雅芝在一旁煽动的情绪:“这么小的孩子你抱走都不跟家里人说一声,你想抱哪儿去啊?” 钱明听出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忙走过来从兜里掏出烟递给甘所长:“所长,这就是家里人闹矛盾的一点小事儿。您看看,这就是误会,误会!” “你干啥呀?你还想贿赂我啊?”甘所长一把将钱明手里的香烟给丢在地上,指着他破口大骂:“他们老霍家干的那些阴损的事儿,你当我不知道呢?我好歹也是个派出所所长,谁家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我能不知道?就她......” 甘所长指着霍娇娇:“她娘家妹妹做损,生下个小闺女就卖掉,生下一个卖掉一个。还有她娘家的那个兄弟,家里有媳妇儿有儿子又把一个未成年的大姑娘搞怀孕了。两个女人在家里伺候他一个,犯了重婚罪!老霍家就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前几天还牺牲了。乡里镇上都来人了,你告诉我,谁不高看这遗孀一眼,谁不可怜这个小孩儿?” “是是是,你说得对。耿乡长亲自去家里还送了花圈呢,这是老霍家的光荣。”钱明点头哈腰的一个劲儿的说好话:“我媳妇儿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想着孩子刚没了爹,她妈忙着卖货就把孩子接到家里头来么。我媳妇儿也是好意,亲大姑能干啥坏事啊!” “你真当我不知道呢?你们有犯罪的理由,你们是为了分人家那点抚恤金。”甘所长冷笑一声:“接孩子?孩子这么小断奶了吗?没断奶你接来拿啥为奶啊?还有接就接呗,大大方方的接,你们偷孩子干啥?话也不说一声?” “我跟她说了,她不让啊。我看见孩子在院子里坐着玩也没人管,我心里生气,就抱出来了。”霍娇娇气鼓鼓反咬一口:“你要不就把孩子给我养,要不你就好好伺候着。你把孩子扔院子里,今天我能抱走,明天她会走会爬了,别人给弄走了,算你的还是算谁的?” 寇溪也不搭理霍娇娇,抱着女儿站起来淡淡的对甘所长道:“我已经报案了,我不想撤案。甘所长,这不是家事,这是犯罪,我是不会撤案的。” “哼,你就想要撤案也撤不了了。”甘所长说完,钱明以及钱家的人都慌张起来:“为啥啊?为啥啊?” “这边人家不知道是你们家抱走的,发现孩子没了就报案了。有人看见你们家这个抱着孩子跑了,我又跟这边的派出所联系,这不就派了两个民警下来走访?这个事儿跨了两个镇子,闹得这么大,怎么可能撤案。再说了,事儿发生在我这边,她家住的地方不归我们管。我们想要撤案,这边的派出所也撤不了啊。”甘所长大手一挥对那两个民警道:“你们带走吧,我跟着你们去一趟。”又对寇溪说道:“你们俩也别在这呆着了,跟着一起做个笔录吧。” 寇溪跟王雅芝巴不得赶紧走,两个民警将霍娇娇拉起来。钱明拦着不让走,钱家的人也跟着拦着不让走。 “干啥呀?暴力执法啊?你们都是同伙呗?偷孩子你们人人都有份?”甘所长从腰上解下警棍,比划着:“进了派出所都得记在档案里头,以后孩子考大学都考不了,知不知道?她跟她娘家到底咋回事儿,是不是偷孩子卖孩子,你们知道不?” 王雅芝也跟着附和:“我们就怕她偷了孩子给卖掉。老霍家都卖了好几个孩子了,这就是人贩子窝!” 随后又忍不住挑拨道:“你们有那闲工夫回家好好看孩子吧,别再让她也把你们的孩子给偷走了。” 霍娇娇气的跳起来骂:“那是张瑶那个作孽的东西干的,跟我没关系,我啥也没干。” 又冲着寇溪吐口水:“我兄弟刚死,你就给我上眼药是不是?你想让霍安死不瞑目是不是?” “我问你,如果我今天没找到米乐,孩子病了碰了磕了,你就对得起你那兄弟了?”寇溪冷冷的瞥了一眼,抱着孩子坐上甘所长的摩托车。 王雅芝自己骑着一辆,扶着一辆跟在后面。钱明无法,铁青着脸也跟着去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撕破脸(三) 不管怎么说,在霍家跟钱家人看来,这件事就是寇溪小题大做。霍娇娇偷着将孩子抱走固然不对,可寇溪也不至于报警让霍娇娇在派出所里活活关了七天才出来。 霍娇娇从派出所住了七天,在那里只能吃点大饼子喝点白菜汤。出来之后她身上都酸了,在家里一口气吃了十个大包子才住口。 别看平时霍娇娇总是很神奇风风火火的泼辣得很,这在派出所里呆了几天性子被磨平了。出来之后,总觉得矮了别人一头。钱堆儿跟钱多多因为他们的母亲在派出所里呆过,也都被同学诟病排挤。两个孩子回家跟霍娇娇发脾气,霍娇娇为此更是心里头郁闷得很。 不仅如此,霍娇娇的婆婆钱老太太对霍娇娇做的这件事儿颇有微词。嫌弃她多管闲事,既然娘家兄弟没了那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最多以后多看看那孩子,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把那么小的孩子接过来养活。 “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你以为你比你那兄弟媳妇儿厉害?人家干啥买卖闭着眼睛都能挣钱,你们俩今天在娘家学做挂面明天在娘家学做熟食。一样两样干的热闹,哪次都是赔钱。”钱老太太戳中霍娇娇的伤口,当众把霍娇娇骂的狗血淋头。 “你现在出息了,派出所蹲美了,以后是不是要坐大牢?我告诉你,你以后少回娘家去。我们可没有你这样的媳妇儿,再有一次别说我让我儿子休了你。”霍娇娇嫁过来这么多年,头一次被婆婆指着脸破口大骂。村里人也都看她笑话似的,不管她走到哪都在背后指指点点。 霍娇娇心里委屈死了,对寇溪是咬牙切齿的恨。回娘家对霍大贵嘀咕了两句,又被李翠莲撺掇着彻底跟寇溪决裂。 李翠莲自己也没有消停,拉着自己的两个妯娌又去找霍大贵的姐姐自己的姑姐。游说了半天,说了好多寇溪的坏话。 “你们不信去跟前打听打听,寇溪那个人又泼辣又不讲理。要不然谁家媳妇儿那么厉害,分家把老公公给撵出去。我们一身的饥荒还不起,她一个人住娘家吃香的喝辣的。这把霍安人没了,她把抚恤金全占着不给我们一分钱。”又提到老房子:“那老房子是给霍安的,她凭啥霸占着。别的不说,就结婚这两年霍安挣的钱咱们看见一分了?没分家的时候她一天一身新衣服,我啥时候管过她?娘家来人了,大鱼大肉胡吃海塞,别的娘家人来了土豆子白菜对付着。” 李翠莲像是一个被恶媳妇欺负的窝囊婆婆,生怕几个妯娌跟姑姐不信。把原来家里的邻居李婆子给喊了过来。李婆子因为偷寇溪院里的蔬菜在派出所里走了一圈跟她结下了梁子。 “可不是,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多少个媳妇儿。没见过这么泼辣不讲理的,人品不好,又厉害,还不正经!”李婆子张嘴就说出来寇溪好多毛病。 “不正经?”霍安的亲姑姑大惊失色:“咋还不正经啊?”厉害跟不孝敬公婆与作风不正紧是两码事儿。毕竟李翠莲是个后妈,小时候待霍安姐弟俩并不好。寇溪没有道理孝敬一个没啥关系的婆婆,但是作风不正紧那就是大事儿了。 “你看看谁穿的衣服不是绿色的蓝色的劳动服,俺家闺女没出门子的时候也就是穿两条花裤子。她都结婚了,我的妈呀,今天小皮鞋白袜子明天大红裙子的。你说老爷们不在家,她浪给谁看啊!”李婆子啐了一口:“你是不知道,当初为了她浪的事儿。你家大闺女还跟她打了一仗呢,后来也不知道咋说的,愣是把大姑姐给气走了。” 霍安的大姑看着霍娇娇:“还有这事儿?” “嗯,那次我爸把我骂了一顿。说寇溪上班得穿的利索一点,我一个家庭妇女没有资格浪。”霍娇娇气鼓鼓的说道:“自打她来了老霍家,我爸把她当亲闺女一样,不,比我这个亲闺女都好。她现在这样对得起谁啊?” “那钱有多少啊?一分钱也没到你们手里?凭啥呀”霍安大姑替自己的兄弟委屈。 “应该有三四万呢吧!”李翠莲凭着自己的想象猜测:“应该他爸一万,寇溪一万,孩子一万。这才像话,都把着不公平啊。还有那老房子她站着干啥?米乐一个小姑娘家将来结婚还能带走啊?我看不如给娇娇得了!” 霍娇娇没想到最终自己还能分一套房子,说不激动那是假的。忍不住客气道:“那不行,我是个出嫁的女儿。” “那房子是当初你妈盖得,当年分家的时候不就是为了这个我们才走的么。这房子给你给霍安都一样,谁让霍安没有儿子。”李翠莲心说,那套房子反正也回不到我们手里头。给霍娇娇争取一下还能拉拢过来一起对抗寇溪,只要让寇溪不舒坦自己就高兴。 霍娇娇嘴上客气说不要,可毕竟是一套房子,那是自己娘家给自己的也算是陪嫁。有了这么一个好处,自己婆婆怎么说都要高看自己一眼了。 左右跟寇溪已经这样了,再怎么样难堪也无所谓了。便点了点头说道:“那房子我要过来也行,起码能给我妈守住。寇溪有钱,以后不知道还能怎么样呢。万一哪天把房子卖了,那可就白瞎了。” 李翠莲很高兴,能争一点是一点。谁让寇溪嘴巴太欠,告霍娇娇就告霍娇娇,还把霍鲁跟丁美丽的事儿说出去。还把张瑶卖孩子的事儿也给张扬出去,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就她正直就她有理? “这把要是不让她脱层皮,哼.....”李翠莲冷冷一笑:“谁让她得罪的人太多,大家都不盼着她好。” 事情走到这一步,原本以为寇溪肯定会难过一段时间。却没想到寇溪轻而易举的就瓦解了这个复仇联盟,还彻底让霍家没了脸更没了胆子再嘚瑟。 只不过,寇溪这样破罐子破摔的勇气,是谁给的呢? 第四百一十七章 撕破脸(四) 李翠莲找到寇溪替霍大贵讨要那三分之一的抚恤金,寇溪二话不说当即答应下来。让霍大贵亲自过来,领了钱亲自写了收据这件事算是罢了。 李翠莲一听高兴坏了,乐的走路直蹦高的回自己家告诉霍大贵这个好消息。霍大贵心里面倒泛着嘀咕,想着寇溪虽然大方但是从来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惴惴不安磨磨蹭蹭的不想出去,李翠莲生气了才说道:“这个事儿怕没有这么轻松,咱家还欠着人家钱呢。” “总共就欠了那么两个钱,咱们能分到一万块钱呢,怎么抵账不够啊。赶紧走,我跟你一起去。”李翠莲拽着霍大贵,两口子脚底生风一样匆匆来到寇记杂货铺。 寇溪见到这两口子联袂而来心下明了,领着他们两个进了自己的屋。又去喊了寇德旺过来,她拿着文件给霍大贵看:“这是抚恤金,一共三万块钱。这是用霍安的命换来的钱。” 寇溪一想到霍安不在了,心就隐隐作痛。眼泪止不住涌出来,霍大贵看见她忍不住红了眼眶。李翠莲在一旁撇嘴,翻了个白眼十分看不惯。 “我们三个人一人一万。”寇溪叹一口气:这笔钱应该给你,这是霍安对你最后的孝敬。我没有资格扣下,也永远不会扣下。该你们的就是你们的,不用你们跟我争,这笔钱下来我自然会给你。至于为什么等到现在,因为上头的流程走得很慢,到了我这也是这几天的事儿。”寇溪将那汇款单给霍大贵看。 霍大贵将那汇款单拿到手里,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捂着眼睛呜咽起来。李翠莲从他手里抢过那汇款单,睁大眼睛用力看却也什么都看不懂。想说今天来要钱你当然这么说,这个钱在你手里一天睡能放心的下。 寇溪拿过一个电子计算器,麻利的按下一串数字,一边按一边说道:“你们跟我爸借了四千,之前阑尾炎的时候跟我借了一千,后来生病又跟我们拿了一千。一共是六千块钱,另外呢,上次霍心雨去县里面上高中,我爸又拿了一千。我生米乐的时候,家里办满月酒,收的份子钱并没有给我们。之前霍安的白事,亲戚们来送的奠仪钱也都被你们收了过去。” 李翠莲听见寇溪这四千,一千一千的算着,怕是算来算去自己家还要倒搭钱。忍不住说道:“我们收钱那人情都是我们还,再说了那些人都是冲着我们的去的啊。” “谁出钱办酒,谁收礼金。这是向来的规矩啊!你们收钱你们还礼,但是这酒席钱你们可没有出啊。我这孤儿寡母的,你们不能占我这个便宜吧。既然要分,就分的彻底。”寇溪用眼睛看着霍大贵:“我可从来没欠过爸的一分账,该我给的货款,我从来不拖欠一天。家里有事儿该我们拿钱的时候,我们从来没差过事儿。将心比心,如今我们家的顶梁柱倒了,我必须得算计着过日子了。” “你爸有病你们拿钱不对么,不应该么?”李翠莲声音刺耳,忍不住拔高几声喊道。 “我爸有病的钱都是我们出的,那霍鲁出什么了?”寇溪冷笑一声:“都是当儿子的,不能厚此薄彼吧。” “霍鲁出力了,平时伺候着我们,你们出钱不应该么!”李翠莲不肯退让:“让你们出点钱怎么了?不应该么?霍安一年到头也指望不上,出点钱是他当儿子该出的。” “我们分家了,出了一个破房子什么都没给我们。你儿子花了多少钱你心里清楚。这些我也懒得跟你们算了,这都是当初爸开口跟我们借的。红口白牙的说出来,今天要是赖账我也没有办法。咱们之间的情谊呢出了霍安还有米乐,我也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让孩子将来为难。” 霍大贵一听米乐,便开口道:“你把账算清楚了,我记得的都给你磨平了。” “不是,那凭啥呀!”李翠莲急了,拉着霍大贵:“你傻啊,那钱就该她出。” “出出出,出个屁。开个挂面厂有病没有钱,传出去你很有脸是不是?”霍大贵劈头盖脸的一通骂,让李翠莲闭上了嘴。 “你们收了多少钱我不管,那天我收的钱一共坐了三桌人。我们寇家,还有罗家,另外几个相熟的朋友都算我的。其余还有十二桌乡亲以及霍家的亲戚,这些账都是你们的。”寇溪淡淡的说道。 “十二桌?我们一共才收多少钱啊?再说了你没钱办事儿你扯那么大的犊子干啥?那酒席的菜那么硬,鸡鸭鱼肉还有虾跟河蟹。酒也喝到好的,烟也给好的。整了半天我们出钱啊!”李翠莲摆摆手歇斯底里的喊道:“我可不上那个当。” 寇德旺差点笑出声来,霍大贵叹一口气:“这个钱我们收了我们出,算我们账上。这个我认!” “那不行,那一桌酒菜起码得二十块钱,十二桌就二百多块钱。我一共才收多少钱啊!”李翠莲黑着脸:“多少人一家好几口就随了十块钱吃得五饱六饱的。我可不干!” “一共七千二百四十块钱,我给你抹了个零头算七千吧。”寇溪冲着寇德旺点了点头,寇德旺拿出来房照跟着部分欠条给霍大贵看。 霍大贵点了点头:“这个钱就这样吧,咱们两清了。” 一旁的李翠莲尖叫道:“一万块钱,扣到最后就剩下两千多块钱了。凭啥啊,我不服!” “白纸黑子的都是你们欠下来的钱!”寇德旺拍了拍房照:“借钱的时候咋不这么说呢,现在又不是你了。” 霍大贵闷不吭声写下收据,接过寇溪手里的两千多块现金。扯着李翠莲是连拖带拽的往家走,李翠莲气的脸色发青,嘴里不依不饶:“就你当好人,就你当好人。” “我以为最后那两千块钱,他能给米乐留下。”寇德旺叹气:“他是真抠啊,真是一点心都没有。” “自打我怀孕,人家就没有当回事儿过。孕期没享过他们的福,坐月子没受过他们的好。从来只有占我便宜的份!”寇溪冷笑一声:“自打那时候霍娇娇嘟努了两声,我就猜到她们肯定还会惦记着这点钱。” “那不是少啊,那是一万块钱啊。万元户那么容易呢,一个老农民一年才能挣多少钱啊。”寇德旺摇了摇头表示能够理解。 “还没完呢,我手里还有一套房子呢。”寇溪冷笑一声,且等着她们后招。 第四百一十八章 撕破脸(五) “霍安给你过户了?”之前寇溪拿给寇德旺看过,寇德旺心里担心霍家人会认为这是作假的。 当霍娇娇亲眼看见房照上寇溪的名字,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不可能,霍安哪有时间给你过户?” 当初房子给了霍安,霍娇娇几次催促霍安快点过户。霍安办的都很慢,时间又紧迫,她根本不相信寇溪拿的这个房照是真的。 “只要拿着户口本,结婚证,你就能私底下偷着把房照改成你的名,是不是?是不是!”霍娇娇气急败坏,拽着寇溪的衣服嘶吼道:“你骗我的,你骗我的,你一直都在骗霍安。你骗了我们家的房子,你骗了我们家的房子。” “这个房子是霍安上回回家亲自领着我过户的。这里头有霍安的签字,你看不见么?”寇溪翻了个白眼:“私自办理人家也得给我办啊,房子这么大的事儿我能一个人说得算?” 霍娇娇指着寇溪破口大骂:“你胡说八道,强词夺理。我们家房子凭什么给你?你是个什么东西,霍安死了你像是霸占着我爸的钱不给现在又跟我抢房子。寇溪,没看出来啊,你这么恶毒啊!” “你爸的钱,该给的我一分不少。分了一万块钱,只不过之前他欠我们家钱,连房照都抵押给我们了。你要真是那么孝顺,当初你爸怎么不找你借钱,再不济那么多亲家,你们家能帮他解决么!”寇溪翻了个白眼,满脸鄙夷:“说的比唱的好听,就算这个房子不应该归我。起码这个房子作为遗产应该归米乐所有,我是她唯一的监护人,暂时保管有什么错?法律上讲,你可是没有继承权的!” “我凭什么没有?这房子是我妈留下的,霍安跟我都一样有资格。”霍娇娇摆手:“别跟我提什么法律不法律的,谁知道法律啥样,谁知道你说的真假。” 寇溪冷笑一声:“不说法律难道说风俗?按照风俗来,你当初说你是嫁出去的女儿不能继承家产。话还言犹在耳,这么快就自打嘴巴了。” “女儿是不能继承家产,但是我们家有儿子啊,我儿子钱墩儿以后每年给我妈烧纸上坟。你们家米乐是个闺女,早晚嫁人。”霍娇娇被寇溪怼的气势越来越短,居然摆出来这么站不住脚的理由。 “米乐姓霍,将来找个上门女婿生的孩子依旧是霍。你儿子再怎么供奉老人,他也姓钱。除非你把钱多多的姓也改了,我就给你啊!”寇溪撇嘴:“这房子我是不可能给你的,当初霍安过到我名下的时候就是想要让我有个倚仗。” 估计他也意识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所以给寇溪留下一个后手吧。 “你.......”霍娇娇气到无语,想了半天说道:“你不是已经有了房子了么?你娘家都给你买了门市了,你干啥还霸占着这个。” “谁嫌房子多?谁嫌钱多咬手?”寇溪用眼睛示意王雅芝,自己家里头也就是王雅芝能跟霍娇娇打个平手。 “哎呀,行了行了,你走吧。”王雅芝拽着霍娇娇:“这个官司你打不赢的。当初分家的时候多少个亲戚在这看着,有能耐你去老罗家找人看看有没有人能站出来帮你的。” 霍娇娇被王雅芝连拖带拽的弄出去,气的她站在店门前破口大骂。旁边听不下去的街坊忍不住说道:“那房子是你兄弟的,将来也是人家闺女的。没听说过谁家大姑姐能要过来住,你可够不要脸的。” “你知道个屁,那房子是我妈盖得,我们俩都有份!我弟活着我不能争,我弟死了我还不能争?”霍娇娇插着腰对着那人骂道:“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儿!” 寇溪就在屋里面听着霍娇娇的叫骂声也不出门,霍娇娇拦着来寇家买东西的人。张口闭口说寇溪家的东西不好,都是过期的,都是假货。又说寇溪用病猪做熟食,家里脏得不成样子。 营业额直线下降,连续两天没有开张,把唐金枝愁坏了。忍不住找寇溪:“你想个法子啊,天天这么弄,咱们还怎么过日子啊!” 霍娇娇见寇溪态度蛮横油盐不进跟李翠莲霍大贵商量了半天。最终决定房子归她,地契依然归寇溪。姐弟二人一人一半,她也不占人家便宜。李翠莲找了霍安大姑家的哥哥去做说客,那人好说歹说摆明了道理。觉得既然地契在手还是寇溪占便宜,都是自家亲人总不能一点便宜都不给霍娇娇。她也是有继承权的,而且当初霍娇娇对霍安那么好。霍安也不希望寇溪把事情处理成这个样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罗里吧嗦说了大半天。 寇溪一言不发,面上云淡风轻的什么都不在乎。背地里给寇宏宇打电话,让他领着辣条厂的几个工人再叫找几个力工傍晚的时候过来。 那些人拿着锄头,镐头来到老宅。二话不说,直接将房子给砸了,等到周围看热闹的邻居跑到霍大贵那里告状之后,霍娇娇等人跑过来一看。那房子已经被拆了半截,出去房梁承重墙还没有被推倒,整个房子已经破败的不能住了。 “我的妈呀,寇溪啊,卧槽尼玛的,你可真行啊。你直接把房子给我砸了,你欺人太甚,你太欺负人了! ”霍娇娇坐在地上撒泼打滚骂着寇溪,霍大贵整个人也都傻眼了。他是做梦也想不到寇溪这么刚,根本就是不惯着谁啊。 “这娘们是真厉害啊,说好了分房子直接砸了。”周围看见的邻居忍不住都倒吸一口气:“自己不想要,别人也别惦记。砸了好,一了百了。” 有看热闹的媳妇儿忍不住羡慕寇溪的魄力:“我要是有这厉害的性子,也不至于天天被我婆婆当馒头捏了。” “你是不是虎啊,你姐让你拆房子你就拆房子?”唐金枝听说了消息,气的拍了自己儿子两巴掌:“万一人家跑过来告你一状咋整?我都跟你说了,这个事儿你别掺和别掺和,你就是不听!” “房子是我姐的名,谁爱告就告去,好像能告的赢似的。”寇宏宇不以为然:“砸了也好,谁也别惦记。也让他们看看,我姐可不是好欺负的。” 第四百一十九章 打人杀狗风波(上) 寇溪给霍娇娇的回答是这样的:“房子可以给,但这是老房子,年头多阴气重。怕有脏东西在里头坏了钱家的运道,你们自己盖一套新的,能转运!” 盖房子得多少钱?霍娇娇哪里出得起那个钱,而且寇溪说了这房子刚过户不久。再换一个人的名字那是要交以大笔的税金的,这个钱她不出得让霍娇娇出。霍娇娇怎么会懂这些,听寇溪煞有其事的说着什么个人所得税、契税、印花税等等一大堆的她听不懂得词汇便被唬住了。而另一边钱明跟前老太太也不愿意霍娇娇要这个房子,虽说房子是好事儿但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总怕被人戳脊梁骨。而且霍娇娇的性子太倔,多了这么一套房子不知道又要生出来多少事儿。钱家是个本分的人家,不是自己的绝对不贪图。所以钱明在这件事儿上跟霍娇娇观点不一致,慢慢的这破房子也在这搁浅了。 转眼又是一个寒冬,牛牛八字不好的事情已经慢慢地淡下去了。寇溪嫌弃天冷一直不肯让他去幼儿园,自己平时会教他认拼音算算数认认字。还从书店里买回来童话书给他看,牛牛自己也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很听寇溪的话。 “牛牛,你想不想学点特长?”看着外面的大雪,寇溪摸着牛牛的头。 “什么叫特长?”牛牛抬起头,眼睛从笔记本上掠过。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寇溪不由感慨原来他也是个漂亮的孩子。原来饮食上没有那么多注意,乡下土法子散养孩子,牛牛身体弱得很。现在慢慢的张开了,鼻梁也高了小胳膊上也有劲儿了。 “就是弹钢琴,学画画或者是去滑冰?”毕竟是东北的孩子,天生对冰雪有不一样的天赋吧。寇溪见牛牛踩着自制的冰鞋在冰上雀跃的样子,心中一动想着也许牛牛或许可以尝试这条路。 “滑冰还用学?”牛牛不以为然:“我划得可厉害了,他们都追不上我。我还能倒着滑呢!” “滑冰有很多种,有的是花样滑冰有的是短道速滑还有是打冰球。你这么有天赋,那天我领你去体校看看,也许你在这方面是个天才呢。”寇溪心里面憋着一口气,既然别人瞧不起自己的孩子,那就让他们看看这个孩子有多优秀,优秀到让这些人望尘莫及。 “好啊!”牛牛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低下头继续练字。入冬之后,寇溪每天规定牛牛要写两篇钢楷。上午一篇,下午一篇,还亲手给他写加减法的试卷。虽然牛牛还没有去上小学,但是寇溪已经买了全套小学一年级的教材给他用了。 牛牛认为,也许是因为自己身上这个不吉利的谣言让寇溪担心自己上不了小学吧。 “妈,来年我能上学么?”牛牛抬起脸认真地看着寇溪:“要是学校不让我去,我就在家里自学。” “学校没有理由不让你上学,更何况你是烈士遗孤,上面是有政策的。而且如果真的有小孩子欺负你,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前几天牛牛在滑冰的时候被别人家的孩子欺负,一身是伤的跑回家。 寇溪看见他身上的伤勃然大怒,拎着家里剁肉的菜刀就出去了。走到半路被寇德旺给拽住,牛牛也抱着她大腿哭:“妈,你别去,你别去。” “小孩儿打仗,大人掺和干什么?有能耐就打回去,没能耐当父母的也不能管!”寇德旺劝着寇溪:“他又不是小姑娘,被人打了回家哭,多窝囊啊!” 东北的小孩子就是这样,自己跑出去玩跟人家打架。打架的时候像个仇人,没过两天又好的穿一条裤子。家长们也都不管,反正男孩子都是这么淘气长大的。愿意打架那是孩子自己的事儿,打赢了人家来家里找当着别的家长的面最多说两句“回头我就削他!”。一般家长看见自己的孩子被打的鼻青脸肿,基本上都不会去上门讨个说法。还会说一句:“跟你说了多少遍。打输了,别回来找我哭!”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家长们都不太把这种事当成大事儿。所以寇德旺希望寇溪心能大一点,牛牛摔摔打打的也就长大了。 但是寇溪不这么想,如今她是个寡妇牛牛是个遗孤。去幼儿园被人家排挤,去冰上玩别人家欺负。如果那些孩子不是因为大人嘴巴里不干净不尊重,又怎么可能把牛牛打成那样? “你别管我!”寇溪一把甩开自己的父亲:“我要不刚一把,还都以为我好欺负呢!” 寇溪说完拎着那菜刀去了欺负牛牛的孩子那家里,那孩子的妈妈话说的跟寇德旺一样。言明孩子在外头打架了,自己是不管的。小孩子的事儿犯不着大人跟着计较:“小小子你拘的跟小闺女似的,干啥呀。” “我家牛牛才多大,你家儿子多大?你家儿子都上四年级了,我儿子还没有上小学呢。他那么大的孩子欺负这么小的孩子,我凭什么不能来找你!”寇溪气鼓鼓的指着那半大的孩子:“我告诉你熊孩子,以后不准欺负我家牛牛,你要是再敢动他。你哪只手打的,我就剁了你哪只手。” 那孩子的妈火了:“你别吓唬我儿子。”又指着牛牛道:“这他妈的是你生的?你就是个野种,谁不知道是你们家抱养过来的。你在这当妈当的一包带劲的,没有男人给你下种你生不出来儿子,你欺负我们家孩子?” 这话说的忒难听了,牛牛年纪小不知道话里面啥意思,但是能猜出来是骂寇溪死了男人生不了儿子。他憋着一股劲儿,像是小牛犊子似的冲到那女人面前。攥着一双小拳头拼命地捶打那个女人的肚子:“不许你欺负我妈,不许你欺负我妈!” 那女人像是拎着小鸡崽仔似的将牛牛的衣领拎起来,一把将他摔到了地上。 寇溪见状拎着菜刀就走过去,抬手就将她家的玻璃上的塑料布给刮了口子。用力将玻璃给砸碎了,那玻璃应声而碎的时候,那女人嗷的一声扑到了窗台边。 看着破碎的玻璃破口大骂:“这数九寒天的,你想冻死我们那?怪不得人人都说你心狠,你这女人太恶毒了。” 第四百二十章 打人杀狗风波(下) 寇溪哪里会给她反应的功夫,转身去了狗窝,对着那不停犬吠的小土狗就是一刀。 “啊!啊!啊!啊!啊!旺旺!”那孩子大叫一声扑过去,看见那狗被寇溪一刀抹了脖子。 那孩子的母亲看见寇溪将自己家的狗给杀了,吓得说不出话来。 “熊孩子!为什么杀你家的狗你知道!你让你们家的狗追着我儿子咬,幸亏他的棉裤厚。要不然肉都得咬下去一块,以后你敢在放狗咬人,放一个我杀一个。你要是敢在对我儿子动手,我就剁了你的手指头!”寇溪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一手牵着牛牛另一手拎着还在滴着狗血的菜刀,扬着头趾高气扬的看着那孩子的母亲:“你给我好好教育你家的孩子。我们孤儿寡母的没啥可怕的,大不了一拍两散。” 那孩子的母亲吓得连连点头:“好,好,我们不跟他玩了,不跟他玩了。” 看见寇溪走了,那孩子哭着跑过去高喊着:“你还我旺旺,你还我旺旺。”跑到一半被他妈拦腰给抱住了:“别去,别去,这个娘们疯了,砍了你咋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旺旺!”那孩子哭得都岔气了,越是被他妈给禁锢住越是要冲出去。那孩子的妈妈见状忍不住将他丢在地上,进屋拿了笤帚嘎达劈头盖脸的就往他身上招呼:“我让你淘气,我让惹事儿,我让你手欠。你没事儿招惹那小子干啥?你不知道她妈是个母老虎么?” 男人还活着的时候,她能靠着一己之力分家,还把公婆都撵出去了。男人没了的时候,姑姐来挣房子,她直接将那房子给推到了。这样一个霸道蛮横的女人,谁敢得罪? 刚才她也是仗着嘴快说了两句痛快话,眼见着寇溪一下子就爆了,拎着菜刀就开始砸。敲碎了窗户不要紧,一刀将狗头砍下去一半,那般心狠谁敢惹? “我告诉你,以后不许跟那家的小子玩,你听没听见?”笤帚嘎达招呼在身上,那熊孩子也不敢再熊了。哭着答应下来,保证以后再也不去招惹牛牛。 寇溪领着孩子怒气冲冲的往回走,一路上好些人都看见她拎着带血的菜刀。想打听又不敢上前,眼看着她从众人好奇的眼神中走过去,留下一个好奇。 到了晚上整个红旗镇都沸腾了,寇溪家的孩子被一个大孩子放狗咬了。寇溪二话不说砸了人家的玻璃,杀了那只作恶的狗。 “说是一刀下去,半拉脑袋都没有了。”老李婆子跑到李翠莲那里极其夸张的将寇溪的丰功伟绩学给她听:“我的妈呀,把那家孩子吓得晚上睡觉都说胡话了。那家媳妇儿吓得都尿裤子了。” “寇溪?”李翠莲不大相信的说道:“她原先是有点厉害,可没有这么恶啊。” “哎妈呀,寡妇都不正常。你没看看那些当寡妇的脸蛋子越来越刻薄,做事越来越差劲?”李婆子撇撇嘴:“我都不敢去她家买东西去了,怕她拿刀剁了我!” 李翠莲好笑道:“你不是早就不去了,从来都是从她家门口绕道走。” 那李婆子被戳中谎话,忍不住梗着脖子犟嘴:“你知道个啥?我是不去,但是我儿子老去买猪头肉去啊。我这回可告诉她不行去了,万一出点啥事儿呢!” 唐金枝也没想到寇溪能这么冲动,忍不住拉着寇溪问道:“你这样至于么?牛牛又不是亲生的,这要是米乐还差不多。” “是不是我亲生的也是我儿子,谁也别想动我儿子!”寇溪冷冷的说道:“我就这么两个孩子,谁敢要从我手里将他们给夺走。神抢杀神,佛抢*!” 唐金枝被寇溪身上的戾气吓得赶紧离开她房间,悄悄地跟郝红梅说道:“以后都不能说让她把牛牛送走的话了,这孩子现在也不知道啥玩意上身了,咋那么渗人呢!” 郝红梅在店里面给自己的女儿织袜子,听见婆婆这么说眼皮子也没翻一下:“咱家谁也没说,就你一直说一直说。哪天把她说急眼了,在干出点混事儿就好了。” “那我不是为了你们啊!”唐金枝没好气道:“就你们没良心,还有星宇那个小兔崽子,听不得我说一句不好。” “去年星宇没考上大学,心情不好还是寇溪劝他的,又给他找了个复习班。论对家里人这份心,谁能说一句啥?现在霍安没了,咱们能帮一点就帮一点吧。”郝红梅对牛牛在家并不反对:“再说了,就算是克也是克人家家里的人。他爹姓高,跟咱们有啥关系。” “还不是把霍安给克死了!”唐金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啥时候说寇溪了,我说的是这个孩子。寇溪是一百个好,在我这也顶不住那孩子一个不好。” “牛牛够懂事儿得了,那么小就知道干活。秋天晒辣椒,你看看他拿针穿线那架势。白天他在家里看着米乐,有时候还帮我看孩子。多有大哥的样儿啊,我觉得这个孩子挺好。再说了,他来了之后咱家有了两个孩子,这是个福娃!”郝红梅自己当了母亲,心态也更加不一样了。她是看着牛牛在身边长大的,具体怎么样她心里头也是有一杆秤。 “明天她要去市里上货,连带着给几个孩子买几件过年穿的衣服。”郝红梅对唐金枝道:“顺道去看看星宇去,您老要是没事儿干,不如给星宇做点啥吃的带过去。炸点丸子,给他改善改善伙食啊!” 自打那日寇德旺跟寇溪谈牛牛的事情之后,寇溪就跟这边的人断了伙食。不在一起吃饭,钱也放在一起开销。各自吃各自的,各自花各自的。美其名曰让牛牛离他们远一点,以后发生什么也怨不着他了。 唐金枝是双手赞成这件事儿,两房人一商量直接将两个房子掉了个。原本杂货铺子后面的屋子是寇溪在住,现在换成一间是寇老爷子、老太太、寇德友、唐金枝,另一间一分为二,前面朝阳的是郝红梅寇宏宇一家三口。后面连个阳光都没有,只有一铺小炕一盏灯的是寇星宇回家赞助。毕竟这不是自己家,只不过在这边开店做生意而已。家里人谁也没有多说过什么,也都不在乎。 另一边寇溪自己的房子,原来寇老爷子住的那屋则是寇德旺在住。霍安没了之后,寇德旺就去办理了病退,提前退休在家里头照应着生意。另一个房间则是寇溪领着两个孩子在住。两个店现在来个乾坤大挪移,各自赚着各自应该赚得钱。 第四百二十一章 卖房(上) 分家之后各自吃各自的,再也没有人唠叨寇溪惯着孩子。就算是寇溪给两个孩子吃龙肝凤胆也没有人管了,寇溪索性只要有时间就变着花样的给孩子们做吃的。 虽说寇德旺在家的时候会帮着卖货,但是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往返于家里跟辣条厂那边,有时候还要去市里面取货。 “闺女,今天有人过来跟我买这套房子。”寇溪领着牛牛客车站里走出来,两个人欢天喜地的进了店里。寇德旺让牛牛将寇溪买的玩具衣服拿到隔壁,便对寇溪说起了这件事儿。 “买谁的房子?你的房子还是我的房子?”寇溪忍不住好奇起来:“咱村的么?” “粮库的,那人看着咱家的店挺旺的。说是想要在这开个饭店!”寇德旺兴高采烈的说道:“给的钱还挺高的,看上的是我的。你这门口啥也没有,人家想的是在侧边开个大门,亮亮堂堂的挨着市场人也多。” 寇溪低声问道:“我二叔二婶那边咋说,他们现在干的风生水起的,能同意么?” 寇德旺也跟着压低了声音:“人家既然是诚心想买,之前肯定是打听好了。知道我这是两兄弟一起干,他得来找我这个能做主的啊。” “那你是想卖了?”寇溪挑了挑眉:“估摸着二叔那边不能太高兴了。” “说的就是这个呢,这个小卖店挣不了大钱。我也没有时间看着这个店,说句不好听的,这边一年挣的钱去了吃喝还不如辣条那边一个月的进项呢。”寇德旺皱了皱眉:“那边厂子雇了六个人,一个月光是工资就一千多块钱。这钱要是省下来,让你二叔二婶去干,不合算么?” “宏宇那边能让二叔二婶过去么?我俩唠嗑的时候就说过,这干买卖前期家里人一起干是好事儿,时间长了真不是啥好事儿。你一言我一语,想要干什么都得有人反对。在决策上真不行!”好在寇宏宇跟寇德旺一起,意见不同的时候也能好好的沟通。不比跟父母子女在一起,动不动就发脾气吼了起来。虽说没有隔夜仇吧,终归还是伤感情。 “爸,这样吧!”寇溪想了想:“你把那房子卖了吧,店就挪到我这边来。” “那你的意思是......”寇德旺皱眉:“你干啥去啊?你这店不开了?熟食卖的不挺好么?” “在农村呆着能有啥出息?我这两个孩子不呆废了么?今天我领着牛牛去了一趟少年宫,你知道城里的孩子都在干啥呢?学钢琴的,学跳舞的,学画画的,学围棋的,连学快板的都有,我居然还看见有玩航模的了。你说说我们这有什么教育优势不?”寇溪在少年宫走了一圈,想要打听哪里能够教滑冰的地方。没想到问了一圈只打听了一个业余体校之外没有别的了,寇溪领着牛牛在少年宫里转了一圈。这一圈让她下定决心,带着两个孩子进城。打开更广阔的天地,给自己也给孩子们更好的生活。 “咱农村孩子能上大学就不错了,还想干啥啊?”寇德旺居然生气了:“你现在啥情况知道不?你一个人养活两个孩子很艰难的,要是没有这帮亲戚看顾着,你连班儿都上不了。你还想领着孩子去城里?我问你,你住哪?你准备干啥?你预备把孩子扔给谁?你上城里培养牛牛,你知道不知道这得多少钱?” “可是牛牛很有天赋!”寇溪不无惋惜的说道:“我真的不忍心啊,这么好的苗子浪费了。” “好苗子有的是,那是你没看见别人。我看牛牛就挺平常,他这个身世能有人好好养他就不错了。你还指望花多大力气培养他?我问你,你还准不准备结婚了?你打算拉扯着两个孩子过一辈子?” 寇德旺的话令寇溪晚上觉都没睡好,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些事情。 “妈妈!”黑暗中,有一个软糯糯的声音响起来。 “牛牛,你还不睡啊?是不是想上厕所?”寇溪拉了灯绳,牛牛捂着眼睛避开刺眼的光。 “我不想尿尿!”牛牛小声道:“那你是怎么了?” “妈,你不要送我去滑冰了。我不想滑冰!”牛牛小声的嘟努着:“去城里上学很贵吧,很贵很贵吧?” “你想说什么?”寇溪靠在枕头上看着牛牛,伸手摩挲着牛牛的头发:“是不是听见了什么?” “姥爷说的对,你一个人怎么养活我们两个呀。要不然就不要让我上学了,我在家里给你干活好不好?我看着妹妹,我还能给妹妹冲奶粉,我能用炉子给你热饭。”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寇溪知道那是生活逼迫出来的。上一世她对这个就感触特别深,开始她总是想不通为什么有钱人那么疼爱孩子呢?为什么有钱人总是很娇惯孩子,体谅孩子,对孩子脾气那么好。后来慢慢的发现了,不是穷人不疼爱孩子而是没有那个条件。 普天之下父母爱孩子的心情跟金钱没有关系,只不过穷爸穷妈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在生存上面。每天为了柴米油盐发愁,他们心里面压力很大,分不出来更多的心情去体谅孩子。 有钱人家的妈妈不用担心柴米油盐,她们有华贵的珠宝有像寇溪一样的保姆洗衣做饭。她们有大把的时间去追逐自己的梦想,用在孩子教育方面的时间就更多了。她们知道什么叫青春期,什么叫叛逆,什么叫自尊,什么叫理想。 都说人穷志短,在生存面前谁敢说自己要面子不要钱? “你不懂,城里的孩子就是比农村的孩子多了一条出路。你只管努力,别想其他的。我能养你,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放弃的。你跟妹妹的前途比什么都重要!”寇溪拉着牛牛的手坚定地说道:“孩子,你只需要明白。我能为你做的只是我自己的努力,而最终的结果是你自己的努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要给我争气,让那些看扁我们的母子的人瞧一瞧,你是一个多棒的孩子!” 第四百二十二章 卖房(下) “寇溪!你看这是啥?”早晨起来唐金枝将窗户上的挡板搬下来,在窗台上看见一个四四方方的纸壳盒子。纸壳盒子上面用黑色的笔写着‘寇溪’二字,唐金枝看着很奇怪拿给寇溪。 寇溪见到那盒子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将那盒子抢过来:“这是我教牛牛认识我名字。” “这咋还用胶带给粘上了呢?”唐金枝晃了晃纸壳盒子,里面有东西在响:“这里头有啥啊?” “这就是我给米乐做的小玩具,里头叮叮当当的逗她玩。这孩子,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寇溪笑着说道:“你在哪儿捡的?” 唐金枝一脸狐惑的看着寇溪,愣愣的说道:“在窗台上啊,这是咱们关门之后放上去的。她啥时候放的?” “可能是丢在外头人家捡起来看上面有名字,谁给放窗台上了吧。”寇溪摆摆手:“我二叔也起来了?你做饭了么?” “哎呦,我得赶紧做饭去了。”唐金枝恍然拍了一下脑门,扭身赶紧回屋做饭去。 寇溪白着一张脸,连忙将那盒子给拆开。在里面发现了一张红棕色的存折。 “三万块钱?”寇溪惊呼一声,里面开户人就是自己,存折上居然有三万块钱。 这到底是谁送的,答案已经是呼之欲出了。除了那个已经‘牺牲’的男人,难道还有别人么?谁能以自己的名义开一个账户,在里面打了三万块钱。霍安这是在给自己一个讯号吧,告诉自己他还活着。为什么她觉得这是霍安给自己的呢,因为在这个年代普遍开户存折都是手写的,而这一本上面写的是“活期储蓄电脑记账存折”封面上印着一个电脑,下面印着‘中国银行珠海支行’。 这么一大笔的钱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手里,肯定是霍安以这种不可言说的方式提醒自己他还活着。 寇溪非常的激动,可以用狂喜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了。三万块钱啊,这是一个普通工人只有一百多块钱工资的年代。三万块钱无异于是一笔巨款,寇溪想到了那年过年霍安也是给了自己一个存折上面有一万块钱。他说那是他的外快,自己跟战友做了点小生意赚的。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途径,但寇溪猜测可能那时候也是试水的一个过程,那条路走通了,他这个人就消失了。 寇溪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将存折赶紧藏了起来。 “你早上没烀熟食啊?”寇德旺从厕所回来,抱着还在睡回笼觉的米乐:“起来吧,起来姥爷给冲奶粉了。” “不做了,以后都不做了。”寇溪看着自己的老爹说道:“家里那些猪肉,咱们留着自己过年吃吧。以后不卖熟食了!” “你还是打算去城里?”寇德旺很生气:“昨天跟你说的话白说了 !” 寇溪忙着给女儿冲奶粉,对一旁的牛牛说道:“我跟姥爷有事儿要说,你领着妹妹出去玩一会儿。等奶粉不烫了,我喊你们!” “大冷天的,你让他俩去哪儿玩?”寇德旺铁青着脸,指着牛牛说道:“哪儿也不行去!” “ 那行,你俩在炕上呆着吧。”寇溪拉着寇德旺去了前面店里面:“还有点拌菜,熟食热一下就行了。最近卖的太慢了!” “不是卖的慢,是你的心思没用在这上头。”寇德旺叹一口气:“闺女,真不是我说你,你不能想一出是一出。你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多艰难啊!” “爸!”寇溪伏在寇德旺耳边神神秘秘道:“我跟你说一件事儿,你可不能传出去,这个事儿兹事体大,传扬出去咱们都得死!” 寇德旺震惊的看着女儿,觉得她疯了:“你总不能说霍安还活着吧?你是不是有毛病?” “你咋知道?霍安就是还活着!”寇溪点了点头:“你怎么猜到的?” 看着女儿煞有其事的脸,寇德旺眼睛一红忍不住说道:“闺女,我看你最近的状态就跟家里男人没死似的。我一直不愿意刺激你,谁家寡妇也没有你过的这么滋润。你起码得表现出来伤心吧,吃不下饭吧。你就难受了两天,就跟没事儿人似的。你二婶背后还嘀咕,说没看出来你心这么硬。” “你觉得我是受刺激受大了,精神出问题了?”寇溪好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她越过寇德旺往自己屋里走:“我给你看一样的东西。” 寇溪像是做贼一样从袖子里掏出那个存折递给寇德旺:“之前我就觉得不太对劲,我老是觉得霍安不可能这样一走了之。今天早上二婶在外面捡到一个盒子,上面写着我的名字。我说这是我给米乐做的玩具,幸亏二婶没有拆开,这里头有个存折。” 寇德旺一脸凝重的将那存折接过来,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喃喃道:“现在都这么发达了?咱家的存折都是手写的,现在电脑是厉害啊!” “你看看这开户行,是珠海,是南方。霍安这是猫着生命危险在提醒我呢!”寇溪忍不住说道:“这件事儿就你跟我知道,你谁也不能说出去。霍安既然是执行秘密任务又是这种假死的,组织上根本就没有告诉我提醒我,如果让上头知道了,我们就完了,孩子也完了!” 寇德旺还是不信:“既然是秘密,他为啥还要告诉你?这玩意是真的假的,咱们这边没有这样的存折啊?” “哪天你亲自去看看这里头有没有钱不就完了,三万块钱我就想作假也做不出来啊!”寇溪一脸紧张:“爸,这真不是我幻想出来的。这件事儿非同一般,咱们真的必须要换一种方式生活了。说不定我们身边一直有人监视我们,你也说了,我表现出来没那么伤心。我.......” 寇溪也不知道怎么说,语无伦次的样子让寇德旺也跟着紧张了。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咱们可以受了大刺激,也可以换一个环境。”寇德旺攥着存折原地转圈来,他终于意识到有些事情是他自己想少了。存折的出现,确实能给他们一个安慰一个信号,同时也提醒他们该离开了。 “九月份,牛牛得上小学了,这是个借口!来咱家买房子的,也是个契机!” 寇溪话已出口,父女二人都怔住了。怎么时间上这么巧合?怎么就有人看上了自己家的门市,怎么就忽然有了一笔钱? 二人不由得汗毛炸立起来,寇德旺哆哆嗦嗦道:“走,赶紧走。” 第四百二十三章 1992 “什么?卖房子?”寇德友一脸震惊的看着寇德旺:“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 “有人相中咱家的房子了,想要买,我看着价钱挺好的。”寇德旺笑眯眯一脸和蔼的说道。 “咱家不干了?这买卖铺的这么大,还有那么多货压着呢。”寇德旺炸毛:“你咋不跟我商量商量?” “这不是跟你商量了呢吗!”寇德旺好脾气的说道:“这个钱我觉得挺合算的!” “那家要干啥买卖?也是要 开个小卖店?连货都盘过去?”寇德友问了一下价格,心里盘算了一下确实还不错。 “人家要干饭店!”寇德旺笑道:“我跟寇溪商量了一下,就当时她卖房子了。咱们这个店挪到她那屋,这边卖房子的钱给她。” “啊?”寇德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一下子就怒了:“感情你们爷俩商量好了是不是?你这是啥意思?咱们两家一起做买卖,有你这么干的么?” 寇德旺摆摆手,安抚自己的弟弟:“你别激动!我跟孩子商量完了,这不是也跟你商量呢么。再说了这房子人家要开饭店,客流量大以后对咱们这边的生意也有好处。你说下饭店的有谁不抽个烟啥的,倒时候光烟咱们就能卖的挺好。人也旺,咱们也得益啊。” “哼!”寇德友别过脸,气鼓鼓的说道:“那寇溪的房子都砸的破头呲烂的,住哪儿啊?” “搬走!”寇德旺叹一口气:“牛牛现在幼儿园都去不了,寇溪的名声又因为老霍家弄的挺不好的。现在镇子里都传她精神不好,急眼了就拿菜刀砍人。这个地方对她来说也是个伤心地,我想让她领着两个孩子走。” “回家?”寇德友脸色一变,试探着寇德旺道:“她是想去管厂子么?之前不都是你跑业务,她都多长时间不管了?宏宇干的好好的,多一个人咋算呢!” 寇德旺心里略有不快,心说怎么说这个厂子都是我闺女的。寇宏宇当初从外头回来,那也是我闺女说要开个厂子做辣条把他留下的。那法人还是我闺女,销路都是我跑的,钱也都是我闺女跟我姑爷的钱,咋就成了你们家私产了。 他暗自摇了摇头,终于明白寇溪嘴巴里“家族产业发展不长久”的意思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这些人首先想的就是自己的利益。 “那倒不用,有这几个工人就够用了。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不着急出来上班。我这手里还有点钱,她这两年也挣了点,那时候霍安的葬礼收的礼也不少,还有霍安的抚恤金在。饿不死她!”寇德旺冷冷的说道:“这房子卖了她手里的钱就更充裕了,这个不用你们操心。” “她准备去哪儿啊?”寇德友忍不住打听。 “市里!”寇德旺说完看着弟弟眼里的震惊,心下忍不住美起来。 “去市里干啥?”寇德友皱眉:“市里开销大,没有农村好。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能行么。” “牛牛九月份就得上一年级了,寇溪想把孩子送城里念书。”寇德友一听立马反对起来:“这要是自己家孩子还行,她对外人的孩子这么好图啥?那孩子将来长大了也未必念她的好!” “牛牛这就是个开始,后面还有米乐呢。寇溪是被伤到了,你看看之前牛牛在幼儿园里,那些人干的那些事儿。米乐没有爹了,寇溪怕风言风语的将来有人欺负孩子。” 寇德友低头沉默,想了半天也找不到一点反对的话。过了半天说道:“那你们商量好了,就这么办了吧。” 搬家容易,从这屋搬到那屋,趁机将家里的库存再整理一下。关键是之前修的锅炉房,这可就不好办了。 唐金枝听说寇溪要卖房子,还要领着两个孩子去城里住。顿时高兴起来:“你是要租房子还是买房子?平房还是楼房?” “过了年再说吧!”寇溪笑眯眯的摸着米乐的头:“我也是看了星宇补课才想开的。星宇这一年变化多大,这次考大学肯定能考上!” 唐金枝想的是如果寇溪搬到城里,不管是租房子还是买房子。寇星宇可以不用住宿舍了,省了一笔开销不说,在营养上也能好一点。 “啊,等过了年啊!”唐金枝有些失望的嘟囔着。 “可不得等到过年!这锅炉过了年之后拆了重新盖,搬家也得等过了正月,起码得过了十五吧!”寇溪掩嘴而笑:“那头也不着急,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哪有大过年的拆房子装修的。” “他家干饭店的?”唐金枝撇撇嘴,坐在寇溪身边剥桔子:“冒烟咕咚的真烦人,咱们这边天天闻味儿,真是烦死了人。再说了,谁没事儿下馆子玩,我看这个饭店可是白扯!” “谁知道呢,愿意干啥就干啥吧!反正不可能是干百货,干了也卖不过咱家!”寇溪不以为然的说道。 “那可未必,多少都有人买,人家多卖一根铅笔咱就少卖一根!”唐金枝剥了橘子喂给米乐,米乐吃了一个还要吃。 “好了好了,今天上午吃了一个下午吃了一个。吃多了胃酸,明天再吃!”寇溪拦着米乐,皱眉不让孩子吃。 “你就是事儿多!那别人家孩子想吃还吃不起呢,你这还不给孩子吃。”唐金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别那么讲究,我这生了两个孩子都是这么带的。红梅就不跟你似的,事儿这么多。我大孙子十天我就给喝米汤,出了月我就给喂小米粥了。你看我家孩子多胖!” 寇溪才不管这些,孩子那么小她们给孩子吃大人吃的东西,别人的孩子她拦不住,自己的孩子她是一丁点都不许的。 好在大家也都知道寇溪娇气‘事儿多’,现在霍安又‘没了’寇溪患得患失的,谁也都不跟她计较。 所以寇溪不让吃,唐金枝也就不给喂了。 腊月二十三,小年,寇星宇从市里的补习班回来了。 在县里上高中的霍心雨来请寇溪领着两个孩子过去,说是一家子吃个团圆饭。寇溪将两个孩子扔在家里,自己一个人拎着茶叶、白酒、散糖、一条红双喜去了婆家。 第四百二十四章 不忍心 “嫂子!”霍心雨看着寇溪手里的东西,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她不怎么在家,但是寒假回家之后还是从‘两个嫂子’那里听说了寇溪很多坏话。 自从‘大哥去世’之后,寇溪的性格变的很偏激。屡次跟村里面的人打架,甚至还跑到别人家里砸玻璃、打孩子、杀狗。 今天李翠莲在家里面千叮咛万嘱咐两个‘嫂子’不要再惹寇溪生气,要不然寇溪发了怒拿着刀砍了她们。 “大姐二姐都来了,大姐夫说小年来了等到初二就不回来了。”霍心雨看着寇溪:“大姐还说不想看见你,要是你回去了,她就走。不过我来之前她没走!” 寇溪心里想着霍安,大概他这辈子都是个‘死人’了。不可能大张旗鼓的与家里人相认,寇溪心里面知道霍安是很在意这个姐姐的。寇溪也想着不要再跟霍娇娇一般见识,至少看在霍安的份上不要去计较那么多。 “我知道了!”寇溪淡淡的说道。 “你成绩怎么样?新学校可还好?”霍心雨坚持自己自学,找了个补课班李翠莲还是嫌弃花钱。最后靠着这丫头的意志,居然考上了一个普高。虽然二中没有三中名声在外,但是能考上高中已经很厉害了。 霍大贵很高兴,指望着她能考上大学出人头地。寇溪自然也希望如此,笑着对霍心雨说道:“我家星宇在市里面的复读班,你可以跟他借一下笔记还有模拟试卷。现在要把底子扎好,最好能够提前将课程修完。赶在别人前头,早一点学完早一点进入复习阶段,多刷题才能有个好成绩。” “嗯,知道了。我会找星宇哥哥的!”霍心雨脸颊绯红,非常高兴寇溪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机会。 寇溪心里有事,丝毫没有察觉霍心雨有什么不对劲。 到了霍家,寇溪将自己带来的东西递给霍大贵:“都是能用得到的东西。” 末了喃喃道:“往年霍安都能给您带回来一瓶五粮液,以后这个酒由我来给您买吧!” 一旁的张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高丽曼耳边嘟囔道:“大过年的提一个死人,多晦气。”又推了推高丽曼冲她努努嘴:“你看霍娇娇,又要挤猫尿了。” 高丽曼没吭声,她如今在家里的地位不怎么样。上头既没有婆婆也没有丈夫能护着,全靠自己死扛着不肯去离婚。不敢跟张瑶一样,什么都敢说。 “唉......”霍大贵果然很揪心,叹一口气:“那爸就谢谢你了。” 又问寇溪:“两个孩子咋没来呢?” 寇溪抿嘴一笑:“天太冷了,牛牛有点咳嗽,米乐也流鼻涕了。我就想别折腾孩子了,反正离的近。” “离得近,你也不老领孩子过来!”李翠莲笑眯眯的走上前,将一盘苹果放在寇溪身旁:“吃苹果,这是前几天集上买的。国光,酸甜酸甜的。等走的时候,你拿点回家给米乐吃。这孩子不是一天一个苹果么。” “米乐吃红富士,孩子没长牙,得吃面的!”霍大贵白了一眼李翠莲:“这玩意,给宇宙吃,他也吃不了啊!” 李翠莲尴尬的哈哈直笑:“哎呀,我是老糊涂了,老糊涂了。”又招呼寇溪吃瓜子花生:“哎呀,今年天冷,你大姐二姐都回来了。” 霍鲁在一旁涎笑着站在丁美丽身边,寇溪冷眼看着高丽曼似乎已经接受了这种夫妻模式。家里面没有人说话,一时间有些尴尬。 见到霍娇娇跟寇溪相互不理睬,霍大贵心里面有些着急。没话找话的问道:“你们家那个辣条咋样了?咋不跑集市呢?” “辣条也就那样吧,散装的各个屯子卖的还行。一分钱一根,小孩儿都能吃得起。还加工熏豆干,这玩意就得弄包装袋了。卖的也一般吧!”寇溪谦虚的说道:“我现在看孩子不管这些,都是我爸跟我弟弟弄。” “厂子开多大啊?现在你爸也是厂长了!”高丽曼满脸羡慕:“你家干买卖行,你爸厉害。” “我爸岁数也大了,瞎忙活呗。还能干多大买卖是咋地,就是一个小作坊。主要还是我弟弟!”寇溪将好名声推给寇宏宇:“他在大城市里见过世面,跟咱们不一样。” “你家现在不卖熟食了?去年过年不是卖的挺好么!”霍大贵叹气,现在寇溪那边豆腐卖的也不怎么样。 “自打我家开始卖了熟食,镇上多少人家想要干。就是老于婆子原来都是买下个门市准备卖熟食,更别说十天一个集市了。现在谁家小卖店不是代卖烧鸭烧鸡,我家连花生米卖的都不行了。”寇溪摇了摇头:“关东煮也是一时新鲜而已,卖过那阵子也就算了。” “那你家不干了?”霍大贵皱眉:“房子空着还是租出去?” “靠街边的房子卖了!”寇溪淡淡的说道:“那个小卖店挪到我那屋去了。” “卖了?”霍大贵与众人都很震惊。 “卖多少钱啊?唉呀妈呀,卖了不合算!”霍娇娇大急:“你这个人干啥都不知道跟家里人商量一声,说卖就卖了?卖它干啥呀,你家里又不缺钱?” “我一个人也干不了啥买卖,我得看孩子啊!”寇溪不以为然:“价格我看着还不错,卖了是不亏的。” “你这......”霍娇娇话说出一半,随后憋着火咽了下去。摆摆手恼火道:“算了算了,说了也白说。” “那房子在有买卖,挣不了多少也是挣。你们嚼用总是够的!”霍大贵蹙眉:“卖了你住哪儿?你还要盖房子,那得多少钱啊。” 寇溪扬起头:“我卖的是我娘家给我的陪嫁,我爸同意有啥可说的。” “卖了你住哪儿?你还得盖房子,你手里有多少钱嘚瑟啊?”霍娇娇一脸恼火:“早知道卖房子,你还把那房子砸了干什么?就为了跟我置气?” “我盖房子干什么!”寇溪拧了拧眉毛:“房子都卖了,现在盖也来不及了。” “你回娘家住去?”李翠莲很好奇,寇溪点点头:“差不多吧,我想换个地方换个心情。在这呆着,一安静下来心里就难受。” “那你一个人能看两个孩子?”霍娇娇立马道:“要不你去我家住两天吧,我给你带米乐。” 第四百二十五章 安排 “不用了,早晚都得走。以前霍安活着的时候,他就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去城里念书。他自己没上过学,各方面都比不过那些从军校里毕业的高材生,很遗憾。自打米乐出生之后,他就一直跟我说,为了孩子,我们再怎么辛苦都要把她抚养成人!”寇溪将霍安搬出来,笑看着霍娇娇:“大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幸亏我娘家还有点钱能贴补我,那房子卖了我还能挺几年。” “你去了市里干啥啊?”霍娇娇翻白眼:“等她上小学再进城呗?” “当然不一样,不再城里生活哪里打听好的小学,哪个小学里有好的老师?大姐不用劝我了,去城里生活费用大,处处不如农村方便,这些都想过。”寇溪嘴角微翘:“如果哪天我没钱养孩子了,再跟大姐张口,倒时候大姐可别不借我钱啊!” 霍娇娇一愣,与钱明互看一眼。她讷讷的说道:“哪能呢,有事儿你就说,我有多大能力就办多大的事儿!” “对了,心雨现在上了高中,成绩也还行。有没有想过考什么大学,学个什么专业?”寇溪嘴角微撇,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啥专业不专业的,我就让她读师范,当个老师多好。”李翠莲眉飞色舞的说道:“你看咱们镇上的小学老师多得劲,寒假暑假放假,春天下地秋天收地的时候也放假。我看他们一天可闲了,就夹个书上课就行了。正式工开的还多,找对象也好找。” “老师的工作是稳定,假期又多。但是工作也不清闲,得备课得写讲义,而且责任很大,尤其是班主任。如果不是班主任的话,工资并没有那么高吧。要是去师范上学的话,选什么专业啊?”寇溪看向霍心雨:“你想当老师?” 霍心雨一直都想当个老师的,理由也是因为觉得老师很轻松。李翠莲见寇溪居然讲出来老师若干项不好,脸就拉了下来。 “我想教语文!”霍心雨不好意思的说道,双颊绯红的问着寇溪:“星宇哥想考啥?” “哎呦我的妈呀,那小子能不能考上大学还两说。白瞎在城里补习那么长时间,哈哈,落榜了。这有的大学上就不错了,还挑啥啊!”李翠莲像是找到了可以压寇溪一头的事儿,全然忘记了之前她子还嘱咐过两个媳妇儿不要招惹寇溪的话。 “不是考不上,是没考上心仪的学校,国家调剂了别的学校他不愿意。再努力一年!”寇溪语气不悦的说道:“他想学医,想考一个好一点的医科大学。但是调剂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学什么俄语,他不想去家里人也不懂。” “他想当大夫啊?”霍心雨好奇道:“学医很难的,而且还得是理科吧。我是文科,能考个专业不多。” “总之你要学的得是你自己喜欢的!”寇溪笑眯眯的看着霍心雨:“等你考上了大学,嫂子送你一份大礼。” “啥大礼啊?”张瑶好奇的高声问道:“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张口就是大礼,咱们穷人可不敢说这话!” “考上了再说!”寇溪敷衍了两句将话题打住。 在霍家吃了顿饭,寇溪起身回家看孩子。霍娇娇送寇溪出了院门,对与她想要进城的想法还是不赞成。 “这五十块钱是给两个孩子的压岁钱!”寇溪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递给霍娇娇。 “哎呀,不用啊,你现在也不宽裕!”霍娇娇连忙推搡不肯要那压岁钱:“都多大的孩子了,要啥压岁钱啊。” “算是我替他舅舅给的,别撕扯了,一会儿把张瑶喊出来,我又得花钱了。”寇溪小声提醒:“家里的情况复杂,你以后还是少回来吧。” 她看着霍娇娇:“你真的想要那套房子么?你若真想要,我给你。” 霍娇娇震惊的看着寇溪,寇溪自嘲一笑:“你想说,我为啥又变了主意?” “我是真的想要跟婆家一拍两散,我真是受够了。以前看在霍安的面上能忍耐几分,现在我为什么要忍?我们自己来往也就罢了,弄这些事儿真是没意思!”寇溪道出真心话:“你婆家对你很好,大姐身边还有两个孩子,做事多为两个孩子考虑一下吧。别总被人当枪使!” “你.....”霍娇娇有几分尴尬:“我啥时候给人当枪使了?” “你要是想要房子,不用大张旗鼓的。私底下跟我说了,咱们悄悄过户就好了。你是盖房子还是卖掉,凭你自己意愿。长姐父母,霍安这一走终归还是放不下你。你手上有个房子,也是你的倚仗!”寇溪说的恳切,霍娇娇动容的看着她。 “我婆婆不让要,说磕碜。”霍娇娇叹一口气:“跟娘家兄弟媳妇抢房子磕碜,老钱家要亲家的家产磕碜,也怕我要了翅膀硬压钱明一头。” “人生无常,我从未想过霍安会有这么一天。你说我为什么敢这样张狂,不就是仗着我兜里有钱家里有人么。”寇溪轻声道:“你也一样,我也是你的娘家人,虽然不能给你啥倚仗。但我劝你一句,你手里得有钱。房子给你,你也别张扬出去。如果有个万一,这也是你的底气。就算是没有万一,这也是你的私房钱。” “大过年的,说着干啥!”霍娇娇听不进去:“我不信我命那么不好,弟弟没了,男人也没了。” “你想想高丽曼!”霍娇娇一愣:“她?” “她为什么忍辱偷生?一个外头的女人能住进来,生了孩子,还对她这个受法律保护的妻子指手画脚。你说为什么?”不就是因为高丽曼经济不独立,思想也不独立么。 “你想想,如果我是高丽曼,他霍鲁敢这样么?我娘家人会当做看不见么?会劝高丽曼为了孩子将就过,会威胁她离婚丢人,离婚了就不认她?”寇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觉得有些事情是霍安来不及处理的。她有责任去做一些正经事儿,起码得将霍娇娇的后半生安排好。 “若是钱明敢这样?你觉得咱家里人会为你做主么?咱爸替你做主了,你能回来住么?李翠莲容得下你跟你的孩子么?”霍娇娇想到这些,恍然大悟起来。 深深地看了一眼寇溪,什么都没说。冲着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进城开店 寇溪在事业抉择上比感情要来的果断,过了初七将两个孩子扔在家里面。拉着寇德旺去城里看住处,寇德旺想要买一处平房。地方宽敞,还能种点蔬菜,生活上更方便。 寇溪却不以为然:“平房有平房的好处,楼房也有楼房的好处。买不起楼房,那就租一个!” “租房子,不合算,钱都白搭了。”寇德旺摇了摇头,寇溪拉着他在各个小学门口转悠。三月份开学,这边该开的店也都开了,寇溪转悠了一圈终于在一所小学门口发现了有个房子出租。 这是一处住宅楼,阳台朝街在侧面开了一个门。进去之后是一家面馆,老板两口子雇了一个服务员经营。 “我们家孩子上了高中,考的远了点上下学不方便。我们就寻思去那边做买卖,还能让孩子上学不那么遭罪!”老板看着面相很老实,他笑着说道:“我这边都是小学生,中午放学了忙一会儿。一天也能挣点钱,周围就这么一家面馆。你们冬天整个砂锅啥的,卖的更好。” 寇溪问了价格,一个月租金一百块钱。因为这个学校不是重点学校,学生的数量也没有师范附小人多,所以周围的房租都很便宜。 寇溪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拿着那老板的房产证跟身份证去复印了,签了五年的合同交一年的租金。 那老板很正经,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你干一年看看,用不着这么多年。” 寇溪笑着说道:“大哥,我是个寡妇,我男人死了留给我两个孩子。老大马上就要上小学了,我在门口开个小卖店,能供孩子吃喝!” 那老板顿时露出一副可怜的神色来,走到一旁与一直没有说话的妻子商量了一下。转过身来对寇溪说道:“我给你便宜一点,一年一千块钱租金吧。看你一个女人也不容易!” 寇德旺没想到寇溪一口气交了五年的租金,觉得她实在是太武断了。寇溪却道:“爸,这个地方好。这个老板不赚钱不是因为周围环境不好,而是没开好店。现在都是工薪阶层,孩子们上学都是带饭盒出来,有几个孩子能在外头吃快餐?而且小学生放学早,四点半就放学了不像初中高中有晚课。” “那你要干啥?”寇德旺好奇道。 “开个小卖店啊,卖个书本铅笔橡皮,小零食,小玩具啊!”寇溪嘴角微翘:“我还想在弄个打印机,平时弄个复印件什么的。” 她拉着寇德旺走到外面,指着街口道:“你看,咱们挨着妇幼医院,对面是个博物馆,在那边有个建设批发市场,门口车辆来往很多交通非常方便。” 最主要的是因为那建设批发市场对面有个业余体校,寇溪有心将牛牛送到那里去。而且楼房有个楼房的好处,室内卫生间很方便。 “那这可是大工程,你看没看见那厨房造的?油叽叽的,咋收拾啊!” 寇德旺觉得女儿说的也对,关键是这个房子就在小学对面,将来两个孩子上学也省心啊。开个小卖店本钱少利润也不大,但也能维持生活。寇德旺觉得寇溪的本意应该就是看上这个地方离学校近了,除了这个房租有些贵之外,别的真的没有那么差。 “找几个零工过来收拾一下吧,你帮我看着点。这里头所有的东西都得扒了,好好的收拾一下。”寇溪拉着寇德旺走到阳台处:“现在都流行侧开阳台门,但是实在是不够方便。你把侧边给封上,将前边打开,做成一个拉门,下面修几层台阶。” 又比划着前面的客厅:“这边这个屋子摆上几个柜台,什么油盐酱醋的一律不卖。我就多上一些作业本、拼音本、书皮、各种好看的便宜的笔。”又指着对面:“这边就上一些便宜又好玩的玩具,靠里面放着一个冰柜,里面摆着冰柜、大白梨、橘子汁汽水。然后最里面是复印机,我就靠墙坐着,一目了然。” 这个房间左边是个走廊,走廊的尽头是门,左侧是洗手间右侧是个厨房。房间的右侧原来是两个小包间,一个有窗户一个没有窗户。寇溪指着对寇德旺道:“这两个房间保持原样,但是都得给我收拾干净了,重新刮大白。所有的地板全都给我撬开,地上铺上白色的瓷砖。” “租的房子,装的那么好干啥?”寇德旺摇了摇头:“差不多就行了,对付着过几年,要是咱们自己的房子还行。” “要是买房子也不能在这买,我要买房子就得去重点初中附近买。”她是知道的,没过几年这边就得流行划学区上学。寇溪不能把宝压在小学附近,不能花冤枉钱。 “你咋啥都知道呢,你猜的还是听谁说的?”寇德旺忍不住问寇溪,有些话在心里面憋的久了:“我发现你自打结婚之后,变化挺大的啊。” “人总得长大不是么,吃一堑长一智。我都吃了多少次亏了,我连几个农村妇女都整不明白,在不长点心眼怎么活啊?再说了,我之前一直想送两个孩子来城里上学。不做点功课,怎么行啊!” 寇溪的话是大实话,寇德旺觉得很有道理。反正牛牛自己的抚恤金能养活自己。他不担心牛牛会拖累寇溪,而且寇溪现在身上有钱,指不定霍安在什么时候又弄点钱过来。 想想那三万块钱的存折,寇德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三月中旬房子就收拾好了,放了几天味儿之后。寇溪过来还是觉得味道有些重,寇德旺忍不住嘟努:“我用的是二百块钱一桶的大白,够贵的了。” “我还得买床跟衣柜,这屋子里的味儿还得放一放。两个孩子先在家里住两天吧,我先开业!”店里面的柜台、冰柜已经到位,就差寇溪的收银台跟复印机了。 “家里有床,我给你拉过来!”寇德旺秉承着能省则省的原则。 寇溪却道:“还是算了吧,我想一切都换成新的。” 三月三十号,长庚小学门口开了一家新的小卖店。起的名字也很特别,叫‘学霸仓买文具店’。 第四百二十七章 谢谢妈妈! 90年代初,能够选择的文具并不多。而且不远处还有一个批发市场,如果要买大量的作业本,家长也会去那里批发。 寇溪要做的就是便宜里挑好看的,好看的有趣的文具。而且一定要把店装修的亮亮堂堂的,让孩子们看着觉得这里更好。 一般学校附近的小卖店装修的并不讲究,而且墙上、门上挂满了东西。寇溪这次的装修重点在屋里面的灯光,随时随地都开着,而且柜台擦得能反光。 左边的柜台分类齐全,靠近门口的是笔区。各种型号的碳铅、自动铅笔应有尽有。旁边还摆着修正工具:修正液、修正带、修正贴。这可是个新鲜玩意,寇溪在市里面的大超市、批发市场都没有看见。但是她记忆里还是知道这个玩意的,好歹让她找到一个愿意为她寻找的老板。 重生这么多年,寇溪可算是不再吃的方面利用一下自己的金手指了。 “这么贵得铅笔刀,谁买啊?”二十块钱一个铅笔刀,一年都卖不出去一个。可是寇溪却放在柜台后面货架上最显眼的地方,还将贴了标价的口序纸粘在下边。 上海、永久、英雄的钢笔以及钢笔水摆着中间的柜台里,琳琅满目的钢笔看着寇德旺眼睛都亮了:“这些钢笔真好看,有些便宜有些也太贵了!” 墙上的货架,寇溪摆着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笔筒。笔筒里面插着不同价格的圆珠笔、中性笔,有的是三毛钱一支,有的是五毛钱一支还有一毛钱一支的便宜货。只不过寇溪是按斤来进货的,从里面挑出来样子好看跟普通的。好看的就贵一点,普通的就便宜点,还有那种外面透明塑料管里面一根油芯的就是最便宜的。当然寇溪还是会要一些进货价很贵的,样子非常漂亮特别的笔。三元一支,五元一支的天价笔,这些不图能卖出去,只是为了提高小店的档次。 第三个柜台摆着画材,有油画棒、彩笔、彩铅、彩泥、绘画颜料。普通的不怎么好用但是非常好看的橡皮,美术专用橡皮、考试专用橡皮,各种直尺、套尺、圆规,固体胶,寇溪都给一一分出来。 至于三个柜台下一层,则全部都是各式各样的作业本、书皮纸、作业本套、考试袋。 “啧啧,看得我都想上学了!”寇德旺拿着抹布一遍一遍的给寇溪擦柜台货架:“现在的孩子真是幸福啊,上个学能用这么多好看的笔。有这么好的东西,还能不好好的学习?” 寇溪抿嘴笑:“以后的孩子会更幸福,文具多到你想想不到!”她从货架上拿下铅笔盒,比划给寇德旺看:“你看这种是塑料的,上下两层,正反面都能打开。” 又拿了一个出来显摆:“这个是两层的,按着按钮就弹出来。还有这个铁盒的,便宜又好用,上面还有花仙子、圣斗士星矢的图案。” 寇德旺笑着说道:“这铅笔盒跟玩具是的,上课还能有心思听课?就玩了!” 大人是这么想,可小孩子却喜欢得很。尤其是寇溪阳台的门装成透明的拉门,从外面看显得还挺高档的。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这家店特别贵,寇溪在门口贴了广告:“特价圆珠笔,一毛钱一根!” 借此吸引着不少的孩子们进来看,发现这家的文具种类多到令人咋舌之外,还有不少新鲜的好吃的。 寇溪自己家就是做辣条的,她又弄了很多种包装。明明就是豆制品,却按照薄厚跟形状,愣是弄出来很多口味。 “麻辣鸭胗、五香鱿鱼丝、香葱排骨、红烧香干!”孩子们哪里受的住这种诱惑,而且一毛钱一袋便宜得很。 寇溪还准备了很多塑料杯子,在门口接了一个水管。孩子们买了五毛钱一瓶的大白梨,可以在这里拿着塑料杯子冲一下分着喝。 每天中午放学的时间,寇溪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快到五月份的时候,要不是寇德旺提醒,她都不记的家里还有两个孩子需要接过来了。 这个时候的小学是上单双周的,意思是单周单休双周双休。寇溪趁着双休的时候,会出去补货。不过这一天她并没有出去上货,而是领着被寇德旺送过来的牛牛去买衣服。 寇溪不擅长讲价,又没有条件到那种去百货大楼买品牌的衣服。领着牛牛在各个摊位前看衣服,一口气给牛牛买了七八件衣服。 “妈,给妹妹也买件衣服吧。”牛牛看见买的都是自己的衣服,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他知道寇溪在城里做生意,很担心她把自己丢下。牛牛每天守着米乐,更担心这个啥也不懂的小肉团子像自己一样没有人要。 “妹妹的衣服也不少了!过两天我要送你去学滑冰,还有就是去找个补课班先感受一下。”寇溪摸了摸牛牛的头:“是我耽误你了,你本来应该上学前班的。” “我每天都练字,你给我的题我也都做了!”牛牛扬起小脸:“二姥姥说,我比那些孩子都强。” 寇溪点点头笑着说道:“是呀,就因为你很好,我们才要去更好的地方。” 寇德旺在店里看着米乐,等到下午四点多钟寇溪才累的精疲力尽的回来。回到屋里面,领着两眼发光的牛牛进了卧室。指着那间没有窗户的屋子说道:“这个是你的房间,床是新的、书桌上的新书包也是新买的。现在家里条件不行,将来我给你换一个有窗户的卧室。” 这其实就是一间大卧室,牛牛的卧室不过就是隔出来罢了。不过即便如此,牛牛也非常的满足了。 不管是明亮的白炽灯,还是床上的蓝色床单,亦或者是那还略微有着油漆味的书桌。牛牛欢喜极了,走到书桌前伸手将台灯的开关拨开。看见那柔和的灯光打在书桌上,牛牛转身扑进寇溪的怀里面:“谢谢妈妈!” 房间外面的大床上,米乐已经到了咿呀学语的年纪。听见屋里面的动静,本能地嘟囔了一句:“兮兮玛玛!玛玛!” 第四百二十八章 小学报名 寇溪将牛牛的头从自己身上抬起来,发现他眼睛里满是泪水。 她蹲下来,一边给牛牛擦泪一边说道:“妈妈说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现在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把你从那个让人不舒服的环境里剥离开来。然后我们去学你喜欢的滑冰,再然后送你去对面的小学上学。咱们三个人从此相依为命,你上学,我跟米乐在家里等你。” “我一定好好的学习,长大了保护你,保护米乐!”小小年纪,经历了几次重创之后。牛牛越发珍惜现在的生活,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寇溪。很害怕寇溪将自己抛下,因为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有谁会在乎自己疼爱自己。 “你是家里的男人,保护我们是你的责任。”寇溪毫不客气道:“不过你要记住,只有你自己强大了,才能真正的保护我们。” 暑假之前的牛牛十分的忙碌,上午要去补课班学数学跟英语,下午还要去学滑冰。 好在寇溪平时也不算太忙碌,十一点钟就将米乐哄睡着。十一点半学校放学,来来往往的小学生把店里挤的满满登登的。 晚上五点钟,寇溪将店关上抱着米乐去接牛牛放学。然后三个人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回到家寇溪洗菜做饭牛牛负责看着米乐。吃完了饭,一家三口说说笑笑玩一会儿。牛牛做白天老师留的作业,寇溪拿着童话书给懵懵懂懂的米乐读童话故事。等到米乐跟牛牛睡觉,寇溪再去洗碗、拖地、整理货架上的物品。 如此这般过了一段时间,长庚小学放暑假了。寇溪的店自然到了淡季,倒是牛牛更忙碌了。寇溪心疼牛牛从来不喊累,一有时间就带着两个孩子去公园里玩,有时候去划船有时候荡秋千,还会带着两个孩子去做小火车。 自在的仿佛从来没经历过什么悲恸似的,寇德旺见女儿这样高兴心里也觉得很痛快。 八月五号,长庚小学门口贴上了一个通告。上面写的是九月一日入学的新生需要带着户口本在八月十六日、十七日这两天登记入学表。 寇溪忙不迭的拿着家里的户口本去给牛牛报名,报名老师看见牛牛户口本有些蹙眉:“农村户口?你们在市里住么?” “我家就在学校对面开小卖店‘学霸仓买文具店’!”寇溪笑着说道。 “这上面写的是‘养子’,什么意思?”那负责招生的老师又问道。 寇溪好脾气的说道:“这孩子是烈士遗孤,无父无母了。我丈夫跟他父亲是战友,我们把孩子收养过来了。” 那老师顿时肃然起敬,拿着那招生登记表站起来,对寇溪说道:“你跟我过来!” 那招生老师走在前面,寇溪一路忐忑的跟在后面。二人上了四楼来到了*门前,那老师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一个浑厚的声音:“请进!” 二人走进*,校长看着那老师:“陈老师?” “王校长!”陈老师冲着校长点了点头,转身对寇溪介绍:“家长,这是咱们学校的王校长!” 王校长跟寇溪都有些迷糊,那陈老师将招生简章以及寇溪的户口本递到王校长面前。 “这位学生家长来报名,孩子的情况比较特殊。这个家长是学生的监护人,但是不是母子关系而是领养关系。”陈老师有些激动:“孩子的亲生父亲是烈士,被这位女士的丈夫领养回来。前段时间她的丈夫也牺牲了,所以她领着两个孩子从农村来到市里。就在咱们学校对面租了一楼,开了家文具店。” 王校长闻言面露震惊,半天没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站起来伸出双手握着寇溪的手道:“这位军属,我真的非常佩服你的为人。你跟你丈夫的人品,是我们的榜样。你放心吧,我们会收下这个学生!而且减免所有的杂费、书本费、校服费!” 寇溪不好意思道:“多谢校长,不过,我不想让孩子感觉低人一等。我们能赚钱,还是把这个机会让给更需要的同学吧。” “高沂南妈妈,你这样的家长真的让我们很佩服。以后孩子在学校,我们一定尽心尽力培养。”王校长有些激动,寇溪不好意思的说道:“校长客气了!” “今天没有带孩子过来么,我看看孩子!”王校长对牛牛很感兴趣。 “孩子今天没来,在家里帮我看着小女儿!”寇溪嘴角微翘:“他是个很孝顺的孩子!” “你还有一个女儿?”王校长惊讶道:“多大了?” “才刚一岁多,是我跟我丈夫生的孩子。”寇溪眼神有些落寞。 王校长不语,也没有露出可怜的神色来。他点了点头对陈老师说道:“小陈,把这个孩子分到你们班去吧。”寇溪没想到今天竟然能见到牛牛的班主任,她立即高兴地对陈老师说道:“陈老师,未来这几年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有你这样深明大义的家长,也是我们当老师的荣幸。以后若是孩子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跟我说!”陈老师笑着送寇溪出去,寇溪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幸运。竟然遇到了一个很好的老师一位很好的校长,一时心情大好起来。 回到家里对牛牛说道:“今天我给你去报名,还看见了你未来的班主任陈老师。陈老师是一个非常和蔼的老师,长得很漂亮。” 牛牛很好奇:“有妈妈漂亮么?” 寇溪一愣,下意识地摸这自己的脸:“妈妈漂亮么?” “妈妈很漂亮!”牛牛说着垂下眼睛:“以前妈妈身上都是香香的,还擦了很多粉。现在妈妈都不打扮了,也不香了。” “是不是牛牛把妈妈的雪花膏钱给花了?”牛牛拉着寇溪的手:“妈妈擦口红更好看!” 寇溪惊愕的看着牛牛,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懒得捯饬自己,毫不在意形象。 第四百二十九章 小气的丈夫 “牛牛,马上就要开学了。我问你,你还想继续玩滑冰么?如果想玩,以后就只能周日一天去学校玩了!”牛牛的教练觉得他挺有天赋的,寇溪跟教练表示让牛牛学滑冰,一来是牛牛喜欢玩二来也是想要培养一下。 “喜欢玩,但是花钱,我不喜欢花钱!”牛牛噘着嘴,寇溪见他抠门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额头上点了点:“你咋这么抠啊!滑冰也是锻炼身体,你没看见那些专业打冰球的身体多强壮。你身体强壮了以后就可以保护妹妹了!” 寇溪这么说,牛牛心中也就释然了。 八月底,寇德旺从乡下拿了一些蔬菜过来还把王雅芝领了过来。 “姐?你怎么有时间过来!”寇溪看见寇德旺与王雅芝,忍不住站起来走到门口。寇德旺将一丝袋子的蔬菜拎到厨房,然后去屋里面去看米乐去了。 “你搬过来这么好几个月,我也没有时间来看你。这次来认认门!”王雅芝笑着说道,她四处打量着寇溪的这个小店:“看着不大,样数还挺齐全的。这回你就卖笔啊本啊的,能行么?够用么?” “寒暑假卖不了啥东西,就平时那一会儿。”寇溪笑着说道:“我也不图能挣多少钱,够我们娘仨吃喝就行!” “你来了,家里的蛋糕房谁干啊?”寇溪好奇王雅芝为什么突然进城:“来了也不说把兜兜领来,应该把孩子领过来,咱们带着孩子去公园玩两天!” “玩啥玩!”王雅芝黑着脸,再也忍不住道:“我看你现在一个人过比两个人都强。” “你们俩打仗了?闹别扭了?”寇溪敛起笑容:“现在这么忙,还有心思跟你干仗?” 王雅芝在几个房间里来来回回转了一圈,好奇的问道:“牛牛呢?” “牛牛去练滑冰去了,我给他报了一个兴趣班。”寇溪从冰柜里拿出一个塑料的盒子,打开盖子里面是她切得整整齐齐的猪肉。她拿出两块肉放在盆子里,添了凉水搁置在一旁。 又从冰柜里拿了两根冰棍递给王雅芝:“消消火气,你边吃边跟我说。” “你说于大明现在咋变成这样了呢,变得我都不认识他了。”王雅芝愤愤的说道:“以前他这个人就是老实,胆子小。现在.......” “现在胆子大了?”寇溪看着王雅芝神色有些古怪:“还是胆大妄为,跟霍鲁似的勾搭小姑娘了?” “我呸!”王雅芝啐了一口:“给他个狗胆,我看他敢!” “那是什么毛病啊?”寇溪好笑道:“于大明总不可能对你使用暴力,对你动手了吧?你现在可比以前还要泼辣!” “他是不敢跟我动手了,但是磨叽嘴子!”王雅芝露出无奈的表情:“他总是疑神疑鬼,老觉得我跟这个男的那个男的有事儿。” “这样小心眼?你们店里去烤蛋糕的也没几个男的吧?” 寇溪的话让王雅芝连连点头:“可不是,十天半个月的也没有一个男的。要是哪家的老头子拎着鸡蛋上我那打蛋糕了,他就说那老头是给我送鸡蛋的。” “他是不想让你开店了?真要是怀疑你,那不如跟你一起在店里干啊!”寇溪蹙眉:“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这是维持婚姻最起码的底线。他不相信你的忠诚,也会担心你昧钱的!” “说起这个钱我就更生气了!天天跟我要钱,出去赶集挣的钱从来不给我。现在跟我分心了,自己揣着钱,家里头缺米少粮的就让我买。”王雅芝气的捂着心口:“我说让他在店里帮我干活,他嫌热!我说让他给我做点饭,他嫌磕碜,说满市场也没有老爷们给媳妇儿做饭的。他那个妈一天也可宝贝她儿子了,干点屁活儿就说儿子不容易。他不容易,我就容易了?” “那你为什么跑出来?”寇溪了解王雅芝,若不是逼急了她哪会舍得下钱跑出来。 “又嫌弃我在市场抛头露面了,又嫌弃我男的说话了。我说不干了他又舍不得那钱。又想让我挣钱又想让我在家里做牛做马!前天还在家里支烤炉子,娘俩在那吃烤肉呢。我热的,那擦脸的手巾一拧就哗哗往下淌水。我到家一看,一块肉都没有给我留。哪怕你给我留点韭菜、土豆片、馒头也行啊。”王雅芝说起来眼泪都在打转儿:“我是那嘴馋的人?他们娘俩把那锅烤的糊不拉啃的,锅碗瓢盆往哪一扔。咋地,我一口没吃我还得给你们刷锅啊?” 王雅芝脾气硬,当时就生气了。指责于大明一口饭都不给自己留,于大明却说以为她在店里自己吃过了。王雅芝气的眼睛都红了:“这么热的天,我吃不吃饭你心里没点数么?哪管你们给我留个馒头,不给我留两块肉,土豆子烤一个给我,我也知足了。我啥也没吃,一口凉水都没喝,你就让我刷碗?我是你们家的奴隶啊?” 两口子吵架间,老于婆子冲了出来。阴阳怪气的说道:“不就是一口饭么,你要吃,大明你起炉子给她烤!” “净他妈的事儿!就挣两个逼钱了,家里人都得听你摆弄都得伺候你呗?”于大明别过脸:“愿意吃,自己做,谁伺候你!” 王雅芝一脚就将那炉子踢翻在地,歇斯底里的吵架:“这日子我可过不下去了,没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我一天累的像个狗一样,挣得钱你把着,家里买东西你管我要钱。饭都不给我吃,还让我刷碗。于大明,你想离婚,你就痛快的告诉我。别以为我离开你活不了!” 于大明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哼哼:“咋地啊,在外头看上谁了?这么着急跟我离婚啊?市场里谁家老爷们跟你勾搭在一起了?是车站里卖鱼的孙七儿啊,还是卖肉的老董啊?” 王雅芝气的浑身发抖,上前扑过去要撕了于大明。老于婆子连忙挡在二人中间,居然对王雅芝点头哈腰,一边双手拜着王雅芝一边哭着:“都是我的错,你们两个别吵了。我没想到你没吃饭啊,妈这就给你做,妈给你擀面条再打个茄子卤,行不行?你可别跟他一样的,你俩好好过日子,妈当牛做马的伺候你!” 第四百三十章 情变(一) “你婆婆居然给你道歉?还说要给你做牛做马?”寇溪惊愕的看着王雅芝:“这也太刻意了吧?演戏吗?” “也不知道这两年我那婆婆怎么了!”王雅芝苦笑一声:“把我气得,直接去了你家。昨晚在你家住了一宿,我今天就跟过来看你了。” “正好也歇一歇!”寇溪笑着劝王雅芝:“自己干买卖,也没有个假期。你在我这休息两天,好好的散散心,什么都别想!” “我先前还挺担心你呢,看你现在过得还挺好,我也就放心了!”王雅芝环顾一周:“你真是厉害,比我刚强多了。我就是瞎咋呼的能耐!” “你实际上比我刚烈多了,当年你执意嫁给于大明。不管家里人怎么跟你说,你说宁愿吃糠噎菜也要跟他在一起。一毛钱的彩礼都没有,借了一辆自行车就给你驮回家了。”寇溪笑话着王雅芝:“这几年你们俩过的是真不错,我看着挺羡慕的。大娘也很尊重你,于大明也怕你。可是后面,我也看不懂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寇溪站起身来,唤了一声寇德旺:“爸,我去做饭,你把米乐抱出来看摊吧!” “牛牛啥时候放学?”王雅芝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挂钟。 “他十一点半下数学课呢!做完了我去接他回来,离得很近,但是那边有个大十字路口,车来车往的很危险!”寇溪从袋子里拿出来豆角,发现寇德旺这次很细心。光是豆角种类就挺多的,芸豆、豇豆、油豆还有她最喜欢的勾勾黄。 “炖勾勾黄吧!”勾勾黄是豆角的一种,金黄色里面的豆子非常的大。还有一种是粉色的,寇溪极爱吃这种豆角。平时炖这种豆角,她连主食都省下了。 “你对牛牛还挺上心,还给他弄了个补习班?”王雅芝有些不以为然:“城里的孩子花样就是多,农村的孩子吃饱不饿就行!” “那是因为城里的孩子上学压力也大,良性竞争也有好处。”寇溪轻笑:“再说牛牛没有上过学前班,在幼儿园的时候又让人不待见。我怕上了学跟不上,就给他找了一个补课班。” 寇溪一边洗菜一边与王雅芝闲话家常:“你把黄瓜洗了,咱们拌个凉菜。” “你们的矛盾是不是从我让你弄小鱼干开始的?”寇溪细细想了想,王雅芝人生变故大约就是从这里开始。自己心疼她一个人操持家务还有供两个学生,着实不易。就想着要拉王雅芝一把,却没想过也许会给她带来麻烦。 “那时候赚了钱,看着还挺容易的。家里人都尝到了甜头,加上你平时大方这也给那也给,人家习惯了。”虽然嘴巴上总是说还不起感谢什么的,但是一样也没少拿啊。 “后来变成我们两口子出去上货,跑市场了。你姐夫就有些不愿意了,他脸皮薄又不好意思。吃了几次闭门羹之后,他就叽歪了。后来是我死皮赖脸的跟人家谈,又是笑又是哄的。你姐夫嫌弃丢人,说我跟卖唱的似的。”王雅芝拿大蒜当于大明,用刀背啪啪啪的拍下去。 “后来盖那个市场了,你跟我一说我就明白了。咱们大的买不起,那就买个小的。你看看那几个先挑了地方的人家是不是得力了。”王雅芝一想到这里就气的不得了:“我们家的那个跟我吵了多少次架,房子也不盖门市也不买!” “留着那点利息,够干什么的!”寇溪嗤笑:“靠着那点利息能发财?” “不是因为那个!”王雅芝一边切着黄瓜一边道:“我婆家原来是地主,文.革的时候遭了不少罪。你姐夫的亲爷爷就是活活被打死的,以至于他们是一点富都不敢露。” “以前还打土豪分田地,现在又时兴改革开放了。以前都吃大锅饭,家家户户都过得一样。现在又是先富起来的人带领后富起来的人!”寇溪停止干活的动作:“政策又不是一成不变的!” “先前我出去卖鱼,吃了多少苦,冬天那么冷。他干点活,他妈就心疼得不得了。我用凉水洗衣服,都没人说什么!”王雅芝咬了咬唇:“后来又看你一个月给我六十块钱,又觉得我有能耐了。开始琢磨着你们家是不是真的挣了那么多钱。当初买那个门市,就是想要开一个熟食店的。指望着一夜暴富呢!” 寇溪将豆角下了锅,翻炒了一下,添了水盖上盖子。转身又去拿冰箱里的香肠切成片,又切了一根胡萝卜:“给孩子们吃个红肠炒胡萝卜片!” “你接着说!”手上的活不用停,家长里短还是要听。 “我听了你的话,找了个班学烤蛋糕。于大明不放心我,非要跟我一起过去。看见那里头学的人都是女的,师傅也是个女的,就他一个大老爷们不好意思了才回家的。”从那个时候开始,于大明就有了疑神疑鬼的毛病。 “你说这是咋回事儿呢?我能跟人跑了啊?哪个老爷们能要我?”王雅芝没好气,觉得于大明这种不信任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因为他不自信,而且又不自立!”寇溪分析给王雅芝听:“他发现自己跟你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你在前面跑他在后面站着。想要追,又懒又怕又不自信。而且骨子里还有些大男子主义,觉得你们俩穷日子过得挺好的。家家户户都这么过,偏偏你不知足非要跟着我折腾。” “他不乐意,为啥不跟我说?我挣钱他妈攥着,我能跑哪儿浪去?”王雅芝还是觉得很可笑。 “能力不行又享受你的努力带来的收获啊!钱是个好东西,可钱难赚谁都清楚。他总得有一样压着你吧,所以现在脾气越来越大。控制着你的钱,把控着你们的店。这些都攥在他手里面,还是觉得没有安全感。他自己心里自卑,觉得我有娘家帮衬才赚的钱,你什么都没有却一样干得风生水起,没有猫腻,鬼才信呢!” 寇溪在厨房里说的欢,却不想外头的寇德旺越听越上火。忍不住抱着米乐走到厨房门口:“到点了,赶紧去接孩子去!” 第四百三十一章 情变 (二) “你去接吧,我在家里头做饭!”王雅芝催促着寇溪出去,寇德旺追到外面一边观察着屋里面的情况一边低声对寇溪道:“你那嘴别瞎叭叭!什么话都往外说!” 寇溪诧异的看着寇德旺:“我说啥了?” “还你说啥了,你少说两句能死啊。你多说一句,你姐就多一分恼。有孩子在,她俩能离婚是咋地?”寇德旺又恼火又不敢放大声音:“你说点别的,别整没用的。过两天人家两口子和好了,于大明一打听,你这个多嘴的就被卖了!” “知道了!”寇溪了然的点点头。 从补课班里接回牛牛,在路上寇溪买了一只白切鸡。那农贸市场里的白切鸡特色在独家调制的蘸料,浓油酱赤也不知道用什么弄的,上面一层厚厚的芝麻。寇德旺跟牛牛都很爱吃,平时寇溪也会买来给他们改善伙食。 “今天大姨跟姥爷来看你们了!”寇溪牵着牛牛的手:“咱们买点菜招待一下!” 牛牛忍不住抬起头:“都做了什么菜?” “嗯,买了一只白切鸡,我炖了一个豆角,大姨拌了个凉菜,我出来之前她要做个土豆拌茄子!”一般人家这样的菜,也算是不错了。 牛牛却道:“姥爷跟大姨来了,吃的都是素。咱们不如买几个小鸡腿?”他说的小鸡腿实际上就是翅根,寇溪以前给寇德旺做过红烧翅根,价格便宜看着也很实在。 “也行!”寇溪故作为难的样子:“可是咱们家每天的生活费是固定的啊,今天花多了明天就没有钱了!” “姥爷来了肯定要带来挺多菜,咱们不买鱼也不吃肉不就行了。”牛牛年纪不大,但性格非常早熟也很独立。 “我们吃素也挺好,你不用天天给我们做肉吃。”牛牛见到前面有一群人围在一起,忍不住拉着寇溪走过去。见到那里有人在卖泥鳅鱼:“泥鳅鱼,红旗镇的大泥鳅。八毛钱一斤!” 牛牛听这价格眼前一亮,兴奋地拉着寇溪:“妈,咱们买这个。半斤鸡腿能买三斤泥鳅。这个合适,这个合适!” 那卖货的男人见状一呲牙乐了:“哎呀,这个小子挺聪明啊。半斤鸡腿的钱能买三斤大泥鳅,你们还等啥呢,这账算得还不如一个孩子。” 寇溪却拉着牛牛走了,牛牛好奇道:“为什么不买?” “大姨跟姥爷天天住在红旗镇,尤其是大姨以前就是卖鱼的。吃都吃腻了!”寇溪趁机教育牛牛:“买东西不能光想着便宜,招待客人也得注意他们的喜好。咱们是主人,你刚才做的很好啊。家里来客人了,我们确实应该好好的招待他们,不应该应付了事。有了白切鸡就不要再买鸡翅根,一会儿我们买几条豆豉青鱼好了。” 回到家里,王雅芝已经将茄子、土豆蒸熟了。茄子切成条土豆压成泥,加了盐跟葱段拌在一起。 见到寇溪拎着一只白切鸡跟四条青鱼回来,忍不住埋怨道:“花这钱干啥?我又不是客!” “孩子们也该打打牙祭了!”寇溪拿出盘子,将白切鸡撕开倒上酱料。又将四条青鱼装在盘子里,端着两盘子菜拿出厨房。 “牛牛几号开学啊?”王雅芝见几日不见牛牛,这个孩子长高了几分看着又黑又壮忍不住有些惊讶:“你妈给你吃啥了?你咋这么胖了?” “他天天出去滑冰,体力消耗大吃的也多。正是长个的时候,像个小牛犊子似的,多好!”寇溪摸了摸牛牛的头:“今天是最后一天数学课了吧?马上就要开学了,你也累了好几个月。明天关店,咱们五口人去公园划船!” “我不去!”寇德旺一边喂米乐吃面条,一边摇头:“关店干啥?卖根冰棍也是钱,去划船还浪费!” “这叫天伦之乐,而且马上就开学了,我也要忙了。今天你们也别闲着,帮我一起把旧货都收拾出来。等开学的时候,我把那些不好看的笔啊本啊橡皮什么的打包卖掉!” 王雅芝眼睛一亮:“你又要弄个什么促销?” “差不多吧!”寇溪调皮的挑挑眉:“人都爱占便宜,我打包一起卖掉,正好把不好卖的处理掉!” 另一边红旗镇,于大明也在跟自己的母亲说起王雅芝:“这个娘们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门都没开。今天来了好几个做蛋糕的,没办法让我给放走了。” “她能上哪儿,除了老寇家还能去哪儿!”老于婆子皱眉对王雅芝这种撒手不管的行为很不满:“咋脾气越来越大,两口子再干仗还能关店?真是不懂事儿!” 说完又冲着兜兜说道:“你妈不懂事儿,跑了,以后不要你了。咋整?” 兜兜已经不小了,如今还在上幼儿园。听见奶奶说妈妈不要自己,顿时慌张起来:“骗人,我妈在烤蛋糕呢!” “屁的烤蛋糕,我看是跑骚去了吧!”老于婆子忍不住对儿子道:“你没去老寇家转悠转悠?” “瞅着好像不在她家,我看她可能是回娘家了。”于大明很生气:“现在还跑娘家去了,不知道她爹妈看不上我?这回跑回去,我要是接她,不知道咋埋汰我呢!” “非得去接啊?你晾她半个月,自己就溜溜回来了!”老于婆子不以为然。于大明却着急了:“那不行,那蛋糕房的活儿没人干了啊。人家来一次两次都没人,还以为咱家黄了呢。” 老于婆子一拍桌子:“你是废物啊?她烤了这么长时间的蛋糕了,你天天在那干啥了?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人家干的时候你也得跟着学着。把手艺学会了,就相当于花了一半的学费。” “我想干,她不让我干啊!”于大明眼神慌乱,怯怯的说道。 “她不让你干,你就不干了?她还能不让你干?我看你就是懒!”老于婆子气的火冒三丈:“这都干了几年了?你一点都不会啊?” 于大明吞了吞口水:“我知道咋弄,就是没单独自己做过。” “那一会儿咱俩就去过去,你做点练练手。做的不好吃,就拿回家当馒头。”老于婆子咬牙切齿:“这回你要是能顶起来了,我看她还牛啥!” 第四百三十二章 情变(三) 有了王雅芝,寇溪家里面就利索了很多。毕竟家里面有两个孩子,再干净的人也控制不了他们的顽皮。 “以前我就说你瞎干净!”王雅芝一边拖着地一边打趣寇溪:“我那时候就跟你说了,什么穷干净的毛病都会让孩子给治服了。” 寇溪噗嗤一声笑起来:“是呀,以前听两个人唠嗑。一个年长的对那年轻的说‘你还有洁癖,生个孩子你试试?’以前还真不理解,现在当妈了,还真是不一样。有时候看见米乐把家里弄的乱七八糟,我的头就要炸了。无数次安慰自己‘自己生的,自己生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雅芝像是听见了很好笑的话,乐的差点一口气呛到了。 “你家牛牛听话,你换成别人家那些狗都嫌的小子。上房揭瓦,玩的够呛。那天我回家看见兜兜在屋里哭呢,我寻思这又咋地了。”王雅芝大笑:“她奶做饭做到一半苞米杆子不够了,就出去抱捆柴火跟人说闲话的功夫。她把灶台上放着的粉条子都给烧了吃。问她还犟嘴撒谎,那吃的一嘴小黑猫似的,当谁看不见呢!” 寇溪噗嗤一笑,点了点头:“这个年纪的孩子,心眼子都长在脸上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我忙着,听见屋里头怎么没有动静了呢。” “孩子没动静,准保是在那捉妖呢。”王雅芝 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只有惹祸的时候才能消停一会,捅捅咕咕肯定没干好事儿。” 两个当了母亲的姐妹玩笑了一会儿,关了灯躺下来休息。 寇德旺与牛牛睡在里面的小卧室,寇溪与王雅芝之间躺着米乐睡在外间的大床上。 “妹子,你现在还想着他么?”王雅芝忍了几个小时,终于还是禁不住好奇。 “想啊,怎么不想。”寇溪语气里难掩寂寞:“闭上眼睛,他就在我眼前晃。以前活着的时候聚在一起的时间那样短,可是总有个盼头。现在.....”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才能见面,她不敢往深了想。 “以前是生离,现在是死别!”黑暗中王雅芝喃喃道:“有时候被于大明气的狠了,我就忍不住咒他去死。可是又想想,他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他活着,我起码有这么一个人。他再混蛋,总比死了强。” 这就是王雅芝的底线么?寇溪忍了半天,觉得亲姐妹之间之所以信任是因为她们可以把别人不能说的话说出来。 “我以前跟婆家生气的时候,很多次我都很后悔。我甚至怨过我爸,为什么要给我找这么一个人家。我也怨霍安,他总是在我受磋磨的时候不能在我身边。他明明可以,却又不能做什么。”寇溪坐了起来,在黑暗里默默垂泪抱怨:“我爸跟我奶都劝我忍,说媳妇儿都是怎么过来的。我就是在家里被惯的太不像样了,所以一点气都受不了。我有很多次,想要跟霍安离婚,我不想要他了。我太闹心了,我真的很后悔,我为什么不去找一个我喜欢的男人。为什么听了我爸的,他说好我就嫁!” “可事实确实没错啊!霍安确实是一个非常的好的男人,若不是出了这么个事儿,他真的值得托付一生。而且你的福气在后面呢!”王雅芝叹气:“不像我,一眼就看见了头。当年我不听家里劝,觉得找对象就要找一个自己处的,找一个可心的。人穷能怎么样,谁家不穷?我不图他钱,我就图他对我好。” 黑夜中,寇溪听见王雅芝哽咽:“我现在真想抽我自己一个嘴巴子。以后兜兜长大了,我一定跟她说父母反对的婚姻总是有道理的。你图一个男人,图什么都行,就别图他对你好。” 她抹了一把 眼泪,一边抽泣一边道:“你看霍安,人走了总会给你留点钱。于大明没钱,没能耐,以前还能有个好脾气哄着我听着我。他对我不好了,我真的啥都没有了。我当初图的不就是他对我好么,好能多好啊?” 王雅芝深吸一口气:“还是你好,你俩是相亲认识的,结婚之后相处的时间不长。你对他的感情没有那么深,我从来不担心你会因为他死发疯。我知道,你没有那么爱他。相亲结婚的两口子不就是那么回事儿么。” 不爱么?不爱的话,为什么得知他死讯的时候,心会那么痛? 为什么明明看见了骨灰盒看见了那红字通报,还坚持这是一场骗局。除了霍安走之前的只言片语,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太难受而不敢接受现实么? “我跟牛牛的渊源,实际上不只是因为我在他家里住过。”回忆一旦撕裂开来,那蚀骨之痛痛的她窒息。 那个在雷雨夜里,靠着忽明忽暗的闪电光一路追击寻找自己的男人。 那个明明很不喜欢自己出去做生意,却又每天接自己下班的男人。 那个从一开始就将照顾自己视做己责的男人。 那个察觉出自己处心积虑赚钱,明明心有底线却还要赚外快的男人。 如果不是因为她太想要改变现状了,不是因为她太想要赚钱了。霍安也许就不会选择这样一条路,她都不敢想象这到底是生离还是死别。 “那你现在后悔吗?”王雅芝不知道霍安其实还活着,颇为惋惜道:“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给你留下这么大的负担。你恨他么?” “从未恨过他,是恨自己对他不够好。” 王雅芝觉得自己憋屈死了,心口火辣辣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剜。 “真好啊!你们真好啊,若是他泉下有知会很高兴吧。可是我们不一样了,我们是越来越差劲。以前他对我那么好,他妈对我比对他还好。家里有什么都想着先给我。贫贱夫妻百事哀,可是为什么我们现在日子好过了,就变成这样了呢?” 王雅芝始终想不通,总是惦记着从前他们对自己的好。想着自己为老于家付出的一切,心有不平。 “姐?难道你从没想过。当年为什么他们会对你这么好?或者说,他于大明只能对你好!” 哭泣声戛然而止...... 第四百三十三章 情变(四) 第四百三十三章 情变(四) 屋子里安静的令人尴尬,除了隔壁寇德旺的呼噜声竟是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寇溪等了半天,都要睡着了才听见那边王雅芝幽幽一声:“我很傻是不是?” “如果时光倒流,如果换成现在的你,还会选择于大明么?”寇溪声音很淡,她心里明白今天的王雅芝就像是从前的自己。根本不懂得感情为何物,从前她以自己的喜好为重觉得霍安哪里都不好,而王雅芝以于大明对自己好为由蒙蔽自己的心。 “我不是劝你离婚,是劝你认清自己的感情。虽说越清楚心就越痛,但心再痛总比稀里糊涂耽误一辈子强。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没见过世面。兜里没钱脑袋空空,家里穷父母给的疼爱也少。人家稍微关心一下,体贴一下,就能轻而易举的感动。以为那就是爱情,就可以奋不顾身了。” 王雅芝苦笑一声:“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我没见识,被人随便一哄就跟着跑了。家里穷,心更穷!” “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这样讨好你,让你心甘情愿的嫁过去,他的条件又能娶什么样的人呢?所以他必须对你好,也只能对你好。你婆婆也只敢对你好,生怕你听了家里人的话毁掉这段姻缘。”寇溪没有说的那样直白,王雅芝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像我这样一分彩礼都不要,连身新衣服都不舍的让她花钱,骑着一辆借来的自行车就娶进门的傻子又能有几个?” 说到这里,王雅芝心里怨愤又多了几分:“我付出了那么多,我为这个家付出的还不够么?我辛辛苦苦支撑着,他又想马儿跑又不舍得给马儿吃草。他们理所应当的看着我挣钱,又要污蔑我打击我来满足他的那点自卑?” “行了!”隔壁寇德旺突然开口吼了起来:“你还想怎么地啊?为了孩子将就着过吧,还能离婚咋地啊?不嫌磕碜啊?离婚了,你能留下啥啊?孩子不恨你么?” 姐妹二人忽然禁声起来,王雅芝反驳道:“离就离,反正我有手艺这个家也是我养的,我怕啥。害怕的是他们!” “你爸你妈能让你离婚?我这闺女成了寡妇就够糟心的,于大明管他怎么地也是当初你死活要嫁的。这才几个年头啊,你就闹着离婚,你还讲不讲理了?”寇德旺又骂寇溪:“小兔崽子,我跟你说啥了?别老在你姐跟前瞎逼逼!你自己一个人领两个孩子,日子过的多苦心里没数啊?还想拉一个下水?” “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我姐变成第二个高丽曼?”寇溪声音忽然拔高几声:“你们做父母的是希望我们幸福还是希望我们给你们不丢脸?到底哪一个更重要?我姐一直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这几年赚得还不够多么?得到了什么了?是于大明一掷千金的豪赌,还理直气壮对我姐动了手?是明知道我姐三伏天在店里面烤蛋糕挥汗如雨,娘俩在家里挥霍烤肉连个馒头都不给她留?是明明手里面有钱,却还要让我姐住在下雨就漏的房子里!” “现在我姐能赚钱,还得得到这样的待遇呢。哪天我姐不赚钱了,赚的少了是不是要逼着我姐出去卖皮肉?”寇溪口不择言,寇德旺勃然大怒:“别在那胡说八道,给他一百个胆子我看他敢?” “霍鲁长的像个癞蛤蟆,个子不高满脸长包。就凭着一个破三轮车就能骗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心甘情愿连个名分都没有就敢生孩子。” 听见她提霍鲁这个前车之鉴,寇德旺又道:“那是老高家软蛋,于大明要是敢这样,别说你姨夫不管,就是我也不能绕过他。” “对,我也不是高丽曼那个窝囊废。我肯定撕了她!”王雅芝信誓旦旦道。 “高丽曼当初多厉害,把我欺负成啥样?那时候我要是不找你,我妈给我传下来的工作都得让霍鲁给抢去。她是善茬子?”寇溪怒极反笑。 “那是咋回事呢?”王雅芝听见别人的八卦,刚才心里那点不快也消散了不少。 “她那个人在婆家没地位在娘家更没有地位,家里孩子多父母也不在意她。可能从骨子里她就觉得自己不配拥有美好的东西吧,她觉得配不上任何的男人,所以就霍鲁这种男人她都能扒着不放。且不说现在霍鲁兜里还有几个钱,我都看不上。当年霍鲁勾搭她未婚先孕进门的时候,两个人结婚照上的样子有多难看就不用我说了吧!”寇溪一脸嫌弃:“明明是自己站理的事儿,反倒得她又是下跪又是哀求又哭又闹求人家回心转意。她以为她这样求一求,霍鲁可怜她李翠莲也可怜她,人家就能回心转意。” “爱不是怜悯,爱是怦然心动!一个男人若是对女人但凡有丁点爱意,都不可能做伤害她的事情。爱是她那样低三下四求来的吗?求来的是怜悯,是一时半刻的同情心。我看对她更多的怜悯跟同情的是我那公公,至于李翠莲,她脑子里永远没有是非对错。对于她来讲,不花钱就能进门生儿子的女人就是好女人。能证明她儿子有本事!一个能冷眼看亲女儿卖孩子的人,能容得下高丽曼,还不是因为家里可以多一个免费的长工!” “噗!”王雅芝忽然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寇溪第一次听见这种带着悲鸣的笑声,她不敢去看王雅芝的脸,想来她此时笑的越欢唱神色就越悲凉吧。 “真是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王雅芝恍然大悟:“娶我是因为我性子倔强认准就一条路走到黑!我心疼他们,他们却算计我。我是长工啊,我是他们老于家的长工!” 王雅芝一边大哭一边捶着心口:“我真是瞎了眼,我真是瞎了眼!” 卧室的灯忽然被打开,一股刺眼的光射进寇溪的眼睛里。她本能地捂住眼睛,寇德旺拎着拖鞋打着赤脚气鼓鼓的走到寇溪身边。 冲着她的肩膀就轻轻地抽了一下:“火上浇油,挑拨离间的好手!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段婚。没完没了是不!” 第四百三十四章 情变(五) “我只是想让我姐看清现实而已,看明白了怎么应对那也是她的事情。总比稀里糊涂的强!”寇溪满脸倔强不服气的说道。 “那么容易离婚么?离婚了她去哪儿?你要是离婚了,我能惯着你我能留你在家里头。她能么?她一个女人没有文化没有钱,她能去哪儿?” “我再问问你,离婚之后要不要孩子了?要孩子她一个人怎么养活?不要孩子了,以后少不得人家在孩子面前说她的不是,娘俩以后生分了,后不后悔?” “我再问你,离婚之后她还嫁不嫁人了?怎么嫁人,找个什么样的?能保证找个表里如一的?如果找到还不如这个怎么办?少年夫妻老来伴,你能挨过这样的日子,那是因为你跟霍安在一起的日子短,你习惯了。你姐姐呢?” 寇溪低头沉默,寇德旺字字说在她心上。有些事情确实是寇溪想的不够全面,但这些事情都是要解决的。 她实在是不想看着王雅芝这样不明不白的活着,然后变成第二个高丽曼。 王雅芝一夜未眠,她侧着身子躺在床上连个身都懒得翻。早上寇德旺起的早,开了门去早市买了豆浆豆腐脑油条包子回来。 回到家看见王雅芝已经起床了,正在厨房里熬着小米粥。便走过去对王雅芝说道:“寇溪的话你听听就算了,这么大的人的了做事要有自己的思量。她还是不懂事儿,太任性了。不计后果,你看看她现在就知道了。说卖房子就卖房子,领着孩子来城里念书。一般的人敢这样么,这就是仗着我还活着,我要是没了,真是不放心啊!” “寇溪敢想敢干,人家也有这个本事。我一个人确实顾忌太多没有这么大的魄力!”王雅芝长叹一口气:“老姨夫,你不用劝我了。好赖我明白,我跟于大明到底能不能过下去。你们谁劝也没有用,当初你们不让我结婚我不听,现在我真是要离婚了你们谁也拦不住的。” “离婚?离婚跟做寡妇可不一样。这年头谁家孩子爹妈离婚了,人家都笑话的。你看看寇溪小叔子家的那孩子,家里有俩妈都让人家孩子给笑话的够呛。还有我家牛牛,知道了他是养子之后多少人欺负他。咱们当父母的不能自私,总得为孩子多着想。”寇德旺一边说一边翻箱倒柜找东西。 “找啥呢?”寇溪睡眼惺忪的站在厨房门口。 “我买了一块苤蓝,切成条放盐腌两天,放掉辣椒油炒点肉丝。比啥咸菜都好吃!”寇德旺一边切着苤蓝一边道道:“我看见市场上卖的现成的榨菜还挺贵的,咱自己家更好。” 苤蓝是袋装榨菜的主要成分,这个时候市场上都是散装论斤来卖的。市面上还没有出现袋装的榨菜,寇溪记得那时候跑大车的司机们都喜欢买整箱的榨菜、方便面、咸鸭蛋放在车上吃。 “寇溪,我寻思了我在这住两天就行了。过两天就回家看看,我倒想看看于大明找不到我能不能上火。回去我跟他提离婚吓唬吓唬他,要是能改了看在孩子的份上对付着过吧!” 对付着过吧,多么消极的话。竟然能出自于王雅芝的嘴巴里说出来,寇溪心下一揪。这就是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吧。 当年自己离开霍安之前,也曾经有过这样一段经历。 “今天咱们出去玩,说点高兴的事儿。”寇溪捏着一个油条放进嘴巴里,含糊不清道:“明天咱俩逛街去,现在连牛牛都说我不注意形象了。你比我还不知道收拾,你看看这身上的衣服还是前年我给你买的吧。” 三个大人领着两个孩子,米乐什么都玩不了一路看热闹 也一样兴奋。几个人拍了照片,然后又划了船,欢欢笑笑的在公园门口的烧烤店里吃了一顿饭。 第二天寇溪领着王雅芝直奔批发市场,大手一挥给她置办了好几身的衣服。夏天过季打折的短袖纱裤,早秋的新款长衫,又给兜兜买了一件胸前绣着红花的黑色呢裙。 “别这么花钱了,你手里握着霍安那点抚恤金早晚都有花完的时候。我现在比以前宽裕了很多,就是今天没能把钱带出来。”王雅芝很心疼又很感动:“你总是给我这么多东西,这么多年了我也没啥给你的。” “姐,虽说我有我爸做后盾。你也看见了,我这一路走过来最主要的还是靠我自己。我不好评价于大明好不好,毕竟每个人心里的对比值不一样。我不知道你会做什么样的选择,不管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就像你支持我一样。”寇溪握着王雅芝的手,给与她鼓励:“选择继续过下去,就不要去抱怨他的不作为不努力。也许人家就是想要过安稳的日子,一儿一女两个孩子陪伴在身边长大。就像我们的父母那样,祖祖辈辈都是一样的过日子。” “结婚之前你就知道他什么性子,什么家庭。这是你选择了认命了,现在也一样。以后若是家里靠你赚钱,你觉得于大明窝囊老实不思进取,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你不能指望着别人改变啊!”寇溪看着王雅芝:“所以,既然选择了回去那就好好的过下去。不要抱怨,抱怨只会让你越来越消极越来越痛苦。”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王雅芝目视远方:“这是大事儿,我需要时间好好的想。我不能再任性了,开弓真的没有回头箭。” 买完衣服,寇溪与王雅芝去了照相馆。将昨天几个人在公园里拍的照片取出来。 寇溪特意每张洗出来三份,寇德旺喜欢把照片贴在家里的相框里,她则是喜欢放在影集里面,王雅芝要带着一份回家。 “这是咱们划船的照片,你看牛牛吓得,眼睛都闭上了!哈哈哈哈!” “这张也有意思,咱们在一起吃羊肉串你还让人家照相。你看我这脸,红扑扑的。” “这张最好看,她们娘仨坐在秋千上,咱俩在后面站着。旁边花开的多好看!” 王雅芝回家前的晚上,几个人围坐在饭桌上欣赏着这些照片。孩子们憨态可掬,王雅芝与寇溪站在一起还如小时候一样亲昵。 此时的众人谁都没有料到,这几张轻飘飘的照片却成了压倒她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四百三十五章 情变(六) 王雅芝大包小裹的回到红旗镇,到了车站直奔自己的小店。刚到市场头就碰见了熟人,那人笑着说道:“这两天你去哪儿了?你家那口子还真不赖,都能替你烤蛋糕了!” 王雅芝闻言好奇的走到自己的小店门口,于大明正在里面如火如荼的干着活儿。她一看于大明那架势就知道他手生的很,笨手笨脚慌里慌张的。 “鸡蛋放多啦!”王雅芝忍不住开口提醒。 于大明抬眼看见王雅芝,遂又低下头不肯跟她说话。王雅芝被晾在一边,恼火的很跨进屋子里对他道:“你烤的不好,在砸了我的招牌。以后人家都不来我这打蛋糕了!” “你的店?你要点脸行不行?这是我们老于家的店,我们家买的门市。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还砸了你的招牌,哪个是你的招牌?” 于大明狠狠地将手上的面团摔在案板上,凶神恶煞的冲着王雅芝嘶吼。 “你说什么?”王雅芝瞠目结舌,不相信这种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于大明见王雅芝震惊的表情,心下很是受用。又想到她跑出去自己还没有去接,她自己又跑了回来。于大明忽然觉得,自己从前高看了王雅芝的脾气。这女人生了孩子,骨气就没有那么强了。 “我说错了么?这是我们家买的门市,跟你有啥关系啊?你以为就你能做蛋糕啊?你跑了两天就以为我们离不开你了?你看见没有,离了你我照样能过!”于大明没好气的说道。 王雅芝被他这话气的转身就走,于大明见她扭头就走顿时连干活的心都没有了。他心里头也怕王雅芝气的狠了,留在娘家不回来。想了想店也不收拾,锁上门急急的跟了上去。 却没想到王雅芝哪里都没去,径自去了兜兜的幼儿园。将她抱在怀里,竟然一副要走的样子。于大明吓的连忙上前将兜兜抢在怀里,大喝道:“你干什么?你还想领着孩子走?” 他惊恐的看着王雅芝:“我告诉你,你要走就自己滚蛋,别想带走我闺女!” “好!”王雅芝平静道:“那咱们就好好的掰扯掰扯,我就看看到底什么是你的什么是我的!” 夫妻俩一前一后回到了家里,老于婆子见王雅芝回来了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来。见到王雅芝将一堆东西丢在炕上,自己靠着炕琴默不吭声。老于婆子便去翻腾那些袋子,看见里面都是新买的衣服,恨得重重的将那袋子摔在炕上。 回头怒看着于大明:“你接她就接她,何必为了哄她花这些没用的钱?” 于大明被自己老娘骂的一头雾水,将兜兜放在炕上自己翻了两下那袋子。火大的冲着王雅芝发火:“你跑了两天就出去浪去了?家里的钱就这么败活?”他一边说一边翻着那衣服,见到都是女人的款式火更大:“全都是给你自己买的?你都不知道孝敬孝敬咱妈?” “我花你钱了?我走的时候带了几毛钱,你心里没数么?”王雅芝看着于大明心里越发的恨起来:“嫁给你这么多年,你给我买过几件衣服?我跟着你这么多年,我得到了什么?” “穿两件衣服,你就难受了!你也算是男人?”这话把于大明心里头那点心思被她挑了起来。 “我不算男人?我不算谁算?”于大明咬牙切齿的看着王雅芝:“这两天你跑哪儿浪去了?你说你没带钱,那这些衣服哪儿来的?谁给你买的?” 王雅芝震惊的看着于大明,实在是想不出来他如今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指着他的脸:“你,你不是人!你居然怀疑我!” “你自己做的烂事儿,还怕别人怀疑?”于大明理直气壮,指着王雅芝:“你自己不正经,给我们老于家丢人!” “我怎么不正经了?我怎么丢人了?”王雅芝气的站起来,走到于大明身边扯着他衣服:“来,你给我说清楚,一条条一件件给我说清楚。” “说就说!”于大明字字诛心:“你不就是看不起我么,觉得我穷你眼气你那妹妹过得好。想着法的挣钱,你们这些女的有钱就变坏!你就是个贪财的女人,你为了卖货天天跟那些男的勾勾搭搭的,你当我不知道?那些人凭啥大老远的找你烤蛋糕,不就是因为你骚?” 王雅芝被于大明的话震的半天缓不过来,过了好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她怒极反笑,仰着头流着泪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于大明被王雅芝笑的发毛,他壮着胆子低吼:“你笑啥?你没皮没脸的,好意思笑!”他上前去捂着王雅芝的嘴,被王雅芝一把推开:“别碰我!” 王雅芝怒目而视,咬牙切齿:“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你知道就好!”老于婆子在旁边一直见两个人吵架,见王雅芝又是咆哮又是大哭大闹这会儿又承认自己错了。心里便松懈下来:“你知道错就好,咱们也不是不饶人的。你以后好好的过,谁也亏待不了你!” “这话结婚之前你们就说过,这些年也没见你们对我多好。”王雅芝冷笑一声。 “嘶......”于大明斥责道:“你还有完没完了?怎么跟咱妈说话呢!刚才还说自己错了,你这是认错的态度?” “我是错了,错在当初就不应该嫁给你。”王雅芝冲着于大明大吼。 她拍着自己的胸脯:“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你说我贪财,我要是看重钱我会嫁给你?你们娘俩也不是因为我不顾爹妈反对,我一分钱都不要,我从头到尾都向着你们,你会娶我?这么多年,我家里外头操持着。我嫁给你,你们家是什么家底,现在又是什么家底?你他妈的居然这样说我?” “咋地呀?”老于婆子在一旁阴阳怪气:“我听着这话不对劲啊!你后悔啦?看不上我儿子啦?”她奸笑一声给了于大明一个古怪的眼神:“还说在外头没人,跑出去两天回来就闹离婚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情变(七) 于大明偏信自己的母亲,脑子一冲动伸手就给了王雅芝一个嘴巴。王雅芝早有防备,向后闪了一下那巴掌擦过她的脸落了空。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再碰我一个手指头!”王雅芝怒瞪着于大明:“你哪只手碰了我,我就剁了你哪只爪子!” “你自己不要脸,还怪我揍你?”于大明眼神慌乱底气不足道:“你乱花钱,不着家,你还有理了!” 王雅芝从自己那不新不旧的腰包里掏出几张照片,狠狠地摔在炕上:“看见没有,这两天我去市里看寇溪去了。这衣服是寇溪给我买的,兜兜的衣服玩具都是寇溪给她买的。你说我去哪儿偷人了,这上面都有日期,你说!” 老于婆子将那照片拿过来,看着王雅芝坐在小船上划船看着她们吃着烧烤。酸溜溜的嘟囔:“真有闲心啊,还出去划船。把男人孩子撇家里不管,这还不叫浪啊!” 于大明见到这些证据,立马就怂了。他声音也虚了几分:“那你不早说,这些都是寇溪买的你早告诉我不就得了。” “她说啥你都信啊?”老于婆子骂道:“现在都不给她干活了,还老给买东西啊?这个娘们指不定就是偷着攒私房钱呢,她天天卖多少钱你也不知道。哼!” “是啊!”王雅芝自嘲一笑:“我攒私房钱了,我把挣的钱都揣起来了,一分钱也没给你。你有病了,没花我的钱。你靠着你儿子吃香的喝辣的!” 王雅芝自嘲的笑道:“我真是有眼无珠,还以为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婆婆。亏我一直觉得你不容易,我孝敬你伺候你,婆婆到底不是妈啊!” 老于婆子被王雅芝这两句话说的心里不舒服,刚想辩驳两句。王雅芝便道:“算了,这样的日子没发过了。你们看不上我,我也不愿意再给你们当长工。” 老于婆子眉毛一挑,坐直了身体声音拔高几分:“咋地呀,你还真要离婚啊?”她不屑一顾:“你真以为你自己能耐呢?你离婚了你这样的还想找谁啊?你看你那个妹妹死了男人,娘家人都容不下了。人家有房子还有门市,还不是被娘家哥哥嫂子给撵走了。你家有个屁啊!”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王雅芝收起悲伤,冷冷的看着老于婆子:“我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年,从前也就罢了。卖小鱼干的钱,烤蛋糕的钱,该我的你一分钱都不能少。” “妈呀!”老于婆子嗤笑一声:“你想啥呢?你要走,就给我卷铺盖走人。还想要钱,我告诉你连个粑粑蹶子都没有!” “我再说一遍,该我的一分钱都不能少。就算之前卖小鱼干的钱加上卖鱼的钱都用来买门市了。那门市给你们留着,我带着打蛋糕的钱走人。我手上有账本,你们一分钱都不行少!” 王雅芝的话让于家母子不以为然,于大明又道:“你要走?谁给你的勇气啊?是寇溪挑唆的?”他拿着照片,掂量了两下将那照片丢在一旁:“唉,你说,你老姨夫这些年为啥不结婚啊?他等谁呢?” 王雅芝眼皮一跳,皱着眉头:“你什么意思?” “我看你离婚反正也找不到啥好东西,不如你跟了他得了。他还有钱,你还跟你那妹妹处的好。我看你们挺合适!”于大明阴阳怪气,把王雅芝心底深处的火全都给勾了出来。 她毫不留情的甩了于大明一个嘴巴:“你侮辱我也就算了,你现在还下流无耻到这个份上。于大明啊于大明,你没有出息没有骨气也就算了。现在连人都不配了!” 王雅芝怒气冲冲的看着于大明:“本来我想着,兜兜跟着你兴许比我要强。但现在我后悔了,我要把闺女带走。留在你身边,指不定让你教出什么鬼样子!” 又要钱又要人,这分明就是在剐于氏母子二人的心呢。 “你做梦!”于大明指着王雅芝的脸:“你啥都别想带走!” “好啊,那你就试试。”王雅芝轻笑一声,回身掀开樟木箱子翻箱倒柜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 于大明母子二人坐在炕上,就那样盯着王雅芝。老于婆子见到王雅芝拿了一件黑色的薄棉袄,她上前一把夺了过来:“这是我儿子花钱买的,我们老于家的东西,你不能拿走。” 说着就穿在了身上,这八月底的天气虽然已经凉爽起来,但也不至于穿上棉袄。可笑的是老于婆子见到稍微好一点的衣服,但凡她能说出来个子午卯酉的就都抢过来,套在自己的身上生怕被王雅芝给拿走了。 王雅芝将自己的衣服裹在两个三角兜子里,回头看着于大明冷笑道:“这么多年,我这几身能拿的出手的衣服居然都是别人给我买的。于大明啊,你也真是够了!” 于大明看着王雅芝拎着两个包裹走出去,忍不住站起身来想要追上去。却被老于婆子一把拉住:“别过去,她就是装的。跟你耍呢!” “她这回肯定是真的!”于大明着急道:“我看不如......” “不如啥?这么多年了她压了你多少回?这两口子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这回你再拿不住她,哼,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起来了!”老于婆子苦口婆心:“儿子,妈能害你么!你就信我的吧!” “也是,毕竟还有个孩子呢。我就不信她能这么狠心!”于大明看着一旁的兜兜,强装自己不在乎。 王雅芝拿着兜子直接去了寇家,将两个包裹寄放在那里。也没说自己要做什么,对于想要离婚的事情只字不提。 又回到自己的小店,将平时记账的账本拿了出来,又去寇家买了一个新的。坐在寇家屋里面拿着笔一字一句的抄着账本,郝红梅看着好奇:”你抄这些干啥?” “拢账!”王雅芝淡淡的说道。 这两天王雅芝跟着寇德旺走了,寇家的人都知道她们两口子出了问题。郝红梅也不好多问,过了一会儿王雅芝交给郝红梅两个本子:“这本是我家的账本,这本是我出去学习的笔记。你帮我藏起来,我现在不好带走。以后我若是有需要了,你让老姨夫交给我!” 又是拢账又是藏笔记的,王雅芝到底准备干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情变(八) 到了傍晚王雅芝跑过来质问于大明:“你到底跟你妈商量好了没有?我这里有账本,你们自己看一下,该给我的钱我得拿走!咱俩去领离婚证,我把孩子带走。我也不用你给孩子生活费,以后这个孩子我都不用你养活。” 于大明一脸不可思议:“你还真当真啊?还真给我整出来一个账本,我知道你这玩意是真是假啊?” 他当着王雅芝的面把那账本撕的稀巴烂,扭头就回屋去了。王雅芝跟在后面进了屋,不论怎么跟老于婆子说话她都是不理不睬。 一看这个臭无赖的样子,王雅芝脾气上来了。拿着菜刀又从墙角里拿出一块磨刀石,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开始一下一下的磨菜刀。 “呲!” “呲!” “呲!” 一声接着一声,娘俩也不敢睡觉。于大明将门反锁,把王雅芝留在外面:“她这是要干啥啊?要杀人是咋地?” 磨完了菜刀,王雅芝起身往屋里走。伸手拉着门,发现那门被锁住了,她被关在外面了。 刚才磨刀的前的绝望,磨刀过程中的忐忑,一下子就烟消云散起来。既然这娘俩这么害怕,可见也不是那么不好对付。 王雅芝走到窗户前,对着里面躺在炕上的人喊道:“妈,你开门呀!” 里面的人不吭声,王雅芝又道:“现在我还是你家的儿媳妇,我答应你的事儿我得做完了呀。” “你要干啥呀?”老于婆子忍不住吼道:“你作啥啊?” “我要.....”王雅芝古怪一笑:“我要给您老养老送终呢!” 王雅芝这么一说,于大明更不敢开门了。王雅芝用菜刀看在窗户框上,砍一下说一句:“妈,你们又不给我钱又不给我孩子,不就是想逼死我们。咱们一起死吧,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妈,我得孝敬你啊。” “于大明,你开门啊!你为啥不开门?” 她听见里面没有动静了,便又开始闹别的。唱歌什么的她不会,从前在寇溪那听过一盘磁带。里面的有一首《粉红色的回忆》,她很喜欢听也很喜欢唱,但却不适合现在这个情况。 她又想到每年过年的时候,都有二人转演员走街串巷出来表演。从小到大,她耳熟能详的有那么几首。能哼唱出来的,就是那首《月牙五更》。 “妈?你睡着了么?我给你唱歌啊?你不是最喜欢听二人转了么!” 王雅芝又用菜刀咣咣咣砸了几下窗户框,然后就站在窗台旁边对着里面躺着的人开唱。 一边唱还一边磨着菜刀:“一更啊里呀啊月牙刚出来呀啊!貂蝉女呀啊走上月台啊!睡在尘埃呀啊!烧香儿那个拜日月呀!” 这一唱彻底把于大明唱急眼了,他气恼的下了炕开了门站在门口:“你到底要干啥?” “我要干啥?你们不给我活路,咱就一起死呗。但是我不能让你死,你还得给我养孩子呢。我得把你妈杀了,杀了她给你减点负担!”王雅芝冲着里面捏着嗓子喊:“妈,今天咱俩一块死。这个家就剩你儿子啦,他还能收不少钱呢。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以后看病还得花钱。我给你一刀,咱娘俩一了百了了。你也不用看不上我,我也不用恨于大明了。” 说着她就要往屋里冲,于大明一把将她推出去狠狠的关上门。 王雅芝又折回到窗户下面,开始继续磨着菜刀:“刘小姐呀啊为高郎啊!才得那个相啊相啊哎了我说相思病啊!三更啊里呀啊月牙出在正南啊!” 就这样翻来覆去的唱了好一会儿,然后又拍着玻璃:“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要睡觉?我又没离婚,你们凭啥不开门?” “我饿,我要吃饭!我饿啊!” “大明啊!”老于婆子怎么可能睡着:“这是装疯卖傻要干啥啊?” “我也不知道!”于大明愁的跟什么似的:“我也不敢开门啊,你说她磨了一宿的菜刀了,要真是砍人咋整?” 王雅芝在外头听着真切,忽然声音又拔高几分开始破口大骂起来:“你不给我开门,我就烧死你们,烧死你们!” 她拿着菜刀将门上面的玻璃敲碎,从外面伸手拨开里面的插销。听见屋里面乒乒乓乓的挪柜子的声音,王雅芝往屋里走竟然推不开门。拉开灯绳,发现屋里面已经被于大明用柜子给堵住了。 王雅芝站在门口叫嚣:“我问你们,离不离婚?” “离就离,钱不能给你,我得养活孩子呢!”于大明一副色厉内荏草包的样子。 “好,你记住了你说的话!”王雅芝落下这句话,从灶台上拿了一盒火柴就出去了。头顶着月光走到院子里,从一颗苞米杆子上扯下两片苞米叶子。划了火柴点燃,将苞米杆子点着。她缓步走到窗户下面,知道里面的老于婆子跟于大明肯定在暗处观察自己。 她站在窗户前:“于大明,结婚之前你不是这样跟我说的!我为了你付出了这么多,我就想讨回我赢的的那一份。” “你要干啥?你要把房子点了?你疯了,你还想杀了你闺女?”于大明急了,跳下炕又开始费劲的搬着柜子。 “于大明!你知道我的脾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一定会成为犯人!我就算是去坐牢,我也得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说完她举着苞米杆子走到柴火垛前,一把将那苞米杆子丢下去。 于大明赶出来的时候,看见王雅芝还嫌那火势不够旺。正用一根木棍挑着,意图让整个柴火垛都烧起来。 此时他顾不上王雅芝,连忙拎着水桶去缸舀水,拼命地往那柴火垛上浇水。眼见火势大的根本来不及挽救,于大明一把将水桶摔在地上,推搡着王雅芝:“你干什么?你是不是有病?你想死就赶紧死,别想拉着我们!” 火光里,王雅芝看着于大明笑的一脸诡异。轻声道:“好呀,于大明,我是不想活了。我要被你们娘俩逼疯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母子二人的忌日!” 第四百三十八章 情变(九) “她现在精神不好了,昨天把家里的柴火垛给点了,还要杀我妈!”天亮了,于大明骑着自行车去找了自己的丈母娘。 “咋能这样呢?俺家可没有这个遗传病!”王雅芝的母亲大惊失色:“你咋整的啊?”她推搡着于大明:“我好好的闺女交给你,你就这么对她的?” “跟我没关系!”于大明本来想去告状,想说王雅芝去了一趟市里被寇溪挑唆的闹离婚。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自己的丈母娘顶了回来。这跟他想象的可不一样,他以为丈母娘再看不上自己,不会让王雅芝离婚的。毕竟离婚这种事实在是太丢人,王雅芝当年就因为跟自己结婚丢了父母的脸。现在她的父母肯定不能任由她胡闹了。 却没想过王雅芝这种性格本就随了她母亲,郑惠红连忙出去喊了自己的儿子侄子。浩浩荡荡的去了红旗镇,到了红旗镇没有去于家而是去了寇德旺那里。 “三姐?”寇德旺才回家,刚从郑惠红手里接过王雅芝交给她的账本。就看见郑惠红走了进来,面露惊愕:“你咋来了呢?” 郑惠红开口就问:“我问你,你怎么给我看的孩子?” 寇德旺敛起笑看向她身后的于大明,板着脸皱眉:“你还有脸去找你老丈母娘?” “他说我闺女疯了?我不知道我闺女咋就疯了?是得了羊角疯还是啥毛病!”郑惠红白了一眼于大明:“外人的话我一句不信,我就信你,你跟我说到底咋回事儿。” “正好,我刚回来听人说了他们两口子的事儿。那就好好的掰扯掰扯,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儿!”于大明现在是一对好几个,百口莫辩。想要回家搬救兵,却被寇德友给按在凳子上走不出去。 “这两口子的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也劝和了。前两天也不知道又闹什么毛病,雅芝气跑了。”寇德旺皱了皱眉:“后来我让寇溪问了,这才知道雅芝在店里忙的连口水都喝不上。这娘俩也不给做饭,那天她回家看见这娘俩在家里烤肉吃,连个馒头都不给她留。完了还让雅芝刷锅,你说咱家这孩子脾气这么倔能忍?” 寇德旺还没有说其他的事儿,光是一件‘只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事儿就够让郑惠红恼火了。 “我就说这个瘪犊子不可靠,当初我就不同意。怎么着,按我说的来了吧!”郑惠红走到于大明面前,一嘴巴抽在他脸上:“饭都不给吃,有没有这事儿!” 郑惠红常年在田间劳作,练就一把子好力气。她的这一个巴掌可跟寇溪那软绵无力,王雅芝不忍心是不一样的。那可是她亲生女儿,嫁给于大明这个穷鬼遭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寇德旺怎么可能不如实相告。 现在两口子日子刚过好一点点,于大明却说自己闺女疯了。郑惠红气不过用了十成的力气,抽的于大明两眼冒金光。 “雅芝呢!”郑惠红吼着自己的儿子:“去,把那个要账鬼给我喊过来!我看看,还有多少糟心事儿!” 王雅芝听见她妈来了,心里虽然惴惴不安但还是觉得底气来了。她刚一进屋,郑惠红便冷笑道:“哎呀,来了?你不是说这辈子这个小瘪犊子都能对你好么?咋样,当初你爹你妈没糊弄你吧?” “是我年轻不懂事儿,不知道什么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王雅芝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的婚姻不幸:“现在我认识到了错误,也该纠正了!” “你要干啥啊?”郑惠红听见王雅芝这话眼皮子突突直跳,直觉她又要起幺蛾子。她本意是来替女儿出头的,给于大明一个教训也就是了。 没想到王雅芝开口道:“我要离婚,跟他过不下去了!” 九十年代初,在这样一个还很古板守旧的小镇,离婚真的是一件又丢人又新鲜的事儿。 郑惠红勃然大怒:“扯犊子!” 王雅芝看着自己的亲妈:“我过的好不好,是不是扯犊子,我老姨夫最清楚。我老姨夫前几天劝我看在孩子的份上,将就着过。要是真能将就,我能不将就?” 她指着于大明:“这些年我怎么为了这个家付出的,你们不知道我老姨夫看在眼里,于大明心知肚明。我赚钱为了啥?不就是为了盖房子,他们把着钱不盖房子。就是怕盖了房子之后我不挣钱了,没了我这头干苦力的老牛。” “后来我冬天收鱼卖鱼,他懒不愿意起来吃不了苦不愿意跟我干。我就去给寇溪打工,一个月六十块钱还供我饭吃。老姨夫跟寇溪想着法的帮我们,这个东西还不领人情。娘俩一看卖熟食挣钱,脑子一热就要买门市卖熟食。当初我怎么说怎么闹,我说不盖房子那就买个门市。我们俩一个种地一个干买卖,这日子总能红火起来。结果人家不干,压根就不信我。这是看见了人家挣钱就起了歪心眼子!也不想想,屁大点的屯子能有几家人能吃得起熟食。就他那个懒样儿,跑了几天集市就又闹毛病干不了了。” “我说我要学个手艺,一辈子不丢!家里的钱攥在他妈手里,娘俩都怕我花钱。这个钱还是寇溪借给我的,后面开始卖蛋糕我才把钱还上。我天天忙着挣钱,他们又净事儿。今天说我跟这个男的多说两句话了,明天又说我不给家里干活了。” 话匣子开启,王雅芝就有无数的委屈想要说:“最特么恶心的是,我去找寇溪想诉诉苦。这个狗东西没良心的,说我要跟他离婚好嫁给老姨夫给寇溪当后妈。你们说,这种人还有过下去的必要么?” 于大明大惊失色,没想到王雅芝竟然不顾脸面。将两口子生气时候的口不择言都给抖落出来了。连忙喊冤:“没有,我没说过,我再畜生也没说过!” “哼,不承认也没有用!”王雅芝嗤笑一声:“我说离婚要分钱,他把我的账本都给撕了,还说那都是老于家的钱跟我没关系。我出来的时候,但凡一件好衣服都让他妈给藏起来,不给我!” “于大明!我为啥把柴火垛点着了?你们娘俩把门锁着让我在院子里睡觉,我咱们拍门你们就是不让我进去。左邻右舍的谁没听见?我给你妈唱了半宿的二人转,你们耍戏我,我还不能点了柴火垛?” 于大明瞠目结舌看着王雅芝,怎么事情到了她的嘴巴里竟然是这样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情变(十) 离婚,显然没有那么的容易。这里面涉及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不光有财产还有孩子,不光是两口子问题还涉及到两个家庭。对王雅芝来说,离婚之后个人去向的问题。 结婚不易,离婚更艰难! “就为了这么点屁事儿,你就要跟我离婚?谁家过日子没有舌头碰牙齿的时候?”于大明慌了,他从来没想过王雅芝会真的选择跟他离婚。毕竟当年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拼了命也要跟自己在一起。如今家里有了点小钱,她反倒是闹着离婚了。 “你是不是在外头有人了?”又来这一套,王雅芝翻了个白眼:“你这一个男人就够我恶心一辈子的了。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太恶心了,我这辈子都不会想嫁人。” 于大明被刺激的说不出话来,他低着头像一只落水狗。王雅芝别过头:“离婚以后.....” 郑惠红皱眉扯着嗓门喊道:“什么离婚?说离就离啊?孩子咋整啊?他跟一个老婆子能带好孩子?那以后找了个后妈,咋整啊?你带着孩子,还找不着对象了?” 郑惠红坚决不同意王雅芝离婚:“当初你非要跟他,我们咋劝也不听。自己选择的路,你跪着也得走完。我告诉你,王雅芝你不能那么自私,你不为我们着想你也得为了孩子!” 她不听王雅芝的解释,领着寇德旺等人浩浩荡荡的去了于家。老于婆子见到亲家带着人呼呼啦啦的走进来,而且个个都凶神恶煞的。便一咧嘴开始大哭起来:“哎呀,亲家啊,你可算来了。这两口子真是不听话啊,咋地都要闹离婚,我咋说咋劝都不听啊!” 郑惠红推开老于婆子,怒目而对:“你别跟我装熊,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当年我就瞧不上你们家,你跟我说啥了?把我闺女当亲闺女带,有把亲闺女送精神病院的亲妈吗?” 她插着腰叫骂着,老于婆子也没有了还嘴的能力。好脾气的将郑惠红让进屋,好声好气的说道:“亲家母,说实在话,我是个老实没主见的。家里头这些年不都是雅芝说的算?你出去问问,谁家不知道雅芝厉害,她当家。” “你老实没主见?”郑惠红冷笑一声:“你知道我当初为啥不愿意我闺女嫁给你们家不?是,你们家是穷点,但是我们家也不富裕啊。穷点怕啥!我是瞧不上你们家孤儿寡母,寡妇门里是非多。一个女人守寡那么多年不改嫁,心得有多冷多硬多的法子磋磨媳妇儿。我不好意思明说,我家这个傻闺女心疼你们娘俩跑过来伺候你们。那是她的命,她乐意我也就认了。” 她顿了顿看着老于婆子那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冷哼一声:“现在你们家富裕起来了,就开始看不上我闺女了。我听我闺女的,要离婚那就离婚。但是也不能白离,这些年给你们家当牛做马该我们的我们一分不少的要。不是我们的,给了我们也不要!” 老于婆子大急起来:“哎呀,我说亲家母可不行这样啊。两口子那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咋能离婚呢?我有啥错的,你跟我说,我以后改还不行么?” 她看着一旁站着王雅芝,狠狠心走到王雅芝面前当众给她跪了下来。一边给她磕头一边哀求:“雅芝啊,是妈不对,是妈该死,是妈做的不好。你别离婚,别闹了行不行?看在孩子的份上,求你行行好,别离婚了。” 这下一边看热闹壮势的人也不淡定了,寇德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顿时明白王雅芝为什么会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田地,也庆幸李翠莲段位太低。 老于婆子很会笼络人心,王雅芝将她扶起来果然语气软下来:“妈,我要跟于大明离婚不是因为你。我实在是看不上他不上进,还老怀疑我跟这个跟着那个。” 她捂着脸哭泣:“你们也太不把我当人看了,也不心疼我。” 见王雅芝哭,老于婆子也跟着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的鼻涕眼泪刘乐一脸。她死死地抓着王雅芝的手,前仰后合的嚎。抱着王雅芝的身体,宝贝心肝的揉搓着。好像王雅芝是她生下的亲骨肉似的,又对郑惠红说道:“我是个没见识的,穷怕了。家里的钱是我攥着,我就怕这小两口花钱太大方不知道攒钱。这日子还长着呢,万一花没了遇到事儿的时候咋整?” 她把自己抠门的事情解释成:“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能花啥钱?这以后还不是他们自己的!” 老于婆子哭着求王雅芝:“大明被我养的不成器,以后这个家就你来当了,行不行?以后大明再捉妖,我就揍他!” 随后她又哭穷:“家里以前没有钱,她们挣的钱都买了门市了。这家里也没有啥存着,以后我也不管了,都是雅芝说的算。” 王雅芝挑眉:“那不对啊,我账本上可不是这么记得。”她吸了吸鼻子:“当着我娘家人的面,这次咱们就好好掰扯掰扯。既然让我当家,让我管钱,让我说的算。这钱就得明明白白的!” “账本不都撕碎了烧火了么?”老于婆子指着外面的厨房:“我看你们撕碎了,我扔灶坑里做饭了。” 毁尸灭迹的一把好手,王雅芝嘴角嘲讽一笑:“那是我抄的,还有一本原来的。” 说着从包里面掏出来账本:“这就是流水账,一天干啥了卖啥了进啥货了。” 自打卖小鱼干开始,寇溪就吩咐过她一定要记账。寇溪每天都会记流水账甚至把一些大事儿记录下来。因为跟寇溪一起做生意,王雅芝也要记清楚。 于大明只以为那上面写着哪天给谁家送了货,哪天又花了多少钱上货。从来不过问这些,他脑子里也一直没有这个概念。 却不想,王雅芝把这些都拿出来了:“这些年我挣了多少钱,咱家花了多少钱,买门市用了多少钱,一笔一笔都在这里呢。” 第四百四十章 情变(十一) “这一仗打的,真他妈的亏啊!”老于婆子耷拉着脸,对着送丈母娘出远门折返回来的儿子道。 “唉,只要不离婚就好!”于大明悻悻的道:“这钱放在她手里跟放在你手里也是一样的。以后慢慢的要回来吧!” “她可没打算离婚!闹得这么大,就是要拿住你!”老于婆子没好气的瞪着儿子:“你以为她去了一趟市里就是为了要离婚的?她是找寇溪想招儿去了,真是好算计啊!” 老于婆子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儿子:“就你傻,人家一吓唬你,你就蒙了吧?这样的媳妇儿,要她有啥用?” “那也不能离啊!”于大明耷拉着脑袋:“起码她还能挣钱呢!” “唉,你说你这个没出息的样,让我说你什么好!”老于婆子忍不住道:“看今天这个架势,王雅芝以后也跟你过不长的。你看她对你那狠哒哒的样儿,你不留个心眼子,早晚得完!” “那咋办?”于大明挑着眉:“她在她手里,要是真离婚了,咱们连饭都吃不上了!” “要是离婚了,有钱一人一半有饥荒也是一人一半。她也别想跑!”老于婆子浑浊的脸珠子一转,一个计谋涌上心头。 “下个礼拜你老舅家二小结婚,我得去一趟!你明天跟她一起做点蛋糕饼干,我拿过去点!”老于婆子望了一眼那空空如也的炕琴,摸着心口啐道:“我这心啊,像是被人挖了一下似的。” 她是从来不信银行的人,家里有钱不敢放在银行里。她想不通,万一银行信用社的倒了,这个钱不给自己咋办?所以家里的钱就一直放在铁桶饼干盒子里面,一桶一桶的藏在炕琴里面。 刚才王雅芝算账,一笔一笔的说着,大情小事居然全都给说出来了。最后要钱的时候,那是理直气壮。 既然王雅芝的态度就是不给钱就离婚,老于婆子刚才那哭得可怜的样子若是不拿出钱交了大权就是自打脸。倒时候传出去,就会被人说是她挑拨着儿子离婚,把儿媳妇欺负走的。 这场矛盾最终以王雅芝跟于大明两败俱伤为结尾。表面上两个人和好了,可王雅芝很清楚他们两个人的心都冷了,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小半年又过去了。王雅芝从寇记杂货铺那里拿了一本新的日历,掀开封皮上面红彤彤的数字写着‘元旦’。1993年,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来了。 “明天我要领着兜兜去一趟市里,给她买身新棉袄顺便去看看寇溪!”收了工,王雅芝对着坐在炕上的于大明道:“明天上二十斤鸡蛋回来,赶着过年前咱俩烤出来点饼干。我再去买点专门的酵母跟面包粉回来,烤点大面包。放寒假了,小孩儿都乐意买!” “要去,你就自己去呗!扯着闺女干啥?”于大明耷拉着一张脸。 “兜兜虚岁都六岁了,今年就得送小学上学前班了。我去找寇溪要点牛牛用过的书本啥的。寇溪也好长时间没看见外甥女了!”王雅芝故意把自己说的很势利眼:“兜兜去了,她大姨一高兴说不定把书包铅笔盒都给了。省钱还能吃顿好的,有啥不能去的!” 自打上次王雅芝闹了一顿之后,就直接在不大的小屋里面搭了一个一米五宽的小炕。美其名曰烧炕省着冬天冷,其实干脆就领着孩子住在店里面了。 老于婆子见她这样,嘴上不说却让于大明也跟着过去:“钱箱子里的钱看住了,别让她找机会整走。你也跟着多干活,练练手。别哪天她跑了,你还跟现在是的啥啥都拿不起来。” 一家四口,三个大人都在各怀心思,这日子是注定不可能过长了。 于大明鸵鸟的认为,王雅芝是去找寇溪才有了跟他离婚的心思的。要不然之前怎么没提离婚呢,却不懂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给兜兜穿戴干净,千叮咛万嘱咐过于大明,王雅芝去看寇溪。 “姐!”去之前,王雅芝给寇溪打了电话。寇溪在店里装了电话机,打一次电话一分钟五毛钱收费。这个时候很多孩子家里都安装了电话,有什么事情都会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寇溪不指望能在这上面多赚几个钱,只是顺便多一个任务罢了。就好比她那打印机基本上没什么太多的生意,为的只是显示自己的文具店更专业而已。 大半年的功夫过去了,附近很多孩子都知道这么一家文具店。长庚小学再往北边,过了一个小桥就是一个学区。那边高校林立,光是高中就有三所还有两所初中。寇溪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在那边开一个合适的店面,不过暂时为了牛牛上学,计划也只能搁置了。日子还长,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寇溪!”王雅芝笑着领着兜兜进去,对女儿说道:“快,看看你小姨。这都快一年没见到了吧?想不想小姨啊?” 寇溪看见兜兜,一双 眼睛笑成弯月。走上前弯腰将她抱在怀里,狠狠地在胖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哎呀我的小乖乖啊!” 王雅芝四下望着店里面,一边往后面走一边问道:“米乐呢?睡觉呢?” “我给送托儿所去了,她天天在家里呆着也没意思,还不如有小孩儿陪着玩!”寇溪笑着抱着兜兜道:“你怎么这么重了?小姨都抱不动了!” “托儿所?才几岁啊?你也放心?在哪儿呢?远不远啊?”王雅芝吃惊的看着寇溪:“你可真狠心!” “自打她会走知道,整天没个消停。我这中午又忙,她跑出去我都不知道。好几次都是小学生给抱回来的,跟我说‘阿姨,你家孩子又跑了’。我一狠心就给送托儿所去了,早上中午两顿饭一个月三十块钱!” “哪儿的托儿所?”王雅芝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长庚里的托儿所啊?牛牛的班主任那天看我中午忙不过来,就跟我说了。一般公家单位都有自己的托儿所,他们学校的老师上班就把孩子领来。自己单位不花钱,外面的就得自己花钱了。一天一块钱,还供两顿饭,我也认了。”寇溪笑看着王雅芝道:“后来王校长知道了,说让我把《革命烈士证明书》拿过去可以免费。我寻思着,眼看着就要放寒假了,也不差这几天了。等再开学的时候我就拿着!” 王雅芝点点头:“嗯,还是好人多啊。这个王校长跟牛牛的班主任真是好人!” 寇溪点点头:“为人师表,尊师重道真不是白说的。平时他们学校的老师也没少照顾我们,当初选在这真是选对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情变(十二) “你怎么样了?上次我爸来,跟我学了一半儿就走了。”寇溪笑看着王雅芝:“大冷天的,怎么领着孩子跑我这来了。” “你看我家闺女,这衣服都疙疤上了。棉袄都小了,我也没有时间给孩子做棉袄。我买了棉花给她奶送去,十一月就送去了,这都元旦了,还没做出来呢。”王雅芝翻了个白眼,伸出两根手指:“两年了,生生跨了两年。哼,我看等她做出来都夏天了!” “下次你要没时间,给我二婶送去,她帮一下也没啥的!”寇溪不以为然:“看在我的面子上,她能帮你的。” “那可不是,要不是你,她家寇星宇能考上那么好的学校!要不是坚持让孩子复读一年,还说你给孩子出补课费,他们就把寇星宇随便整个学校了。还能考上省医大的硕士?本硕连读那,这回连研究生都不用考了。你可是老寇家的功臣!” 就为了这个,原本还对寇溪做法颇有不满的唐金枝彻底的服了。寇星宇上学摆酒的那天,司仪让寇星宇上台讲话感谢父母。寇星宇像是感谢了自己的老师的培养,又感谢了父母的养育之恩,同时又大篇幅的感谢了堂姐寇溪。 “说真的,平时看那孩子不言不语像个闷葫芦似的。说起话来真是不一样,把我说哭了都。”一想到那天自己的失态,王雅芝不好意思笑起来:“以后你这个弟弟可有出息了,能借到力!” “我也是不忍心看着星宇与梦想失之交臂,家里不差那点钱。要是星宇真的上了之前那所学校,毕业了分配到了不喜欢的单位,岂不是耽误孩子一辈子。一辈子那么长,这一年两年的复读时间还算什么呀!”最重要的是,寇溪知道再有几年国家会取消大学毕业包分配政策。 寇星宇若是上了普通的大学学了普通的专业,将来的前途也不一定太好。而学医本身是他的志愿,将来考了一个好的医科大学再读个硕士,前途无量。只不过这种事情没有办法跟二叔二婶说,就算她说国家不会再包分配,他们也是不信的。 不如鼓励寇星宇坚持自己的梦想,而这个追求梦想的代价由她来承担。这样能够坚定孩子的信心,也给了二叔二婶一个定心丸。 欣慰的是寇星宇是个要强的孩子,他高分考入省医科大学并且第一志愿就是填写的七年制专业。当时选择专业的时候,寇德友两口子还不明白为什么人家读的都是四年制大学到了寇星宇那里偏偏是七年。 “要是你不说,我也不知道原来学医的得学五年,连着研究生一起念得有的得七年有的得八年。”王雅芝有些失落:“你说我是不是在农村呆傻了?下了学就结婚,一辈子也没啥出息了!” “活到老学到老,你看我以前连电脑都没摸过。”寇溪告诉王雅芝:“我现在也是与时俱进,星期六托儿所不放假,牛牛去学滑冰的时候。我就关了门去学电脑,学一天。” 王雅芝闻言露出兴奋地神色来:“你还学电脑?我的妈呀,寇溪,你行啊!微机那玩意好学么?我只在电视上看见过!” “这是将来的趋势啊,肯定得学的。要不然就得被淘汰了!”寇溪伸手摸着兜兜的头,温柔的说道:“跟着小姨去接妹妹放学好不好?” 兜兜是个安静的孩子,不像兜兜那样活泼。整个人乖巧的窝在寇溪的怀里面,软软的答了一句:“好!” 寇溪与王雅芝关了店,两个人一人牵着兜兜的手去托儿所接米乐。站在托儿所外面,就能听见里面的音乐声。 她们站在窗外往里面看,发现米乐跟着一群豆丁大的孩子随着音乐跟着老师左右扭动。 “妈呀,不是看孩子么?这咋跟幼儿园似的?”王雅芝惊讶的看着里面:“我以为就是看着小孩子不哭让她们玩,到点给吃饭就行了呢。” “那还花那三十块钱干啥!”寇溪好笑道:“讲故事,教礼貌,数数字,简单的认字,看彩色卡片认动物,唱歌跳舞画画,都教。要不然孩子腻歪了,还不哭闹啊!” 寇溪推开门走进去,米乐看见来人,扭着小碎步扑过来:“妈妈!” 小朋友们都停下动嘴,好奇的看着陌生的阿姨们。 “哎呀,小朋友们真棒!”寇溪拍着手夸他们:“你们跳的真好呀,真棒呀!” 那托儿所的小花老师走过来,笑着对寇溪道:“这么早就接米乐回家啦?” “是呀,米乐的姐姐来看她啦!”寇溪蹲下身体拉着米乐的手,又拉着兜兜的手:“你看,姐姐来找你了。记得不记得?这是你最喜欢的兜兜姐姐!” 兜兜却没有对米乐表现出很大的兴致,她的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小花老师。见到小花老师跟寇溪打了招呼之后,又继续带着孩子们跳舞。忍不住在旁边学着小花老师的动作,轻盈的跳起来。 “走吧,兜兜,别玩了!”王雅芝等寇溪给孩子穿好衣服,便拉着兜兜要走。 寇溪见状一把拉住她:“等会儿!” “咋地了?”王雅芝粗枝大叶,一脸迷糊的看着寇溪。 “你看!”寇溪指着兜兜对王雅芝道:“这孩子,手脚协调性多好。跳的多好看!” “嗯,她在家里 也愿意跳舞,原来幼儿园的时候就愿意表演。”王雅芝哈哈大笑,脸上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瞎嘚瑟呗!” 王雅芝看着寇溪一副古怪的表情,忍不住用手肘推了她一下:“这么看我干啥,你这啥狗脸?” “你闺女喜欢跳舞,也很有天赋吧。”寇溪冲这孩子努了努嘴:“你不打算好好培养培养?” “培养个屁啊!”王雅芝冷笑一声:“就她奶?还培养!连个棉袄都不给做,培养个屁!”说完粗暴的拉着兜兜的胳膊:“行了行了,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姐妹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到了家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米乐拽下口罩,对寇溪说道:“姐姐来了,我们去接哥哥放学吧!” “哥哥滑冰呢,教练不让他早放学!”寇溪笑着点了点米乐的小鼻子:“你跟姐姐玩还不行么?哥哥那么忙,今天会很累的,一会儿他回家了,不要烦他。” “我不烦哥哥~~”米乐奶声奶气的答应着:“哥哥,累!” 第四百四十二章 情变(十三) “你还让他学滑冰?”王雅芝大惊失色:“那得多少钱啊?这么上心干啥啊!” “我是他妈,肯定得好好的考虑他的前途了。趁着现在学习不紧张,他喜欢滑冰就让他玩去。运动也有运动的好处,你以为光是穿个冰刀傻玩呢?每次上去去都是练体能,下午才能上冰。那个教练对他挺好的!运动能够培养人的意志!”寇溪笑容渐渐便淡:“这个孩子经历的太多了,心里太苦,需要发泄。而且心思很重,对我跟妹妹都有种负罪感。我不希望他这样。有一项运动发泄一下心情,总是好的。” 而且运动能锻炼一个人的意志,增强克服失败的勇气。那些职业运动员,往往都是意志力惊人。很少会有那种面对人生重大变故,心态崩溃而抑郁的人。寇溪找不到那种儿童心理专家,自己也做不到安抚牛牛心理创伤。她希望牛牛有一个开朗的性格,希望以后的日子都是阳光的。 只能借着他的爱好,让运动帮助他治愈心理的伤。 “等下快放学的时候,我们去接牛牛。我让你看看那个环境,说真的,现在城里的孩子稍微有点条件的都这样。要么学个画画围棋,要么学个钢琴舞蹈的。这一代都是一家一个孩子,虽然是工薪家庭但是只要是父母有那个觉悟都会舍得的。我跟你说,牛牛的班级有好几个小女孩学跳舞的。” 寇溪看了眼兜兜:“就是农村没有那个条件!” “有也不学!”王雅芝固执的别过脸:“好好学习就行了,我就盼着她能跟寇星宇一样给我长脸。也不枉费我这些年对她的付出。” “要不是为了她,我也不能跟她爸这么过下去!”这种话,寇溪不知道听了多少人说过。可有些事情不是她开口就能劝动的,上次寇德旺气急败坏的将那日发生的事情说给她听。寇溪这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有任性的资本的。王雅芝有自己的想法,她身后没人身上没钱,只能忍耐下去。 下午寇溪领着王雅芝带着两个孩子去接牛牛放学,在业余体校的大院子里看见了正在滑冰的牛牛。见他小小年纪已经可以在冰上跳跃起来,甚至还可以在原地旋转。 王雅芝倒吸一口气,寇溪看着她吃惊的样子忍不住得意起来:“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了?这孩子现在长高了不少,人也壮了很多,气质都不一样了。关键是他确实在这方面有天赋,我跟教练谈的时候教练也说他很有天赋。” “滑冰能干啥啊?”王雅芝还是不同意。 “就算是当不了运动员,将来作为体育生考大学也行啊。考个体校当个体育老师什么的,或者你看看这些教练,不都是一个好工作么。条条大路通罗马!”寇溪冲着牛牛摆手:“儿砸!” 牛牛看见寇溪,高兴地冲过来。还特意炫技似的倒着滑到寇溪面前,一个帅气的转身正正好好的停在寇溪面前。 米乐举着小手不停的拍手,带着棉手套发出闷闷的声音。她激动地喊着:“哥哥好棒,哥哥好棒!” 兜兜也很激动:“好厉害,牛牛哥哥好厉害!” 牛牛很不好意思,上前对寇溪说道:“妈!”又看向王雅芝:“大姨” “诶,几个月不见,牛牛真厉害啊!”王雅芝招呼着牛牛:“走吧,我们接你回家。一会儿大姨给你做好吃的,大姨给你拿了几个猪蹄子,一会儿回家烀猪蹄子吃!” 接上牛牛,几个人自然而然还要去一趟农贸市场。寇溪与王雅芝在前面挑挑拣拣,牛牛领着两个小豆丁跟在后面。后来看着实在是人太多,牛牛忍不住对寇溪说道:“妈,我领着她俩先回家吧。我怕别人踩到妹妹!” 寇溪头也不回道:“过马路小心一点,不要让妹妹跑丢了!” 说完又回头叮嘱:“两个都给我看住了!不许给冰棍吃!” 王雅芝不放心的频频回头,寇溪笑道:“不用担心,丢不了的。放心吧,平时他也总这样带米乐回家。” 到底还是不放心,毕竟这是一个车来车往的地方。王雅芝催促着寇溪快点买完菜,两个人回到家。一路上王雅芝脑海里都是几个孩子过马路被车撞,被人贩子抱走的场面。战战兢兢的到了家,推开门看见三个孩子好好的坐在地上,她松了一口气。 “都跟你说了,不用担心,偏你瞎着急!”寇溪好笑道,拎着买的菜送到厨房。 “你就是心大,一个小孩子领着两个更小的孩子,走这么远的路!”王雅芝走到女儿身边,轻声问道:“你有没有害怕啊?” “不害怕!”兜兜指着牛牛道:“哥哥厉害!” “没给她们吃冰棍吧?”寇溪拿着几根香蕉走过来,给每个孩子一根:“没跟你闹吧?” 牛牛将米乐手里的香蕉抢过来,米乐着急的大叫:“我的,我的!” 王雅芝急了:“牛牛,不是给你了么,干嘛抢妹妹的!” “香蕉太凉了,妹妹吃了肚子疼。我给她捂一捂!”牛牛淡定的解释道:“刚才路上两个妹妹都没有乱跑,回家妹妹拉臭臭了。我把她的屁股擦干净了!” 王雅芝震惊的看着寇溪,寇溪却一副稀松平常的表情:“那冲厕所了么?” “妈,你能不能买一个小一点的马桶。每次妹妹上厕所都要掉下去了!”牛牛吐槽道。 “都是统一大小的,没有卖儿童的马桶!”寇溪好笑道:“你怎么这么唠叨啊,这个事儿没完了。以后她长大了就好了!” 王雅芝沉默着看着牛牛将捂了好半天的香蕉剥开,用嘴巴试了试温度确定没有那么凉了才给米乐吃。 这个孩子如今才八岁,却如同小大人一般了。她又看了看身边的女儿兜兜,当年牛牛来家的时候也是兜兜这个年纪。 说起来,她也算是看着牛牛长大的,却没想到这个孩子变化这样大。 厨房里寇溪一边洗菜,一边对王雅芝得意:“是不是很震惊?没想到这个孩子进步这么大吧?” 第四百四十三章 情变(十四) “看米乐的书,上面有孟母三迁的故事”寇溪侧过脸问王雅芝:“你知道孟子是谁么?” 王雅芝摇了摇头:“有点印象!” “孔子知道是谁吧?”王雅芝点了点头,忽然想了起来:“哦,孔子,孟子,孙子,各种什么子的,都是挺厉害的人是吧?” “嗯!”寇溪点了点头:“孟子小的时候非常调皮,他的妈妈为了让他受好的教育,花了好多的心血!最开始,他们住在墓地旁边,孟子就和邻居的小孩一起学着大人跪拜、哭嚎的样子,玩起办理丧事的游戏。他妈一看,这个可不行啊!后来她就带着孟子搬到市集旁边去住。到了市集,孟子又和邻居的小孩,学起商人做生意的样子。鞠躬欢迎、招待客人、讨价还价!孟子她妈妈看见了,又觉得这不行。这一次他们搬到了一个学堂,这一次孟子每天都去看先生教课,看那些小书童是怎么学习的。” 寇溪看着低头不语的王雅芝:“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真的很大!当初我为什么坚持来城里,你想想霍安刚去世的那时候,村子里是怎么传的?说我克夫,又说牛牛八字硬。那些跟我们不认识的学生家长,听风就是雨跑到幼儿园去闹。还默许自己家的孩子欺负牛牛,我家牛牛可是烈士遗孤啊。” “你再看看,知道牛牛身世的人是怎么做的。我们没有城里户口,我甚至在报名那天准备的材料都不齐全。但是牛牛的班主任当时看见了,直接把我领到了*。一路开绿灯到现在,连米乐的托儿所都是他们出面给办理的。”寇溪看着王雅芝:“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过得好,但是这个过得好不只是吃饱穿暖吧。” “你不想想为什么同样都是长在农村,为什么寇星宇能考上大学,为什么我婆家就出不来一个大学生?就心雨那么好的苗子,最后能考上什么样的学校,咱们光是用想的还想不出来么?”这就是家庭环境所影响,寇溪如此,霍安如此。若不是因为霍安当初跑出去当兵,怕也是第二个霍鲁。 “我不是劝你离婚,我是觉得既然你说你为了孩子选择留下来。你也大可以选择孩子离开啊?但是这一次我不会劝你冒然离开,你总该为自己选择一条后路。想清楚怎么做,计划周全就行!”王雅芝看着寇溪点点头:“最近我也是心神不宁的,就想来看看你领着两个孩子过得咋样。” 她看着寇溪:“跟你说实话吧,其实现在跟离婚没啥区别。我领着孩子就住在店里头,晚上八九点钟关了门了,有时候他就住在店里有时候就回家了。我们俩现在过不到一块去,一天都没两句话说。他老是提防我藏钱,我心里也对他跟从前不一样了。” 王雅芝看着寇溪,楚楚可怜道:“但是,我能怎么办?我手里这几个钱我能干什么呢?我能像你这样一出来就租个房子自己看店么?钱啊,钱才是根本啊。我要是有钱,我还差这些?” 有一句话在寇溪嘴巴里打转,一直都没说出口。她想说,自己手里有钱。下半年霍安又照例打了三万块钱进账,而且就在一个月之前。 她一时好奇想着那存折应该不会一成不变,既然有这么一个存折也许异地存款也说不定。寇溪找了一家能够电脑录入的支行,一查账果然账户里多了三万块钱。在这个年代,一个存折里有六万块钱,那柜员都要高看一眼的。 寇溪一脚轻一脚重的回到家,不敢跟寇德旺说,但一个主意已经起了萌芽。 “慢慢来吧,好在兜兜还小!”寇溪宽慰道:“你只要知道,你身后不是没有人,你还有一个我就行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最坚强的后盾。” 王雅芝看着这窄小的门店,看着两个小小的孩子。苦笑一声,心说若是离婚自己跑过来跟她们挤在一起。那就是给寇溪添麻烦,自己不能这样自私。 毕竟是自己的婚姻,如何抉择那也是自己的事情。 “我再攒两年钱!”王雅芝长叹一声,含糊道:“最多等我闺女上小学!” 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发展的这样好,王雅芝心里面怎么可能没有涟漪。都是孩子,都是一个环境长大的孩子。她也希望兜兜可以像寇星宇那样前途光明,也希望兜兜的人生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辙。 养母都能如此倾心,自己这个亲妈难道就能舍得看着兜兜长在那个环境里?可是如果她的父亲是于大明那种安于现状不思进取的,是于婆子那种抠门算计的,她的人生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第二天给兜兜买了新的羽绒服,寇溪果真给了兜兜一个红色的小书包,还在书包里放了一个装满文具的铅笔盒。小丫头欢快的背着小书包,牵着王雅芝的手回家了。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还来小姨家?”坐在客车上,兜兜迷恋的看着窗外问王雅芝。 “你这么喜欢小姨家?”王雅芝五味具杂的看着女儿。 “小姨家比咱家好,我喜欢呆在小姨家!”兜兜天真的说道。 “小姨家哪里好?咱家有爸爸、妈妈还有奶奶疼爱你。回家可不能跟奶奶说这话,要不然奶奶会生气的!”王雅芝摸着女儿的头发:“小姨家好,是因为有哥哥跟妹妹陪你玩么?” “哥哥很厉害,妹妹的老师会跳舞。”兜兜睁大双眼仰着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妈妈,为什么我们幼儿园里没有?” “你很喜欢跳舞么?”王雅芝温柔地看着女儿。 “嗯,喜欢,我也想学跳舞!”兜兜脸上露出落寞的表情:“我们老师不会.....” “要是我们去学跳舞,会很贵的。倒时候奶奶跟爸爸不让怎么办?”王雅芝试探着问女儿:“如果学跳舞就得去城里,奶奶跟爸爸得在家里做蛋糕啊!” “不能去城里做蛋糕么?” 第四百四十四章 情变(十五) “回来啦!”虽说感情不能跟从前相比了,但是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她特意从市场转悠了一圈,给那些店主们显摆一下她给婆婆买的新外套,又给于大明买了一条新裤子,却给自己什么都没买。 然后领着兜兜与于大明一起回到婆家,不管外人面前她表现的多贤惠。到了老于婆子面前,她双脚一蹬将鞋子丢在地上,盘着双腿坐在炕上。低着头笑着对兜兜道:“想吃啥,告诉奶奶,让奶奶给你做!” 于大明没好气:“你咋地了,手断了不能做饭啊?让咱妈给你做饭?” “我怀着你们老于家的大孙子,做不了!”王雅芝白了一眼丈夫,于大明母子二人果然喜上心头。于大明连忙从炕琴里掏出来一个枕头,垫在王雅芝后腰上:“腰酸不?我说你咋非要去市里溜达,去医院看了?” 王雅芝看了一眼婆婆,点着笑道:“嗯,看了。大夫说了,有点不稳定,说我平时站的时间太长了,得多休息。” “那就让大明多干活,你在家里头多呆着!”老于婆子欢喜的不知道怎么是好:“这才几个月啊?也没显怀,能照出来是男女不?” “也不能,但是我感觉跟怀兜兜的时候不一样!”王雅芝笑着说道:“我不是去看了米乐了么,米乐看见我就喊弟弟弟弟的。” “唉呀妈呀!”老于婆子拍着手大笑:“小孩子眼睛干净,能瞅出来!”她一脸欢喜,对一旁的兜兜道:“兜兜啊,以后你妈就给你生个小弟弟了,你高不高兴啊?” 兜兜仰着头满脸天真:“我不要弟弟,我要哥哥!” “这孩子真虎!”老于婆子大笑:“你妈生不出来哥哥只能生小弟弟,你要当姐姐了!” “不要,我要小妹妹!”兜兜撅着嘴巴道:“我要跟小妹妹一起跳舞!” “这啥玩意儿!”没有听见自己想听的话,老于婆子很不甘心。王雅芝笑着说道:“这孩子!这两天啊,在寇溪那看见米乐在托儿所里学跳舞。她这是眼馋了!” “米乐这么大点,就上托儿所了?”于大明皱着眉:“真是有钱烧的啊!” “不花钱,人家不是烈士家属么。拿了那个什么证明送去就行!”王雅芝瞪了一眼丈夫:“就算是花钱,人家也不是拿不出来,操那心干啥!” “不花钱,那真好!”老于婆子又问道:“我听说,那托儿所里的老师可厉害了,大孩子,是么?” “不打孩子,那里的老师可好了,长得好看还会跳舞!”兜兜在一旁羡慕的说道,上前拉着老于婆子的手:“奶奶,我也想学跳舞,我也想跟米乐一起上学!” “舞啥舞?捂了嚎风的!不就是扭胯撅腚,那是好人干的?听话,咱不学!”老于婆子哄着兜兜,但是脸上显然没有什么耐性。 “我要学,牛牛哥哥可以滑冰米乐妹妹可以跳舞,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能学!”兜兜仰着脸大哭起来,她还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不公,只是觉得委屈。 “嚎嚎嚎,嚎个啥?你能跟人家比啊?人家多有钱啊,你家有几个钱?”老于婆子粗糙的老手在兜兜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听话,咱们就学习,学习好了照样有出息。你看看那些大学生,都带劲!” 说起大学生,王雅芝又道:“我听寇溪说,寇星宇要放假了。这回那两口子可算是享福了,有个这么出息的儿子。” “可不是!”老于婆子也露出羡慕的表情,看着王雅芝的肚子说道:“咱们以后也供孩子上大学,跟那老寇家的一样,上个啥来着?” “本硕连读!”王雅芝淡淡的说道。 “对,就那个玩意。毕业了就当大夫,以后咱家看病不花钱了。还能挣钱,你看咱们医院里的那个小薛大夫。好好的医院不干了,自己开了个诊所,比当大夫还挣钱。媳妇儿就在家卖药,多好!”老于婆子羡慕道:“以后咱家就盖个大房子,给我大孙子当诊所。” “那得他爹多挣钱啊!”王雅芝看向于大明:“现在有儿子了,你得天天出去赶集卖货去了。没有集市的时候就下屯子吧,咱们借个三轮子大不了给点钱。多挣点钱,等我月份大了干不了了。儿子可跟闺女不一样,上学娶媳妇彩礼都是钱啊!” “不用愁那个!”老于婆子心疼儿子,连忙道:“我大孙子有福,以后考上了大学啥媳妇儿都能找到。别说不要彩礼了,倒时候不给带陪嫁我都不让进门!” 王雅芝见老于婆子喜形于色十分高兴的样子,便拿出几本牛牛没写完的钢楷、习题册。 “兜兜啊,以后天天在家里做牛牛哥哥的书吧。你也得用心学习好好考个大学!”王雅芝低着头轻声道:“妈是没有那个本事让你学别的,但是砸锅卖铁都得供你念完大学。” “小姑娘用上啥大学,念个中专就中!”老于婆子紧张的看着王雅芝:“小姑娘脑袋瓜子都笨,再说了花那么多钱供念书也是给婆家供的。不如把钱花在刀刃上,咱要是生个小子就好好培养。” “妈你咋这么重男轻女呢?兜兜不是你亲孙女?”王雅芝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于大明见状连忙道:“儿子还是没影儿的事儿,学必须得上。只要兜兜学习行,咱就供。” 说完催促着老于婆子赶紧去做饭:“折腾一天了,我们都饿了。” 老于婆子也看出来王雅芝不高兴了,连忙道:“饿的狠了就吃两块饼干垫一垫,我去和面包饺子。大明你去买点饺子馅儿去,你媳妇儿就愿意吃酸菜馅儿的,多买点肉。酸儿辣女,小子吃的还多呢!” 王雅芝抱着女儿在炕桌前用铅笔写拼音,听着厨房里婆婆哼着歌。兜兜仰着头看着王雅芝,委屈道:“妈妈,奶奶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你没做错,我也没想错!”王雅芝收紧胳膊将女儿紧紧抱住,在她耳畔道:“闺女,你是喜欢小姨家么?” “喜欢!” 第四百四十五章 情变(十六) “眼看着过年了,寇溪跟两个孩子不回来啊?”寇老爷子身子骨有些差,前几天在院子里摔了一跤之后腿脚就有些不太方便了。 人老了就总是惦记着小辈,不是想着寇溪什么时候回家就是念叨着寇星宇什么时候放假。 “都回来了,家里也没有地方住啊!”唐金枝笑着劝自己的公公,寇老爷子说道:“那我们就搬回去,回家住!” 这也是老人家另外一个毛病,动不动的就要回老家。两个儿子忙的看不见,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也都在外面。身边虽然人来人往的,虽然有老伴儿在身边,却还是觉得孤独。 “星宇就快回来了,寇溪小年就得回来了!”唐金枝看了一眼自己的婆婆,意有所指:“她回来能在家住么?不得领孩子去老霍家看看去?” “去个屁!”寇老太太翻了个白眼:“回来了,我也不让去。那是个什么好玩意么!” 小年的时候,寇溪果然领着两个孩子回来了。不过是寇星宇去市里面接回来的,大包小裹的带了不少东西。吃了一顿饭,就又领着两个孩子坐了下午车回去了。 “姐!”寇星宇送寇溪回去的路上,低声对她说道:“霍心雨最近老是去咱家找我,有点烦!” 寇溪知道他不是一个说瞎话的人,皱着眉:“管你借书?” “打着借书的名义吧!”寇星宇说了这几个字,寇溪就明白过来。恨铁不成钢道:“这个孩子,眼看着就要中考了吧。还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事儿,脑子里也不知道想什么呢!” “我想给大哥帮忙去,我妈不让,就想让我在家里卖货。”寇星宇求着寇溪:“你跟我大哥说一说,要不然我跟大爷干也行啊!” “嗯,你平时可以跟我爸折腾。我爸年纪也大了,你帮着看着一点。接人待物的也都能学一学,对你以后有好处。至于你大哥那里,他负责生产不用你干活是不想得罪你妈!”寇溪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可以陪我过来住几天,帮我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我也能清静一会儿!” “也行!”寇星宇低着头笑道:“我妈让我帮着卖货,就是显摆她有个大学生儿子,有面子而已。我去你那还能躲开霍心雨,也能帮帮你。”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那我住哪儿啊?不方便吧?”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爸来了跟牛牛睡在一张床上。你要是不愿意,支一张行军床睡在外间也是一样的!”寇溪不以为然:“我爸现在三四天就跑我那一趟,他说反正回红旗镇跟回我那距离差不多。你俩要是一起来,我这也热闹啊!” 寇星宇想也不想的就准备去寇溪那里,看着寇溪嘴角边的浅笑。心中微叹:是啊,姐姐最喜欢的热闹了。看着她如今轻松的模样,寇星宇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最初的日子姐姐是怎么过来的,他很想给寇溪做点什么。可他不是姐夫,也不是心理医生,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 “你不用担心我!”寇溪笑看着寇星宇,像是很清楚他的想法似的:“城里面都是家家户户关起门来过日子,而且因为我们的身份不同,学校对我们都特别好。周围人也都听说了,对我们都很照顾。” 寇溪又笑道:“我家牛牛有个教练,他挺年轻的以前是省队的专业运动员。对牛牛很上心,觉得牛牛很有天赋。现在虽然牛牛放寒假了,每天都去训练去。就是周末了,还领着他绕着湖跑步,在冰上训练呢!” “牛牛打算走这条路么?”寇星宇皱着眉:“运动员很苦的,而且咱们市里面也不够专业吧。他的教练在业余体校做教练,能力也不怎么样吧!” “人家在体校是有职务的,平时就在业余体校里代课。这都是两个学校之间领导的事儿,跟他们没有关系。”寇溪浅笑:“我就是觉得牛牛这样挺好,身体也好万一将来考大学,也许能走体育生这条出路。不用那么辛苦的念书了!” 虽说寇溪如今是个寡妇,但是过年这一天按照习俗她还是不能回自己家吃饭。去婆家她不乐意,去娘家她怕婶婶嫂子心里不痛快。索性拉着寇德旺带着两个孩子,自己小家过了一个温温馨馨的年。 大年初二的时候,寇德旺领着寇溪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寇老太太很心疼,但也知道寇溪的命就是这样了。 打开一瓶罐头哄着牛牛跟米乐吃,问米乐:“过年你妈给你做啥好吃的啊?” 米乐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奶声奶气:“肉!” “肉啊?哈哈哈,还有啥啊?”寇老太太哈哈大笑,一旁的牛牛小心翼翼的用勺子将那山楂舀出来喂到米乐嘴边。对寇老太太说道:“还有排骨,鸡腿,鱼。我们还买了彩色的灯粘在窗户上,一闪一闪的可好看了!” “嗯,好看!”米乐附和道。 牛牛连忙提醒道:“吃东西不要说话,会呛到!” 寇老太太如今眼神已经大不如从前,但是心里却是更透亮。见牛牛这样对米乐,点了点头颇为满意。背过身对唐金枝嘀咕道:“牛牛这个孩子挺懂事儿啊!”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小子经历的多,肯定懂事儿!”唐金枝颇有些感慨:“他也不敢不懂事儿,这天下还有谁能对他这样了。也就是咱家寇溪心实!” “唉..........”寇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你说啥时候能找个人家呢?每回领两个孩子走,我这心里头都不得劲。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就她自己!” “怎么也得三年呢!”唐金枝小声嘱咐婆婆:“可别跟她说这事儿,不乐意听!” “犟种!”寇老太太低声骂了一句,不再多说。 “寇溪,你知道么,你姐怀孕了然后又没了!”郝红梅抱着孩子,对在一旁嗑瓜子的寇溪说道。 “啥时候怀孕了?我咋不知道呢?”寇溪一脸震惊。 第四百四十六章 情变(十七) 寇溪连忙从娘家搜刮了点东西,急匆匆的去王雅芝那里看她。巧的是王雅芝今天还就没有回门,寇溪推门而出的时候与她打了个照面。 “姐,我正要去你家呢!”寇溪见到王雅芝风风火火的样子,眉头一皱上前低声道:“你怀孕了又小产了?快,快进屋!”她拉着王雅芝要进屋,王雅芝拽着她道:“不进去了,你来我店里,唠会嗑!” 寇溪这就跟着王雅芝去了她的蛋糕店,屋里面的炉子一直压着火。寇溪忍不住道:“你现在这住?” “不得,我在家里住,我一个小月子的人好长时间没来了。”王雅芝笑着用炉钩子将压着的煤给捅开,又在上面加了一些苞米瓤。在上面放了两个地瓜,做完这些之后才锁门上了炕。 “我让于大明晚上在这住,怕丢东西更怕这屋子冻了。这几天不开店,但也不能空着。”王雅芝面容冷峻:“他刚回家,我问她你回来没有,他说没看见。屁,他一说话我就知道咋回事儿。我就出来找你了!” 寇溪看了一眼反锁的门,忍不住问道:“现在这么避着他?” “我没怀孕!”即便是没有人在屋里面,王雅芝还是很小心的在寇溪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寇溪瞪大双眼:“不是,这.......” “装的!”王雅芝挑了挑眉:“上回从你家回去,也不知道咋地我嘴巴一秃噜就说出来了。这下可真是现眼了,他们把我当个宝儿一样供起来。我这儿子还没生呢,兜兜就成了臭狗屎了。我婆婆那脸变得啊,家里有啥都给我吃。还总跟兜兜说,小弟弟这个小弟弟那个,让她以后让这点弟弟。” 王雅芝嗤笑一声:“以前啊,我就不明白,怎么张瑶就非要生个儿子。家里是有金矿等着儿子继承啊?” “以前知道我婆婆稀罕儿子,但是没有这么邪乎。感情以前啊那是因为太穷,我呢在这个家里又太厉害。现在,哼!”王雅芝嘴角一挑:“你不知道吧,以前她那么心疼于大明不舍得让他干活。现在不用我撵,人家娘俩就出去赶集卖货去。” “亲自去?”寇溪瞪大双眼:“她也跟着去?” “嗯,每天于大明还跟孝子似的把钱给我呢。”王雅芝撇嘴:“我打眼一看,那钱最多给了我一半儿。我也不计较,我现在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怎么又没了呢?”寇溪好奇:“不会被发现么?” “咱们村里有个姜大夫,自己开诊所的,你没见过但是肯定听说过吧。”王雅芝冷笑一声:“我头天晚上去他家,我跟他说‘我跟于大明骗婆婆怀了儿子,现在月份大了肚子也不鼓,瞒不住了。第二天我就过来说流血了,让他给我打点消炎药啥的。还给了一百块钱的封口费,让他保密。’他收了一百块钱的封口费,第二天又能给我开不少药,挣两份钱当然高兴了。” “我的天!”寇溪瞠目结舌:“你这是为了啥?” “当然是为了让我自己死心了!”王雅芝自嘲:“让我认清楚我自己的处境,不然狠不下心啊。” “然后呢?”寇溪忍不住打听:“她们什么反应?你又是怎么做到的!” “弄了点鸡血在裤子上,就说流血了。趁着于大明跟他妈出去赶集的时候,我让兜兜去隔壁喊邻居。人家骑自行车拖着我去了诊所,然后就是说好的,我流血了啊。先是打点滴消炎,看看能不能保住。后来就说保不住了,开了药就回家了。” 于大明母子二人回家看不见王雅芝,以为她去店里忙回不来。却没想到是市场里的邻居给送回来的,还说累的狠了都流血了。那媳妇儿又高又壮十分的泼辣,把于大明一通训斥。骂的他灰溜溜的就走了,留下王雅芝一个人在家里躺着哭。 “我那婆婆一听说我孩子没保住,当时就哭了,等人走了又大孙子大孙子的嚎了一会儿。”王雅芝冷笑一声:“我坐起来跟于大明说我头晕,让他给我冲碗红糖水喝。” 于大明当时就不高兴了,说他累了一天回家了就出这个事儿。又怪王雅芝干活不知道轻重,连个孩子都护不住。 虽然嘴巴上不好听,但是还是给她冲了红糖水。第二天早上老于婆子催促两口子起来出去干活,王雅芝理直气壮的留在家里做‘小月子’。 老于婆子就急了:“谁家没生过孩子,作啥小月子?不出去干活哪来的钱?” 王雅芝就只能弓着腰‘可怜巴巴’的去店里干活,好在当时于大明还算是负责任。因为小产传出去了,唐金枝看在寇德旺那边的面子上送过来一只母鸡。她就用小炉子慢慢的炖着,却没想到自己吃了一顿之后。晚上就被于大明连锅端回家了,美其名曰他也吃不了。 “这个小月子,我连个鸡毛都没吃上。然后有一天就跟我隔壁那大姐说了,把那大姐给气够呛。我还拉着她不让她找于大明干仗,不然我婆婆肯定又要折磨我。说完了第二天我就去市里‘刮宫’去了,实际上我是去找我老姨夫去了。”王雅芝叹一口气:“我跟他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离婚。” “我爸都没跟我说!”寇溪瞪大双眼:“过年我们就在一起吃饭的,这老头,嘴够严的啊!” 寇溪气不打一处来:“我爸怎么说?” “老姨夫不告诉你也是为你好,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还要为我操心。”王雅芝叹一口气:“他说让我等过了年,又说会跟我爸慢慢说的。让我缓一缓,这点事儿真不至于。” “这次过年我没有回娘家,估计我爸妈心里还得画魂儿呢。等我老姨夫过去跟他们说一说吧,不过也不会说我这是假的!”王雅芝眼睛里闪烁着狡猾的目光:“让他们看看我是怎么受苦的!” “那你咋打算的?”寇溪伸手握着王雅芝:“分开了怎么办?” “要钱啊,我现在手里攒了不少钱了。我们俩一人一半,这房子也有我一份。”王雅芝信誓旦旦:“周围邻居能作证,我娘家也能给我做靠山。我看他们能咋整?而且我冷眼看着,我那婆婆未必能要兜兜!” 王雅芝却没想到,这个剧本不是她所写,很多事情都由不得她想象! 第四百四十七章 情变(十八) 姐妹二人短暂聊天之后,寇溪就领着孩子回家了。家里边的事情都是由向来无心八卦的寇星宇过来跟她讲的。 “我跟大爷去了一趟雅芝姐的家,大爷说了挺多的。说了雅芝姐这些年的不容易,还说了于大明现在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欺负大姐。大姐为了孩子,加上之前流产伤了身体不跟他一般计较!”这个肆无忌惮显然是寇星宇自己加的修饰词,寇德旺是不可能会说出来这么高级的词汇的。 不过这也不重要,寇星宇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化说给自己听。 “王家一听就炸了,说什么都要接雅芝姐回家。大伯就拦着,说要是接回来就闹大了。雅芝姐要回来了就得离婚,还问他们如果离婚了他们准备咋办!”寇星宇回忆着当时发生的事情:“她大哥当时就说不管啥时候,这里都是雅芝姐的家,不能让人家白给欺负了。” “别人呢?这事关键是嫂子跟兄弟媳妇儿怎么看。我三姨家还没有分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事情不好办!”寇溪看的很清楚:“我爸也一直担心这个吧?我姐跟我不一样,我是家里独女。当年我爸就是怕我被后妈欺负,所以一辈子不娶媳妇儿。我爸这种人万里挑一,我也是命好。但是不能要求别人都跟我们家一样!” “嗯!”寇星宇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像大爷那样的父母我们很少能遇到。” “后来呢?”寇溪忍不住问道:“接没接?家里人怎么说?” “大哥说完了,那边嫂子就不干了。说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打仗的,不能一打仗就离婚啊。再说了离婚都磕碜啊,当初是不让她嫁,自己非要嫁人。现在什么苦果子都得自己吃,而且还有孩子呢。为了孩子,将就着过呗。她一个离婚的女人,能找什么样的啊。” “是不是还说,当初嫁给老于家,老于家穷的叮当响。现在好不容易有点家业了,便宜别人,是不傻?”寇溪冷笑的问道。 “说的比这个更难听更直白,说老于家穷的连耗子都不进去。”寇星宇大笑道:“她嫂子一说完,家里头都不吭声了。本来还想给她出头的人也不说话了。然后她爸爸就说,那也不能这么算了。让王大娘去老于家闹一闹!” 闹了有什么用,王雅芝一心想要离婚。这次是让寇德旺刺探一下娘家人的想法的,看看能不能容得下自己跟兜兜。 “我姐这样纯属多此一举,她不是一个墨迹的人。她做事比我痛快,她现在就是顾忌父母想法怕他们上火。”寇溪笑看着寇星宇:“她应该已经准备离婚了,而且退路都想好了。” “你怎么知道?”寇星宇不解:“她能有什么退路?还有什么退路可言?又没有钱,身后空无一人。你带着两个孩子起码我大爷能理解你,我姐夫给你留下钱了。就是牛牛在你身边也不是你的拖累!她呢,她什么都没有!” “是呀,她什么都有,所以要不择手段争取!”寇溪对寇星宇道:“家里的财产一人一半,对她来说都是亏的。那面包房卖了也能换点钱,加上她自己攒的,应该没啥问题。在农村租个房子住,娘俩肯定能活得下去!” “姐啊,这你就小看了雅芝姐的婆婆。这个老太太简直就是魔鬼啊,滑头啊。相当有前瞻性了!”寇星宇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她好像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似的,雅芝姐提出离婚的时候,那老太太不慌不忙的拿出来借条了。说在外头有三万块钱的债,要是离婚了得跟雅芝姐分一万五的债务。” “啥玩意?”寇溪惊呼一声:“三万?借钱干啥了?花在哪儿了?” “说是于大明赌钱输的,还有她的签字跟手印呢。而且借钱的日子是好几个月之前,我大爷说那时候应该是她被气的跑我们家之后来市里的时候。” “谁家这么有钱啊,一把借三万?还是借了几家,我姐没去挨家问一问?”寇溪忍不住皱眉:“怎么还有共同债务这么一说。” “就是于大明舅舅家,那个比他们家还穷的人家。居然一下子能拿出来三万块钱,你说逗不逗。明白的就是假的,但是你无能为力啊!”寇星宇面露同情:“雅芝姐现在在娘家住,气的头发都要白了。我大爷也没有招了!” 此事一出,整个红旗镇都知道了老于婆子的手段了。任凭多少人站在王雅芝这头,可这巨额的债务也被人逼跑了。 “星宇啊!”寇溪拧着眉毛:“你们有没有法律专业的学长啊?” “姐,我们是医科大学。上哪儿找法律专业的!”寇星宇好笑的看着她,寇溪见他语气轻松便直到他已经有了主意:“臭小子,白让我着急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快点说!” “我大学同学的哥哥是法律专业毕业的,现在是法院上班。我跟他说了,等到过几天他来一趟。”寇星宇双臂抱在一起自信满满:“对付这些人,吓唬一下就行了。对了,还有姐夫那边的战友,我记得不是有一个在公安局当处长么。倒时候跟着我同学的哥哥一起,去‘走访’。” 一个是‘公安局’的一个是‘法院’的,按照‘规章制度’办事走一圈。准备能够吓唬他们一下,他们自己肯定也猜不到王雅芝还会起诉于大明吧。 “你的意思是,雅芝姐要起诉?”寇溪惊讶道:“这也闹得太大了!” “谁都不想撕破脸,这不是未雨绸缪么。如果他们能够和解,好好的分手也就罢了。如果不行,那就真的启动这个程序了。倒时候还要控告于大明,侵占夫妻共有财产。” 如果真的走到了这一步,于大明怕是要吓尿裤子了吧。 “你们文化人,真是精明啊!”寇溪竖起大拇指:“真有办法!” 寇星宇挑了挑眉讽刺道:“不然呢?像你似的,每天跟你那婆家撕?吵架,讲道理?” 第四百四十八章 情变(十九) 寇星宇请来的学长与霍安的战友很快就联袂而来,由王雅芝领着连个招呼也没打直接去了于大明的舅舅家里。 两个人在于大明舅舅那亮出自己的工作证,表明来意:“王雅芝已经向法院申请离婚,并且控告于大明‘侵犯婚内共有财产’。我们是作为第三方前来调查的!” “法院的?”于大明的舅舅见到这两个人亮出证件,顿时就懵了。 “于大明一个农民,轮不到检察院来管他。公检法来了你们家两个,大舅啊,你们家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王雅芝在一旁冷笑一声:“你还真是帮亲不帮理啊,做坏事儿是要遭报应的。法院的就是来看看你们家有没有那个条件借三万块钱,要是没有这件事儿,就是涉嫌诈骗。公安局的法院的同志都在这,你自己看着办吧!” “啥?”于大明的舅妈在一旁哆哆嗦嗦听了半天,搞不清楚状况也不懂啥叫‘侵占婚内财产’,反正她听懂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当初帮姑姐的事儿要惹上官司了。 “我的妈呀,我的妈呀,我们可冤大天啊。你们两口子闹离婚,关我们家啥事儿啊。这一天天在家呆着,天上掉下来一个大祸。”她上前拉扯着丈夫,大哭起来:“你快说啊,你快说啊,万一给你抓走了,咱家可咋办啊!” “这个真跟我们没啥关系,你们不用管是不是有钱。我们.....”他急的说不明白话,一跺脚转身去翻抽屉。在一个红外皮皱皱巴巴的本子里拿出来一张收据,上面写着已收回所欠三万元。 “这个有意思了!”王雅芝嗤笑道:“我婆婆拿着本来应该在你们家的欠条,让我还钱。你手上居然还有一张应该她有的收据!” 那老汉脸上满是皱纹,大门牙只剩下颤颤巍巍的一颗:“本来就是为了吓唬你的,来借钱的那天我们就都写好了。一个欠条一个收据,一来一回就跟没借一样。前几天你妈来我家,说你们要离婚了,让我跟着去一趟。” 王雅芝气的眼眶上的泪水直打转,她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于大明能这样对待他。她只以为最多于大明会跟她争钱,但没想到他还能算计到这一步。如果之前是他妈未雨绸缪,可他明知道真相却不拦着。 王雅芝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望着帮着她的两个人。霍安的战友写了一份说明,将来龙去脉写在纸上,然后让于大明的舅舅签字按了手印。然后拿着这张说明起身要走,于大明的舅妈上前一把拉住王雅芝的胳膊:“闺女啊,我们可把什么都说了,把你妈都得罪了。现在字也签了手印也按了,收据都让你拿走了。你不能再告我们了,我们家啥条件你也是看见的。” “她很快就不是我妈了!”王雅芝冷冷的说道:“不过,你放心吧。这件事跟你们本来就没有关系,我不会告你们的!” 回到红旗镇已经是下午了,王雅芝发现自己的店里的门锁都被换了。隔壁的大姐对王雅芝说,自打王雅芝走之后店里就开始关门,门上贴着家中有事停业几日的纸。她看着生气索性给撕下来了,那些来她那问情况的顾客也被她给打发走了。 “多谢大嫂!”王雅芝笑着点头道谢。 “你咋想的啊?你还要离婚?你上哪儿有那个钱啊,这就明摆着欺负人。要是不离婚,这以后的日子也不能好好过了。”那女人看的很明白:“你家那口子脑子不好使儿,什么事儿都是听你婆婆的。我看啊,想要日子好过点以后就得等你那婆婆死了。于大明自己也就蹦跶不起来了!” 王雅芝去补胎的店借了一个大扳手,将店门上的锁头给掰断。进了屋子二话不说,喊人将那烤蛋糕的烤箱给搬上了车。寇德旺开着车直接将那烤箱拉到了自己家辣条厂的院子里,只等着王雅芝什么时候想要什么时候给她送过去。 店门被撬烤箱被盗,很快就被于大明母子知晓。他们知道王雅芝不在寇家,而且现在寇德友也做不了王雅芝的主。便又去找家里人,准备一路浩浩荡荡声势浩大的去王家吵架。 老于婆子这几年秉承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生活态度,跟于家这边的亲戚几乎断了来往,跟自己的娘家人虽有联系却也淡薄一些。唯一能来往较多的就是自己的弟弟,于大明找到自己的舅舅这才得知王雅芝竟然找了法院跟公安局的人来调查借款的真假。 而且经此一事,老汉是说什么都不肯替于大明母子二人出头:“那是啥人家,你们自己还不知道么。法院的人都来了,我可不敢跟着掺和。劝你们赶紧离婚吧,惹不起的!” 就这样,最后只剩下母子二人孤零零的去找王雅芝讨个说法。 于家想出来这么阴损的招数,确实也让郑惠红始料不及。原本就不看好于大明,经此一事对他更是厌恶至极。王雅芝离婚心意已决,又果断的处理了‘债务’一事又将烤箱拉了出来,后路已经想好了,王家人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离婚!”王雅芝对于大明只有这两个字,于大明非常的悔恨更多的是不舍。他当着自己的母亲的面给王雅芝下跪哀求:“你原谅我,跟我回家,咱们还得好好过日子呢。” 老于婆子也傻眼了,那借条的事情已经被戳穿签字画押握在王雅芝手里。料定她是一定要离婚的,而且绝对不是闹着玩的。也不哭不闹不装柔弱了,心平气和的准备跟王雅芝商量离婚分家的事情。 “你把烤箱都搬走了,那也是家里的财产。你不能说拿走就拿走!”王雅芝见老于婆子如此冷静,心中也佩服她的心狠。 “那门面是我挣钱买的,我不跟你们争店面,我就要烤箱。”烤箱的价格跟那门市比,虽然便宜一些但那才是挣钱的东西。 “孩子,我要!钱我要一半!”王雅芝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于大明:“我不想跟你过了于大明,难听的话,我也不想再说了。” “那不行!”老于婆子恶狠狠的瞪着王雅芝:“孩子是我们老于家的,指定是不能给你。孩子我们要,钱给你一点,大头我们得用来养活孩子。你拿走了烤箱,以后得给孩子一个月一百块钱生活费!你同意了,就离婚,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去!” 第四百四十九章 情变(二十) 抚养孩子的那一方要大部分的财产,这个能够理解!老于婆子也是在替于大明争取更多的利益罢了。 郑惠红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对身边的老伴儿说道:“这个行,一个月一百块钱就太多了。” “一百块钱太多了,兜兜才多大啊,干啥花那么多钱啊。一年三头五百的就行了,再说了那孩子是姓于又不姓王!”郑惠红上前两步,替女儿争取权益。 “不!”王雅芝抬起头漠然道:“我要孩子!” “你疯了吧?你一个女人离婚了带着孩子怎么办?以后咋嫁人,谁要你啊!”郑惠红大惊失色,王雅芝身边的嫂子也过来劝道:“兜兜在奶奶家长也是一样的,你们毕竟是亲娘俩,等孩子大了还是跟你亲。” “不!”王雅芝看着表情晦涩不明的老于婆子喃喃道:“我要孩子,以后不需要你们给抚养费,孩子跟你们以后就没有关系了。我拿了烤箱走,账面的钱我拿一半。” “你!”老于婆子伸手指着她,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脑子里一直在算账:“孩子给你了,一分钱都别想要,你得光屁股滚蛋!” “于大明!”王雅芝缓缓地坐在凳子上,手放在桌子上轻轻说道:“我嫁给你的时候,你分为没有。彩礼没有,连个银戒指也没有,一辆自行车就把我迎回家。这么多年,你许诺给我的补偿,你一样都没有做到。” 于大明耷拉着脑袋,抬起头满脸哀怨的看着王雅芝,忿忿不平:“你就是因为我穷,才离开我的是不是?” “你现在还穷么?当初你穷成那个样子我都愿意嫁给你!”王雅芝别过脸,说这些话的时候竟然心情异常平静。 “我对你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于大明唉声叹气,又抹了一把眼泪。 “你咋对不起她了?她进门这些年拿你当人看了?伺候你了?天天在家里训你,都要骑到你脖颈子上了。”老于婆子恨铁不成钢的狠狠地戳了一下于大明的头,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别跪了,大老爷们跪天跪地跪父母,她算什么东西啊!” 事到如今,作为婆婆还能说出这样的话。郑惠红心底那点踌躇也烟消云散了,王雅芝碰见这样一个婆婆还真是倒霉。 “我要钱,是因为这是我应得的,不是你赚的是我赚的。我要孩子,是因为我知道,你很快就会再娶个老婆生个儿子。兜兜跟着你,有个重男轻女的奶奶还有一个后妈,我不放心。”王雅芝抬起头,声音变得异常的温柔:“我要烤箱,是因为我需要用烤箱来赚钱养活我自己跟孩子。你有门面,干什么买卖都行。有门面在,即便是家里没有盖新房子,也会有好姑娘嫁给你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看看咱家雅芝是怎么对你的。你个狼心狗肺的玩意,你亏不亏心啊!”郑惠红再也忍不住上前捶打着于大明,于大明满脸后悔之色。忍不住抱着王雅芝的腿苦苦哀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机会啊!”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的心已经被你伤透了。没用了!”王雅芝居高临下的看着于大明:“你穷,我没有嫌弃过你。你老实不争取不努力,我也没有抱怨过你。可是拎不清,你怀疑我跟别人有染,在我累死累活的时候连口剩饭都不留给我,在我小产的时候不心疼我。” 王雅芝瞳孔一收,大喝一声:“你这种男人,不跟你离婚,留着过年啊!” 于大明身子抖了一下,颓然坐在地上。王雅芝目光如炬的看着自己的婆婆:“我给你们留一分底线,你自己做的那些事儿,用得着我翻出来给你看么?我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了,要是还再跟我讨价还价,那就法院见。倒时候我把那欠条的事儿一说出来,你看看你儿子是不是连毛儿都剩不了。” 老于婆子脸色惨白倒吸一口气,王雅芝拧着眉毛对自己的母亲说道:“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兜兜跟着我,我拿走一半的钱拿走烤箱。以后我拦着兜兜跟她爸见面,但是我也不用他每个月给孩子钱。你要是有良心,你就拿你要是不愿意你就不管。” “你俩啥时候办离婚?”郑惠红低声问道:“得把钱拿到手了,再说离婚的事儿。那户口也得迁!” 最后王雅芝将户口迁回到娘家,不过却是跟兜兜单独在一个户口本上。于大明不知道怎么跟他母亲商量的,竟然破天荒的大方了一次,给了王雅芝三千块钱。 王雅芝心里明白,这怕是于大明能够动用且知道的家底了。自己偷着攒的私房钱也不过才一千出头,如今拿了这笔钱也算是能安稳的过上一段时间了。 “你给我租个房子吧,平房就行!”王雅芝来到市里面,跟寇溪商量着:“楼房租不起,住个平房就好。周围要是有个幼儿园小学最好了!” 寇溪想要留王雅芝跟自己住在一起,却也知道家里着实没有这个地方。 “你打算干什么?”寇溪问道:“总得有个谋生的手段啊!” “兜兜就在牛牛的学校里上学前班,你也能帮我照应照应,每天中午放学也能在你这吃饭。”王雅芝面露凄然:“我还是得处处麻烦你!” “比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寇溪拉着王雅芝的手:“重要的是你如何走出来,如何解决生计的问题。” “我想好了,以前我来的时候咱们一起接牛牛回家。那个农贸市场就挺好,我想在里头租个小门面烤蛋糕。”王雅芝苦笑着看着寇溪:“我以前觉得离婚真是天大的事儿,现在才发现,离婚之后我一下子心里痛快多了。感觉肩膀上一下子就松了。” 有些事情不是突然就冒头的,有些准备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开始的。感情不是一刹那的心动,婚姻也不是光靠一人的满腔热血就能长久。 离婚的女人不是弃妇,不是人生的低谷,更不是一种羞耻。 离婚是结束一段情,恢复单身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四百五十章 学会计很难 寇溪家里周围没有平房,在农贸市场附近也没有合适的地方。寇溪原本很喜欢学府路那边的环境,有医院、有小学、有三所高中,一所重点初中。在医院的后面是一片平房区,寇溪在那里帮着王雅芝租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子。两米高的围墙,漆黑的大铁门。进了小院,里面是一间不大的房子。 “上厕所是公共厕所,冬天得自己烧煤。平时做饭还是用煤气灶吧,冬天再烧炕。”寇溪觉得这个环境不太方便,不过只要是便宜王雅芝就能接受。 “没事儿,我不需要住楼!”王雅芝笑道:“这个地方就是我自己的家了,白天我闺女上幼儿园我去上班去。晚上在你家对付一口吃的,我领着她回家。” 对她来说,这个虽说是她自己的小天地但也不过就是个睡觉的地方。 “熬过几年等孩子大了就好了!”王雅芝对未来很是憧憬:“我带着一个孩子,你身边两个孩子,以后就相互扶持吧!” 这下可真成了患难与共了,寇德旺来看女儿的时候又多了一个操心的对象。不过值得欣慰的是,虽说不知道霍安到底在外面干什么,起码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笔钱到寇溪的账户上。 “九万了?”寇德旺瞠目结舌:“我的天,我的天,这是啥买卖啊?干啥能有这么多工资啊?”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我打一笔钱过来,不多不少每次都是三万块钱。这么大数额的钱,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赚到,而且我也不敢花!”寇溪手里握着存折,面露忧愁:“我想去找他,但是又不知道应该去哪儿找。我总觉得,他似乎就在我周围。” “他要是不来找你,你也别去找他。你能上哪找,他活着就行。活着还能给你钱,给你生活费,这已经很不错了。”寇德旺看着那存折上的数字,连连摇头:“我的乖乖啊,我这辈子都没有过这么多钱。” “我现在手里的钱超过十万了,我心里头确实有点想折腾的想法了。但是两个孩子还太小,我也不敢做些什么!”寇溪腼腆一笑:“就是想着不管天涯海角,只要他活着就好。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他还活着,挺好的!” “好什么好!”寇德旺黑着脸:“这是啥意思,说死就死了,连个交代都没有。还给你打钱,想用钱让你守着一辈子?你以后结婚是不结婚,结婚了算咋回事儿,不结婚你这又是算什么呀?你俩啥关系啊?” 寇溪心知这确实是一个现实问题,自己现在是个‘寡妇’,推开工作性质这件事。他霍安就是对不起自己,单从婚姻的角度看,自己一直都是在付出。从前是困在婆家,霍安就算想要护着自己却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鞭长莫及。现如今,他明明还活着可却是个碰不到见不到不能言说的死人。 “这个钱可能是他给孩子的补偿吧!”寇溪低着头眼睛里闪过一丝难过。 “要是他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寇德旺一直很担心这个问题,如果霍安回来了,两个人如何*。 “爸!”寇溪苦笑一声:“他不可能回来了,他以什么样的身份?他已经是公布的死人了,我连葬礼都给他办完了。他怎么回到公众面前,那不是拿保密协议当开玩笑么?” “不回来好!”寇德旺脸上露出几分喜悦:“他要是在外头混的好了,把你们娘几个接过去。离开这个地方,以后就没有人知道你们了。” 寇溪却没有这么乐观,她重生回来已经改变了很多事情。她不知道,是不是命中注定她跟霍安就是有缘无分,两个人就只能做几年的夫妻。好在她如今有了一个孩子,有了很大的安慰。 “也许我们注定,只能做几年的夫妻吧。”寇溪叹了一口气:“以后再说吧,能见到的时候再说。” 即便是霍安给寇溪打了那么多钱,寇溪依然认为不能安逸下去。既然两个孩子现在还在需要自己照顾,她就必须安定下来。 三月份,孩子们开了学。米乐从托儿所里出来正式进了幼儿园,牛牛的生活依旧是平时上学周末去滑冰。 寇溪早上开店,等孩子们开始上课了,她将店关了门。打扫卫生、买菜、切好,然后在十点半的时候做饭。等到孩子们放了学,牛牛领着米乐、兜兜从学校里回家。他们两个在小屋里面吃饭,寇溪在外面招呼着那些孩子。吃完了饭,牛牛跟米乐、兜兜睡了午觉,下午一点半寇溪将三人送到学校上学。之后寇溪关了店,去电脑班学电脑。学完了电脑,寇溪又报班学了会计。 下午三点半寇溪下了课急急忙忙赶回家。小学四点钟放学,又可以卖一会儿东西。 六点钟寇溪开始做饭,菜都是上午切好备好的。寇溪只需要焖一锅米饭,炒两个素菜做一个荤菜再弄一个汤。七点钟王雅芝收了摊,准时到了寇溪家里。 “你学这些干啥啊?”王雅芝有些不解:“你说你一天忙忙叨叨的,我看你都累得慌!” “活到老学到老,以前我想着把初中的课本捡起来,没准我也能考个夜大啥的。可是真的听不懂啊,霍安那时候也挺支持我学习的。”锅里面的紫菜土豆汤开始翻滚起来,王雅芝拿着抹布放在锅耳上端了下来。 寇溪跟在后面将倭瓜炖土豆、白菜木耳炒猪肉片、西红柿炒鸡蛋端上桌子。 “以后啊,做一个菜就行了。不用整这么多样,多麻烦啊!”王雅芝摇了摇头:“我这也帮不上你啥!” “既然得学东西,还不如学点有用的。我现在也学不明白会计,现在还整不明白借啊贷啊的。但是学点会计还是有用的!”寇溪笑道:“反正平时就是孩子放学的时候才能卖点东西,趁着有时间就学点。周末放假了,带着两个孩子啥也干不了。” 周末寇溪要带着兜兜跟米乐两个小丫头,还要做好了午饭给王雅芝送去。 就这样从春走到了冬,牛牛从一年级升到了二年级! 很快1993年就来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1993年 “嫂子!”很少有人会这样喊寇溪,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寇溪抬起头来,看见一个穿着棕色长裙的女孩站在门口。 “心雨?”寇溪惊讶的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霍心雨笑着走了进来,左右打量着寇溪店里的摆设:“我考上了一个师专了,就是远点在省城。但是我爸也很高兴,让我过来请你回家一趟。” “你怎么找到这的?”寇溪微微有些吃惊,这两年来霍家根本就没有人来看望过自己。就是霍娇娇只是很久没见了,她上一次看见霍心雨还是过年的时候带着米乐去看霍大贵。 “虽说我也算不上大学生,就是个中专生,我爸说那也是我们老霍家头一个了。我爸想要请家里的人吃顿饭,说想让你带着孩子们也回去乐一乐!”霍心雨在屋里面转悠了一圈,挑着眉一脸好奇:“嫂子,我听说星宇哥在你这住啊。我怎么没看见他啊!” 寇溪闻言耳朵几不可闻的动了一下,不动声色的问道:“星宇?你跟他很熟悉么?” “熟悉啊,我的复习资料都是星宇哥给我的。”霍心雨脸颊绯红,有些不好意思道。 “市里就有师专你不去,为啥跑到省城上啊?”寇溪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还是忍不住要问一问。 “省城比家里好啊,省城见识的多。而且分配的更好,兴许我能分到省城里的大医院呢。”霍心雨脸上满是憧憬:“我妈也说了,省城之所以是省城那就肯定比市里要强。再说了,我星宇哥都考到了省城去念大学,那说明省城特别好啊!” “心雨啊!”寇溪饶有兴致的看着霍心雨:“你今天是特意来找我的,还是来找星宇啊!” 霍心雨面露几分慌乱,连忙说道:“当然是找你的啊!” “那待会我给你爸打个电话,我呢就不去了,回头让我爸代我去一趟。”寇溪笑道:“你也知道,雅芝姐离婚了。现在她一个人在市场里烤蛋糕,这个暑假我得看着三个孩子。”寇溪指着屋里面两个还在睡觉的小丫头:“等着午觉睡醒了,子哇乱叫到处疯跑,我真是看不住啊。” “牛牛呢?现在不是放了暑假么?”寇溪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花了钱培养牛牛,便扯了一句慌:“出去跟同学玩去了!” “嫂子,你为什么不去啊?我这么大的事儿,你不参加,我心里很遗憾。难道我哥死了,你就不是我嫂子了么?还是你讨厌二嫂,不愿意跟二嫂她们见面?”霍心雨急急上前,拉着寇溪的胳膊:“嫂子,我们还是一家人啊!” 寇溪无奈的看着霍心雨:“傻丫头,我这里这么忙,又要看店又要带着三个孩子。我怎么出的去啊?我让我爸代表我去还不行?嫂子替你高兴,要不然我问问星宇有没有时间,让他替我去看你。” 说着回身从钱箱子里拿出五十块钱,递给霍心雨:“嫂子现在条件也没有那么好了,这个钱给你零花。” 又笑着对她说道:“中午就在这吃饭,下午车票我给你买!” 霍心雨惊愕的看着寇溪,半天没反应过来:“嫂子,你不让我住一宿啊!” “妹子啊,我也想啊。你看看我这屁大点地方,哪有你地方?”寇溪摊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你看看,里头就两个小屋,还有一个连窗户都没有,这大夏天老热了。” “那星宇哥来了住哪儿?”霍心雨心心念念的都是寇星宇,寇溪佯装不懂:“他没在这住过啊,都是跟我爸在老房子住。” “可是我听说,星宇哥平时就在你这住啊,还帮你看店!”霍心雨很不服气。 “那是骗他妈的,其实跟着我爸在厂里干活呢。”寇溪笑道:“星宇在家里也是闲待着,还得站柜台卖货。他嫌腻歪,不愿意去,而且他妈也不会给他工资。跟我爸干活,我爸给他跟工人一样的工资。他当然愿意去了,谁能跟钱过不去啊!” 霍心雨露出一副不舍的表情:“星宇哥一个大学生,连研究生都不用自己考的人。为什么还要当工人啊!” “大学生就不用吃饭啊?”寇溪好笑道:“心雨啊,你怎么老提我家星宇啊?” “我没有啊?”霍心雨顿时慌乱起来,耳尖红彤彤的。从脸颊到脖子全都粉嫩嫩的,她忸怩着嘟囔道:“不是啊,星宇哥那么厉害,谁都想知道他在干什么。我一直当星宇哥是榜样,我要跟他学习。” “心雨啊!”寇溪忍不住提醒霍心雨:“你还记得李小娜跟卢森么?” “啊?”霍心雨脸色一僵,微愠的看着寇溪:“嫂子!你为什么提他们?” “你这么不高兴,说明心里面还是很介意的!”李小娜跟卢森一起之后,两个人去了南方打工。 李翠莲毕竟是她的姑姑,所以她回来之后一定要‘衣锦还乡’的去探望一下姑姑。 “怎么了?”寇溪很好奇她的反应:“她不是去南方了?怎么还能惹到你?那个卢森呢,两个人黄了没有?” “没有!”霍心雨气鼓鼓的说道:“前几天来我家了,说什么现在大学生不值钱了遍地都是。像我这样的中专生都没有人要,南方一抓一大把。她跟卢森回来是订婚的,两个人穿的可时髦了。” “订婚?”寇溪面露惊愕:“这两个人居然能过到一起,真是不可思议。” 霍心雨别过脸:“我不想说他们,没意思!” 寇溪遂笑道:“好好好,不说他们。反正他们一辈子都是打工仔的命。好歹你也是老师啊,将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这样的工作,找什么对象不比卢森强。” 霍心雨脸色这才好看一些,扬着头十分得意:“就是,卢森是个什么东西。以后我就找个大学生,找个厉害的大学生。让他们看不起我,哼!” 寇溪这才意识到,霍心雨的变化已经远远超过自己的预期! 第四百五十二章 该怎么办? “爸,你怎么没跟我说过。霍心雨对咱家星宇有好感?”寇溪在见到寇德旺的时候,忍不住埋怨。 “星宇没跟你说么,这个小丫头片子可愿意来咱家了。再说了,红旗镇哪个小姑娘不稀罕咱家星宇啊。为啥你二婶愿意让星宇卖货啊,他一站在那,满屯子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跑去买东西。闹呢,这都是真金白银啊!”寇德旺不以为然:“再说了,霍心雨又不可能嫁给星宇。这是重亲,她乐意她爹妈能乐意?” 寇德旺说完看着女儿那诡异的表情,顿时紧张起来:“不能吧,他父母还真的能让她干这样的混蛋事儿?”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嘀咕起来:“真没准,老霍家还真能干出来。他家人可没啥底线,道德啥的也都不管。” “心雨那个孩子挺疯的,而且之前被李小娜的事儿刺激的够呛。我那天听那个意思,应该是为了咱家星宇特意跑到省城上的师专。你得跟星宇提一提,能躲就躲开。心雨这个孩子,心实自小在家里不大受重视。而且家庭环境还挺复杂的,对她不可能没有影响。”霍心雨跟自己的堂弟比,寇溪还是觉得星宇更懂得分寸。现在她对霍家的人真的没有那么多的关注,也不想上什么心。 “说这些没有用!”寇德旺摆摆手:“星宇自己心里有分寸,他的心思不在这上头。” 他看着寇溪长叹一口气:“跟你商量个事儿,有个事儿啊不知道应不应该跟雅芝说。” “是不是于大明结婚了?”寇溪忍不住猜测。 “你咋知道?雅芝跟你说的?”寇德旺挑眉大惊失色。 “除了于大明的事儿,我猜不出来有啥不能跟我姐说的。我姐早就说过了,于大明跟她离婚之后,最多两年肯定会结婚的。”寇溪嗤笑一声:“我姐还真是没猜错,去年春天离的婚,今年夏天就要结婚了!我姐真是高估他了!” “又不是死了老婆,是离婚了。怎么就不能娶新媳妇了!”寇德旺没好气道:“再说了,当初你姐把老于婆子逼成那样,她不得找机会出一口恶气?这次给于大明娶的是个大姑娘,不缺胳膊不瘸腿儿的,不聋不哑不是歪脖子。就是个家里条件差点,家里兄弟姐妹九个人。” 寇德旺将于大明未婚小妻子的情况介绍给寇溪听:“长得不算是太好看,但年纪小啊,水灵啊。家里人多干活特别利索,人家看见于大明就一个老妈还有一个门市。过了门两口子能一起烤蛋糕,咋都能过好日子。” “哼!我姐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一无所有。离婚了他倒成了香饽饽,抢手货了。我姐这是给谁培养的丈夫啊!”寇溪想想都觉得心酸,眼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他们没有考虑过兜兜么?”在最开始离婚的那段日子,于大明背地里找过王雅芝一次。看见她在农贸市场卖蛋糕,看见兜兜在幼儿园里上学,又觉得这样挺好的。 背地里对王雅芝山盟海誓,实际上该有的动作一样没落。 “跟我姐说也没啥用,我姐的心早就死了。无所谓还有没有啥难受的!”寇溪冷笑一声:“我姐现在一门心思挣钱!再说,我觉得于大明还不配跟她复合,我要给我姐找一个疼她珍惜她爱她宠她的好男人。” 寇德旺无语的看着女儿,实在是不好意思将有些话宣之于口。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自己的女儿还能有这种妄想,真是不知道她天真呢还是傻。 果不其然,王雅芝在得知于大明准备结婚的时候,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早点结婚,对我也是解脱。省着没事儿还得偷着往我这里跑,我可不想再跟他家有啥瓜葛。最好生个儿子,以后再也不搭理我们娘俩!”王雅芝现在很满足,每天赚的钱虽然不多但也足够维持自己跟女儿的生活。 没有家长里短的那些琐事,确实很舒服。 “对了,那件事,你还没有跟你爸商量吧。你咋打算的?”王雅芝看着寇溪,知道她最近的糟心事也不少。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说真的,我心里头很乱!” 牛牛现在的教练虽然是业余体校的教练,但他本身在市体校有一份正经的工作。他对寇溪说,牛牛这个孩子身体素质很好,可以往专业领域发展。 “如果这样的话,牛牛的文化课怕是要有问题了。他学习成绩挺好的,而且如果走专业运动员这条路很苦的。国家那么多人训练,最后拿了奖的寥寥无几。我舍不得啊!”寇溪咬着唇:“孙教练只要看见我,就要游说我。我心里很乱,如果我跟我爸说了,他肯定不遗余力的支持。起码搞体育不花钱,而且要是当了专业运动员还有工资呢。” 寇溪皱着眉:“当初我让牛牛滑冰,一来是他喜欢,二来是想让他在运动中培养毅力增强抗挫的能力。没想过让他走运动员这条路,太苦了,真的太苦了。万一受伤了,我怎么对得起他爸啊!” 这个爸爸说的是高副营长并不是霍安,但是王雅芝却没有听出来。 “不管你怎么培养,哪怕他就是个庸才,只要你给养大了,霍安也没有什么可说的!”王雅芝挑了挑眉:“你问问孩子自己,你不像来都让你家牛牛当家么。” “我家哪能是牛牛当家,你这话说的.....”寇溪被自己的姐姐逗笑了。 “还不是牛牛当家啊?每天买啥菜,牛牛说的算。给米乐买什么不买什么,吃什么不吃什么,也都是他说的算。”王雅芝翻了个白眼:“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口头禅是啥?” 寇溪一愣:“啥?” “米乐,这个事儿你哥知道么?你哥同意了么?哦,你哥说不行,那你还问我干啥?你哥同意啦?你哥同意了,那就去吧!”王雅芝摊手:“你家这个牛牛简直就是米乐的小爹啊!你是真放心啊!” 王雅芝忍不住满眼羡慕:“你这儿子养的真值!你自己瞎捉摸没有用,问问他自己。是想老老实实的考大学,还是想吃那个咱们摸不着碰不着的一碗饭。孩子自己心里掂量着吧!” 第四百五十三章 耽误孩子了 牛牛沉默的听寇溪分析完,脸上那份超出年龄的淡定让寇溪有些惊慌失措。 “妈,这个事儿教练也跟我说了。我想去专业体校,我觉得比上学强!”寇溪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这个孩子,你还太小了。如果是专业训练的话,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跟玩儿一样了。每天就是训练,训练,训练,特别枯燥。这跟玩游戏不一样啊!” “我知道,我也问了!”牛牛看着寇溪:“我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我可以尝试走专业运动员的路。如果成绩不理想,我也可以靠大学啊。体育大学,将来当个体育老师也行,我们教练的好多同学都当了体育老师啊。” “太苦啦!”寇溪摇了摇头:“运动员太苦了 ,我不想让你吃苦!” “学习也很苦啊,我爸当兵也很苦啊。每个人都很辛苦,老师也辛苦,大姨卖蛋糕也辛苦!”牛牛小小的脸上带着笃定:“人活着本来就很辛苦啊!” 寇溪听见牛牛这句话,倒吸一口气。她露出一丝担忧来:“牛牛,你这样悲观,不好!” “我是男人啊,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我多吃点苦,你跟妹妹就少吃点苦!”牛牛伸出小小的手,拍着寇溪的背像是个小大人一样:“我会很努力的,我也会很争气。如果我没能拿奖杯,也可以考大学啊。对不对,反正都可以上学的。” 寇溪见牛牛喜欢这样的生活,愿意去吃苦。便也不再说些什么了!点了点头说道:“那我给你做好吃得,好好的给你补营养。” 牛牛走这条路,寇德旺知道了什么都没有说。在他心里面,牛牛怎么做都没什么问题。一个男孩子学习不好可以,品行不好那可不行。只要牛牛不会惹祸,对他来说做什么都无所谓。 在他眼里,上体校就是宽松一点的军校。既然是烈士遗孤,将来考不上大学,找一找霍安以前的战友或者啥的让他当兵去也行啊。 倒是牛牛的班主任陈老师对寇溪的这个决定很生气,她收到体校那边开来的证明书之后就直接去了寇溪的店里。 “陈老师来了,要买点什么?还是牛牛......”寇溪看见陈老师进了屋,笑着站起身来。 “高沂南家长,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陈老师面露凝重,隐约间还有几分怒气。 寇溪猜到或许跟牛牛要去体校的事情有关,便笑道:“行,我给你搬个凳子倒杯水!” “不用了!”陈老师黑着脸:“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简单的跟你说两句。高沂南的成绩非常的好,上学期期末考试全年级第一名。你知道么,对于一个来自农村而且家里面屡次发生厄运的孩子来说,这有多难么?你居然不让他好好学习,去上什么体校!” “我知道,孩子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寇溪还是倒了一杯温水,递给陈老师。但是陈老师并没有接,寇溪便放在她身边的柜台上。 好脾气的温柔样子,倒是让陈老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知道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既然你能够选择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城里面接受教育。我想你也是有前瞻性的,你也懂得分析利弊。不用我说这个运动员到底有多艰难,他难道要参加奥运会么?拿了金牌又能怎么样?不是我说哈,拿了奥运冠军,退役之后找不到工作的有的是。” 在九十年代初,我们国家的老百姓还没有把目光放在奥运会上。只有综合实力增强,老百姓不愁吃穿之后才会想到丰富精神生活。 “别的我不知道,你看女排多不容易啊。你再看看除了‘铁榔头’之外那些个运动员,咱们还能说出来谁?谁知道她们退役了都干啥去了?再说了,得吃多少苦才能熬出头啊。现在小学正是打基础的时候,你不能耽误孩子的前途!”陈老师苦口婆心的说道,寇溪很感动:“陈老师,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们。你说的这些,我也跟孩子讲过。但是这个决定是孩子自己选择的,不管他做什么,我都支持他。而且现在也不算特别难,即便是上体校也是读书的。如果成绩不理想,我会让他放弃。” 陈老师见寇溪说的是“运动员成绩不理想,选择放弃掉”而不是“学习成绩不理想,放弃运动员生活”。便什么都明白了,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真是不知道替谁着急!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看着陈老师气鼓鼓的背影,寇溪叹了一口气:“唉.....为啥就不信我家牛牛能当个冠军拿个金牌呢。退役了再去上大学,不也一样么!” 寇溪是个乐观主义者,她觉得不管发生什么都会有解决办法的。 牛牛放了学,寇溪将陈老师家访的事情告诉给他:“你的老师很生气,觉得我耽误了一个好苗子。” “陈老师也找我了,我说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保持成绩不下降的!”牛牛满脸的自信:“妈,你放心吧。我只要还是全班前五名,我们老师不会说啥的!” 牛牛的班级人数比较多,足足有六十个学生。一共六个班级,三百多个人里面他不管是期中还是期末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名。陈老师最得意的门生,寇溪突然让他上体校,可不等于要拔了这个好苗子了么。 “你们老师现在肯定是恨死我了,你可得给我争气啊。要是考的不好,一准跑过来说‘我就说吧,孩子就不能去体校,看吧,成绩下来了。好好的清华苗子让你给毁了!’” 寇溪学着陈老师的语气,表演给牛牛看,逗得牛牛哈哈大笑。 笑完了,寇溪说道:“你有进步,妈也很高兴。我也一直在努力学东西,我现在想换一个更大的店,开一个更专业的文具店。就在那三所高中附近,那的流量更大。” 寇溪像是对待大人一样与牛牛商量事情:“等你有时间了,咱俩去看看环境去。挑一个门面,这个店就给转让给大姨。” “大姨不卖蛋糕了么?”牛牛看着寇溪。 “在农贸市场里卖蛋糕,冬天冷夏天热的人都起痱子了。我不想让她那么辛苦了,而且她那平房也要到期了。房东要涨价,这费用那么大,每天奔波的也很艰难啊!” 牛牛点点头,十分爽快道:“好!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第四百五十四章 买新房,过生日 叩叩叩,门外有人在敲门:“嫂子!” “妈妈,有人敲门!”米乐听见门声,着急的站在厨房门口急的跳脚:“是哥哥,哥哥回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去开门!”寇溪拿着铲子在热火朝天的炒着菜。 米乐开了一条门缝,看见来人居然是自己的小姑不由的撅起小嘴巴:“小姑姑!” “米乐,生日快乐。你看我身后是谁啊?”霍心雨捏着嗓子,冲着米乐招手。 米乐探着头向后看,见到寇星宇很给面子的甜甜一笑:“小舅舅!” “乖!”寇星宇伸手摸了摸米乐的头,将门打开走了进去。站在门口换了鞋子,看见寇溪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 “你们来了!哎呦,还买什么东西啊。你们还是学生也没什么钱!”寇溪将刚盛出锅的菜放在餐桌上,笑眯眯的伸手将霍心雨手里的水果接过来。寇星宇则是从兜里面拿出来一副粉色的手套,蹲下身来递给米乐:“这是小舅舅给你买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小丫头!” “谢谢小舅舅!”米乐落落大方的接过礼物,回头焦急的问道:“妈妈,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大姨去接你哥了,没有家长体校不放人。放心吧,一会儿就回来了,大姨还给你买了生日蛋糕!”寇溪指着沙发招呼寇星宇:“你们俩看会儿电视,帮我看孩子,我去做饭!” 寇星宇抱着米乐在沙发上坐下来,拿着遥控器换着电视台。 霍心雨挨着寇星宇坐下来,指着寇溪家里那个落地电视机满脸的羡慕:“星宇哥,你说这个电视机得多少钱啊?嫂子就是开了一个文具店而已,真的有那么赚钱么?” “二手的吧!”寇星宇冷冷的回道。 “妈呀,二手的也得上万了吧。我还跟我同学说这个呢,我同学说我吹牛。哼,哪天我一定要带她们过来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吹牛!”霍心雨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寇星宇却觉得很烦躁。 皱着眉冷声道:“心雨,这又不是你的家,不要随便带人过来。我姐一个人带着孩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哪有精力招待你跟你的同学?” “知道了,哎呀,星宇哥你别生气嘛,我就是随便说一说。”她指着寇溪的新家:“你看这套房子,这可是她自己买的楼房啊。这是哪里啊,这可是省城啊。我同学说这么大的房子,起码得十万才能买下来呢。嫂子才来省城两年,就买得起房子了,还有这家里的摆设。” 霍心雨压低声音:“嫂子是不是找对象了?这该不会是哪个男的给她买的吧?” 寇星宇顿时脸色非常难看起来,他终于侧过脸注视着霍心雨。霍心雨看着他直视着自己,先是高兴然后慢慢的羞涩起来。用手挑着头发掖在耳后,察觉寇星宇还在看自己,心里开始慌了。 “星宇哥,你看我干啥?” “霍心雨!”寇星宇冷声道:“你什么毛病?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我说什么了?”霍心雨不知道怎么了,被他这样注视着觉得很心虚。 “你哥走了已经四年了,米乐今天刚好五周岁。我姐早就跟你们家没有任何关系了,让你来看孩子那也是看在我去世姐夫的面子上。她就算是找对象了,结婚了,违法吗?不道德么?” 难得见到如此高冷的男神如此疾言厉色,霍心雨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姐一个人创业有什么问题么?她从嫁到你们家之后,一直都在做生意。当初我姐夫死的时候,她手里是有抚恤金的而且之前就靠着自己的赚钱的买了门市还开了个食品厂。这都是靠她自己一个人,如果你们家不拖后腿的话,我姐早就买了楼房了。” 霍心雨听不见寇星宇说什么,只是见他生气自己很害怕。上前揪着寇星宇的衣服,撒娇似的道歉:“星宇哥,对不起,是我不会说话。唔.....你别生气.....” “你应该给我姐道歉,不是我。”寇星宇一看她就知道,霍心雨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忍着怒气耐着性子对她道:“霍心雨,你们家的家风是什么样的,我很清楚。我警告你,别在拿你那龌龊的心随意揣测别人。别在村子里造谣我姐姐,你这种当面讨好她,吃她的喝她的背后还挤兑她的人,真让我恶心。” 霍心雨感觉自己的心被重重的打了一拳,眼泪一下子就淌了出来。哭道:“星宇哥,我从来都没有说过嫂子一句坏话。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啊,我怎么就让你恶心了!” 寇星宇不愿意搭理她,抱着米乐靠在沙发上不吭声。霍心雨满脸的委屈,在旁边抽泣着抹眼泪。 此时房门开门声响起,王雅芝领着刚刚成为小学生的兜兜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高壮的小男孩。 “哥哥!”米乐看见牛牛,立马挣扎的从寇星宇的身上跳下来。跑到门口,牛牛一把将小胖丁一样的米乐抱在怀里。 米乐在牛牛的脸上亲了又亲,撒着娇道:“哥哥,我好想你啊。”米乐软软的趴在牛牛的肩膀上,小脸贴着他的脖子。 “啧啧啧,哎呦呦,你哥回来了你是一眼都没看见你大姨啊!”王雅芝大笑着逗米乐,伸着手拉着米乐:“快下来,下来!” “哼!”米乐一双小腿跨在牛牛的腰上,双手死死地抱着牛牛,怎么都不肯下来。牛牛满脸宠溺着将鞋子蹬下来,穿上拖鞋抱着他走到沙发旁。对着寇星宇点了点头,爽朗的喊了一声:“小舅!” 又看着抹着眼泪的霍心雨,瞬间收起笑脸哼了一声:“小姑!” 霍心雨还在抹眼泪,哪里有心思搭理他。王雅芝看见霍心雨哭天抹泪的,不由好奇起来;“哎呀,咋地了心雨啊?咋还哭上了?谁给你气受了?还是跟对象黄了?” 听见客厅里有热闹的声音,寇溪出来看热闹。听见王雅芝这样说,忍不住诧异的看着霍心雨:“心雨有对象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文具批发店 “哎呀,三条腿的蛤蟆找不着,两条腿的老爷们那还不满大街都是啊!”王雅芝好笑的劝着霍心雨:“心雨啊,哭啥呀!没啥可伤心的,啊,这都是小事儿!” “嫂子,我.....我没有.....”霍心雨咧着嘴想要解释,一旁的寇星宇大喝一声:“霍心雨,你能不能控制一下你的情绪?注意一下这是什么场合?今天是米乐过生日,你觉得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合适么?” “那还不是因为你.....”霍心雨满脸的委屈:“你说我......” “你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你心里没点数么?”见到寇星宇发火了,寇溪跟王雅芝都惊呆起来。霍心雨一下子就不敢在说什么了,连忙抹了抹眼泪:“我不说了,不说了,你别生气!” “好了好了,都是当小姑小舅的人,给孩子们做个好榜样。来,洗洗手,吃饭了!”寇溪连忙站出来缓和气氛,招呼牛牛:“领着妹妹过来洗手!” 寇星宇起身去了厨房,将案台上的菜一一端到餐桌上。霍心雨连忙跑过去讨好似的跟在他身边,从他手里抢过盘子。 寇星宇转身去案台上取出水果,清洗水果然后切水果拼盘。等到寇溪喊他了,寇星宇才走出去。霍心雨连忙让出自己身边的位子,寇星宇直接将拍了拍寇溪的肩膀:“你,坐过去!” “哎呦!”寇溪笑着摇了摇头,端起玻璃杯笑道:“今天是米乐的生日,感谢大家。” “不是我自己的生日,也是哥哥的生日!”米乐指着蛋糕,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大姨,蛋糕上为什么没有哥哥的名字。” “你哥也不是今天过生日啊,等你哥哥过生日,大姨再给他买!”王雅芝好笑的看着米乐:“你这个丫头,怎么那么霸道啊。” “我要跟哥哥一起过生日!”米乐嘟着嘴巴:“哥哥不爱过生日,去年过生日就不让妈妈买蛋糕。就吃了一碗面条,也不收我的礼物。” 寇溪伸手摸了摸牛牛的头,笑着对大家解释:“自从有人跟牛牛说,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难日之后,他就不想再过生日了。而且......”寇溪转过脸,温柔地看着牛牛:“我明白你的意思。” 牛牛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面一直惦记着高副营长以及他的奶奶。他心里很痛苦很介意这件事,更因为每年他的生日都会想起自己的亲生母亲,所以更加抗拒。 “那以后,你的生日就是我们的生日。”牛牛拉着米乐的手,好脾气的说道。 米乐开心大叫:“哇,好哦好哦,哥哥以后跟我一起过生日了。我们一起过生日!” “那今天舅舅没有准备生日礼物,以后给你补上!”寇星宇拿着玻璃杯,牛牛落落大方的回应他:“谢谢舅舅!” “那我也给你补!”霍心雨连忙开口说道,又看着米乐开始邀功:“小姑给你买的发卡,喜不喜欢?” “嗯,喜欢!”米乐点着头,又道:“但是没有哥哥送给我的好看!” 霍心雨瞬间脸色冷了下来,悻悻的干笑道:“就知道拍你哥的马屁!以后嫁给你哥得了!” “嘶!”寇溪顿时变了脸,斥责道:“心雨,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霍心雨见寇溪面色不悦,连忙道:“啊?我说错了什么吗?就是逗小孩子玩呢!” 随后又兴高采烈:“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啊!他俩又不是亲兄妹,青梅竹马在一起长大,将来结婚了多好。真正的一家人了,还省了彩礼跟陪嫁!” “越说越不像话了!”寇溪一拍桌子:“他们本来就是亲兄妹,你这样说好像我给米乐招了个女婿回来养似的。星宇骂你果然骂的没错,不分场合胡言乱语。” 霍心雨白了脸,低着头想哭又不敢。她是真的不明白,明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寇溪为什么要这样说话。当着一桌子人的面训斥自己,更不懂自己的提议哪里不好了。 “行了行了!”王雅芝笑道:“心雨才多大啊,以后慢慢学就行了。来来来吃饭,吃饭!” 王雅芝夹了一块排骨放在霍心雨面前的碗里:“来,排骨。一看就知道炖了好几个小时,肉都从骨头上掉下来了。” “这么久没见面,嫂子的手艺还是这么好!”霍心雨尽力掩盖刚才不大好的气氛,想要变得欢快一些。 “这个炸带鱼又酥又脆,跟那时候家里卖的一样!”寇星宇夹了带鱼,将边上的刺去掉。肉都拨到了牛牛的碗里面:“你们运动员,得多吃蛋白质!平时基本上都得吃鱼、鸡还有牛肉吧。” 牛牛点点头:“嗯,食堂里都是这样的。食谱要求上没有明确规定,但是我们教练不允许我吃猪肉。说太肥了!” “知道你不吃,这不是给你做了孜然牛肉么!”寇溪笑着将霍心雨面前的牛肉拿到牛牛面前:“红烧鸡块,炸带鱼,孜然牛肉都是给你吃的菜。” “西红柿炒鸡蛋也是哥哥爱吃的!”兜兜在一旁补充道,还夹了一筷子的鸡蛋放在牛牛的碗里面。 “哎呦喂,咱家这两个小姑娘对牛牛真好啊。怎么哥哥不常在家,你们这么黏着她啊!”寇溪与王雅芝对视一眼,两个人默默的笑了笑。 “时间过得真快啊!”王雅芝看着寇溪:“当初孙教练被调到了省队,谁能想到他要将牛牛也带走。我更没想到,你能同意而且还能跟着牛牛搬到了省城。” 1995年,牛牛的教练调到了省队。当时孙教练想要带走三个爱徒,但最终只有寇溪同意了。巧合的是,当时的寇溪在学府路上的文具店正好有人要高价来出兑。 这几年,王雅芝靠着文具店赚了不少得钱。而且霍安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打一笔钱在寇溪的账户上。寇溪一直都没有动用那笔钱,直到那笔钱超过了二十万。 寇溪觉得时机已经到了,便带着牛牛跟米乐一起将家搬到了省城。而王雅芝在长庚小学门口的店面,租赁合同也到期了。见到寇溪在省城的一家客流量最火爆马克威综合市场里,租下了面积最大的摊位。筹备开一家文具批发店,因此王雅芝便领着兜兜干脆也奔到了省城来。 第四百五十六章 孩子们的爱好 寇溪将剩下的肉分装在四个饭盒里面,分成两份给寇星宇跟霍心雨两个人分别带回去。 “给同学吃,再拿点水果回去!”寇星宇一点不客气,霍心雨却因为刚才的不快有些抵触:“不用了嫂子!” “别跟我客气,心雨啊你现在还在实习。这些菜可以拿回去热一下,省着在食堂花钱买了。”寇溪笑着对心雨说道:“刚开学,你肯定挺累的。快点回家休息吧!” 霍心雨转身走了出去,寇星宇突然说道:“我要上个厕所!”说完马上将门关上了,放下东西去了厕所。 从厕所里走出来,寇星宇观察了一下客厅:“她没有再进来?” “在楼下等着呢!”王雅芝站在窗台上往下看,又拉上那层白沙窗帘。 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寇星宇:“星宇啊,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你们俩可不能处对象啊!” “我不喜欢她,我也不可能接受她!”寇星宇落落大方的说道。又对寇溪使了一个颜色,她与王雅芝站起身来同寇星宇走进了卧室里面。 “哥哥,她们再说秘密!”兜兜推了推牛牛,米乐在一旁很好奇站起身来要去偷听。牛牛一把将米乐抱回来,放在自己的身边拍了拍她的头:“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能偷听。你乖乖的,哥哥就给你一颗糖吃。” 另一边卧室里面,寇溪看着自己的弟弟:“自打我买了这套房子之后,心雨几乎每个礼拜都要过来一次。如果碰上了你,就会在这呆到你走,如果没有你,她顶多吃个饭就走人。” “这两年,她只要一有时间就往我们学校跑!”寇星宇脸上露出几分不悦:“我不接电话就在楼下堵我,有几次我故意八点多才回宿舍。她也能等在宿舍门口,我们学校都在传她是我的对象。” 寇溪无奈的摇头:“真是太不懂事儿了!” “真是他老霍家的人啊,我看老霍家就出了霍安这么一个好人。”王雅芝不由叹气:“可那又那咋地,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好在霍心雨现在忙着实习,也没有时间去找我。而且我跟她说的很清楚了,我们是不可能的,哪怕她想做我的妹妹,我也不答应。”霍心雨一直以星宇的妹妹自居,一度让他很困扰。 “这件事儿,我有时间会跟她说一说。”寇溪对寇星宇道:“你还要在学校呆几年,努力学习就好,其他的不用你操心。做医生是救人的,不允许出一次意外。将来你的责任很重大,所以一定要精益求精。” “知道了,姐姐!”他站起身来走出房间,对几个孩子说道:“小舅得走了,你们在家里好好听话。”又对牛牛说道:“训练刻苦是好事,但是要注意身体,超出你承受能力之外的训练要懂得拒绝。” 牛牛点点头,拉着两个妹妹起身站在门口,看着寇星宇下了楼这才关上了门。 王雅芝站在客厅里看着三个孩子满是欣慰,走进厨房对刷碗的寇溪说道:“你看这三个孩子多有礼貌,我现在就没发现谁家孩子比咱们这仨好的。落落大方,礼仪周到,进退有度,哎呀就跟那电视上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似的。” “谁看自己的孩子不说一声好啊!”寇溪笑看着王雅芝:“主要是有一个好的领头人,哥哥做得好,妹妹才会学的有模有样。” “咱家牛牛就是心思成熟,我以前咋没发现这孩子这么老气横秋的呢。”王雅芝接过寇溪手里刚洗出来的碗,拿着一个干净的毛巾擦拭上面的水。两个人并着肩一起干活,夕阳的光从阳台透进来照在两个人的身上。 “去年在哈尔滨举办的亚洲短道速滑锦标赛,咱们全家一起去看的。你没看见牛牛当时的表情啊,多兴奋啊!那天孙教练不是说了么,只要有大型赛事只要我们能有机会有条件去看。在现场给孩子的刺激那是不可想象的!” 寇溪笑着说道:“牛牛今年才小学四年级啊,立定跳远都能跳两米一五了。你看现在的身体素质,已经显现出来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样了。” 王雅芝也点了点头:“可不是,幸亏有你在身边挖掘了孩子的潜能。尽可能的给他机会,要不然在农村哪怕不是在他亲妈那。”说着王雅芝收了声音,压低嗓子:“哪怕就是他亲爹没死,也未必能发现他的天赋。” “今年哈尔滨的那个亚洲冬运会,孙教练领他们几个孩子去看了。我还记得,那女子1500米短道速滑冠军是杨杨。那一宿啊,教练说咱家牛牛都没睡觉。愣是在冰场上划了一宿,这孩子现在对冠军有所向往了。”寇溪嘴角含笑:“但愿这一生,他能过的喜乐顺遂,我就知足了。” “能做喜欢的事儿,身上就是有使不完的劲儿。”王雅芝也点头同意寇溪培养牛牛爱好的想法:“兜兜喜欢跳舞,只要她愿意跳,我就让她一直学下去。管她将来想做什么呢,她都不觉得累了,我就别耽误孩子。” 来到省城之后,王雅芝狠狠心将兜兜送到了一个舞蹈班去。看着兜兜每天晚上在家里练功、下腰、劈叉的样子,她心里也很是安慰。 “一晃霍安都走了五年了,米乐这都六周岁了。这都开始上学前班了,你还没考虑好让她学啥特长?”家里面就剩下米乐一个闲人了,奇怪的是这个孩子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我看她的特长就是黏糊牛牛,别的啥都没有兴趣。”寇溪嗤笑一声:“画画也去了,乐器也看了,四肢僵硬不协调,唱歌跑调,什么运动都不感兴趣。生机勃勃的年纪,就愿意在家躺着。” 寇溪对这个闺女是一点办法没有:“就是愿意吃,吃啥都没够,没有不爱吃的东西。” 她无奈的说道:“将来找个厨子得了,能天天吃。” 王雅芝噗嗤笑出声来:“有你这样说孩子的么!”说着走到了阳台,开着窗户准备关上窗户。往下一看,居然看见星宇站在霍心雨面前,正在像是训斥小学生一样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连忙冲着寇溪招手:“快来,快来!” 第四百五十七章 大摩羯的冷酷 星宇下了楼发现霍心雨还在那里等自己,两个人就算是一起出了路口还是要坐不同的公交车。她这么做,无非就是多此一举罢了。 “星宇哥,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拉肚子了么?”霍心雨走上前,脸上满是担心。 “不是!我是跟我姐有一些话要说!”星宇站在原地,打算最后一次跟霍心雨将话说清楚。 霍心雨心里没来由的抽搐了一下,莫名其妙的有些慌张。她做贼心虚一般的嘟努了一句:“有什么事儿啊?家里的事情么?” “不是,是在说你!”星宇淡淡的叹了一口气:“霍心雨,你不要在自欺欺人,也别再有什么妄想了。我不喜欢你,以前从来没喜欢过你,现在不喜欢你,以后也绝对不可能会喜欢上你。你不要在做无用功了,你这样做只会让所有人反感给所有的认增添没有必要的烦恼。” “我没有!”霍心雨矢口否认:“我只是.....只是把你当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我没有妹妹!”寇星宇仰头无力的翻了个白眼,长叹一口气看着霍心雨:“我们只不过是老乡,最多算是从前的姻亲。你大哥已经去世五年了,我姐姐也会开始新的生活。我想你很清楚,你的家庭你的母亲还有你的哥哥姐姐对她做过什么。我不明白,你有什么理由去麻烦我姐姐。我姐姐能够看在亡夫的份上不愿意拒绝你,可你为什么不能自重一点呢?” “她是我嫂子,照顾我是应该的。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啊,再说你也说了,我哥已经去世了。我也有义务照顾我嫂子,我有资格看望一下她!”霍心雨不明白,为什么人死了他们的关系就结束了。 “你跟你的家庭只会对我姐姐造成没有必要的麻烦。你说看望他们,你又对她们做过什么,付出过什么?孩子过生日你来看,可以,我能理解!但是!”寇星宇盯着她:“我没有义务配合你,还有,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喜欢你,不想看见你!” 说完星宇转身领着寇溪给的东西往小区外走,霍心雨只感觉脑袋嗡的一下。整个身体的血液在倒流,她眼含着泪水冲到星宇背后歇斯底里:“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我是为了你,我才来这里上学的。我为了你,那么冷的天我站在你的宿舍楼下。你知道我多冷么,我的手都冻僵了,我回到宿舍里,我的大腿都是冰凉的,我的血管都要冻住了!” 寇星宇站在原地,不曾回过头。眼睑下垂,无动于衷! 霍心雨以为他被自己感动了,上前几步一把抱住寇星宇。脸贴在他的背上大哭:“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施舍给我一点点的爱呢。我知道,我们不能在一起,因为我大哥娶了你姐姐。可是我哥已经死了啊,我们两家人还可以亲上加亲啊!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是我在努力。我一直努力靠近你,我知道,你不可能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是不想让家里人为难对不对,没关系的,我们不回老家,没有人知道的!” 寇星宇叹了一口气,一把将霍心雨的手拉开。攥着她的手腕,忍着怒气:“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对你一点好感一丁点的好印象都没有。” “啊?”霍心雨大惊失色,倒退两步:“你说什么?” “作为女人,你跟你的家庭让我不齿。霍心雨,请你自重!”星宇说出更冷酷的话:“你爱我,跟我无关。你嘴里的付出,也跟我没有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送我回学校?为什么不放任我自生自灭?”霍心雨歇斯底里,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麻了。 “这个世道这么乱,你一个小姑娘如果出事了。你跟你的家庭会放过我么?你那个母亲巴不得从我身上落点好处吧,要不然就是我娶你要不然就是坑一大笔钱。”星宇嗤笑一声:“你们家什么样,你心里没点数么。” “我不是那种人,我从来没有想过给你惹麻烦!你不要因为我的家庭歧视我,我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我爱你爱的好卑微!”霍心雨跪在地上,抱着星宇的腿:“我求求你了,你不要这样对我说话好不好。我不奢求你爱我,我也不奢求你喜欢我,我只求你不要这样跟我说话。我只要能看见你,我只要你开心,只要你高高兴兴健健康康的活着。我就足够了,真的,我只希望这样而已。” “你若想要我高兴!”星宇淡淡的说道:“那就不要让我看见你!因为我看见你,心情就不好!” 说完他冷酷的走开,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霍心雨一眼。 在三楼竖着耳朵听二人说话的王雅芝看的瞠目结舌,拉着寇溪躲进屋里面露惊骇:“我的妈呀,星宇这么冷酷的一个人呢。小姑娘都哭成这样了,都求成这样了,还能说这么伤人的话呢。亏他是个大夫,咋这么心狠呢!” 寇溪也很震惊,半天才说道:“高冷的摩羯座,是很吓人!” “啥玩意?啥摩羯座?”王雅芝皱着眉:“我现在是跑都追不上你的思路啊,一天天净整新玩意。” “是外国的星座,每个月代表一个星座吧,大概就是那个意思。按照生日来的,阳历生日是啥时候就啥星座。跟十二生肖的意思差不多,咱店里来了一堆什么星座的文具。我也是想研究研究,倒时候小孩儿问了我也好说一说。”寇溪以前也知道星座的,但是不了解。总感觉外国的东西不准,但是现在常年跟学生打交道,心态变得不一样了。 孩子们接受新事物比较多,所以现在寇溪年纪越来越大心却越来越年轻。 “那我是啥星座啊?”王雅芝好奇心很重。 “按照你的阳历生日,你是白羊座啊!”寇溪笑眯眯道:“典型的白羊女,冲动、慷慨、天不怕地不怕,不到黄河不死心!” “是好啊还是不好啊!”王雅芝默默的记着自己的星座,随后又问道:“你是啥星座?” “我这么能折腾,当然是狮子座啦!”寇溪掰着手指说道:“星宇是摩羯座,牛牛是巨蟹座,兜兜是狮子座。” “米乐呢?”王雅芝追问:“她是啥?” “米乐是10月19生的,天秤座!” 而霍安是射手座,射手座是最爱冒险的星座! 霍安,你到底在哪儿? 第四百五十八章 我要去找他 “现在生意稳定了,我想出去走一走!”寇溪对王雅芝说道:“去南方看看几个厂家,瞧瞧人家的厂家什么样的!” 现在进货都是在省城里两家大批发商那里,寇溪觉得如果能够联系到文具厂。直接从那边发货,省去中间的一些环节岂不是更好。 “这样的话,成本就低了,往外批发的价格也会低。赚的也会更多,关键是我们不用受制于人!”王雅芝点了点头,颇为担心道:“但是你能去哪儿呢?那边有谁能接你啊?” “目前我们卖的最好的两家,一家在浙江一家在广东清远。”寇溪跟王雅芝商量:“兜兜现在上小学,米乐在上学前班。牛牛一直都在体校里封闭训练,我想着两个孩子你不好带,我带着米乐走一趟。” “那么小的孩子,你要跑那么远?这又不是出去玩,不行,我不同意。”王雅芝摇头:“马克威五点就关门了,大不了我三点半就收摊。接两个孩子放学,这也没啥的。以前我在市场烤蛋糕的时候,你天天上午买菜晚上做饭的。我们娘俩在你那呆了那么长时间,现在你要出门了,我还能不管米乐?这也是我的孩子!” 寇溪笑着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一来是怕你累二来我也想带着她去见见世面。” “要见世面,以后有的是机会。有钱了特意出去玩,看看天安门啥的都行。你这出去干正事儿去了,拎着一个孩子算怎么回事儿?”王雅芝摇了摇头:“你去哪儿,我管不着。反正带着孩子,就是不行!” “那,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了!”寇溪看着王雅芝:“这次路途遥远,来回在路上就要六天左右。中间耽搁四天,最多十五天我就回来了。” “也不用那么着急,你多见见世面也挺好的。”王雅芝对寇溪一个人出门很担心:“要不,把你爸喊上吧。我老姨夫走南闯北的,比你熟悉!” “别跟我爸说了,现在我爸到了养老的时候了。当初我来省城就把他气的够呛,这又要出去他肯定睡不着觉。就当不知道好了,别给老人添麻烦。”寇溪当然清楚寇德旺是不会让自己出去的,而且有些事情又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十一月份我就出去了,这几天准备一下!”寇溪笑着说道:“这两天该进的货,我多催一催。” 寇溪跟王雅芝商量完,便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三个孩子。米乐懵懵懂懂,哭闹着要跟着一起去。兜兜心理无所谓,反正亲妈在自己身边就行。倒是牛牛,不管寇溪做什么都是一百二十分的鼓励。 “米乐听话,妈妈回来会给你带礼物还有好吃的!”牛牛给米乐擦着脸,哄着她说道。 “我不要,我要妈妈!”米乐嚎啕大哭,仿佛寇溪马上就要离开了似的。 “妈妈不在家,哥哥陪你。”牛牛跟寇溪商量:“那我每天都回家,看着妹妹吧。” “不行!”寇溪摇头:“你们现在还在训练,来回太费事了。米乐让大姨照顾就行了,你天天来回跑,我不放心!” “我每天坐公交车去上学,放学坐公交车回来。家里钥匙我也有 ,我可以先去接两个妹妹。大姨下了班去买菜,这样也不浪费时间!”牛牛给寇溪出主意:“我都这么大了,我的同学都是这样的。没有人接送放学,大家脖子上挂着钥匙就行了。有的同学中午还回家自己用电饭锅热饭呢!” 寇溪想了想,依然拒绝这个想法:“不要再说了,你就给我呆在学校里,不准出来。” 为什么寇溪突然要南下呢?这不是她突然的决定,想要找厂家直接发货是真的。可是想要寻找霍安的踪迹也是真的! 自从1992年年初霍安打给寇溪第一笔三万块钱开始,几乎就是每隔个半年多就会给她打钱。1992年寇溪收到了五万块钱,1993年收到了六万块钱,1994年收到了八万块钱,1995年去省城的时候那张存折上已经有了二十六万块钱。 寇溪开个小小的文具店,能赚多少钱?就算是辣条厂那边分了红利又能有几万块?在这个平均工资一二百块钱的地方,二十几万块钱无异于是巨额财产。 寇溪能在省城的批发市场租个大摊位,能一口气买个三居室的房子。全都靠霍安每年寄过来的“生活费”,人不在钱却越来越多。 今年上半年霍安没有如同往常一样打钱过来,寇溪一度非常的担心。可就在上个月,她去银行查账,发现账户上一下子多了二十万。 寇溪再也不敢想象了,她实在是太害怕太惊恐了。除了犯罪,她想象不出霍安在做什么。 将全部的钱都拿出来之后,寇溪将那张存折销户了。她在用这个方式告诉他,她不喜欢这样。 可是销户之后,寇溪又慌了。因为没有了这个账户,她跟霍安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断了。 辗转反侧一个月,寇溪最终决定要去南方碰一碰。就去开户行珠海看一看,虽然不知道下一次霍安什么时候打钱。虽然明知道看不见找不到,但她心里面不做点什么真的很难过。 销户无异于将他推走,彻底将二人的关系斩断。 但是她不希望霍安用这种方式来弥补,她不需要! 解脱自己,也成全他! “既然要去跑厂家,多呆几天也没啥!”自打那日寇溪说要南下之后,王雅芝就忙活起来了。给寇溪准备各种东西,吃得用的生怕她路上不舒服。 “我做了点东北牛肉酱,万一那边的人喜欢吃呢。虽然不值钱,终归是咱们的心意。还有这边的特产,咱也得带点。酒,对,东北的酒最烈。”王雅芝也没有出过门,更没有见过什么客户。 并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但是她觉得准备一些还是有好处的。 “路上别不舍得吃喝,该花钱的地方就花!”虽然王雅芝一直很疑惑寇溪的资金来源,毕竟她也能猜到文具店不至于让她买房子。不过她也不多问,反正她一个女人又没有做违法的事情,问那么多干什么! 十一月三号,寇溪坐上了去浙江乐清的火车..... 第四百五十九章 奇遇抢劫 坐上绿皮车,寇溪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自从脑海里出现去珠海找霍安想法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 路途遥远,前方是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寇溪带了很多吃的,买了卧铺准备用最好的状态来迎接谁也不知道的未来。 上一世在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寇溪是没有单独出过远门的。更不要说这一生都没有去过南方,对南方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电视所播报的层面上。 买了一张卧铺,寇溪本以为可以安安静静的一路南下。卧铺车她这边的六个硬卧,除了自己其余的都是男人。而且还是最招人烦的那种旅客,白天打扑克吵吵闹闹。晚上拿出自带的凉菜、花生米、蘸酱菜、白酒,一边喝酒一边吹牛。吵吵闹闹的一刻消停的时间都没有,关了灯之后还需要乘务员来提醒才能老实的睡觉。 但是睡觉的时候又是呼噜震天响,把寇溪吵的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这个时候若是去硬座,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无奈之下,她也只能去找乘务员要求把硬卧改成软卧,而且找个人少的能让她呆着舒服睡个好觉的地方。 乘务员也挺同情寇溪的,爽快的给她补了一张软卧的票。特意安排了一间空的车厢,寇溪锁上门在里面一个人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好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寇溪坐起来看着窗外的景色,发现已经是朝霞漫天。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寇溪起身翻出来一个大碗面出来。准备找点开水,对付吃一口。 这时候,车厢的门被拉开,走进来一个老者。 看见寇溪坐起来,笑着说道:“醒啦?” 寇溪看见这位头发灰白的老者一愣,随后想起自己睡觉的时候是把门反锁的。连忙问道:“我把车门锁上了,没听见您的敲门。” 那老者笑着说道:“没事儿,乘务员有钥匙。我看你挺累的,我砸门也没听见。进来之后放东西,你也没听见。” 寇溪不好意思道:“我之前在硬卧来着,实在是太吵了一天一夜都没有休息好。” 那老者点点头:“嗯,我听说啦。”又看见寇溪打开一碗大碗面,指着那面说道:“就吃这个?餐车里有牛肉面,还给加个鸡蛋,八块钱一碗。我吃着挺好的。” 这个时候即便是大碗面也得五块钱,寻常人最多看着新鲜买来尝一尝。吃过之后也不过就是那样,一般的男人还吃不饱呢。 寇溪笑着摇了摇头,起身端着大碗面去找开水。回来之后,从包里面翻出来火腿肠、茶蛋。这么一看,倒也不比那八块钱一碗的牛肉面差什么。 那老人十分的和蔼,笑眯眯的看着寇溪悠哉吃面。等到她吃饱喝足之后,靠着墙满足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丫头,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就一个人出了门呢?” 寇溪原本还闭着眼睛,听见这位老人说话,不由得警惕的睁开眼睛。 “出去探亲,路费这么贵,哪舍得拖家带口啊!”寇溪含糊道,既没有说自己的来路也没有说归途。 “你呢?大爷?”那老人靠在枕头上,有些慵懒道:“去广东,看看孩子去!” 他看向寇溪:“我瞅着你挺面善的!” 寇溪心中冷笑,真是好笑了我连家门都没出过,怎么就跟你面善了。 不过虽说如此,寇溪心里也觉得这个老人看着有些眼熟。只不过这世间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七拐八扯的,谁跟谁是远房的亲戚呢。 两个人都不在说话,寇溪将吃完的垃圾倒了出去。回来的时候,看见有人往这边跑。一个穿着大红色风衣的大妈,一边跑一边嚷嚷道:“唉呀妈呀,是土匪啊,抢劫啊,杀人了快跑啊!” 寇溪一听吓得心直突突,连忙加快脚步往自己的车厢走。开门进去,对那老人说道:“大爷,外头嚷嚷的有人抢劫。咱们得锁上门!” 随后寇溪便将那门拉上,伸手将门锁拉上。还觉得锁的不够严谨,将手腕上的皮套撸下来,低着头用心的套在上面。 过了好半天,寇溪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说这种话,怎么老人家也不回应自己。转过身来,不由得大惊失色起来。 刚才进门的时候,寇溪并没有发现车厢里多了个人。而此时,自己的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正拿着一个弹簧片刀一边把玩着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寇溪连忙回身去开门,谁能想到自己刚才费尽心思锁门如今却要被关在里头。 “别动!”那男人起身将那刀片抵在寇溪的腰上,寇溪立即吓得不敢动弹起来。 “刚才我就蹲在上头,哼!”火车软卧的行李架是在包厢里面,就在拉门的上面。那男人藏匿在那里,寇溪怎么可能注意到。 “你别吓唬她!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你犯不着欺负我们!”那老人沉默了半天说道。 “普通老百姓?哪个普通的老百姓能出门坐软卧啊?”那个凶巴巴的男人叫嚣着说道。 “我这是公家出差,能报销!”刚才那灰白头发的老人小声嘀咕道。 “艹,老子最烦你们这种贪官。劫的就是你们这群为富不仁的东西!”他指着寇溪:“你爹出差,你咋还跟着蹭啊?妈的,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寇溪刚想解释自己不是,一旁的老人连忙说道:“我闺女身体不好,我也带着她去南方看看病。这位大哥,我们两个一个岁数大一个是个病怏怏的女的。没啥钱的,你也不用吓唬孩子,我们跑不了!” 那男人便收了那刀片,一把将寇溪推到老人的下铺上。冲着二人比划了一下刀片,威胁道:“别瞎说话!” “你这样躲着也不是个办法,乘警很快就会找到的。”寇溪忍不住嘟囔:“还不如你先跑了呢?” “我往哪儿跑?”那男人瞪着寇溪:“你别多事儿!” 第四百六十章 曾经的故人 寇溪心里想着对策,此时听见车厢里面的广播:“各位旅客请注意,车厢里有一逃犯十分的危险。请各位旅客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要到处行走,以确保个人的人身安全。我们的乘 警已经在全力搜捕中,于此同时我们严重警告这位逃 犯,你是逃不掉的。请你放下行凶武器,自行走到警务室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那男人听见广播里的播报,十分不屑的冷笑一声。 “让我自首?”他冲着寇溪二人比划了一下匕首:“是不是说,他们没有那个能耐抓到我呢?” 乘务员们开始地毯式搜索,已经听见外面的声音了。那男人已经开始慌了,一个劲儿的拿着刀威胁寇溪二人。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这个大汉更加慌张了。 乘务员见里面没有人回应,便拿出钥匙开门。发现门在里面像是被什么东西反锁了一样,声音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开始大力拽着门。 那男人彻底慌了,伸手上前去抓寇溪,寇溪本能地抬起腿踹到他的裆部。也亏了探亲的时候她有过那样的经历,此时此刻反到镇定起来。 那男人被踹到了对面的床上,忍着痛又要起身扑向寇溪。而坐在寇溪旁边的老人手疾眼快抓起寇溪放在桌子上的辣椒油,一股脑的朝他的脸上泼过去。 “啊!!!”那男人捂着脸大叫起来,此时拉门被拽开,狭窄的空间立马挤进了好几个人。 先后也就是十秒左右的功夫,谁也没想到寇溪跟这位老人配合的如此默契。 那男人被踢中下体,眼睛又被辣椒油给刺激的睁不开。正能痛苦的哀嚎,被乘警架着野蛮的拖走了。 周围来看热闹的人听说这个人这么惨都是被包间里的旅客制服的,而且还是一个老人一个女人。都忍不住过来看看,寇溪二人长得是怎么样的三头六臂。 “哎呀,大爷你们俩可真厉害?” “你们是学武术的不?会功夫吧?” “不对,我看会气功,能隔山打牛!” “你们爷俩长得真像啊,大爷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老招风的小伙子了。” 寇溪不堪打扰,只能将那门又反锁上。听见众人说他们两个长得很像,寇溪忍不住仔细打量这位老人起来。 可能因为刚才的共同患难,寇溪忽然觉得眼前的老人很亲切。不再防着他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企图,这么一想果真发现眼前的人跟自己长得很像。 “怪不得,你说我看着眼熟呢。咱俩长得是挺像啊!”寇溪看着门上的镜子,又看了看眼前的老人。 “我跟我爸就一丁点的像的地方都没有!”寇溪好笑道:“我爸长得又矮又胖,圆圆的头圆圆的脸,一笑乐呵呵的。而且常年皮肤都是红色的,喝了酒就更红了。看着特别的憨厚老实,特别的实在。” 寇溪却不一样,她骨架纤细皮肤白皙。早就在是十四五岁的时候,身高就超过了寇德旺。寇德旺是圆脸没有下巴,寇溪却有一个漂亮的尖下巴。寇德旺是单眼皮,塌鼻子宽鼻孔。寇溪是双眼皮杏眼,鹰钩鼻。寇德旺的发量很厚而且黝黑,一丁点白发都没有。寇溪头发却越来越少,发质干枯又发黄。她一度以为自己营养跟不上肾虚,所以才会发质不好。 眼前的男人跟她很多地方都很像,双眼皮浓密的睫毛大眼睛。笔挺的鹰钩鼻,脸部轮廓很清晰。头发虽然看不出来什么,但是那个下巴几乎跟寇溪一模一样,包括尖端有一个小小的凹痕。 比起寇德旺来,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更像是寇溪的亲生父亲。寇溪不知道眼前这些一样的地方都是显性基因。寇氏父女在能够遗传的显性基因上面,几乎完全不一样。不过也没有人怀疑,因为通常女儿长得都像妈妈一些。而寇星宇也是寇家的另一朵奇葩,他长得跟寇家人一点都不一样。又高又英俊,整个人就像是跟他舅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但是寇溪这种长得跟亲妈不一样,跟亲爹也不一样的,似乎也没有人怀疑过什么。 “大爷,你是哪儿的人啊?真的公费出来的办事儿的吗?”寇溪忍不住打听道,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发现眼前的人跟自己长得很像之后,心里开始有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 “当然不是了,我早就下海经商很多年了。”那老人笑眯眯的看着寇溪:“我常年住在广东,这次回东北看一看朋友!” “您不是东北人啊?那您的口音真的跟我们差不多啊!”寇溪有些微微吃惊。她向来不是一个细心的人,这一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人,发现他身着打扮非常的讲究。 “年轻的时候下乡去过东北,在那有一群老朋友!”老人自己介绍道:“那时候北京河北山东的人去东北,上海青年去淮北,浙江的青年去新疆,广东青年去海南,江苏四川的人又去青海。” 他是山东人自然与众人一起去了东北,在东北呆了十年。 “我知道的下 乡的人后来都安家了,那你没有娶媳妇?还是后来浩劫结束了,你又回去了?”寇溪歪着头想着,忍不住问道:“你在哪里下乡?”又一想他上车在自己后面,估计不会跟自己是老乡。 “你知道D市吗?”老人浅笑道:“我当年在D市下面的农场!” “我就是D市人,我姥姥家就在北疆农场。大爷,我看你不是从D市上的车啊?”寇溪一脸好奇,觉得似乎两个人又近了一些。 “唉,我也去了,老熟人都不在了,都搬走了。这不才去另外一个地方找当年的同志!”那老人见寇溪说自己娘家就在农场附近,忍不住激动起来:“孩子,你姥家是农场的啊!哎呀,看你的年纪,你家里的老人我应该都能认识。” “哎呀,是么?那你都认识谁,我听听,没准我也认识!”寇溪闻言嘴角咧的老大。 “我当年跟当地的一个小伙子关系特好,他叫郑解放。”老人脸上带着几分期盼。 寇溪捂着嘴惊呼一声:“郑解放是我大舅!你你你,还认识谁啊?” “啥?”老人激动起来:“那你姥姥是不是姓安?老太太是个歪脖子?” “就是我姥姥啊,我姥姥天生是个歪脖子,一辈子没有直起来过!”寇溪激动地要跳起来。 老人看着寇溪,忽然神色变得古怪起来了。 寇溪疑惑道:“大爷,你这么看我干啥?” 老人极力控制着情绪,手伸进上衣内兜掏出一个药瓶。 吃了一粒速效救心丸之后,靠着枕头被子喘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看着寇溪。 “你妈是老郑家哪个闺女啊?” 第四百六十一章 林良 “我妈是老三,叫郑卫红!”寇溪看见老人听见这个名字,倒吸一口气捂着胸口好像要昏过去了似的。 “妈呀,大爷,大爷!你咋地了!”寇溪慌张起来,忍不住跳到他的床上。伸手翻着他衣服兜里的药:“药呢,药呢?大爷,你别吓唬我啊!” “没事,没事儿!”老人缓了一会儿,让寇溪给他顺了顺气,觉得好多了。 “大爷,你认识我妈么?咋这么激动呢?”寇溪歪着头,忍不住道:“我没听我爸说过,家里还认识你这么一号人物啊。” 老人穿戴很讲究,衬衣领子洁白干净外套熨烫的一个褶都没有。地上的皮鞋擦得锃亮,旁边还放着一双干净的拖鞋。手腕上的手表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货,靠近他身上不仅没有汗味烟味反而有股洗发露的香味。综合看来,眼前这个老人是一个非常讲究生活品质的人。 这样一个人物,若是跟家里人很熟悉,寇德旺不可能一丁点都不提起啊。 “大爷,你回去是找我们家么?”寇溪忍不住好奇:“找我大舅?我姥姥已经没了,我大舅还在世呢。” “呼.....”老人长吁一口气,摇了摇头:“不是,是找个一起下乡的老同志。你们家在农垦住了一辈子,提起来肯定有人能记得。我那老伙计早就搬走了,我去打听,都没有人知道在哪儿!” “哦!”寇溪点了点头:“那你认识我大舅?跟我大舅很熟么?” “嗯,当年我们知青点住的离你姥姥家挺近的,我们都去你姥姥那挑水。平时你姥姥还会给我们知青做鞋缝袜,很照顾我们!” “原来我姥姥还是个热心肠的人啊!”寇溪恍然一笑。 那老人听寇溪这么说话,忍不住反问:“怎么你跟你姥姥不熟么?老人家还在世么?” “早就不在世了,我对姥姥的印象很淡的。”寇溪有些伤感:“我都是听别人说过姥姥。” “哦,老太太去世了?那你妈呢?现在身体可还好?”老人殷切的看着寇溪,却没想从寇溪嘴巴里听见了更加残忍的回答。 “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去世了。我妈没得太突然了,我姥姥那时候身体也不好,听见我妈去世伤心过度也跟着没了。” “你妈去世了?在你小时候就没了?怎么没得?”老人又惊又怒,像是要吃人的样子。寇溪看着他忍不住往后缩了缩,感觉眼前的人从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一下子变成了豺狼。好似眨眼间就要将寇溪给吃了一般! “大爷,你,你是不是太激动了?你怎么了?心情起伏这样,对你身体不好!”寇溪紧张极了,想不通眼前的老头怎么这样喜怒无常。 老人见寇溪一副胆怯害怕的样子,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轻咳一声,尴尬的说道:“没事儿,孩子,我就是一时激动没控制住。” “你妈怎么死的?那么年轻怎么就能死了呢?”老人对郑卫红的死耿耿于怀,任凭寇溪想的再少此时也觉得不对劲起来。 “我妈在供销社上班,有一次拉着货回单位。下着大雨车翻进沟里了去了,当时人特别少等我爸出去找的时候,我妈已经咽气了!”寇溪皱着眉头,警惕的看着那老人:“你跟我妈很熟悉么?” “啊,还行,我们就是认识。当年在农场的时候,挺熟的!”老人脸上带着几分伤感:“没想到回来这一趟,老伙计们都变成了这样。” 寇溪看着眼前男人的脸,直觉这里面的事情肯定不对劲。寇溪心里直突突,脑袋嗡嗡作响。她脑海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是又觉得这个想法太突然了。 “大爷,你叫什么?我回家好跟我爸提一提,兴许你们也认识呢!”寇溪觉得自己后半个脑袋都是麻的,感觉要得脑梗了一样。 “我叫林良!你叫什么?”老人看寇溪的眼神与刚才又不同了,似乎带着某些情感。 “我叫寇溪!大爷,您现在有几个孩子?应该有孙子了吧?”寇溪使劲攥着手,心里面为自己的疯狂的想法而感到内疚! “你姓寇,你爸是寇德旺?”林良眼睛里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你认识我爸?”寇溪惊呼一声:“原来你们真的是旧相识啊! “嗯,我认识你妈的时候,你妈跟你爸已经订婚了。他们是从小父母就定下来的!”听见林良说的话,寇溪松了一口气。 “哦,原来是这样!但是我们为什么长得这么像?”寇溪忍不住问道:“你跟我妈家里是不是亲戚啊?有什么血缘关系么?” “我跟你妈年轻时候是挺像的,那个时候大家都说我们像亲兄妹!”林良面无表情,眼神里透露出一副莫测的神色。 “可能是上辈子有缘吧!”寇溪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只要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就行1 “孩子,你妈去世的那么早,这些年你过得好么?”寇溪听见这话眉头紧锁,觉得这不是他应该操心的事儿。 “我妈去世之后,我爸怕我挨欺负,一辈子都没有再娶。我的生活一直都很幸福,不管是精神上的宠爱陪伴还是物质上,从来都没有亏待过我。”寇溪满脸的骄傲:“我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父亲。我觉得我妈真的很欣慰了!” “你爸确实对你很好!”林良饶有兴致的看着寇溪:“你结婚了么?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这是想去哪儿?可是有亲戚在那边?” “我结婚了,我嫁给了一个军人。这一次是出去办事儿,嗯,我自己做点小买卖。想去跑一跑厂家,直接跟厂家对接,节省中间环节。”寇溪没有将霍安的事情说出来,对林良她心里面有些介怀。 “我有一儿一女,儿子今年上四年级,女儿才上幼儿园。挺好的,家里一直都很幸福。我很满足!” 林良看着寇溪,半天没有说话。两个人共处一室竟然又变成了冷冰冰的感觉。 “大爷,你先休息一会儿吧。”寇溪站起身来,指了指外面:“外面都黑了,估计你也饿了吧。我这里有大碗面,或者你去餐厅吃点东西?早点吃早点睡觉!” 林良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行动间竟然有些蹒跚的感觉。他穿上鞋子,慢慢的扶着墙壁往外走:“你在这歇着,我去餐车吃点饭!” 第四百六十二章 骗子 寇溪等了很久,直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再睁开眼看了一眼手表,林良还是没有回来。 “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寇溪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要出去看看林良。 才开门就碰见一身酒气的林良走了进来,寇溪忍不住开口埋怨道:“林大爷,你这么大年纪了,身边也没有个人。跑出去喝这么多,万一犯病了谁管你啊?” 林良不发一言,倒在卧铺上面。寇溪将枕头垫在他的脖子下面,用力将被子从他身下拉出来,却怎么都拉不动。索性将上铺的被子拿下来,盖在他的身上。 昨晚寇溪因为呼噜声睡不好,今天却因为林良睡觉一点声音都没有反而心里不安更睡不着了。 她时不时地爬起来,用手伸到林良的鼻子下面探一探他是不是还有呼吸声。 林良白天醒来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之前顶多算是一个慈祥的老人,现在就变的古道热肠到让寇溪有些手足无措。 “大爷,真的不用,我不吃,不用请我吃!”见到寇溪吃大碗面、茶蛋,老人就以为寇溪不舍得吃也没有条件吃。便去餐车把里面的菜全都买了回来,像是搬家似的端到了包间里让寇溪吃。 “不怕,不怕!”林良笑着说道:“左右我一个人也不完,你吃,咱们一起吃热热闹闹。” “大爷,餐车里的饭又贵又不好吃。你看着菜量也少,不要花这么多钱。”寇溪忍不住开口挑剔这菜的毛病。 “出门在外,只要舒服就行了,花点钱无所谓!”那老人看着寇溪:“你说你有孩子,还是两个。看你这岁数,结婚挺早啊!” 寇溪不好意思捂着嘴浅笑:“我没有上过学,初中没念完就辍学了。农村人结婚都早!” 林良露出遗憾的表情,随后又安慰寇溪道:“没关系,不上大学也一样有前途。你找了个当兵的?那人是什么兵种,在什么单位,什么级别?” 寇溪略微惊愕的看着林良,林良不好意思道:“现在这个年代跟过去也不一样了,如果有人能帮得上忙。想要升官还是比一般人容易一些的,我也有一些老熟人在部队里。你们若是有这个需要,我可以帮上忙的!” 寇溪看着他半天没吭声,低下头往嘴巴里扒拉着饭菜。林良看着寇溪不说话,还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有些着急道:“孩子,我不是骗钱的。我跟你家里人是老相识,我不能骗你。再说调动工作这个事儿,也得看缘分不是。你爱人要是不愿意,也没用。你也别担心钱的问题,既然是老熟人,也不能收钱。我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他忍不住对寇溪道:“过去我受你家恩惠挺多的,没想到能这么有缘在火车上遇见你。这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吧,我想为你家做点啥!” “不用了!”寇溪摇了摇头:“人各有命,该来的总会来,不是我的也强求不得!” 见到寇溪这样丧气,林良有些急:“你这孩子,以为我是骗子是不?我.....” 他着急的四处在自己身上摸索,像是想要找什么似的。终于在他的黑色纯皮手提包里翻出来两张名片,递给寇溪:“你看,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你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又从包里拿出了手机,寇溪看了一眼,忍不住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那是一款爱立信手机,在大哥大尚未用的起的年代,林良居然拿着一个可以换一套房子的爱立信手机? 林良满意的看着寇溪脸上的表情,解释道:“我从东北走了之后,就去南方做买卖去了。这些年赚了不少钱,身体也越来越差。人老了就念旧,老想着从前的事儿。这次回来也去打听过你们家,没想到都搬走了,没想到转了一圈居然在火车上遇见你。” 寇溪不知道林良到底受到过郑家多少的恩惠,能够这样大方的帮助自己。恐怕这里面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不过他能够说出自己的父母、舅舅、姥姥的名字,当年应该确实跟自己家关系很深。 “不用了,林大爷!”寇溪摇了摇头:“我就想过普普通通的生活,别的也不想了。现在挺好的,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再说我姥姥、我妈也去世那么多年,我大舅身体也不好。如果你有这个念想,我给你留一个我大舅的电话。你有时间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平时你们唠唠嗑就足够了。” 寇溪连连拒绝,林良也不好再多问下去。既然帮不到寇溪的丈夫,林良又把主意打在了寇溪身上。 “你这次办事儿,是找厂家?”林良笑着说道:“我在南方做买卖很多年,也有些门路。你说说看,兴许我有朋友可以帮你!” 如此热情,寇溪还真是招架不住。她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且她也不太信任林良。毕竟是个陌生人,这样热情,寇溪脑海里忽然想到了一个词“传.销 ” 她虽然没有跟这样的接触过,但也听说陷进这里面的人通常都会千方百计好话说变。每个人骗人的时候,都会化身成为天使。 寇溪怎么想,都觉得眼前的老头一定就是传.销组织里的大头目了。不然怎么会因为过去的一点恩惠,就这样百般示好? 她姥姥家条件什么样,她心里明镜儿一样。当初就算是有恩惠,也不过就是两碗面条,做两双鞋子的交情。 至于又要替自己的丈夫调动工作,又要帮着自己找厂家么? 寇溪一边吃一边思索,抬起头说道:“我就是听说南方有很多厂家,有很多的机会。我这次来找我丈夫探亲,顺便寻一下商机。厂家也找好了,下了车就有人接!” 林良很固执,觉得既便如此还是不能相信别人。做生意就是要多长个心眼,提出要跟着寇溪一起去。 这下寇溪更加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个骗子。 后悔跟他说了那么多,晚上趁着林良打呼噜睡觉的时候。拎着自己要紧的行李,丢下一大包吃的,匆匆下了火车! 第四百六十三章 嫂子丢了 寇溪在一个小县城下了车,后半夜举目无亲,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她不敢一个人乱走更不敢去火车站附近的小旅店住下,只能拎着行李再一次来到候车大厅。 坐在凳子上,裹着身上的大衣等着天亮买一张票去乐清的火车票。 而此时,另一边早就得知消息的霍安此时握着电话,整个人都懵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他这许多年都没有联系过寇溪。每隔一段时间都给她打一笔钱,就是想要知道她在那边生活的好不好。 毕竟自己是一个“死人”,名义上是不能给她任何的东西的。自己私底下给她打钱,不仅会暴露自己的行踪也会影响任务的进行。一旦自己暴露了,不仅多年努力付之东流,就是寇溪也会变得危险起来。 可他是个普通人,是个丈夫,是个父亲。他做不到心无挂碍的去执行任务,他有着自己的私心。 好在自己虽然人在西南,可公司里的生意也会触及到东北。他派心腹阿吉一直留守在那边,作为自己留在那边的公司眼线同时也在暗中保护着寇溪。 因此五年来,虽然霍安从未跟寇溪有过一丝的接触,但是她们母子三人的动态,霍安一直都很清楚。 在收到存折之后,立即果断的卖掉房子搬到城里面生活。后来又去省城做生意,将牛牛送到省队里做专业运动员。买了房子,开了一个文具批发店。 似乎寇溪离开他,反而日子过的越来越好了。可是她每次所经历的困难,霍安都很清楚。因此他把这些年赚的不为人知的钱,一分不少的都给寇溪打过去。 给不了温暖,给不了爱,起码要保证她们衣食无忧。 “给我查出来,她到底去哪儿了?”阿吉传来消息,发现寇溪并没有去批发店上班。也没有去接米乐放学,反而是住校的牛牛每天接送妹妹上学放学。 阿吉‘看丢了嫂子’,一下子慌了。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怕是他那位拜了把子的大哥会疯。 连忙跑到玛克威套王雅芝的话,从她那里得知寇溪是去南方找厂家去了。 自打寇溪开了这家文具批发店之后,阿吉也变成一个文具店老板。只不过文具店旁边又开了一家台球厅,他作为两个店的老板既可以去寇溪那里上货方便暗中保护,也可以接着台球厅里的小弟们搜取一些消息。 “打听到了,大嫂是昨天前买了去乐清的车票。说是要去那边的厂家看一看,顺便还要去一趟广州呢!”阿吉安慰霍安道:“哥,你别着急。嫂子是去做生意去了!” 屁的做生意,霍安得知寇溪南下之后。第一时间跑到银行去打款,他作为魏老板的心腹,大笔的款项都是他去处理的。 公司明面上的款,他去汇款的时候都会单独再给寇溪打一笔钱。每一次汇款单他都会找个厕所,将那汇款单吃掉。五年来从未有过一丝的把柄出现,眼看就要将大功告成,寇溪却又冒失的出现在南方了。 那账户已经销户了,说明寇溪已经厌恶这种生活。霍安猜测到寇溪是要来珠海找自己,然后把话说清楚。不管怎么说,寇溪都是要将这个不明不白的关系解除掉。 霍安此时人根本不在珠海,他在云南的某个闭塞的小县城里。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脱身,去找寇溪。 “阿吉,你马上买机票,不管什么方法。总之你必须赶到她到乐清之前到。把她给我找到,拦着她不要去珠海。”霍安着急起来。 “哥,就算是去了也没啥的啊,你又不在!”阿吉不以为然的口气,让霍安勃然大怒:“那也不行,那边有谁你不知道么?我绝对不允许她有一丁点的危险,谢尔盖那边的事儿你先放下。你嫂子比什么都重要!快去!” 可谁能想到,寇溪半路上遇到了一个叫林良的老人。阴差阳错的下了车,错过了原本的下车时间。 第二天寇溪又突然不想去乐清,直接买了票去了珠海。 阿吉在乐清火车站等到人都散了,还是没有找到寇溪。他以为自己将寇溪给错过去了,满广场的找,又跑到乐清最大的文具厂门口堵人。 折腾到霍安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也没能将寇溪找到。 “哥,我把嫂子看丢了!你杀了我吧!”阿吉带着哭腔给霍安打电话。 “......”霍安握着电话,整个人都变得冰冷起来。半天咬着牙:“去珠海!” 撂下电话,霍安点了一颗烟站在露台上。 俯瞰下面对面寨子里的景色,不多时下面走廊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冲着霍安点了点头,霍安便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换了一身衣服,下了楼坐上一辆黑色的小汽车。 “沉哥,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带?”前面开车的是司机阿爽,表面上是魏老板的司机,霍安心知肚明,此人就是魏老板放在自己身边的一个钉子。 “不用!”霍安疲惫的闭上眼睛。 “沉哥,你很累吗?”阿爽忍不住笑着问道:“姚小姐.....” “开你的车!”霍安忽然睁开眼睛,如豹子一般扫过阿爽的后背。 阿爽忍不住心里嘀咕,这个牧沉不好烟不好美色。清心寡欲的像个和尚,魏老板说过这种没有把柄的人是最难控制的。 若是喜欢女人或者是喜欢烟,魏老板都好收拾。可是牧沉这样的人,连个女人都不沾,怎么就能累成这个样子呢? “停车!”霍安忽然开口道。 “沉哥?”阿爽忍不住回头看着霍安。 “去那边花点买一束花,记住要最贵的。”霍安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来。 “名片上写着,祝姚小姐青春永驻!”说完霍安又闭上眼睛,像是熟睡了一样。 姚小姐是缅甸玉器大王姚斌的独生女,而姚斌明面上是个玉器商人实际上却是一个跨国的罪犯。他在国内也有很多个厂家,每个企业都是当地的龙头企业,交了不少税。 是魏老板背后的靠山,而魏老板手里则掌握着一个势力集团。 甚至从西南剑指东北,在国人的眼皮子底下与老毛子做见不得光的生意。 第四百六十四章 他的任务 寇溪只知道霍安是去做了秘密任务,但是她想不到到底能有一个什么什么样的任务既可以赚这么多钱,还要五年都没有完成。 这几年带着孩子,她的心也变得淡了,看得开了。觉得女人这一辈子,没有男人一样可以过。 有霍安没有霍安,都是一样的。反正孩子在身边,手里有钱,有个好的事业让她有盼头,这些足够让她充实了。 至于霍安, 不管是对自己的愧疚还是对孩子的不舍。那些钱也足够她们用一辈子了,所以这个不清不楚的关系,就让她亲手斩断好了。 到了珠海,寇溪找到最高的一家酒店办理了入住。 对她来说,有些钱是不能花,那是败家。有些钱必须花,不花她心里堵的慌。 站在高达酒店的顶层客房里,寇溪隔着玻璃窗俯瞰着整个珠海市。 看着碧蓝的天空,看着蔚蓝的大海。从白天看到了夜晚,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 寇溪不知道,霍安到底住在哪一间房子里面。是迥然一身还是身有伴侣。 “我来了!”寇溪手里拎着啤酒,仰着头大口大口的往下咽。 “不管你知不知道,反正我来找你了。从明天开始,我要把地图上面所有的银行都走一遍。算是我对你的告别,从此我们谁也不再认识谁。” 泪水汩汩的从脸颊淌下:“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你也不要再纠缠着我。我们不再有关系,从此了无牵挂!” 微醺的寇溪高举着酒杯,对着外面的夜景:“君下南桥,妾往北走!祝你路遇贵人,后半生顺遂喜乐!” 寇溪喝的酩酊大醉躺在床底下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居然被冻感冒了。 昏昏沉沉的她,浑身无力便又放弃了挨家去银行的打算。先是去了医院打了两天的吊瓶,等到身体好了这才将珠海的银行挨个走了一遍。 这一折腾,寇溪在珠海住了好几天。与阿吉完美的错过,然后潇洒的跑到了广州去。 阿吉在珠海整整呆了五天,五天跑遍了珠海的大街小巷。不敢吃饭,不敢睡觉,白天找银行晚上溜旅店。 完全就是地毯式搜索,愣是找不到寇溪。直到寇溪整个人神清气爽的离开珠海的时候,阿吉还像个乞丐一样浑身脏兮兮的在珠海火车站前找人呢。 “阿吉?”在寨子里与姚小姐虚以委蛇的霍安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上。 一到家就问自己的心腹,有没有从东北打过来的电话。 霍安培养的人自然也知道他替魏老板管着东北那边的动静。平时那边的人也会经常给霍安报备消息,所以也没有觉得霍安的着急有什么异常。 “阿吉哥?打过来两次电话了!”霍安一听,连衣服都不敢换澡都不敢洗,守在电话旁边。 “阿吉?”霍安听见来电声,激动的大吼道:“找到了?” “顾沉?”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丢了什么东西?” “哦,魏老板!”霍安眉头一蹙,收敛心情正色道:“没什么,是我的一个手下把一个要紧的线人跟丢了。” “谢尔盖?”魏老板问道。 “不是,是他身边一个小弟。最近莫名奇妙消失了,我们猜测可能他们内部之间出现了问题。”霍安镇定的说道,魏老板那边松了一口气。 “姚老板怎么说?”说这话的时候,魏老板的声音照之前语速快了一些。似乎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揶揄的意味。 霍安装作听不出来的口气,对魏老板说道:“这几天根本就没有跟姚老板说上话,一直都是姚小姐在中间传递消息。不过......” “不过什么?”魏老板问道。 “姚小姐是未来的掌舵人么?她手上的并没有实际的权利,我觉得姚老板这样做似乎不大地道!”霍安故意露出不满的口气来,又道:“这么大的一笔买卖,他竟然交给一个女人来处理。谢尔盖那边也似乎有些不满。” “不是什么大事儿!”魏老板呵呵一笑:“姚老板很看重你,顾沉啊,你要好好干。” 话锋一转,语气又变的犀利起来:“我问你,阿吉离开了东北,你是从哪里知道谢尔盖的消息的?” 霍安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阿吉这才出来几天,就被魏老板的人发现了。 “阿吉自己有渠道,个人有个人的法门罢了。只要消息准确,能够赚钱,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霍安说完又反问一句:“老板,我想......”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姚小姐不过是权宜之计。谁让你的名声那么干净,招来这么一个东西,活该!”说完魏老板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大笑来。 挂了电话,阿爽敲门走了进来。 霍安顿时黑脸:“又怎么了?” 阿爽憋着笑,双手递上一张照片:“这是姚小姐派人送来的!” 说完连忙转身逃似的走了,生怕后面霍安像是鬼一样追上来。 霍安将那张照片丢在茶几上,烦躁的抓着头发。 “阿吉,你一定要找到她。送她回去,一定要送她回去!”霍安心里一直很不安,却不知道这种不安到底来源于什么。 “铃铃铃”电话声响起,这一次霍安拿起电话小心翼翼的放在耳边:“喂?” “哥?是你么哥?”阿吉在电话那头带着哭腔喊道。 霍安只觉得心口揪的紧紧的,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 “没,没找到!” 没找到?人既不在乐清,又不在珠海,寇溪能去哪儿? 难道魏老板察觉到了什么,还是有人知道自己给寇溪打了钱?又或者是有人在背后玩弄什么手段,将寇溪掳走好挟制自己? 人的恐惧永远来自于现象力,霍安几乎把自己给吓死了。 殊不知,在广州一家知名的茶餐厅。寇溪正在一家粤菜馆里,美美的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 而霍安亲自开着车,连夜朝着珠海而去。 见到了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眼袋垂到胸口的阿吉。 “哥!”阿吉见到同样憔悴的霍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第四百六十五章 寇溪的新产品 “别说话!”霍安上前抓起阿吉的衣领,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一人能听见的声音。 “说!你跑什么?人呢?谢尔盖那个老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阿吉瞬间明白过来:“哥,你饶了我吧。我不该跑的,这小子骗了我。我.....”他抱着霍安大哭起来,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我知道他要去银行跟人家见面,我每个银行都找了。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我把所有的旅店都翻遍了,连个毛都没看见啊!” 霍安叹一口气:“老家鸟也有走眼的时候!这也不怪你,可能他半路改了决定。” “哥,那我该怎么办?”阿吉简直就要切腹来谢罪了,自打那年霍安从阎王爷那里将他救了回来。并且将最要命的秘密告诉他,从此他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保护寇溪。 但是寇溪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南下,从此完全脱离他的掌控。而寇溪的举动,很有可能让霍安暴露。 在最要紧的关头,霍安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的时候。阿吉真的不希望一切都被毁掉。 “回去,做你的事情!”霍安看了一眼周围,那些影影绰绰观察自己的人。将阿吉塞进自己的车子里:“别想着如何弥补,去想着如何解决。谢尔盖身边不可能只有这一个人!” 阿吉疑惑的瞥了一眼霍安,不懂在他自己的车上怎么还会隐晦的说话。霍安打了个手势,阿吉立即明白过来,这车里面似乎有什么猫腻。 寇溪在广州转悠了一圈,去了一趟文具厂家。那厂家的销售负责人压根就不愿意搭理寇溪,嫌弃寇溪要的量太小了。忍不住说道:“我们这么大的厂子,一次发单是你要的十倍不止。你这点量,连万泽路上的小厂子都看不上。” 寇溪心知自己的这点业务量被人瞧不上,虽然懊恼那人狗眼看人低,但但是她耳朵灵听见了一个地址。 根本来不及自卑,打了车直奔万泽路。路上听见那司机说,万泽路上有很多小厂房。这边做文具的小厂家很多,有些质量好的地方往外卖的量不比大厂子少。 “你要是需求量大,我看你不如直接在这边弄个厂房。有的小厂子经营不善倒闭了,你可以把那工人还有机器全都收过来。”那司机的话提醒了寇溪,如果自己拥有厂房的话,是不是可以一步到位了呢。 “就是不知道这边人工贵不贵啊!”而且运费应该也不便宜吧。如果自己先把销售范围放在东三省的话,是不是可以将自己的事业往上提一提呢? 可是若是租了厂房请了工人,难道自己要跑到广东自己当老板吗?家里的孩子不要了?刚买的房子不要了?一杆子支到广东?这根本不现实的! 寇溪到了万泽路,果然在万泽路北侧发现了很多家小厂子。通常是一个大院子里有七八家的小厂房,门口共用一个门卫,旁边有个公共的食堂。 寇溪在里面转来转去,也不说直接找人。而是在窗户外面看里面的生产情况。 “这位姑娘,你是来找人的么?”寇溪站在一个小厂子窗外,忽然背后响起一个声音来。 “啊?”寇溪回过身去,看见一个身高约为一米六长的黝黑黝黑的瘦小男人。 “你是不是来找工作的?”那人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 “不是!”寇溪摇了摇头:“我是来买笔的。” “买笔?我们这是笔厂,你要买三五根,不卖给你。起码得三箱!”那人竖起三根手指。 “你这是啥品牌的啊?质量啥样,我也没看见啊。”寇溪好笑着看着那男人:“老板,你真会开玩笑。三根两根的,我至于跑这么老远来买?” 那人笑着哈哈大笑,拍了拍肚皮:“说的也是!” 那老板看着寇溪,忽然抱拳:“看你也是位女老板,老板过来视察来了吧?大厂子你去过了吧,人家卖的比咱们便宜一点,但是发货量也得大。我这一箱子也能卖!” 又忍不住拉着寇溪往厂房里走:“你来看看,咋们的质量,不是我吹牛,比那大厂子的质量还好呢。” 寇溪拿着那箱子里成品,伸手一捏就能感受到那材质确实不错。 “老板,你这质量是好,但是难看啊!买笔的虽说都是小孩子,但是小孩子喜欢的是花花绿绿新奇好看的东西。你这比不是蓝色的管子,就是露出来里面的笔芯。” 她丢在地上,狠狠的往下踩,还要用力碾一碾。 “哎呀,你要干什么?”那老板大惊失色:“你踩它干什么?” 寇溪弯下腰将那圆珠笔捡起来,发现自己这样糟蹋祸害那圆珠笔,圆珠笔也没有怎么样。 寇溪点了点头称赞道:“这个笔的质量确实好,但是以我多年跟孩子们打交道的经验。他们喜欢的不是质量好,是好看的,彩色的,不一样的。除非家里条件太差的,不然哪家父母会买一盒的笔芯来替换笔管啊?” 那老板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小孩都没常性。但是我这笔是给那些坐办公室的人做的,我们就是做专业办公用品的。大人都节省,我们的笔芯质量更好,怎么摔都不会断油。” “老板,不如我们来合作吧。我给你画一些图样,你照着给做出来。生产出来之后,价格要给我便宜一些。”寇溪要白给他图样,老板又不傻,这种好事求之不得呢。 不就是在笔管外面加上一层塑料磨而已,花不了多少钱的。 “什么样的花样?”那老板对寇溪的自信还有些不以为然。 寇溪想着家里那些卖的特别好的爆款,忍不住对那老板说道:“小姑娘都喜欢亮晶晶,流苏一样的东西。你可以在里面加了弹簧,按一下笔尖出来,然后再笔帽上坠这一个小珠子。” “还可以用半根的笔芯,外壳下面是五颜六色的,上面是透明的。透明管里要加一些小珠子,写字的时候小珠子相互碰撞能发出微弱的声音来。” “还可以做一些又细又薄的彩色油笔管,十二种颜色的。一支笔有十二个颜色,就像彩铅似的。油笔颜色鲜亮,画出来的效果很好的。老板,这三种新款,我保证你做出来能大卖!”寇溪笑望着那老板。 “这样的设计,我脑子里多的是。”只要销量好,只要能有合作,生意肯定会比他现在更好。 那老板眼睛一亮,伸出双手上前握住寇溪的手。高兴地大笑:“哎呦,贵人啊,你真是我的贵人。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多花花样子呢?” 第四百六十六章 回家了 寇溪在广州呆了几天,除了圆珠笔之外,寇溪还对其他的文具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按照二人的合同,第一批文具生产出来之后就会最先发到寇溪这里。寇溪心里有个长远的计划的,眼前的这个外号叫猴子的人到底可不可信,她也只能是赌一把了。 按照她的计划,如果这个人还算是可靠,合作几次之后她就要入股或者是另开一家属于自己的文具品牌企业。以广州为基点,向全国批发零售自己的文具用品。 寇溪兜里的钱虽然没有那么多,开一个小小的厂子还是足够的。只不过一来她没有机会来到广州创业,二来两个孩子需要自己照顾,三来自己此时也没有任何的根基。 人生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梦想与能力不匹配。所以还是认认真真的,脚踏实地的努力积蓄力量。 寇溪签了预订合同,然后买了点土特产坐上火车打道回府了。 另一边阿吉被霍安撵了回去,让他守在寇溪的家门口。只要发现寇溪回家了,给他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而他自己也在积极促进两个大佬的会晤,早点将这两个大魔头一网打尽。将长达五年的秘密任务完成,开始自己新的人生。 随着离家距离越近,寇溪需要添加衣服之外整个路程没有任何的波折。 到了省城下了车,寇溪拎着大包小裹上了一辆出租车。进了家门之后,发现家里面乱成了一锅粥。 沙发上满是衣服,地上还有食物的残渣。厨房里的碗筷堆在一起,估计是昨晚王雅芝丢放在里面的。推开卧室,被子卷在床上,窗户上的窗帘也没有拉开。 显然这几天王雅芝又要上班又要买菜做饭接送孩子,忙到根本无暇顾忌家里的卫生了。 寇溪将客厅散落一地的衣服捡起来,丢到洗衣机里。又把卧室里的窗户打开透一透气,然后将床单被罩一股脑的换下来。拿着笤帚里里外外扫干净,再拿一块干净的抹布将地板擦得一尘不染。 收拾完卧室、客厅,又把洗手间、厨房全部大扫除。光是垃圾袋,寇溪就装了整整四大包。 做完这些寇溪抬眼看一下时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做了五个小时的家务。饿的她翻出厨房里的两个凉馒头,从冰箱里拿出来腐乳。馒头蘸着腐乳,就这样把肚子填饱了。 看着整洁一新的家,寇溪拎着菜篮子去菜市场买菜。买了鱼、猪肉、牛肉、羊肉卷、蔬菜、水果、鸡蛋。又在粮油店定了一袋大米,一桶大豆油,将兜里的现金花的光光的才上了楼。 躺在沙发上,寇溪准备闭着眼睛假寐,却不想累的睡着了。直到门外粮油店的伙计来送大米跟豆油,寇溪这才被惊醒。顶着微胀的头,寇溪又开始做饭。 王雅芝下了班匆匆去菜市场买菜,相熟的菜摊老板疑惑道:“下午你家妹妹刚买一堆回去,你还要买,吃得完吗?” 她这才知道,原来寇溪已经回家了。 “这个丫头,也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话虽如此,但王雅芝还是健步如飞兴高采烈的跑回家。 至于两个孩子,则是由牛牛放了学去学校领回家。 牛牛用钥匙开了门,先让两个孩子进屋。小孩子们看见整洁一新的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米乐大呼道:“妈妈回来了?是不是?是不是?” “不能吧,你妈又没说哪天回来。”兜兜唱着反调。 “那家里怎么这么干净?”米乐插着腰脸上带着几分不悦。 “是我妈干的呗!”兜兜理直气壮。 “才不是你妈呢,你妈把家里弄得乱乱的,我妈才最干净,是我妈干的!”米乐指着发光的地板:“你看,地板多干净!” “哎,你什么意思啊?你说我妈埋汰是不是呀?” 两个小姑娘站在门口,连鞋子也不换就开始吵架。 牛牛颇为无奈将两个小姑娘拉开,站在二人中间调停:“那就去看看,到底厨房里那个人是谁!” 米乐一听抬起脚就要往厨房冲,被牛牛小鸡崽子似的拎着衣领提溜回来。 “拖鞋!”牛牛无奈,蹲下身一手握着她的小腿一手将她的鞋子丢在地上。 那边兜兜已经双脚一蹬,冲到了厨房。推开门看见人一愣,喊了一声:“小姨!” 这边听见动静的米乐,整个人都激动起来。穿上拖鞋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嗷嗷嗷的冲进了厨房。 听着客厅里米乐对着寇溪撒娇的声音,牛牛嘴角衔笑将地上的拖鞋码的整整齐齐。 寇溪被两个猴孩子环在身边,关了火领着两个小家伙出来。看见牛牛在客厅,眼睛一亮走上前一把将牛牛揽在怀里。 在他头顶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气:“我的大宝贝,这几天辛苦你了!” “妈妈,你怎么不亲亲我!”米乐嘟起嘴巴,很是不满张开小手求抱抱。 “因为这几天哥哥很辛苦啊!”两个孩子被牛牛给带回来的,寇溪想都想得到这两天牛牛该有多累。 牛牛窝在寇溪的怀里,贪婪的享受着这个温馨的时光。 “我给你带了礼物!”寇溪拍了拍牛牛的后背:“我给你买了航模!” “航模?”牛牛抬起头,眼睛里带着几分迷茫。 “去我箱子里拿,里面有一个飞机还有一个机器人!”寇溪摸了摸他的头。 “妈妈,我有没有礼物?”米乐脸上一派天真,满是期望。 “有给你的娃娃,你跟姐姐两个人一人一个!”正说着,王雅芝开了门走进来。 “哎呦,回来了?”她看见焕然一新的家,不好意思道:“这几天家里造的太埋汰了,我早上起来做完饭就得去店里,来不及收拾啊。” “我知道,就算是收拾干净了。晚上这两个猴崽子也得弄脏弄乱!”寇溪笑着上前,对王雅芝说道:“姐,这两天真是辛苦你了。” “这都是应该的,对了,你那厂家看的咋样了?”王雅芝一边脱鞋一边关切的问着寇溪。 “一切都好,会慢慢步入正轨的。”寇溪回房间里,从箱子里面拿出来两条裙子。 “这是给你买的,犒劳你这几天的辛苦!” 第四百六十七章 牛牛打架了 “家里一切都好吧?”寇溪笑望着王雅芝:“我爸那便怎么样?家里都还好么?” “家里一切都好,老姨夫前两天打电话过来。米乐跟她姥爷唠嗑,把你给你卖了。”王雅芝一副看戏的表情:“你等着挨骂吧!” “这个臭孩子,一点秘密都不知道保守。亏我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跟她姥爷说。”寇溪满脸的无奈,笑着低下头抚摸着已经熟睡的窝在她的怀里的小姑娘。 “她姥爷还什么都没有问,她已经全都说了。”王雅芝模仿着米乐的口气,学着她样子。捏着嗓子用小女孩的声音,右手假装打电话:“,喂,姥爷啊你知道么,我妈一个人玩,把我寄几扔家了。” 寇溪好笑的看着王雅芝,见王雅芝学的惟妙惟肖啊忍俊不禁:“姥爷,妈妈回来你打她,打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寇溪大笑不止,如今孩子搂在怀里,躺在温暖的床上,睁开眼睛就能有收入,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生活更让人满足呢? 抱着孩子睡了一个美美的觉,寇溪是被鸡蛋的香味给勾醒的。 睁开眼睛发现身边没有人,寇溪从手腕上撸下皮套胡乱的将头发扎在脑后。 走出卧室,看见牛牛刚开门进屋。手里拎着一个牛奶豆浆袋子,看见寇溪眉开眼笑:“妈,你起床了。” 寇溪有些不太好意思,三个孩子都起床了,自己还在睡懒觉。 客厅里,昨晚还在吵架的小姐妹此事已经和好如初,抱在一起像是连体婴一般。 “妈妈好懒,叫都叫不醒!”米乐捂着嘴偷笑。 “那是因为在外面没有床,睡不着觉!”兜兜解释给她听:“所以才会睡的那么香。” 寇溪去厨房,看见王雅芝正在煎蛋。寇溪跟孩子们都喜欢吃糖醋煎蛋,王雅芝将已经煎好的鸡蛋放在盘子里。然后将糖醋汁浇在上面,顺手抓了一把白糖洒在上面。 “锅里还有包子,你去拿两个咸鸭蛋,切好了。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寇溪站在门口,王雅芝将那一盘糖醋鸡蛋递给寇溪。 “牛牛回来了么?”只要牛牛在家,早上就是他出门买豆浆或者是牛奶。因为他每天早上起床,都要出去跑步。有他在,家里买早点的人可就省心多了。 “早餐真丰盛啊,还是家里好啊,家里东西好吃。”寇溪咬了一口酸菜馅猪肉大包子,一脸的满足。忍不住低头喝了一口,还特意发出来很大的声音来。 米乐拿着筷子敲着碗边,小眉头皱成一个逗号:“礼貌,礼貌,妈妈你喝东西不能发出声音!” 说完看向牛牛,得意的扬起下巴:“我说的对吗?哥哥!” 牛牛伸出拇指,在米乐的嘴角上蹭了蹭。温柔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 “哎呀,牛牛啊!”王雅芝有些看不下去:“你妈怎么把你养得这么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像个孩子。能不能有点朝气,最好给你妈惹点祸!” “哎,你别整事儿啊,别教坏我儿子!”寇溪小口啜着豆浆,一脸骄傲:“我儿子这样多好,懂事儿又乖巧。这才是一家之主的样子呢,他得时刻保持清醒,发现我们的问题及时指出来,防止我们犯错误!” 嘴上虽然这样说,可寇溪还是忍不住对牛牛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不用这么隐忍懂事。不高兴的时候,可以发泄出来的。该哭的时候就哭,该笑的时候就笑,真的没什么的!” 牛牛的贴心让寇溪很温暖,可孩子如果太懂事那就要考虑一下是不是大人给了孩子什么样的压力了。 家里的米乐天真的像个傻子,虽说跟牛牛一样都失去了父亲。可是牛牛身上的沉默跟伤怀,在米乐身上完全就没有体现出来。 寇溪一度担心因为是单亲的家庭,所以终究会在她青春期的时候出现问题。因此她极力的引导米乐,现在看来似乎问题更大的是牛牛。 她不希望,因为童年这些经历,让牛牛变成一个忍耐的、不知道拒绝的人,隐忍过度就会受人欺负。 就像她曾经的自己,婆婆虐我千千万,我对待婆婆如初恋。 不过这种担忧,很快就让寇溪身体力行给牛牛狠狠地上了一课。 晚上放学回来的牛牛鼻青脸肿,一脸丧气的耷拉着脑袋对寇溪说道:“我们老师让你明天去一趟学校!” 寇溪惊愕的看着牛牛脸上的伤,又看了旁边哭成泪人的米乐。 “怎么回事儿?儿子你被人打了?”寇溪跪在地上,心疼的捧着牛牛的脸:“谁打的?谁都打的?” “妈妈!”米乐在一旁可怜兮兮,一双大眼睛饱含着泪水,慢慢的蹭到寇溪身边拉着她的袖子。 “别捣乱!”寇溪一把将米乐推到一边,满心满眼全是牛牛:“怎么会这样,疼不疼?我去带你去医院验伤,擦点药。” “没事儿,我不疼!”牛牛脸上带着几分愧疚,拉着寇溪说得道:“是我不好,我先动手的。你明天会被老师骂的,对不起,我给你惹祸了。”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寇溪怒气冲冲的站起来:“你这么冷静稳当的性子,能把你逼得先动手,那个孩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米乐!”寇溪大喝一声,把米乐吓得一哆嗦。 “你在家里呆着,等大姨上楼做饭,我领你哥去医院擦点药。”说完这才意识到,家里还少了一个孩子。 “兜兜呢?”寇溪看向牛牛:“你妹妹呢?” “我把她忘了!”光顾着打架,又被老师给抓到办公室里训斥。回家的时候光想着怎么跟寇溪交代,因此牛牛完全将兜兜忘记了。 “没事儿,我这就打车接她回家。”寇溪严肃的看着米乐:“你给我在家里好好呆着,不许胡闹。” 说着就领着牛牛下了楼,拦了一辆出租车返回小学将还在学前班里没走的兜兜接上。去医院挂了号,给牛牛擦了药,这才领着两个孩子回家。 路上牛牛忍不住对寇溪说出原委:“我们班有个男生叫董志恒,他是我们年级的老大,大家都听他的。” 牛牛现在是专业的运动员,因为小升初考试,所还要在学校里刻苦读书一段时间。 这个名叫董志恒的孩子是个孩子王,别人都听他的,见牛牛从来不巴结自己,更因为他是个专业的运动员,老师很高看他,心里很不爽。 平时经常找牛牛麻烦,牛牛都忍了,最近发现牛牛每天放学都会接两个妹妹回家。 今天在学校门口堵着牛牛,让他做自己的小弟。牛牛拒绝之后,那孩子居然威胁牛牛,不做自己的小弟以后就打米乐! 牛牛一时气愤,先动了手! 第四百六十八章 护犊子你天下第一 “没事儿,别担心!”寇溪安抚道:“九年义务教育,学校没有资格开除你。” 牛牛仰着头:“我马上就要毕业了,会不会影响升初中啊?会不会影响我爸的名声啊,会不会.....” 寇溪翻了个白眼,一脸蛮横:“哪有那么多会不会,我说不会就不会!你小学的事情凭什么影响初中,小升初考试那是看每个孩子的学习成绩的。你的两个主科从来没有低于九十分,他们不满意也只可能觉得你成了运动员而觉得可惜。” 见到牛牛的表情还是没有自信,眼神里明显有慌张害怕。 寇溪揽过牛牛的肩膀,语气越发的不以为然:“你们老师还想骂我一顿?明天我去学校还得问问她,我把孩子交给你,我们一个转校生凭什么要受人欺负?当初她收了我的东西,拿了我的红包,就这么给我管孩子的?” 牛牛满脸震惊,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给老师送礼了?” “你是转校生又是运动员,没有那么多时间在学校里上课。平时期中期末也就是回来考个试而已,我还用送礼么?但是这学期不一样啊,你的教练希望你能考上师大附中。虽说你学习成绩很好,但是学校的老师还是掌握一定的生杀大权的。咱们得做点模拟卷子!” “也就是说,你真的送礼了?”牛牛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你怎么能受贿呢?” “这不叫受贿,这叫人情。我就是在教师节的时候,给你们班主任买了一个包跟一套化妆品。”寇溪表情淡然,似乎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不是还有红包么?”牛牛着急了:“你送礼怎么不跟我说,你要说我肯定不会去的。” “就是转学的时候,给你的班主任还有副校长每个人塞了五百块钱啊!”寇溪一脸无辜:“我人生地不熟的,能把你办理进来也不容易了。多亏了你教练帮忙,要不真是有钱都不知道找谁办事儿。” “你们怎么能这样,这样是不对的!”牛牛的性子有些像当年的霍安,十分不齿这种所谓的人情世故。一心想要凭着自己的本事赢得一切,相信只要自己的实力无人可替代,就没有人敢对欺负自己。 这个世界面对强者,永远都保持着一颗敬畏的心。 “好啦,如果别人都送礼,就我们家不送。那也太突出了,你说对不对。这件事情你动手是不对,但是你那同学在学校里称王称霸这么久,肯定也不是欺负你一个人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你的老师不作为。她找我,批评我,那我是不能忍的。”寇溪将牛牛搂在怀里:“该我认得错,我可以道歉。但是我儿子不能平白被人欺负,如果你的老师不作为,我就会找教育局告她一状。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们大不了转学,她可是会停职的。谁更害怕,一目了然!” “可是.....”牛牛依旧有些担忧:“我们忍一忍就过去了,明天我跟他道歉,老师要是说你,你别吭声就行了。” “牛牛,你是我的孩子,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我有我的底线,谁也不能因为任何的事情欺负你。我不管对方有没有道理,欺负我的孩子就是不行。再说了,你为什么发火啊?那个孩子当着你的面威胁你,以后要欺负米乐。你才会生气才会跟他动手的,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所以,我们没有错,哪怕就是有那么一小丢丢的错,我的态度也是一样。我认错,但是我拒不道歉。爱咋咋地!” 寇溪看着牛牛:“这是校园暴力,我们不能退缩。要打就打,你打不过还有我,我打不过我花钱雇人揍他。” 牛牛被寇溪的三观震惊到了,整个人都凌乱了。他实在是不知道这种事情到底对不对,在他的印象里寇溪永远都是那个温和讲理的人。这样胡搅蛮缠的想法,牛牛一时还没有办法接受。 但是他能感受到寇溪的真心,也很感动有人可以这样毫无理由的信任自己保护自己。 第一次,牛牛觉得有寇溪在的地方很温暖。他终于明白了那首歌的意思: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原来,被人捧在手掌上的感觉,这样的美好! 寇溪并不是虚张声势,她在处理婆媳关系上是个窝囊废,在处理夫妻关系上是个糊涂鬼,但是她在做母亲这件事上绝对是虎妈一个。 一大早上,寇溪特意给牛牛穿上了从广州买的新衣服,换上最新款的运动鞋。自己则是穿了一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将头发扎成一个丸子头。雄赳赳气昂昂的送牛牛去学校上课。 她之所以将头发弄得这么利索,主要还是担心一旦跟对方的家长打起来。她会被人拽着头发撕扯,所以她一大早就给自己梳了一个利索的丸子头,弄了一个齐刘海。 在牛牛班主任的办公室里面,没有见到对方家长之前,寇溪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等到八点半了,对方家长也没来。寇溪就有些不高兴了,忍不住吐槽抱怨:“这也太不把你这班主任当回事儿了吧,都是做家长的,谁都得上班儿。我可没有功夫等她!” 寇溪抬了一下手腕,不满的嘟囔:“我等到九点,再不来我就走了。” “真是有什么家长就有什么样的孩子!”寇溪背后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怪不得把我儿子打的上不了学,看来这位家长背后挑拨离间的本事也挺高明啊!” 寇溪转过身去,看见一个衣着讲究的*在办公室门口。 “连门都不知道敲,可见您的教养也不怎么样啊!”寇溪冷笑一声:“一个大老爷们,还有趴门缝听别人说话的爱好。对您的家教,我也真是不敢恭维。” “哎呀,好了好了。两位都是孩子的家长,今天来学校不就是解决学生打架的问题么。你们自己还掐起来了,怎么给孩子做榜样啊!”顾老师见两个人都不是善茬子,见面就像是斗鸡一样,立刻掐了起来! 第四百六十九章 趋炎附势 寇溪别过脸,她才不想主动的跟对方家长说话呢。而且对方家长还是个男人,他才应该主动认错才对。 顾老师见两个人谁都不说话,便开口打圆场:“董志恒爸爸,你是男同志你先说一下。” “说什么呀?什么事儿我都不知道,我有什么好说的!”董迎磊冷哼一声,同样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 寇溪当时就不乐意了,她看向董迎庭:“这位董先生是吧?” “我儿子是一个非常乖巧的孩子,他的学习成绩非常的好。你的儿子董志恒据说是他们班级里的老大,要求所有的人都要言听计从。就因为我儿子不肯做你儿子的跟班,你儿子就怀恨在心屡次找我儿子的麻烦。昨天的起因是你儿子跑到我儿子面前,威胁我的儿子如果我儿子不做他的小弟,那么他就要报复在我女儿身上。我女儿目前在这个小学上学前班!”寇溪怒气冲冲的打量着董迎磊。 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儿子现在对我儿子实施校园暴力,你儿子在学校里称王称霸欺负同学。他本身就有错在先,你做家长的不闻不问,而且居然还是现在这个态度。” 寇溪看向顾老师:“顾老师,我非常不能理解这位家长的态度。” “什么校园暴力啊,高沂南妈妈,你说的太严重了!”顾老师满脸瀑汗,忍不住站起身来看向董迎磊。满含歉意的说道:“董主任,这个事情没有那么严重。” “那到底怎么回事儿?”董迎磊脸上隐约带着几许怒气。 “事情是这样子的,我刚才也跟高沂南妈妈解释了一下。就是两个孩子在学校拌嘴,都是快要青春期的小男孩谁也不服谁就打起来了。这个高沂南是体育生,而且是专业的运动员。顾志恒肯定是打不过的,所以叫上了几个要好的同学,把高沂南给打了!” “什么!”寇溪声音拔高几度:“我儿子还是被群殴的?” 随后她又上前质问顾老师:“顾老师,你言语里都是偏向这个什么主任的。你什么意思啊?我儿子是被群殴的,在你嘴巴里成了那个主动挑事的人。还有顾志恒威胁我儿子会对我女儿不利,不然我儿子也不会跟同学动手。前因后果你很清楚,而且董志恒平时的表现你也心知肚明。睁眼说瞎话,你是怎么做到的!” 顾老师顿时就不高兴了,脸拉下来了。对寇溪板着脸:“高沂南妈妈,我是一个人民教师,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这件事就是你们家高沂南不对,是他先动的手,这件事就是他的错误。而且你们家高沂南是体育生,平时根本就不来上课。总不能因为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我就得特殊照顾吧。” 寇溪勃然大怒,伸手将顾老师办公桌上的杯子拿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指着顾老师的脸:“第一,我儿子不是普通的体育生。我儿子是省队专业的运动员,我们转学到省城念书是因为我儿子从地方调到了省队。一个十三岁的专业运动员,每科的考试成绩都在90分以上。你手里倒是有天天按部就班上课的学生,有几个孩子的成绩能跟我儿子一样,你心知肚明。在这种时候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好像我们家孩子因为搞体育所以不学习品行也不端似的。第二,我们家孩子不是单亲家庭。你给我记住了,转学的时候我儿子的档案上写的清清楚楚的。我儿子的亲生父亲是烈士,作为遗孤被我们夫妻收养。而几年前我的丈夫也同样因为特殊任务而牺牲,所以不管他还是我那个被这位董志恒威胁的女儿,都是烈士遗孤。不是你嘴巴里那个什么生长在单亲家庭里的,思想偏激的孩子。你一个班主任,光知道跟我要红包,连孩子基本情况都搞不清楚。颠倒是非黑白,趋炎附势。你根本就不配为人师表四个字。” 寇溪转过身往外走几步,指着脸色极为难看的顾老师说道:“今天的问题不是我跟这位家长的问题,而是你这位老师的问题。你这样处理事情的方式,真的让我恶心。” 她又看向董迎磊:“这位家长,我不知道你是哪里的主任,我也不关心这件事。我只知道,我儿子现在深陷校园暴力当中不能自拔。他那所谓的班主任完全没有一个公平、公正的态度。那么这个学校我们也没有意义继续上了。而且,你!” 寇溪又指着顾老师:“我现在告诉你,你的解决态度我完全不能接受。我儿子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东西了,我不会让不公正去扭曲他的人生。” “你想干什么呀!”顾老师大吼道:“就这么点事儿,你们两个家长互相说两句就完了。我让两个孩子都写检讨书,刚才不是说好的吗?再说了,你儿子先动的手,他一个人打坏了好几个同学呢。按照校规我得处分他,这都是要记在档案上的,以后跟着走一辈子的。” “你还别拿档案吓唬我!”寇溪冷笑道:“我们接受的是义务教育,既然是义务教育我就要找一个能给我们公平的地方。”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董迎磊还没着急,倒是把顾老师给吓坏了。 她穿着高跟鞋往前跑几步,一把拉住寇溪:“你干什么呀?就一点小事儿至于闹得那么大么?” “我,干什么?我肯定是要去教育局告你了。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做老师!”寇溪的话让顾老师松了一口气,随后脸上露出几分不屑来:“你去教育局告我?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班董志恒的爸爸就在教育局工作,你以为你能赢了咋地?我先前就想跟你说,让你家孩子消停一点。惹了不该惹的人,将来上初中都有问题。” 寇溪满脸震惊的在董迎磊与顾老师两个人的脸上来回看。 “好,好!”寇溪转过身,背向着二人,仰着头深吸一口气。 随后又转过身来,刚才眼里的震惊、绝望、失措、无助,瞬间变的犀利、狠辣。 “今天我才知道什么叫心如蛇蝎,狼狈为奸。”寇溪怒极反笑:“我倒要看看,这个世道是不是你们这种人说的算。” 说完甩袖开了门,冲向外面。 顾老师站在门口冲着寇溪喊道:“你的不识抬举,会害了你儿子的。” 寇溪站定,没有回头但是侧过脸,掷地有声道:“我会告诉他,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都不会缺席。” 第四百七十章 你就是个泼妇 寇溪刚走了没有一分钟,下课铃声就响了起来。看着寇溪下楼的路线,顾老师忍不住对董迎磊说着软话:“董主任,你也看见了,我们做老师的多为难。碰上这样不讲理的家长,真是一点都没有办法。这还要去教育局告我呢,你可得帮我啊!” 董迎磊没吭声,他眼神锐利的看着顾老师:“董志恒在学校里是不是一直都在仗势欺人?” 顾老师不以为然的笑:“小男孩嘛,都很淘气。不过越聪明的孩子越淘,他将来肯定有.....” “那就是他在欺负人家了?”董迎磊皱着眉,脸上显露出不耐来。 “那也是高沂南先动的手,志恒这孩子脾气那么傲,怎么可能忍。”也就是说刚才那位家长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了。 “这个孩子真的是烈士遗孤?”董迎磊慢慢来到走廊的窗户旁,看着寇溪从办公楼这边下了楼直接冲着对面的教学楼走过去。 “这个.....”顾老师面露尴尬:“他是个转学生,还是小地方来的。当时他妈也没说啊,我也没细看档案。不过吧,这些都有可能是假的,他们自己自夸呗。” “哎,董主任,董主任!”顾老师还没有说完,董迎磊就没有兴致在听下去了。 他大步向前,跟在寇溪身后同样走向教学楼。顾老师心惊胆战的跟在后面,刚才她一直偏向着董志恒想要讨好这个教育局的主任,企图得到一个人情。没准在今年下半年能评上一个职称呢,却没想到董迎磊好像并没有领情的样子。 寇溪气冲冲的走上三楼,找到牛牛的班级。想要将牛牛领走,先去校长室告那个不配为人师的女人一状,然后办理停学手续。再去教育局实名举报,让那个无德的老师不死也扒一层皮。至于牛牛上哪所初中,反正有钱能使鬼推磨,大不了她用钱砸开省重点初中的大门。三万不够,那就五万,五万不够那就十万。她就不信,董迎磊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来到牛牛的班级门口,寇溪看见教室里面乱糟糟的。一堆的男孩子围成一个圈,似乎在戏弄着同学。 除了那几个孩子,其余的同学都离的远远地,似乎很害怕排斥的样子。 寇溪站在门口,看着领头的男孩将一个沾满脚印泥巴的纸用力的往那个被欺负的孩子脸上擦。一边擦,还叫嚣着让他吃下去。 寇溪看清楚,那个一直隐忍的孩子就是牛牛。 顿时怒火冲天,小宇宙彻底爆发了。冲进教室,将几个戏耍牛牛的孩子给推开。有个孩子甚至被寇溪突然地大力给一巴掌拍在地上。 教室里突然闯进来一个家长,所有的孩子都呆住了。刚才还像热锅一样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起来。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寇溪身上,那领头的孩子看着寇溪满脸桀骜:“你谁啊?” “我是他妈!”寇溪看着牛牛:“这个人就是董志恒对不对?” 牛牛震惊的看着寇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旁边的孩子冲着寇溪说道:“是呀,我就是董志恒!你知道我爸是谁么?” “啪!”寇溪一巴掌扇在董志恒的脸上,董志恒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寇溪,又重复了一遍:“你知道我爸是谁吗?煞笔,你敢打我,你死定了!” “我管你爸是谁!你爸不管你,你就活该被别人教训。”寇溪满脸不屑:“你这种没教养的熊孩子,就该被我这种人揍。” 她看向牛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这么多人欺负你都不知道还手?你又不是打不过他们,凭什么让他们欺负你?” 牛牛沉默的看着寇溪,眼睛里满是犹豫。就是这个犹豫,一下子刺激到了寇溪。寇溪最担心的就是牛牛莫名其妙的的隐忍,莫名其妙的没有安全感。 “我是你妈!我就是你的靠山,我就是你的倚仗!我告诉你!”寇溪激动的眼睛都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 她指着董志恒:“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这样的蛮横,让在场的孩子们都紧张起来。 “打,现在就给我打回来!”寇溪上前几乎有些疯狂的吼道:“当着我的面,给我狠狠的打他。你不用害怕,打残了我养着.....” 说到这里,寇溪忽然咬牙切齿起来:“打死了,我担着!给我打,狠狠的打!” 牛牛忽然变身成了一个小兽,冲着董志恒劈头盖脸的一顿揍。不过寇溪虽然被气疯了,但是他却没有失去理智。打的都不是董志恒的要害处,但却是拳拳到肉。董志恒本来就是个养尊处优的熊孩子,单打独斗根本就不是牛牛的对手。 一分钟不到,就已经鬼哭狼嚎起来。 他的那些义气的小兄弟,有人看不过去想要动手帮一下。 寇溪抄起讲桌上的三角板,咣咣咣敲在课桌上。 “干什么,干什么?我看谁还敢动手,下一个收拾的就是谁!” “看什么看?不服是不是?我警告你们,不要太嚣张!”寇溪声音很大,喊破了音略显得尖锐。 而此时牛牛也打完了,他站在寇溪身边一脸迷茫的看着她。 “去收拾书包!”寇溪看也不看一眼被打的坐在地上的董志恒。 “不上课了?”牛牛低声问道。 “我今天就是来给你报仇的!”寇溪冷哼一声:“收拾完了这个小子,接着是他那个只会生不会教的爹,再下一个就是你那个黑白不分趋炎附势的班主任。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 牛牛背上书包跟在寇溪身后,母子二人走到门口与赶过来的董迎磊碰了个正着。 寇溪下意识的将牛牛挡在自己身后,扬起下巴大有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我把你儿子揍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董迎磊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儿子,董志恒看见亲爹来了,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到底是小孩子,受到这么大的委屈,怎么可能不委屈。 董迎磊好笑的看着寇溪:“大人欺负孩子,不对吧。” “我就打他了,你又能怎么样啊?你打我呀?”寇溪极为嚣张道。 追上而来的顾老师忍不住大吼一声:“你就是个泼妇!”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为母则刚 “泼妇?”寇溪冷笑一声:“泼妇总比衣冠禽兽要强吧,总比势利眼要强吧。” 寇溪不屑的看着董迎磊:“你的孩子打了我的孩子,我又让我儿子打了回来。这下两清了,至于后面的事情那是我跟你之间的事情。来武的,你可以跟我动手!我是女的我肯定打不过你,除非你今天打死我。只要你给我留一个口气,我绝对弄死你!来文的,那我们就法庭上见!我等你的律师函!” 说完走上前,伸手将董迎磊给推开。拉着牛牛像一只倔强的胜利的公鸡,昂首挺胸的离开了。 “我去!这女的真帅!” “她好厉害啊,太彪悍了!” “我都吓死了,不过,真羡慕高沂南,他妈真好啊。” “恩恩,护犊子的父母最好了。不像我爸妈,我跟别人干仗了,他们就说我肯定有毛病,让我自己反省一下。一点都不护着我!” 今天董志恒在全班同学面前丢了大脸,见到他爸也同样被那个女人给欺负了。顿时不干了,气鼓鼓的拉着董迎磊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好面子的叫嚣:“走,我们弄死那个女的。爸,你让我们校长把他开除了,一辈子也别上学。” 还有好事的男同学想跟着下楼看热闹,被顾老师吼了回来。 不就是两个孩子打架而已,顾老师从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被两个家长同时给无视掉。更没有见过像寇溪这种家长。 在这个年代,家长把孩子送进学校通常都会说:“我把孩子交给你了,该打就打该骂就骂。表现不好,你该收拾就收拾。” 所以九十年代初,东北一些学校的风气都是以老师为尊。体罚学生那是家常便饭,碰上脾气不好的老师对学生动手那也是最正常的。家长们不仅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而还会感谢老师对自己家孩子严格。 事情都有两面性,这种约定俗成的事情除了会让老师的地位增高,方便管理方便教学之外。还促使了一些品行不端的人有了私心,不仅公开索要好处甚至还利用家访等手段去了解学生家长的情况。 家长有社会地位或者条件很好,就对学生态度好一些。如果学生家长没有文化、贫穷、势微,就欺负瞧不起孩子。 最严重的人,甚至会在家长会上羞辱那些没有地位的家长。如果要是知道了某个家长是捡破烂的、扫大街的、干苦力活的,甚至小学没毕业连字都不认识的。不仅公开在班会上嘲笑那个同学,甚至鼓动班里的孩子鼓励他。 有些时候,作为班主任训斥班里的学生。会莫名其妙的点一些没有犯错,老实巴交,成绩一般的孩子。有的孩子脸皮薄不知道为什么,老老实实的跟家长说明白原委。家长不懂的,以为老师这是对自己家孩子严格,完全不放在心上。孩子继续被老师“点拨”,继续过着受气的日子。然后一生憎恨老师这个职业,甚至因为一个老师而影响了一辈子。 心里头有点盘算的家长,在得知孩子的情况之后。及时跟老师联系,发现某些老师实际上就是“作”而已,那就破财免灾。 这样恶性循环,一点一点的影响了这个世界上最伟大职业的口碑。 寇溪才不惯着顾老师这个臭毛病,当初顾老师见到牛牛的场景,一直在她心头打转。 那日寇溪从副*里出来,领着孩子去见顾老师。 牛牛看见顾老师立即鞠躬九十度:“老师好!” 顾老师趾高气扬的说道:“农村的孩子啊?能跟上我们的教学进度么?” “怎么还能是个体育生呢?你们当家长的不懂就多问问,别以为当体育生好呢,那都是学习啥也不是的人考不上大学没招了才练体育的。” 寇溪当时心里就不舒服了,看着牛牛跟着顾老师后面去上课,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因为是期末阶段才转的学,据说当时考场已经分完了。期末考试那天,牛牛发现原来这边考试是串场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个考场考试,找到顾老师被她胡乱安排到了一个班级里面。 多了一个考生,又缺了一套卷子。等到那监考老师取了卷子回来,别人都写了十分钟了。最后期末家长会寇溪也没看见牛牛的那份期末试卷,去找顾老师,被告知:“因为情况特殊,那卷子被自己锁在办公室里了。” 这件事儿,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从那时候起,寇溪就明白了。这个顾老师是有多嫌弃这个“户口在小城市的农村”的体育生。 期末考试之后趁着年节,寇溪给顾老师送了一套化妆品又给了一个红包。开学之后,牛牛虽然不经常去上课,但是留给他的空位却在第三排的位置。 期中期末考试之前,顾老师也会亲自给寇溪打电话让她去学校里取复习资料。 而每次寇溪去学校都会带点东西,要么就是糕点要么就是新奇的小玩意。总之从来不会对顾老师抠门,总会给她点小恩小惠。 她总想着牛牛小学毕业就好了,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却没想到顾老师这么不要脸,白吃白拿了那些东西。 寇溪气冲冲的往外走,不一会董迎磊就追了上来。 原本寇溪就有些心虚,没想到碰到的家长居然还有点地位。而且自己到底指使着牛牛当众打了人家的孩子,寇溪担心董迎磊追上来报复自己。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打的过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 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 却不曾想,还是被董迎磊给追到了。 “这位家长,这位家长!”董迎磊见怎么喊寇溪,她都像是听不见似的。一时情急伸手去抓寇溪的胳膊,寇溪高度紧张的神经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哎,你怎么还真动手啊!”寇溪尖叫一声,转过身来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一瓶自制辣椒水。 冲着董迎磊的脸就喷了一下,然后抬脚去踢他的裆:“人渣!” 说完拉着牛牛,脚上像是踩着风火轮,一溜烟跑了。 董志恒目瞪口呆的看着寇溪,又低头看着双手捂裆的父亲。忍不住抱怨一句:“爸,你可真怂!” 第四百七十二章 你的价值观 牛牛拉着寇溪的手,满脸的担心:“我同学他爸是个大官,还是教育局的大官。咱们惹不起的!” “惹不起就得忍着啊?就得让他打你啊?”寇溪怒气冲冲,很不能理解牛牛的做法:“是,我承认,有些有权有势的人,咱们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因为大家的能力不对等,但是不代表着我们有理也得被人欺负啊。这个世界上是有法律的,是有公正的。他们做的就是不对,顾老师就是狗眼看人低,就是势利眼!” “可是,姥爷说我们不能惹事儿。”牛牛说不过寇溪,他很担心:“他们是本地人,咱们是外地人。而且你也给顾老师送礼了,我们也不对啊。” “我给她送礼,那不是因为她给了我暗示么?”寇溪索性将当初发生的事情说给牛牛听。牛牛脸上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来:“我们老师?那个时候我以为是因为转校生都不能跟老生一起考试呢,卷子都是单独拿出来的。” “大人的世界里,有些事情是不能言说的。好听的讲这叫做人情世故,难听的说就是看你有没有眼力见儿!”寇溪借此交给牛牛一些东西:“在你的队里也是一样的,教练说的话要反复揣摩。平时除了多做训练之外,也要在人情世故上搞清楚。你可以不拉帮结派,可以把去搞一些你认为没有必要的事情。但是心里要有数,有些人是有能力但是不会处理人际关系所以被扫地出局。有些人虽然能力不怎么样但是能够处理人际关系,关键的时候总会有人拉他一把。” 牛牛的性子很倔强,这次跟董志恒的事情就能看出来。他这个孩子很高傲,不愿意同流合污。 “就比如董志恒这件事,这个孩子不是真的要你做他的小弟。你说你能做什么呀?给他端茶倒水还是跟在他后面欺负别人?你的时间很宝贵,只能隔三差五的过来上课。他要的不过就是你的一个态度!”大白天的寇溪将牛牛领出学校,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江边去溜达。 “什么态度?” “这种态度就好比说,跟你说话你给个回应,跟你借东西你借给他就好了。说了笑话,你给个笑脸。他要的就是你跟别人一样的态度。”寇溪笑看着牛牛:“我猜你平时肯定都是爱搭不理,一副我不愿意跟你们这群渣渣同流合污的态度。” 那这就是公然挑衅了,董志恒仗着自己老子的势,连班主任都得讨好他。对于一个这样的异类,不给他一个颜色,那这个孩子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我不愿意!”牛牛倔强的说道:“这样是表里不一,是伪君子,是小人。” “在我们没有能力跟对方抗衡的时候,迂回的手段是最聪明的。我不是在批评你,我的意思是我们要在每一个事情中找到问题所在。别人的问题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仗势欺人那是他老子的应该管教的事儿。但是这件事情当中,我们自己有什么可以改的地方,那就是我的事情啦。” 寇溪知道牛牛自尊心强是个宁折不弯的牛脾气,这种人有好处但也有坏处。这个社会它本来就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它也有灰色地带。小孩子保持童真固然好,可是总不能永远不去接触现实吧。 将来在队里面指不定还能发生什么事儿呢。比赛是讲究团体合作的,这就是一个相互成全的事情。如果有一天教练就告诉牛牛,你就是千年老二你就要成全你的队友。你去参加比赛的任务,就是将别人卡掉,你就是要保证你的队友去拿金牌。 没有什么比集体荣誉更重要的,没有什么比得到金牌更重要。 按照牛牛的脾气,他怎么可能想得通。他就是一定要搞个是非黑白,大家一样的训练我比你差一点但是也不可能每一次都要帮你干掉别人吧。第一跟第二之间,我们得较量一下。 速滑又不是打乒乓球,还能有一对一的较量。寇溪不希望他辛辛苦苦许多年,最后因为心里不服气而断送前程。如果他一辈子都不愿意接受,倒不如趁着年纪小还能有其他的选择时候放弃。 牛牛思忖了很久,母子二人默契的谁也没有再谈论这件事。 “走,我们去玩冰车!”二人从堤坝上下去,付钱租了一辆小冰车。就是学生坐的椅子下面镶了冰刀,牛牛穿上自己的鞋子推着寇溪在冰上跑。 “太快了,太快了,我要摔下去了!”诺大的一个天然冰场,大多数都是大人领着小孩子在滑冰车。这有这一对母子,是孩子哄着母亲玩。 “妈妈,你看那个哥哥滑的真好呀!”一个小男孩满脸佩服的指着牛牛。身旁的母亲点点头:“恩,一看这个哥哥就不一般。” 母子二人欢快了玩到了时间,牛牛便对寇溪道:“你去上班吧,我回队里训练去了!” “儿子,你能不能歇一天。回家好好躺一躺,看个电视行不行啊!”寇溪满脸心疼的看着牛牛:“放假的时候就得好好休息,别老想着做作业、训练。要不你去游戏厅?咱俩去游戏厅吧,妈给你买几个百个游戏币,咱们痛快的玩一天,多好啊!” 牛牛一脸无语的白了一眼寇溪,此时他的个子已经跟寇溪差不多了。体重早就超过了寇溪,寇溪想拽着他去游戏厅玩,根本拽不动。 “哎呀,妈,你能不能别跟个小孩似的。玩物丧志,运动员的黄金时间就这么几年。我要是在十六岁之前进不去国家队,那就完了。”牛牛像个大人似的,开始训寇溪:“你能不能对我们严格一点,你看看米乐现在都被你养成什么样了。她说不去学舞蹈装肚子疼,你就不送去了。这我以后真的进国家队,就没有时间回来了。万一她学坏了,怎么办呀?” 寇溪一脸窘迫,被自己的孩子这样吐槽,哪个当妈的不尴尬。 “行了行了,我知道啦。那我打车送你去训练吧!”寇溪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不想牛牛压根就不给她这个面子:“打什么车啊,我自己跑步去就行了。你也别打车啊,坐公交车走,省点钱吧!” 不知嘴巴上说一说,牛牛亲自在公交车站陪寇溪等车,非要等她坐上64路公交车才罢休。 64路公交车还没来,一辆白色拉达停在了二人面前..... 第四百七十三章 纠缠不清的父子 在外面就能看见车子里坐的是董志恒那对父子。牛牛本能的挡在寇溪的前面,面色冷峻颇为警惕的看着车上的人。 董迎磊从车子上下来,凛冽的寒风吹翻他的衣角。寇溪刚才只顾着跟他吵架,此时才注意到这个男人的长相。 他身材极为魁梧,大约有一米八五的身高,肩膀很健硕。是那种大基数体重的人,但是却只是壮硕而不是肥胖。这种人天生肌肉发达,轻易不会有人敢招惹。 偏偏寇溪不仅招惹上了,还把这对父子都给揍了。 现在开着车子找上门了,寇溪跟牛牛都惴惴不安起来。寇溪到底还是个母亲,见牛牛下意识站在自己面前,忍不住伸手想将他拉在身后。却无奈牛牛像一座山一样,岿然不动。寇溪连忙站在他的前头,干干瘦瘦的身体完全挡不住牛牛。 “你想干什么?”寇溪扬起下巴,故作镇定:“想报仇么?”她“不屑”的一笑:“当街打女人?也不怕人家笑话!” “这位家长,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吧。我想就着这件事跟你道个歉!”董迎磊态度出奇的好,面带笑容态度温和。寇溪怎么想都觉得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不用了,这件事我已经说了不计较了。你儿子打了我儿子,我儿子也打了回去。两清了!”寇溪摆摆手:“我们老百姓还得上班挣钱呢,跟你们不一样!” 说着看了一眼开过来的64路公交车,不由分说的将牛牛拽上了公交车。 “妈,他们一直跟着咱们呢!”牛牛上了公交车走到车后面,一直观察着后面的状况。 寇溪蹙眉:“不管他,进了玛克威在里头绕一圈就出来。咱俩打车直接回家,我就不信他还能好意思找上门去。要是真这样就打电话报警。这事儿啊,不想闹大都得闹大!” 寇溪暗自揣测董迎磊的居心,觉得这就是一个小心眼的人。 “不!”寇溪又道:“你去队里训练去,有教练在还有那么多的队友。他们就算是进去了,也不会对你怎样的。” “我一个女人,他不会对我怎样。说出去也丢人,我不怕!”牛牛见寇溪紧张过度了,连带着他也跟着后怕起来。 “没事儿的,妈,我会保护你的。”刚才寇溪那神气的样子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娘俩正在准备同仇敌忾额时候,那辆白色的拉达从公交车旁穿过,直接开走了。 “走了,走了!”牛牛有些激动,寇溪见状,等到车停下来连忙拉着牛牛下了车。拦了一辆出租车,不由分说将牛牛推进去,张口就要送牛牛体校。 “我不去,我要陪你回家。”牛牛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肯放任寇溪一个人走,娘俩像是马上就要世界末日一样。 到了家,寇溪甚至给玛克威楼层经理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找一下王雅芝。 “你下班的时候把两个孩子接回来吧!”寇溪怎么想,觉得董迎磊都不可能去报复在米乐的身上。否则他也太无耻了,工作肯定就是不想要了。 就在母子二人在楼上商量着对策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来。 寇溪像个惊弓之鸟似的,站起来压低声音:“是不是他来了?大白天的家里没有人,肯定没有外人来家里啊。” “这样,你在屋里呆着。我去外头会一会他,如果真有什么情况,你把门反锁打电话报警。”在这种时刻,牛牛是不会跟寇溪争论什么的。他点了点头,关上了门,反锁好之后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寇溪从门上的猫眼里往外看,果然看见门口站着董迎磊。 她想了想到底是拒绝开门还是开了门待客。终究是学生家长,寇溪觉得还得拿出一个愿意解决的态度来。 不管怎么说,这个董志恒的爸爸很厉害。他们娘俩在江边玩了那么半天,怎么就能让他驱车找上来。明明他们上了公交车,他就能笃定她领着孩子回了家,而且在这么短时间里找到了门牌号。 寇溪想到这里,决定还是开着门解决问题。 她打开门侧过身,冷着脸:“有什么事儿,你就在这说吧。我一个寡妇,不好让一个大男人进屋。邻居会说闲话的!” 董志恒看着自己的老爸,左手拎着一箱牛奶右手拎着一大包水果。这一看就是上门道歉的,搞不懂为什么寇溪不让进门,他老爸脸上还一点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阿姨,我是来跟高沂南道歉来的。”董志恒主动开口道歉,寇溪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道歉的?”寇溪站在门口,看着董迎磊:“你们到底是想干什么?早上还咄咄逼人,上午还在欺负我儿子,怎么这一会儿就道歉了?” 寇溪冷笑一声:“恕我直言,在我儿子当众还击之后,在我跟你动了手之后,你们父子二人拿着东西上门道歉,真的很诡异。我宁愿你们在我们家门前撒泼耍横,也不要用这种方式折磨人!” “高太太.....”董迎磊面露歉意,双手抬了抬手里的东西:“我一个大男人肯定不会跟女人计较,而且我们错了就是我们错了。我是来诚心诚意道歉的,没有要打击报复的意思。你看,我态度摆在这里,我觉得你对我有些误会,我有必要好好的澄清解释一下。” “对不起,我亡夫姓霍!”寇溪依然冷若冰霜:“我这个人对你没有误解,我自始至终都是看不惯你儿子欺负我儿子的行为,还有班主任的势利眼。” “好好好,那我们一件事一件事解决。子不教父之过,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看要不这样,你不放心我,可以就这样开着门说话。要不然,我这样领着孩子站在门口,邻居看见了也不像话啊。” 董志恒连连点头,整个人语气都不一样了。早上那个跋扈的样子褪去,扬起脸冲着寇溪撒娇:“阿姨,你就让我们进去吧,我的脚都站酸了。” 寇溪想了想,点了点头侧过身让他们进了屋。但是房门大敞,脸上依旧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并没有坐在沙发上,反而从餐桌旁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距离玄关很近的地方。以备董迎磊如果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她马上就能逃出去..... 第四百七十四章 我是真的来道歉的 董迎磊看见寇溪那紧张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歉意的看着寇溪说道:“高沂南家长,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董志恒的父亲,我叫董迎磊。” “寇溪,高沂南的母亲!”寇溪淡淡的说道。 “今天早上呢,我们之间有一点小误会,我态度是有些不太好。”董迎磊人长得高大,脾气却很温和:“我没有事先了解情况,不知道我家孩子在学校里一直在欺负同学,所以我特意上门来道歉。” 寇溪一脸警惕的看着董迎磊,她现在心里很乱也很懵。按照顾老师跟董志恒的态度,董迎磊应该是很嚣张的啊。难道他是担心自己去教育局闹,给他造成不良影响么? 似乎看出来寇溪心里所想,董迎磊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因为怕你举报才来道歉的!我只是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说着他忍不住伸手在自己儿子后脑勺拍了一下:“这小子在学校里仗势欺人,他们班主任还给通行证。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我也不可能知道。” 他态度很诚恳,说话也很真诚:“我也是做父母的,平时我工作很忙,根本就照顾不到家里面。孩子在学校里的情况,平时也只是给班主任打电话问一问。顾老师一直都是报喜不报忧,说的比唱的好听。我从来不知道他在学校里还当上了‘大哥’,拉帮结派欺负同学。” 说着他看儿子董志恒:“你这不是扯么,你想干什么呀?混社会啊?当不法分子啊?” “幸亏今天让我发现了,如果再这么歪门邪道下去,到了十七八岁,这孩子就毁了。”董迎磊对顾老师也很不满:“那个顾老师,不仅你很厌恶,说实在的她这种趋炎附势的人,我也觉得很恶心看不下去。现在怎么处理这个班主任的问题,咱们暂且放一放。先说两个孩子的事儿!” “所以说,你确实是来道歉的?为了昨天我儿子被群殴的事儿?”寇溪听了这些话,才有些半信半疑道。 “那当然了,我们确实做得不对!”董迎磊对寇溪道:“我们做错的事情,该我们道歉我们道歉。但是莫须有的事情,我没干坚决不承认!” “什么意思?”寇溪蹙眉。 “我没有让顾老师区别对待班级里的孩子,我也不会参与你们家孩子升初中的问题啊。过去的事儿我没干我不承认,将来的事儿我没有这个打算,你也不能冤枉我啊!” 董迎磊继续道:“还有刚才,我就是想要跟你好好把事情说开。你脾气太急了,领着孩子就走了。等我反应过来找你的时候,你又说我要报复你要打你。这家伙辣椒水一喷,还揍了我一顿,我多冤啊!” 他摊了摊手,对寇溪道:“所以,就这件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给我道个歉。你要维护你的孩子,我能理解,你刚才做的很棒,特别爷们。但是你让我在我儿子面前丢人了,你也必须给我道个歉!” 寇溪噗嗤一笑,瞬间觉得眼前这个‘大熊’还挺可爱的。 “等一下!”寇溪伸出右手做出一个暂停的动作。 “我捋一捋思路,你看我说的对不对!”寇溪掰着手指:“第一,你说你从来没有授意顾老师默许你儿子在学校里胡作非为。” 董迎磊拍着大腿:“从来没有过啊!再说了,我调到教育局是前年的事儿。我也不知道顾老师啥时候开始狐假虎威的!今天这事儿让她办的,太恶心了!” 寇溪又道:“所以,你压根不知道你儿子在学校的表现。你不知道你儿子在学校里欺负人?对我儿子甚至别的同学搞校园暴力?” 说到这里,二人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董志恒。董志恒脸上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梗着脖子叫嚣:“又不是我要当的,我坐在这个位子很不容易好么。” “啥玩意?”董迎磊瞪眼睛:“胡说什么呢?” “最开始我们班同学原来总被高年级的同学拦道要钱,我们就团结起来了,别人看见我们一大帮人也就没人来招惹我们。”董志恒又解释道:“后来我们班有个人被外班的人打了,我就领着我们班的男生给打回去了。” “打完了没找家长?那人家就那么算了?”寇溪忍不住问道。 “哪儿能啊!”董志恒白了一眼寇溪:“我们都被喊道教导主任办公室了,后来我们班顾老师就让我一个人去。她说别人去就该挨处分了,我们校长不敢得罪我爸。” 因为他是那个顶祸的锅,一直以来都是扯着他爸的虎皮在称王称霸。随着年级越来越高,他的江湖地位也越来越高。渐渐成为了所谓的‘校园大哥’,走到哪里都得有人给他几分面子。 “这个,就是你要解决的了!”寇溪好笑的看着董迎磊那青白交接的脸。 “这个顾老师,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把我儿子当什么了?”董迎磊脸上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这个也可以理解!”寇溪又能说什么,也只能这样安慰道。 “那不行,这不是把我儿子当刀用呢么。这是个什么二百五老师!”孩子这个年纪很容易被人蛊惑,一旦尝到了这个所谓的‘大哥’的风光。以为横行霸道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在大一点,学校里的小姑娘再有几个另眼相看的。去哪儿都是呼呼啦啦一群人,还觉得自己挺神气的,除了一身的义气没有别的了。然后就辍学,加入帮派?” 这辈子就毁掉了! “这又能怪谁啊!”寇溪忍不住说道:“子不教父之过,你是孩子的监护人,是你监护不力才造成这个结果。你应该反省你自己,顾老师的问题确实存在,可根本上是你作为父亲跟孩子沟通不到位。” 董志恒看着寇溪连连点头,告黑状一般:“就是,你从来不管我。都是把我扔给我爷爷奶奶!” 寇溪一脸惊愕的看着董志恒,董志恒继续吐槽自己的老爹:“我们老师还以为我爸是个多大的官呢,哼,有个当官的老爸的孩子不是吃香的喝辣的。我像个草一样,哼!” 第四百七十五章 好朋友 董迎磊见寇溪的态度已经比上午要好很多,还能起身去厨房倒杯水给他们父子来喝。他又向寇溪打听,为什么高沂南小小年纪会去当运动员的。 寇溪简单的牛牛的经历简单的说给他听,表达的时候自然将牛牛说的有多努力又有多孝顺。董迎磊又好奇寇溪是如何有勇气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来到省城讨生活的,一想到一个单亲母亲孤身一人领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打拼,任凭谁都会佩服她。 两个人就这样过就着孩子的教育问题展开探讨,寇溪这才从董迎磊的嘴巴里得知原来董志恒也是单亲家庭。董迎磊的妻子在还在两岁的时候出国留学,毕业之后回国想要带着他们父子二人出国生活。但是董迎磊不肯去语言都并不通的国外从零开始,更何况家里面的父母年纪也大了。夫妻二人沟通之后,彼此都不想耽误对方,因此选择和平分手。 “他姥姥姥爷也在国外,孩子跟奶奶亲,我当时离婚只有一个要求,孩子必须归我。等到他上大学的时候,是选择在国内还是去国外跟他妈一起生活,我尊重孩子意见。”董迎磊看了一眼儿子,眼里满是慈爱:“不过我更希望孩子在国内接受完基础教育,大学的时候去国外见一见世面。” 董志恒却满脸不耐烦,似乎对这个想法很抵触:“我不去,我去了谁来照顾爷爷奶奶啊。我上大学的时候奶奶都老了!” “照顾奶奶是我的事情,你有你自己的人生。”董迎磊失笑,转过头看寇溪:“你能理解我的想法吧,孩子得因材施教,能给的机会就要多去尝试。” “你连我都照顾不了,你还好意思照顾奶奶。你连个媳妇儿都找不到!”董志恒的吐槽,让寇溪噗嗤一笑。 就冲着这孩子对爷爷奶奶的这份惦记,寇溪就知道董志恒的本质不坏。孝顺是一个人最好的品质,寇溪与董迎磊的这次谈话也意识到之前的顾老师确实可以算上‘人间精品’了。 “我儿子以后也要上师大附中的,两个孩子将来也有可能还会做同学。”董迎磊站起身来,一副想要告辞的态度:“这次算是两个孩子不打不相识吧,以前的事情就做个了解,以后再好好的做朋友。” 这样的态度,寇溪也非常的满意。说了好半天的话,她这才想起来:“阿姨上午也冲动了,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让高沂南狠狠打你。阿姨也跟你道歉,是阿姨对不住你。” “没事,没事儿!”董志恒摆摆手,十分的豁达:“你有一句话说的对,当父母的不好好的教育孩子,将来就会有人帮父母去教训他们。小时候不把三观摆正,大了是一定会出问题的。” 寇溪被董迎磊说的心里更不好意思了,转身走到里间的房门口敲了敲门:“牛牛,出来替我再跟董志恒道个歉吧!” 董迎磊父子二人到得互看一眼,都没想到原来这么久牛牛一直在房间里。不过马上董迎磊便猜到了理由,忍不住再一次细细的打量着寇溪。猜不出到底她那张明媚的脸蛋下到底是怎样的一颗坚强仁爱的心,可以把别人的孩子视如己出。 牛牛来开门走出来,站在比他个子还要高上半头的董志恒面前,淡淡的说了一句:“抱歉,揍你了!” 董志恒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牛牛有些气急败坏:“这是道歉的态度么?你这样说话,让我觉得很丢脸。” 牛牛轻挑眼皮,上下打量了一下董志恒:“我都是避开你的要害,也没打你的脸。” 越是这样轻描淡写,董志恒越是气的想吐血:“你当着全班的面把我揍了,我又没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道歉。家里就这么四个人,你好好跟我说说,怎么了,怎么了!” 寇溪忽然觉得董志恒其实很孩子气,他身上的那份桀骜确实受到了家庭的影响。但这些都不足以否定一个孩子的优点,尤其是他急躁起来给人讲道理的那份天真。稚气尚未脱的小孩子,在淡定如大佬一般的牛牛面前显得那样的幼稚。 寇溪更希望眼前这个孩子的那份理直气壮的胡搅蛮缠会出现在牛牛身上。 “好了,好了!”寇溪上前笑着伸手搂着董志恒的肩膀:“你们两个讲和吧,以后就做好朋友了。” 牛牛跟董志恒两个人同时将脸朝向两个方向,都拧着小脾气不肯先退让。 寇溪好笑的捏了捏董志恒脸上的婴儿肥,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都十一点多了,就在阿姨这里吃点饭吧。下午你们两个一起回学校上课!” 董迎磊连忙推辞:“不用了,我们回家吃点就行了。” 寇溪却一直看着董志恒,笑眯眯:“吃了阿姨的饭,那就是原谅阿姨啦!以后跟高沂南做好朋友,行不行?”又推了一下牛牛:“快点邀请你的朋友留下来!” 牛牛一扭身往自己房间走,董志恒嘴角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熟料牛牛站在房间门口对他说道:“我有机器人模型,是我妈从广东给我带回来的,你会玩吗?” 董志恒立即高傲的扬着头,一脸嘚瑟:“我也有好多变形金刚!” “那就进去玩吧!”寇溪笑着拍了拍董志恒的肩膀:“去吧!” 董志恒进了牛牛的房间,寇溪敛起笑,严肃的看着董迎磊:“顾老师那么到底怎么处理,作为家长的我们确实得要好好的考虑一下。不管怎么说,今天我算是彻底将她给惹怒了。而且我也绝对不会让她继续教我儿子。” “我也这么想的!”董迎磊点了点头:“师德的欠缺,是对学生最大的伤害。” “那我去做饭,你想一个解决的办法。你在教育局工作,见过的情况比我多。”寇溪转身去了厨房:“你可以在客厅看电视!” 董迎磊有些尴尬的坐在客厅里,既不敢去关房门又不好意思去厨房帮忙。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处理顾老师的问题,现在却在别人家里无所事事。 很快厨房里传来了炒菜的声音,董迎磊将电视打开,百无聊赖的看着午间新闻。舒适的环境,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 恍惚间,他仿佛到了另一个时空。在那里,妻子在厨房里忙碌,孩子们在房间里打打闹闹,自己则是坐在沙发前喝着茶看着电视..... 第四百七十六章 碎嘴阿吉 “哥,我只看见了这些!”阿吉将自己看见的景象告诉给霍安,心惊胆战的等着那边的反应。 过了很久霍安默默的说道:“我知道了!” 阿吉听着电话有些不对劲,连忙解释道:“有些事我也不好细打听,可能真的没有那么严重。” “好了,我先挂了!”说完电话后面传来嘟嘟嘟的声音,阿吉撂下电话有些吃不准霍安这是什么意思。 他以后是继续看着寇溪啊,还是不管这娘三个了。 “哎,都怪我这个臭嘴。如果我要不胡说八道的话,大哥也不会瞎想吧。没准嫂子不是红杏出墙呢!”说着阿吉忍不住走到窗台前,透过望远镜镜头看着对面窗户里那一家人的情景。 “一起吃顿饭,没啥问题吧。”阿吉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我应该把那个男人的背景查清楚,万一嫂子没有干坏事儿,我这就是挑拨离间了。” 想到这里,阿吉又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发誓下次不管看见了什么,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一定不会跟霍安去报告。 他大哥已经很不容易了,有家不能回,有媳妇儿不能抱,有女儿不能相认。顶着一个莫名其妙的身份,还被一个丑八怪女人看上,每天跟一群心怀叵测的人周旋。已经是刀尖上舔血了,自己还跟着裹什么乱啊。 董志恒在寇溪家里吃了她做的一顿家常菜之后,立马就被寇溪的手艺收服了。在餐桌上就拍着胸脯表示,从此以后一定要罩着高沂南这个兄弟。 牛牛衔着筷子,不温不火的说道:“单打独斗你压根就不是我的对手,还不知道谁罩着谁呢。” 董志恒憋红了一张娃娃脸,气鼓鼓的说道:“我认识的人多,你要是遇到了厉害的人,提我,人家总会给几分面子的。” 寇溪忍不住噗嗤笑出来,夹了一块肉放在董志恒碗里:“吃吧吃吧,谢谢你以后罩着他。” 时间紧迫寇溪也没有做什么好菜,就是家常菜而已。昨晚买的一块水豆腐,加了点豆瓣酱做了麻婆豆腐。牛牛喜欢吃辣的东西,寇溪炒了一份青椒小炒肉。然后做了一道男女老少皆宜的西红柿炒鸡蛋。冰箱里有现成的羊肉卷,加了洋葱跟孜然,做了一道孜然羊肉。再配上一锅紫菜蛋花汤,招待客人也不算是失礼。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两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像是比赛似的拼命的吃东西,看的寇溪跟董迎磊目瞪口呆。 整整一锅的米饭,被两个人一扫而光。四菜一汤分量十足,寇溪除了加了两筷子豆腐之外,连汤都没有喝上一口。董迎磊更是尴尬的直接扒拉光一碗白饭,算是对付了一口。 “嗝!”心满意足的董志恒打了个饱嗝,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好撑啊,感觉吃到了嗓子眼。” “磕不磕碜,在家里没吃过饭啊。吃八分饱就行了,至于撑成这样吗?”董迎磊觉得丢人极了,好像自己平时虐待了他似的。让他来人家家里道歉,反到做上客人,登堂入室吃上饭了。这也没关系,都是小节而已。但是这狼吞虎咽的样子,一点家教都没有。 “嗝!”“嗝!”“嗝!” 董迎磊脸色越难看,董志恒越打的响亮。还没心没肺的指着牛牛,竖起大拇指:“你厉害,你比我多吃了半碗大米饭。嗝!” 牛牛一样摸着肚皮,倒是没有打嗝但一样好不到哪里去。同样佩服的回应董志恒:“你已经不错了,你这饭量在我们队里能排前五。” 他伸出五只手指来,寇溪又好气又好笑的拍着他的肩膀:“有病啊,这也得牌号啊?把胃吃炸了怎么办?这玩意有什么可比的啊!还分个第一第二,咋地当饭桶好听啊!” “你不懂!”牛牛摆摆手,一副吃晕了的模样:“大家都可佩服吃得多得了,吃得多长个!” 寇溪翻了个白眼:“长大个,可不是吃出来的。”说着站起身来:“我去给你找点消化的药吧,别一会儿再殃食了。” “不会,我下午跑一跑就消化了!”牛牛不以为然,董志恒也说道:“对,下午还有体育课呢。我们体育课都得绕着操场跑两圈,跑完了又饿了。” “吃这么多,不能剧烈运动。当心跑吐了,更丢人!”董迎磊一脸嫌弃:“下午,高沂南要是去队里训练,你也跟着玩去吧。” “啊,不上学啦?”董志恒立即高兴起来:“放假啦?” “我去你们学校找校长谈一谈!”董迎磊看了一眼寇溪,意有所指:“虽说还剩下半学期而已,但这也是毕业前最重要的时间了。” 寇溪点了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是我觉得你出面解决比我更好。我是泼妇,我解决的办法不文明!” 董迎磊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笑着点点头。站起身来跟寇溪告辞:“我得先走了,回头我开着车去省体校接他俩吧。” 而窗户外面,阿吉一直在观察着这里的情况。他在南方一路寻找寇溪,累的还不如一条狗。回到省城想看看寇溪是不是回来了。 没想到看见寇溪家里来了不认识的男人,而且还笑盈盈的给他做了一桌子的菜。 阿吉心里很不高兴,趁着霍安打过电话的空当立即告状。想都不想,也没有调查寇溪跟这个男人的关系。 没想到一时不小心给二人制造了一个误会,让原本很快就可以团聚的一家人,硬生生的拖了好几年。 寇溪若是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儿,那么打死她都不可能让董迎磊进了家门。 更不会让二人之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谁也不知道董迎磊到底跟校长说了些什么,大家只知道他离开*之后。校长将顾老师叫了进去,说了很久的话。随后在本周的周五的全校大会上宣布,将调整一部分老师的岗位。 顾老师从毕业班班主任的位置调整到了后勤,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还没能将毕业班送走就去“养老”的老师。 而新的班主任则是交给一个刚刚毕业的年轻大学生。 不知情的家长们都觉得匪夷所思,而这一变动却让牛牛在同班同学心目中形象高大起来。 “还是他妈厉害,说收拾谁就收拾谁!” “他也挺厉害的,董志恒都听他的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换个门店吧 “小溪,你知道么,现在市政府正在招标呢。”王雅芝一脸兴奋地拿着报纸:“你看,招标的是办公用品。你说咱家能不能去?” 寇溪还没有说话,对面门市的老板娘便摆手:“不可能轮到咱们这小老百姓,再说了你们认识谁啊?政府有人吗?”王雅芝一听立即泄气:“都是公开招标,那不是谁家都行么。要是有人才能去的,那还登报纸干啥啊!” 那老板娘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王雅芝:“这都是假的,就骗你们这些天真的呢。都是做给咱们老百姓看的,这里头要招谁家都是定好了的。你们都是陪衬,那还浪费时间干啥啊!” “陪衬?内定的?”寇溪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二人的谈话,从王雅芝手里接过报纸,低着头细细的去看里面的报道。 “我在这卖文具都五六年了,啥不知道啊!”那老板娘撇撇嘴:“从来没听说过哪个摊位把买卖做到公家单位的。真的,从来没有过!” 王雅芝还有些不服气:“那是你们没试,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真假啊。万一给了咱们机会呢?” 寇溪悄悄的在一旁拉了拉王雅芝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再争执下去。 “那你们就试一试啊,看你们家有多大的能耐。”那老板娘不可一世的翻了个白眼,冷笑的说道。 寇溪隔壁的门店的店主,好奇的看着她们,忍不住打听道:“试啥啊?你们说啥呢?” 对面老板娘嗤笑:“政府招商,她们想去试一试。”说完露出一副嘲弄的表情:“那都是里头有人的,咱们这样的人,要是认识政府的还能在这蹲着?” 那店主了然一笑:“可不是咋地!”说完又阴阳怪气:“没准人家真有啥招儿呢,没看这买卖干的好了,都去南方看厂家了。这以后要干买卖了!” 王雅芝听着这两个人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说着自己家的是非,气的攥着拳头想要出去理论理论。被寇溪一把攥住手腕:“算了,这要是出去吵架,一天都别想开张了。” “那就让她们这样嚼舌根子?怪里怪气的说话,真烦人!”王雅芝愤愤不平:“我早就想出去干一仗了,妈的,真是憋死我了。” “咱们家店最大,卖的东西最全,生意也最好。抢了他们多少客源,生气是很正常的事情。”寇溪拿着那报纸认真地看了又看:“这种事情自己想做就去做,何必要嚷嚷的世人皆知呢。” “我不寻思就问一问么,这阴阳怪气的,真是气死个人!”王雅芝也有些懊恼自己不长脑子。 “也许人家说的是对的,但你既然觉得这是一个机会,那咱们就得照着去做。”寇溪指着那报纸上的要求:“你看,这里面有招标需求的。首先要有独立的门面,这个咱们就不符合。” “也是,算了算了,别掺和了,反正咱啥也不懂!”王雅芝摆摆手,颇有些遗憾的嘟囔道。 “那也未必,就算是不能投标成功,对咱们来说也是一个转型的机会啊!”寇溪笑的很乐观。 “啥转型的机会?”王雅芝忍不住看着寇溪:“你是不是又有啥好主意了。” “恩,我想租个门面了!”这几天寇溪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既然想做自己的品牌首先就要有一个门店,然后再拥有自己的加工线。她在广东找到的那个小厂子,日后如果能启用的话,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个事业的起点。 “门面多贵啊?在哪儿开啊?学校门口么?”王雅芝知道寇溪之前在D市的时候,那个文具店真的很赚钱。 “不然呢?难道要在商业街上租个门店?”寇溪好笑道:“今天下了班,咱俩出去溜达溜达吧。找一找门面,租下来好好装修一下。”寇溪指着那报纸上的投标日期:“你看,这是下一年的招标计划,截止日期是三月十五号。如果咱们想去做,现在还来得及!” 王雅芝也是一个说干就干的的性格,下了班两个人领着孩子们在外面简单的吃了一口饭。就开始到处溜达,主要是看看初中、高中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店面。 “你看这有一家烧烤店出兑,你觉得合适么?”王雅芝看着那家门店,外面是蓝色的墙因为年头多了烟熏油渍都挂在上面。 “进去问问,看看一年的租金 有多少。”一问之下这里的价格还算便宜,但是周围环境真的不太好。主要是对着三中的后门,可能做餐饮的话这里不太赚钱所以转让了。 “我们去师大附中看看吧!”寇溪拉着王雅芝,上了一辆人力三轮车。米乐跟兜兜不知道二人要干什么,但是觉得人力三轮车很有趣。反正就当玩了,到处转一转总比在家里写作业要强。 “师大附中?肯定没有地方,就算是有租金也太贵了!”王雅芝觉得没有去的必要性,好地方肯定都被人占了。能够租下来的,除了地理位置不好的就是太贵的。 “你们要去租门店啊?”人力三轮车师傅骑着倒骑驴在后面,一边吭哧吭哧的蹬着车,一边搭着话。 “是呀,师傅,你知道师大附中附近有啥门店出租么?”寇溪笑着问道。 “有啊,有一个书店要兑出去。但是地方挺大的,你们要干饭店挺合适。”那师傅用毛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汗。 “书店?咋不开了?”王雅芝颇为好奇:“现在书店不都挺挣钱的么!” “让人给砸了,咱也不知道为啥。听说好像是家长给砸的,说是乱给老师推荐书,老师又指定让孩子去那买好拿回扣。该买的不该买的,都让买。就有家长不乐意了,把这事儿捅到教育局去了。把那老师给处分了吧,还是咋地了。然后有那厉害的家长一起把那书店砸了,得有好长时间了。都不去那个书店买书去了,都有两个来月了吧。那天我还看见门口贴着出兑呢!” 寇溪眼睛一亮,立即对那师傅说道:“去,看看去!” 第四百七十八章 学校扩招了 给了那师傅三块钱,两个大人领着两个小姑娘下了车。抬头看见那招牌上写着“绿岛书店”四个大字。 门上的玻璃贴着一张纸“门店出兑”,寇溪就知道是这里了。 门店的位置很好,左边挨着一家附属第二医院,对面师大附中初中部,隔着一排门店的另一侧是师大附中高中部。 “这里离咱家也不远,公交车四站地就能到!”寇溪当初买房子的时候,是一定要买师大附中的学区房。因为她很清楚,重点学校的房子升值空间大而且哪怕将来租出去也很方便而且租金还会高于其他的地方。 “这里到是挺好的,学生多!”王雅芝站在门口掰着手指头算账:“初中三个年级,都是十个班。一个班算五十个孩子吧,这就有一千五百个学生。高中一个年级有八个班,一个班五十个人那也得有一千二百个孩子呢。” 王雅芝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自己到了一个黄金宝地。 “竞争对手也多啊!”寇溪淡淡的说道:“到处都是文具店!” 王雅芝风风火火,开着门往里冲:“不管了,先问问再说吧!” 寇溪进了门一眼就看见了书架上的一排排的漫画书,不禁走过去伸手去翻看。 此时走过来一个中年女人,戴着眼镜看着很文气:“买漫画?” “老板,你这里出兑门面啊?一年租金多少钱啊?”王雅芝迫不及待的问着。 “哦,你们是来看房子的啊!”那女人脸上露出笑容来,转身冲着收银台上的男人道:“来看房子的,你来说说吧。” “去看看吧,有没有你们喜欢的书!”寇溪招呼两个孩子自己去挑书,自己则是慢慢的在书店里转悠。 王雅芝的任务就是跟那老板一直侃侃而谈,那老板自然不能说自己生意不好才不得不关店。只说身体不好,熬不住想要干点别的。又将自己的店吹得天花乱坠,仿佛在这里的销售额能年赚百万似的。 “我们不开书店,我们想开个饭店!”王雅芝也不点破,跟着忽悠这个老板。她走到书店的里面,扒着窗户往外看:“这后面是居民楼啊,做饭油烟大,他们不能让啊!” “有啥不能让的,工商局卫生局都不管,他们算啥啊!”那老板口气很狂妄:“这边的人没那么多事儿,开饭店行,这边挨着十字路口客流量大。夏天在外头摆几张桌,卖点烧烤都行啊。” 看起来这个老板确实有点心急了,寇溪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你这房子什么时候到期啊,你是租别人的还是自用的?” 这二者之间区别很大,鉴于之前那三轮车师傅的说法。如果是真的,那说明这个老板脑袋很灵光,做事儿也够黑心。 “这是我自己的房子,我自己家的。要不是我这真干不动了,说啥我也不能往外出兑啊!”他伸手挥一挥:“这屋里的书,你们要是出兑的话,连货源都省了。这都是正版的好书,我家从来不卖盗版的。来的时候有的是四折有的是五折,卖不出去你也可以退。这都没事儿!这书啊,你们是不知道。一般我们都是九折卖,还有的是九五折。最便宜最便宜就是八五折,老师介绍过来的就是八五折,要是老师买书就是七折,老师给孩子订书就是八三折。剩下的钱,你得给人家回扣!” 老板直言不讳,他一直忽悠着王雅芝:“我这边书店就两家,我家这个地方大能装的多。都愿意来买书,买习题册还有课外书啥的。现在都快寒假了,人少,平时你看看周末我这里乌央乌央的,我们两个人都忙不过来!” 王雅芝点了点头,走到寇溪身边跟她商量:“你看这里怎么样?” “地方是好地方,我很满意。现在就看你砍价的本事了,多说一说这里的缺点。”寇溪低头看着她:“去吧,我相信你!” 王雅芝得了尚方宝剑,开始花式砍价。一会儿说一说这个店没有厕所不方便,一会儿又说这里竞争压力大,一会儿又说有淡旺季赚的钱需要填补寒暑假的亏空。 老板两口子本来在另外一个学校都找好了地方,只要王雅芝给出的价格在他接受范围内,立马就同意了。 “先交点押金吧,明天我们过来签租赁合同。合同我们自己打,具体细节到时候在沟通一下。”那老板有什么不能同意的,价格满意一切都好说。想着寇溪总不可能把这里装修成金碧辉煌的大饭店,即便如此得益的也是自己。 “每次都这么干脆利索,你也不怕遇到骗子。”王雅芝忍不住吐槽寇溪的心大:“多看看,多想想,别冲动。万一碰见更合算的呢!” 这里的价格基本上跟玛克威的摊位持平,王雅芝心里很高兴面上一点不表现出来:“太贵了,太贵了。再便宜一点吧,这边我还得装修呢,水电费也很贵的啊!” 那老板怎么都不肯便宜,马上就要进嘴巴里的肉,怎么可能放弃掉。 寇溪又说道:“要不然,把这些漫画书送给我们吧!我们租的这么痛快,你也难得找到我们这么利索的租客。事儿也少,以后长年合作,当做福利啦!” 那老板想也不想的大手一挥:“就那些画册啊?行,给你们了。拿走吧!” 回到家,王雅芝不解的问道:“你要那些画书干啥,还不如要小说要名著,家里的孩子还能看!” 寇溪卖了个关子:“等开业了你就知道了!” 签合同、交房子、装修,这些快弄完的时候也快过年了。 期间寇溪去找董志恒爸爸咨询关于政府招标的事情,同时也得到了一个很好的消息。师大附中高中部要扩招了,今年的招生计划放开了。原来想要进入师大附中高中只能考进去,但是从今年开始直接划档招生。 A班为指定附高的录取线,在A的学生享受的师资力量绝对是附高的NO1。这些孩子是将来考取重点大学的生力军。 B班为普高分数线,考进去的学生还需要每年交一定的择校费才能进去。价格据说定在了一学年一千块钱,每个学期开学的时候缴纳500元学费。 C班的学生号称‘贵族班’,不管考多少分只要给钱就能上。每年学费3000块钱,开学报道的当天需要一次*期9000块钱的学费。 这个消息还没有公布,但是内部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你开这个文具店是最好的契机,附高今年起码要扩招好几百人。三年就得多一千多人,今年又准备加盖了两个食堂。你想想这得准备干多大的一票!” 第四百七十九章 爆满的新店 “寇溪,你打算参加这个招标项目?”即将开业,寇溪每天都在新店里面忙碌。 王雅芝则是在玛克威的摊位继续卖货,只不过每一次都会跟顾客发一下自己的新店地址,同时还在摊位的最显眼处贴上地址跟照片,在下面写着“新店开张新品特惠”。声称只要拿着她给的名片,就可以在新店享受新品八五折优惠,批发的话可以享受八折优惠。 新的店寇溪在门口设置了一个储物柜,专门放一些孩子的书包或者是东西。不强制存包,但同时也在各个角落里安装了摄像头。 一百多平米的店铺,屋子里的面的窗户全部都封上。售货架上标记着零售价格,分别按照不同的类别放在不同的区域里。 书写区的类型最为齐全,价格亲民的居多。中性笔、圆珠笔、活动铅笔、荧光笔、记号笔、碳素笔 白板笔、纤维墨水笔、钢笔、轻油笔等。其中相当一部分的笔上面印有‘十二星座系列’,‘十二生肖’系列,‘春夏秋冬’系列,‘花仙子’系列,‘米老鼠唐老鸭’系列,‘蓝精灵’系列,‘机器猫’系列,‘大力水手’系列,‘阿拉蕾’系列。 因为挨着学校,零售量比较大。寇溪让广州那边的厂家在这些系列文具上全部都印上‘米南’字样,并且期间还亲自去了一趟广州,请了古老板帮忙去注册属于自己的商标。 至于为什么选在广州,那是因为这边的创业政策好。几乎全国淘金创业者都在广东,只要租个小厂房就能可以将自己包装成大老板。 寇溪注册了公司名叫‘米南文具’,自己则是作为公司法人。 自己的店当然要推选自己的品牌,第一批文具发到这边寇溪就主推了出去。 除了书写区之外,还有替芯区域, 修正工具区。寇溪特意让古老板又不充了一部分的修正液、修正带、修正贴等。而这些修正工具基本上在省城还没有推广这些文具,寇溪打算新学期开学之后推销给这孩子。或者是买多少钱的东西,作为赠品送给他们。 其他的柜台还有各种品牌的胶类用品固体胶、液体胶、白胶棒等。橡皮款式也非常多,专门的橡皮以及各种卡通的橡皮。绘画类的用品足足占用了一面墙,各种品牌各种价位的油画棒、水彩笔 、彩泥、 水溶性油画棒、水溶性油画块、各种类型的彩色铅笔。 中间空地上,寇溪摆着一排的玻璃展柜。就像是商场里卖首饰的那种柜台,里面加入了镭射灯。里面摆着铅笔盒、笔袋、削笔器 、直尺、 套尺、 圆规、铁订本、 线圈本、 胶套本、缝线本、活页本、素描本、水粉纸、资料册、 强力夹 、抽杆夹 、按口袋、剪刀 、长尾夹、美工刀、便利贴。 这些平时会在文具店束之高阁的文具用品,寇溪偏偏放在店里面最显眼的地方。由于灯光的效果,这些文具看起来比别家店卖的更有档次,质感更好一些。 装修完之后,寇溪让牛牛给董志恒打电话。邀请董志恒来店里玩,董志恒不仅自己来了还带着一大群的小孩跑过来。 寇溪看着眼前的这群孩子,看着他们眼里的欣喜心里面别提多高兴了。 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很高级的文具店,没想到摆设出来的文具价格都是他们小学生都买得起的。 男生还好一些,女孩子天生就对文具爱不释手,面对这么多款的文具小姑娘们都失控了。 “最近你俩玩的还挺好啊!”寇溪用手肘推了推牛牛。牛牛淡淡的说道:“让他们小孩看有啥用,还不如早点确定投标的事儿呢。我让董志恒跟他爸说一声吧,没准能帮上你!” “这些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寇溪笑眯眯的说道:“我上次不是留了他爸的bb机号了么,回头我亲自跟他说吧。” 董志恒上次跟寇溪说过,现在有些单位确实有些人是直接办公用品采购单位的。但因为质量问题以及价格上跟审计出入太大,所以今年才会公开招标。 这是他一个在政府做采购的同学告诉他的,而且据悉现在市里面有很多家文具用品店都跃跃欲试想要找找关系,打听谁才是这个所谓的招标的负责人。 寇溪找董志恒要一些关于做标书的模板,自己又用电脑开始学着做文档。 “咱们这个店要弄得这么大么?”王雅芝发现门口收银处寇溪放了两台电脑,旁边还放着一台复印打印一体机。 “就是增加一个业务而已,以前不也是做这个么。虽然不指望赚多少钱,起码让人觉得很专业。”她又指着身后墙上书架上的各类书,对王雅芝道:“这里就是我吸引客流的法宝,租书!” “租书?”王雅芝愕然:“你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 “上次你不是问我要那些漫画书干什么吗?就是为了租出去,所有的书新书押金十五块钱,旧书押金十块钱。一周租金五毛钱!”寇溪伸出手:“怎么样,便宜吧?” 一本漫画一天就能看完,一本小说最多两天就能看完,如果是世界名著的话看字数多少。五毛钱一个礼拜,中间可以传阅好几个人。甚至可以五个人一起合租,所以一定是最畅销的方法。 中国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有从众心理。就算是寇溪出去吃饭,看见哪家人多心里面也会觉得那家饭菜好吃。 只要每天学生来的多,来买东西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三月一号,师大附中正式开学。孩子们也都发现了学校门口还有这么一家文具店,文具种类多到眼花缭乱,而且还有新学期特惠活动。 “满8元,赠送修正贴一张!” “满18元,赠送修正带一个!” “满28元,赠送修正液一个!”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没见过的人都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这东西好不好用。 “你们几个同学可以凑在一起买文具,大家分着用就行啦!” 寇溪善意的提醒众人,果然开学一个星期每天放学时间屋里面走要挤爆炸了。 第四百八十章 你想过再婚吗? “你的标书做的怎么样了?”董迎磊下了班接上儿子董志恒驱车来到寇溪的“好时光”文具店。 “做是做了,但是肯定不专业啊。我也不知道专业的标书应该长啥样!”寇溪一边招呼着店里的孩子们,一边满是遗憾:“早知道这么艰难,当初就应该好好上学的。哎,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啊就是文化太低。就算是平时多学点啥,都弥补不了这点遗憾!” “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吧,他是专业做这些东西的。”董迎磊笑眯眯的看着寇溪,享受着她忽然变得欣喜若狂的神色。 “还有这种人啊!”寇溪眼睛里迸发出光亮,如璀璨的明珠一般。 “一会儿忙完了,拿上你的报价,我们去找他。”董迎磊回身看了一眼王雅芝,又补充道:“让雅芝姐去接孩子们放学吧。” 明明可以在接自己的儿子的时候,顺路带上牛牛跟米乐两个孩子的。可董迎磊为什么没有这么做,也许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寇溪哪里会想到那么多,早点干完这些事情才重要。她眼见客流量逐渐减少了,便拎起自己搞的那一大堆东西,整理一下衣服上了董迎磊的车。 出门的时候,碰见了来店里逛的老熟客阿吉。 阿吉看见董迎磊一愣,又看着寇溪喊道:“姐,你这是干啥去啊?” 寇溪行色匆匆头也没回,脸上欢快的笑容都要溢出来:“出去办点事儿,你要啥货跟雅芝姐说哈!” 说着拉开董迎磊的车门,麻利的坐了上去。董迎磊回头看了一眼阿吉所有所思。 董志恒慢吞吞的跟在后面才出门,拉开车门看见寇溪忍不住一愣:“阿姨,你咋不坐在前面啊?” 寇溪下意识的说道:“我以为你该坐在前面的啊!” 虽然这一世她坐车的机会少之又少,但潜意识里她觉得副驾驶的位置还是很特殊的。那个位置应该是董迎磊的妻子或者是女朋友的地盘,自己没有必要鸠占鹊巢。 “你不过来怎么认路啊,以后再有投标的机会,你还得来找他啊!”董迎磊回头淡淡的笑看着她。 寇溪一想,这样也对。总不能每一次都麻烦人家吧!便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路满脑子都在记路。 “你把东西放在这里吧,或者扔在地上,不用抱着。”董迎磊伸手将寇溪面前的储物箱打开。 “不用了,我抱着吧,抱着舒服!”寇溪淡淡一笑。 “阿姨,这是你第几次坐车啊?”坐在后面的董志恒好奇的问道:“你以前坐过小汽车吗?” 这倒不是董志恒没有礼貌,实在是这个年代能有私家车的人少之又少。身居高位的公职人员才有配车的待遇,现在是全民骑自行车上班的年代。 董志恒开的这辆车还是家里亲戚淘汰下来的,不然按照他的薪资条件根本不可能买得起小汽车。 “当然坐过啊,我爸退休前是采购员,有时候家里有什么事儿他也会开车带着我。”寇溪忍不住又带着略微得意的口气说道:“我丈夫也会开车,他有自己的配车,每年探亲回家都是开着车回来的。” 董志恒开了一个很好的话题,董迎磊从来没有问过寇溪的往事。这时可有话要说了,他忍不住问道:“听你说你丈夫牺牲了,他是做什么任务牺牲的?” “秘密任务!”寇溪看了一眼董迎磊:“具体我也不清楚!” “那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太辛苦了!”董迎磊脸上露出几分心疼:“我知道一个人带着孩子的艰辛,不过我还有父母帮忙,比起你来更轻松一些。” 说完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没想过再找一个吗?” 寇溪愕然,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董迎磊:“再找一个?” “你还不到三十岁?难道打算带着两个孩子这样过一辈子?”董迎磊同样吃惊的看着寇溪:“你就从来没打算过再婚?” “带着两个孩子改嫁?”寇溪露出吃惊的神色:“哪有人会要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而且还有一个儿子,负担那么大,疯了么?” 董迎磊顿时无语沉默起来,过了好半天幽幽的说道:“是啊,负担是有点重。”可还是不死心的问寇溪:“要是有人不介意呢,你会不会考虑一下?” 寇溪并不知道董迎磊的心思,看向窗外喃喃的说道:“怎么可能一点都不介意呢,现在孩子年纪小不介意,将来孩子们长大了呢?” 她看向董迎磊:“就比如说你吧,你也有孩子我也有孩子。抚养三个孩子的负担也多大,当父母的没有不会算这笔帐的。供一个孩子上学跟供三个孩子上大学,要付出的心酸那绝对不止是三倍啊。将来孩子娶媳妇,要买房子,要给彩礼。就不说这些了,两个人结婚能不要孩子么?半路夫妻的感情真的没有那么纯粹,都要首先考虑到自己的孩子。” 寇溪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我不想因为再生一个孩子,而冷落了现在的孩子。我儿子已经经历过太多的不好的事情了,我好不容易让他对这个家有了归属感,我不想把他推出去。我的女儿那么的天真浪漫,她从来都不缺失父爱,也从来没有过烦恼。我不想因为我自己,让他们过的不好。” “物质上的缺失是可以弥补的,精神上的伤害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寇溪长叹一口气:“我自己,也不愿意嫁人。” “我现在很好啊,我儿女双全,我事业蒸蒸日上。我不缺钱也不觉得生活乏味,为什么要找个男人呢?嫁人会多了很多事情要做,不管我愿不愿意给人家当后妈给人家当媳妇儿,肩上的责任不是一点半点。所以,没什么好改嫁的!” 董迎磊没想到在寇溪这里再婚的顾虑有这么多,好像结婚是洪水猛兽一样。 “婚姻哪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有一个人在你累了的时候可以依靠,病了的时候照顾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一起承担。”这才是婚姻真正的意义啊! 第四百八十一章 你喜欢我? 寇溪不知道原来所谓的“标书”真的要做成一本书。她以为只要贴上自己的资质证明复印件,然后再将所有文具的报价给出来一个明细以及总价格就可以了呢。甚至还打算用一个漂亮的文件夹,来增添这个‘标书’的质感。 不知道原来封标也有封标的要求,自己想象的全部都不专业。寇溪的汗颜起来,这还真不是学历的问题,这是行业之间的差距。 果不其然,在董迎磊的朋友拿着寇溪给的材料眉头紧皱。想要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问了一下这次投标的具体事情。说自己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将这个标书做好。 “我们这边不管能不能最终中标,收费价格都是统一的。”邱聪对寇溪说道:“我不知道迎磊有没有跟你具体说,因为我这边有过很多次情况。顾客因为最终没能中标,所以拒绝付款。这个中标是你们自己需要努力的事情,我只是提供书写标书的服务。” 寇溪连连点头:“这个我明白,我只需要提供你要的东西,最后能不能中标也不是你决定的。”然后又问道:“这个需要多少钱呢?” “你这个标书很容易做,只需要一个正本不需要副本。价格是300块钱,磊哥带来的人,给你200块钱。”邱聪说完看了一眼董迎磊,寇溪点了点头没有讲价:“好,就200块钱,两天之后我过来取。” “可以,你也可以留一个电话。我早点做完的话提前给你打电话,期间有什么需要改动的,我们也及时沟通。”邱聪是个说话非常干脆的人,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看得出来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 寇溪连忙留下了自己店里以及家里的电话,可以随时联系到自己。在邱聪店里翻阅了几本他做好的标书,拉着董迎磊出门准备回家了。 “你不用你送我了,我坐个公交车就回家了。”寇溪抬头看了一眼天,发红发亮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有大暴雪。 “一起吃点饭吧!”董迎磊摸着儿子的头一边对寇溪说道:“这附近有一家特别好的火锅店,董志恒喜欢吃涮羊肉咱们一起去吧。” “改天吧,你帮了我这么多,改天找个机会我请你吃饭。”寇溪摆手拒绝:“我没跟雅芝姐说我会在外头吃饭,她们肯定还等我回家一起吃呢。” “那就打个电话告诉一声呗!”董志恒上前拉着寇溪的手:“阿姨,我要饿死了,我们快点去吃吧!我爸请你,走吧,走吧!” 董迎磊也劝说着寇溪,语气更加的柔和。甚至还蛊惑寇溪:“一起去吃吧,正好我们好好谈一谈招标跟各个招生的事儿。难得有这个机会,平时我们也没时间聊这些。” 寇溪心里惦记着招标更惦记着师大附中传说中要改革的事情,听见他这样说忍不住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说好了,我请!” 董迎磊还要说什么,董志恒立即喊道:“好呀好呀,不管你们谁请客,总之快点走吧! 到了川蜀传说门口,董迎磊找了个停车位将车子停放好。寇溪看着超大的门脸,牌匾下面那一排排的红灯笼忍不住捏了一下自己的手提包。 幸亏啊幸亏,第一个幸亏她知道要带着钱跟董迎磊去找专业的图文店,第二个幸亏没有当场就交钱。不然的话,这种地方吃一顿怎么也得要一两百块钱。寻常老百姓一个月工资就彻底交代在这里了。 寇溪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董志恒轻车熟路拿着菜单点菜。她忍不住暗中纳闷,董迎磊不是言语间一直都在暗示自己他廉洁公正么,而且在一个清水衙门里面没什么油水可以捞。但是看这父子二人的穿戴还有这消费水平,董迎磊一个月工资别说养家糊口了就是养活自己都很艰难。 席间董志恒几次提及关于再婚的话题,都被寇溪巧妙的挡了回去。如果这个时候还不能明白点什么,那她就真的有点傻了。 吃完了饭董迎磊送寇溪回家,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小区。董迎磊下了车陪着寇溪上到了二楼半,看着寇溪拿出钥匙这才下了楼。 家里两个孩子已经被王雅芝打发去睡觉了,她一边吃着橘子一边等着寇溪回来:“吃啥去了?” “川蜀传说,巨贵的火锅店。”寇溪忍不住说道:“我来请客,毕竟人家帮了我好几次。没想到吃到一半,董迎磊就结账了,啥时候结的我都不知道。” “那他还挺男人的,你们都说啥了?标书的事儿咋样了,他有没有啥内部消息?”政府采购,他一个教育局的部门小主任能有啥小道消息。自己也真是病急乱投医,信了他的胡话。 “标书托人做,报价是我能给的最低的,该准备的我也都准备了,别的我真是没有办法了。”寇溪看着王雅芝,想了半天将自己的感觉说出来:“今天他一直问我再婚的事情,先是问我有没有想法,看我对再婚挺排斥的,又三番两次提及我还是需要伴侣在身边,一个女人太难了。” “他他他他………”王雅芝脸上露出一副想要八卦的笑容来:“真的呀,他对你有意思。” 她用力地拍着寇溪的大腿:“我之前就跟你说了吧,偏你还说我想多了。我这是想多了么,他看你的眼神儿就是不对。你还说我瞎说!” 王雅芝美滋滋的:“这个大哥挺有眼光啊!”她连连点头对董迎磊很满意:“长的比霍安好看,工作也挺不错。看他还有车,董志恒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孩子,真好真好。这个男的条件是真的很好,你别错过了。我跟你说,咱们这种离婚带着孩子的女人,真的很难找到一个条件好的男人呢。” 越说王雅芝越兴奋:“就是不知道他父母啥样,还有董志恒是啥意思。哎呀,咱家这两个孩子肯定一点说的没有!” 好像寇溪马上就要嫁出去了似的……. 第四百八十二章 你是不是傻缺? 招标那天寇溪特意穿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的羊绒长风衣外套。 头发梳的高高的,化了一个淡妆收拾的干干净净。拿上邱聪做好的标书,精神抖擞的去投标地。 这是在本市的白鹤酒店,就目前而言这里不是省城最高级的酒店,但却是政府活动指定地点。能够包下一个会议厅来招标,可见这个招标项目有多让上头的人重视。 寇溪来到招标现场,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位置随便的坐了下来。 她发现会场里的人仿佛相互之间都认识,人们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做着一些没有意义的社交。 此时前面有人在用扩音喇叭通知:“还有没有单位没有交标书的?” 寇溪拿着标书,一下子站了起来。懵里懵懂的走到那人面前,毕恭毕敬的交上那份用牛皮纸袋装好的标书。 那人看了一眼标书上贴的介绍:“米南文具用品店?” 那人抬起头忍不住又嘟囔了一声:“文具用品店?你们之前报名了么?” 寇溪点了点头:“报名了?登记之后不是有个报名表跟投标书明么?我是按照那个投标书明上面的要求写的投标书的!” 那人低着头问了一句旁边的同事,旁边的小同事在报名表里面用手指顺着数字找了一圈:“找到了,确实有一家文具店,还是挺新的一家。” “额,还有别的事情么?”寇溪听董迎磊说,招标会议会开的很长,她甚至还准备一杯温水等着。 “今天就是来收标书,看各家的报价的。交完之后就没事儿了,一个星期之后在同一时间还是在这个会议厅公开最终中标的单位。”那工作人员打眼一看就知道寇溪之前完全不了解这些。 寇溪忍不住问道:“那这些人怎么还不走啊?不是交了标书就能走么?” 那人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眉头紧皱:“那问他们去啊,我哪儿知道他们为啥不走!” 寇溪一个人都不认识,哪里好意思抓一个问这种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旁边守株待兔,看看别人到底是在干什么。 一会儿人越来越多,大家交了标书之后都在互相打听彼此的报价。 寇溪听着有些人价格高的离谱,有些人价格低的惊人。她自己倒是中规中矩,听了半天之后觉得没什么呆下去的必要。 便先离开,回家买菜做饭给孩子们改善伙食去了。 第二天下午,店里面来了两个人,看那样子并不像批发文具也不像是学生家长的。 “哎,这两个是干啥的?看着像是当官的呢?”王雅芝看着这两个人一边在店里面转悠一边在一起嘀嘀咕咕。 “什么来路啊?是不是有啥不好的事儿啊?”王雅芝有些担心道。 “应该是政府的什么人员下来考察了吧,我昨天不是送了标书过去么。人家也得实地勘探一下,你说对吧!”寇溪的话并没有说服王雅芝,王雅芝觉得这两个人鬼头鬼脑的很诡异。 “不是说,这种招标项目就是骗人的么。都是噱头,实际上都已经定下了哪个单位了。咱们这个小店,也没啥可搞头。报价又低,赚不回来钱也不可能给回扣。”王雅芝心里面对投标的事儿是质疑的,更不相信天下间有这样的好事儿能落在她这种平头老百姓的头上。 “你好,我想问问你们,这个店的店主是谁?”那两个人交头接耳说了半天之后,慢吞吞的来到寇溪跟王雅芝面前,以为这两个人就是老板雇的售货员而已。 “我就是老板!”寇溪上前自我介绍:“我是寇溪,是这家文具店唯一的老板。” “你们家的装修很讲究啊,以前有做过么?还是你们家还有别的店面?”能在附属中学对面开店,而且还只开文具店的,应该财力上还说的过去。 “我之前在玛克威做文具批发,现在想要走高精尖的路线,所以在这边弄一个门店。”寇溪笑着问道:“你们是政府招标的工作人员么?” 那二人也不避讳,点头说道:“是,我们考察各个招标单位的。我们通过各单位的资质以及标书的报价,淘汰了一批投标单位。你们家的资质跟报价已经通过了初选,现在要现场看一下你们是否有这个能力。” 寇溪一听,这事儿原来有门。连忙从柜台后面走出来,笑着给这两个人介绍自己的店:“我们家的店叫‘米南’,主要是因为我注册了自己的文具品牌也叫‘米南’。你看这一排的文具用品,所有的商标都是‘米南’。这是我的一个自主品牌,也算是我家推出的一个主打产品。当然如果招标方不喜欢用这个新品牌的话,那么我们也可以用大众品牌的文具。只不过我的报价主要来源于我自己的牌子!” “你自己的牌子?”那工作人员大吃一惊:“你这小小的一个门店,还能有自己的品牌?是代理商还是.....”假冒伪劣的骗子? “我在标书里有个备注细则,而且在企业发展史上也有过说明。里面有我的注册品牌商标的复印件,同时也有我厂房的地址以及联系电话,包括生产线的照片。这些全部都是真的,不过可能因为厂房比较简单而且还在创立初期,你们的人并没有注意而已。”寇溪笑的风轻云淡:“我的厂房在广东,那边像我这样的小老板比比皆是。” 有门店,有厂房,有自主品牌。这种乙方还是第一次遇见,光听她自己说就觉得很有竞争力。 “现在的女人都很强啊,女人是真的撑的起半边天了!”一旁的辅助工作人员,拿着相机咔咔咔的拍了很多照片。见寇溪一副见过大场面的豁达样子,就觉得此人很不简单。 “好,你的情况我会如实的像上头反应的。”那工作人员也不多说废话,略略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哎,你说这事儿能行么?”王雅芝心里很是不安:“连包香烟都没给,红包也没送,这大中午的你也不说请人家吃一顿饭。能给你办事儿么?” 寇溪不以为然:“既然来了,人家就不可能卡你,管你要东西。不然的话,他们也怕商家告你,拿了东西不办事儿。那不是掉了乌纱帽么!而且敢派专员下来实地考察,人家肯定也有要求。万一弄巧成拙了嗯?” 可是,事情没有绝对。在这个吃拿卡的时代,在这个办事儿必须得有人的风气里,寇溪是不是有点天真的傻缺呢? 第四百八十三章 政府合作单位 开标的那一天,寇溪是不抱希望去的。 毕竟看过那么多有实力比自己家好上太多的企业,而且这一个礼拜从董迎磊那边知道的小道消息越多她心里面就越没底。 在台下等待招标单位公布之前,寇溪还想着如果中标了就回家做一大桌子的大餐,买最贵的大虾给孩子们吃。 就因为她觉得不可能,才会在心里面大胆的发了一个誓。 “中标单位一共有三家!”等到那边已经有人开始公告了,寇溪还在懵里懵蹬呢。 “分别是中江实业办公用品有限公司、鑫鑫文具用品批发店、米南文具用品店。” 寇溪闻言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前面,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特意问了一下旁边的人:“谁?都是谁中标了?” 那人却反问寇溪:“米南是哪家?咋没听说过呢?是不是哪个领导家属开的?我干了好几年的批发了,也没见过啊!” 寇溪这才听清楚:“米南?” “可不是,谁知道这米南是什么来头啊?”那人说着站起身来,走到那展示栏前面跟着人群一起看热闹。 这边就有人拿着麦克喊道:“请三个单位的负责人找周主任,签合同啊!” 寇溪是没经历过招标的,具体流程也是看公示书上写的。自然是人家让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了。 因为是政府单位采购,需求量非常大,不能从一家单位全部采购。而且新领导班子成立,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求就是杜绝一切走后门。 这才在原有的两家老牌供销单位里又添加了一家新的单位。米南文具用品店不在各方推荐名单上,又是一个号称有自主品牌的单位。因此所有的笔类产品,全部都在米南这里采购。至于其他的文具用品,则是其他两家文具用品店。 按照合同,寇溪首先要在规定时间里提供一批使用产品。寇溪接到消息,立即给古老板打电话,并且传真一份自己设计的办公专用笔的图纸。其中有按键笔、戴帽笔。按照笔芯的0.5mm、0.7mm,笔管有粗有细,粗的在笔管上有一层的软橡胶,细的在笔管中有凹槽。总之按照之前设计的“考试专用笔”中挑出最舒适的几款笔,然后印上‘办公专用笔’字样的logo。 寇溪一接到第一批样品,立马送到合同上写的地址。焦急地等待着这些‘大佬们’的检验。 其实就这点采购用品,采购部根本就不在这些的。粗细有什么关系?真的能够捞到油水才是正经事儿。 寇溪不用这些人提点,送笔的时候直接按照人头给采购部人手一条玉溪香烟。同时又塞给采购部经理送了一张超市的购物卡,这个购物卡现在在省城可是个新鲜事物。 新开的大团圆超市每天火爆的像是不要钱一样,过年的时候各个单位都在发这个购物卡。 寇溪莫名奇妙中标之后,自然听到了很多风言风语。而且还有相关人员的暗示,这也算是这个时代比较黑的地方。 她又不是傻子,当初投标就是图个名不为赚钱。报价给的本来就很实在没什么赚头,可还是有人跟她要东西。 寇溪在能力范畴之内,能给的都给送过去。 最终签了合同,换来门口上挂着的一个“政府合作单位”的小牌匾。 有了这个金字招牌,寇溪以后就不愁卖不出去文具了。她还在屋里面将政府文具中标公告放大加框,放在店里面最显眼的地方。就是告诉给那些孩子跟家长们,这里卖的的文具连政府都在用。 米南文具用品店装修档次高,文具用品类型多,价格公道实惠,又是政府合作单位。因此几乎就在一开学就彻底垄断了一条街的文具用品,每天中午晚上孩子们挤在里面,赶都赶不走。 寇溪跟王雅芝忙不过来,又请了一个人过来帮忙。而这个应聘的人,却是寇溪的老熟人。 “阿吉!”寇溪坐在位置上冲着里面喊道:“货站到货了,赶紧拿着钱去取货!” 阿吉原来是寇溪的老客户,据说也是一家文具店的老板。但主要收入还是靠着台球厅,但是因为那个职高环境太乱,里面学生都喜欢加入各种帮派,整天在台球厅里打架,硬生生的将他的店打黄了。 阿吉自觉自己不是个生意人,看寇溪一个女人都能将买卖做的风生水起。便主动过来学一学经验,看看这做生意的门道。 “知道了!”阿吉走到寇溪面前,寇溪背起小书包跟着阿吉往外走。 两个人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本市的货站区,来到经常发货的那一家来顺货站。拿出身份证对里面的人说道:“取货,寇溪,广州发货,有代收费!” 言简意赅,不多说一句废话:“代收费多少钱?” 里面的红姐也是一个不废话的人:“你这次代收费,我瞅瞅啊,四千六!” 寇溪从包里面掏出一匝大团结,手指放在嘴巴里拈了一下数出来46张递进了窗口。 红姐将一张取货单递出窗口,寇溪将那取货单交给阿吉。阿吉拿着单子转身去货仓取东西,然后雇了一辆货车将文具都拉到了店里面。 寇溪是从来不知道霍安一直安排阿吉在她身边,更不知道阿吉眼见寇溪跟董迎磊走的越来越近担心不已,跑过来给她当员工来了。 “姐,这次上的货不多啊!才半车,够卖几天啊?”阿吉坐在司机跟寇溪中间,露出几分嫌弃。 “马上就要暑假了,卖不了多少。暑假开店最好就是租书,咱们去书市多上一些世界名著、台言小说、热血漫画。”寇溪还打算在这个暑假去广州一趟,去自己的小厂子看一看,再去跑一跑市场多推广推广自己的这个品牌。 没想到的是,即将迎来的暑假,对于寇溪来说简直堪比从前十年的时光。 更没想到是,她的人生在不知不觉中开启了新的篇章。她再也不是谁的配角,不是谁的女儿、谁的媳妇、谁的妈。 她是她自己,她是寇溪! 第六百三十六章叛逆的儿子(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寇溪现在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对孩子没有耐心,对顾沉更加没有耐性,家里面也只是寇德旺能让她稍微缓和一下脾气。 米乐所诉说的关于兜兜的心理问题并没有引起寇溪这个当小姨的人的主意,反而对顾沉每日晚归这件事非常的在意。 “水果出好了,写完了作业就赶紧刷牙去睡觉。”寇溪站起身来,拿着空盘子往楼下走。 寇溪将盘子往厨房一丢,走到客厅里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着顾沉下班回家,越等脸色越来越难看。寇德旺走到二楼的走廊,看了眼摆在走廊尽头的落地钟又往楼下看。看着寇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忍不住说道:“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肚子里的孩子也得休息。顾沉又不是小孩儿了,你别等了!” 寇溪迷迷糊糊的硬着寇德旺,摆手说道:“我不困,你先进屋睡觉吧。” 顾沉停好车,看见家里面灯火通明眉头蹙了蹙。开门进屋,不出预料的见到盖着毯子窝在沙发上等着他回家的寇溪。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寇溪身边,轻手轻脚的拍了拍寇溪的腿。寇溪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顾沉:“你回来了?” 接着她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眼睛一瞪脱口而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我跟你说了,不用等我,好好的睡觉养足精神。”顾沉好脾气的哄着寇溪。 “顾沉,你知不知道你每天三更半夜的回家,这让我很不舒服。就算是我睡觉了,我也睡得不踏实,你明不明白。与其在床上躺着担心你,还不如等你回来!”寇溪坐起来,双手抱臂看着顾沉。 “我跟你说了,咱们家的开的就是夜.总.会。这样的娱乐场所是夜间营业的,不能够朝九晚五的像个普通上班族一样。”顾沉长叹一口气,扯了一下脖子上挂的领带。 “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咱们能不能不过。这一大家子跟着你担惊受怕的有什么好的?当初要是知道跟着你来沈阳过这种日子,我根本就不可能来,更不可能挺着大肚给你生孩子。”寇溪摸着肚子质问顾沉:“你说,你是不是还想让我一个人再把这一个抚养长大。” “寇溪!”顾沉一脸无奈:“之前的事情是我身不由己,身份决定了责任,责任又决定了我不得不放弃小家。我能够回归到家庭,已经很艰难了。你也知道我过去是做什么的,想要洗白不可能。金盆洗手做个普通老百姓就不会被仇家找上了么?单纯的老百姓,连林良都搞不定。再说了,你看看这么大的一个家。” 顾沉大手一挥,指着诺大的别墅:“普通的老百姓,如何住上大房子如何能够让我们的孩子随心所欲的享受物质生活。你那么努力去经营,奋斗了十年才从一个供销社售货员变成一个小工厂的老板。按照你的设想跟进度,三十年也住不进咱们家这个小区。” 寇溪气的将身后的靠垫丢在顾沉的身上:“我跟着你,是为了这些物质生活么?” “可是你一生的追求就是不断地创造物质条件,努力赚钱孝敬你爸然后给孩子们最好的物质生活。不同的是,现在你变成了全职的家庭主妇,我出去打拼。”顾沉面露茫然:“我不懂,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呢?我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怎么就不能给彼此一个信任了嗯?” “我就是觉得,你每天三更半夜的回家,这件事让我特别不舒服。而且你现在开的这个夜.总.会性质太复杂了!”寇溪盯着顾沉,咬着牙低声说道:“上头要收拾你,分分钟的事儿。” “这个年代,这个社会,想要清清白白的做生意很难。”顾沉揉着太阳穴:“没有每年孝敬给派.出所的钱,能消停么?消防、工商这些人不会找你么?如果不是市政府采购单位的那块招牌,会有那么多企业公司慕名过来买文具么?汇文中学的那条胡同有一家李三盖饭,又好吃又便宜。最后怎么就黄了呢?还不是因为同行眼红,花了钱砸了店。三番两次,他们惹不起开不下去了。你的文具店干的那么红火,给上头的钱少了么?如果没有阿吉镇着,你以为没有同行砸场子?” “五爱市场,盘子有多大里头的水有多深。你一个女人单枪匹马的随便找了几个朋友就能进去搅合?大半个卖文具的商家都给你面子,有多少是真的看重你的品牌?如果没有人引路,谁知道你是谁啊?你是谁?你是侯爵夜总会的老板娘。”顾沉叹一口气,拍了拍寇溪的腿:“在家里呆了两年,人都呆傻了。你要是觉的闷得慌,觉得还是更喜欢职场女性的生活。等生完了孩子,养好身体了,随你怎么去折腾。” 寇溪一脸不服气的看着顾沉,顾沉看着寇溪轻轻的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有些事情是注定改变不了的。你不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你与其盯着我场子里的那些事儿不如多关心关心家里的孩子。别后院起火了,你自己还不知道呢!” “你,你终于自己提起你场子里的事儿了。好!”寇溪从沙发上下来,插着腰一副要与顾沉理论到底的模样。丝毫没有将顾沉提醒的话放在心上:“那些来来去去的姑娘那么多,那些.....”寇溪深吸一口气忍着怒气咬牙切齿的瞪着顾沉:“不知羞耻的女人,逢场作戏,水性杨花。谁不知道侯爵夜总会是男人的天堂,你,你是那里的老板,你怎么让我相信,你是清白的?” 果然,一个闲赋在家做全职太太的女人最容易胡思乱想。顾沉白天还跟自己的兄弟感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寇溪变的疑神疑鬼起来。从前她绝对不会相信的,哪怕两个人‘失恋’的那几年,寇溪也不曾对此有任何的怀疑。偏偏两个人‘结婚’两年,如今她肚子里又怀了一个,却疑神疑鬼对他不信任起来。 与社会脱离,没有朋友,不去工作哪怕手里有再多的钱还是会让一个女人慢慢的失去安全感。 “有没有做,我问心无愧。相不相信,这是你自己的问题。”顾沉面露失望:“我今天晚归不是因为我要逢场作戏!今天凌晨三点我接了个电话出去,不是处理场子里的事情。牛牛的教练打来电话,他跟几个队友跑出去玩。在一家游戏厅里跟人打架,一群人进了局子。我大半夜开着车去找他,白天一天的时间都在处理这件事儿。” 寇溪愕然,瞪大眼睛看着顾沉,只听他懊恼的抱怨:“我就怕你担心,处理完就跑回来。六百公里啊,我开了七个小时回到家,你还跟我作!” 第六百六十二章 育婴师(十二) 寇溪撂下电话心里很高兴,没想到穆琳琳这样争气。用最短的时间就考过了育婴师,丝毫没有眷恋香港的生活立马就返回沈阳。她立马给顾沉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顾沉曾经说过,这些年寇溪最大的成长就是在处理人际关系。她不再拖泥带水,不再犹豫不决。她开始变得杀伐果断起来,也懂得用人之道了。 “我媳妇儿跟金玲不一样!” 金碧辉煌的夜色夜总会办公室里,顾沉挂下电话,端着一个汝窑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茶。对坐在对面的王一发说道:“金玲打小就生在街面上,她爸是个酒鬼她妈又是个赌徒。小学四年级就出来刷盘子养活自己,接人待物自有那一套。有父母跟没有父母一个样,靠着一群小姐妹小兄弟抱团才能走到今天。她为人仗义,做事泼辣是个讲究人,关键时刻靠得住不掉链子能顶事儿。” 顾沉赞叹的点点头,夸赞了金玲一番之后,又叹口气道:“要说毛病也不是没有,她脾气确实很大。” “何止脾气大,就是个疯子!”王一发怒气冲冲满脸抱怨,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黄花梨根雕茶几上:“不管有没有外人在,她只要不高兴劈头盖脸就给我一顿臭骂。一点面子都不给,啊,你说这是当媳妇儿该干的事儿么?家里头就更不用说了,我闺女今年都九岁了,她把孩子扔给老人。啥时候说给我们爷俩做口热乎饭啊?顾哥你也是个男人,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嫂子啥时候要是不给你面子,你心里能痛快?” “当初你娶她的时候,你不知道她脾气不好?人家年轻的时候在外头就给你面子了?我怎么记得,当初你让人追着砍的时候,你媳妇儿抡着大砍刀把你就下来了的。她要是不泼辣,那些年的苦日子怎么过啊?你可别忘了,人家十七岁跟你的时候不嫌你穷。你进了三回号子,人家在外头本本分分的等着你。脾气大点怎么了?怎么就让你不痛快了?你当初看上的不就是她脾气不好么?”顾沉盯着王一发,脸上带着几分不悦。 “哥,是,这事儿是我不地道。但是,这玩意儿你怎么说。你不能要求别人都跟你一样,非得守着老婆一辈子不沾别的荤腥吧。”王一发脸上带着不服气,梗着脖子跟顾沉:“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她当初跟了我,我对她也不差。现在我俩过不下去了,那慧慧那么小,现在还有了孩子,我总得给她一个名分吧。再说了,以前我也在外头胡搞,金玲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完了。这回可好,这回可动了狠心了,这要不是我手脚快,慧慧一准儿被她给打死。那孩子也保不住了啊!” “你的家事,说到底我不应该管。但是金玲毕竟是我的人,你也是我的兄弟。你们两口子这两年过的啥样,我心里有数。金玲越来越厉害,确实也跟我给她的权利有关。我看上的是金玲的能力,兄弟,你不能因为你媳妇儿比你混的更好心里有气吧?”顾沉的质疑,像是一个小火星弹到了王一发的身上。 他立马跳了起来,矢口否认:“我是那人么?看不得别人比我混得好?再说了,金玲什么能力我心里没数?侯爵现在是沈阳的这个!”王一发竖起一个大拇指,一边抖着腿一边否认金玲的能力:“就算换了别人做金玲这个经理的位子,外人也一样给面子。这是金玲的能力吗?这是咱们侯爵的实力,是大哥你的实力。” “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跟金玲离婚了?”顾沉叹口气:“也不想想你闺女咋整?也不想想这个家咋办?” 王一发大手一挥:“我闺女没事儿,反正一直都跟着我爸我妈。很少回我们自己的家,金玲晚上上班白天睡觉也管不了她。我们俩离不离的,对孩子没有影响。” “那金玲呢?人家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说离人家就能离?”顾沉忍着怒气,他是不能容忍一个男人糊涂到这种地步。在外面沾花惹草也得有个分寸,如果连后院这点破事儿都搞不定,那在外头还能成什么事儿? “金玲?”王一发不以为然的一笑:“金玲那个人我太了解了,她这个人坚强,离开我也没事儿。也不可能上吊也不可能喝药,她什么大风大浪的没见过,我们俩离婚对她根本没影响!” “那个慧慧就离不开你了?”顾沉皱着眉头反问,满心都是怀疑。 “慧慧当然不一样了,她骨子里就跟金玲不一样。她是好人家出来的姑娘,清清白白本本分分。要不是我故意招惹她,人家大学毕业之后进事业单位考公务员都行啊。一张白纸什么都不会,现在又有了孩子,你说我能不给个名分么。她离了我,活不了!”王一发得意洋洋的冲着顾沉摆手:“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这些年金玲的不容易。我也不会亏待她的,钱都给她,我啥也不要。大哥你也得帮帮我,劝劝她,让她别折腾痛快跟我离了就完了。大家好聚好散!” 顾沉冷笑:“你自己做的事儿,让我帮你说好话,帮你劝你媳妇儿离婚?你真想得出来!” “金玲一直都挺敬重你跟嫂子的,你出面她肯定给你面子啊。再说了,她现在也算是个人物了。外面的人都得喊一句‘金姐’,让人知道她男人在外头包个小的还生个孩子,她脸上有光啊?”到底是多年的夫妻,一下子就能点在金玲的命脉上。金玲要面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若是她拖着不离婚,王一发索性公开在外头养着人。这就是再逼着金玲跟他反目成仇,夫妻做到这一步那就是仇人了。 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顾沉当然不能让失态这样发展。他虽然看不惯王一发这个德行,但是更不愿意让二人两败俱伤。 便点头答应做个说客,可以劝和一下。 “你怕是疯了吧!”寇溪怒气冲冲的指责着丈夫:“你还有没有点正义感了。啥忙你都想帮是不?” 第四百八十四章 失踪的少女 寇溪整天瞎忙活,家里的事情从来都没有时间去料理。 好在两个孩子懂事,老爹寇德旺又全心全意打理那小小的食品厂,爷爷奶奶身体硬朗,她的大本营也从来没有起火过。 寇溪认为日子就应该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爷爷奶奶不愿意跟随孙女过,那就该孝敬的钱一分不少的给。老爹寇德旺喜欢四处折腾享受做生意的乐趣,那就将自己的手里的大权交给他。 交代好王雅芝店里的事情,寇溪收拾好行李准备南下。本来还想趁着机会领着两个孩子出去见见世面,却没想到许久不见的霍大贵来了。 这位“前任”公公也算是自己“现任”公公,自己虽然亲自断了霍安的“救济”断了跟他莫名奇妙的联系。 但是这个“便宜”公公不一样啊,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有死。这霍家的寡妇媳妇儿带着霍家的孩子在外头过日子,不管艰难与否只要她寇溪一日没有结婚那就是霍家的媳妇儿。 家里出了事儿,不来找这个在省城里做‘大买卖’的媳妇儿找谁? “我听心雨说,你在这开了一家文具店,专门买学生笔啊本啊的!”在自家门外看见穿的邋里邋遢的霍大贵,王雅芝本人都震惊了。 从前霍大贵开着挂面厂,哪怕干着活的时候也会把自己弄的利利索索的。 眼前这个穿着砖红色跨栏背心,军绿色旧工作裤,趿拉着一双黑色拖鞋的农村老汉居然是霍大贵? “妈呀,叔,你咋来了?”王雅芝将霍大贵请进屋,找了一张凳子让他坐下。 霍大贵不好意思踩在擦的一尘不染的白色瓷砖上,畏畏缩缩地站在门口对王雅芝说道:“寇溪不在家么?” “寇溪在家里呢,现在放暑假,我俩轮休!”王雅芝去冰箱里拿一根自制的绿豆冰棍递给他:“你先解解暑气,凉快凉快。” “你咋自己来的?我婶儿没跟着你来?”王雅芝先要替寇溪打听打听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哎呀,我那老婆子不肯来,嫌弃丢人!”说着霍大贵居然哭了起来,这一下子就将王雅芝给哭懵了。 “出啥大事儿了?是不是霍鲁又赌了?欠债了?”王雅芝以为霍大贵千里迢迢是来找寇溪借钱给霍鲁还赌债的。 “不是霍鲁,是心雨啊。她出事儿了,你们一点都不知道么?”霍大贵抬起头:“她处的那个对象,你们知不知道?” “心雨处对象了?我不知道啊?这孩子不是毕业了么,好长时间不来家里了。”王雅芝歪着头回忆:“上一回来,好像还是去年过年呢。前两天寇溪还跟我说,也许这孩子是回老家了呢。她不是学师范的么,分配到哪儿去了?” “心雨去年回家说处了个对象,说的那家伙天花乱坠的,这有钱那有钱的,你婶儿就信了。我们说那就领回家看看吧......”霍大贵开始长篇大论起来。 王雅芝与寇溪呆的久了,原本就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现在做事更有条理了。 “大爷,你到底想说啥?重点是啥?你说了,咱们好帮你啊!”王雅芝不想听前因后果,只想知道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人是个黑社会的,可生性了。处对象的时候就打了心雨好几回,咱们之前也不知道。后来那回领回家去,喝了点酒又跟心雨动了手。咱们这才知道,心雨这孩子找了个畜生!”霍大贵挠着头一脸懊恼。 “黑社会?心雨一个老师,怎么还能找个黑社会,这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王雅芝想不通,怎么老霍家的闺女都像是个傻子似的。 “打人就分手呗,结婚之前就这样,结婚了以后还了得?不分手,等着回家过中秋节啊?”王雅芝觉得这没有什么可质疑的,人品不好分手就行了。 “咋分手啊?现在孩子都找不到了,这都两个来月没给家里去消息了。前几天她单位来电话,说这孩子都一个月没上班,要给她开除了!她妈一着急就倒下了,醒来就知道哭,我就过来找找。单位我也找了,宿舍的人说都大半年都没有回来住,跟那小子出去住了。”霍大贵臊着一张老脸:“我在省城谁也不认识,就只能来找你们了!” 王雅芝满脸尴尬的看着他:“你找不到你闺女,咋找到我们的啊?” 霍大贵不好意思道:“心雨说的,说你们在什么附中跟前开店。我也不知道啥附中,反正我就一路打听,挨家找,这不找来了。” 王雅芝忍不住腹议:你可真能找,亲闺女找不到,你能找到我们。比狗鼻子都好使! “我们也找不到她啊,我们就是个卖货的,谁也不认识!”王雅芝一说,霍大贵就开始哭。老泪纵横的蹲在门口哭,人来人往的看着也让人侧目。 王雅芝忍不住给寇溪打了个电话,寇溪来了之后默默地给霍大贵在附近找了个小旅店。开了一个两人间,外面还有公共洗浴的那种。交了五天的钱,先让他安顿下来。 “既然失踪了一个月,咱们就去派出所报案,起码是生是死的得弄个清楚。”寇溪身边的熟人出了董迎磊就是阿吉了,偏巧暑假的时间阿吉找别的事情去做了。 寇溪给他那台球厅打电话,觉得他认识的多认不认识一个叫宫利阳的混混。 阿吉好奇:“咋,姓宫的找咱家麻烦了?” “不是,好像这个宫利阳跟我小姑子处对象呢。家里头不同意,这小子可能把我小姑子给藏起来了。现在我公公找上来了,这不一筹莫展呢!”寇溪言简意赅的说道。 寇溪的小姑子,那岂不是大哥的亲妹子?阿吉顿时觉得事态很严重:“姐,那姑娘叫啥啊?我给你打听打听。” “霍心雨,师专毕业的老师。长的圆脸很可爱,性格挺天真的。”寇溪介绍着霍心雨:“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宫利阳啊?啥来路啊?是不是真的那么凶狠啊?” “这小子也算是有点名气,但就是个赖子。在北街那边混的,专门骑摩托抢劫的。打架斗殴又狠又不讲究!爱吹牛逼,但是碰上硬茬子就立马成了软蛋!欺软怕硬窝里横的主儿!姐,咱家妹子咋看上他了呢?” 第四百八十五章 宫利阳 “别管那么多,你先给我打听打听,最近这个宫利阳在哪儿?身边有没有一个斯斯文文的小姑娘!”寇溪吩咐道:“打听的钱什么,得多少你跟我说。” 不多时,阿吉就给寇溪打听了出来。他亲自跑到寇溪的店里面,见到了霍安的亲爹寇溪的亲公公霍大贵。 心里是一万个紧张,好几百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忍不住问道:“咱家小妹真跟这个畜生在一起?” 寇溪点了点头:“说说啥情况吧!” “那小子前段时间是搞了一个老师!”阿吉说完忍不住看了一眼霍大贵,发现自己说“搞”这个词挺不雅的。立马又改口:“处了个对象,还挺清纯的。据说姑娘家里头不大同意,要的彩礼又多。他不愿意给,而且早就在外头过上了,生米都做成了熟饭,还给啥钱啊。” 寇溪看了一眼霍大贵,霍大贵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寇溪又问道:“然后呢,人呢?怎么就连工作都不要了?” “说是宫利阳不让出去干了,就在家里养活她。估计现在在宫利阳家里头呢,联系不上估计也是因为人家不愿意吧!”阿吉给了寇溪一张纸:“这是地址,你们去看看也行。不过,宫利阳一般下午骑摩托出去,晚上还九点多出去打麻将去。你们趁早!” 事不宜迟,这还有什么说的。霍大贵拿上地址就冲了出去,寇溪不好让他一个人瞎忙活也跟着出去了。 阿吉是霍安特意放在寇溪身边的人,明面上是他安插在东北的一个眼线实际上干的活就是保护寇溪的安全。 眼见霍安最重要的两个人都跑出了,阿吉也只能跟着出去。 三个人一路来到了宫利阳家楼下,阿吉指着楼上:“那六楼,就是他家,你看上面还晾着衣服呢。” 寇溪站在楼下看,发现那晾着的衣服是曾经自己穿过的,后来心雨看上了送给她的。 “就是这家,心雨就在这!”寇溪也很生气,那么多年的努力,终于鲤鱼跃龙门,怎么就得找个不着调的小混混呢。 难道乖乖女叛逆起来,一定会是这样让人上火生气的么。 寇溪气喘吁吁的爬上了六楼,敲了敲603的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寇溪一把拉开那扇门,看见站在门口的瘦成一把骨头的霍心雨。 霍心雨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霍大贵率先走了进去,喝声问道:“你咋回事?咋这么长时间也不给家里去信儿?咋不去上班呢?单位都要给你开除了,你知不知道?” 霍心雨嗫嚅着倒退了几步,寇溪实在是听不清楚她说啥。忍不住生着气跟着说道:“不上班那就好好的辞职,你这档案什么的都在这个学校里。你以后还想不想上班了?搞失踪很好玩么?” 说着上前去拽霍心雨,也不知道她碰到了霍心雨哪里。霍心雨忽然尖叫一声,捂着胳膊疼的受不了似的。 “咋地了,我也没把你咋地呀?”鉴于之前的经验,寇溪冲进屋抓着霍心雨的胳膊,一把撸了衣袖。看见里面青紫不堪的伤痕,新伤旧痕满布整个胳膊。 寇溪忍不住又去撸她身上穿着的宽松的睡裤,果然腿上的伤痕更严重。 “打成这样,还不走?你是不是有病啊!”寇溪一把拽着霍心雨往外走,霍心雨却惧怕的往后缩:“嫂子,不行,不行!” “怎么不行,什么不行?”寇溪怒目而视:“你怕什么?你有什么把柄攥在人家手里?把你打成这样都不肯回家?” 霍心雨低着头不肯说话,寇溪了然的闻到:“怎么,人家有你裸。照?” 此话一出,霍大贵跟阿吉都震惊了,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什,什么东西?”霍心雨一脸迷茫,寇溪更加不懂了。没有这种要命的东西,那害怕什么呀。 “他,他说,如果我走,就会杀我全家!”霍心雨满脸的为难跟隐忍:“我不想害你们!” 寇溪翻了个白眼:“反了他了,还敢杀你全家。我看就是吓唬你这种白痴的,赶紧走!” 霍心雨惴惴不安的跟在寇溪身后,一路往外走的时候生怕被宫利阳给发现了。 “嫂子,他,他知道你在哪儿,我要是走了,他第一个就去找你。我不想连累你们!”霍心雨坐在出租车上,满嘴都是为了家里人而忍辱偷生的口气。 寇溪心里面说实在的,听着很恶心。她现在对霍心雨烦躁的很,可是又不能不管。管了又怕她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贴上去就撕不下来。她花点钱生点气不要紧,关键是她一直对寇星宇有莫名奇妙的感情。 车子到了附属一院,众人下了车。霍心雨看着医院一脸迷茫:“来这干啥?” “你一身的伤,谁知道有没有骨折啊?不来检查一下,难道就这么回家去?”寇溪咆哮的冲着霍心雨大吼。 霍心雨一副受气包的样子,让寇溪烦躁不安,她越是这样窝囊寇溪越想发火。 霍大贵对女儿的遭遇无言已对,心里想着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只要人没事儿就行。看在她一身都是伤的时候,先不教训她,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 却没想到医生验完了伤之后,又让作为家属的他去交B超的钱。 霍大贵忍不住爆炸了:“什么B超,这是什么钱?干啥的?” “叔,可能是骨折了吧?你看妹子身上的伤,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这个姓宫的小子,是真狠啊!”阿吉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看见宫利阳的时候揍他一顿。 “小臂有错位,肩膀有错位,其他的地方都是外伤。你这个是你丈夫打的么?”医生皱着眉满眼的同情。 霍心雨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道:“哦,不是,是我自己摔的。” 这种话,但凡被家暴的女人都会这样说。什么样的地方能摔成这样?浑身都是伤,就是脸蛋没问题?咋那么会摔呢! “你去妇科检查一吧,这个血液显示你是不是怀孕了?”那大夫翻阅着化验单。 “怀孕?”寇溪跟霍心雨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第四百八十六章 宫外孕 “嫂子!”霍心雨一脸惊恐的抓着寇溪,语带哭腔:“你别告诉我爸,你别告诉我爸,他要知道了,我就完了!” 寇溪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霍心雨,无奈的说道:“你别自欺欺人了,我们在他家里面找到的你,有没有做些什么早就不重要了。你现在身体才是大事儿,养好身体好好的去工作这才是解决方案。” “不行,绝对不行!”霍心雨摇头大哭,哭的泪雨倾盆:“我没有这个脸,我不能说,不能说。嫂子,我求你了!” 霍心雨哭着跪倒在寇溪面前,抱着她的腿抽泣呜咽。这一幕寇溪仿佛在哪里见过,却无奈此时根本就不容自己有那个时间去深想。 寇溪伸手扶起霍心雨:“先不说这些,把该检查的都检查了。我们先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没有那就是虚惊一场,如果有那商量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检查报告出来,霍心雨果然怀孕了,而且怀相特别不好。医生初步判定可能是宫外孕,为了保险起见还需要进一步再一次确诊。 霍心雨不懂什么叫宫外孕,懵懵懂懂的跟着去检查了。寇溪左思右想一番,想着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得告诉霍大贵一声。尤其是李翠莲那个性子,万一真的出事了,自己真是惹不起。 “啥?”在霍大贵的思想里,宫外孕不是啥好事儿,这就是以后不能生孩子的意思。 他急的团团转,拿不出来一个好办法。寇溪忍不住劝道:“你不如给家里去个电话,到底是在这做手术还是回家做手术。你们自己想个办法,我的建议是回家做手术,也方便你们照顾她。” 霍大贵一听连忙跑出去打长途电话,这边寇溪自己守在外面等着最后的结果。 那医生拿着单子,忍不住责备霍心雨:“你这是宫外孕,而且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你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我.....”霍心雨怯怯的看着寇溪,寇溪同样诧异的看着霍心雨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你一点都没察觉么?” “肚子没有下坠感?没有流血么?你应该一直在流血,怎么不来医院看看?”那医生看着霍心雨的年纪也不大,一问三不知便隐约猜到了什么。 “我,我一直以为是在来那个......”霍心雨脸红红的,低着头声音细细的像蚊子一样。 “胡扯,你这都有三个月了?流了三个月,你还以为正常呢?”那医生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厉声道:“我问你,这三个月,你有没有过同房?” 霍心雨支支吾吾不肯说话,寇溪忍不住瞪大眼睛:“你们疯了?是你不懂啊还是他不懂啊?” “嫂子,别说了!”霍心雨臊红着脸,拉着寇溪一副尴尬的快要晕过去的模样。 寇溪别过脸不愿意再继续听下去,直接问那大夫:“医生,你说,应该怎么办?” “没有别的办法,尽快做手术,而且她现在这个情况谁也不能保证不出现大出血的情况。”那医生这样说,霍心雨这次意识到是太有多严重,上前结结巴巴的说道:“要是不手术呢,我要留下来。” “宫外孕,怎么留?”寇溪怒目而视:“你有没有点常识啊?这是在自宫外发育的,非常危险的。” 霍心雨满脸的委屈,一直不停的在嘟囔:“我哪儿知道啊,我什么都不懂啊!” “不懂就回家跟你丈夫商量商量,看看什么时间做这个手术。不过我提醒你们,一定要早一点快一点,你这时间太长了,万一出事儿了,性命攸关!”那医生也懒得看她们,摆摆手冲着屋里面等着的别人:“来,下一个!” 走到外面,霍心雨一脸为难的看着寇溪:“嫂子,怎么办?我不想打掉他!” “你刚知道自己怀孕?难道医生说的还不够明白,这是宫外孕是不健康的必须得做手术打掉。而且手术的过程中会出现大出血的情况,以后谁也不能保证你还能不能生孩子。”寇溪看着霍心雨,忍不住责问:“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个样子?就算是不知道自己怀孕,既然不停的流血为什么不去看看病。你又不上班,人家也没有拿着锁链绑着你,怎么就不能去?” “哎呀,你别说我了!”霍心雨烦躁起来,带着几分怨气:“我怎么知道会有宫外孕啊,那他想要我能推么?” 霍心雨这种推卸责任的态度,这种不以为然的想法,还有对自己说话的这种口气。 寇溪瞬间就不想再管她了,冷笑一声:“这也不知道,那也没想到。什么都不懂,张.开.双.腿倒是无师自通是吧?行了,算我多管闲事,你们爱咋咋地吧。” 说完拂袖而走,她这脾气来得快,霍心雨被吓到了连忙追上去。一路迈着小碎步,扯着寇溪的袖子哀求:“嫂子,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我就是害怕!” 寇溪转过身去,看着霍心雨:“人贵有自知之明,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洁身自好。除此之外,我没什么想说的了!” “嫂子,你不能不管我啊。你别丢下我!”霍心雨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我现在都这样了,你怎么能......” “你这个样子是我造成的么?还是你父母造成的?你别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你爽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要负责任的人,是那个让你宫外孕的男人,不是在场的我们任何人。你没有资格把负面情绪强加给别人,我又不是你妈!” 寇溪骂人的分贝很高,很快引来了别人的注意力。霍心雨觉得难堪急了,心中不由对她怨愤起来。可她不愿意开口说出来,自己坐在长椅上生着闷气,捂着脸无声的哭泣。 “姐,你怎么来医院了?”此时走过来一个女孩,一脸诧异的拉着寇溪的胳膊。 “薇薇?”寇溪怒气冲冲的转过脸看着眼前的少女,一身白大褂穿在身上,扎着一个利落的马尾。不施粉黛的脸朝气勃勃,笑起来还有浅浅的酒窝。 “哦.....”寇溪歪着头恍然一笑:“我忘了,你在这个医院实习了。” 寇溪亲昵的拉着眼前少女的手:“你学的不是胸心外科吗?怎么在妇产科?” 第四百八十七章 遇情敌 “我们要轮科实习嘛!”女孩笑起来很阳光,给人很温暖的感觉。 “姐,你怎么了?生病了?哪里不舒服?”女孩儿脸上露出关切的表情。 寇溪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我小姑子!”说着她指了指霍心雨,小声对那女孩道:“心雨” 那女孩震惊的看着霍心雨:“心雨?我以为她是陪你来的!我刚才看见你,心里还纳闷,你要是不舒服为什么不找我跟星宇呢。” 薇薇蹲在霍心雨面前,温柔的问着霍心雨:“心雨,你哪里不舒服?看来哪个大夫,怎么说的?” 霍心雨旁边坐着霍大贵,阿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一旁的霍大贵好奇的看着薇薇,寇溪连忙介绍:“这是薇薇,星宇的对象!” 霍大贵恍然,笑着看着薇薇:“哎呀,原来也是个大夫啊。你们真是郎才女貌啊,啥时候结婚啊?” 薇薇不好意思的捂嘴笑:“早着呢,早着呢。星宇还没要读研,读研之后我们可能要工作一段时间,然后再说!” “这么久啊?”霍大贵笑着又道:“先结婚再工作也行。” 一旁的霍心雨忽然站起身来,脸色极为难看的说道:“我不想呆在这了,走了!” 寇溪跟霍大贵一脸诧异的看向霍心雨离开的方向,霍大贵皱眉有些不高兴:“这孩子,又闹啥呢?”嘴上虽这样说,还是跟着走上去。 寇溪也要走,眼角却别瞥见薇薇眼角闪现过的一丝不屑与同情。她拉着寇溪的手:“姐,她怎么了?” 寇溪刚要说些什么,抬头就看见霍心雨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冲着寇溪吼道:“你在干什么?” 寇溪一脸讶异的看着几米外的霍心雨,搞不懂她的喜怒无常是为了什么。 霍心雨哒哒哒的走到寇溪面前,指着寇溪颇有些歇斯底里:“我跟你说,你不要说你为什么要说?你把我的事情说道人尽皆知,就是为了让人家笑话我么?” “是,我是得了宫外孕,怎么啦?”霍心雨又冲着薇薇吼道:“我知道你们在笑话我,我知道你们本来就瞧不起我,现在更瞧不起我。你们觉得这是我的报应,我告诉你们,我今天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都是你们害我的,要不是你,还有寇星宇,我根本就不可能变成这个样子。你们造的孽,你们不会有好报应的。” 听见霍心雨的话,所有人都惊呆了,霍大贵连忙走过来厉声问道:“咋回事儿?咋还有寇星宇的事儿呢?这孩子是谁的?寇星宇的?” 薇薇在一旁凉凉的说道:“原来.....你得了宫外孕啊?”她不屑地嗤笑一声,瞥了一眼霍大贵:“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家星宇身上扣,从头到尾都是你女儿自己自作多情。” 她看了一眼寇溪:“姐,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说这薇薇抬脚转身走人,走了几步转过身来。身姿摇曳,嘴角略带几分讽刺:“哦,对了,宫外孕是输卵管出现了问题。手术之后我建议你找个好医院,否则你这一生怕是当不成母亲了。” 霍心雨气的发疯,跺着脚尖叫的大吼:“我死了也用不着你管,我是不会来这个医院让你看笑话的!” “行了!”寇溪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谁也不想看你笑话,秘密都是你自己抖落出来的!” 霍心雨一脸余怒的看着寇溪:“我不信,你刚才肯定在她面前说我坏话了!我都听见了!” “我什么也没说,你爱信不信!”寇溪忽然明白刚才薇薇那不屑跟同情的神色,从霍心雨的只言片语中也猜测到了一些。 “我跟你说过吧,星宇也跟你说过,你们两个是不可能的。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单方面的喜欢只会造成所有人的讨厌。现在星宇有了女朋友,你也有了男朋友,而且你还为了那个男人怀孕了,这跟我们家星宇有一毛钱关系么?” 寇溪烦躁起来,将手里的单据一股脑的丢在霍大贵的身上:“这是大夫开的单据,什么毛病上面写的清楚。” 霍大贵这要是再听不出来,那就是个傻子了。霍心雨追着寇溪,亦步亦趋的说道:“我那么喜欢他,为了他不惜来到省城上学,我为了他做了那么多,偏偏就因为你不喜欢,你们家不喜欢,所谓的什么伦常的不允许,我就不能跟他在一起。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法律上又没说不可以重复亲,我怎么就碍你们的事儿了?让你们这样对我!” 霍心雨的指责,让寇溪觉得特别好笑。她越来越觉得自己脑子问有病,耽误自己南下的行程更影响心情。 “首先,我们反对不是主要的。星宇自己不喜欢你,你从头到尾没有一点他能看上的地方。你做了那么多事情,那是你一厢情愿的。你的所谓付出,当事人是感觉到的困扰的。别把你自己说的多委屈多伟大,你喜欢他,跟他有什么关系?其次,你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所发生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难道是谁逼着你上了睡的床?逼着你做了夫妻该做的事儿?搞的好像为了我们,让你困在这里似的!” 寇溪的话眼睛瞪的老大,呼吸急促,梗着脖子僵在原地不动。 “你这是咋回事儿?这孩子是谁的?”站在旁边听二人吵架的霍大贵,一头雾水的拿着诊断单。 “我猜,可能是因为星宇一直以‘处对象耽误学习’为理由拒绝心雨吧。后面又跟薇薇处对象,一下子刺激到了心雨。所以,你觉得跟那种人处对象是报复寇星宇?让他生气,让他发狂,让他后悔?”寇溪见心雨没有反驳,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颇为无奈更觉得心酸:“你这种愚蠢的想法,以为伤己就会伤人。我劝你好好用一用你的脑子,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跟别人没有关系!” 霍心雨站在原地双手握拳,死死的攥着,倔强的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霍大贵看着女儿,淡淡的叹了一口气:“走吧,回家去吧。” “我不想回家!”霍心雨泪眼汪汪:“我不能害了你们,我要是回家了,他会杀了你们的。真的,他特别厉害,我不骗你们!” 霍大贵看着女儿,像是看着一个傻子...... 第四百八十八章 神秘的合作人 寇溪没有再搭理他们,自己独自打了一辆车回店里了!她要跟王雅芝交代一下工作上的事情,也简单的说了两句霍心雨这孩子的毛病! 对于霍心雨,王雅芝觉得这种事太正常了:“放在别人身上,我会觉得奇怪!但她是老霍家的闺女,王雅芝的种儿,干啥出格的事儿都正常!要是跟你家霍安一样,我还觉得奇怪呢!” 寇溪苦笑,心说能干出来“假死”的男人也不正常吧! “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家老妹儿咋样了?啥病呀?宫利阳那小子是不是把她打坏了?”阿吉送货回来看见寇溪在店里,觉得很惊讶:“要找人打回去,我给你找人,咱别怕事儿!” 寇溪一脸严肃的看着阿吉:“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这两天我就去广州了,我那公公来了不管要干啥你们都不用管!那是他老霍家的闺女,他自己掂量着办!能做的我已经做了,后面的事儿我也不想掺和了!你俩也不用看我的面子搭理他!” 阿吉对霍家的事情不了解,他只是在霍安出任务的时候遇到的一个马仔!身曝光之际冒死将阿吉救了出来!阿吉从此誓死追随霍安,他一个广西地地道道的壮族汉子跑到东北来混社会,而且还在最欺生的地段混出了名堂!期间所付出代价,可见他对霍安的忠诚! 因为他对霍安的忠诚,所以一直暗中看着寇溪有没有给他那苦命的大哥带绿,帽子。所以在发现董迎磊的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霍安!所以为了调查她俩的关系,跑到寇溪店里来做力工! 阿吉见寇溪对霍家的人这样嫌弃的态度,觉得心很凉!他自己以为寇溪彻底要跟霍安断了联系!这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改嫁了,他很是替霍安不值得。 人本来就很容易帮亲不帮理,所以阿吉先入为主的认定了寇溪就是在做对不住霍安的事情。而且也对霍安有愧疚之心,觉得自己并没有保护好寇溪。 “姐,你真的要去南方啊?”阿吉露出一副向往的神色来:“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寇溪当然不能带着他一个大男人出门,吩咐道:“我去广州看看厂家,古老板毕竟是我的合作伙伴。还是我之前随便找的,我只不过是一个空壳公司而已。万一真有一天干大了,有心人一查,我就完蛋了。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得过去弄一个像样的办公室。” 寇溪想得简单,自己找一个公寓挂上牌子当个办事处之类的。暂时也不需要雇什么人,就靠厂家那边发货就行了。自己要什么,古老板这边现加工都可以的。而且最主要的是现在的发展还没有那么大,等到业务展开了哪怕只在东三省销售的时候,她在弄个人在办事处上班也无所谓的。 这边人还没有到广州,那边霍安已经接到了阿吉的密报。正好处理掉事情,带着人以做生意的理由提前到达了广州。 有了阿吉这个眼线,霍安早就打听了古老板,将他的底细盘查的非常的清楚。霍安也不得不服寇溪的胆大妄为,一个人第一次去广州就歪打正着找到了一个正经的商人。 要知道那个地方可是有相当多的骗子,皮包公司遍地都是。寇溪能遇到一个正经的生意人,运气好的可以去买彩票了。不敢说中五百万,起码能中个三万五万的不成问题。 寇溪一个人也是谨慎的很,她到了广州先是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然后在厂子附近一个居民楼里租了一套房子,整套房子租了一年。价格有些贵,但好在里面家具还算齐全,最主要的是这一家有电风扇。寇溪对广州的天气,实在是受不了。 任何一个习惯了寒冷天气的人,初入烈日炎炎的广州都会受不了。 寇溪打点好一切,这才去找古老板。 “我还在给你家里打电话,你那里的员工说你已经来广州了。”古老板看见寇溪并不惊讶,反而有些责备的口气:“你明明都到了,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啊?害我等你很多天,还以为你别人骗到山沟沟里当童养媳了。” 寇溪好笑的说道:“什么童养媳,我都多大了,还能被人贩子拐卖?” “说不准啦,这边的骗子很厉害的。”古老板煞有其事的说道。 寇溪看古老板的办公室已经变了模样,像是新装修的一般忍不住问道:“你是赚钱了么?阔气起来了?” “不是我啊,是我交了好运气,认识了一个顾老板。他是个很厉害的大老板,生意做得很大很大。突然想搞这一块,把我公司买走了。现在我是他的马仔,给他打工啦!”古老板一脸的得意,好像捡到了大便宜似的。 寇溪大惊失色:“什么,你的公司卖掉了?古老板,之前咱们写合同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这样是违约你知道么,我在这边投了那么多的钱,我还压着那么多货呢!” 古老板摆摆手示意寇寇溪放心:“安啦,安啦,顾老板人很好啦。而且人家大老板一个人,收购了我的小公司,还让我当总经理人家做幕后大老板哪里会*哦!” “什么意思?这个古老板是什么人?”寇溪伸手跟他要照片:“长什么样,我看看!” “不是古,是顾啦!还有我的普通话说的那么好,你怎么还听不懂。不是我的古,是顾啦,就是故意的故啦!”古老板忍不住拿出笔写出来“顾”字:“你放心啦,人家出了那么多的钱都不怕,你有什么好怕咧。”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的厂子是三个人投资?”寇溪蹙眉:“还有一个大老板?” “不是啦,哎呦,我的意思是我现在也是给人家打工,替人家赚钱。只不过赚的不是工资是红利啦!”古老板好脾气的解释给寇溪听:“现在你跟顾老板都是我的老板,只不过你的股份少了一点点,人家有很多啦。以后我们会赚很多很多钱就是啦!” 寇溪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的投资就那点只不过是股份上缩水了而已。 “那能不能联系一下那个顾老板,我见一见!”寇溪提议是很正常的,毕竟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大事。 第四百八十九章 诡异的经历 古老板按照寇溪的要求给‘顾老板’打电话,说另外的那个合伙人想要见一下他。 ‘顾老板’随后欣然同意,但是只能派自己的‘助理’过来洽谈,自己没有时间亲自见面。 既然有代表过来,寇溪心里面也能接受。毕竟大老板都有很多的生意,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空的。这种小厂家还犯不着一个大老板亲自出头,人家是大股东拿的又是大钱。 霍安自然就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顾老板’,他派了自己一个心腹张程去打理这件事。张程跟着霍安也好几年了,知道霍安不仅做黑道.生意白道生意也沾染,总之只要是赚钱的行当他都有涉猎。而手底下的人也分出来,张程就是专门做正经生意的。 这在那个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因此张程虽然是霍安的心腹但是并不受别人注意。 张程实际上就是霍安留个自己的退路罢了,任务彻底完成之后他还是要生活的。 “你好,张总!”终于等到大老板派来的专员,寇溪激动地站起身来伸出左手。 张程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副干练的样子,他会握着寇溪的手浅浅一笑:“寇总!” 寇溪还是第一次被人正了八经的称作“总”,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这是一家茶楼最里面的雅间,房间里陈设精致点着熏香还放着古典音乐。寇溪对这些不懂,只感觉这里能很让人放松让人昏昏欲睡。倒不如在老家,推杯换盏之间‘有事儿跟哥说’的那份洒脱让她来的兴奋。 但是没有办法,地域文化不同,这边人现在就流行在茶楼里谈生意。 喝着588一壶的大红袍,寇溪的血都要滴出来了。面上还要装成一副大度的模样,心里面却在吐槽“也没觉得跟我爸的茉莉花有啥区别啊!” 交谈的过程很愉快,张程也猜到寇溪可能是不太放心他们。便将自己公司的资质复印件拿给寇溪看,还很厚道的告诉寇溪:“将来有用到的地方,更方便一些。” 既然张程过来了,寇溪觉得自己的股份具体比例占多少一定要白纸黑字写在上面。因为寇溪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皮包小公司,这个公司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自己注册的商标。 来之前霍安就告诉过张程‘米南’这个品牌,若是寇溪不愿意放手那就随她去。如果愿意将这个品牌也并在新公司里面,那么就将这个品牌入股将寇溪的股份增加到百分之四十。 这样诱人的条件,霍安猜测寇溪是不可能同意的,因为也他明白这对寇溪意味着什么。 果不其然,张程一开口就被寇溪回绝了。 “除非是百分之百的控股,否则‘米南’这个品牌我是绝对不会卖掉的。”寇溪摇头:“米南这个小品牌虽然现在不值钱,但是这两个字对我意义非凡。” 张程不解,一旁的古老板解释给他听:“这是寇老板的两个孩子的名字,寇老板是个寡妇啦!” 张程这才恍然了解,怪不得出来之前自己的老大说过那句话。看来自己的老板还是有别的渠道了解过这个女人,能够猜到几分这个女人的想法。 既然寇溪不愿意,那这件事就暂时搁浅了。寇溪见到之前自己投资的小厂子,忽然来了一笔大融资。几乎就是在顷刻间,小厂房就搬到了这条街中等厂房区。设备添加了,也开始在招募新的员工。 一切顺利的让人不敢想象! 像是知道寇溪的想法一样,张程给了寇溪一个名单。上面都是他们多年的合作对象,标的的位置还都是在北京、大连、沈阳、长春这样的经济发达城市。 寇溪拿着名单半信半疑的去了沈阳做尝试,果真打给名单上的人直接领着寇溪在五爱市场各家批发店开始兜售‘米南’文具。 签了上百个单子的寇溪一直都像是在做梦一样,稀里糊涂的看着王一发:“王哥,这里的人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啊?” “之前咱们这个五爱还是个摊子市场,那时候乱套极了。我爸就是管着这一小片的人,收点保护费,但是咱家不黑啊!收了钱就管你,谁来占道的、吃小虫的(黑话欺负小商小贩要钱的意思)那都不行。”王一发拍了拍胸脯子,十分仗义的说道:“后来我在部队转业回家了。等着工作的时候,就帮我爸出来收钱。那时候已经有大市场了,但是分的就有点乱套,卖东西的都不搁一块儿。为了方便管理,那时候咱们成立了民.兵团。我就在里头当个小领导,人一多就不好管理。咱办事公道,这边市场的人都给我面儿。” 寇溪听见王一发居然也是个复员军人,心里面就有一些猜测了。这些天顺利的事情,似乎已经可以说明点什么了。顿时觉得泄气起来,感觉自己像是翻不出如来佛祖的孙猴子似的。 “你认识顾老板?”寇溪开始向王一发打听着‘顾老板’,王一发点了点头:“沉哥?他也是个东北人,挺仗义的。以前在南边敲生意(不正当生意)挣了不少钱,人嘛在都讲究个落叶归根,回东北开了一个大歌厅,养了一群妞儿,一个比一个浪。” 越说越没整形,寇溪心里听着怎么都跟记忆里的霍安对不上号。又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对的,想的自己都要成精神病了。 在沈阳呆了两个礼拜,寇溪竟然将自己带来的货卖出去了七七八八。盘算下来,这一趟她自己收了两万的现金,还签好几万的订单。 一个小小的沈阳市,一个小小的五爱市场,潜在的能量居然有这么大。完全超乎了寇溪的想象,这可比自己的所在的省城需求量要大很多。 寇溪是没想到,省城的优势在于挨着老毛子近,如果自己做外贸生意肯定会更好一些。但这种小商品批发生意,沈阳辐射内蒙、吉林、黑龙江、河北、山东,好几个省的人都会从这边拿货。毕竟五爱市场在这个年代,真的是屈指可数的大型批发市场。 有些事情,你不去亲自经历,不去了解,不去尝试,你完全感觉不到震撼。 重生是有金手指,带着很多来自未来世界的先进思想,以为自己可以化零为整,却没有发现,一个时代有着一个时代的思想。 在农村里,家长里短旧式习俗就是生存的法则。在追求发展的城市,敢想敢做敢尝试去创造不同就是生存法则。 第四百九十章 迷信活动 出去一趟的寇溪钱赚了不少,这见识也跟着长了不少。虽然有些事情她归结于运气跟某些人的暗中帮忙,可也因为这些事情让她意识到自己似乎跟霍安还有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在老一辈人的想法里,只要寇溪一日不改嫁就是霍家的媳妇儿。在霍安的想法里,即便是人死灯灭他们依旧是夫妻。却没想到,寇溪本来就是披着后世思想的女人。当初重生归来最大的夙愿不是跟霍安好好的过日子,而是让自己的老父亲不要再为自己伤心。而成为母亲之后,她所有的想法都不约而同的放在两个孩子的身上。 “我是个狠心的女人,也是个没有感情凉薄的女人。”寇溪看着眼前的芬姨,口气平淡心中带着些许愧疚。 回到省城,寇溪在家休息了两天。然后就被王雅芝一个电话召唤了出去,拉着她去了一个‘大仙’的家里。 去的路上,王雅芝神神秘秘的讲了很多关于这个‘芬姨’神奇的事情。东北仙堂信仰中有五大仙家分别为狐黄白柳灰,其中以狐、黄、白更受敬畏。尤其是在东北农村,有些‘大仙’被推到了神坛的位置。 寇溪也不是没听说过,而且上一世每一次经历困境的时候都会去找各路‘大仙’解困。现在回想,自己不过就是想有个心里安慰罢了。每一次所谓的‘大仙’都会说的天花乱坠,将过去的事情真真假假地说一番,看着你的反应思量着如何往下说。或许有些人真的有些本事,但寇溪的经历是见过的骗子比能人多多了。且每一个人都会说你有点‘灾’,然后让你花钱破解。 这个套路寇溪门清,但看着王雅芝神采奕奕的样子,忍住没有打击她。 “你想问什么?”寇溪好奇的看着王雅芝:“你是想问姻缘吧?” 王雅芝点了点头:“我觉得我这财运挺好的,咱们一直都挺顺利的。我娘家总是在催我找对象,你忘了过年我回娘家探亲。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我那些姐妹嫂子啥的都等着看我笑话。还说于大明特意打听我过的好不好呢,这要是一辈子不结婚,好像还给他守着似的!“ 农村就是这样,不管男人有多烂,都会觉得离婚之后女人更惨。尤其是寇溪王雅芝这样的女人,事业上春风得意那背后嚼舌根子的什么都有。前几年有人说看见王雅芝在修鞋,吃不饱穿不暖,寇溪则是在大冷天的卖烤地瓜。把两个人形容的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借此教训那些‘想独立’的大姑娘小媳妇,让她们安分一些。 然后等到二人去了省城,又传闻这两个人开始做起了皮.肉生意。要么传王雅芝当三陪,要么就说寇溪给人当二.奶,传的跟真事儿一样。要不是寇星宇跟霍心雨平时经常去寇溪那里吃饭,这两家的老人还真的信了呢。 但是王雅芝娘家就不那么好糊弄了,家里人思想保守而且王雅芝刚刚三十出头。这个年纪找个男人也不算困难,反正只要她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了,就不会有流言蜚语了。因此每次王雅芝回家看父母,都会被唠叨一番。 这里是距离省城二百多公里的县城,王雅芝找了一个相熟的货车拉着他们两个人去的。为此她还特意买了点水果,显然对这次的行程非常的重视。 寇溪跟在她身后,刚走进巷子跟人打听‘芬姨’,就有老太太指着:“那边全都是小汽车的,就是她家了!”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到了那里,王雅芝又变得怯怯起来,推搡着寇溪先进去。 寇溪进了屋,见到堂上正中是佛堂,旁边供奉着全神像即福、禄、寿三星以及五大家。看来这个‘芬姨’确实是一个全能型的‘仙家’,只不过不知道的是她的保家仙到底是哪一尊。 那‘芬姨’见到来人,问了生辰八字之后,便闭着眼睛开始念‘咒语’。像是跟什么人说话似的,寇溪看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想问什么?”芬姨问道。 “ 我是个狠心的女人,也是个没有感情凉薄的女人。”寇溪喃喃道:“我对他的感情很复杂,见面的时候很喜欢见不到的时候又没感觉。有时候觉得他为我付出了很多,有时候又觉得他根本不喜欢我!” “你没有丈夫,你是孤寡命!”那芬姨睁开眼睛说道。 王雅芝在一旁瞪大双眼,连连点头佩服道:“大仙,你真的太准了。我这个妹子就是个寡妇啊,男人都死了好几年了。活着的时候两个人也不长在一块。” 她忍不住挽着寇溪的胳膊,问那‘大仙’:“你看我妹子啥时候来桃花?” “一直也没断过啊!”那‘大仙’撇了一眼寇溪:“你这个女人身边一直有桃花,还都是不错的男人。你是孤寡命,本来注定要一辈子孤独的。但是你不甘心,现在也算是逆天改命夺来的吧。你妈妈在你身边一直保护你呢,这都是你妈妈给你的福报。你珍惜吧!” 王雅芝简直要佩服死眼前的‘大仙’了,寇溪身边可不就有桃花来着。那个董迎磊不就是个难得的桃花么,而且还是正桃花。寇溪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还能找个当官的,这好运气上哪儿说理去啊。 “那有没有啥不好的,有没有啥坎坷啊?”王雅芝不死心的问道,一般来说‘大仙’都会指点迷津的。 果不其然,那大仙道:“你妈妈一直跟着你,不肯轮回。这样虽然是关心你,但也破了你的运道。而且你命中犯小人,做什么事儿都不顺利。容易招口舌,惹是非。” “对对对,没错没错!可不是命中招小人,小人可多了!”王雅芝简直就要变成了小迷妹,两眼冒金光的看着‘大仙’。 “咋破啊?”王雅芝替寇溪问道。 “这好办,你把生成八字还有家庭地址给我。我给你做法,烧掉了就好了。”那‘大仙’看着寇溪又补充道:“你婚姻的门是关上的,死了男人的寡妇想在嫁人得重新搭桥。烧纸做法二百块钱,搭桥三百,一共五百块钱,我保你三年之内嫁个好男人。” 没等寇溪自己说什么,王雅芝就连连点头:“好好好,这个好!” 寇溪翻了个白眼:“好啥呀?我也没想结婚啊,搭什么桥啊!” 第四百九十一章 窘境不需算命 那神婆一听脸色就变了,王雅芝尴尬的冲着她笑了笑解释道:“啊呀,她就是转不过弯来。” 说完推了一把寇溪:“你有病啊?你还想给他守一辈子?不趁着年轻早点嫁了,难道等到两个孩子结婚了你再找个糟老头子?倒时候人家老了病了你在旁边洗衣服做饭,他死了把钱给了孩子,你剩啥了?你是不是虎啊!” “我为什么要嫁人啊?”寇溪一脸不解:“我有孩子,有事业,我要个莫名其妙的的丈夫干什么?给自己找罪受?你跟婆婆没打够啊?有病啊,再找个妈来伺候!” 一旁的神婆高深莫测的看着寇溪:“你这辈子可没有伺候婆婆的命!” 王雅芝一脸惊喜:“你看,大仙儿说得多准。你这个人就得多听听别人的意见,来干啥来了!” 说完转过头看着那‘芬姨’:“大仙儿,你再说说我吧。你看看我这辈子有没有发财的好机会,我孩子能不能有出息!” 那‘芬姨’似乎被寇溪的不尊重惹恼了,冷冷的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来了,就得信我,要不然就别来!” “别别别,我是信你的。哎呀,我这是操心我妹妹的婚姻,今天骗她来的。这是跟我生气呢,不是跟您生气。您的名气大名鼎鼎的,我还是听说过的。” “你男人煞气太重,你又是个孤寡命。你们两口子聚少离多,你一辈子也就那么回事儿了。”那‘芬姨’似乎想要搬过场子似的,别过脸傲娇道:“我也没工夫管你们的事儿。” 又看着王雅芝,王雅芝连忙报上自己的生辰八字。那神婆眉头一蹙,忍不住道:“你这八字,婚姻不该断了呀。”说完又看着寇溪,上下打量了一番了冷笑:“跟你这个妹妹在一块,妨着了吧。耽误了你的婚姻!” 寇溪心里本来就对自己重生而让王雅芝受到了蝴蝶效应而感到愧疚,听见神婆这么一说顿时黑脸:“那种婚姻不赶紧断了留着过年啊?” “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这个人就是性子太倔太刚强了,所以日子才不好过。”虽然寇溪很不上道,但是对于这神婆来说,寇溪还真的很让她感兴趣。 往往这种满身真理一心相信科学的人,往往被打脸之后花的钱更多。 “你呢,还有一段姻缘。”那‘芬姨’对王雅芝的警告却是:“女人性子越软和越能招到好男人,你以后碰见合适的男人收敛你的脾气就能越过越好。” 王雅芝同样身上也跟着东西,还是她一个没养大的姑姑。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肯定妨碍她的情路。王雅芝如今兜里有钱了,大手笔给了两百块钱算是破了这个麻烦。 “哎呀,你别不高兴啊。我这不也是为你操心么,她说的起码有一点对,你们两口子是聚少离多吧?你这辈子是没有婆婆命吧,你看人家说得多准!”王雅芝见寇溪脸色不悦,连忙出声讨好。 “姐啊,不是我不让你去找,你倒是找个靠谱一些的风水师也行啊。”寇溪一脸无奈:“你说你花了这些钱,除了能买个新安还有什么用?” 寇溪掰着手指给王雅芝细数这个神婆的不靠谱:“但凡去她那里看婚姻的,不是嫁不出去的就是死了男人的,要么就是你这种离婚的。其中以你这种离婚的最好呼弄,能离婚的女人脾气都挺硬气的。我都知道往你性子上找补!再说了,你既然来问姻缘就说明你想要再婚。你有这个意愿,当然会有桃花了。而且吧!” 寇溪上下打量了一下王雅芝:“姐啊,你今天穿的是最新款的羽绒服,脚上穿的是军勾鞋一看价格就不低。脖子上围的这玩意可是狐狸皮的,浑身上下你就写着两个字‘有钱’。一个有钱的女人,还想要再婚!可能眼光会高了么?能让你看上的男人,能够娶你的男人肯定不再是于大明那种货色。所以人家说你再找的男人肯定比前头的强百倍,还用掐指一算?” 王雅芝一听确实这是可以这么理解,拍着脑门一脸懊恼:“哎呀,对呀。你说我咋这么傻呢!我咋就信了她的鬼话呢!” 寇溪摆摆手:“给了钱就给了吧!咱花钱买个心安,别的不说起码有些事情咱们没透露人家也能猜到。” 王雅芝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我家里有个没养活的姑姑,她都知道了。这个我挺佩服的。” 寇溪没吭声,但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那个连饭都吃不饱的旧社会,谁家不会夭折个孩子啊。谁家不是七八个的生,中途落胎了、夭折了、早逝的,这都是常态。 不过这些话自己不能说的太明白,既然那神婆给了王雅芝一个希望,那就不要将这个美梦戳破。 “她不是说你的好姻缘在南边么?而且越往南越好,我看你要不就去广州转一圈吧。那办事处还没有雇人呢!”寇溪忍不住戏谑:“在那边你这盘亮、条顺的大美人,肯定能招来无数个桃花。” 王雅芝忍不住脸红起来,却又绷着脸严肃:“我都三十多了,一个就够了,哪儿好意思招那么多?你当我是霍心雨呢!” 提起霍心雨,寇溪忽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问道:“这孩子最后咋样了?我这一出去这么多天,光忙着赚钱了,最后咋解决的你知道不?” 王雅芝叹了一口气:“回家她妈嫌弃磕碜,在这头她又不愿意在星宇她俩跟前丢人。然后那个小子又找到心雨了,这家伙好顿骂还要跟你老公公动手呢。这个王八犊子,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那个小流氓果然如霍心雨所说,开口便是威胁霍大贵。胆敢带霍心雨走,就要杀了霍家全家。 霍大贵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农村老汉,好歹也是做了十几年生意的人。又经历过那么多奇葩的事情,心理素质自然不低。 对霍心雨这个心上人简直没有怕的,从兜里面拿出一个弹簧刀来冲着他比划。声称他强了自己的女儿,还要去告发他呢。 “心雨这个大傻逼,这个时候真看出来是谁的种了。临阵倒戈,帮着那个小子气跑了你公公。” 王雅芝一脸好笑:“现在挺着大肚子还在人家家里头住呢!” 第四百九十二章 咋就这么贱 “过上了?”寇溪大惊失色:“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 王雅芝一脸得意:“哎呀,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的。我天天撅在家里头,不是还有阿吉呢么。他随便一打听,还打听不出来啊?” “阿吉?”寇溪恍然大悟:“你说阿吉这个孩子,明明一个挺好的大小伙子,天天这么三八呢。” 王雅芝噗嗤一笑:“这个孩子是挺三八的,就愿意挺那些老婆舌。不过这也有好处啊,有他在也不闷!” “心雨是怎么想的?就这样没有名分的跟这个男人过?还要生孩子?她不是宫外孕么?她不知道危险么,这个孩子生不下来了的,而且非常的危险,越来越危险!”到底生活过几年,在霍家的时候也只有这个孩子对自己有过几分真心。而且寇溪也确实不忍心看见一个小姑娘迷失了自己。 王雅芝不以为然:“你管她干啥呀!大夫的话没跟她说么?她自己心里能不知道?” 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这么巧,寇溪跟王雅芝从那神婆家回到了自己家。进了楼道在自家门口居然看见了抱着肚子等在那里的霍心雨。 “心雨,你怎么在这?”王雅芝腾腾腾上了台阶,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别这么坐着,压肚子!” 王雅芝一副过来人的口气:“你不难受啊?” “嫂子!”霍心雨忽然大哭起来,面露惊恐:“我天天血流,肚子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我怀疑他死了,我真的有这种感觉。怎么办,怎么办啊!” “你男朋友呢?”寇溪柔声道:“你不是住在他家里么,你的饮食起居不应该是他负责的么。之前不也一样流血么,具体情况,你没跟他说么?” “他,他,他.....”霍心雨抽泣的说不出话来。 寇溪看着霍心雨这样窝囊就难受,还不如张瑶性子刚强呢。虽然她三观不正,起码主意正有想法。霍心雨这一看就是窝囊的废材,在人家家里头不知道怎么被人欺负呢。 王雅芝掏出钥匙开了门,让霍心雨进去。进了屋霍心雨又哭泣了一番,寇溪也懒得劝她。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等到她愿意说了才坐下来倾听。 “我们那天在宾馆住,也不知道怎么的他找上门来了。还跟我爸打了一架,都把我爸推了好几个跟头了。我爸还掏出刀要捅他,我心里着急就跟我爸吵架了。我爸气的不管我,就自己回家了。”霍心雨一脸委屈,看着寇溪嚎啕大哭:“嫂子,你又不在家,雅芝姐说你去了南方。呜呜呜呜,你怎么走的那么快啊,也不说帮帮我。我都没有地方去,我也不敢回家,我怕我妈打死我。” 寇溪强忍着没有骂人,好脾气的解释道:“嗯,厂家出了问题,我得过去解决一下。再说,你爸在你身边,没有什么比父女更亲的了。他能为你解决的都是最好的方法。” “可是,我爸走了啊。我也没说什么,他就生气了。”霍心雨委屈的又抱怨:“我姐那么作,我爸也没说啥啊。我姐到现在还花家里的钱呢,二姐夫也不挣钱还偷我爸的烟抽。我爸啥都不说,怎么到了我这,我就大逆不道了。” 王雅芝在一旁吼道:“他又不是你姐亲爹,你爸要说什么你妈肯定不乐意。再说了,人家再怎么样也是两口子,管他生十个八个卖几个的,人家起码是正经的两口子。你这无没无聘的,一个大姑娘家就跟老爷们在外头是睡,不磕碜么?你也不知道丢人,还有脸怪你爸不管你。你对象打你爸的时候你干啥去了?你咋知道护着你对象,不知道护着你爸呢?你爸再不好也给你养大了,供你上学了。你那对象给你啥了?” 一如既往地犀利,寇溪忍不住转过身给了王雅芝一个大拇指。 霍心雨瘪着嘴巴抽泣,依旧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现在哭有什么用?你抱怨你爸有什么用?”寇溪指着霍心雨的肚子:“你现在这个搞不好是个死胎,真的非常的危险了。你看看你肚子多大了,你脸色多难看,一副贫血又营养不良的样子。你没吃饭么?” 霍心雨听到这里越发难受:“他说大夫都是骗人,去看病就知道往大了说。还说全国这么多的孕妇,没听说过啥宫外孕的,过去的女人都能生下来孩子,怎么到我这就不行了。还说我就是联合我爸骗他!” “所以呢,你都这样了,他不说结婚也不说给你一个说法?”寇溪挑眉:“医生的话不可信,难道他一个小流氓的话就可信了?你联合你爸怎么骗他了?管他要彩礼了还是要房子车子了?” “我爸想把我们分开,他觉得我爸就是王母娘娘不安好心的。”寇溪摸着自己的肚子:“我已经这样了,我爸还想带我回家。” “他有多好多优秀,你非要跟他在一起?你肚子都这样了,还要给他洗衣服做饭,人家也不说给你一个名分。连个名分都挣不到,你爸带你回家,不对么?”王雅芝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对霍心雨这个大白痴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你又是为了什么找我?”寇溪打量着霍心雨:“难道让我带你去看病?既然你流血不止又觉得没有了胎动,那就赶紧让他带你去医院啊!” “没用的!”霍心雨脸上露出窘迫:“我没有钱,我身上只有两张月票。” “没钱?什么意思?他不管你?”寇溪眼睛瞪得老大,耐心全部用光,声音拔高:“你把话说明白了,别老是半句半句的说。烦都让你烦死了,你跟谁学的这个毛病啊!” “他说只要生下来孩子,不管男女我们都可以结婚。要是我不要孩子了,从此就滚得越远越好。我说肚子疼,他就说我装的。我给他看我流血,他就说我是弄虚作假。”霍心雨脸上露出绝望之色。 “这种人留着他干什么?非得跟他过么?没人要你了,你咋那么贱呢!”王雅芝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那又怎么办?我已经把身子给他了,我只能跟他过了!他不要我,谁要我?”霍心雨捂脸大哭起来:“我以后怎么嫁人啊!” 第四百九十三章 偏激 “怎么会呢,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啊!”王雅芝嗤笑一声:“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找不到对象呢!” “你们不也是离婚了么?你们还这么有钱了呢,不一样没人要么。我现在跟离婚有什么区别,我已经是有主的男人了,他不娶我谁要我啊?”霍心雨一副理直气壮的口气,这话虽然是实话但着实把王雅芝心头上的那股火给点起来了。 “卧槽,你他妈的有病吧!”王雅芝怒极反笑:“我们不结婚不是没人要,是一般人我们还看不上呢。”她指着寇溪:“就你嫂子,现在就有一个教育局当官的追她。三天两头的献殷勤,帮着我们争取到了政府采购单子,你嫂子都没稀罕给他一个笑脸。知道为啥不?因为你嫂子不稀罕,懂不,官太小,不稀罕!” 寇溪在旁边忍不住想阻止王雅芝的吹牛,转念一想若是霍心雨将这个消息带回那边去。也许以后霍大贵有什么事儿也不会找自己了,这也是一个好事儿啊。自己能不能结婚是一回事,起码彻底跟那边断了关系。这可是一分钱都不用出的好买卖,无本万利啊。 霍心雨瞠目结舌的看着寇溪,满脸写着不可置信,脱口而出道:“吹呢吧,离了婚的女人还有当官的要。谁信啊!” “切,爱信不信。我们家寇溪就是当官太太的料,你哥活着的时候大小也是个官,手底下也有不少人呢。你以为那是你哥有本事啊?我告诉你,那是因为我妹妹旺夫!”王雅芝急于扳回面子,什么话都往外说。 霍心雨不服气:“那我哥还不是被她妨死了!” 这下可惹恼了王雅芝,王雅芝二话不说揪着霍心雨的领子将她提溜起来:“你给我起来,臭不要脸的,你会不会说话。活该你被野男人睡,活该你大着肚子没人要。你不愧是李翠莲生的狗东西,嘴臭没脑子。妈的,让你呆在这里,都他妈的脏了我擦得地。滚,给我滚出去!臭不要脸,狼心狗肺的东西!” 寇溪见王雅芝粗鲁的拎着霍心雨,霍心雨肚子挺的老大,心就跟着揪起来。霍心雨本来身体就不好,宫外孕+流血不止+营养不良。这要是在自己家出事儿了,她长了一百张嘴都说不出明白。 连忙冲过去拦在中间:“好了好了,都别斗嘴了。都消停一些,好好的把事儿解决了。” “你还管她?这种白眼狼你管她干啥?你有病啊你该她的!”王雅芝气的头发都要着起来了。 “她现在这种身体条件,你别碰她!”寇溪咬着牙在王雅芝耳边说道:“现在就缺人养她呢,你可别犯傻!” 王雅芝立即像是烫手芋头似的,连忙将霍心雨松开。冷冷的催促:“你这人真够烦人的,我不愿意跟你一般见识。你赶紧走,赶紧走!” 霍心雨本来就无家可归,在她心里面来寇溪这里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毕竟寇溪可是她的亲嫂子,而且自打寇溪嫁进来她也是有什么事都跟寇溪说的。 如今见寇溪对自己冷冷的,心里十分伤心很悲哀。她看着寇溪悲悲切切:“嫂子,你真的要落井下石么?” “不是我们落井下石,心雨,你听听你自己说出来的话,是不是让人心寒。你现在处境困难所以思想偏激,这我能理解。但是你从来没有搞清楚一个问题,我跟你大哥以前是夫妻现在我们是生离死别。我已经跟你们霍家没有关系了,我不敢为你负责。你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早点去医院。你必须去医院,在医院必须得有人签字,要么就是你的父母要么就是你的对象。我去了也不行!” “可是我.....”霍心雨忽然捂着肚子哀嚎起来。 王雅芝吓了一大跳,上前扶着她:“你干什么?你想碰瓷讹我啊?我告诉你啊,我可没跟你动手。” 几乎就是瞬间,寇溪就看见霍心雨的裤子颜色更重了。她伸手一摸,发现满手都是血。当时寇溪脑子嗡的一下就大了,什么都顾不上了赶紧去打电话。然后翻箱倒柜的找钱,又带了两身干净的衣服裤子。拿了两卷卫生纸,甚至连家里洗脸盆都带上了。 “咋办啊,咋办啊?”王雅芝哭丧着一张脸,看着霍心雨靠在沙发上虚弱的*。 “既来之则安之,别怕!是她来找我们的,出事儿了也不是我们首要的责任。”王雅芝看着寇溪放在洗脸盆里的东西,忍不住问道:“干啥呀,带这么多东西?住院啊?” “都这样了,怎么可能不住院?你闹着玩呢?”说完又催促王雅芝:“你去,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务必把霍大贵跟李翠莲都给我弄来。” “李翠莲?你疯了,李翠莲要看见你,非得跟你要钱不可。”王雅芝吓的脸都白了。 “你傻吧,又不是我搞大她的肚子的。冤有头债有主!”寇溪给了王雅芝一个眼神,王雅芝立即了然的明白过来。 打过电话,寇溪就看见救护车进了小区。两个人一个背着一个在后面扶着,手忙脚乱的将霍心雨送下了楼。 “姐,你的衣服!”寇溪指着王雅芝身上的羽绒服,王雅芝回头一看:“卧槽!” 后腰上全是血,可把王雅芝恶心的够呛。王雅芝回楼上换衣服,寇溪跟着救护车一路去了附属医院。 到了医院直接就进了急救室,这边护士催促办理入院手续。寇溪不愿意垫付这个钱,便说道:“我不是她的亲属,我就是帮忙的。” 这个时候医院吃的亏还没有那么多,寇溪没交钱医院也是可以救人的。从急救室出来之后,霍心雨直接被送进了病房里面。寇溪在妇产科找到了实习医生姜妍:“薇薇,我有事跟你说!” 姜妍是寇星宇的大学学妹,据说她刚入学的时候作为学长的寇星宇负责接待新生的她。姜妍对寇星宇一见倾心,终于在她毕业这一年确定了二人的情侣关系。 寇星宇一直很敬重寇溪,因此姜妍对寇溪的态度也很毕恭毕敬。 “霍心雨一直都没有做手术?”姜妍一脸震惊:“她不要命了,还是不想生孩子了。宫外孕很严重了,她拖了这么久,这次出了事故恐怕得摘除*了吧?” 第四百九十四章 性命垂危(一) “那倒没有,说是摘了一侧的输卵管。”寇溪对这些也不太懂,看着医生的脸色不好看,她又不敢多问。 “还好,还有怀孕的可能。”姜妍松了一口气,眉头又拧了起来:“这个人怎么这么糊涂,当初医生没告诉她赶紧做手术么?她的父亲不也在场么,怎么没有管她呢?” 寇溪简单的将来龙去脉说了一下:“当时她情绪激动,坚决不肯回家去。我那个时候着急去厂家看货早就去了广州,这一折腾就一个来月的时间。今天她来找我,我这才知道她对象不相信什么宫外孕觉得医院是骗人的。现在她跟家里没什么联系,我这边也联系不上她对象。” “还有这样的无知的男人?”在医院呆久了,姜妍对很多事情看得比寇溪更明白。 “姐,你没有交押金没有签什么字吧?”姜妍紧张的拉着寇溪的手。 寇溪好歹也是过来人,在电视上看过很多奇葩的事情。而且她了解李翠莲的为人,当时压根就没敢签字。一直推脱自己就是个路人,不是直系亲属不敢承担责任。 “我没钱,我还没有交钱呢!”寇溪拉着姜妍:“我知道你爸是院长!” 寇溪刻意压低声音,她知道姜妍是不喜欢高调的,来这个医院像一个普通学生一样轮科也能看出来。 “你能不能帮我一下,暂时给她治病。我这头已经让我爸不论用什么方式,就算敲晕了也得把她父母带来。只要她家里人一到,我就撤。不然,我真的付不起这个责任啊!” 寇溪满脸无奈,双手合十拜托着姜妍。 “好,我跟我爸打个招呼。反正我们医院也不是没有这种先例,真的每年都有很多病人没有钱也给看了。偷偷半夜跑掉了的也不少!”姜妍安抚着寇溪:“姐,你就别着急了。等到她家里人来了,再说吧。” 可霍心雨并没有安安静静的等到她的家人来,而是忽然大出血又被送进了急诊室里面。 霍大贵跟李翠莲还有张瑶风尘仆仆的赶到医院的时候,寇溪已经在医院呆了两个晚上了。 在住院部大门口站的寇溪腿都麻了,才看见姗姗来迟的寇德旺。寇溪看着明显疲惫的寇德旺:“爸!” “咋样了?人咋样了?”寇德旺指着里面:“啥情况啊?咋就不行了呢?” 多年不见,寇溪发现李翠莲比自己记忆里的样子要苍老了很多很多。她整个人瘦成一个又瘦又小的老太太,脸上的皱纹不知什么时候变成刀刻一般。看她的面相比从前还要刁几分,看着寇溪的表情也更加阴沉。 张瑶从前瘦瘦小小的,现如今又胖了许多皮肤也变白了。从前她体重最多也就是九十斤的样子,现在看着起码有一百二十斤。不知道是终于生下了一个儿子心理压力小了还是靠着娘家日子过得好了,她气色红润倒是三个人里状态最好的那个。 霍大贵比一个多月之前见到的时候,头发要多了很多白发。灰扑扑的头发,暗沉沉的脸色,整个人也瘦成了一把骨头。 “情况不太好!”寇溪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 “啥叫重症监护室啊?”张瑶满脸不解:“这是啥地方啊?是手术台啊还是病房啊?” “是最严重的病人单独呆的病房,里面是无菌操作,一般的家属是不能进去的!”寇溪看着张瑶解释道。 “不是,为啥住那儿啊?不是说她怀的是死胎,打掉就行了,咋还住医院了?”李翠莲看着霍大贵,满脸的疑惑:“是不是医院骗人啊,还是你没说明白?” “上次来医院看病是宫外孕,这个作为女人你们总能明白吧。这种情况很严重,必须早发现早点做手术。但是当时心雨不是不想回家么,一定要跟她对象在一起。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寇溪看着霍大贵:“她对象也不了解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就认为女人怀孕都一样,没有多金贵。生下来就行了,也不让心雨打掉。” “这个傻子,这怎么行呢。这是容易死的啊!”李翠莲气的破口大骂,众人一边听寇溪说话一边往重症监护走。 “那天心雨又开始流血了,兜里没钱她对象也不让她去看病。她还觉得肚子下坠的厉害,不知道怎么办来找我。”寇溪将来龙去脉解释一番:“在我家里没呆一会儿忽然就不行了,抱着肚子喊疼,裤子上全都是血。我就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我姐把她背下楼。我家沙发上、我姐的后背上全都是血。进了医院就进手术室了,当时情况非常严重。为了保命,先摘了一侧的输卵管。” “啥?”李翠莲尖叫一声,不管不顾的扑到寇溪面前,抓着寇溪的胳膊:“你凭啥做主?摘了输卵管就生不了孩子了,你这不是害人呢么。你这个扫把星,我早就说过不让心雨找你,不让你心雨找你。她偏不听,非要找你,这下可妥了,可让你害惨了。” 寇溪一猜李翠莲就会倒打一耙,翻了个白眼冷哼:“这是医生做的决定,当时情况非常危急,而且有心雨自己的签字。到底是输卵管重要还是她的命重要?你们要是真的在乎她,也不可能拖了这么久才来看她吧。” “那咋又进医院了呢?”张瑶在一旁又问道。 “后来回到病房,她又大出血了。这几天输血量差不多有三个人那么多了吧!”寇溪领着众人去重症监护室,然后找到那边的护士:“霍心雨的家人来了,这边有什么情况你们可以再跟她们说。” 说完又拉着寇德旺:“这两天都要把我累死了,可算把你们盼来了。总共就是六个小时的火车,怎么就能拖这么久呢?” 寇德旺睨了一眼李翠莲,皱着眉头:“他们不信我,说我吓唬人。后来霍大贵给那小子打电话了,也不知道咋说的,反正就信了。” 他又看着寇溪:“那小子来没来啊?这都出人命了,他不管啊?” 寇溪站在李翠莲身后,冷冷的说道:“有没有偷着来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见过这个人出现过。我也没有时间找他啊!现在欠了医院一大笔钱呢,这个费用也不知道应该谁掏!” 寇德旺立即明白过来,高声道:“还能谁教?那小子干的好事儿,不得他交钱么?” 第四百九十五章 性命垂危 (二) 寇溪带着寇德旺直接走了,寇德旺没有寇溪那样干脆,还是很客气的说了一句:“有事儿打电话,去家里找也行!” 出了医院,寇德旺忍不住说道:“你咋没给交费呢?不交钱人家大夫能诚心诚意给她治病么?” “爸,交不交钱都不是咱们的事儿。万一交钱了,他们不给我咋整啊?再说了,这不是有姜妍呢么,她都说了医院里有很多凑不出来钱先欠着的。”寇溪不以为然:“就李翠莲那个人什么样你还不知道么?就她这一次生病,这几天不花个一万也得有八千吧。如果那小子有担当还好,可一看就知道不是个靠谱的人。我可以管,但是不能花钱啊。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寇德旺点了点头,觉得寇溪考虑的问题还是很全面的。他松了一口气:“唉,咱们能做的也都做了。也算是对得起霍安了!” 寇溪闻言眉头倒竖,很生气的说道:“他有什么资格跟我生气的?他又作对什么了?我现在这算是什么日子?平白无故的干嘛为他守活寡,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我不是有病么!” 说完又对寇德旺说道:“你回去就放开消息,我要找对象,我要给我两个孩子找个后爹!” 这个问题寇德旺在家里也想过,寇溪一个人这样带着两个孩子确实不是个长久之计。如果寇溪执意要找对象,那也是好事一装。当下也没有意见,反而很高兴:“你要是能想开,这个事儿自然是好的啊!” 寇溪又道:“我不仅要找对象,我还要考个驾照,以后买个车。” 寇德旺乐了:“你这还挺有出息,买车?行,我支持你。”说完又关心的问着两个孩子的情况:“米乐现在咋样啊?牛牛现在集训忙不忙啊?” 寇溪对两个孩子的未来,还是很有信心的:“这个你就得佩服我的眼光了吧。咱家牛牛在滑冰运动上是真的有天赋,他现在跳远已经是全市最好的成绩了。现在开始已经在正式的短道速滑运动员了,已经开始参加各种比赛了。年底就要参加一个全国的专业比赛了,教练觉得他冲成绩的可能性特别大。” 寇德旺点了点头:“这个行,要是能当国家队的运动员,就算是不拿金牌也够用了。不过你得好好的教他,不能因为搞运动就耽误学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是没有用的,运动员生涯很短的。男人到了三十岁就不得不退役了,要是一点谋生的本事都没有,真不行啊。” 寇溪也很赞成寇德旺的这一点:“放心吧,我会让他考大学的。最差当个体育老师,有本事就当个教练,实在不行跟我一起做买卖也是一条出路。” “对,小子干啥都行!你既然当了人家的妈,就得为人家的人生负责。”寇德旺说完牛牛又谈论起米乐来:“这个孩子你也得给我看好了,不能光为了挣钱把孩子给耽误了。” 寇溪好笑道:“知道了,不会为了赚钱让他们当留守儿童的。将来当个只知道花钱的纨绔子弟,在品德教育上我很用心的。” 寇德旺也是个父亲,他能够明白霍大贵心里面的苦。他一共有五个孩子,四个是他亲生的。 霍娇娇是长女,自小吃了很多苦,懂事之后又因为李翠莲的嫌弃早早嫁人了。霍大贵有心想要补偿,可他膝下还有两个小的,看她在婆家立得住这份情也只能放在心里面。 霍安是长子,可他性子最不像霍大贵。懂事了就开始叛逆,不管做什么都不跟家里商量。像个独来独往的夜行侠,虽然有出息但是跟家里又不亲近。结婚之后虽然把媳妇儿扔在家里头,可不管怎么说霍安是真真的一个‘娶了媳妇儿就忘了爹’的主。现在也是英年早逝,去世之前是什么都算计到了把什么都给了自己的媳妇儿。对此,霍大贵心里难受也知道自己是罪有应得。 霍安跟霍心雨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尤其是霍心雨他其实是付出心血最多的孩子。他一心渴望家里有个大学生能够扬眉吐气,可偏偏这个孩子虽然考上的大学却又是个榆木疙瘩。在大是大非上是个糊涂蛋,搞出来这么磕碜的事情,让他措手不及。 “他经常跟我说,这就是报应,现世报。他儿子把人家的闺女搞大了肚子,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就住在家里面。他跟李翠莲还觉得挺有面子,觉得反正占便宜的男人。没想到这才几年过去了,自己家的白菜就这么让人拱了。以同样的方式,这不是现世报是什么?”寇德旺摇了摇头连连嘱咐寇溪:“我跟你说,米乐这个孩子你可得看住了。小姑娘十三四岁开始就有了主意,到了十七八岁你就管不住了。这要是跟人家跑了,像是心雨这样闹得不可收拾。你哭都找不到地方!” 寇溪冷笑:“敢!她要是敢夜不归宿我就拔了她的皮,敢给我胡来我就打断她的腿!” 到了家里面,寇溪烧了热水让寇德旺好好洗一个热水澡好好的睡一觉。自己则是去买菜,然后给牛牛的学校打电话,让他放学了去接两个妹妹回家。 王雅芝到了家得知霍大贵一行人来了三个,立即哀嚎一声:“他们不会来家里借住吧?那么抠,肯定不能在外面住旅店。” “那就住在病房里呗,心雨身子这么虚!”寇溪一边炒着菜,一边冷笑:“又不是不知道宫利阳家里在哪儿,我猜他们肯定会找他去。” 寇德旺来了,寇溪跟王雅芝就彻底解放了。米乐跟兜兜也算是找到了自己靠山,不管这两个妈妈如何吹胡子瞪眼睛,她们都不在怕的。 “妈,我们马上就要封闭训练了。教练说,我以后不能请假了!”牛牛下半年开学如愿以偿的上了附属中学,寇溪对此很是满意。而且只要是上课的时候,他每天中午都会去店里面吃饭。跟寇溪交流的也越来越多,家里的事情寇溪也不瞒着他。 “大概多长时间,会不会耽误学习?”寇溪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时间不长,五十天,你得给我请个假打个说明!”牛牛声音已经开始变粗了,有些瓮声瓮气的说道。 “好,那你去收拾衣服。”寇溪从兜里面掏出五百块钱:“这是你的生活费,不用太节约。” 王雅芝忍不住看着寇溪手里的一沓钱,瞠目结舌:“一个月给五百,你是不是太惯着孩子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性命垂危(三) 寇溪不以为然:“他是大孩子了,是我的主心骨。让他知道家里的情况没什么要紧的,而且平时还可以给我出一出主意。” 说着她看着牛牛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一个好汉三个帮嘛!” “而且男孩子大了,需要做得事情也不少。你们平时训练够压力大了,你想要放松啊出去吃饭啊,兄弟们一起出去玩啊。不要小气,也不要不合群。”寇溪叮嘱牛牛:“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大包大揽的人,做什么都要请客,用金钱彰显自己的能力。” 寇溪看着牛牛满眼认真:“我跟你说过,佛靠金装马靠鞍,人呢都是势利眼。咱们不能打肿脸充胖子,但是不能跌份。人家能做的,你也可以做,不需要低人一等。我不想你低人一等!” 她一个人赚钱有多难,牛牛就会有多吝啬抠门。平时上街买菜,牛牛比她还要细致一些。寇溪很清楚牛牛的个性,是绝对不会乱花钱的孩子。反倒是寇溪很担心牛牛苛待自己,为了让自己放心会报喜不报忧。 “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寇溪柔声的看着牛牛:“我只需要你不要隐瞒我,我不希望你报喜不报忧,我希望你的喜乐忧愁都能跟我分享。就像我会跟你分享家里的一切,不管是我要创立米南这个品牌还是想要有自己的生产厂家,我都当你是个思想独立完整的家庭成员,我都会告诉你。所以,不管你训练多辛苦,不管你遇到什么挫折委屈,我希望你至少三天给我打一个电话报平安的时候多跟我说一说你的情况。” 寇溪嘴角微翘:“当然了,如果你要是遇到喜欢的小姑娘,也可以跟我说啊!” 虽然牛牛才上初一,可寇溪已经知道班级里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有不少都喜欢他的。他个子高,喜欢绷着脸酷酷的,最关键的是还是个专业的运动员。小姑娘们不就是喜欢这种风格不一样的小帅哥么,关键是牛牛的期中考试成绩依旧是全班第一,完全碾压班级里其他的男同学。 牛牛见寇溪一脸的八卦,无聊的别过脸。过了一会儿,反而抬头看着寇溪:“小姑怎么了?” 寇溪一愣,没想到席间王雅芝跟寇德旺的三言两语被牛牛听了进去。寇溪蹙眉有些懊恼:“没什么,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别管那么多!” “是不是爷爷来了?他们要是非住在家里,你能不能让姥爷领着妹妹出去找个旅店住。我不喜欢他们在家里面,会给妹妹做个坏榜样!”牛牛有多讨厌霍家人,寇溪是清楚地。谁让当年她们做的事情太恶心,在小孩子内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来家里住的。如果非要住,大不了我破财免灾,让他们出去住小旅店。”寇溪好笑的捏了捏牛牛的脸蛋:“怎么,我就是那种窝囊的,让人家鸠占鹊巢的人?” “你是个立场不坚定,容易心软的人!”牛牛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一边吐槽寇溪:“嘴巴说的多厉害,看人家倒霉了你就心软了。” 寇溪还真是这样的人,自己也承认自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可这种性格不是因为重生就能改变的呀,况且她如今能做到现在这样,跟上辈子比已经很牛逼了好不好。 人比人气死人,她不跟别人比跟自己比,是进步的不就行了么。 “哎呀,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你小姑交了个男朋友,然后生病了没人管,现在家长来了,这不就得在医院住么。”寇溪尽量将事情说的很委婉,却不想才初一的小朋友突然抬起头:“是怀孕了么?” 寇溪一下子就石化了,愣在原地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这种事谁给你讲的?” 牛牛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小孩,听都能听出来。” 寇溪目瞪口呆:“不是,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啊?谁把你教坏了?” “妈,我们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有同学亲嘴了。五年的时候我们班就已经有三对了!”牛牛伸出三根手指:“我有啥不懂的?我们队明令禁止谈恋爱,只要谈恋爱就直接开除。但是也没管住啊,还是有人犯规!”牛牛一副‘你少见多怪’的口气。 “小姑也太那个了吧.....”牛牛想要说点什么,转念一想长辈的事情不是自己该评价的。又嘱咐寇溪:“今天接米乐的时候,我还问她有没有小男生送她东西。” 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小项链,黑着脸递给寇溪:“她们班里的刘伟,送给她一个小项链。还有有个叫张强的,每天都给她带一个苹果吃。据说张强家里是卖水果的!” 寇溪噗嗤一笑,不以为然道:“哎呦,你当初上幼儿园的时候也有好几个小姑娘要给你当媳妇儿。小孩子家家的闹腾,你别当真。” 牛牛却道:“小时候不看住了,什么东西都收,长大了还了得?你为什么总是对妹妹管教的那么松?学坏了,怎么办?” 寇溪愕然,有些木木的问道:“我对她还不够严格么?” “你还不够放纵她么?她往家里带回来多少不是咱家的玩具,你从来不知道。”说起来牛牛就火大:“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不能好好的看着她么?你总是对我们这么放纵,总是说要给我们一个轻松的童年。小时候轻松了,长大了就受罪了。你看看我小姑就是个例子,你现在不管,将来她这样了,怎么办?你不是害了她一辈子么?” 寇溪忽然意识到,自己脑子里一直以来的教育理念似乎有些问题。她一直觉得孩子的压力很大,小时候放松一些轻松一些过一个快乐的无忧无虑的童年就好。米乐的童年她是希望她无忧无虑的,只要礼貌上不出问题基本上就不会错。而且环境对人的影响很大,只要米乐周围的环境都是健康的正能量的,她的成长一定没有问题。 却没想到,牛牛却从另一个角度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不属于家里的玩具?”寇溪敛起笑容来,语气慢慢的变得冰冷:“什么玩具?” 是她偷拿别人的,还是别人送给她的? 寇溪竟然完全不知道..... 第四百九十七章 性命垂危 (四) 米乐是没有偷东西的习惯的,但是她有个毛病那就是不管别人给她什么她都要。 平时在家里面接触的人比较少,寇溪又一直看店稍微有空的时候就要出去忙。没时间带米乐出去玩多见世面,反而不知道这种情况。 “她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就开口要。人家不给就撒娇,要是还是不给,伸手打人发脾气。好几次在家里跟我告状,要我给她出气!”牛牛脸上带着几分担忧:“我每次都把她说了一顿,可是她似乎没有从根本上发现这是不对的。” 这种事情应该有正确的引导,牛牛几次想要跟寇溪反应,却发现寇溪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而且寇溪一直都觉得家里的孩子没什么大问题,牛牛就觉得可能因为家里没有爸爸,所以寇溪对米乐格外溺爱一些。便心里面偷偷下了决定,自己多注意一点多管教一些。 寇溪这才知道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牛牛一直都在做着‘长兄如父’这件事。今天还跟寇德旺拍胸脯保证,自己绝对不是那种赚了钱就忘记疏于管教孩子的人。 却没想到这才几个小时而已,自己就啪啪自打嘴巴了。 “你放心吧,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好好的教育妹妹!”寇溪拉着牛牛的手:“妈妈也很感谢你,谢谢你为了这个家为了我跟妹妹的付出。长兄如父,这件事你贯彻的特别好。 ”寇溪捏捏牛牛的脸蛋,她的表扬跟亲昵让牛牛红了脸害臊起来。 有时候吧,这命运就是这样的。老天爷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却又给你开了一扇窗。寇溪觉得有这么一个儿子真好,也许后半生最能够让她依靠的人,还真就是这个孩子呢。 生个孩子来依靠,那首先就要对他好啊付出自己的真心啊。就像是浇花栽树,你用多少心去培养,它才会茁壮成长。你不管它,它长歪了结了苦果子,自然就是你自己的责任了。 寇溪不知道霍大贵最后有没有找去找宫利阳,也没有再去医院里看望霍心雨。她只希望自己在整件事当中变成一个最不重要的透明人,她不希望参与霍心雨的后半生人生。因为那天情绪失控的霍心雨说的很明白了,她不是有多喜欢宫利阳而是因为对她不假辞色的拒绝她的寇星宇忽然接受了姜妍。从寇星宇那双眼睛跟态度上,霍心雨就能感受到他有多喜欢姜妍。 因此才会转而接受宫利阳,明知道他是一个小混混明知道他不是一个坏人,可就是要以一个‘自杀式’报复寇星宇。她想要寇星宇难受,让寇星宇觉得内疚,并且坚持自己的不幸都是他造成的。 这种人的思维坚持可怕,寇溪当然不想要参与到霍心雨的后半生去。给自己带来麻烦,也给寇星宇的美好人生增添一些没有必要的污点。 可是事与愿违,不是所有的事情你觉得可以躲避开的,就一定能躲避开。都说重生会产生蝴蝶效应,寇溪觉得王雅芝、寇星宇这种越来越好的变化是自己带来的同时也是他们自己努力争取的。霍安这种看不清道不明的变化,起码在现在来看金钱上的改变还是挺明显的。可霍心雨的悲惨人生,也不能说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姐,你来一趟医院吧!”姜妍给寇溪打了一通电话,在电话里她吱吱呜呜不肯多说。寇溪担心会不会是霍心雨将自己的问题嫁祸给寇星宇,便急急忙忙的打了车去了医院。 “怎么了?”寇溪直接找到姜妍,气喘吁吁:“发生了什么事儿?是不是他们一家闹事儿了?” “我早就想跟你说这一家子的奇葩了,但是星宇不让,说不想让你参与进来。”姜妍挎着一张脸:“现在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他们跑了,只有你知道他们的行踪。虽然星宇也知道,而且我知道大伯也在省城,但是我.....” 寇溪拍了拍姜妍的肩膀,安抚道:“别着急,你有事儿你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霍大贵真的的带着李翠莲去找了宫利阳,但是他居然不肯承认那个孩子是自己的。还说如果能够证明是自己的,那他可以花钱交住院费。问题是现在孩子都没保住,他还想问霍心雨要人呢。自己养了她这么长时间,霍心雨一分钱都没花,现在两个人分手了自己不要补偿就不错了。 李翠莲纵然再是个泼妇,碰见这种癞子怎么撒泼都不管用。因为宫利阳真的不会惯着她的臭毛病,刀子拳头是真的会冲她身上招呼的。 碰见这种狠茬,李翠莲毫无用武之地。只能跟霍大贵悻悻的离开,两个人到了医院大门口就被张瑶给拽走了。 张瑶神神秘秘的对二人说道:“这一把霍心雨花了一万多的医药费,而且光是输血的钱就是大几千。”关键是霍心雨的输卵管被摘了一个,保不齐以后是生不了孩子的。哪怕医生说的天花乱坠,他们也只记得一点“还是有可能怀孕的”。这个有可能在他们看来就是死刑了,一个不能生育的而且还不清白的女人,欠下这么一大笔钱怎么办? “在重症监护室门外,他们仨居然烧纸!烧纸!”姜妍哭笑不得:“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他们的,人还没死呢,就在病房外头开始嚎丧。烧得整个走廊都是烟,病人家属都来医院投诉,嫌弃晦气。” 寇溪瞠目结舌:“烧纸?在病房外头烧纸?” “对呀!”姜妍嗤笑:“你也觉得好笑是吧?烧完之后,那个老女人就开始哭,说什么这都是你做的事儿,别怨我们狠心,我们真的管不了你了。你现在也算是嫁人了,你找你男人管你吧!” 然后霍大贵、李翠莲、张瑶连住院费都不给,直接溜之大吉。现在已经两天没有来医院了,因为是姜妍给打过招呼了,现在收费处也顶不住压力了。毕竟在重症监护的费用每天都很贵。 “姐,我现在就是想问问你咋办?” 第四百九十八章 性命垂危 (五) 寇溪嘴上说不再管霍心雨,心里面也一直再给自己暗示绝对不管霍家的烂摊子。 可脚还是情不自禁的走进医院,默默地站在霍心雨的病房外面看着她。 听着护士站里的护士们在议论着霍心雨:“这个女人好可怜啊!” “就是啊,爹妈能这么对待自己,连自己的男人都不管她,要是我的话那还不如死了呢!” 寇溪听不下去,跑去找宫利阳要个说法。寇溪叫上阿吉陪着自己,有阿吉在自然一找一个准儿。 能在大白天的时候去宫利阳家里堵到宫利阳,对于别人来说很难但是有了阿吉那就是易如反掌。 寇溪敲门,好半天宫利阳才开门。天气已经转凉,宫利阳在家里还光着膀子。看见寇溪又看了一眼她旁边的阿吉,脸上露出不耐烦:“又是你啊?咋回事啊,你们还没完没了了是不?” 说着他伸手放在扶手上,用力关上门。寇溪连忙伸出手挡在门槛上,用力将门打开。宫利阳瞪着寇溪:“你干什么?” “霍心雨现在在医院里生命垂危,你连看都不去看一眼么?好歹你们俩好过一场,你就这么薄情寡性么?”寇溪忍不住替霍心雨委屈。 宫利阳挑眉:“咋地,你也是替她要钱的?上回我把那两个老不死的骂的还不够,你也想挨骂呗?” 寇溪知道霍大贵跟李翠莲来找过宫利阳,最后不仅无功无返还带着张瑶跑了。 “什么来要钱的?你说什么呢?”寇溪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宫利阳像是看穿了她的诡计一般冷笑:“不就是她爸她妈来讹我钱么?以前看不上我,想要跟我要彩礼要房子,我呸,我宫利阳娶媳妇儿用那些个玩意儿?我要娶,也得她们家给大笔的彩礼,我才能娶!想要空手套白狼,也不看看我是谁!” 寇溪淡淡的说道:“我不是替心雨来跟你要钱的!” “那你来干啥?”宫利阳瓮声瓮气。 “我是让你去看看心雨,你们俩好了一场,她怀了你的孩子。虽然那个孩子没了,可到底伤了身体。你不能不负责任,不能不管她啊!”寇溪没说霍心雨还欠着医药费,就怕说了宫利阳就跟不愿意去了。 “怀了我的孩子?谁能证明啊?你们一个两个都说怀了我孩子的,在哪儿呢?”宫利阳一副痞子样无赖的说道。 “她一个黄花大姑娘跟着你,有了身孕但是确实是宫外孕,这个医院的诊单上面写着。你怎么能不承认呢?”寇溪愕然,从心雨那听来的之前还不信,现在寇溪信了大半了。 “诊单是个可以作假的,她说了怀孕了,可肚子呢好几个月了也没看见大啊!”宫利阳趾高气扬:“三个月了吧,三个月的大肚婆肚子还不鼓溜溜的?我咋不信她怀孕呢?” 在东北这边,人们一般说起一个孕妇一般都会说‘挺着个大肚子’。即便是没显怀的,也会这样形容。因为在人们眼里,孕妇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她是宫外孕,怎么可能大肚子呢?”寇溪嗤笑:“你知道宫外孕的意思么?她早就开始流血了,只不过因为体质太差。这一次到底还是出事儿了,大出血,危险重重。差一点就性命不保了,你居然还能说出这种鬼话来!”寇溪指着宫利阳不可置信的破口大骂:“你既然不负责任的,当初就别招惹小姑娘。你算什么男人?” 宫利阳一把将寇溪的手指推开,指着寇溪的鼻尖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爱咋咋地,你管不着。要不是看在阿吉的面子上,我早就抽你了!” 说着还冲着寇溪比划了一下拳头,阿吉立即将寇溪拉在自己的身后。面露凶光:“你想干啥?” 宫利阳抖着腿,痞痞的看着阿吉又上下打量一番寇溪:“哎呦,行啊,阿吉你现在立起来了。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妞儿?寡妇好啊,寡妇懂得多会伺候人。还是你们南方人脑袋瓜子聪明,不像我就喜欢弄雏惹得一身骚。哥们 又以后可学会了,专门找小媳妇儿下手。呵呵!” 宫利阳说的脏话越来越下流,阿吉气的想要上去揍他。被寇溪拉着下了楼,回去的路上嘱咐阿吉:“千万别让心雨知道咱们也来找过宫利阳,这个男人真的是太不靠谱了。” “姐,那医药费咋办啊?要不我送你回老家,你去找老霍家要钱?”阿吉这才隐隐明白过来,为什么寇溪如此冷酷。这种人家真的离得越远越好,谁沾上都是麻烦。 “算了吧!”寇溪叹一口气:“去要钱也是无用之功,既然自己的女儿都能抛弃,他们也知道后果是什么。霍心雨是一定会死的,他们不心疼或者说他们已经抛弃掉了这个女儿。” 来到医院,寇溪带着从外面买的小米粥放在寇溪的床头上。 病床上的霍心雨睁开眼睛,双眼无神毫无焦距。 “心雨?”寇溪唤了一声。 “嫂子?”过了好半天,霍心雨才慢慢转过头看着寇溪。 “你现在身体好多了,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就说明没有生命危险了。你慢慢养病,养好了身体再说,其他的不用管!”寇溪伸手拿出来一个小勺子,在小米粥里舀了一勺放在霍心雨唇边:“喝点粥!” 霍心雨别过脸,喃喃地说道:“嫂子,我爸我妈不要了我了。她们带着我姐跑了,宫利阳也联系不上,没有人管我了,你知道么?” 寇溪沉默不语,霍心雨自嘲一笑:“护士都跟我说了,这些天我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那里。我爸我妈早就在外头给阎王爷烧了纸,让他们早点收了我。他们是嫌弃我丢人了是么?” “宫利阳,他......”霍心雨看着寇溪,面露哀求:“姐,你知道他住哪儿。你帮我找找他,他肯定不知道我在哪儿。你告诉他,我在住院。他不会不管的,他会把我接回家的!” 当父母都靠不住的时候,怎么会有人相信男人是靠得住的呢? 第四百九十九章 性命垂危 (六) 霍心雨拽着寇溪的袖子,满脸的哀求寇溪还真的不忍心告诉她事实的真相。 她拽了寇溪半天的袖子,突然怔住了,随后面露悲切。寇溪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勺子,竟然不知道如何劝了。 “嫂子,是不是他不来?”霍心雨眼神空洞的盯着棚顶:“我听人说,我爸妈去找过他,可是他不承认孩子是他的。就因为我肚皮一直都不鼓起来。” 霍心雨捂着肚子,眼泪忽一下就淌了出来:“我问过大夫,大夫说只有好好的长在*里的孩子,肚子才可能大。我这孩子长得不是地方,所以我一直流血。也就是我的身体好,头两个月没有大出血。也是我命不好什么都不懂,拖到这个时候......” 寇溪见霍心雨这样,也忍不住了:“你来我家的时候,我是看见你肚子鼓囊囊的。我一直好奇来着,你肚子怎么会大了呢?我心里寻思着,没准是大夫看错了?” 霍心雨摇了摇头,泪珠顺着腮往下流:“是我愚昧,天天血流又没有恶心的感觉。他又说我是假孕,我就拿着东西缠在腰上,假装肚皮大了。” 寇溪愕然:“假装?你一直流血不肯去医院,他不知道?” “别说了!”霍心雨拉着寇溪的手满脸的痛哭:“姐,别说了!” “你告诉我,是不是我爸妈去找过他了?”之前宫利阳不肯跟自己分手,强调一旦分手就会杀了霍家全家。可自己来医院这么多天,他连个人影都没有出现过。而且以她妈的性子,怎么可能放过宫利阳呢?唯一的可能就是宫利阳弃诀自己而去,而她的父母也同样放弃了自己。 “没错!”寇溪将自己去找宫利阳的事情说了出来:“他自己说,你爸妈找他要过钱还要你们结婚。宫利阳不肯,还把你父母打了一顿。” 霍心雨闭上眼睛,整个人颓然倒下。寇溪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拉着霍心雨焦急大喊:“心雨,心雨!” 哀莫大于心死,霍心雨从此竟然滴水不进。无论护士如何劝,无论寇溪怎么安慰,都像一个活死人一样。 医院那边屡次来催缴费用,寇溪思量一番便将那医院的费用一次性补缴齐全。交钱之后寇溪拿着那一摞的单据来病房看霍心雨,见到她竟然趴在窗台上要往下面跳。身后的护士大夫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都在劝她不要冲动。 “跳!”寇溪冲进病房,大吼一声:“别管她,让她跳!” 霍心雨直愣愣的看着寇溪,木然的脸上慢慢有了一些表情。 一旁的护士大急:“哎呀,你别刺激她了。她跳楼了对你有什么好?” 寇溪拿着一叠单据:“我已经把费用交齐了,你现在可以放心大胆的跳楼了。”说这一把将单据摔在床上,指着霍心雨的脸破口大骂:“你就这点出息是么?出了事除了怨别人就是自己找理由。” “我.....”霍心雨空洞的眼睛看着寇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最亲的人都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活着是没意思!”寇溪冷笑:“你活着确实给大家添了不少的麻烦!” 旁边的医生大急:“你就别再刺激她了!” “你看看,你身边不是没有人关心你。主治大夫、护士这里的人都在精心照顾你,没有人因为你没钱交费而另眼相待没有人因为你的这些过往给你白眼瞧不起你。”寇溪指着这一圈人对着霍心雨怒吼:“你现在跳楼,对得起这些人么?他们照顾你的护士是给你看病的大夫,你就这么从这扇窗户上跳下去。这些关心你的人,对你好的人,因为你的自私被医院处分。你对得起谁?” 霍心雨目瞪口呆,连忙摆手解释:“没有,我从来没想过害了你们。我只想死,我,我......” “你就是个猪脑袋!”寇溪气的咬牙切齿:“你死了,你爹你妈你对象都得来医院找人。你不知道你妈什么德行?你活着的时候她占不了便宜,你死在了医院她当然要跟医院要人。这几个救了你的命的人,因为你摊上了官司。轻一点得给你妈赔钱,重一点的就得失去了工作丢了饭碗进了监狱。你说!你是不是猪脑袋?你想害谁?” 寇溪又气的拍自己的胸脯:“你出事儿了知道找我,没钱了知道找我。你爸你妈你对象不管你,我给你交的医药费。这一万零八百块钱,你连个谢字都不说。你对得起我?” “对不起你的人,你没本事去报仇去讨公道!对你好的人,你居然还想方设法的陷害我们。霍心雨,你就是个白眼狼!”寇溪大手一挥:“你跳吧!你赶紧跳,让你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哈哈大笑。让我们这些心疼你的关心你的人倒霉!你有良心你就跳!” 霍心雨手抓着窗户框,嚎啕大哭起来:“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会害了你们。” 见她情绪失控,寇溪已经成功地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就有人高马大的医生一个健步上前,将她从窗台上给拽了下来。 霍心雨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最后竟然昏厥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霍心雨坐起来看见旁边坐着的居然是寇星宇,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发现这不是梦而是真实的。 寇星宇正低着头翻阅着书,听见动静抬起头来。霍心雨心中觉得很丢脸,面露窘态的看着寇星宇:“你怎么来了?” “我来,当然不是看你笑话的!”寇星宇像是知道霍心雨心里的话似的,开口就将霍心雨要说的话给怼了回去。 “是姐姐让我来劝你的!”寇星宇对心雨说道:“我问过主任了,你现在的身体已经好了。可以办理出院手续离开了!” “我.....”霍心雨别过脸:“是不是很可笑?也很可悲?他们都不喜欢我,都嫌弃我。” “事情是你自己做出来的,没有人会为你的行为买单,你必须为你的行为负责!”寇星宇口气生硬,丝毫不带感情:“我早就对你说过,我们之间没有可能。是你一意孤行害了自己,也是你的自以为是害了自己。” “我.....”霍心雨咬着嘴唇:“是我太愚蠢。” “只要是人都会犯错,但是一味逃避是傻瓜的行为!”寇星宇叹了一口气:“既然这个地方是伤心地,那就不如离开,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霍心雨愕然的抬起头? 第五百章 断离舍 寇溪想的没有错,霍心雨果然最听寇星宇的话。让他来开导霍心雨,也只有他才能让霍心雨想开一些。 霍心雨出院的那一天,省城下了一天的大暴雨。低洼的地界水深过膝,头顶是乌云脚下是暴雨。 寇德旺、寇溪、寇星宇三个人来接霍心雨回家,站在医院门口霍心雨怔怔的望着外面。 “天都哭了!连老天爷都在笑话我呢!”霍心雨很丧气的说道。 “人跟人想的就是不一样!”寇溪拿着包袱站在霍心雨身边:“要是我的话,我会觉得这是一个吉兆。老天爷特意为你安排一场大暴雨,洗涮过去的一切,一切过往都烟消云散。” 霍心雨半信半疑的看着寇溪:“真的么?” “守得云开见月明,你没听过这句话么?”寇溪淡淡一笑:“这就叫做性格决定命运,你总是想不通为什么我明明命数没有那么好,却又非常的幸运。你认为我的好运都是男人带来的,却不相信人定胜天这句话。我告诉你,我日子过越过越红火的理由,那就是我从来不把希望交给一个男人,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我都会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能接受,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非常的欣慰。” 寇溪雇了一辆七人坐的小面包车,寇德旺坐在司机旁边。霍心雨跟寇溪坐在门口边的位子上,寇星宇领着霍心雨的东西坐在后面。其实她也没啥东西,不过就是一些在医院里用的被子、脸盆、暖瓶、洗漱用品。 到了寇溪家里面,寇星宇将东西搬上楼就走了。霍心雨住在牛牛的房间里,看着墙上贴着的计划表,体育新闻报纸,喜欢的明星海报,桌子上的一摞的世界名著,书柜上的机器人模型。 忽然发现,寇溪是真心实意对待这个‘养子’的。如果真如大家所说的,寇溪是为了牛牛的那些抚恤金而接受这个孩子。那么现如今,寇溪的家底应该不稀罕这些钱吧。如果真的在乎的是钱,也不可能下这么多心思去培养牛牛。 而牛牛小小年纪就胸怀大志,是个肯努力又不放弃性格坚毅的孩子。在这一点上,霍心雨深深觉得自己真的不如一个孩子。又一想到牛牛这个孩子的经历,出生没多久就遭到母亲的抛弃、一夜之间失去了父亲跟奶奶成为了孤儿、被继父亲妈虐待算计。好不容易有霍安的护持陪伴,却因为霍安的牺牲而成为整个红旗镇的‘扫把星’。寇溪还一度为了他离开红旗镇,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从小镇来到城市打拼又来到这个举目无亲的省城。 想想这个孩子的经历,忽然又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可怜了。大家都是被父母抛弃的人,她霍心雨好歹也是个大人了,怎么能连个小孩子还不如? “心雨,心雨!”寇溪在房门外面敲门:“你快出来,快来,快来!” 霍心雨好奇的走出房间,被寇溪拉到了阳台上,指着外面看:“你看,雨停了,有彩虹,彩虹!” 彩虹对于她们这些长在乡下的女孩来说没什么稀罕的,夏天雨水大常常下了一会雷阵雨之后就能在田间地头看见。而在城市里面,楼宇较多还有就是不管是D市还是省城都是工业城市空气污染严重所以很难看见七色分明的彩虹。 “彩虹,真好看!”霍心雨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 “心雨,你不觉得这就是命么?”寇溪知道,人一旦面对巨变有时候真的会缺少主心骨。 “风雨之后见彩虹?”霍心雨脸上果然展露笑容来:“这是老天爷给我的警示,我一定会转运是么?” “人生本来就是起起伏伏,我听说人家说人生走到了低谷接下来就会往高处走。那个什么线来着?”寇溪歪着脖子想了半天,霍心雨忍不住提醒:“抛物线!” “对,就是那个什么抛物线,就是这样曲曲折折高高低低的!”寇溪回头看着霍心雨:“道理你不是都懂么?还有哪里想不通?”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放弃我,遗弃我,我想不通!”霍心雨低着头,看来她心里走不过去的依旧是父母的放弃。 “我知道,是我做的事情太丢脸。”霍心雨咬着嘴唇。 “恕我直言,有些事情不要弄得太清楚。太清楚了,反而更伤心!”寇溪叹口气:“他们走也是怕花钱,毕竟一万块钱真的很多。” 霍心雨咬着嘴唇,眼里闪着泪光:“可是这么多年,我们家不是没有钱的。” “就算是有钱又能怎么样?他们已经把你抚养成人,已经供你读书了。现在满心欢喜让你嫁给一个好男人,起码得比 霍娇娇跟张瑶要强吧。你看张瑶就知道了,扶不起的阿斗,起码人家还能生孩子。你这一生病,在他们看来你这一辈子都生出来孩子了。未婚先孕伤了身体,这就是一辈子赖在家里头了。”寇溪叹一口气:“你爸妈已经老了,将来就指望着霍鲁养老呢。已经帮不上你了,这些话想必早就跟你说过了吧。” 霍心雨低着头不吭声,小脸写满了不服气哀怨的说道:“星宇哥劝我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我想给他们二老磕头,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心雨啊,你是不是傻子啊?”寇溪嗤笑一声:“你若是混得好了,自然你的父母会找你的。混得不好,就别想着那些没有用的了。人情冷暖,这些年你看看我,还不清楚么?” “张瑶那个样子,我妈都没放弃,怎么我......”霍心雨还不死心。 “张瑶能放得下身段,抱着孩子就死呆在娘家。你妈难听的话说尽了,她能忍只要吃口饭就什么都无所谓了。你能么?”寇溪翻着白眼:“当年霍安死的时候,他们是什么嘴脸,难道心里没数?我现在过得好了,又是什么嘴脸,你看不见?” “嫂子,我去哪儿?”霍心雨终于开口问了出来。 “我在广州有一个小厂房,是跟别人合伙做的买卖。那边我没工夫盯着,你过去刚好做我的办事员。那边发展的好,包容性强。就当去散心好了!”她的那个办事处租的地脚还不错,办公室里面还有套间。洗手间、厨房一应俱全,霍心雨在那边应该不会太差。 第五百零一章 送你到他那里去 “在广州那边我有一些熟人,你过去那边自然有人带你过去。”寇溪跟霍心雨秉烛夜谈,知道霍心雨心中已死一心想要去一个没有人知道自己过往的地方生活。 如今她对父母心中有不平有不忿有怨恨,对自己的感情跟行为有怨悔有懊恼。这些情感积攒起来跟她对寇星宇的那点小暗恋一比,那点小心思倒算不上什么了。 寇溪也很感慨,霍心雨命中的这一个劫数。心中也真心希望经过这件事之后,她能够真正的成长起来。 “我要给嫂子带点什么东西过去么?”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的霍心雨,身上少了往日的天真浪漫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冰冷起来。不过这人情世故,倒像是一下子无师自通起来。 “当然了!”寇溪浅笑着:“吃在广东,而且广州那个地方经济极为发达。咱们想要送点什么贵重稀罕的东西,倒现在的小家子气了。” 寇溪搬了一个箱子放在桌子上:“这里面有俄罗斯的紫皮糖、榛子夹心巧克力糖。顾沉顾老板、古老板还有那个张程张经理每个人一份。”寇溪拍了拍里面的铁桶盒子:“里面的糖都是装好的,既然送人我肯定要买包装好看一些的想的更正式一些。” “这几个是伏特加酒,我让阿吉从老毛子那边买来的,特别烈,也是每个人一瓶伏特加!这三瓶呢是东北的高度酒北大仓,度数一点不比伏特加小。回头我会让阿吉给你邮过去一些香烟、白酒这些东西,方便你有需要的时候用。”寇溪接着翻着箱子。 “眼看着就要冬天了,广州那边天气没有东北冷但是温度也不高。这个狐狸皮的围脖我给你带了三条,黑色、白色各一条。你把黑色的放在顾沉顾老板的那个袋子里,这个白色的就给古老板。毕竟这两个人都是咱们的合伙人,跟张程还是有区别的。” 又给霍心雨讲:“这些都是钱能够买来的,只能算是有礼貌不算有心意。我这边还做了糖蒜、辣椒牛肉酱。每个人分两罐送去吧,告诉他们这是我亲手做的。另外我还给你带了四罐,包你能吃一段日子了。如果还想吃点家里的东西,尽管打电话告诉我,用火车邮过去费用也不大。” “这么多东西都是给他们的?感觉好像不值什么钱啊!”霍心雨咬着嘴唇,迟疑的看着寇溪:“你又不是那种抠搜的人,这送给大老板的东西为什么要这么便宜啊?” “我是合伙人,不是有钱人。你过去自然要他们照应一下,但是咱们不能打肿脸充胖子。而且人家什么世面没见过,这糖果啊是给家里的孩子的,狐狸皮是给家里的长辈或者媳妇儿的。这点东北小酱菜是我亲手做的,礼轻情意重。那酒愿意送人就送人不愿意送人自己喝也没啥。”寇溪又掏出一千块钱来:“这给钱你好生放着,千万千万别丢了。在路上的时候也别跟任何人唠嗑,别看着谁面善就什么话都吐露。自己从哪儿来要去哪儿做什么,一股脑的说出去。下了车就让人卖到山沟子里,我可没本事把你找出来。你这一辈子可真就毁了!” 霍心雨连连点头:“嫂子,你放心吧。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不会是以前的那个我了。” “到了办事处,你用办事处的电话给我报个平安。倒时候我会往咱们账户里打钱,有你在正式运作起来。我这边牛牛马上就要比赛了,实在是没有功夫陪你去。古老板是个好人,这个人除了好色一些没什么缺点。你平时有事儿就找他,但是千万千万别.....” 听见寇溪这么嘱咐,霍心雨脸色极为难看:“嫂子,我对男人已经死心了。我现在就是想挣钱,先把欠你的钱还上。以后的事情我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 寇溪絮絮叨叨的将霍心雨送上车:“我已经把你的列车号告诉给古老板了,到了那边千万千万给我打电话。” 王雅芝心里发毛,觉得寇溪简直胆子太大了:“你就不怕她把厂子给毁了?这个丫头根不正!” “吃一堑长一智,被最亲的人抛弃,如果还不能成长,她也算是个人物了。”寇溪叹一口气,她一直怀疑顾沉就是霍安。也许将霍心雨送到她哥哥身边,她也有个照应吧。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两口子真是让人.....”寇溪长叹一口气。 “你把她送走了,将来这些人回过味儿来找你怎么办?”王雅芝颇为担心:“跟你要人,跟你要钱咋办?” “那我就拿着那医药单据,坐等他们还钱呗!”寇溪嗤笑一声:“有了这么一大笔债,李翠莲可能找我要人?宫利阳跑都来不及呢!” 霍心雨到了广州,一切都很顺利。由古老板亲自开车送到了寇溪租的办事处,风风火火的撑了起来。她上学的时候就学过电脑,开始虽然有些手忙脚乱,可习惯一段时间之后竟然也会用电脑办公了。有了这个助力,寇溪与厂家那边的联系更为密切了。 十二月份,全国短道速滑锦标赛如期举行。 这也是牛牛第一次参加全国性的专业比赛,寇溪紧张的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寇德旺早早地来到省城要跟寇溪一起去给牛牛加油。 到了比赛前两天,王雅芝就关了店,全家人买了车票浩浩荡荡的去了长春。 “这么兴师动众的,咱们会不会给牛牛太大的压力啊!如果表现的不如训练的时候,那怎么办?”寇溪看着一家子这人数,忍不住面露担忧。 兜兜跟米乐难得出来坐一次火车,两个人激动又兴奋的在车厢里跑来跑去。 寇德旺、王雅芝、寇溪三个大人领着了两个孩子,为了方面一些直接买了六张票将两排坐都买了。五个人围坐在一起,一路上吃吃喝喝的很是惬意。 可是随着火车离长春越近,寇溪这颗心越是紧张的咚咚咚直跳。 “也不指望他能拿第一名,人家教练不是说了么入围决赛就是咱们的目标了。咱们一家子过去,也是对孩子的重视啊!”寇德旺自然而然的用牙将啤酒盖起开,也不拿杯子直接对着啤酒瓶子直接吹。 王雅芝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槽:“哎呀,老姨夫啊。这出门坐火车咋还喝上了呢?” 第五百零二章 狗放屁 寇溪对着喝着一口一口滋滋喝白酒的寇德旺也很无语,她是真的想不明白这个年纪的老大爷们为啥出门坐火车总得整点小拌菜、香肠、白酒、花生米或者干脆来点干豆腐卷大葱? 虽然她平时也吃,但是在这种公共场合吃大葱喝白酒打着饱嗝放着屁,真的没关系么? 寇溪庆幸自己买的是一圈的座位,这要是对面住着小年轻可真是要恶心死人了。也庆幸寇德旺经常出门,还算有过几分见识也知道收敛。总不至于喝的正酣的时候脱了鞋抠脚手舞足蹈惹人侧目。 “姥爷!”还是兜兜看不下去,满脸嫌弃的抱着白酒瓶:“你不要喝酒了,臭臭哒,好难闻。妹妹都要被你熏晕了!” 米乐在家里面那是绝对的食物链顶端,不仅牛牛跟兜兜将她捧在手掌心,寇德旺简直就将她当女王一样的宠。平时寇溪劝老爷子不听,就让米乐开口。 这一次也一样,听说米乐要被自己熏晕了,寇德旺立马将酒瓶子给收起来。将凌乱的桌子打扫一番,破天荒的捂着嘴打了个酒嗝:“嗝” 米乐非常配合的身子一歪倒在寇溪的怀里,翻着白眼斜着嘴巴装死。兜兜见状立即大喊:“你看,你看妹妹昏过去了。” 王雅芝坐在寇德旺身旁,连忙拿出来一个橘子递给寇德旺:“吃个橘子去去酒气吧,看把你大孙女给烦的!” “米乐,好好的坐起来。”寇溪摸着女儿的头发:“跟姥爷说,小酒怡情大酒伤身。” 米乐奶声奶气的学着:“小酒怡情,大酒伤身!” “好了好了,不喝啦,不喝啦!”寇德旺瞪了一眼女儿,双手掰着橘子。将那橘子瓣一分为二,分给米乐跟兜兜一人一半。自己则是将橘子皮丢进嘴巴里,眼睛都不眨的嚼着。 “姥爷,你怎么吃橘子皮?”兜兜眼尖的指着寇德旺大呼一声。 “嗯!”寇德旺闭着眼睛,用力的嚼着橘子皮。 米乐窝在寇溪怀里,指着寇德旺小声嘀咕:“姥爷吃皮!” “那是因为姥爷怕酒气熏到了你们俩,这才嚼橘子皮清清口气的。”她轻轻点了点米乐:“你看姥爷多稀罕你,以后不能嫌弃姥爷知道么?要好好孝顺姥爷,听姥爷的话。” 米乐点点头:“知道了!” 王雅芝笑着说道:“咱家米乐长得最像姥爷了,你看着圆乎乎的小脸蛋,可不跟我老姨夫长得一样!” 米乐还是个小孩子,脸上肉乎乎都是婴儿肥,圆圆的脸蛋白净可爱。要说长得像寇德旺,除了都是圆脸还真的没有一处是一样的。 寇溪低头看着女儿,又抬起脸看着寇德旺。心下不由自主的咯噔一下,脑海里闪过林良的那张脸。米乐除了脸型跟他不一样,那眉眼那嘴巴那下巴可不就是林良的翻版? 寇德旺眯着眼睛假寐,听见王雅芝这么一说立即笑起来。闭着眼睛笑,仿佛很是得意的样子。 “爸,我想起一件事儿!”寇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起来。她心里面觉得这种事儿实在是太荒谬,可是林良那异常的反应还有她跟林良过于相似的脸,真的让她觉得很奇怪。 若是寇德旺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么多年他对自己的宠爱不是假的,难道自己不知道?霍大贵跟李翠莲还是霍心雨的亲生父母呢,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的孩子。若是寇德旺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骨肉,怎么可能几十年如一日的疼爱。 想起上一世,寇德旺临终前拉着寇溪的手依依不舍的样子。寇溪这心口就泛起了疼来,如果真如自己猜测寇德旺不知道,他岂不是天下最可怜的人? “啥事儿?”寇德旺睁开眼睛。 “我头一次去广州的时候,在火车上碰见了一个老头!”寇溪盯着寇德旺,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那老头跟我唠嗑,说以前在我姥姥家的农场当过知青。还认识我大舅呢!” “是么?这么巧啊!”寇德旺一副很兴趣的样子,坐直身体一脸兴奋:“他叫啥啊?” “他叫林良,说是以前插队的时候受我姥姥照顾很多。好像跟我大舅挺熟悉的!”寇溪不错眼的盯着寇德旺。见到寇德旺脸色巨变,怔了半天才极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咬着牙说道:“林良?真叫林良?你俩咋碰上的?他还跟你说啥了?” “咋,这个人欠咱家钱啊?”寇溪心中的疑虑更多了起来:“他问我大舅现在身体咋样,还问我姥姥来着。说是去农场找过咱家,但是咱们家都搬走了也没找到。后来去了沈阳还是哪儿去看以前的同志去了。” “他就问你大舅跟你姥了?你咋说的?他打听没打听你妈啊?他知道你是谁不?”寇德旺忽然变得十分紧张起来,连音调都变了。 王雅芝在一旁也听出不对劲来,忍不住问道:“老姨夫,这人是谁啊?” “啊,就是一个知青,以前受过咱家很多恩惠的。他自己说以前咱姥姥对他挺好的,他也是认识你跟我妈。问我是老郑家啥人,我说我妈是郑卫红。他就问我爸是不是寇德旺,我当时也挺惊讶的。爸,你们是老熟人啊?”寇溪心里像是打了鼓似的。 “不知道!”寇德旺忽然发起怒来:“那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寇溪还想问什么:“不是,你咋这么生气?他到底是谁啊?” “别墨迹了!”寇德旺忽然大吼一声,脸上带着几分不悦跟不耐烦。闭上眼睛两只胳膊交叉抱在胸前,气鼓鼓的靠在椅背上睡觉。 寇溪跟王雅芝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丝疑惑。王雅芝冲着寇溪做口型,无声的问着寇溪:“咋回事儿啊?” 寇溪摇了摇头,做了一个手势。 忽然寇德旺睁开眼睛,看着寇溪冷声问道:“他还说啥了。跟你要咱家电话号码了么?” “我把大舅家的电话给他了,是他自己说跟大舅关系好的。我没跟他说我在哪儿干啥的。”寇溪越说心里越没有底气。 “嗯,那就好。你大舅不带搭理他的!”寇德旺松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又靠回了椅背。没几秒钟又坐直身体,冲着寇溪高声:“以后要是还碰见他,绕道走,他跟你说话就当狗放屁!别搭理他!” “爸,他是谁啊?干啥的啊,跟咱家有仇啊?”寇溪小心翼翼的看着寇德旺,想从他反常的态度里找到真相。 第五百零三章 第一个冠军 寇德旺不准寇溪再提林良,寇溪也识趣的不再提起来。他们来这边毕竟是来看牛牛比赛的,心里面的疑惑最终证实也是要靠寇溪回家再去做。 牛牛看见一家子都来了,整个人又兴奋又开心又紧张。寇溪知道压力大,便给他打气:“你这个年纪能参加全国比赛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我们已经很骄傲了。只要保持一颗平常心,尽最大的努力战胜自己就行了。无所谓拿不拿奖,无所谓得第几名。比赛之后咱们吃大餐去!” 寇溪是知道运动员在集训阶段,饮食控制的非常厉害。虽说现在没有后世那么多的要求,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很苛刻了。牛牛每天都要补充蛋白质,最喜欢吃的猪肉已经很少去碰了。 来之前,寇德旺还很好笑的让寇溪给牛牛弄点油梭子。好在比赛前给牛牛做一顿油梭子酸菜馅饺子,给他补一补身体打打气。寇溪可不敢在饮食上胡乱给孩子吃,这话也只是听一听而已。 到了比赛那天,寇溪等人早早地就来到了比赛现场。 “唉,怎么人这么少啊。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看啊!”寇德旺以为这里会人山人海呢,想不到比赛现场连三分之一的人都没有坐满。 “哪有老百姓过来买门票,除了咱们怕是现场来的人都是各个单位给的票吧!”王雅芝一脸好笑:“这大白天的,大家伙还都得上班呢。” “今天是礼拜六,上个屁的班儿!”寇德旺很是不高兴,觉得这么重要的比赛怎么就没人重视呢。 体育比赛虽然也是重要赛事,可是八九十年代也只是女排、女足、乒乓球能让人振奋一下。尤其是当年的女排,那真可谓是举国上下都非常关注。 而九十年代中期,东北各个地方的国企效益已经不太好了。在1996年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单位都在放假,哪怕上班的也有很多都发不出来工资了。尤其是像是沈阳、长春、哈尔滨、齐齐哈尔这种重工业老城,很多工厂都没什么活儿。饭都快吃不上了,哪有闲心去管什么精神食粮? 只有经济发展好了,老百姓兜里有钱了,才能真正的去注意到其他的方面。体育事业也好、文娱事业也好才可能蒸蒸日上。所谓国力全面发展,那地基就是国民经济。 现在普遍东北老百姓手里没钱,生活就业压力很大,所以没有人关注这个所谓的比赛。 没有什么人,寇溪等人自然而然就坐在了最前面的一排。安安静静的看着牛牛等运动员比赛,全场也只有米乐等这样的小孩子能稀稀落落的喊上两嗓子‘加油’。 这跟寇溪原来在电视上看见的,观众手拿国旗什么的,高声呐喊激动万分完全不一样。因为周围根本没有人情绪激动,比赛气氛真的很一般。知道牛牛出场的时候,一家人才高兴又兴奋地冲着他招手。 “牛牛加油!我大孙子加油!”比赛场外的不明群众看着寇德旺几乎都要挂在围栏上了,寇溪还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借来的相机咔嚓咔嚓跟不要胶卷似的给牛牛拍照。 最终牛牛通过层层比赛,在500米短道速滑中拿了一个金牌。 这个成绩不只是寇溪等人激动万分,就是孙教练也乐的冲过去抱着牛牛将他给举起来。 牛牛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拿到这么好的成绩,高冷的小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来。寇溪等人再也忍不住冲到他面前,寇德旺更是激动地冲着记者招手:“你们快来采访我大孙子,我大孙子拿了金牌啦。他这么小,就这么有出息,以后肯定能参加奥运会。” 这记者采访都是有安排的,什么时间采访谁如何回答那都是有教练在安排的。牛牛拿了第一超乎所有人的预料,孙教练事先也没有教他如何应对采访。 寇德旺这么一喊,孙教练自己都紧张起来。 “孙教练,谢谢你了。真是太感谢你了,没有你就没有牛牛的今天。要不今天晚上我请所有的队员跟教练一起吃饭,咱们来个庆功宴如何?”寇溪豪气冲天,又是高兴又是激动。不忘在这个时候好好的感谢教练,当然也要帮着牛牛拉拢一下人际关系。 她跟寇德旺一样,恨不得立刻当了牛牛的经纪人,将他的生活琐事全部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孙教练也能理解寇溪跟寇德旺这父女二人的心情,看见了曙光才会有希望。只不过这父女二人把未来想象得太好了,牛牛意外拿了一个全国金牌他们就立刻想到了奥运会,牛牛拿了冠军。 殊不知这期间要付出多少的努力,那可不是一个人一个家庭的荣誉。那涉及到很多事情,包括队友的配合,国家的培养,教练的指导以及队友的成全。 不过这个时候跟寇溪也说不上这些,便对寇溪笑道:“庆功宴就有点太早了,后面还有接力赛呢。一千五百米跟三千米的接力赛,牛牛也会参加这个项目。现在这个五百米金牌给了孩子一个鼓励,趁热打铁咱们再拿下一个金牌。” 听见孙教练这么说,寇溪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从赛场出来之后,寇德旺就像是喝醉了一样。哪怕是坐在出租车上也要跟人家司机炫耀自己家的孩子拿了金牌,就算是去小卖店买包香烟也要侃侃而谈半天。 寇溪跟王雅芝看着都嫌弃丢人,索性也不再管他,只要他不喝酒不闹事就行了。 原本几个人打算看了牛牛的个人比赛之后就打道回府,没想到这一次牛牛取得了好成绩后面还有接力赛。寇溪等人便一直呆到最后,看完了牛牛所有的比赛之后才买了车票回家。 “哎呀,我看这可不行。牛牛自己滑的还挺快,他的队友拖后腿了。配合的不好,要都跟牛牛一样,那一千五百米咱也能拿个金牌!”寇德旺立即变成业内人士,摇头晃脑的评论着整场赛事。 “话也不能这么说,训练都是一样的。队友都是一样的付出,可能是战术上或者是配合上出了问题。不能因为咱家孩子拿了冠军,咱们就骄傲成这样,排斥别人。”寇溪摇了摇头,觉得寇德旺有些过了。 可寇溪没想到,过分捧场的事情还在后头呢。寇德旺一心想将牛牛捧成一个少年天才,以至于引发了后面不必要的一系列麻烦..... 第五百零四章 金牌带来的麻烦(一) 毕竟期末考试还没有开始,牛牛的比赛成绩传回到了学校引起了一片哗然。全国大赛的金牌得主居然是一个初一新生,虽然附中不缺乏各种人才但是初一的学生得到全国大赛冠军的还没有。 寇溪跟牛牛的态度一直都是要低调做人,所以在学校周一升旗大会上校长表扬过牛牛之后,这件事儿本该就这么消停下去。 没想到的是,紧接着省城晚报居然大篇幅的报道了这件事。随后还专门去附中采访附中的校长、牛牛的班主任以及牛牛的同学们。 牛牛这才入学而已,平时训练忙的时候在学校里读书的时间很少。班主任跟同学们都知道他是个体育生但没人知道他速滑玩的这么好。猛然接到采访通知,班主任跟同班同学都惊呆了。 好在附中校长也不是普通人物,在跟省城晚报确定采访时间之后迅速的领着牛牛的班主任去了一趟牛牛的家里。 直到这个时候,寇溪这才知道原来还有采访这么一回事儿。 “这是我们学校的采访,以后估计还得去他训练的地方呢。”周校长笑眯眯的看着寇溪:“这么优秀的学生为学校赢得了荣誉,我们做老师的感到很欣慰啊。尤其是你们做家长的还很配合又负责任,我听宋老师说虽然他从来不上晚自习平时请假的时候也很多。但是成绩一直都很好,如果这次期末考试能考入前三名的话,我们会在期末给他一个三好学生的荣誉,以兹鼓励。” 寇溪笑着将茶几上的茶杯向周校长又推了一推:“这次能够得到金牌,我们包括教练都感觉很意外的。要说咱们省是冰上项目的大省,多少优秀的运动员从这里走出去。我们家高沂南现在拿了一个金牌,真的不至于这么高调。我一直希望的是,不要过于声张要低调处理这件事。你也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容易膨胀的。我担心这种光环过于耀眼,会让我的孩子迷失。” 周校长在最开始听到寇溪诉求的时候,很不能够理解这种想法。毕竟当父母的都希望望子成龙,如今高沂南小小年纪就取得了这样的好成绩,还能够接受到省城晚报的独家专访那有什么不高兴的。他以为寇溪是太过骄傲目中无人了,连这样的新闻单位都看不上。 没想到听到寇溪的担心之后,他隐隐明白为什么一个单身母亲可以教养出这样一个优秀的孩子。人家从一开始站的高度就是不一样的,人家想要的舞台更大,这就是胸怀这就是格局啊。 寇溪不知道面前的两个人是怎么想的,她是发自内心不想让牛牛太过高调。正如她所说的,给了这个孩子太多的光环只会害了这个孩子。牛牛的自尊心这么强,过早的成名过早的成功,后面如果遇到挫折遇到失败,他是否能够撑得住。而且太过万众瞩目,所有人包括他的教练、队友甚至同学都对他期望过大。一旦失败了,那么捧他的这些人同样会狠狠地将他摔下去。 寇溪初心是让这个孩子锻炼身体,运动可以让他发泄情绪可以培养他承受挫折的能力。她只想要这个孩子忘记曾经的痛苦,只想让他一辈子都能够遵循本心活着。 “看来高沂南妈妈果然教子有方,这次期末考试之后的家长会你得发言啊。”宋老师笑看着寇溪,言语间流露出更多的尊重来。 寇溪两世为人接触过的老师不多,上一世她没有孩子。这一世的老师中,长庚小学里的王校长、陈老师都是难得的好老师。真正的可以称之‘为人师表’、‘呕心沥血’的园丁!那几年对寇溪跟孩子们的帮助都很大,寇溪一直都是抱着感激之情的。而且在牛牛得到金牌的第一时间,寇溪就致电了王校长跟陈老师,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当初他们阻拦寇溪让孩子走上这条路,也是完完全全为孩子考虑。 来到省城之后的那个班主任,势利眼捧高踩低道德败坏。不仅暗示寇溪要送礼,甚至还无视有钱有势学生欺负人。寇溪对这种人没有还脸色,同样也没有得到过这种人的尊重。 陈老师对她是同情怜悯更多一些,而眼前的这位宋老师对她的钦佩与恭维更多一些。古人云,母凭子贵。原来到了现代,寇溪依然可以凭借自己的儿子得到别人的另眼相看。这种感觉,对于寇溪来说很新奇也很骄傲。 “我不会说啥,我也没有文化。”寇溪摆摆手:“我在人前讲话,哆嗦害怕。老师你就别为难我了,要是真这样,我可不敢去家长会了。” 寇溪的样子并不像是谦虚,宋老师反而拿不定主意了。柔声劝道:“好多家长也跟我打电话,说想听一听这么优秀的孩子是怎么教导出来的。尤其是学习成绩不好的差生家长,他们的孩子天天上课放假了还去补课。高沂南同学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训练上,还能考出来个好成绩,他们也想知道咋回事儿。” 寇溪苦笑:“勤能补拙呗,还能咋回事儿。”她忍不住站起身来,邀请二人去牛牛的卧室:“你们看看这个孩子的房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两位老师来到牛牛的房间,看见他房间里的陈设以及写字台上的东西时都沉默了。 有些人先天条件很好,智商高能够举一反三。可如果牛牛真的有这样的好天赋,他的家长怎么会坚持去做一个职业运动员呢? “怪不得孩子能拿金牌!”周校长连连点头感慨:“能够拿金牌的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毅力有恒心,对自己下的了狠心。”他的手指在写字台上敲了敲:“这一摞的练习册,看的出来孩子下了苦功的。” 寇溪走到一旁拿起一个厚厚的本子:“我没有念过大学,不知道该怎么辅导孩子。但是我从小学开始,就让牛牛准备一个错题本。平时做完了练习册之后就拿阶段考试卷子来测试,然后把错题认认真真的抄在本子上。他平时在队里训练,只带书跟错题本。一遍一遍的看,反复琢磨错的知识点在哪。” 宋老师听的连连点头:“这个方法好,勤能补拙。回头开家长会,我就把这个方法讲给他们听。” 第五百零五章 金牌带来的麻烦(二) “对对对,等到周二下午开全校教师大会的时候,我也跟老师们说一说!”周校长恨不得现在手里有一个照相机,将高沂南的书桌拍下来。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似的,笑着建议寇溪:“要不让记者也来家里拍拍照?看看咱们附中的孩子平时都是多么的努力。” 寇溪忍不住问周校长:“为什么省城晚报的记者会去学校做专访?就算是采访,应该是先采访教练吧?我儿子虽然拿了个金牌,但也不至于受关注到这个程度啊?” 周校长神色诧异的看着寇溪,忍不住反问:“你真的不知道?这是上头特意安排的。” “特意安排的?我真不知道啊!”寇溪一脸的雾水,越发的不解起来。 “教育局的董主任,你们不是朋友么?我记得当初高沂南入学之后,他还特意跟我打过招呼来着。他儿子董志恒跟你们家的高沂南还被分到了一个班,这也是我特意挑到宋老师班里的。”周校长觉得莫名其妙,这种事情他以为大家应该是不言而喻的啊。怎么当事人不知道呢?他看了一眼宋老师,宋老师也一直以为高沂南跟董志恒关系好是因为两家家长关系很亲密。 宋老师看着寇溪的眼神有些古怪,似乎有什么话难以说出口似的。 寇溪哪有猜不到的,不过这个时候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她又问道:“你说这是董迎磊的安排?他安排什么了?他找的记者?” “也不全都是董主任,咱们教育局年底也是要有一些成绩的。各个区的学校都正在争夺荣誉,咱们附中虽然往年也都在市里面得过表扬。但是这次露了这么大的脸,确实有董主任的帮忙。”说着他就将自己去教育局开会的经过说了一下。 作为各个学校的一把手,周校长经常要去教育局报道。摊上了一个喜欢开会训话的一把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多跟同行交流交流,也没什么坏处。可问题是各个学校之间也存在着竞争关系,尤其是几个重点学校争夺的那是相当厉害。 “省师范中学这块金字招牌其实给的是咱们学校的高中部,人人都知道师范附中高中部牛,这个附中的初中部跟一中还有八中还是差了点意思。”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普通老百姓都知道的事情跟不要说身为教育局‘准家属’的寇溪了。 周校长在这件事情上也不隐晦,老老实实的告诉给了寇溪听。 “这不年末我们又要进行评选了,这个市优秀中学的奖得不得的没啥大用。问题是这跟我们学校老师评职称可有关系,就比如一共十个名额分好的学校四个,分中等学校一个,那有些学校三年两年也分不到一个。这就是整体实力的问题,也是校长能力的问题。”如果学校资历高级别高,那么作为一把手的校长权利更大,官途更顺畅。三流学校的一把手调转工作能去什么地方,一流学校的一把手能混出个什么名堂,这种事情还用说么? 所谓论资排辈,你辈分再大资历再久,如果背后的环境不行,那只能说你无能。如果你背靠大树,哪怕你能力一般也一样是个牛人。 寇溪一直都在会计班学习,一边还托人弄个函授。她就听人说过:“有些人从中央财经毕业,啥也不会就能去大国企的财务部上班。我们这种旁门左道的人学了一大堆实际操作的人,只能去小企业里混口饭吃。” 还有人说“同样都是会计事务所,据说在五大会计事务所呆三年,出来就能被大企业聘请当财务主管。人家的财务总监赚的是年薪,啥玩意叫年薪知道不?就是人家一年的工资比咱们三辈子挣得都要多。凤凰窝里出来的都是神鸟!” 要不怎么说多出去学习多出去游历能够增长见识呢。正因为有过一些经历,听过别人说过的一些话。才能明白很多上一世怎么都想不通的道理,也能够瞬间就看明白周校长这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有些人天生就是老师,粗茶淡饭一辈子但是桃李满天下,比如长庚小学的王校长。有些人名义上是老师,但实际上却是个善于蛊惑人心玩弄权术的政客,就比如周校长。 “正好我出去碰见了董主任,我们俩就一起去外头吃了一顿中午饭。董主任给我出了一个主意,正好你们家高沂南拿了个金牌。咱们可以在这上头做点小文章,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嘛!”周校长笑眯眯的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给寇溪使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这可把寇溪恶习的够呛...... “所以你的意思是,省城晚报的专访其实是董迎磊帮我争取的。然后校方也希望我们能够配合一下。”寇溪终于搞明白了,这次家访的重点。 “对,咱们班也会得到一个先进集体。”这玩意都是提前定好的,校长让哪个班当就是哪个班当。但通常来说都是综合成绩最好的班级能够拿到,寇溪还没听说过因为‘一个学生’而拉动一个班级的。 不过这种时候寇溪可不会拖儿子的大腿,这种可以让同学们都高兴的事情,为什么阻止呢。尤其这个年纪的孩子,集体主义精神特别强。因为牛牛一个人,全班都能够得到荣誉跟因为牛牛一个人,失去了集体荣誉那能一样么。前者会让牛牛成为班级里的灵魂人物,后者会让牛牛成为被孤立的对象。 根本不用权衡利弊,寇溪想也不想的点头答应。 “好,你们让我们怎么配合都行。但是有些事情我还得跟他的教练打招呼,过于偏颇夸张不实际的报道,我们是不能承认跟接受的。你们也要理解,那边的纪律也非常的严格。”这一点寇溪是要说在前头的,虽然她不知道这事儿违反不违反所谓的纪律。 “这个好说,我们都知道。”反正主要是借机宣传学校,让自己在同行里露个脸而已。周校长终于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心满意足的与宋老师离开了寇溪的家。 第五百零六章 金牌带来的麻烦(三) “我爸?”寇溪一脸不可置信:“这事儿跟我爸还有关系呢?我爸也跟着你一起掺和了?” “对呀,要不是老爷子找我,我也想不到好好的给咱家牛牛宣传宣传啊!”董迎磊语气极为亲昵,不知不觉中已经将“你”变成了“咱”。 寇溪还在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她完全没有消化这件事。更不清楚寇德旺到底为了为什么又是何时何地找到董迎磊来进行这一场营销的。 “营销?”董迎磊楞了一下随后笑起来:“你的新名词还真是不少,这又是在广州那么听来的新东西?我不知道啥叫营销,但是这个宣传是真的挺厉害的。你不知道,咱们家牛牛经过这么一个包装宣传之后,不仅仅是在学校里出名那以后也是咱们省里的重点苗子啊。本来这个孩子的实力就够,但如果还有这么一个手段,那你想想还不是如虎添翼么!” 董迎磊洋洋自得,一副急切邀功的样子。寇溪慢慢的从他的笑容里回过神来,忍着怒气问道:“我爸什么时候跟你一起琢磨的?他能出这个主意?我不信,我爸根本就没有那个脑子。” 说着她直视着董迎磊:“我爸只不过是一个农村老头,年轻的时候就算是供销社的采购员,说是见过不少世面那也得分跟谁比好么。跟那些一辈子没走出过黑土地的人来说,他确实见过很多世面。对于那些只会侍弄庄稼地的人来说,他脑瓜子确实很灵光。但是董迎磊,他能卖弄你,想出来这么一个办法。你当我是傻子么?” 董迎磊深深地看着寇溪,慢慢的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来。目光复杂,抿了抿嘴忽的又笑了起来:“你还真是聪明,比我想象的聪明。寇溪,你真的是让我越来越惊喜了。” 寇溪像是看个二傻子似的看着董迎磊,她两世为人加起来都有七十岁了吧。虽然心机比不上董迎磊,可起码她也算是见识的人比较多了。对于这种‘条件好的黄金单身汉’,她是压根就没有感觉得。 董迎磊身上随时随地散发出来的自信跟举手投足间的那份优越感,寇溪不是看不见感觉不到。当初二人第一次见面,寇溪就没有惯着董迎磊这个毛病。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把他刺激大了,以至于董迎磊对她这个寡妇感兴趣了。 “说人话,行么?”寇溪耐心尽失,咬牙切齿道。 “叔叔只是找我聊聊天,说起咱家牛牛现在的成绩。本来是想问我,如果一直保持着这个成绩,再拿几块金牌或者是什么比赛的冠军。将来有没有可能加分或者是免试去上大学。再加上他本身这个烈士遗属的身份,将来上大学能不能减免学费。”那时候董迎磊就已经察觉到寇德旺心里面其实还是对牛牛隔着一层的。这跟寇溪有没有钱,完全没有关系。在董迎磊看来,寇溪现在这个条件抚养两个孩子完全没有问题。 他不明白,为什么寇德旺会想方设法的将牛牛的未来单独拉出来。 “这你还不懂?亏的你整天追着我们家闺女后面跑!”寇德旺恨铁不成钢的拍着桌子:“我问你,你是不是真心稀罕我家闺女?” 心里面想的是什么滋味,被人将心事说出来又是什么滋味,那对董迎磊来说完全不一样啊。 “叔叔!”董迎磊忽然不好意思起来,心说自己表现的那么明显么? “你就别装了,我跟她姐早就看出来了。”寇德旺大大咧咧的说道:“说实在的,我对你这个孩子还真的挺满意的。你这条件配我们家闺女,绰绰有余了。你也带着一个孩子,我们家闺女也带着孩子。都是二婚,你们谁也别嫌弃谁。但问题是,我想问问你。你能接受亲生的,能接受领养的不?” 如果当时董迎磊点头说‘能接受’,那么寇德旺立马就起身走人。因为他压根就不信,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董迎磊这么说那就是撒谎。 偏偏董迎磊是个人精,能够在事业单位混成小领导那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人。他一眼就看出来寇德旺对牛牛这个孩子心有介怀,同时也是带着问题来试探自己的。 便点头诚恳的说道:“说实话我是在意的,毕竟我是个男人,我得考虑一下现实的问题。我如果跟寇溪结婚,那么将来肯定要生个孩子,一来我们还年轻二来如果没有我们自己的孩子,婚姻就会很不稳定。但是养育四个孩子对我们来说,真的压力很大。虽然我知道牛牛人家自己身上就有钱,不需要我们给多少物质。但是养孩子不知有钱,还有精力,而且以后升学、结婚、生子。孩子们成家立业了,如何更好地维护这一家子。这是一个很复杂的命题,不是靠一腔热血就能做出来的。” 寇德旺连连点头忍不住赞叹一句:“到底是领导,就是有文化,说的真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着寇德旺就将自己心里的担忧说出来:“我们家闺女有能耐,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以前是我想得少,怕孩子吃苦。没想到这些年孩子一点一点的干出来了,有了自己的事业。不瞒你说,以前她的丈夫是我选的,我就看上了这个人好。男人最重要的就是有责任心,而且他的工作好。退休之后国家给的福利也好,我闺女跟着他一辈子吃穿不愁。” 但是寇溪靠着自己做小买卖一点一点的过上了好日子,这却是霍安完全没有帮上忙的。寇德旺直接忽略掉霍安付出的是资金,是给寇溪的安全感。如果当初于大明像霍安一样,明明白白的告诉王雅芝:“放心吧,赔钱也没啥。就算是亏本了拉了饥荒了也没事儿,有我能呢,我能挣钱。” 就冲着这一句话,寇溪怎么折腾都有底气。因为身后有一个人是她的支柱,哪怕赔本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这些在寇德旺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儿。真正的大事儿是,寇溪现在事业蒸蒸日上,都能去广州开自己的工厂了。却还为了一个不是亲生的儿子,缩在这个一点都不发达的城市里过日子。 牛牛现在已经成为了寇溪发财致富路上的绊脚石了。 第五百零七章 金牌带来的麻烦(四) 这种话董迎磊肯定是不能如实相告的,如果说了那就是蠢了。寇溪既然愿意为了牛牛留下来,那说明这母子二人的感情是很深的。 而且冰上项目怎么可能是南方城市能够训练的,这玩意就得在东北。牛牛跟着寇溪南下生活,那就等于放弃了他的职业生涯。他放弃了寇溪就会走了,董迎磊跟寇溪的这个缘分那就彻底的黄了。 所以董迎磊出于自己的利益考虑,不仅不能给寇德旺出主意让寇溪走。还得为了让寇溪留下来,不得不让牛牛坚持并更有希望的做职业运动员。 “这个简单啊!”董迎磊蛊惑着寇德旺:“他要是成为重点培养对象,甚至可以进入国家队,那寇溪不就彻底放心了么。牛牛不仅可以有工资补贴,将来还可以从事这个行业。就算是学习不行,咱们安排进体校,出来就是个体育老师。只要我在教育局,给他安排个工作那还不是轻松的事儿。” 说的好像是他是什么大领导一样,可寇德旺要的就是董迎磊的这句话。他既然能够帮着搞定牛牛的前途,就等于解决了寇溪的后顾之忧。说到底,寇德旺还是为了自己的女儿着想。 “我不是说非得让寇溪去南方,就算是不去,你看看带着一个儿子结婚真的不容易。我们家寇溪还不到三十呢,你这不是扯犊子么。你说那个霍安,坑人不坑人。”寇德旺后知后觉的解释着,但董迎磊却安抚道:“就算是南下了也没啥,我也可以掉工作。我听说那边现在都在引进人才,我过去当老师工资还能比现在高呢。” 说的寇德旺两眼冒光:“你说的是真的?你愿意去?” “要真是能成,我咋滴都一样。我一个大老爷们,有啥怕的。”董迎磊笑看着寇德旺,双手抱拳:“我这一片赤诚之心,还靠叔叔成全啊!” 寇德旺大喜,越看董迎磊越觉得跟自家的闺女很般配。后面不用董迎磊做什么,他天天在家里面给牛牛做思想教育让他趁热打铁好好在对里面训练。甚至将打扫家务、接送孩子上学、做饭买菜的活都包揽了过来。让寇溪跟王雅芝忙着店里的事情,完完全全当了甩手掌柜的。以至于寇溪倒现在还处于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 “我就是找了我的同学,他正好在省城晚报做主编。给孩子写一个专访,还是挺容易的。”董迎磊装作无意的炫耀自己的人脉,就像是之前他可以教寇溪如何竞标又如何找到熟人做标书一般。 这就是在跟寇溪说:“你看见没有,在这片土地上,不管做什么我都有门路。” 寇溪不知道背地里自己的老父亲早就跟董迎磊联手了,而董迎磊让人给牛牛做专访,也完全出于自己跟寇溪八字就差一撇的状态。 “寇溪!”董迎磊伸手握住寇溪的手,饱含深情的看着她:“我一直当牛牛是自己的第二个儿子,对于他的前途我一直看的很重。你要相信我,冠军想要出头不只靠努力。机遇也是非常重要的,不然全天下当运动员的那么多,拿了金牌的怎么就是凤毛麟角呢?你以为一辈子窝在省队里的运动员,真的干不过国家队的人么?错,是他们的教练不给这个机会。就算是教练给了,上头的领导也未必会给。” “你说的这些......”寇溪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还没看出来?咱家牛牛是个好苗子,我们当家长的一定要坚守住,一定要把孩子培养出来。不然真的就可惜了,孩子也会恨你的!”董迎磊见寇溪对自己的态度又冷淡又抗拒,颇为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不好意思,我从来没想过让牛牛成为什么奥运冠军。我的初衷也只是让孩子锻炼身体而已,滑冰是孩子的兴趣可以让他放松自己。至于现在这个成绩,我们都很满意。至于未来的路,到底会是什么样的。那也是孩子的选择,我只会尊重他,不会干涉他。”寇溪站起身来,穿上外套拎着自己的皮包。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那里的董迎磊:“我对孩子们的要求只有四个字,平安喜乐。人这一辈子活着很不容易了,能够做到平安喜乐就很难了。所以,我不会给孩子们那么多的压力。” 说完寇溪转身就往外走,董迎磊忍不住站起身来冲着她质问:“你要是只想平安喜乐,那为什么还要赚那么多钱?” 寇溪停在原地,侧过脸轻声道:“我赚钱是为了让我的家人生活过得更好。也是因为我需要一份事业来证明,我不是废物。” 说完寇溪头也不回的走了,董迎磊忿忿的坐了下来。想不通这些跟自己的做法有什么可相悖的,更不懂寇溪为什么会生气。 起码在他看来,这个采访对牛牛是一件没有弊端的事情啊。 专访还是如约进行,最后也确实登报了。在互联网还没有兴起的年代,牛牛上了报纸那就意味着引起了轰动。 董迎磊没有想到的弊端也同时出现了,牛牛的亲生母亲跟继父都看见了这个报道。虽然多年过去,可牛牛的样子并没有变。而且报道中也将牛牛的身世公开,大肆宣传这是一个如何如何优秀的、自律的、努力的少年。 鼓吹他的天才的同时,又大肆报道他经历有多不容易。催人泪下,感人至深,让牛牛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别人家的孩子’。 “妈的,这是啥玩意?骂谁呢?”牛牛的继父在邻居家看见了这篇已经糊上了墙的报纸,忍不住撕了下来,拿着半截的报纸跑回家跟自己的媳妇儿发脾气。 牛牛的妈妈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那个儿子会上了报纸。 “啥意思?我儿子咋地了?”她捧着那半截报纸看了一遍,不可置信又兴高采烈:“哎呀妈呀,我儿子这么出息呢?我儿子都拿了全国金牌了?还要上奥运会?” 第五百零八章 金牌带来的麻烦(五) “他妈的,你光看见你儿子出息了。你没看见那上面咋写你的咋写我的?好像咱们不养活他,不让他吃喝了似的。找了个假妈,让人家好吃好喝伺候挺老大。”汤敬元忿忿不平,啐了一口吐沫在自家的地上。 伸手狠狠地推了一下妻子勾照惠:“你是死人啊?你看看人家躺在功德书上享福呢,你这个亲妈啥鸡毛没有!” “干啥让她把便宜都占了?这个女人的是谁啊?”勾照惠也很生气,自己被人说成一个无情无义的母亲。抛弃自己的亲生儿子,另求自己的幸福。她哪儿幸福了?她又嫁了个穷鬼,一年半载吃不上肉的日子,这叫幸福? “你看见没有,她男人也死了,她男人叫霍安。”汤敬元重重的敲着那报纸,恨不得将牛牛的那张笑脸给戳破:“还他妈的给改了名字,你儿子当初是叫这个名么?我咋不认识这个字,这个字念啥?” “谁知道了,都是他奶跟他爸瞎鼓动的。我知道叫啥!”勾照惠没好气道,摆手气恼:“别说这么没用的,这个霍安是不是那时候的那个什么大头兵啊?挺厉害的,长得挺吓人的那个?” “可不就是他呗,我的妈呀,这个老小子可算是死了。他也有今天啊,你说那时候他多厉害。这家伙把我按地上使劲揍,我哥他们四五个拦着他都没拦住。”想起当时霍安跟疯了一样,汤敬元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幸好自己的‘仇人’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他还把我给骂了一顿,说我虐待孩子,这个那个的。还把我儿子给我抢走了,一分钱都不给我。”勾照惠想想就觉得肉疼,如果牛牛在自己身边,自己也不至于过的如此捉襟见肘。 “孩子跟了咱们,说不上能过上啥好日子吧。可也没有那么磕碜吧,咱们不给饭吃了还是天天打他了?让这些人这么磕碜,你说传出去,让人咋寻思咱们?”汤敬元很生气,觉得自己脸都丢光了。 “那能咋整,咱们有啥本事啊,能告啊?有能耐你去告去!”勾照惠将那报纸丢在一边,有心无力的说道。 “你不知道吧,你儿子现在一个月好几百块钱的工资呢。比那上班的挣得都多,我可听他们说了。这些运动员吃得好喝的好工资还高。你说他一个小孩能花啥钱?而且拿了奖,还有奖金。”汤敬元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真的?”勾照惠半信半疑。 “你傻啊,这可不是真的咋地。这可是专业运动员,你没看见这才小小年纪就进了省队。这可是吃上公家粮的铁饭碗了,这才多大点孩子啊,以后拿奖金的时候多着呢。这一个人一年挣得,就比咱俩吭哧瘪肚刨坑挣十年都多啊。”勾照惠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另外两个孩子,来了兴致:“你啥意思,要不咱们也把孩子送去当运动员?” “送个屁,他们会干啥啊?”汤敬元忍不住骂一句:“蠢货!” “我大闺女可有劲儿了,能举重。我大儿子也厉害啊,跑的可快了。都是一个妈生的,他大哥有能耐,他们差啥啊!”勾照惠还是没有能够领会到丈夫的意思,沉浸在想象中。 “你个傻缺,他们现在练也晚了。没有用的!”汤敬元忍不住怼她:“你去,你去省城找儿子,把他认回来。” “啥?去省城?”勾照惠连连摇头:“我不去,我找不到。再说认了他干啥?就因为他有能耐?人家有能耐了还能认我不。” “说你傻,你是不精!”汤敬元恨铁不成钢:“你是亲妈,亲娘俩有啥愁啊?这些年他能不想你?我不信他那个妈能对他多好,你没见她也是个寡妇啊。你说她要是对孩子好,能舍得让她去当运动员。谁不知道运动员还有马戏团的孩子最累了,而且还难出头。你说她把你儿子的那些钱都祸害到哪儿去了?” 提到钱勾照惠整个人都变得灵光起来,站起身来瞪大眼睛恍然大悟:“是呀,把我儿子的钱花哪儿去了?还得我儿子小小年纪就出来了挣钱。这哪儿是对他好啊,这分明就把他当摇钱树啊。这我可不能忍啊,这就算是告到大天去,我也不能惯着她啊!” “对,我问你,你还知不知道孩子的姑姑啥啊?孩子奶家那边还有啥人不?能说的上话的,大不了我舍出钱来,你领着人一块去。告状去,要钱去,咱们也找报纸找记者,咱们也曝光曝光。是他们把孩子给夺走的,可不是咱们不要他的!”汤敬元越想越觉得自己家亏了,觉得寇溪这个算盘打得实在是太响了。 “这个,孩子能信吗?”勾照惠忍不住嘴角抽抽:“就算是他不记得了,这些年听了那么多,未必能对我多亲呢!” “那你就告诉他,那都是假的。哪有亲妈不疼儿子的,当初都是那个死人仗势欺人的。再说了,不信就让他来村子里问问。当初打我的时候,那么多人都在场呢。我不信还真有人向着外人,不向着我!”汤敬元得意洋洋:“小孩都好糊弄,你放心吧。” “我找我四姨奶去,当初就是我四姨奶给我保的媒。”勾照惠想了想笑着说道:“我四姨奶是牛牛他奶的叔伯嫂子,老高家我就跟她熟。我去找他家人,铁定能帮我!”实在不行,那就给点钱送点东西,然后在抹一抹眼泪。她一个老太太能知道啥,看见好东西还不是自己说啥就干啥。 说完,马不停蹄的动身去找自己的四姨奶。 而这边,师大附中初中部期末表彰大会才刚刚拉开序幕。牛牛作为新生代表,与高年级学姐坐在讲台上。周校长发言结束之后,就要轮到两个同学的演讲。 台下全校师生都在关注着明明才初一但是个头已经一米七五的那位‘大明星’。寇溪作为家长被邀请观礼,带着两个孩子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看着台上的孩子。 心里美滋滋的,浑然不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第五百零九章 金牌带来的麻烦(六) 勾照惠马不停蹄赶到自己的四姨奶家里面,还不忘带着自己蒸好的粘豆包。满心欢喜的盼望着自己的四姨奶能够帮自己一把,毕竟当初是她撮合自己跟牛牛爸爸结婚的。 到了高家,见到了四姨奶勾照惠傻眼了:“咋,这样了呢?啥时候的事儿啊?”她不由得看向四姨奶的二儿媳妇:“二婶,这是咋回事儿啊?” 高二婶苦笑道:“八月十五老太太吃了好几个块月饼,殃食了,后半夜起来去园子里上厕所。可能是起来猛了,卡了一跟头。” 老太太在外面喊人,好半天才把自己儿子给喊起来。大家七手八脚的将老太太给送进医院,也不知道是因为磕到了头还是岁数大了。到了医院竟然越来越严重,竟然得了小脑萎缩。 “大夫说这个病得养,一般都是半年多到一年才能缓过来。得多跟她说话,慢慢的训练。”高二婶是个爽朗的女人,拉着勾照惠十分熟稔道:“你在多呆两天,跟老太太说两天话。” “唉呀妈呀,二婶啊,我哪有那功夫。我寻思着包了点豆包,给我四姨奶拿点。没成想,还出了这事儿!”勾照惠一拍裤兜:“我也没想到啊,啥也没准备啊!” 意思是这次自己来了空手来的没有带钱,高二婶哪能听不出来这个意思。连忙夸张的客气道:“唉呀妈呀,你来就行了,你四姨奶就乐了。别人你就是告诉,人家还不来呢。你还想准备啥呀?家里啥都不缺,啥都有!” “这么多年,还是你们家过得好。”勾照惠不忘自己的来意,虽然眼看着自己没啥希望了。可是还忍不住要吐一吐心中的不快,拉着高二婶诉苦道:“我这一辈子,算是没有这个命了。我是命苦的人,不像天生富贵相旺夫。” 高二婶摸着自己方方正正的大脸,笑着说道:“可不是咋地,我小时候人家就说我有福旺夫。你看看这些年,你二哥这买卖做的也好。家里家外的,不是我吹啊,要是没有我操持真不能这么好。” “可不是,我二叔现在杀猪卖肉,日子过得也好。你看你吃的好日子过的舒心,儿女还都孝敬你。”勾照惠叹一口气:“不像我,儿子跟我也不亲,也不认我!” 高二婶闻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连忙坐在勾照惠身边好奇问道:“咋回事儿啊,你家那两个小子闹啥病啊?” “不是我们家的那两个,是我大儿子。跟前头生的那个,你忘了?”牛牛的大名叫高沂南,虽说高家的人都不怎么知道,但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孩子叫牛牛。 “牛牛?他咋地了?”高二婶忍不住问道:“这孩子不是被人领养了么。当年闹得还挺厉害的!”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勾照惠因为什么不愿意跟前头的那个过了。众说纷纭,但人都是帮亲不帮理的,在高家自然人人都说她不着调不愿意过活寡妇的日子。耐不住寂寞跟了别人,是牛牛爸爸主动休了她的。不然一个军婚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脱身,而且很快就找人嫁了。 后面高家出事儿了,老的小的都没了剩下一个孩子。人家部队上的人来把孩子给送回亲妈手里,不放心突击检查发现勾照惠跟那个后找的丈夫虐待孩子。上头的人就不干了,直接真刀真枪的把孩子给领走了。据说那孩子现在还在孤儿院呢,国家给养活。 “你去找孩子了?那孩子现在也得十一二了吧?”高二婶忍不住劝道:“你要是找到孩子了,对他好一点,这孩子命也不好不容易。” “他现在好着呢!”勾照惠忿忿的说道:“让那个当兵的抢走了之后,他媳妇儿给领家去了。我都打听了,那两口子生不出来儿子这才整出一堆事儿霸占了我儿子抢了该给我的钱。还给我们扣了那么一个大屎盆子,害得我在村里头让人戳脊梁骨。” 说着勾照惠捂着脸嚎啕大哭:“我这是上辈子做了多大的损事儿,才能让人这么祸害我啊!” 高二婶愕然:“真的?” “可是咋地,那个女的在哪儿我都知道。再说了,你说这人要不是为了要儿子,他抢我家孩子干啥?”勾照惠还不忘诅咒霍安:“这种人活该他命短,没两年也跟着去了。哼,这就是老天爷的报应。” “哎呀妈呀,也没了。那个女的还不得把孩子还给你?咋地,这是要扔给你?那钱给不给,是不是都花没了?”人都有这样的一个通病,以己度人。你在乎的是什么,通常也以为别人在乎的是什么。 “没送回来,现在开始祸害我儿子了。”勾照惠拉着高二婶的手,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她也不让我儿子好好上学,拿着那么多钱你说她想干啥呀。我儿子现在被送去当运动员了,你说那么小的孩子干啥不好当啥运动员啊。那运动员天天不是疯跑就是干啥的,不就是为了挣两个钱儿么!” “运动员?”高二婶糊涂了:“这个我可不懂,运动员还能挣钱?” “你以为呢,这运动员跟那学二人转的还有马戏团里翻跟头的都一样。打小就训练,每个月给你两个钱也不让你上学。差不多了就去挣钱去!”勾照惠根本不懂这里面的事情,就凭着自己的一知半解加想象来恶意抹黑寇溪的用意。 “那当了运动员有啥用啊?你儿子干啥的,打球的?”高二婶越听越不明白,这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 “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我儿子现在可厉害了。拿了全国第一名,现在满世界都在说那个女人是好人,说我是坏人。你说,她就这么背后讲究我,咋整?我得让我儿子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得让他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个好东西!”勾照惠说了这些,高二婶才慢慢明白过来。 怪不得好几年都没走动的人,今天怎么忽然就来了呢。搞了半天,这是来找自己婆婆出去说话的。 “那怎么也没办法啊!”高二婶指了指自己的婆婆:“老太太现在人是糊涂的,咱们也没有办法给你作证的!” 勾照惠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通一下跪下来抱着高二婶:“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我认识的人里面就你们最能耐。我想我儿子啊,我真的舍不得他吃苦啊!” 第五百一十章 金牌带来的麻烦(七) 勾照惠使用浑身解数,哄的自大又虚荣的高二婶同意跟着她一起去省城找牛牛。作为第三方的‘明白人’,好好的将她妈这些年的委屈跟他说一说。 要说高二婶不明白勾照惠的用意是什么吗?她当然明白,这个女人无非就是发现自己的大儿子有出息了而且将来或许会更有出息。所以这才巴巴的迎上去,以后没准还能拉扯一把自己家里的那两个孩子。 可是她为什么要掺和呢?一来她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反正每天都是出去打麻将来打发时间,有这个机会不如趁机去省城见见世面逛一逛也是好的。二来她也是觉得牛牛这个孩子有好前途,自己的孙子们将来也许也可以 用的上他。三来她却是动了几分恻隐之心,觉得在高家除了自己别人谁都帮不上忙。不是没有那个心,实在是都没有那个实力。 就这样,高二婶自掏腰包买了火车票与勾照惠一起去了省城。汤敬元都没想到事情能这样顺利,更没想到高二婶这样阔气大包大揽了去省城的路费。这样好的一个预兆,那岂不是将来自己可以享受一下‘便宜儿子’的孝敬了。 这边汤敬元还在家里翘着脚想美事儿呢,这边勾照惠下了火车之后逢人就打听“师范附中在哪儿”。 要说这两个没出过远门的女人也真是运气好,一腔子热血直奔附属中学。没成想人家学校放假了,门口的保安不让进去。 勾照惠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可不是都已经开始放寒假了。 “你们家两个孩子上学,你不知道放假啊?”高二婶气的恨不得锤死勾照惠:“你脑子让驴给踢了?” “我没想城里也放假这么早啊,那我们村放假早不是烧不起煤么!”勾照惠一副悻悻的模样,怯怯走到保安那打听起牛牛来:“那个同志啊,我听说有个叫高沂南的孩子在你们学校里上学?高沂南,就是那个上了报纸的,拿了金牌的孩子。” 附中的校长大肆宣传,又是横幅报喜又是开会表扬又是接受采访又是去市局开会的。作为保安怎么可能不知道,更不要说隔三差五就有人过来跟他打探消息的。 学生放假了,他一个看大门的无所事事可算是找到机会敞开话匣子了。洋洋洒洒添油加醋的将高沂南的事迹说给眼前两个一看打扮就知道农村人听。说完又道:“咱们学校现在就他最厉害,我是看好了他最有出息。” “那是我.....”勾照惠听了欣喜若狂,忍不住上前要自爆自己的身份好让那保安也高看自己一眼。 旁边的高二婶连忙一把将她拉住,多了一个心眼问道:“我家孩子也会滑冰,滑的也可厉害了。麻烦你问一下,我们这样的农村人想要出头得去哪儿呢?那个高沂南在哪儿训练啊?” “这个,我可不知道!”那保安露出为难的表情,随后又道:“高沂南也是农村孩子,他妈当初也是为了他滑的好才去城里的。你不如去问问他妈?” 勾照惠跟高二婶两个人正愁找不到寇溪的地址呢,毕竟之前两个人只听说领养牛牛的男人去世了,但是并不知道这个人家在哪儿。 就算是看了那报道,那上面也没写高沂南的母亲姓氏名谁曾经在哪儿。只不过略略写了一个D市的某个农村,她们就是有心想要寻找也没有方法。 现在听见这保安的口气,似乎知道那个女人家在哪里。两个人连忙兴奋的问道:“这个人在哪儿呢?我们上哪儿问去啊?” “这个简单,学校对面最西边的那个文具店。就叫米南的那家,就是高沂南他妈开的。这个女人要不怎么说厉害呢,人家一个农村妇女带着两个孩子能在省城开个门市。养出来的孩子还能当全国冠军,人家开的店还能跟政府合作。要不怎么说人家有手腕呢!”那保安满眼的佩服竖着大拇指,好像寇溪跟他是啥亲戚似的。 也不知道那副与有荣焉的底气来自于哪里,可能是因为高沂南本身是附中的学生吧。 不过这些消息对勾照惠来说简直可以说是重磅*,将她炸个粉碎。 出了门她一脚深一脚浅的往街对面走,连车子都看不见。被高二婶一把拉了回来,同样诧异的质问:“你不是说那个娘们不是个好东西,花了牛牛的钱,还把牛牛送去当运动员挣钱给她花么?” 勾照惠喃喃道:“就是啊,她一个农村女人哪来的那么大的能耐呢?”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激动万分的抓着高二婶:“你说,她一个女人凭啥这么厉害?拿什么开个门市?要是没有我儿子的钱,她能开的起来不?” 如果,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失去这个孩子。那么这个店,还有那个将来可能下金蛋的儿子不都是自己的吗?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差一点,就差一点自己就跟这些好事儿擦肩而过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娘们抢了孩子还抢了你的钱?妈呀,那牛牛要是抢回来了,你们家不得老有钱了。这个店怕也是你们两口子的!”想想高二婶都觉得兴奋,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到处都是高楼大厦的省城啊,这马路多宽啊这车多多啊。看看人家这学校,多气派啊。 两个人兴奋恨不得脚上踩着风火轮,一路飞奔一般跑到米南文具店门口。 高二婶瞠目结舌的站在外面看着那装修,看着那牌匾激动道:“这啥意思,政府采购点儿?唉呀妈呀,这以后还得跟当官的搭搁上呢。你以后可牛逼大发了,我以后可得抱你大腿了。” 勾照惠兴奋的脸都红了,却迟疑在门口不知道如何进门自报家门。 高二婶却不管不顾,直接拉着勾照惠进了屋:“你有理,你怕啥!这都是你的东西,是她抢了你的,现在该还给你了!” 两个人推推搡搡的进了店,王雅芝正趴在柜台上津津有味的看着《知音》杂志。抬起头看见两个穿戴有些土气的妇女走进来。 “你们想买点什么?给孩子买文具,还是给家里.....额,是给孩子买东西吧!”王雅芝走上前伸手介绍:“我们这里高中低档都有,你们是买钢笔还是买作业本?” “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高二婶梗着脖子趾高气扬理直气壮。 “不买东西你们来干啥的?”王雅芝上下打量着二人,摆摆手道:“我们家不招做饭的人了,你们走吧!” “我们不是来干活的!”勾照惠上前一步,看着王雅芝的气势还挺厉害有些怕了。 “要饭的?”王雅芝眉头一挑。 第五百一十一章金牌带来的麻烦(八) “你说谁是要饭的呢!”高二婶上前指着王雅芝,嗷的一嗓子。 王雅芝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跟人说过话了,她平时接触的都是孩子。说话也都细声细气很有礼貌,突然间碰见这么一个母夜叉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高二婶那也是打遍全村无敌手的女人,在吵架方面特别有经验。见到王雅芝怂了一下,以为她是个软妹子温柔好欺负。便站在勾照惠身前,一手插着腰一手怼着王雅芝的肩膀:“我们家牛牛是不是被你们家收养了!嗯?” 王雅芝瞬间明白过来,她看向坐在里面看小说的寇溪。寇溪听见她们俩嚷嚷,也站了起来:“牛牛?” “我是牛牛他亲妈,我知道你们家收养了我家牛牛。你们谁是姓霍的媳妇儿?”勾照惠见店里就两个女人,而且看着还都挺好说话挺好欺负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说话的底气也足足的。 “霍安是一名烈士,请你们保持最起码的尊重!”王雅芝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这两个人:“你们这素质,也配当牛牛的亲妈?果然能做出来抛夫弃子的事儿,真是够恶心!” “你说谁抛夫弃子?是你们霍安仗势欺人,从我手里抢走了牛牛!”勾照惠挺直胸膛,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当初不是你嫌弃军嫂过于辛苦,所以不愿意继续下去了么?而且离婚之后也拒绝给孩子抚养费,从未去看过孩子。牛牛在你们家到底遭遇了什么,档案上都有记载。当初也是为了孩子好,才不会将你们送到司法部门的。这些在牛牛的档案上都写得很清楚,虐待这两个字想必你很清楚是什么意思吧!” 寇溪的气势一出来,就让勾照惠看出来眼前这个人就是收养牛牛的女人。她冲过去,连脑子都不动直接手撕寇溪。 寇溪早就有所准备,转身回到柜台里面,从柜台上拿出来一瓶辣椒水直接喷在勾照惠的脸上。勾照惠捂着眼睛鬼哭狼嚎,一旁的高二婶被这情形吓了一大跳。 王雅芝拿起电话直接报警,声称有两个歹徒进了店里面行凶。高二婶没想到这两个女人这么不好对付,拉着勾照惠要跑却被她拦住:“警察来了正好,咱们正好有话可说。” 警察来了,事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寇溪店里面没有监控,但是作为法人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作为片警,那警察自然是知道寇溪的大名的。世人都对弱者有天然的好感,尤其是一个柔弱善良的女人努力扛起两个孩子的生活。而且又对寇溪的底细很清楚,她的过往她丈夫的过往以及两个孩子的情况,那是了解走访的相当的透彻。 一听说眼前两个女人她又不认识,又跑过来认领孩子。行为无端言语犀利,而且又是哭又是闹对警察对军人都不尊敬。 在记笔录的时候,看见那警察对寇溪很客气对她们态度很严厉。勾照惠不知道脑子又怎么抽了,将农村的那一套下流手段又拿出来。她以为嘴皮上下一碰,说什么都没事儿。 “哎呀,怪不得你有本事开这么大一个门市。拿着我儿子的钱,养汉子是不是?什么合作单位,我呸,都是睡出来的。”勾照惠忽然开口骂人,也不知道骂人的对象是谁,让在场的人都楞了一下。 王雅芝最先反应过来,嘶吼道:“你说谁呢?” “谁养汉子我就说谁呢。我说你男人咋死了,我看是被你气死的吧。”又看向那白白净净带着眼镜的片警:“哎呀,这个小伙儿你这么向着她,你是不是姓西啊?” 还有更侮辱人的话么,寇溪没吭声一旁的片警就爆了。他是一个刚毕业的小年轻,连个女朋友还没有。就被人诬陷跟有妇之夫有猫腻,而且还是烈士家属。她不要脸,自己还要脸呢。 小伙儿涨红着脸,指着勾照惠气的直哆嗦却说不出来话。 王雅芝气势汹汹的走到勾照惠面前,扬起手‘啪’的一下抽在她的脸上。勾照惠捂着脸不可置信:“操你妈的,你打我?你他妈的打我,我跟你拼了!” 她还没有动弹就被民警给按住了,勾照惠呼天抢地:“她打我,警察她打我!” 王雅芝看着那三个片警,冷冷的说道:“谁能证明我打你了?有人证还是有人录像啊?” 随后又道:“你侮辱警察,反正我们都听见了。我们都可以当证人!” 那一副无赖的口气,笑嘻嘻的看着勾照惠,仿佛在说“你能拿我怎么办?” 这个时候高二婶反而冷静下来,她也发现了自己确实蠢得可以。被勾照惠一忽悠,就不管不顾来城里来了。既然牛牛那个养母能开这么大的一个买卖,门上还挂着那个牌子,很明显人家背后有人啊。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们俩就是被人给弄死了,那都是简单轻松的事儿啊。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见勾照惠还在骂街忍不住开口呵斥:“你歇会吧!” 勾照惠看着满脸阴郁的高二婶,这才闭上了嘴巴。但是还是很委屈的嘟囔道:“凭啥呀,我让她们白打了。” 做完了笔录,几个警察就把这两个人带到了派出所教训了一番。等到这两个人晕晕乎乎的从派出所里出来,在去找寇溪的时候。店已经关门下班了,可怜这两个人坐了许久的车一天没吃没喝现在又不知道应该去哪儿。 “你个大虎逼,上来就找抽。人家搭理你才怪!”高二婶气的恨不得撕了勾照惠。 “这咋怪我啊!”勾照惠一脸无辜:“不是你先骂人的吗?” “我岁数大了,你也岁数大了?这要是上来就认个亲,好好说话。你说咱俩还能有地方吃饭睡觉,你说这天都黑了,咱俩去哪儿?”高二婶想明白了,这把可不花钱了。自己买了路费已经仁至义尽了,她可不想死在省城。 勾照惠也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的,本以为能一下子见到儿子。然后领着他回家认认门,以后的时候再慢慢说,却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对呀,咱们住哪儿啊?”这大冷天的,总不可能睡桥洞子吧。那可是会冻死人的! 第五百一十二章金牌带来的麻烦(九) 能睡哪儿?住店不花钱么?两个人只能又原路坐车回到火车站,然后在火车站里面躺在椅子上凑合了一晚上。 高二婶要被这个大傻逼给气死了,自己好说也五十多岁了何苦要遭这个罪。本以为来省城是玩的,是来长见识逛街的。谁能想到来当乞丐来了,她兜里倒是有钱去小旅店可她又不愿意负担勾照惠的钱。偏勾照惠舍不得钱,连平分也不乐意。 在火车站腰酸背痛的睡了一夜,两个人一大早起来了就在火车站周围晃悠。肚子实在是饿的厉害,高二婶看见卖茶蛋的掏这裤兜准备买个茶蛋吃。谁想到一摸兜:“妈呀,我钱呢?” 高二婶慌张的翻着身上的钱,这一摸才发现自己的裤兜不知道啥时候割了一个口子。顿时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我的妈呀,这可咋整啊!” 勾照惠从公共厕所出来,一边走一边系着裤腰带看见高二婶在这边坐地嚎哭。连忙跑过去:“咋地了,咋地了?” 那卖茶叶蛋的人一脸同情:“裤兜让人给掏了,钱都丢了。” 勾照惠吓得面如土色,连忙伸手去摸她的裤兜:“咋回事,咋让人掏了呢。哎呀哎呀,你的钱全丢了?” 高二婶恨得伸手在勾照惠脸上狠狠地抓了一把:“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你说咋整,你给我买票,让我回家,你赔我钱!” “跟我有啥关系,你丢钱又不是我偷得。”勾照惠捂着脸:“你有病啊,你打我干啥啊!” “就是你,草你妈的,就是你,都怨你!”高二婶兜里没钱慌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二婶!”勾照惠拉着高二婶道:“你别着急,我还有钱呢。咱俩去找那个女人,等我看见我儿子了。咱俩就买票回家去,放心,我把你领出来了,不能让你这样回去。” “回去?拿啥回去?我在火车站睡了一宿了,我还信你的鬼话?你上坟烧报纸,你糊弄鬼去吧!”高二婶忿忿然,但也只能忿忿然。 勾照惠也知道昨天是自己冲动了,一下子得罪了寇溪。这回想好了,先给寇溪道个歉然后见一见牛牛。倒时候要了牛牛学校的地址跟电话,她再好好的跟孩子笼络笼络感情。毕竟是亲娘俩,他骨子里淌着自己的血呢。 这么一想勾照惠便领着高二婶去小店里吃了面条,也不敢吃啥好的。一边吃还一边嘟囔:“这省城啥都贵,一碗面条连块肉都没有这么贵。你说一斤面才多少钱!” 两个人吃完了热乎乎的面条,高二婶拖着疲惫的身体跟着她又坐上了公交车前往附中。到了附中下了车,两个人摇摇晃晃的去了米乐文具店。 到了文具店,发现看店的居然是个男人。那男人个头不高颧骨跟额头都很高,一看就不像是南方人,但具体是哪里的这两个人看不出来。 阿吉是广西壮族人,被霍安千里迢迢派过来一边替他做任务一边保护着寇溪。阿吉接手了霍安的不少军方的人脉,同时也结识了很多三教九流的人。阿吉长相淳朴看着很老实,又因为普通话说不明白听不太懂东北话的意思闹出过很多笑话。 东北男人喝了酒之后就愿意当大哥,也很喜欢阿吉的‘懂事儿’、‘仗义儿’、‘老实’。在这个极度排外的圈子里,阿吉靠着自己闯出来一些名堂。 勾照惠两个人进来发现寇溪跟昨天那个凶女人都不在,忍不住问道:“那个女人呢?” “我家老板娘没来!”阿吉老老实实的说道,一脸的淳朴老实。带着口音的腔调让勾照惠起了疑心:“是不是躲着我们?” 她忘了自己来时想要修好关系的本意:“我儿子呢?她们是不是想把我儿子藏起来?” 阿吉这才看出来,眼前的两个女人就是寇溪所说的‘闹事儿’的女人。他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冷冷的说道:“不知道,我老板不来,你们要买东西就买,不买东西就走!” 说着上前挥手赶人,高二婶这一路被冻得脚都没有缓过来。好不容易来到一个暖和点的地方,哪里肯走。连忙上前好声好气:“这位大兄弟,你可怜可怜我们。我们也不容易,大老远的跑过来的,你看看我们去哪儿啊。” 又装可怜:“我们连口热水还没喝上呢,你让我呆一会儿吧。我们不说话了,我们消停呆着,等你们家老板娘来上班。”说着又推了推勾照惠,示意她闭上嘴巴。 勾照惠也反应过来,如此下去自己怕是要冻死在省城里。只要寇溪有心躲着自己,花完了钱自己就只能回家了。可是这一趟不就白来了么,昨天在火车站睡觉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后悔自己太过武断,更恨高二婶忽悠自己。要是她不说‘这个店将来就是你的’,这样的话自己又怎么会激动。 阿吉好心的让这两个人在屋里面歇一会儿,自己则是坐在收银台翻着报纸。一边偷偷的打量着这两个人,忍不住开始套话起来。昨天寇溪也没说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么找上门的。但是寇溪很肯定的是,能够说出来一些往事的人而且很笃定,确实是牛牛亲妈没跑了。 寇溪今天是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情况,所以躲着不敢来了。 阿吉给这两个人倒了两杯热水,开始慢慢套话起来。勾照惠以为阿吉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便将自己是如何看见报纸又是如何千里迢迢来寻儿子的经过说了出来。 听见原委之后,阿吉真想一巴掌拍死董迎磊。要不是他多此一举,怎么会给寇溪招来这么一个*烦。 阿吉忍不住打了个电话出去,这一次他用的是寇溪店里的电话打的长途。那边霍安看见电话里面的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接通过来。 “老大!”阿吉唤了一声,接着用壮语跟霍安汇报了这边的情况。 霍安听完,想了想说道:“我这边已经处理完了,已经很安全了。但是还有一些扫尾的工作脱不开身。” 阿吉瞬间就领会过来:“收到!” 第五百一十三章金牌带来的麻烦(十) 勾照惠两个人一直都在侧耳倾听着阿吉到底在说什么,但是怎么听都像是在听天书一样。 阿吉挂了电话,对这两个人说道:“我家老板娘不来了,你们暖和好了就走吧。” 高二婶原本坐在地上捧着一杯热水喝的正畅快,听见这话立即站了起来不依不饶道:“那可不行,我们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你不能让我们说走就走啊!” 阿吉摊手:“我们家老板娘都不来了,你们准备等到啥时候去啊?这大冷天的,下着雪也卖不了多少货。一会儿我也收拾收拾下班了,你们该哪儿去就哪儿去吧!” 勾照惠来了这两天还没看见自己儿子呢,说实在的这些年牛牛变化也挺大的。要不是在报纸上看见牛牛的照片,母子二人在大街上遇见自己肯定是认不出来的。 “你知道牛牛在哪儿上学不?就是他平时训练的地方!”勾照惠可怜巴巴的上前哀求着阿吉:“我这一趟来了,不能连孩子都看不见吧。大兄弟,你可怜可怜我这个当妈的。你就告诉我吧,别人也说不出来子午卯酉的!” 阿吉道:“这个倒容易,我不告诉你们,别人也都会说的。但是你们看见了我家老板娘千万别说是我说的,我也是看你们两个女人不容易。” 高二婶跟勾照惠连连点头:“好好好,行行行,我们不说!” “就在冰上训练基地,你们坐车就能去。你们俩坐6路车就能去,你们赶紧去吧。别等到人家训练结束回家了,你们碰不见!”阿吉催促着两个人,让她们赶紧出去。 看着这两个人走了,阿吉立即操起电话打给自己的兄弟:“嗯,对两个女人。一个五十多岁又高又黑,耳朵上戴着灰突突的金耳环,手脖子上有一对很粗的铜手镯。年轻的女人穿的红棉袄,黑色烫绒裤子,一双自己做的棉鞋。挎着一个紫色的人造革包!你们小心一点,差不多就行了,让她们回家就行。” 这两个女人在车站找到了六路,等到公交车来了还不忘问一句:“是不是去冰上基地,就是那个滑冰的地方啊?” 那公交车司机戴着耳包,吐着哈气道:“是是是,上来吧!” 勾照惠拉着高二婶上了车,两个人坐在冰凉的椅子上也看不清楚外面的景色。车窗上的冰花比自己家里窗户上的都厚,高二婶忍不住吐槽:“你说这司机,也不把窗户上的霜给刮一刮。人家俺们那的大车,哪个车都没有窗花,瞅外头可清楚了。” 勾照惠沉浸在马上就要见到儿子的欣喜中,哪里还有心思跟高二婶说家长里短。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声,心里面盘算着一会儿见到了儿子该怎么跟他说。不管怎么说,一定要让儿子知道那个女人居心恶毒。又担心这些年来,也不知道寇溪说了多少自己的坏话,这孩子不知道得多恨自己呢。 下了车之后,这两个人逢人就开始打听。在大马路对面看见了训练基地的大门,便热情的往大门口跑。走到大门口两个人傻眼了,一来是不知道如何跟孩子说,二来也都不太敢往这巍峨的大门里闯。 两个人正嘀咕着呢,压根就没发现对面来了两个摩托车。前面那个摩托车先是一把拽着勾照惠的紫色人造革挎包,扬长而去。勾照惠吓了一跳,本能地拔腿就跟在后面边喊边跑。后面的那辆摩托车后座上还坐着一个人,手疾眼快的在高二婶耳朵上一拽。将她耳朵上的一对耳环给撸了下来,开摩托的那个也不示弱伸手去撸高二婶手腕上的镯子。 高二婶早有心理准备,一边喊一边退,一边跟人撕扯。勾照惠听见声音回头,发现高二婶也正在被人抢劫。连忙冲过来帮忙,那骑摩托车的见状加了油门扬长而去。 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儿,这两个人身上的钱包跟首饰都被抢走了。勾照惠气的坐在地上拍着腿大哭,而高二婶则是捂着一个被划伤出血的耳朵破口大骂。 这两个人哭闹一番这才想起来找警察,可是又不知道哪里有派出所。两个人你扶着我我搀着你,走到训练基地的大门口。那保安将刚才的一幕都看在眼里,面上露着同情:“现在乱着呢,这一片经常有飞车党抢劫。我们这边又偏,平时没啥人来。你们也真是倒霉了!” 那人伸手指着外面:“你顺着前头的那个路口走,左拐走个三百来米就能看见派出所了。我跟你们说,这些人都是流窜作案,抓不着的。你们就认倒霉吧!” 说起倒霉,高二婶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自己本来是好心陪着勾照惠千里寻子,想着没准还能玩几天呢。没想到遭了罪,丢了钱现在又弄的一身是伤,这怕是要死在省城都没人管了。 勾照惠现在兜里一分钱都没有,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她跟那门卫打听:“我跟你打听个事儿,有个得了金牌的高沂南是在这训练不?” “那肯定的呀,别说那个小子了,就是国家队都在这训练。”那门卫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很是得意的昂着头。 “你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看看这个孩子,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大兄弟我是来找他的!”勾照惠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这一次不是装的而是真情实意的。实在是太波折,太惨了,早知道找儿子这么遭罪她都不想来了。 “你是说,你是他亲生母亲,来找高沂南认亲来的吧?”那门卫一副了然的表情,像是早就看出来勾照惠的身份了。 “你也看出来了是吧,我儿子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你看,我们这下巴上都有一个窝!”勾照惠抬起下巴,用力指着下巴给那门卫证实。 “啊,对呀!那是她儿子,小时候他妈跟他爸离婚了,这都好些年都没见到面了。我是他爸家的亲戚,我能作证!”高二婶捂着自己的老腰,上前补充道。 “认亲?你是亲妈?”那门卫冷笑一声,回身拿了一份报纸出来。隔着窗户对站在外面的两个人说道:“自打这个报道出来之后,一个礼拜能有二十多个女的说是他亲妈的。” “啥?”勾照惠愕然,尖叫道:“这都是啥人啊?我才是他亲妈看,这些人想干啥,来占便宜的?” “哼,我看你们都是来占便宜的。当初抛弃孩子的事儿想啥了,孩子有出息了都蹦跶出来了?呸,真够不要脸的!活该人家抢劫你们,该啊!”那门卫重重的将小窗口的玻璃一拉,别过脸不去管勾照惠在外面如何叫唤。 第五百一十四章金牌带来的麻烦(十一) 寇溪不来上班躲勾照惠是真,可也确实脱不开身。因为家里来了客人,而且还是不得不招待的人。 “今天你俩不上班?”霍大贵起早去楼下转悠了一圈,在早市儿寻了个室外厕所上了个大号心满意足的回来了。 “牛牛的亲妈都找上门了,我再要露面那不是傻么!”寇溪挑了挑眉冷哼一声。给三个孩子热了一下牛奶,将煎好的面包片端到了饭桌上。 王雅芝又从咸菜摊子里掏出一碗糖蒜放在桌子上,将锅里面的咸鸭蛋捡出来放在冷水里面降降温。一刀切成两半,装上了盘子里端到霍大贵面前。 大米粥、裹了鸡蛋的馒头片、牛奶、咸鸭蛋、糖蒜、白水煮鸡蛋,倒是很丰盛的早餐。霍大贵不声不响的端起一碗大米粥,呲溜呲溜的喝了一大口。暖暖的米汤热了胃,霍大贵长叹一声:“现在这个事儿可不好办了啊!” “听说我婶儿现在病倒了?”王雅芝剥了鸡蛋壳,给三个孩子每个人一颗。 “天天吃鸡蛋,顿顿都是鸡蛋!”兜兜撇撇嘴十分嫌弃的样子。 “鸡蛋是有营养的东西,多少孩子想吃还吃不上呢。瞧把你狂的,鸡蛋牛奶还不满足了是吧?你看看我跟你小姨,啥时候跟你们吃的一样的?”王雅芝用筷子敲了敲面前的盘子:“你们喝牛奶,我们喝大米粥。你们吃新鲜的鸡蛋,我们得吃咸鸭蛋。” 牛牛闻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王雅芝,又迅速的低下头去。寇溪好笑的摸了摸牛牛的头:“别听你大姨的,妈不爱吃鸡蛋!”她夹了一筷子糖蒜:“妈就爱吃糖蒜,咸鸭蛋。” 又嗔怪着王雅芝:“你别上纲上线,咱家又不是吃不起,别给孩子灌输这种想法。” 说着又哄兜兜:“你妈是怕你营养跟不上,你看看你怎么给你吃都不长个。气不气死人了!” 兜兜嫌弃的将鸡蛋清剥开,一股脑的丢给牛牛:“哥哥帮我吃。” “你哥都吃了仨蛋清了,你们姐妹俩别老是欺负哥哥!”王雅芝心疼看着牛牛:“哥哥难得回家一次,你们俩也不说让着点哥哥。就知道欺负人,妈妈可看不过去了啊!” 霍大贵看着这一家子其乐融融,忍不住高兴的说道:“难得这几个孩子不打架,多好啊,你们多会带孩子!” 又无奈的提起家里的那几个孩子:“牛牛比天一还小呢,比天一懂事儿多了。天一这个孩子现在可没有小时候好玩懂事儿了。天天在家作,也不爱学习。他奶惯得都要上天了。” “那怕啥的,大孙子不行不是还有小孙子呢么!”王雅芝忍不住嘲讽道:“我听老姨夫说,张瑶二小子也生了?这可真是厉害了,今年张瑶都三十八九岁了吧。这么多年她还能坚持生孩子,这肚皮是铁打的吧!” 寇溪忍不住放下粥碗给王雅芝使了一个眼色:“姐!”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霍大贵不由得想到了霍心雨。这饭也吃不进去了,唉声叹气:“你说心雨跑哪儿去了?” “大爷,今天吃完了饭,你去找宫利阳看看。没准这两个人还在一起搭伙过日子呢!”王雅芝喝了一口粥,瞥了一眼霍大贵。 “昨天来的时候我就去找他了,他也不知道心雨去哪儿了。我又去医院打听了,医院的大夫也不说啥。那护士还认识我呢,但是也不愿意告诉谁给心雨交了医药费。你们说,心雨又不能生孩子了这以后咋整?她跑哪儿去了呢?”霍大贵说着说着豆大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寇溪放下筷子劝道:“你看看你,说着说着又哭了。你不是为了牛牛的事儿来找我的么?心雨那么大的一个人了,还能饿死在大街上?再说了她还在家里的户口本上,以后要是结婚调户口啥的还是得回家的。你们当初要是不把她扔在医院里,她也不至于气的一走了之。现在想起她的死活了,当初干啥去了。” 王雅芝也跟着附和:“我也没想到你家我婶儿能这么狠心!” “天下的父母狠心的还少么!”寇溪伸手摸着牛牛的头:“昨晚我就把牛牛接回家了,跟他说了来龙去脉。这个事儿牛牛是当事人,该如何选择如何处理孩子有权参与。” 寇溪又对霍大贵道:“牛牛这么小都有自己的主意,更何况二十多岁的心雨呢。你就不要担心她了,好歹人家有学历去了哪个学校当老师也好,考了个哪个地方的事业编也好。你让她清静清静几年,别招惹她。” “难听的话我放这,就算是今天你把心雨领回去了。以她妈的那个性子,出不了两个月就得给心雨找个婆家。在宫利阳身上没占到的便宜,那可定要在下一个女婿身上占的。这张瑶就够倒贴的,怎么非要让心雨把钱给挣回来呢?”寇溪的话让霍大贵老脸臊的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勾照惠打听牛牛的养母这件事,寇德旺那边最先得到了消息。毕竟当时经手的人也不少,有人得到消息了就告诉给霍大贵跟寇德旺。寇德旺没在家,霍大贵听了消息就赶紧赶过来了。却没想到霍大贵刚到省城,那边寇德旺就到了家,两个人就这样擦身而过。自然霍大贵也不知道,造成这个节过得元凶其实就是寇德旺。 霍大贵听见寇溪这么一说,心里发虚。悻悻的问道:“那你们咋整啊?是认还是不认啊!” 寇溪还没有说话,牛牛在一旁斩钉截铁道:“不认,我不认!” 寇溪安抚着牛牛,拍了拍他的肩膀对霍大贵道:“暂时冷却一下吧,孩子刚有一些成绩就巴巴的赶过来。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真心地,直接找上门凶巴巴的连句像样的话都不说。吃了一次闭门羹,我看她们还想怎么着!” 说完又下了逐客令:“昨天我跟我姐商量了一下,趁着寒假没什么生意。我们俩要领着孩子出去见见世面,这两天收拾东西就走。” “啥?”霍大贵懵圈了:“你们要上哪儿去?” “去北京,看看天安门呗!”王雅芝抢在寇溪话前应付着霍大贵。 “天安门?”霍大贵愕然之后露出古怪的一笑:“你咋现在越来越像霍安了呢!” 第五百十一五章 我思念你的样子 寇溪愣了一下,一旁的王雅芝忍不住连连点头:“嗯嗯嗯,我也觉得你现在有点像他。以前一直想不起来,听大爷这么一说,是有一点哈!” “哪里像了?”寇溪摸着自己的脸:“我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啊!” “不是长得像,是说话口气越累越像了!”霍大贵砸吧着筷子,忍不住细细打量着寇溪。 王雅芝一旁附和:“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大道理讲一堆,是挺像的。” 寇溪噗嗤一笑:“你是拐着弯说我磨叽唠叨呢。” “不是,你以前想法还挺.....怎么说呢还挺像我们的。雷声大雨点小,一点都不干脆。这两年你越来越强势了,嘴巴上还挺正直的可关键时候你可挺有魄力挺多歪脑筋的。”王雅芝指了指牛牛:“就护犊子这个劲儿,真挺像你们家霍安的。” 寇溪这个时候倒没什么胃口了,放了筷子起身走到沙发前开了电视看新闻。这边饭桌上王雅芝冲着寇德旺吐了吐舌头,颇为懊恼的说道:“完了,让她心里难受了。” 霍大贵也没想到寇溪现在还如此介怀,他可是听说寇德旺有心要给寇溪再找个对象的。毕竟这三年丧早就守完了,寇溪想要改嫁于情于理他都没有办法拦着。这一次来明面上说是听说牛牛的亲妈要来找牛牛,他关心寇溪跟着两个孩子。实际上连他自己都不信,牛牛这个孩子要是能被亲妈领走他还高兴呢。毕竟那米乐才是自己的亲孙女,寇溪有一分钱都会花在这个孩子身上的。不过寇溪不信他,以为他是为了找霍心雨而来的。霍大贵也没有说破,他就这么一个未出嫁的女儿还费劲巴拉的供上了大学。临了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磕碜的要命。现在也不知道她跑去哪了,霍大贵心里盘算着这孩子肯定还是有去处。他心里头怀疑就是寇溪收留了霍心雨,那么一大笔的医药费他不信霍心雨能够交得起。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都是不重要的,寇溪一天是自己的儿媳妇,他就能堂堂正正的来看自己的亲孙女。 见到寇溪听见二人的谈话心里不舒服了,霍大贵心下高兴得很。这说明什么?说明寇溪是真的还惦记着霍安啊,要不然能这么撂下筷子去看电视么。 “你们要去北京天安门,这个事儿也挺好。累了一年了,你们出去散散心。”霍大贵吃完了饭,叼着一根牙签打了个饱嗝慢悠悠的走到沙发前。手里捏着一把钱,递给寇溪:“我这次来也没带多少钱,你们出去玩这是一点心意。你也别嫌少!” 寇溪见霍大贵捏着钱,连忙坐直了身体将那钱推开:“爸,我不能要你的钱。我就是领着孩子们见见世面,这个钱我们还是有的。” 霍大贵笑着说道:“你有钱那是你的,我是米乐的爷爷,我给孩子一点钱你不能不要啊。” 寇溪看了一眼米乐,示意她接钱:“爷爷给你的,米乐你就收着吧!”米乐看了一眼寇溪,乖巧的从霍大贵手里接过钱甜甜的说了一句:“谢谢爷爷!” 霍大贵笑着摸了摸米乐的头,一脸的欢喜:“不用谢,不用谢!” 他抬起头看见牛牛从厨房刷完碗出来,往这边看了一眼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寇溪:“他亲妈来了,你打算咋整啊?你不能让孩子一辈子不见亲妈吧?那牛牛在哪儿训练,人家一打听就知道。我还听说那报纸上把牛牛在哪儿上学都登出来了,他亲妈想找咋都能找出来。” 寇溪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孩子,对兜兜说道:“领妹妹进屋去!” 霍大贵见寇溪这样谨慎,忍不住笑道:“小孩子知道个啥啊,你还这么避着!” 寇溪冷冷的说道:“别人家的孩子天真烂漫那是因为父母保护的好,我们家孩子敏感是因为父母的婚姻都不咋地。你看看这仨孩子,一个父母离婚的,两个父亲牺牲的。两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孩子肯定要不一样一些。” 霍大贵蹙眉忍不住道:“那也是没办法,这都是命。不过你说这王雅芝还能跟你一辈子?你俩打算过一辈子?她不打算找对象了?” “不找对象难道等着于大明呢?别忘了,于大明的儿子都好大了!”寇溪冷笑一声:“那个白眼狼,这些年都不说看一看兜兜。我二婶就在市场里开店,你也看见了两家店隔着也就是十米的距离。他问过一句兜兜?他也算是当爹的!” 霍大贵低声叹气:“唉,他也不敢啊。兜兜是个闺女,你说他能不想?有时候碰见我,还问两句呢,这次我来他还托我跟你们要一张相片。” “现在想起这个闺女了?有病吧,想要相片不知道跟我爸要?”寇溪对于大明是一肚子的火气,可怜了王雅芝遭了这么多年的罪。 “他那个媳妇儿年轻没啥主意,生了个儿子也跟他们家不一条心。我听老于婆子说,这个媳妇儿一有点事就回娘家。每次从娘家回来之后就跟于大明干仗,他老丈母娘是个厉害的,什么事儿都要掺和一下。老于婆子来咱家找你妈,好几回让我碰见都是哭得不行不行的啊。” 霍大贵的话让寇溪更觉得好笑,忍不住讽刺道:“什么意思,后悔了?” “以前我姐做牛做马能干又挣钱,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于大明又是防着钱又是闹不生儿子又是怀疑她跟谁了的。离婚了娶了个大姑娘生了个胖小子,这日子又过不下去了?”寇溪瞪着霍大贵:“你来,不会是给他们家说项来的吧?我告诉你,别说在我姐那不可能。就是在我这,你都可以直接跟于大明说一句‘滚犊子’!” 王雅芝在屋里面收拾着屋子,听见‘于大明’三个字忍不住凑到门口来听音儿。听见寇溪的话,忍不住笑着开门道:“别这么说,大爷还以为是你挑唆我离婚又不让我复婚的呢!” 她慢慢走到霍大贵面前,朗声笑道:“大爷,你回去跟我那满身都是坏心眼子的前婆婆说一句。我王雅芝,哪怕是在外头饿死,也不回他们老于家喝一口稀粥!” 第五百一十六章 南下去广州 霍大贵从前就不喜欢王雅芝这个强势的模样,以前没啥钱的时候就很霸道,现在有点钱了实行作风更横了。 怎么看还是觉得寇溪更好一些,家世条件更好性子也柔和。虽说有时候也挺霸道的,可毕竟优点多过缺点。就说现在,哪怕霍安已经没了,她还能收留自己这个老公公在家里住。哪怕是看在米乐的份上,寇溪已经做得很好了。 霍大贵当然不知道,霍安其实还活在世上。虽说寇溪从未跟霍安正经八百的联络上,但是这两个人心里面都有谱。寇溪这是代替霍安对老爷子尽孝呢。 王雅芝这么一嚷嚷,霍大贵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的反倒是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说了,期期艾艾的说道:“没有那事儿,我就是瞎唠嗑而已。” 寇溪在一旁说道:“当初离婚的时候,离的那么难看。又是假借条又是夺孩子,想方设法的在我姐头上扣屎盆子。现在碰上了硬茬子,又想起我姐的好处来了。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霍大贵呆了一下午,琢磨了半天听着王雅芝在屋里面整理衣服的声音,也明白了这是要撵自己走呢。 自己来了一趟,霍心雨的去向不知道不要紧,倒是清楚寇溪无心改嫁他也就放心了。 便提出要买一张火车票回家,红旗镇没有火车站但是王屯有。可是这个时候买票,也只可能是买第二天的:“你买今天得票,就算是坐上车也是后半夜了。” 霍大贵看着王雅芝那黑的都要滴出水来的脸,连忙笑道:“家里一堆活儿要干,回家也是坐着不怕啥!” 寇溪也不拦着,不过在火车站还是给霍大贵买了一张卧铺。从省城到王屯,一路上要九个多小时。晚上八点多的火车,到了王屯也差不多得快要天亮了,霍大贵在火车站等到六七点钟就有大客车可以回到红旗镇。 霍大贵看着寇溪买的卧铺票,这一次倒没有虚伪的说一些客套话。冲着寇溪点了点头,颇为真诚的说道:“好好教米乐,你也别太辛苦,注意点身体!” 送走了霍大贵,寇溪这才想起来勾照惠两个人。连忙找了个电话亭给店里打了个电话,阿吉接了电话笑着说道:“这两个人刚走呢!你要想知道,我给你打听打听去?” 寇溪听着电话里阿吉愉悦的笑声,心里面的大石头放了下来。对阿吉说道:“知道了,明天你放一天假歇一歇吧。我们俩去上班!” 到了第二天阿吉还是来了,王雅芝好奇道:“给你放假你还不歇着,咋又来上班了?” 阿吉心说,那两个女人不知道走没走呢。万一过来撒泼咋办,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两个人的钱都被自己的朋友给抢了,不知道能干出啥来呢。 阿吉笑着说道:“我想过几天回趟老家,要请个长假的。这不赶紧过来上班,攒攒钱!” 寇溪挑眉:“你也要走?” “还有谁要走啊?”阿吉不解的看着王雅芝:“雅芝姐也要回老家?” “是我们要去北京玩,散散心!”王雅芝一脸兴奋:“去看看天安门,去爬一爬长城!” 阿吉眼睛里露出一丝精光,连忙走到寇溪身边:“北京有啥好意思,不也是下雪么。多冷啊,不如我们南方好。姐你们要不如跟我去南方玩吧,我们老家这个时候不冷也不潮更不热。” “你老家有啥啊,能比北京好?”王雅芝不屑的冷笑道:“北京可是首都,心脏懂不,全国最好的地方。” “我们有桂林啊,桂林山水甲天下呢!”阿吉一脸得意:“我们那的风景可好看了,你们去北京没意思的。”接着又诱惑寇溪:“唉,姐,你不是在广州还有个厂子么。咱家的厂子你都不去看看么?广西跟广州离得可进了!” “咱仨要是都放假了,这家里头谁看啊?”王雅芝忧心忡忡道:“谁给咱们看摊啊!北京离得还挺近,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回来了。要是广州,你上次自己去办事儿就走了差不多二十天。咱们这么多人还不得一寒假啊!” 如果阿吉在家还好说,可是阿吉一个店员不能一直都在这上班。说句不好听的,等着两个人玩了一趟回来了,店都让人搬空了也说不准的。 “本来这个寒暑假卖的也不好,不如直接在南边过年吧。”寇溪灵机一动:“正好今年心雨在广州,让她自己过年也不好。咱们一起过去,就在广州过个年。我领你们也都见识见识!” 寇溪心里还有一个心思,当初想要领着米乐南下去厦门找霍安。可是因为米乐太小,不管是寇德旺还是王雅芝都不同意。自己也心疼孩子,不想让她遭罪。 这一次,借着这个机会她最后再试一次。毕竟牛牛现在还小,将来若是真的进了国家队,那未来起码十五年都不会这么轻松了。作为母亲,这条路也算是自己替他选的,她毁了孩子本应该有的快乐童年,能补偿就补偿一些吧。 “你说啥?”王雅芝愕然:“去南方过年?这得花多少钱啊?” 王雅芝掰着手指算计道:“来回路费就不说了,住哪儿啊?总不能住在旅店里吧,一住就能住两个月?这得多少钱啊?再说了,咱们要歇着在家歇着就行了,跑那么老远遭那个罪干啥!” 她看出了寇溪的心思:“你是不是被牛牛亲妈吓坏了,想躲出去啊?” 寇溪好笑道:“我领养牛牛有合法程序,而且我也没说拦着牛牛不跟她们相认。选择权在孩子手里头,我有啥可躲的!” “那你非要去过年!”王雅芝主要是心疼钱,虽然现在买卖不好但是开门总能有钱进。寇溪这样一走了之,这店关门了怎么整。 “厂家那边,我确实得去看看。这么长时间了,心雨在那过得什么样我心里也没数。光靠着咱们一个店也不行,沈阳那边也得走动走动。这一次,你跟我作伴咱俩有事儿也可以商量商量。” 寇溪的意思是,先去沈阳那边看看那些批发商。快过年了,也得去看一看王一发了。当初人家可是帮了不少的忙呢。 寇溪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了那个‘顾老板’。古老板说这个顾老板是个很干练很有品味的大佬,财大气粗是个正经的生意人。可是在王一发的嘴巴里,这个‘沉哥’却是个黑白两道通吃,手段狠辣的角色。 “怎么就踩了狗屎运,莫名其妙的抱了个大腿呢!” 第五百一十七章 谁保你平安(一) 说好的去广州的,寇溪这等不急赶紧去买火车票了。先是买省城到沈阳的火车票,因为有孩子自然就要买卧铺了。 也不知道是车少还是怎么的,硬坐已经没有了只剩几张站票了。寇溪一想,省城到沈阳怎么着也得七八个小时。寇溪狠狠心咬咬牙买了四张卧铺,想着这笔钱总会赚出来的。 可是从沈阳到广州的票,寇溪却无论如何都买不出来。人家给的说法是这是跨区域买票,这边不卖。 失望之极的寇溪回到店里面,阿吉闻言立即说道:“哪有跨地区买不了的?是人家不卖你的票!” 寇溪不解:“为啥不卖我的票?” “你得找人多花钱,你以为去广州那么好去呢。你不知道广州火车站什么样么?”阿吉的话让寇溪哑口无言,当初自己去广州出了火车站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站前广场怕是聚集着几万人,很多找不到工作的人直接就睡在地上。三五成群的人围在一起,还有一些人看见她独身一个贴身过来搭讪的。 寇溪是知道这个年代这里有多危险多混乱,她愣是装成出差 回家的当地人这才匆匆的逃出来。 一个人拎着东西不知道走了多久,差不多两三公里了寇溪这才打了个车指着那气派的酒店:“就是这里了。” 这也是她幸运,在广州没出过什么问题。误打误撞认识了个古老板,还是个男的的生意人。如果遇到了职业骗子,寇溪这会能不能回来还是个问题呢。 想想寇溪都觉得后怕,如今带着一家子去广州,她事先还是要做准备的。 “我给古老板打个电话,再跟霍心雨商量一下。”先让古老板给自己租一个月的房子,一定要家电齐全周围安全地地方。租金不怕高,一定要安全,这才是重要的。 “我不放心,我先把你们送到广州之后,我在回家吧!”阿吉露出一副惴惴不安的表情来,寇溪自己点了点头:“行!” 王雅芝没出过远门,听见寇溪跟阿吉说广州很乱心里就害怕起来。忍不住嘟囔道:“要不,就别去了吧。” “怕啥的,咱们这么多人还真能让人怎么着了?”寇溪好笑道:“心雨那边也步入正轨了,难不成你还不如心雨了?” 说着寇溪想起来什么事儿,问王雅芝:“牛牛的亲妈来了没有?” 王雅芝摇了摇头:“没有,我还纳闷呢。” 阿吉噗嗤一笑,见寇溪疑惑的看着自己。他也不说实话,隐晦道:“估计是钱花没了,就回家了呗。她们来这一趟得不少钱呢!” 寇溪点点头,心里想着霍大贵每次来不也是着急忙慌的么。这还是自己能提供住所省了住宿费呢,要是不省这些钱,怕是他也不会来省城了呢。 既然决定要出去了,大家的心也都飞出去了。寇溪跟王雅芝准备了一下,去派出所跟那熟悉的片警打了个招呼就关了店门走了。 阿吉事先给霍安打了个招呼,霍安也没想到寇溪能领着孩子们说来广州就来广州了。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一下,就赶紧借口办事儿去广州了。 古老板先是接到寇溪要来广州,请求他接站并且帮忙租房子的事情。后面就见到张程张经理来了公司,张程可是顾老板的贴身助理。除了那一次寇溪要求见一下顾老板之外,张程都是派公司里的人过来指示工作的。说是指示工作,但实际上就是每个月派一个会计过来做账而已。 “张经理,你怎么来了?”古老板心下诧异,难不成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 张程笑着说道:“陪老大出差,路过这边过来看看。” “老总来了?”古老板面露惊喜:“哎呦,一直没能有机会见到老总。张经理能不能带我去见一见老板啊?” “以后有的是机会!”张程笑眯眯的说道:“老板要在广州住一段时间,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喝个早茶吃个早点什么的,都是可能的!” 古老板心下一惊,这么巧。寇溪要领着一家子来广州过年,大老板也要来广州小住一段时间。 “哦哦,这么巧!寇老板也要来广州这边,这下好了两个老板可以一起坐下来喝茶了。”古老板嘿嘿一笑,张程面露惊讶:“寇老板也要来广州?她一个女人来广州干什么?我听说她不是离婚带着孩子么?拖家带口的来广州过年?” 古老板点了点头:“是呀,说是趁着寒假领着孩子来见见世面。”张程点点头:“那住在哪啊?一大家子不少人的呢!” “是呀,就是这个为难呢。她要我帮她租个房子,地角要好、阳光也得好、周围安全、屋里面设施还得齐全。但是只要住两个月,我怕是难哦!”古老板露出一个苦笑来。 “这有什么难的,古老板是万事通,找个房子还不容易!”张程笑道,古老板是个人精闻言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哎呦,哎呦,张经理说笑了。这租房子容易,租个好房子可不容易啊。” 他又好奇的问着张程:“不知道,老总住在哪儿?是有个别墅还是那栋摩天大楼啊?” 张程笑道:“老总在天河体育场附近有房子,自然是住在自己家里更舒服了。” “哎哟,天河体育场附近的高楼大厦环境可很好都是公寓呢!”古老板砸吧砸吧嘴,羡慕的说道。 “那边房子贵的很哦,比那大别墅都要舒服。听说站在二三十层楼上,往下看整个广州都能看得见呢!” “老总住的房子就是那栋最高的楼,站在落地窗前一看,嘿,尤其是晚上。广州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全在脚丫子底下。”张程砸吧砸吧嘴,歪着头说道:“我出来的时候,看见楼下的门卫那边好像正贴着出租广告。” 这么好的地段,可不就是寇溪的要求么。不过这个价格,也不知道寇溪能不能接受。古老板蹙着眉:“多少钱,我们可是短租啊?一年怕是租不起,人家不愿意呢!” 张程好脾气的笑道:“回头我给你问问!” 第五百一十八章 谁保你平安(二) 寇溪到达沈阳的第二天,张程给古老板带来一个好消息。 “老大说了,寇老板一个女人领着家眷来一趟广州不容易。这个房租的钱他出了,而且还可以把我们的车借给她用。”古老板大惊失色:“顾老板出了?” “这很奇怪么?”张程板着脸:“我们老大又不差这点钱,给自己的员工出个福利怎么了。而且公司在东北那边的生意还是寇老板打开的,算是年终奖吧。” 古老板顿时喜笑颜开起来,拍手说道:“好好好,这下好了。老总就是老总,财大气粗。那劳烦张经理,带我去办理一下吧。” 张程却道:“不急,租好了连着车都给你送来。” 古老板笑着说道:“我有车,虽然不太好,但也能开。” “寇老板不是好几口人么,你那个车装不下吧。老板有一辆丰田皇冠,里面宽敞得很。”古老板感动的都要哭了,这么好的车还给这么好的房子。他怎么命真好,找到这么一个好老板。难道顾老板是来扶贫的么? 寇溪到了沈阳已经是晚上了,王一发将她们接到宾馆之后又请寇溪几个去饭店吃了一顿饭。 他身上有着东北人特有的豪爽,觉得这一桌子女人孩子自己实在是招呼不来。便将自己的媳妇儿给喊了过来,招待着寇溪等人吃饭。 王一发的媳妇儿也是个巾帼英雄,开了白酒瓶子就往酒杯里咕咚咕咚倒酒。把寇溪看的瞠目结舌,连连摆手:“嫂子,我真的不会喝啊!” “有啥不会喝的,我跟你说老妹儿,不会喝酒就不会做买卖。哪有不会喝酒的女人,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端上了酒杯,还没喝呢金玲就像是喝高了样子。 “哪儿能啊!”王雅芝笑着端起寇溪面前的酒杯:“我妹子确实不能喝酒,我能喝呀,嫂子我陪你喝。让她伺候孩子去!” 王一发忍不住劝着自己的媳妇儿:“差不多就行了,还有好几个孩子呢,像啥样啊!” 金玲不服道:“你闭嘴,我妹子好不容易来一趟沈阳。我陪着喝点酒咋地了!喝多了怕啥!喝多了这仨孩子不是要有你呢么。你是死人啊,能看着我们喝死在这?” 王雅芝十分喜欢金玲的凶悍,觉得金玲这个样子才配得上‘母老虎’三个字。顿时觉得惺惺相惜起来,端着酒杯敬酒道:“啥也别说了,嫂子,这杯我敬你,干了!” 说完王雅芝一仰头,一杯二两半的白酒咕咚咕咚就喝了。金玲也很高兴,豪爽道:“真像样,讲究!”说完她仰头,也一股脑的干了。 三个孩子瞠目结舌的看着王雅芝,寇溪淡定的剥了大虾给孩子们:“快点吃,吃完了我们溜达回宾馆消化消化食儿。明天我去拜访一下几个老客户,让你大姨领着你们去附近逛一逛。后天咱们去故宫看一看!” 说着这才想起来:“王哥,我忘了跟你说一件事儿了。我们是打算去广州的,但是一直没有买上火车票啊。你有没有熟人,能不能帮我们买票。哪怕一张票多花点钱也行!” 王一发豪气的大手一挥:“不用担心,我哥们就是铁路上班的。肯定给你们买到票!” 一旁一直吃着饭闷不吭声的阿吉忍不住抬起脖子:“买卧铺吧,去广州三十多个小时孩子们受不住。给我买个硬座就行了,站票都行我自己带个小马扎都能过去。” 寇溪知道这个火车票不好买,对王一发说道:“王哥,你别听他的。我们都要卧铺,哪怕都是上铺都不怕。我知道硬座多硬卧少,钱不是问题,关键是我带着孩子呢。” 这边金玲跟王雅芝喝了一顿酒之后,两个人便像是八百年没见过面的亲姐妹。已经抱在一起说起了体己话了,寇溪知道王雅芝本性就是如此。她性情舒朗,为人豪爽,最喜欢不受拘束的生活。但是这几年被家庭拖累,过的又憋屈又委屈。 难得碰上一个朋友,能够痛快的喝点酒,醉了又何妨呢。 牛牛在一旁低声问寇溪:“大姨,真的不会喝醉吗?” 寇溪向来不把牛牛当小孩子,她低声说道:“大姨这些年压抑的太久了,需要发泄。” 牛牛了然的点点头,小声的对寇溪提议:“那把妹妹接过来跟我们一起睡吧。” 最后的结果就是酒量豪迈的金玲将王雅芝喝到了桌子底下去,然后她跟王一发扶着又哭又闹的王雅芝回到了宾馆里。 牛牛跟着阿吉住在一个标间里,金玲不放心王雅芝决定留下了来陪着她。王雅芝半醉半醒微醺的时候,拉着金玲闹着要说说心里话。寇溪见状去要了个热水瓶,凉了两杯凉白开领着兜兜跟米乐回屋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晨,寇溪去敲王雅芝的门。开门的是披头散发,打着哈欠的金玲。 “嫂子,她折腾你一晚上吧!”寇溪饱含歉意道:“我半夜过来敲过一次门,在门口听见她又哭又闹的。你们也没听见我敲门声!” “嗯,我可能在屋里洗澡呢吧!”金玲开了门让寇溪进去,指着窝在被子里的王雅芝说道:“这些年也不知道过的啥日子,又哭又嚎的骂着她那个男人。我听着,好像那瘪犊子挺坏啊!” 寇溪苦笑:“我一直觉得我姐挺坚强的,离了婚之后一滴眼泪都没淌过。没想到她.....” “再坚强也是个女人啊!”金玲看着寇溪上下打量:“你们姐俩还真是不一样,你是外柔内刚,你姐是外刚内柔。不过,都一样倒霉!” 说着又问寇溪:“你领着她们去南方干啥啊?广州那疙瘩有你相好啊?” 寇溪愕然,连忙摇头否认:“当然没有了!” “没有,你不多在沈阳呆两天。着啥急啊!”金玲嗓门很大,将迷迷糊糊的王雅芝给喊醒了。 披头散发像个女鬼一样坐了起来,隔着瀑布一样的头发看着两个人:“你们说啥呢?” “说你虎,这家伙昨晚作了一宿,舒服了?”金玲没好气道:“为了个老爷们,鬼哭狼嚎的,磕不磕碜!以后出去别说认识我嗷!” 寇溪看着眼前的一身匪气的金玲心生好感,忽然觉得她好可爱。忍不住上前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第五百一十九章 谁保你平安(三) 才一个晚上的功夫,王雅芝对金玲的称呼就从‘嫂子’变成了‘玲姐’。寇溪也跟着对王一发的称呼从‘王哥’改成了‘姐夫’。 王一发买的是五天之后的软卧,票价虽然没有多花一分钱但也是贵的惊人。看见那车票,王雅芝跟阿吉都要疯了。这也太贵了,而且一口气买了六张,这是要疯吧,这是吃大户呢吧! 寇溪却不以为然,毕竟存折上她也是有三四十万存款的人。虽然这里面有一半是人家霍安给米乐打过来的抚养费,一小半是她这几年攒下来的家底。 文具厂这边只要资金链没有崩,基本上是不会影响到寇溪的。因为有顾老板的注资,文具厂大约是她所知道的唯一一家没有像银行贷款的企业。 “哎呀,你买那么早干啥。我还没跟这姐俩呆够呢!”金玲对丈夫很是埋怨:“我都问了,她们去南方过年,也不着急办事儿。” 王一发却得了霍安的指示,让他哪怕是寻个关系也得给寇溪弄一个舒适的座。要不是太夸张,王一发都想买高级软卧了。 大名鼎鼎的‘沉哥’亲自发话了,这可是王一发一直想见想结交却一直见不到交不了的人物啊。但是这种隐秘的事情,他是不能告诉给寇溪更不能跟自己这个嘴上没有把门的老婆说的。 “你知道个啥,越到年根票越不好买。早点买早点省心了,来日方长你咋知道她们不回来呢!”王一发指着牛牛:“这大小伙子现在可是最有前途的,就凭着他,这娘几个也走不出东北!” 这话还真是被王一发一语中的,霍安压根就没想到会在南方发展。他是来边境做卧底任务的,虽然大boss们都被扫清了。可是这边的余孽也不少,他在江湖上的名声毁誉参半,不能拿老婆孩子的性命搏前途。 但是在东北就不一样了,首先霍安在这片黑土地上当了十几年的兵。老战友们遍布各地,虽然他身份是个死人了就凭着过命的交情,关键时刻也能保他的家人啊。 所有身份细节都换成了‘顾沉’,甚至多年卧底赚来的‘黑钱’还让他在沈阳开了一家娱乐城。人不在这片热血江湖,可江湖地位还是有的。 霍安给自己留的退路就是沈阳,这边没有亲戚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将一家老小悄无声息的接过来,安安心心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千算万算霍安却没有算到寇溪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一个没注意跑广州开文具厂来了。那会正是收网的关键时刻,霍安跑了一次珠海差点露馅了。好在好事多磨,最终促成了南北两个异国大佬的见面。地点就在这卧虎藏龙的桂滇越边界一个小镇,一场殊死搏斗之后,结束了霍安长达多年的卧底生涯。 可这江湖上的身份却又不能平白洗刷掉,只能由暗转明以一个洗心革面的身份活跃在社会上。这就有了他多方投资置产,带领着以前的江湖上的兄弟浮出水面勇当一个企业家的漫漫长路。 这些事情寇溪自然是不知道,寇溪只能猜到也许霍安在某些自己不知道地方帮了忙。但是山高水远的,他的手总不可能伸到自己周围任何一个地方。 在沈阳拜访了几个重量级的客户,又订了一批新一年的文具之后。寇溪美滋滋的拿着订单,带着孩子们跟着金玲在沈阳美美的玩了一圈。 没能去上北京的故宫,在沈阳逛一逛沈阳故宫对孩子们来说也挺有教育意义的。只不过没有想象的恢弘大气,更没想到清朝初期的生产力如此低下。原来很多东西并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么简单的,原来不是所有的妃子都过的那么好的。 寇溪也没想到在清初努尔哈赤时期,居然是十几个侍妾都挤在一个屋子里。 那电视上演的那些个顶个的大美女,身边丫鬟环绕的还能给侍卫哪家的公子来点风花雪月的都是扯犊子么? 在沈阳故宫转悠了完之后,又去帅府开了开眼界。看看‘赵四小姐’楼,听了一些民国的风花雪月。 之后领着孩子们吃吃喝喝,最后大包小裹的上了火车。 “哎呦我的妈呀,这钱花到位了就是好啊!”王雅芝进了车厢开始就忍不住一直嘀咕着:“这地上铺的都是红色的地毯啊,你看看这包厢里人这么少啊。” 寇溪脱下身上的棉袄,伸手将女儿身上的外套也脱下来。拿出一个白色棉马甲套在孩子的卫衣外面。又让牛牛自己脱了外套,爬到上铺看书做作业去。 自己则是脱了鞋子上了上铺,让王雅芝将行李递给自己放在床上面的货架上。 王雅芝这才发现,原来软卧的行李架是在屋里面。晚上睡觉将门锁上,也不怕东西丢了。 “这个真好啊,咱们关上门也不怕了。”王雅芝看了一圈,忍不住对牛牛说道:“给你买了票,你去那屋做作业去呗。那屋还消停!” “不用了,牛牛在这呆着吧。晚上睡觉在过去!”出门在外,不管孩子多听话,寇溪也要不错眼的看着。 上一次坐软卧,不还是碰上了打劫的?虚惊一场之外还认了个老乡。寇溪想到了林良,心底的疑惑再一次涌上心头。可却无暇顾及,因为米乐跟兜兜开始在包厢里爬上爬下了。 三十多个小时的行程是真的难熬,即便是坐在舒适的软卧里面也依然觉得憋屈。孩子们疯够了,就开始吃零食。牛牛跟兜兜好在还有寒假作业可以写,米乐却还是个上幼儿园的小孩子。无忧无虑,无事可做。 “哎,我刚才去那边走了一趟!”包厢的门忽然被阿吉给拉开,站在门外对寇溪等人说道:“列车员管的可严了,都不让我往硬座那边走。你们猜怎么地?就怕那边的人跑过来!” “那么多人吗?”王雅芝有些好奇。 “停站的时候,你们是没看见啊。那边的人多的只能从窗户上跳进去,可吓人了!”这节车厢在餐车之后有两节硬卧一节软卧,软卧的票价奇贵无比目前还有空位呢。 可是硬座那边却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据说越往南这人越多。 第五百二十章 不能找 寇溪在停站的时候还特意下车跟王雅芝去看热闹,有些人买了站票看见这边没有人就大包小裹的往这边跑。被站在餐车门口的列车员给撵了回去,大声喊着:“这边进不去,那是卧铺,那边去,那边去!” 那几个人不死心的喊着:“我先上车,完了我再往那边走呗!” “不行,不行!再耽误你们就上不了车了,快点,快点!”列车员烦躁的很,态度也不好把这几个人吓跑了。 “哎呀,真是.....”王雅芝看着眼前一幕,连连摇头。拉着寇溪上了车,看着三个孩子老实在车厢里笑着说道:“看着咱们的孩子能在这安安静静消消停停的玩,我这心里头真是高兴死了。” 又坐在寇溪身旁,伸手捂着嘴对着她的耳朵压低声音:“我真想好好的显摆显摆一下,你没看见刚才那几个人看我们的眼神儿,哎呀都直了!” “因为他们也带着孩子,大包小裹的上不了车?”寇溪笑看着王雅芝,伸出手在桌子上拿过一个苹果,一边削着苹果皮一边与王雅芝说话。 “可不是!”王雅芝长叹一口气:“你说,这有钱是好。只要钱花到了,老人跟着孩子都不用跟着受罪了。” 她看着对面床上与米乐下跳棋的女儿,幽幽的说道:“那年初二,我要抱着孩子回娘家。我把兜兜用包被裹着,于大明骑着车带着我。还没走两步,我就觉得手酸胳膊疼,我就喊他给我放下来。去邻居家借个板车,我们用骡子赶回去。那时候于大明好面子不乐意说:‘咱们啥条件就是啥条件。你妈不待见我,就算是开着个小汽车去也一样不待见我。’后来还是骑着车抱着孩子回去的,那天那个冷啊。后来我们骑到雪锞子里头,那雪都快没了膝盖了。” 王雅芝连连摇头叹气:“那时候我就想,我回一趟娘家咋这么难受呢。难道远嫁的闺女都这样?” 她歪着头看着寇溪,脸上带着几分羡慕:“还是你有福气。” “我?”寇溪讶然:“我怎么了?” “那年回门,霍安借了个摩托带你回去的吧。那时候他就知道他爹是个不靠谱的,只要李翠莲当家一天,就不能指望给老姨夫买啥。新娘子头一年回门,拿少了不好看。” 所有人都在看着寇溪呢,霍安自己准备了很多东西。借了一辆新的摩托,风风光光的进了王屯。自己回娘家的时候,她妈还一直在说呢。话里话外埋怨自己从未给过娘家一个这样一个抬脸的机会,为此王雅芝还忿忿不平小有嫉妒来着。 “可是他一直都没有机会陪伴我啊,哪怕我就是随军找他去。最多也只能天天下班回家而已,想让他休假陪我逛逛都不行。”人突然的离开,其实并不会让人感觉到痛苦。真正的凄凉跟悲伤,其实是后面那漫长日子里的煎熬。寇溪一直很庆幸自己跟霍安在一起独处的时光很短,那些朝夕相处熟悉的感觉并没有深入骨髓。 “于大明天天在我身边,你看他干啥了?”提起这个王雅芝就来气:“以前我也是这么劝自己的。别人家老爷们一年到头就回来一两次,那肯定是把媳妇儿捧在手心里疼的啊。再说了,他不在的时候,你受了婆家多少气!这两相一抵,无功无过。” 可是时间久了,王雅芝也慢慢品出来一些东西。霍安的好,不在于说些好听的话不在于给家里干了多少活。平时他一样不在家,可这人一旦没了,彻底的消失了,这好处又渐渐的显现出来了。 “我听老姨夫说,打一开始你们俩结婚的时候,他每个月给你打钱。又不敢都给你,怕你被李翠莲给骗了。那钱就是给你吃喝的,是不是?”王雅芝虽然知道,但具体的细节却从未问过。她自己也是个女人,总是情不自禁的会跟身边的女人攀比一下。哪怕是亲妹妹也如此,不愿意承认人家的丈夫比自己的好。 “嗯!”寇溪点了点头。 “等你拉着我一起卖小鱼干的时候,霍安就开始给你多打钱了。到最后连工资折都给你了,那这些年在单位他不吃不喝?”说完王雅芝自己笑了:“吃喝穿都是单位给,他不抽烟不喝酒,真是没有花钱的地方。” 寇溪轻声道:“他还有一个发奖金的机会,奖金都是发现金。他们战友都是把工资折给家里的,现金有时候给家里父母有时候自己存在手里。” “那年你买门市,他给你钱了?是不?”王雅芝这也是从寇德旺那里听说的:“一句话没问,把自己存的私房钱都给你了?” 寇溪点了点头:“嗯!” “这一点就是比于大明强,别一般的男人都强。”王雅芝长吁短叹:“真不是我势利眼,这些年,我也品了。这男人说的再好听,也不如实际行动。霍安对你是真的没的说,要不.....那句话咋说了,就是.....” 王雅芝将头伸到外面对着隔壁喊道:“大外甥啊,那个词咋说来着。就是下雨之前先打伞收谷子的?” “什么打伞收谷子!”牛牛放下书没好气道:“是趁着没下雨先修房子门窗的。那叫未雨绸缪!” “对,未雨绸缪!”王雅芝扭过头来,忽然又忘了想说什么来着。哈哈大笑的拍了拍脑门:“我要说啥来着?” 寇溪好笑道:“说霍安未雨绸缪,说他对我好。难道我对他就不是一心一意的好?” “对,我就是要说这个!”王雅芝面露肃意,敛起笑容:“你是对他不错,不然你也不能一声不吭的说收养牛牛就收养他。换成一般人,谁家媳妇儿能这样。人都没了,硬是领着那孩子出来打拼。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找对象,要说你没心,我都替你委屈。” “姐,你想说啥?”寇溪靠在被子上,蹙着眉看着王雅芝。 “当初霍安为啥要把那房子过到你名下,这是怕你没有倚仗不硬气。他能不知道他那姐姐,那后娘啥德行?天高皇帝远的,他能管的了啥?”王雅芝想起来就觉得心酸:“你看看于大明,明知道那门市房的钱是我挣得。明知道我一天累死累活没有功夫偷人,他就非要把我往屎坑里推,非要自己给自己戴顶绿帽子,非要当个老王八。” “你年轻,以后找对象可得眼明心亮。就罩着霍安这样的找,董迎磊那样的,条件再好,也不能要!” 第五百二十一章诈死的原因 “董迎磊?他.....怎么了?”寇溪明知故问道。 “他惹出来的麻烦还少么?你仔细品品,我看这个人不咋地。不知道为啥,我一瞅着他那眼镜片就觉得难受。这斯斯文文的男的,坏起来更吓人!” “你跟我爸都不觉得他挺好的么?而且人家那条件,还是个官儿。当初帮了咱们不少!”寇溪不知道这是在劝自己还是在劝王雅芝。 “而且对牛牛也是有好处的,自打那个报道出来之后,他在队里确实也不一样了。牛牛这个孩子自尊心强,这样忽如其来的外在压力也给了他动力。”寇溪叹一口气:“牛牛长大了,他的母亲来找他也很正常。这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契机,但是我确实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不想把孩子还给她,生而不养这不是一个母亲可以做的事情。她虐待孩子,也是不能容忍的。而且现在牛牛是真的铁了心的要走这条路,那压力还有未来都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你以为只需要他自己的努力就够了么?他需要家人源源不断的支持,需要鼓励。他这一辈子难道只有这短暂的运动员生涯么?后面退役了怎么安排他的生活?他不需要娶妻生子么?这些,不用跟那个女人聊我也能看出来。她压根就没想过,她只是觉得我抢了她的儿子,抢了属于她的功劳。” “都怨董迎磊,多管闲事。”王雅芝气鼓鼓:“你说他图啥,难道真是为了这个孩子好?讨好牛牛有啥用?好不如讨好你!” “因为米乐跟牛牛是我的命啊!”寇溪唏嘘道:“他做这些,也是为了讨好我!但是没想到能引发后面这点事儿。” “反正我看不上那个董迎磊,一脑门子的算计还自我感觉良好。你没看出来,他跟我还有阿吉说话的时候,那显摆劲儿?好像自己特了不起似的,看着就挺烦人的。”王雅芝咬牙切齿:“他现在还不敢看不起你娘家人,可保不齐得手之后就得嫌弃我们,让你离我们远一点了!” “生活环境不一样,这就是老祖宗说的门当户对。他前妻是出国之后没回来的,他们家条件也在那摆着的。从小到大那眼界跟我们也不一样,家里父母肯定也多少跟文化人沾亲带故。”寇溪慵懒的闭上眼睛:“所以,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这个人啊,就只适合大老粗!” “那你的意思,终于想要找对象了?”王雅芝一脸促狭的看着寇溪:“这些年,你一直都不开口,我以为你还真要守寡一辈子呢。” 寇溪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隔音不好也不是完全都听不见的。阿吉在隔壁听着王雅芝的话,心里头嘀咕着:果然那个姓董的不安好心。看他回去一定要替大哥收拾了这个家伙! 阿吉又替霍安委屈,这些年霍安在外头拼死拼活的还不是为了她! 记得那年自己跟着老大在一起喝酒,他那时候刚知道老大的卧底身份。不理解为什么都已经诈死了,还要他回去保护着那个女人。大不了将亲闺女给抱走就行了,何必让他在那盯梢呢。女人嘛,再换个不就行了。他还可以好好的在那边给老大办正经事儿。 无奈当时霍安对他说:“你嫂子是个要强有心气儿的人,小小年纪嫁给我一直过的很不容易。我们家关系复杂,女人多是非也多。她一个人就像是掉进了狼窝里,我又没办法护着她。接到身边来吧,家属楼也没有只能在当地弄个房子让她住。可那个地方环境太差了,更闭塞更落后。你嫂子,爱美喜欢打扮,她呆在那不舒服。” 阿吉现在还记得当时霍安提起寇溪的表情,那是他几年来唯一一次在霍安脸上见到笑容。眼睛温柔地能滴出水来,舒展轻松的表情像是浸在身边的危险都不存在似的。 “你不知道,她有多厉害!”霍安笑的美滋滋:“就一个不起眼的小鱼干,也能让她赚上钱。愣是把县城里底下的各乡各村的供销社都给谈妥了,我回家探亲在火车站看见好多人都在卖我们家的小鱼干。” 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就是买来那些不值钱的小鱼儿,加点调料蒸一下晒干了。拿着那透明的小塑料袋一装,封口也亏他能做得出来。拿一个小锯条放在口边儿,在蜡烛上一燎。你看看,多聪明!” “嫂子真厉害!”那时候阿吉以为寇溪是个悍妇,脑海里闪现的人影是又高又壮又泼辣的样子。 “我们家说实在的也让她费心了,我妹妹不爱学习又早早地搞上了对象,把家里搅的乱成了一锅粥。我那个弟弟游手好闲媳妇儿又是个眼皮子浅的农村妇女,在家里闹得一出又是一出。我媳妇儿看不下去了,知道我爸有个做挂面的手艺,就想方设法的帮着我爸卖挂面。家里的豆腐坊也推出新品,到集市上到市里面各处推销。我们家日子这才越过越好,还开了挂面厂,我爸还买了个大院子,我媳妇儿也买了个门市。体体面面的分家了!”霍安说给阿吉听的时候,阿吉还有些不信。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这么能?他老家的那些女人,哪个不是在田间地头干农活闲来无事生孩子的。能出去挣钱的女人,那都是文化人那都是见过大世面的。 可亲眼所见寇溪之后,尤其是跑过来给她当杂工的这段时间。阿吉也越发肯定寇溪确实是一个很有远见的女人,别看出生在小地方但是不比大城市里的女人见识差。 阿吉眼看着寇溪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如何从农村拔地而起,又如何把牛牛培养成全国速滑冠军的。这哪是一般的女人能做到的,这简直就是神仙啊。 忽然间阿吉突然明白过来,霍安九死一生也要出这个危险的任务。改头换面就是要给寇溪拼一个更好的未来。 第五百二十二章 到了 三十多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兜兜跟米乐直嚷嚷着:“没有在火车上呆够!” 却不知霍安已经等的恨不得原地转圈圈了,对张程吩咐:“你去新世界看看,有没有最时新的小裙子、洋娃娃,都给我买回来。对了,我看见楼下有小孩骑得自行车。你去,买三个回来。红的给兜兜,蓝的给牛牛,粉色的给我米乐。” 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霍安过去的身份除了阿吉这个世界上能让霍安亲口说出来的也就只有张程了。 张程跟阿吉不一样,阿吉是霍安搭救的一个小喽啰。而张程是霍安最初进去时候从外头带进去的人。 “早就想见见她了!听你说了七八年,就是没机会见过真人。”当年霍安奉命出去追查一个内部的案子,顺带脚的走.私了一批烟草。当时跟他搭上的人就是张程,那时候霍安过年还曾给过寇溪一笔钱,寇溪就疑惑霍安是不是收了自己影响误入迷途了。只不过没想到烟草的事情,毕竟所谓走私那就是除了正规一个官方出来的,其他的私底下的都是私自贩卖。 霍安利用出来公干的机会做了几单赚了一笔,就收手不做了。没想到几年之后打入敌人内部的时候,居然与张程碰面了。谁料张程并没有指认霍安,甚至一路追随霍安杀出一条血路。 霍安这才知道,进入狼窝他是为了任务,张程是为了报仇。如今狼窝被缴,兄弟二人依然相互信任互相依靠。 张程能够理解霍安的心,这些年也对他的那个妻子很感兴趣。笑着调侃道:“这些买了,你咋送出去?当见面礼?” 霍安心里面一下子不舒服起来,这么多年没见,自己想要给孩子们太多的东西了。可是却没有立场,没有那个身份。 “我听说牛牛那孩子喜欢新鲜的玩意儿,不如领着孩子们去科技馆看看。这个那边肯定没有!”张程说话的声音很细,尾音还微微上挑。 霍安连连点头:“行,你去安排一下。既然她来了,肯定要见我一面的。” “那你的脸........”张程忍不住道:“要是见孩子的话,还是.....”霍安的脸别说小孩子看见了,就是大人见到了冷不丁的也会吓了一跳。他本来长得就凶,如今脸上又 有一处伤疤。那伤疤从左眼眼底划过右边下巴处,虽然治了这几年不至于像是蜈蚣一样但那疤痕印始终去不掉。 平时晚上霍安要是出个门,街上的女人看见他都跑,出租车都不敢停在他面前。大白天的碰见个小孩,看见他就哇哇大哭。 要是这几个孩子看见了,还不吓得扭头就跑,他想要享受天伦那就更难了。 霍安从前出来的时候就在脸上动过刀子,这些年在外面环境凶险恶劣早已跟从前不一样了。哪怕几个孩子见过自己曾经的照片,也不可能认得出来。 更何况他曾经好好的站在霍心雨面前,这个亲妹妹都没有露出一分怀疑惊愕之色,霍安就此放心下来。 广州火车站还没有出站,寇溪就在窗口处看见月台接站的古老板了。阿吉跟寇溪大包小裹的拿着东西,王雅芝拽着三个孩子下了车。 几个人神色紧张地站在古老板面前,古老板见到寇溪大笑道:“哎呦,寇老板好啊。”又看着几个孩子:“哎哟,这就是你们家的几个孩子吧,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身边人来人往的经过,寇溪是真的被金玲两口子的言论给吓坏了,紧紧地拽着牛牛说道:“我知道这个车站太乱,所以才厚着脸皮请你过来接我们的。” 古老板伸手接过阿吉手里的拎包,笑着对寇溪道:“不用怕,不用怕。咱们不用跟着这些人出站,我把车开进来了。” 寇溪一脸震惊:“开进站里来了?” 古老板一脸得意:“哎呀,这个有钱可以做很多事儿的。花点小钱就行了!” 王雅芝嘴角泛起笑来,心里面那点得意又开始荡漾了。几个人跟着古老板走到吉普车跟前,寇溪看着那车虽然不懂但是这个车很宽敞一看就知道很贵的。 心里知道古老板应该没有那个财力,或许是跟朋友借的也说不准。 古老板与阿吉坐在前面,王雅芝领着两个小的坐在最后一排,寇溪与牛牛坐在中间的位置。王雅芝忍不住问寇溪:“这个吉普车也不是面包车,后面咋还这么宽敞有座呢。” 寇溪看了一眼王雅芝摇了摇头,几个人都没有做声。古老板一边开车一边对寇溪道:“你来的消息我跟张助理说了,没想到大老板也在广州。他听说你带着几个孩子来这边过冬,便帮你安排了住的地方。那个环境特别好,也不用你出钱了。” 阿吉心知肚明,忍不住在旁边给霍安造势:“这个老板可真是个大好人。” 寇溪却道:“怎么能让人家破费呢,回头我把房子给你,你帮我转交给他。这又不是出差,用不着公家拿钱的。” 古老板还没说什么,阿吉就回过头对寇溪嚷嚷起来:“这就是你不对了,人家大老板既然说话钱了,那你就接受好意就行了。非要给人家钱那么客气,反而显得不识抬举似的。” 寇溪有些尴尬:“我们住不是一天两天的,这怎么好意思。” 古老板却道:“哎呀,既然大老板说了你就住着吧。人家那么有钱的老板,还在乎这点东西。之前你老家妹妹过来不是给了我们好多东西,大老板也是还你情呢。” 王雅芝低下头差点笑出声,一罐辣椒酱几颗糖蒜就换来这个回报。这买卖做的也太容易了,不过对方是大老板不差钱罢了。 寇溪笑着对古老板道:“也是,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回头跟他约一下,我要请你们吃饭。感谢一下,也见一见传说中的大老板。” 王雅芝与阿吉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份人情,都没有觉得出一个房租能有多了不起。可是当他们真的到了那楼下,两个人都傻眼了。 “妈妈,这个楼好高啊!”米乐指着眼前的摩天大厦,一脸的兴奋:“好高好高啊。” “我的妈呀,咱们住这?这房子得老贵老贵了吧?”王雅芝这个时候开始心惊胆战起来,拉着寇溪的胳膊忍不住说道:“这个大老板是干啥的?这个地方咱们可租不起的啊。住这能行么?会不会有啥圈套啊?我可听说了,这南边的骗子都可厉害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这大房子 寇溪开始还能保持镇定,心说高楼大厦而已,自己又不是没见过。 可是活了两世她都是在底层生活,并不曾真正的去过那种优渥的生活。 这栋三十几层的大厦内部装修很华丽,大厅上的水晶吊顶灯晃得让人睁不开眼睛。保安见到这几个人拿着行李箱,便上前帮忙提着行李走到电梯口。 那电梯左右两排,每排三架电梯。阿吉透过那电梯门看见自己身上的穿戴,心中对那保安波澜不惊的表情很佩服。自己这一身穷人的打扮,实在是跟这里一点不搭配。 “几楼?”寇溪忍不住问道。 “三十楼!”古老板拿出钥匙递给寇溪:“这里视线很好的,到了晚上能看见万家灯火。这是广州最好的地方了!” 寇溪等人来到三十楼,走到3006这户停下,拿出钥匙开了门。门一开几个孩子一下子就挤了进去,虽然心中欢喜兴奋还是不忘脱了鞋子换上门口的拖鞋才跑到客厅里。 王雅芝一边换鞋一边感慨:“这个有钱人就是会享受哈,你看看这拖鞋都准备的挺好。” 两双儿童粉色拖鞋,一双是粉色的兔子一双是白色的兔子。一双蓝色的男童拖鞋,上面是米老鼠的图案,一看就是给牛牛准备的。 另外还有两双女士的毛绒拖鞋,一双玫粉色一双白色。寇溪自然而然的选择了那双白色的,王雅芝则是穿上了那双玫粉 色的。至于其他的男士,依然有黑色格子棉布拖鞋。 “有钱人都是有管家,有保姆的。只要交代一下,什么人要过来生活,就会将一切打理好!”寇溪淡淡的说道:“也不用大惊小怪,这种公寓肯定是准备了专业的管家的。这又不是新鲜的玩意儿,外国人都有管家服务的。钱到位了,什么没有啊!” 阿吉连连点头:“就是,那香港人还喜欢用菲佣呢。就是不知道这边的保姆,用不用外国人!” 王雅芝听着咂舌:“咋?还有外国人当保姆?那外国人不都是有钱人么!” “外国人也不都是有钱人,也有穷人也有吃不上饭的!”寇溪穿着拖鞋在屋子里面转悠,发现这个房子很大,每个卧室全部都有落地窗而且都能看见外面的景色。 “我的妈呀,这可真阔气啊!”王雅芝每到一处,都忍不住张大嘴巴感慨:“这大沙发,真皮的吧?我的妈呀,围了一大圈,这是要在这开会啊。” 又去摸电视:“这电视机还是落地的呢,这么大个,这是外国的进口的吧。唉呀妈呀,这大音响这么好啊!”又蹲下身体:“哎呀妈,这还有有影碟机,这是啥,VCD?录像机?我的妈呀,这可真厉害啊!” 又去摸放在旁边的录像机:“你们看看,这个是啥,我的妈呀,真有钱。都是给咱们用的?” 每个房间的装饰还不一样呢,寇溪先推开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看样子应该是给牛牛准备的,蓝色的床单被套,上面还印着一个米老鼠。书架上摆着一排的漫画书还有变形金刚,落地窗前还有一个望远镜。 她站在门口喊着在主卧惊呼的牛牛:“儿砸,过来,这是你的房间!” 牛牛噔噔噔的冲进来,看见眼前的一切,嗷的一声冲到了窗户前抓着那望远镜开始看起来。 “臭小子,看见好东西就忘了装酷了!”到底是孩子,就算是高冷一些又能冷到哪里去。 “这是几居室的房子?”寇溪忍不住问着古老板。 古老板也是在昨天才过来认认门,现在还沉浸在那震惊中呢。他苦着一张脸:“哎呦,你问到我了,这个我昨天还数了一下。一共四个卧室,而且每个卧室都有自己的卫生间。外头还有一个卫生间,你说这算是几居室?” 那就是四室两厅呗,客厅跟饭厅也是分开的。这房子起码得三四百万,寇溪这辈子都住不上的大房子。 “这个房子的主人是干嘛的?做大生意的?舍得把房子往外租?能找到租户么?”寇溪忍不住好奇。 “唉呀妈呀,我要是有这房子,我还租出去?我天天住,住一辈子都住不够!”王雅芝从厨房走出来,一脸的感慨:“你去看看,那厨房都是个套间。外头的跟里头的都不一样,你说这咋做饭啊!” 寇溪走进去看了一眼,笑着说道:“这外头的是西式的餐厅,里面的是中式的餐厅。你没看见外头有烤箱啥的,那锅碗瓢盆都在棚顶挂着呢。里面的是大功率的炉灶,炒菜什么的熟更快。” “唉呀妈呀,这长了几张嘴啊。”王雅芝瞠目结舌:“这几个保姆做饭啊,咋这么享受呢!” 屋里面孩子们还在兴奋地尖叫,王雅芝皱着眉循着声音走过去。冲着自己的女儿兜兜嚷嚷:“闺女啊,你消停一些,可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妈磕碜行不行啊!” 两个孩子住的房间是公主房,粉色的墙壁,床上摆满了洋娃娃跟玩偶。还有像童话般的梳妆台跟小凳子,衣柜里也摆满了小裙子。床上还吊着帷幔,活脱脱就是从童话书里面扒下来的。难怪两个小姑娘会尖叫了,换成大人也忍不住想住几天。 王雅芝看见两个孩子高兴,自己又好奇自己的房间长啥样。既然是四个卧室,那肯定自己跟寇溪的房间是分开的。她倒想看看,那大价钱的管家是怎么将二人区分开的。 到了卧室里,王雅芝果真一下子就区分开两个人的房间了。因为风格实在是区别太大了,完全就是照着本人的性格来设计的。 那开放式浴缸摆在落地窗前的房间里,书架上还放着最新式的国内外杂志。书桌上摆着一流的各式文具,洗手间里的盥洗台上全都是写满了外国字的化妆品。衣柜里一打开,最底下一流的高跟鞋。 这不是寇溪的难道是她的?她又不爱穿高跟鞋,又不喜欢在澡盆子里泡着。平时也就是擦个大宝之类的东西,糙的很! 至于她的那个房间,那大床软乎乎的,被子厚厚的,最主要的是有个大电视挂在墙上。下面摆着一流的影碟,什么中国的外国的都有。而且在影碟机旁边还贴着一张纸,一步一步的教着如何用影碟机。 没错,看电视就是她最喜欢干的事情。 “真厉害,高人啊!”王雅芝整个人直接弹在了床上,在床上打了个滚,心满意足的说道。 第五百二十四章 保家仙 寇溪跟孩子们休整一番,在各自的房间里美美的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一早,寇溪起来就看见王雅芝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一块抹布,蹲在地上擦地板呢。 “姐,你咋起来这么早?”寇溪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的景色懒懒的抻了一个腰。 “躺了一路了,能累到哪儿去。睡一觉就缓过来了!”又对寇溪说道:“一会儿你跟我下楼,咱俩找找附近有没有菜市场。”家里面锅碗瓢盆都有,看着应该是新的,那上边的商标还没撕下来呢。正好可以做饭,在外面偶尔吃一两顿还好,咋可能天天下馆子呢。 “等一下,我给孩子们留一张纸条!”寇溪在房间里找了一支笔,从一个本子上撕下一页纸。写上“牛牛:妈妈跟大姨出门买菜,你带着妹妹在家里洗漱,不要出门!” 然后放在了客厅里的茶几上,拿着钥匙跟王雅芝出门了。 “这边的人都喜欢吃早茶,所谓吃在广东,这里的食物非常的丰盛。而且这边的人注重养生,喜欢煲汤喝。”昨天已经问过古老板,确定在这边有一个菜市场。 “也不知道阿吉到家没有,昨晚的火车买的还是站票!”王雅芝颇为忧心:“你说他家也没啥人了,不是说父母都死了么。回去干啥啊!” 寇溪好笑道:“那也不能一个半大小伙子天天跟咱们过日子啊!” 两个人说话间来到了菜市场,王雅芝看着摊子上摆的菜皱着眉:“我的妈呀,这都是啥菜啊,我都不认识啊。咋做啊?” “咱家这就是茄子辣椒,土豆白菜,生菜大葱,豆角黄瓜洋柿子。你看看,这些小青菜都这么多样,我都不会做啊!”王雅芝苦着脸,走到一个摊位前指着一堆青菜问道:“这个是啥菜啊?咋做啊?” 那人操着一口广式普通话让王雅芝听的很不清楚:“红薯叶!” “啥?”王雅芝瞪着眼睛,她说话声音很大,让那卖菜的大姐吓了一跳。还以为王雅芝要吵架呢,愣愣的看着她不吭声。 “哎呀,人家说这是红薯叶,就是地瓜叶子。”寇溪好笑:“南方的女人说话都细声细气的,你别扯着嗓门喊,吓到人家。” 王雅芝一脸嫌弃,对着寇溪咬着耳朵:“地瓜叶子也是个菜,也能拿出来卖钱?这南方人,可真精啊!” “这就是当地的习俗而已!你觉得人家吃地瓜叶不好,人家还嫌弃你空口吃大葱呢。”寇溪拍了拍王雅芝的腰:“入乡随俗,中国地方大着呢。” 王雅芝哼哼哈哈的应付着,眼睛已经落到了几个蔬菜上。指着一个蔬菜好奇:“这是啥,笋吗?这么大个,这么粗啊?” 寇溪看过去,淡淡的说道:“茭白!” “这个癞癞巴巴的是啥呀,看着真麻应人!”王雅芝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跨着寇溪一脸好奇。 “那是佛手瓜!” “这个小辣椒吗?艾玛,这南方的小辣椒长得可真秀气,跟手指头似的。”王雅芝像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姐,那东西叫黄秋葵!软不拉几的,里面都是黏糊糊的粘液。挺恶心的!” “那玩意是啥,圆咕隆咚的?” “荸荠!” “啥玩意?”王雅芝没听明白,嗷的一嗓子把前面逛街的老大爷给吓了个激灵。 “哎呀,荸荠,就是马蹄糕的那玩意。好像也叫马蹄吧!”寇溪也没有在意,一边逛着一边想着这些蔬菜该如何给孩子们做。现在这些蔬菜这么丰盛,正好趁机给孩子们好好补一补各种维生素跟微量元素。 王雅芝狐疑的看着寇溪,忍不住一下子拉着她的胳膊。寇溪被王雅芝拽得一愣,回头看她 :“咋啦?” “寇溪!”王雅芝一脸严肃的打量着她:“你咋知道这么多东西的?以前你见过啊?你吃过啊?” 明明两个人一起长大的,寇溪顶多比自己多吃了点大米白面的。怎么现在什么都知道,开天眼了? “我!”寇溪一时语塞,想不出来怎么跟姐姐解释。难道要说自己上一世给人家做了保姆,什么菜都见过? “你跟我说实话.....”王雅芝一脸神叨,看的寇溪心口咚咚作响:“你是不是要出马了?” 寇溪瞠目结舌的看着王雅芝,大脑直接当机了。 “唉,我就说你这些年就不对劲嘛。自打你结婚之后,你就跟开了天眼似的。就算是有我老姨夫帮忙吧,你这眼光哪一次错过。我们都觉得不大可能的事儿,都让你干成了!”王雅芝嘀嘀咕咕的,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在理:“以前我就琢磨,你也没上过学,那怎么就有这做买卖的脑子了。我老姨夫要是有这本事,早就当上的大款了。” 寇溪已经打算试探着告诉王雅芝,自己是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很多事情都跟现实发生一样。自己得了‘点化’,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唉你说!”王雅芝拉着寇溪有些激动:“你说你是不是要出马了?还是你老婆婆保佑你呢,还是你们老霍家有保家仙啊。” “啊?”寇溪一脸懵,想不到自己什么都没说,王雅芝已经怪力乱神了。 “以前就听说,你婆婆就是霍安他妈活着的时候就挺厉害的。特别能干活,挣得工分一个顶三个老爷们。家里头盖房子,你婆婆自己一个人顶两个老爷们,连我婆婆都说她砌墙砌的可好了。”王雅芝叹口气:“这老太太要是活着啊,真没准你还不如现在呢。老霍家这保家仙现在是传到你身上了吧,肯定是有人指点你啊。要不然,怎么这么顺啊!” 寇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胡说八道什么呀!我这还叫顺啊,我真要是顺利的话。霍安会牺牲?我能领着两个孩子就这么干熬?我早就啥也不用干吃香的喝辣的了,我早就是团长太太了。何苦,起早贪黑挤公交车就为了挣那点钱。” 两个人说着逛着,一时忘了时间。等寇溪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之后,这才买了一些蔬菜跟水果,两个人慌慌张张的往家走。 第五百二十五章再相遇的尴尬 寇溪与王雅芝用钥匙打开家门的时候,听见里面有笑声传来。两个人对视一笑,换上拖鞋关上门。从玄关里走出来,却发现沙发上背对着她们坐着一个男人。 “牛牛!”寇溪面露惊愕。 “妈妈回来了!”米乐欢呼雀跃的跑过来,一把抱住寇溪。 “这人谁啊?”王雅芝站在寇溪身后,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 “这是顾伯伯!”米乐小大人似的介绍着顾沉。 顾沉站起来转过身,看着寇溪温柔一笑:“你好,我是顾沉。冒昧打扰,不好意思!” “你?”寇溪看着眼前的男人,面露诧异:“你是顾老板?” “我就住在你们楼上!”顾沉解释道:“我让助理下楼给你们送东西,发现你们家的门被孩子偷偷打开了。这个小丫头站在门口偷偷往外看!” 顾沉走到米乐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牛牛从厨房里跑出来。看见寇溪回来了,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王雅芝气鼓鼓的质问牛牛:“走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出去么?怎么回事儿?” 牛牛面露愧疚:“我在上厕所,妹妹开了门我不知道。” 此时张程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勺子,看见寇溪不好意思道:“寇老板,我过来给你们送科技馆的门票。发现你们家孩子趁着你们出门把房门打开了,我担心她们跑出去就过来看着。” 又指着门的方向:“那个门如果在里面反锁了,外面用钥匙也是打不开的。” 寇溪脸上露出歉意:“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说着又敲了一下女儿的头:“妈妈跟你说过没有,大人不在家不要随意开门。你跑出去走丢了,妈妈去哪儿找你?” 却没想到米乐委屈的撇着嘴巴,三步并作两步蹿到顾沉的身边。拉着他的手,撒着娇:“伯伯!” 顾沉蹲下身来将米乐抱在怀里,对着寇溪说道:“你妈妈说的没有错,如果今天我们是坏人的话,早就把你们拐走了。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又看向寇溪:“对不起,我们唐突了。” 寇溪与王雅芝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王雅芝打着哈哈说道:“哎呀,幸亏是你们,要是别人,万一出什么事儿可怎么好。” “顾老板怎么想起来我们家做客的?”寇溪从顾沉怀里接过女儿。 顾沉道:“是张程给我打的电话,说你们两个人不知道去哪儿了。把几个孩子扔在家里面,我就下来看一看。” “兜兜!”王雅芝忽然对自己的女儿发难:“哥哥去上厕所了,你干嘛去了?妹妹怎么会把门打开,万一跑出去怎么办?” 兜兜早在王雅芝进屋之后,吓得躲在了餐厅的桌子底下。听见她妈吼她,更是不敢爬出来了。王雅芝气的火冒三丈,蹲在地上一把将女儿给拉出来。 “我说没说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顾沉跟张程也感觉到格外的尴尬,寇溪在一旁对二人说道:“请你们体谅我们一下,这件事你们是好心,但是孩子必须在犯错的第一时间来教育!” “他,叔叔也不是陌生人啊。叔叔昨天跟我们见过的,他,他不是你的老板么?”兜兜吓得大哭起来:“我没看见妹妹跑到门口,我真的没看见!” “妈妈!”米乐怯怯的在一旁喊了一声。 “看见没有!你自己不听话,连累了哥哥跟姐姐挨骂!你觉得你做的对么?”寇溪将女儿放在地上:“回你自己的屋里面面壁去!” 王雅芝也对兜兜说道:“去,去我屋里面壁去!好好给我反省反省!” 两个孩子如蒙大赦一般跑回房间,牛牛见状也回到自己房间。 张程关了火走出来,站在顾沉的身边饱含歉意:“真不好意思!” “你们也是好意!”寇溪叹口气:“我们原本不该在你们面前教训孩子的,这样会显得很不礼貌很小家子气。我也知道你们是好意,但是......” 王雅芝上前说道:“请你们体谅我们带孩子的不容易,只要孩子出了一点的差错,哪怕有那么一丁点的危险,我们都会后怕。” “理解,理解!”张程笑着说道:“如果是我们,回到家发现家里有两个陌生的男人也会吓了一跳。这事儿不怪你,真不怪你们!” 寇溪又看向沉默的顾沉,伸出手邀请他坐到沙发上去:“顾老板,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失礼了。” 顾沉坐在单独的沙发上,淡淡的笑道:“我也失礼了,本来应该给你们安排接风宴的。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们本来就是邻居!” 寇溪笑的矜持,坐的也离顾沉最远:“听古老板说,这房子是顾老板您的。我们借住在这,还要多谢谢你呢。您真是太客气了,这接风宴就算了。找个时间,我请顾老板吃饭答谢顾老板。” 顾沉再如何想要多再这间屋子里呆着,可也看出来寇溪那笑盈盈的脸下隐隐的怒气。这话里话外的都带着送客的意思,他要是再呆下去那彼此就都尴尬了。 “好!”顾沉站起身来,笑着对寇溪说道:“既然你们回来了,那我们就告辞了。我还有工作,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的助理联系。” 寇溪与王雅芝将这二人送出门,关上了门之后寇溪气的抓起玄关柜子上的钥匙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王雅芝在后面也跟着嘟囔:“不怪你生气,这几个孩子确实该揍一顿。唉,不过这顾老板也挺好的。” 寇溪忍不住回身盯着王雅芝:“你就没觉得,这个顾老板很古怪么?” “咋古怪了?”王雅芝疑惑的看着寇溪:“哦,这个顾老板长得是挺吓人的。我刚一瞅,吓了我一跳。哎呦我的妈呀,那脸上的那条疤可真吓人。你说就这样,米乐还往前凑合。我看兜兜都不敢瞅他!” 寇溪咬着牙不死心的看着王雅芝:“你就不觉得眼前的人眼熟?” “不觉得!”王雅芝摇了摇头:“这个人还别说,看着挺吓人的长得挺磕碜的。脾气还挺好,这南方人就是不一样哈!” 第五百二十六章 水到渠成 “你真的没看出来?”寇溪皱着眉头,心说这么明显的破绽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看出来啥?”王雅芝瞪着一双咕溜溜的大眼睛满脸的疑惑:“你看出来啥了?” “咋的,这人身上有事儿啊?”王雅芝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个啥,你是不是看出来啥玩意了。你是不是真的要出马了?” “出马?”寇溪翻了个白眼:“我还成仙了呢!” 寇溪没好气的坐在沙发上生着闷气,王雅芝坐在她旁边忍不住担忧:“你说,你刚才这么生气当着人家的面训孩子,可是么?咱们是不是太不懂规矩了!” “管他呢!”寇溪撇撇嘴:“我做的有没有错!” “那你这邪火是不是来的太快了。”王雅芝忍不住嘟囔:“平时都是我唱红脸你唱白脸的,我嗷嗷嗷的训孩子,你来做思想教育的。咋今天发这么大火,你看把她们仨吓得!” 王雅芝说着站起身来去几个房间看了看,蹑手蹑脚的走回来忍不住笑:“噗,这几个孩子还真是老实。真就对着墙罚站呢,我们家那个哭唧唧的,你们家这个胆子倒挺大没哭!” 寇溪没心思跟王雅芝说话,指着那茶几上的门票说道:“这个门票是通用的吧,一会儿下楼打车你领着几个孩子去玩吧。” “那你不去啊?”王雅芝好奇:“你要干啥去?去单位看看霍心雨?” “我现在脑瓜子疼,我回屋躺躺。你领着三个孩子好好玩,别走丢了就行。下午回来吃饭,别玩得太累!”寇溪说着起身回了自己房间去。 王雅芝跟在后面追问:“用不用去医院啊!” “哎呀,姐啊,我现在心烦着呢!”寇溪嘟囔一句:“我要睡觉!” “这人,又犯什么病了。刚起来睡哪门子觉啊!”王雅芝自言自语之后,将三个孩子叫出来。拿着那门票说要领着他们去科技馆,看看新鲜玩意儿去。 “我妈不去么?”牛牛关切的问道。 王雅芝不好跟牛牛说寇溪心情不好的事儿,又不敢轻易跟他说寇溪身体不舒服,这个孩子心思太重了,怕他心里面多想。 便道:“哎呀,她要去单位溜达溜达,有正经事儿。还没去小姑那看呢,一大堆事得干。咱们兵分两路,我领你们玩,她出去挣钱去!” 牛牛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劳逸结合,不能这样的啊。大姨,你咋不劝劝我妈啊!” 王雅芝好笑的点了点牛牛的额头:“我能劝动一头牛啊?” 寇溪听着几个孩子滋哇乱叫的声音逐渐消失,翻了个身陷入深思当中。她不明白,为什么王雅芝看不出来破绽。明明刚才那个‘顾沉’就是霍安本人,在她一进门看见这个人的背影的时候,她就认出来那人是霍安。 可是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霍安一直都是躲避自己的眼神的。虽然他外貌上变化了许多,不知道是经历了整容还是毁容,反正样子是不同了。 可一个人即便是外貌改变了,他的眼神是不会变的。他的气质不同了,难道他的身材他的背影能变化的了么? 寇溪那场无名火,哪里是对孩子们发的。她是气,她也不知道气什么。 她对霍安就是顾沉这件事,也曾经有过一丝丝的幻想。可是理智让她不要自作多情,让她不要异想天开。 霍安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到底想干什么?他如果想要跟孩子相认,难道就不能事先跟自己说一声么?既然他就是他,为什么不能第一时间的跟自己相认呢? 两个人明明近在咫尺,可却又远在天涯。这就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吧! 米乐那么小,可她再天真也有分辨危险的能力。她开了门看见陌生人,她能在家里面牵着陌生的男人。这才多长时间,她就亲昵着这个所谓的‘伯伯’。这不就是骨肉血缘的天性么?虽然她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可就是觉得分外的亲切,哪怕这个人长得非常吓人。 兜兜怎么就不会亲昵顾沉,兜兜不仅感觉不到这个伯伯身上的温暖跟好意,她甚至连看顾沉一眼都觉得害怕。 “你在乎的是她!”寇溪呜咽一声,整张脸埋进被子里面。所以他宁愿诈死也不给自己一个说法,宁愿暴露目标也要想尽办法给自己打钱。就是怕自己没有能力养活他的宝贝女儿吧。所以他按奈不住,一定要上来看看他的女儿了。 “怪不得,那个公主房设计的那么贴心。衣柜里全都是公主裙,连书包、连儿童用的擦脸霜都想到了。”寇溪想起那几张门票:“想方设法的讨好孩子,现在想起来做慈父了!” 越想寇溪越觉得委屈,可笑的是全世界的人只有自己在第一眼的时候就认出来他。可他却不敢看自己,不敢认自己。 “好!”寇溪抹了一把眼泪:“你有种!” “你不说,我就当不知道!你不认,我也不认!你想要孩子,门都没有!你想渗透我的生活,想都别想!”时至今日,寇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霍安是个侦察兵出身,他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自己的生活,她肯定是发现不了的。 这个所谓的大老板投资人,分明就是想要用另外一个身份来接近孩子。除此之外,还想看看这些年自己拿了他的钱都做了什么吧。 寇溪想到这里,忽的坐了起来,将被子狠狠的踹下床:“讨厌,讨厌!我恨你,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在寇溪沉浸在自以为的猜测中难以自拔的时候,楼上的霍安也好不到哪里去。 “哥,怎么了?”张程看着站在窗前不动的霍安,有些担忧道。 “王雅芝领着三个孩子下楼了,应该是去科技馆了。嫂子她......” “她在家?”霍安回过神来,脸上带着几分惊喜。 “你要过去吗?我看嫂子脾气不太好!”张程有些担忧:“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怕是嫂子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吧。” 霍安并没有注意到寇溪的微表情,在刚才二人见面的时候,他心虚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完全不敢去看寇溪的眼睛。 “她?不会吧......”霍安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阿吉不是说了么,嫂子心理压力很大,家里的事儿生意的事儿让她挺难得!”张程给霍安出主意:“要不然,你先帮忙生意上的事儿,然后解决了牛牛生母的事儿。等她一高兴了,对你的印象好了,你再跟她相认,是不是就水到渠成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 父女间的爱 寇溪在家里面蔫蔫巴巴的躺了一天,中午饭都没吃进去。直到房间里的阳光西斜,她才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 这才惊觉时间过得很快,心里估摸着孩子们也该回来了。便起身去厨房摘菜洗菜给孩子们做晚饭吃。 茭白炒肉片、凉拌一个胡萝卜金针菇佛手瓜,寇溪又用马勺做了一道红烧排骨。 这个时候寇溪发现在外间的西式厨房里居然还有一个家用烤箱,寇溪欢天喜地的将洗好的黄秋葵上洒了一层盐,做了一道烤秋葵。 锅里烧开了水,将红薯杆煮了三分钟捞出来,又将红薯叶子放进锅里焯了一分钟。捞出来之后,将调好的芝麻酱汁倒在红薯叶上做成一道凉菜。 想着广东人喜好喝汤,应该跟气候有关系。寇溪翻了一下柜子,找到了一个砂锅。可惜寇溪是没有准备正经的煲汤食材,只能洗干净了锅放在一边。拿起一口蒸锅,拿了早上买的鲜海带切了一块水豆腐,做了一道海带豆腐汤。 寇溪想了想,孩子们应该对今天的几道蔬菜并不熟悉,估计可能不太喜欢吃。便又炒了一道西红柿炒鸡蛋。 王雅芝领着孩子们进屋的时候,正好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哎呀,可真香啊!” 米乐闻着香味也跟着说道:“好香啊,我好饿啊,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 寇溪用厚毛巾拖着一大碗的红烧排骨走进餐厅,身体后仰对外面喊了一声:“回来啦?正好,洗手吃饭!” 三个孩子跑去洗手间洗手,王雅芝拎着两个袋子走过来。 “买的什么?”寇溪好奇的看着那两个袋子。 “回来的时候,碰见楼上那个顾老板了。他拎着两袋子东西,说给咱们的。”王雅芝指着其中一个袋子:“说这是啥广州的特色菜,叫啥白斩鸡的,说里面还有一个小袋是酱汁,说是蘸着酱汁吃得。”又指着另外一个袋子:“这个是大虾,说是别人给的,他不吃海鲜扔了可惜。还问我嫌不嫌弃,你说这大虾嫌弃啥,我就要了。” 寇溪冷哼一声,将那两袋子东西拿进厨房。王雅芝跟着她进了厨房,好奇的跟寇溪说道:“你说,这有钱人是不是都这样啊。好东西吃多了,啥都不稀罕啊!” “人家有钱人咋就这么闲,你们一回来就能碰见他啊!”寇溪又哼了一声,手也没闲着。这边烧了水,将大虾放进去水煮。那边将白斩鸡给切好了,拿出一个小碟子倒好了酱料。 “唉,你说咱们要吃饭了,跟人家说一声让一让,合适不?”王雅芝踌躇了一下,看着寇溪小心翼翼的。 寇溪看王雅芝这贼眉鼠眼的样子,好笑道:“这有什么可让的,人家不是说不喜欢吃么。再说了,什么大鱼大肉的没吃过啊,跑咱家来吃什么饭!” 王雅芝“嘶”了一声,面露不解:“你咋这么抠呢,你看看自打咱们来了,人家顾老板对咱们多好啊。房子是人家给找的,还给孩子们准备了科技馆的门票,这又给了吃得。咱们让一让咋了,你这人咋这么不懂礼貌呢。” 寇溪听着心里面发堵:“我不是说了,有机会请吃大餐么。没事儿请家里吃饭,多小家子气啊。再说了,我们家里面除了女人就是孩子,请个大男人进来吃什么饭啊,不合适!” 王雅芝一听寇溪这么说,气的都跳脚了:“嘿,寇溪,你咋现在这样了。邻里邻居的住着,他又是咱们的大老板,咱们多巴结讨好一下,有啥不好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米乐哒哒哒的跑进来,扯着寇溪的衣服:“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 “等到大虾熟了,就可以了。不着急啊闺女,马上就好了!”寇溪将那一盘子的白斩鸡放在餐桌上,没注意王雅芝已经领着米乐从厨房走出去了。 寇溪将大虾煮熟又用凉水过了一遍,放在盘子上摆了一圈,盘子中间放了一个小碟子装了点酱油跟醋汁儿。 她将盘子端到餐桌上,愕然看见顾沉坐在餐桌旁,冲着她微笑。寇溪看了一旁一直跟她挤眼睛的王雅芝,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来啦!” “嗯,来了!”顾沉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有些局促不安。寇溪将那盘子虾放在桌子上,坐在顾沉的对面:“多谢你,还给我们送来了白斩鸡跟大虾。” “不用谢,不用谢!孩子们喜欢吃就好!”顾沉伸手摸了摸身旁的米乐:“你喜欢吃大虾么?” “我最爱吃大虾了!”米乐仰着头软软糯糯的笑着,又献宝一样指着餐桌:“伯伯,我妈妈做饭可好吃了,你一定要多多吃饭。” 寇溪看着眼前的父女二人,鼻子发酸。米乐对顾沉的亲昵,完全就是出自于孩子的本能。寇溪也不忍再说什么,深吸一口气拿起筷子淡淡的说道:“吃饭吧!” 孩子们看着寇溪提了筷子,分分伸手拿起面前的筷子。席间孩子们安静的吃饭,没有吧唧嘴也没有吵闹,很和规矩。 “牛牛,尝尝这个凉菜。这个叫佛手瓜,咱们家那边没有!”寇溪加了一筷子放在牛牛的碗里,又夹了一筷子茭白给兜兜:“这个叫茭白,也是咱们家那边没有的,你们尝一尝好不好吃。要是喜欢吃,以后就多吃点。回头回了东北,可就没有了!” “我要大虾!”米乐糯糯的说了一句,撅着小嘴巴:“我不要吃草!” 顾沉一听亲闺女的话,那心顿时软成了一滩水。连忙伸手夹了一个大虾,亲手将虾壳给剥开。将那虾肉沾了一下酱汁,然后喂给米乐吃。 米乐放下筷子,张着嘴巴吃现成的。还不忘指着盘子对顾沉撒娇:“我要吃肉肉!” “好,吃肉肉!”顾沉很高兴的样子,连忙夹了一块排骨。还细心的用筷子将那肉剥下来,一口一口喂给米乐。 那副小心翼翼又格外享受的表情,看着寇溪心里面更加酸楚起来。 一旁的王雅芝忍不住大笑着对顾沉道:“哎呀,顾老板这么稀罕小姑娘呢。你家有没有孩子?闺女还是小子啊?俺家米乐可算是找到靠山了,咋,米乐,这么稀罕伯伯啊?” 第五百二十八章 你的目的 王雅芝一脸好奇的问米乐:“你咋这么喜欢伯伯啊?” 寇溪也一脸好奇的看着女儿,偏偏米乐一个字都不说。一边嚼着肉一边抬头看着顾沉傻笑,这可把顾沉的一颗心都给笑化了。父女之间这血脉是骗不了人的,米乐是个孩子她能够感受到大人身上的气场。她能感觉到顾沉对她没有危险性,能感觉到顾沉身上温暖的气息,也能够感觉到顾沉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安全感跟宠溺感。 小孩子在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就能感受到陌生人的传达的气息。有些大人明明笑眯眯的冲着他伸手,可孩子却偏偏扭过头不肯让大人抱。可有些陌生人站在他身边,小孩子却瞪大眼睛好奇打量,那陌生人只要拍拍手孩子就不由自主的张开小手主动亲近。 而作为亲生父亲的顾沉,浑身散发的只有对米乐的内疚跟爱。恨不得把这个世界上能买回来的,一切她想要的都给她。米乐自然愿意喜欢亲近这么一个伯伯,她说不出来为什么喜欢。 “今天去科技馆了?”顾沉决定找点什么话题跟女儿聊天,好好的了解了解眼前这个小家伙。 “嗯,我们今天看见了好多好多好玩的!”说起今天的见闻,米乐算是打开了话匣子。 她一边说一边兴奋的比划给顾沉:“那边有一个好玩的叫翻斗乐,哥哥好勇敢,什么都不怕。” 米乐一边说一边嚼着菜,顾沉见状连忙伸手去擦米乐嘴边的油渍。王雅芝见状连忙递过去一个干净的手绢:“用这个,用这个!” “你怕不怕?”顾沉不知道什么是翻斗乐,脑海里也没有具体东西来做参考。 “怕,我怕掉下来。但是我更喜欢蹦蹦床,弹弹弹!”说着米乐在椅子上坐不住了,坐在椅子上蹦上蹦下。 寇溪用筷子敲了敲碗:“好了好了,要说就说别这么兴奋。小心呛到了,好好吃饭。吃完了再跟我们学!” 显然寇溪在几个孩子跟前还是有点震慑力的,原本也跟着兴奋地兜兜立马闭上嘴巴。米乐眼中饱含失落,瘪着嘴巴坐好重新拿起筷子指着眼前的汤碗:“要汤!” 顾沉这边马上狗腿的给米乐成汤,一旁的王雅芝更不好意思了。连忙起身说道:“我来我来,顾老板真不好意思,我们家孩子有点闹腾!” “没关系,我很喜欢米乐!”顾沉摸了摸米乐的头:“我没有孩子,要是有一个这样的女儿,多好!” 王雅芝一听整个人都激动了,连忙大笑道:“哎呦喂,你这么大的老板这么有钱,还没有孩子?你结婚了么?” 顾沉看了一眼寇溪,点了点头:“我有妻子了!” 王雅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嘀咕道:“哎呦,那得赶紧要个孩子了。你这么有钱,肯定会好好培养孩子的。” 顾沉从王雅芝手中接过汤,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喂给米乐。见她一副憋坏了又不敢说话的样子,忍不住又问道:“我没见过翻斗乐,那是什么样的?” “就是那样,还有这样的!”米乐词汇量少,一时形容不出来。记得满头大汗,只能在空中给顾沉画。 “好,以后有机会我也跟你们去玩一次。”顾沉见孩子说不出来,又转移了话题:“我看见票上有个什么电影,好像挺厉害的。” 话音刚落,一旁一直沉默不发声的兜兜忍不住抢话:“我们看的大白鲨,可吓人了。妹妹差点都吓哭了!” “我没哭,你才哭了呢!”米乐不服气的嚷嚷着,好像兜兜刚才说的话让她心里不快觉得伤自尊了。 “你哭了,你就是哭了!”兜兜撅着嘴巴抬杠:“哼,哭了还不承认!” “我没有!”米乐大急,转过头很认真的对顾沉喊道:“我害怕,我想哭来着,可是我忍住了,我出来的时候才掉了一滴眼泪,只有一滴!” “那不算哭!”顾沉笑着又摸了摸米乐头,手自然而然的放在米乐的肩膀上。将孩子往怀里搂了搂:“那个大白鲨电影,我在电视上也看见过。大人都害怕,更何况是你们。真是不明白,这么吓人的电影为什么给你们看!” “就是!”王雅芝忍不住抱怨:“血了呼喇的,有啥好看的。呲个大牙,看的我都觉得瘆得慌。” 她看着寇溪:“这个啥球幕电影真是好,还有别的可以看。说是有金字塔,我想去看金字塔,那个点放的是大白鲨,我以为是动物世界呢。哎妈呀,太吓人了!下回咱们一起去看,看看那个金字塔好不好。” “还有别的好玩的东西么?”寇溪看向牛牛,这里面的孩子寇溪觉得也就是牛牛能看懂点什么东西。 “嗯,有!静电球,泡泡架,还有很多科技用品。还有滑道球,弹跳测试机,很多很多东西。还有人体器官的展示,大姨说看着吓人不让我们进去。还有飞机模型,潜水艇模型,各种建筑模型。”一样的东西从牛牛嘴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听米乐跟兜兜形容寇溪还以为这个科技馆是个儿童乐园呢。 “看见没有!”寇溪严厉的看着米乐:“哥哥形容的这才是科技馆,听你这么一说,还以为去游乐园了呢。现在知道自己词汇量有多匮乏了吧。回头妈妈给你找个作文班,好好的给你补补课!” 王雅芝诧异的看着寇溪:“她一个六岁的孩子,这么早就上作文班了?来年才上一年级,你可真够着急的!” 寇溪叹口气:“牛牛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自己都可以坚持写周记了。这一个礼拜过的是什么样的,或者是有个什么进步有个什么错误,都会在日记本上记下来。不会的字也会用拼音代替!” “孩子都不一样,米乐倒时候就会了。你不用这么严厉!”王雅芝不以为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她哪里明白寇溪此时的心情,她看见霍安跟米乐父女二人之间的互动。心里面既高兴又担心,她完全搞不清楚霍安此时的目的。如果他想要跟自己争夺米乐怎么办? 她只想让霍安看见,这些年自己真的很努力很用心的在培养着这个女儿。可是米乐刚刚一系列的表现,却又让她有种失望、心虚、害怕的感觉。 第五百二十九章我喜欢上他了! “哎,寇溪!你觉得这个顾老板咋样?”吃过了饭,顾沉领着几个孩子玩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送走了顾沉几个孩子便又回到房间里写作业去。 王雅芝跑到寇溪的房间,看着寇溪在洗手间里洗脸刷牙。 寇溪刷牙刷到一半,回过身看着靠在门框上的王雅芝,含糊不清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王雅芝吞吞吐吐道,寇溪转过身拿着漱口杯接满了水,然后喝了一口漱清嘴巴里的牙膏。 “我挺中意这个顾老板的!”王雅芝难得不好意思,低着头臊着脸对寇溪吐露心意。 “咳!”寇溪一口漱口水喷了出来,喷的镜面都是沫子。自己则是呛到了水,趴在盥洗台上不停的咳嗽着。 “哎呀,你别激动啊。我跟你说,我真是觉得这个人不错。你看他年纪也挺好的,也没有个孩子,还稀罕孩子。你说我找个这样的咋样?”寇溪拍着胸脯喘好气,转过身不可置信的看着王雅芝:“刚才你不是问了人家么?他不是说有媳妇?” “你平时挺聪明的,这会儿又开始冒傻气了。他那支支吾吾的样儿,一看就是蒙人的。我跟你说,我是百分之二百的肯定,这个家伙肯定没有媳妇儿。要是有媳妇儿,咋可能两个大老爷们天天在这楼上住。”对此王雅芝看的可明白了:“这样的老爷们,又这么有钱还那么喜欢孩子。这么大岁数了不生个孩子?就算是有毛病也得抱养一个啊!我跟你说,这要不是死了老婆就是一直没找呢。” 寇溪转过身,面露震惊:“你看上他了?紧紧一面之缘而已啊!” “也不是说有多看上,就是挺中意这个类型的。”王雅芝索性大大方方吐露自己的想法:“你看他身上有股子劲儿,挺爷们的也挺像当兵的。” “我以为你一直喜欢于大明那样白白净净的男人呢!”寇溪皮笑肉不笑的转过身,拿了一瓶面霜。完全没发现自己的手指是颤抖的,抠了一块强装镇定的往脸上擦。 “以前不是没见过世面么,看见于大明那样白白净净的就觉得挺好的。你看咱们身边的男的一个个都埋了吧汰的,偶尔遇到一个穿着个白衬衣的小伙儿,能不感觉不一样么。我那时候就稀罕于大明一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斯文样。”王雅芝自嘲道:“没想到结婚之后,他还真是一点活干不了。” “所以现在后悔了,择偶标准一百八十度逆转?”寇溪擦过了脸,从洗手间走出来。自己朝着写字台走过去,坐到了写字台前的椅子上。 见到王雅芝大大咧咧的坐在她的床上,寇溪蹙眉连忙提醒:“哎呀,你坐到这边来!” 王雅芝无奈的站起身来,又特意拍了拍床单:“你咋这么多毛病啊!穿衣服不能上你的床,真是服了你了。咋地,我身上有毒啊?” “这是卫生习惯!”寇溪喃喃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这点毛病!” “你毛病还少么?”王雅芝翻了个白眼,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寇溪的旁边。又继续说道:“这个顾老板我挺喜欢的,这么多年我就发现了这么一个不错的。” 她看着寇溪,自嘲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要劝我啥!我一个没啥文化的妇女,凭啥跟人家啊!我是高攀不起,我也没寻思真的跟他在一块过日子。我就跟你说,我现在就相中这样的男的了。” 寇溪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些话她是不能宣之于口的。她无法告诉眼前的姐姐,她看上的是霍安。 “我们不是一路人,别想了。既然知道自己喜欢的类型,那以后就往这个方向找。”寇溪也只能这样安慰王雅芝:“说句不好听的,这种人找媳妇儿必然是要找大姑娘的。你说这个条件!” 寇溪指了指自己的房间:“虽说我也没见过人家家里是啥样,但也应该跟这个差不多吧。咱们这压力还挺大的!” “说的就是呢!”王雅芝有些懊恼,悻悻的嘟囔一嘴:“关键不是我,是兜兜能不能行。要是兜兜也喜欢他,没准我们俩就有缘分。” 王雅芝在寇溪房间里唉声叹气的,寇溪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她。明明心里面懊恼的要命,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在心里面不停的咒骂霍安,非要给自己找这些麻烦。 “我给心雨打了个电话,明天我去公司找她去。”寇溪对王雅芝道:“明天,你看着几个孩子。在附近转一转,现在家里面休息一天吧。晚上我把心雨领回来一起吃个饭!” 霍心雨早就得知寇溪要领着孩子们来广州,一直在这边等着寇溪。终于接到寇溪的电话,她也松了一口气。 等到寇溪出现在公司里,见到霍心雨的时候,寇溪整个人都呆了。眼前的霍心雨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这才几个月不见,霍心雨就瘦成了一根黄瓜。 “心雨!”寇溪一脸震惊的上前拉着霍心雨的手,忍不住上下打量:“你怎么瘦成这样?你不吃饭么?怎么工资不够花?” “嫂子!”霍心雨不好意思道:“我挺好的,我一切都挺好的。你别担心我,我天天吃饭,顿顿都吃!” “吃饭还瘦成这样?你起码瘦了二十斤!”寇溪伸手摸着霍心雨的脸:“你都瘦的塌腮了,小小年纪这法令纹这么深。看着都显老,你知不知道!” “嫂子,我真的挺好的。我现在会的东西可多了,不信你问问古老板!”霍心雨拉着寇溪往内间走:“不信,你看我这小日子过得真挺好的。我每天吃的都可好了,天天煲汤喝呢!” 越是这样说,寇溪越觉得霍心雨在压抑自己。 霍心雨拉着寇溪忍不住问道:“嫂子,你为什么领着孩子们来广州啊?古老板说你要在这边过年?跑这过啥年啊?你该不会是不放心我,特意跑过来看看我吧!” 第五百三十章 眼力见 寇溪发现经过那件事之后,霍心雨变得越发敏感自卑起来。虽然看起来不像是有心的,可总是将人心想象的很阴暗。 以前她总说霍心雨太过天真,而如今她也消极阴暗的过分了。这种情绪上的大波折,真的让外人感觉到憋得慌透不过气。 “我不是为了看你有没有认真工作的!”寇溪从霍心雨手里接过一杯热水。 “那花了这么多钱,来做什么?”霍心雨搓着手坐在床上,脸上的表情很是冷淡:“这边可冷了,也没有暖气。外面比屋里暖和多了,你这几天还好了呢,要是赶上下雨,那阴冷阴冷的可难受了!” “我是躲麻烦来了!”寇溪苦笑道。 “躲麻烦?”霍心雨不解,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满脸惊愕:“什么意思?宫利阳找你麻烦了?还是我爸我妈去找你了?” “你爸来我这里打听过你,但是你不是跟我说过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你来这了么。我就什么都没说!至于宫利阳,他从未出现过!”这话不假,寇溪知道虽然这个事实会让霍心雨伤心,但总好过她还胡思乱想骗自己。 果然霍心雨听见这个消息,面露失望。别过脸皱着眉,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他就真的一点不关心我的死活?” “可能是觉得你怎么都不会被家里人抛弃吧。要是找你,岂不是把自己送进了火坑。他被你们家揪住了,还得出医药费。”寇溪叹一口气:“心雨啊,这个时候你还看不明白么?他始终是一个小混混.......” “好了!”霍心雨疾言厉色,脸上露出一副很不高兴的表情:“我知道了,我再傻也不会相信他还会再找我。我就是不甘心!” 霍心雨攥着拳头,咬牙切齿:“我不甘心就这样被他糟蹋了!总有一天,我要笑着看他哭!” “你这样念念不忘,又是何必呢。你这一辈子难道打算活给他看的?”寇溪忍不住怼了霍心雨两句。 霍心雨咬了咬嘴唇,老实的说道:“我就是气不过!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凭什么对我这么薄情?我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怎么就不能求一个好的回报?” “心雨啊!”寇溪叹口气:“感情这种事,要是最开始就是图什么,那终究会害了自己。” “我要是不图什么,那为什么要......”霍心雨别过脸:“难道你对我大哥就不图什么了么?你们俩本来就没啥感情,你嫁给他不就是因为我大哥有个稳定的好工作么。” 寇溪哑口无言,想着自己一身黑,还真没法跟霍心雨讲道理。 见到寇溪不吭声了,霍心雨以为她生气心里难受了。怯生生的说道:“嫂子,你别怪我!我知道我有点白眼狼,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以前我那么喜欢星宇哥,我默默的为他做了那么多。可最后,他还是爱上了别人。而那个姜妍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因为她爸是医院的院长么。星宇哥跟她在一起,肯定比跟我在一起要强多了。人家爸爸是干什么的,我爸又是干什么的。” 既然说到这里了,寇溪便不得不多说几句。她黑着脸皱着眉看着霍心雨:“心雨,你要是这样说,我就得好好跟你掰扯掰扯这件事了。你说你为了星宇做过很多事,我上次就跟你说过。打个比喻,星宇喜欢吃苹果,可是你每天都给他一个鸭梨。省下生活费,把钱都买了鸭梨给他吃。可是星宇从来就不吃鸭梨啊,你却要满世界宣扬你有多爱星宇,你为了这个男人饭都可以不吃。你觉得,他能高兴么?你给的不是他想要的,反而成了累赘!” 霍心雨哑口无言,这件事又刺痛她。连忙转移话题,捧着水杯装作不经意似的问道:“那跟我没关系,你们为啥来广州?躲麻烦,什么麻烦?” 寇溪又长叹一口气:“我儿子滑冰拿了全国冠军,一下子就在家里边出名了。他亲妈知道了,拿着报纸找上了门。我不知道怎么办,就领着孩子跑出来了。” 霍心雨从没想过,向来风风火火天不怕地不怕的寇溪居然能被人吓的跑到了这么远。心里很好奇,这牛牛的亲生母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能把寇溪吓成这样。 其实霍心雨根本不明白,能够让寇溪避之不及的并不是勾照惠。而是寇溪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万一牛牛想要跟自己的亲妈走,届时自己又该如何。 这是她在上一世不曾经历的事情,她早就将牛牛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下子要把孩子还给人家,寇溪心里面知道这是应该的,可她又不愿意。 “这次回来,我除了要过年之外,还要好好的看一看我的工厂。”寇溪笑着对霍心雨:“我租了个房子,你闲来没事儿就过去坐一坐。” 霍心雨如今早就没了当年的那个心气,原本去寇溪那里就是为了见一见寇星宇。如今没有了这个人,她也不愿意再折腾。想也不想的说道:“太远了,去一趟你还要做一大桌子菜,太麻烦了。” 作为姑姑,霍心雨居然连一点想孩子的心都没有。寇溪作为母亲,心里面有点小小的不舒服。可转念一想,她现在跟霍心雨也没啥关系了。最多自己算是霍心雨的老板,难道还能图一个外人多惦记着自己的孩子? “我们合作的老板,顾老板你见过没有?”寇溪好奇,霍心雨若是见到了霍安会不会认出来。 “古老板?”霍心雨一脸疑惑:“自打我来了,就是他帮我的啊。我当然见过他了。” “不是古老板,是我们这个公司的大投资人顾老板!”寇溪见霍心雨的表情,心里就明白过来。霍安这是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没有见过呢,不明白为什么隐藏的这样深。 “哦,那没有见过。人家一个大老板,我一个小职员,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人!”霍心雨耸了耸肩,一副没什么兴致的样子。 寇溪原本想要领霍心雨回家好好的吃一顿团圆饭,见她如今这看破红尘却又满身负能量的样子。便起身道:“我下午还有别的事儿,得去工厂那边看一看。你先忙着吧,我得走了。” 霍心雨愣愣的点了点头,居然对寇溪摆摆手:“那嫂子再见!” 从办事处门口出来,寇溪摸了摸咕噜咕噜直叫的肚子。一脸无奈的撇了撇嘴:“唉,果然是李翠莲的闺女。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第五百三十一章 哥哥是我的 寇溪回到家,李翠莲已经做好了饭菜。简简单单的家常菜,一道干豆腐皮炒绿豆芽、一道煎小黄花鱼、一道肉末烧茄子、一品砂锅豆腐海带肉丸汤。 “哎呀!真香啊!”寇溪站在餐桌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上回买的那些个菜我都不认识,还是这些家常菜做的习惯!”王雅芝拿着一把筷子走过来,招呼着孩子们过来吃饭。 “这个肉末是不是有点多啊,看着好油啊!”寇溪指着眼前的一大盘子的茄子,上面肉糜堆成小山高了。 “孩子们爱吃肉,牛牛之前训练的时候教练不让吃猪肉。这回趁着放假,好好给他补一补!”王雅芝不以为然,就着这个话题还抱怨了两句:“你老说多吃鱼多吃虾,大虾好是好可也吃不饱啊。咱家现在条件好了,孩子们就是天天吃个大肘子都能吃得起。你还老让吃青菜,唉,你少看些书吧!净学一些没用的!” 这些年跟着寇溪一起生活,王雅芝各方面见识确实增进不少,但书却是看不进去的。寇溪有心想给她报个班学个电脑或者是会计,王雅芝尝试了两次每次都困得东倒西歪,也就作罢了。但是在孩子们饮食上,王雅芝从来不节省着花,她觉得什么好就给孩子们多吃什么。 “明天买点牛尾骨,煲个汤也行,或者是做个牛腩柿子汤。猪肉还是少吃点吧!猪肉长肉不长个!”寇溪舀了一碗海带汤放在牛牛面前:“你多吃点海带,这是高钙食物。最近不是说胳膊疼么,可能是长得太快了。” 牛牛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将那碗海带汤给喝了。 王雅芝见霍心雨没来,好奇的问道:“心雨咋没来呢?我冰箱里还放着一个大板鸭,要是她来了我就撕了。” “她嫌太远!”寇溪含糊一声:“不来也好,少来往事儿也少点。” “这孩子真是不懂事儿,也不说来看看几个孩子。还是当姑姑的呢!”王雅芝一脸嫌弃的翻了个白眼:“真是没教养,当初你就不该救她,让她死在医院里得了。” 寇溪看了一眼王雅芝,忍不住说道:“孩子们都在这呢,你还不注意点!”王雅芝不以为然,觉得这种事情就应该跟孩子们说明白。 “你不是向来就讲究家里的孩子有知情权么?那为什么不告诉她们实情?是霍心雨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情,连爹妈都不管,病在医院里没钱治。是你拿了钱请的大夫把她小命给拉回来了,又给了她一份这样好的工作。吃不愁穿不愁还有好房子住!倒头来,她还牛上了,不说来看看我们也得来看看米乐吧!” 一旁的兜兜连连点头:“妈妈说的对!”又对王雅芝道:“妈妈,你别说了,菜都凉了。” 米乐在一旁傻乎乎的指着盘子:“口水都喷出来了!” 王雅芝好笑的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米乐的额头:“就你毛病多,好了,大姨不说了!” 吃完了饭,牛牛帮着将碗筷运送到厨房里。寇溪去刷碗,王雅芝则拧了拖把开始在屋里面拖地。这也是寇溪跟王雅芝多年的习惯,吃完饭了一个人看着孩子一个人去拖地。现在看孩子这个任务自然而然落在牛牛身上。 “咻!小豪厉害,小豪厉害!”兜兜站在沙发上跳来跳去,随着电视里的画面高喊着。 一旁的米乐也不甘示弱,学着兜兜的样子也站了起来跳跃:“小烈厉害,小烈厉害。” 兜兜回头冲着米乐大喊:“小豪厉害,小豪什么都厉害。小豪的赛车最厉害!” 米乐有些恼怒:“小豪每次都吹牛,一点都不厉害。小烈是哥哥,哥哥更厉害,我哥哥就很厉害。哼!” 牛牛坐在米乐身旁,手一直抓着米乐后背的衣服,防止她从沙发上掉下去。听着两个妹妹吵架,淡定的看着眼前的动画片《四驱兄弟》。这本来是男孩喜欢的动画片,偏偏这两个小丫头看上瘾了。 动画片里两个主角,一个是弟弟星马豪一个是弟弟星马烈。两个小丫头各自占一个,互相相让。说着说着,就开始掐上了。 “小豪就是厉害,就是厉害!”兜兜比米乐高了一头,伸手轻轻推了一把妹妹。 米乐打小就是个任性的丫头,又被寇德旺惯着牛牛宠着,向来不是个吃亏的主。兜兜这一轻轻地推了一下,那就了不得了。微微愣了一下之后,上手就抽在了兜兜的脸上。两个小丫头瞬间就打在一起,一边打还一边尖叫哭闹。 牛牛第一个反应就是站起身来将米乐抱在怀里,嘴巴还喊了一句:“别打她,不许打妹妹!” 兜兜勃然大怒,眼见牛牛又开始偏心眼要将米乐给抱走了。跑过去追着打,米乐被牛牛抱在怀里不依不饶却又打不到兜兜。兜兜跑过来抓了一把米乐的后背,牛牛本能的将兜兜推倒在沙发上。 听见孩子们哭声的王雅芝跟寇溪都走了过来,王雅芝还拿着个拖把像个关公似的。 “干什么,干什么?怎么又打起来了!”米乐委屈的抱着牛牛的脖子嚎啕大哭。 兜兜气的直跳脚一边闹一边喊:“妹妹打我,哥哥也打我,哥哥偏向帮着妹妹不帮我!” 王雅芝怒看着牛牛:“咋地,你也动手了?”说完不分青海皂白的喊道:“你手劲多大啊,你跟妹妹们动手?” 牛牛却道:“我没有动手,她俩打架我把米乐抱走了,兜兜一直追着打。我就把她推到了沙发上!” “你就是打了,你就是打了。你帮着妹妹,你总是帮着她!”像是一个小小的*一样,兜兜不依不饶站在沙发上气的跳脚:“我就要打她,就要打她!” “你们俩又为什么打仗啊?”王雅芝一脸头痛,也懒得评判官司:“真烦死了,天天吵天天闹!妹妹小你不知道啊,你是不是也动手了。两个人都动手,各打一大板,都罚站去!” 兜兜拧起来,不肯罚站,仰着脸冲着她妈嘶吼:“我没错,我没错。你们都偏向她,凭什么,凭什么?”又冲到牛牛身边,使劲的拉着米乐的脚往下拽:“你下来,你下来。哥哥不是你自己,哥哥也是我的,也是我的!” 第五百三十二章 吵架 两个小丫头从最初的‘小豪厉害’还是‘小烈厉害’闹到打架,又从打架闹到抢哥哥。 兜兜不依不饶的拽着米乐,米乐大哭着抱着牛牛的胳膊死命的踢兜兜。两个大人见状连忙将两个孩子分开,王雅芝又好气又好笑的扯着自己的女儿兜兜:“干脆把哥哥砍一半好了,一个一半分了。” 寇溪又训米乐,当她的哭脸为无物:“哥哥不是你一个人的私有物,人家是你的哥哥难道就不是姐姐的哥哥了?” “不是,不是!”米乐嚎啕大哭:“不要抢走我哥哥,不要抢走我哥哥!” 寇溪见米乐完全听不见去自己的话,也懒得管她。直接伸手从牛牛身上抱过米乐,米乐却完全不肯撒手,喊得更大声了。 “你松开哥哥,你想勒死他么?”寇溪不懂米乐为什么这样嚎哭,这样扯着嗓子喊。牛牛在一旁劝道:“我把妹妹抱回去,好好哄一哄!” “你别惯着她!”寇溪气的咆哮起来,心里不明白为什么对自己的亲女儿这样没有耐心。但是还是让牛牛抱着她进了屋,寇溪又去哄兜兜。 刚走到兜兜身边就听见王雅芝哄着她:“好了好了,别哭了。牛牛不也是你的哥哥么,难道我还能把他劈开一半你俩分了?那哥哥不就死了么!” 兜兜一边抽气一边委屈:“哥哥偏向她,总部偏向我。她总是霸占的哥哥!” “她年纪小,你是她姐姐,在米乐眼里哥哥跟姐姐是一样的!”王雅芝始终没明白这个哥哥有什么好争的,哥哥姐姐不一样么。 “哥哥更喜欢她!”兜兜趴在王雅芝肩膀上委屈的抽泣。 “那当然了,因为牛牛哥哥是小姨家的,她是妹妹的亲哥哥啊!”王雅芝好笑道:“所以她们俩亲一点嘛,这个道理你还不懂么?” “不是!”兜兜站直身体大喊道:“牛牛不是亲哥哥,他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他的妈妈来抢他来了,所以你们领着我们跑啦!” 寇溪震惊在原地,事实上这件事确实如兜兜所说。可真正来广州的原因,寇溪自己心里很清楚。勾照惠那点能量怎么可能造成这么大的代价! “胡说八道,小姨是带着我们出来玩的!”王雅芝哄着女儿:“妹妹多可怜啊,你看看她都没有爸爸了,只有妈妈跟哥哥姐姐对不对?你虽然不跟爸爸在一起住,但是你的爸爸还活着对不对?你比妹妹幸福那么多,干嘛要跟她抢哥哥呢。你要让着妹妹,要跟哥哥一起爱护妹妹!” “她的爸爸死了,她的爸爸不要她了。”兜兜可怜巴巴的看着王雅芝,一下一下的抽着鼻子。于大明跟王雅芝离婚的时候,兜兜已经记事了。虽然父女二人不常见面,但王雅芝每年都会领着孩子回娘家。于大明只要得了消息,也曾接过兜兜回去呆过几天。平时也偷着给兜兜打电话,虽说没给过什么抚养费,但起码这父女之间的沟通还是有的。 “好了,好了!”王雅芝催促着女儿,拍着她的背鼓励:“去跟妹妹道个歉,拉拉手,两个人和好吧!” “不用,不用惯着她毛病。米乐打姐姐也一样不对!”寇溪上前拦着,被王雅芝一把推开:“姐姐让着妹妹,天经地义的!” “哪有什么天经地义,就因为她年纪小?这什么道理,不能惯着她年纪小就有理的毛病!” 寇溪早就对家里人无条件惯着米乐不满了,王雅芝还一直灌输着哥哥姐姐就必须事事让着妹妹的想法。 兜兜气鼓鼓的走到牛牛的房门前,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寇溪跟在后面,看见米乐已经被牛牛哄好了。两个人歪在床上一起玩变形金刚,时不时的还咯咯直笑。 寇溪好笑的白了一眼:“这孩子,哭完就笑,真是没心没肺。” 却没料到兜兜接下来的话,可把米乐给刺激完了。 兜兜走到窗前,打了一个嗝委屈巴巴的说道:“妹妹,我原谅你了。我知道,哥哥偏心你是因为你没有爸爸,你爸爸不要你了你爸爸死了再也回不来了。我有爸爸,我能跟爸爸打电话还能去爸爸家住。嗯,我比你厉害,看你这么可怜,我原谅你啦!” 寇溪一脸震惊,站在门口的王雅芝忍不住拔高嗓音咆哮:“兜兜,你胡说八道什么那?” 兜兜回过头一脸天真:“我没有胡说,妹妹本来就没有爸爸了么。”又转过头看着米乐:“等我们回家了,哥哥就得找他的亲妈妈了。倒时候你身边只有我一个人了,我会好好的保护你的。妹妹,我们和好吧!” 牛牛顿时石化起来,寇溪也没想到兜兜能说出这一番话来。米乐刚刚好的情绪突然崩溃起来,仰着脸眼泪像是自来水似的淌个不停。寇溪知道如果这时候不好好跟两个孩子说清楚了,怕是这一晚上都要闹个不停了。连忙上前抱着米乐:“没有,没有,哥哥不走,哥哥不走!” 却没想到米乐死命的推着寇溪,歇斯底里的哭嚎着。那声音凄厉,像是有人死命的在打她似的。 “兜兜,你胡说什么呢!”王雅芝气急败坏,上前在兜兜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谁说哥哥要走的,哪个跟你说的!” 兜兜被米乐的哭声、亲妈的歇斯底里给吓懵了。可她现在才刚刚十岁,她又能知道什么呢。 米乐拼命地推开寇溪的脸,力气之大将蹲着的寇溪推了一个跟头坐在地上。她大哭着往外跑,王雅芝伸手去抓,抓了个空。 “往哪跑啊!”王雅芝从牛牛的房间里走出去,以为米乐会直奔自己的小房间跑。便从客厅穿过直奔走廊去牛牛的房间,却听见身后一个咔嚓的声音。 王雅芝猛地回头,拍了一下大腿大喊一声:“不好,这熊孩子把门打开了。”说着拔腿就往外追,寇溪听见王雅芝的呼声也跟着往外走。 却看见米乐站在电梯旁疯狂的按着电梯,突然,电梯门开了。从电梯里伸出一只大手,放在了米乐的头上..... 第五百三十三章我想爸爸 寇溪追到门口,从她那里完全看不见站在电梯里的人是谁。只能看见米乐被缓缓抱起来,寇溪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冲到电梯看见那黑影慢慢的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穿着粉色毛衣的米乐。 顾沉一边低声安抚着米乐一边拍着她的背,米乐依偎在他怀里抽泣。寇溪脚步一滞,看着眼前的人默默不语。王雅芝一愣,走上前来笑道:“这咋这么巧,幸亏是你在电梯里,这要是让她跑下去了,可怎么整!” “怎么哭的这么可怜?”顾沉一边抱着米乐一边继续安抚的拍着她的背。 王雅芝摇曳生姿的走上前,伸手要从顾沉怀里接过米乐:“哎呀,小孩子闹脾气呗,没啥大不了的。”顾沉身子一侧躲开王雅芝的手,抱着米乐大步往屋里面走。走到寇溪身边定了定看了一眼寇溪,寇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鬼迷心窍的就跟了上去,与顾沉一起进了屋,看着他脱了鞋子只穿着袜子就往屋里面走。 寇溪本能的在后面喊了一声:“穿拖鞋,地上凉!”顾沉回过身意外的看了眼寇溪,走过去穿上寇溪从鞋柜里取出来的拖鞋。 顾沉拍着米乐背,等她情绪稳定了才轻轻地问道:“米乐为什么哭?” 他的声音很小很轻,一大一小的头靠在一起,给孩子很安定的感觉。米乐依旧靠在顾沉的脖颈处,软软的声音细细的道出心里的委屈:“我没有爸爸,爸爸不要我了,他死掉了。哥哥也要离开我了,都要离开我了。嗷唔!” 话还未说完,米乐又开始抽泣起来。顾沉听着怀里的女儿这样说,只感觉通身冰冷心口剧痛。他轻轻地拍着米乐,忍不住问道:“你想爸爸么?” “我想要爸爸!”米乐抹着眼泪:“我想要爸爸!” 王雅芝上前解释道:“顾老板,米乐的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去世了。唉,你别哄了,我们家这三个孩子都挺可怜的,也都挺坚强的。”说着上前要去拉米乐:“米乐啊,乖啊,从伯伯身上下来。大姨领你去睡觉去吧!” “孩子再怎么坚强也只是个孩子,想要找爸爸也正常。”顾沉意有所指的看着寇溪,王雅芝不明所以笑着说道:“那你就给我家寇溪介绍个对象呗,顾老板认识的人,找个人品能力都不错的人就行了。” 寇溪站在一旁,脸色很难看,不知道是想起了自己的丈夫还是被女儿的哭闹触动竟然默不吭声。 “她说哥哥也要离开,又是为什么?”顾沉说这话又看向寇溪,寇溪这一次又误以为他这是以为自己要赶牛牛走呢。心中有气,语气也变得很不好:“人家的亲生母亲找上门,要从我手里抢回抚养权。米乐因为这件事哭闹起来!” 顾沉眉头一蹙,脸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起来。加上他脸上的那道疤痕,让人看起来更加的恐怖。 王雅芝搞不清楚为什么家里的气氛一下子这样古怪,此时再傻也能看明白那顾老板从头到尾都在无视自己却一直盯着寇溪。她后知后觉起来,感觉脸上热辣辣的臊得慌。 尴尬的搓着手:“哎呀,这广州屋里冷没暖气,到了晚上更冷了啊。那个什么,米乐穿的少,回去里去吧。顾老板,你是不是还有事儿啊,你回去忙去吧!”王雅芝也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她是在是在这个屋里面待不下去了。 顾沉一遍一遍的摸着米乐的头发不吭声,抬起头看着寇溪。见寇溪依旧对自己态度很冷淡,便要松开怀里的女儿。却没想到米乐忽然挣扎起来,搂着顾沉的脖子不肯下来,一副他要走自己就要大哭的样子。 孩子对大人的这种依赖跟不舍,旁人看着心里都酸溜溜的,更何况六年来都没见过她的亲生父亲。顾沉见到孩子这样,哪里舍得将米乐放下。抱着米乐站起来,看着寇溪:“孩子在哪屋睡觉?我把她哄睡了再走吧。” 寇溪心中也不舍,见这父女二人这样亲昵哪里忍心将二人分开。寇溪便在前面带路:“在这边!” 寇溪推开门,顾沉像是第一次走进来似的将米乐抱了进来。终于知道自己闯了祸的兜兜拉着牛牛跑过来看热闹。看见顾沉在自己的房间里,吓得躲在门口不敢进去。 王雅芝见到兜兜,连忙将她拉进屋。当众训斥:“看吧,妹妹被你说的伤心死了。还不给妹妹道歉,你还是姐姐呢!” 有外人在,尤其是长得凶神恶煞的顾沉在。兜兜立马变成小绵羊,怯怯的对着躺在床上的米乐说了一句:“对不起!” 米乐由寇溪脱了衣服穿着一身秋衣秋裤躺在床上,寇溪将米乐最喜欢的粉色大狗放在她枕头上,又将双人电褥子的开光给打开。顾沉衣不解带半躺在她身边,依旧没什么话却一直用他的手在轻轻地拍着米乐身上的被子。 王雅芝看着顾老板明明一身男子气概却躺在这粉嘟嘟的大床上,实在是画风诡异。再看米乐另一边的寇溪,总感觉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事情。从她那个角度,寇溪跟顾沉出奇的般配。好像这原本就是一家三口似的,自己倒成了最多余的人。 王雅芝心下一慌,看着寇溪的眼神慢慢的变得复杂起来。她扭过头看着自己的孩子,想也不想的走过去拎着兜兜的衣领:“过来,跟妹妹一起睡觉。”说着就将兜兜的丢上了床,还对米乐道:“跟姐姐一起睡觉哈,晚上想听什么故事呀?让伯伯给你念一个故事,你们俩就睡觉吧。” 她看着顾沉,咬了咬嘴唇走上前装出一副很爽快的样子。在地上捡起一本童话书,放在顾沉身上:“就这本,这是啥,啊,小红帽,听这个吧。听完了就赶紧睡觉!” 寇溪看着王雅芝这手忙脚乱的样子,眼睛里扫过一丝疑惑。这边兜兜枯坐在床上,被王雅芝指挥的像个陀螺。 “来脱衣服,跟妹妹一起睡觉。你们俩现在和好了,以后不要打架了,你要让着妹妹知道不!”兜兜被她妈支使的发懵,抬起头猛然看见顾沉那张恐怖的脸。吓得哇的一声大叫起来,叽里咕噜的从床上跳下去。 第五百三十四章 雇你当爸爸 兜兜实在是太害怕顾沉了,竟然一溜烟的跑出去了。王雅芝一下子就尴尬起来,最终还是敌不过心里面对兜兜的惦记也走了出去。 米乐睁大眼睛看着顾沉,顾沉伸手去摸米乐的眼睛,低沉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安全感:“闭上眼睛,好好的睡觉。” “你是我爸爸么?”顾沉的手拿起来,米乐的一双大眼睛又瞪的老圆。顾沉跟寇溪双双愣住,寇溪忍不住扑到床上,紧张的看着女儿:“宝贝,你说什么?” 米乐一双眼睛纯真无邪,看着顾沉甜甜的笑:“伯伯,我喜欢你,你当我爸爸好不好?” “米乐!”寇溪激动地大喊了一声,这一声把孩子吓了一个激灵又让顾沉心下一堵。 “妈妈!”米乐哼唧一声,寇溪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来:“伯伯就是伯伯,他不是你爸爸。妈妈跟你说了,爸爸不在了,爷爷跟姥爷都跟你说过对不对!” “我想要爸爸!”米乐一脸委屈,她伸出手抓着顾沉,使劲的摇了摇头:“伯伯,你给我当爸爸好不好?” 寇溪不知道自己是觉得荒唐还是觉得羞辱,她只能判定眼前的人是霍安但是不能够肯定霍安是不是愿意跟她们母女相认。这几天她已经想明白了,霍安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且危险的任务才会走到这一步。贸然相认,将一个死人拉回到公众面前,不只是她自己就是米乐也不会安全的。 突然米乐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就要往下跑。顾沉一把将米乐抱住,喝一声:“你干什么,外面冷,冻坏了呢?” 米乐还要挣扎着,寇溪问道:“米乐,你要干甚么?” 米乐指着窗台:“小猪,小猪!” 寇溪回身将窗台上的存钱罐小猪取过来,放在床上。米乐伸手上前要摸,顾沉一把拦着:“太凉了,你别玩了。” “这是她的存钱罐!”寇溪好奇地看着米乐:“闺女,你拿着个干什么?” 米乐仰起脸看着顾沉:“伯伯!这里面都是钱,我都给你好不好?雇你给我当爸爸!” 寇溪忽然情绪崩溃,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捂着脸哭起来。另一边的顾沉心里面也不好受,咬紧牙根将懵懂无知的米乐搂在怀里。用被子将她紧紧的裹好,隔着厚厚的被子问道:“小米乐为什么要让我当爸爸呢?你身边没有熟悉的叔叔么?你看伯伯,不觉得害怕么?” 米乐窝在顾沉的怀里,喃喃道:“我喜欢伯伯!” 寇溪再也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来下了逐客令:“顾老板,太晚了,你请回吧。今天谢谢你了!” 又对米乐道:“伯伯还有别的事,你不要缠着他了。” 米乐又往顾沉的怀里缩了缩,撒着娇对顾沉道:“伯~伯!”还用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哀求:“你别走好不好?” 顾沉想也不想的点了点头:“好,我不走,我陪你睡觉。” 米乐得意的笑起来,乖乖的躺下来对顾沉道:“伯伯给我讲故事。” 顾沉看了一眼寇溪,见她没有反对便拿起刚才被王雅芝丢在床上的童话书。翻开轻声的给米乐讲故事,一边讲还一边轻手轻脚的拍着她。 寇溪不忍打搅这六年来第一次的亲子时光,自己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走到王雅芝房间里,隐隐的听见王雅芝在骂兜兜。 推门进去,兜兜撅着嘴巴坐在床上,王雅芝黑着脸,也不知道这母女二人怎么了。 “怎么了?”寇溪有些心力交瘁道。 王雅芝反问寇溪:“顾老板走了?” “没有!米乐还在闹腾,非要让人家陪着。”寇溪叹了一口气,坐在了一旁的小椅子上。 “米乐可真胆大,那个伯伯长得那么吓人,还敢跟他一起玩!”王雅芝瞪了女儿一眼,兜兜吐了吐舌头。 “那也正常!”王雅芝皱着眉头:“这回你看见了吧,孩子也需要父亲。她跟兜兜不一样,兜兜自己有亲爹,米乐是压根就没有。你就算是不看着自己也得看孩子的份上,早点有个归宿。” 寇溪低头不语,王雅芝看了半天寇溪,忍不住又问道:“你知道不是说没见过顾老板么?怎么感觉以前你俩认识啊?” 寇溪抬起头,装傻道:“不认识啊!”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解释道:“这个人应该是热心肠吧,你看帮着咱们找房子,这又帮我哄孩子。” “我看他对你有意思!”王雅芝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向来有什么说什么。 寇溪心里咯噔一下,自然而然把事情往坏处想。连忙对王雅芝摆手:“姐,你说什么呢。” “我又不傻,我又不痴。我长眼睛了,我能看见。”王雅芝压低声音对寇溪道:“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就当放屁没听见。” 寇溪目瞪口呆,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王雅芝自嘲的一笑:“唉,这就是命吧。有些事情不是你的,那就不是你的。是你的你躲也躲不开!” “这个顾老板人不错,有钱是真的有钱,对米乐也好。你看见没有,这两个人缘分大着咧。”王雅芝伸手搂着一旁迷糊着的女儿兜兜:“我们这个,一看见人家吓得溜溜跑。米乐看见了就像是见到了亲爹,这两个人的缘分啊,了不得啊!” “不管咋说!”王雅芝提醒寇溪:“孩子喜欢是最重要的!大人的感情是能培养的,而且这顾老板还真是不错!” 王雅芝怕寇溪心里面不舒服又臊得慌,连忙打包票:“回头有时间我去给你打听打听,这顾老板应该没有对象。要是个离婚的,你俩正好。要是没结过婚,那就更好了。” 寇溪讷讷的看着王雅芝,木木的喊了一声:“姐......” “你个傻货!”王雅芝见寇溪还好似转不过来弯想不明白似的。 “过了这个村那就没有这个店了!这个世界上好男人不多,好不容易碰见了,你可得好好把握住了!”王雅芝指了指墙:“看见没有,就冲着他对米乐的耐心,也错不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 泪千行 寇溪只说心里乱想要想一想,便起身回了房间。她打开米乐的房门,看见顾沉还在孩子身边。只不过这个时候米乐已经睡着了,顾沉却像是看着一个旷世绝宝一样贪婪着看着米乐的脸。 粗粝的手指一遍一遍的摩挲着孩子稚嫩的脸蛋,爱怜的俯身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 听见声音顾沉抬起头,看见寇溪站在门口。刚要说话,寇溪伸手唰一下将房间里的灯关上了。透过走廊灯,逆着光顾沉只能看见一个剪影。寇溪轻声道:“孩子睡着了,你就出来吧。” 顾沉跟着寇溪走到客厅,两个人相对默默的站了很久。直到寇溪发觉这些有些不礼貌,抬起头看着顾沉:“我给你倒点水吧。”于此同时顾沉异口同声:“你们休息吧!” 两个人同时愣在原地,双眼四目死死地盯着对方。很多事情不言而喻,可又有些事情不能够说的清楚。 忽的,寇溪露出一抹凄婉的笑容来。别过脸,对顾沉下了逐客令:“顾大老板百忙之中,帮我们平息了一场家庭风波。真是多谢了!” 灯光下,顾沉能看见寇溪的睫毛上挂着泪珠。他很清楚,寇溪想要问什么,他也很清楚寇溪知道她又不能问什么。 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走了。可双脚沉如千斤,他迈不开这个步子。 寇溪深吸一口气,扭过头去了牛牛的房间。牛牛原本站在门后面偷听,被寇溪猛然的推门狠狠地磕了额头。 “哎呦!”牛牛大声呼疼,寇溪连忙心疼的给孩子揉额头。又好气又好笑:“你在干什么?” 忍不住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也学会偷听了!” “没有,我是大大方方的听!”牛牛揉了揉额头,不好意思的冲着寇溪笑了一下。寇溪索性将房门一关,把顾沉晾在了客厅。 牛牛大急:“妈,这.....” “别管他!”寇溪还不清楚自己此时的心情,她拿捏不准自己对他的感情,想不通自己跟他的过往,更理不清他们二人的未来。 “你干嘛呢?”寇溪走到牛牛书桌前,见他正在抄录一本唐诗宋词。忍不住开口劝道:“儿砸!你别蹦的这么紧行不行啊!除了学习跟训练,你就没有别的事儿可做了么?别老看书了行不行啊!” 牛牛走上前,将自己的小本子摊开:“我没学习,就是看看有意思的诗词抄一下。万一以后写作文能用得上呢,都是加分的句子!” “多看点课外书,能增长见世面。”寇溪道:“你妈我没读过书,但是那些没用的课外书真看得不少。小说也看了很挺多的,那些杂志啊,故事会啊我都看。” 虽说没上学是一种遗憾,可后天寇溪也在尽力的找补。有些事情虽然不能大路向前,可也有弯道可以到达么。 “你抄的是什么?”寇溪好奇的拿起那本诗词,大声的朗读起来:“江城子...苏轼...” 她看了一眼牛牛,笑着点头:“苏轼的词好,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对吧,是他写的是吧?” 牛牛点了点头,寇溪得意的晃了晃头笑着往下诵读。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读到这里,寇溪只觉得心口一酸,又复读了一遍。只觉得字字玑珠,直达自己的心头。 “妈?”牛牛在一旁指着道:“下面有备注,能看出来啥意思。” “我是中国人,我能看得懂汉字也能读明白了诗词。差不大多的意思,我能看明白。”她搓着那书:“十年生死两茫茫,千里孤坟!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写个他死去的老婆的吧!” 牛牛点点头:“嗯,就是悼念亡的作品!” 寇溪扶着桌子缓缓坐下来,皱着眉叹口气:“古人说话多有文化啊!唉,你看看,我能都能想象的出来。” “这首诗整个都好,我最喜欢了!”牛牛没看出来寇溪的异样:“我觉得这首诗比水调歌头写得好!”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寇溪前面几句有些没读明白,可这一句她却实实在在的刚刚经历过。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很多话都在心里面,你知我懂,不用说出口。相对无言,相识不能相认。 寇溪站起身来,将那书推给牛牛:“早点睡吧,别看的太晚了。我也睡了!” 走出牛牛的房间,顾沉早就离开了。寇溪慢慢的走到门口,看见那只剩下一双黑色的棉拖鞋。恍惚间,泪水模糊了双眼...... 顾沉离开寇溪的家,完全不记得刚才要下楼做什么了。他打开自己房间的门,看着一世的冰凉黑暗。慢慢的走到落地窗前,对着月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时至今日,顾沉才发现很多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以为自己做了任务完成了使命,在这个过程中赚了大笔的钱。从那里逃出来摇身一变成为另外一种身份,再将她们娘仨接到什么身边,依然可以过更好的生活。还可以完美解决自己的原生家庭,将寇溪从中抽离出来。 千算万算,霍安没有算到这件事对女儿的伤害。他没算到,寇溪对自己的疏离。 今天这件事,他很确定寇溪已经认出了自己。可是她并不愿意跟自己相认,更不愿意配合自己开始新的生活。她的抗拒,她的隐忍,她一如从前一样的倔强,都在将他往外面推! 他以为夫妻之间最好的默契就是你知我知,相互扶持走下去。可没想到,走到一半身边的那个人不想走了。 “不怪她!”霍安摇了摇头:“真的不怪她!” 寇溪这些年怎么过来的,霍安心里面清清楚楚。纵然给了她足够的钱,足够让她们衣食无忧,可依然改变不了她困苦的境遇。 不知道在窗前站了多久,久到霍安看着月光,就像这样从楼上跳下去的时候。 他身后的门,被砸的叮当作响。 “咣咣咣!” “咣咣咣” 霍安眼神闪过一丝很狠厉,是谁,在深更半夜找到自己? 是潜伏在暗处的敌人?还是..... 第五百三十六章 生病了 “咣咣咣!” “咣咣咣!” 门被咋的叮当作响,霍安警惕的往门口走去。刚走进玄关,就听见门外一个紧张的声音喊道:“霍安,霍安,你开门啊!” 顾沉大惊失色,这个世界上能够叫出‘霍安’两个字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他连忙从猫眼里往外看,昏黄的走廊灯里,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睡衣的女人惊慌失措的拍着门。 寇溪! 他很确定这栋大厦很安全,自己的人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可是即便如此,寇溪惊慌失措下喊出的这个名字,依然让自己心惊肉跳起来。 不!她从来不会这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顾沉立马将房门打开。 寇溪一下子冲了进来,抓着他的衣领。顾沉低声提醒道:“寇老板,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儿么?” 一声寇老板,将寇溪从慌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她这才发现,刚才自己似乎一直在喊霍安这个名字。这个认知让自己吓得汗毛都炸开了,瞬间忘记要说什么了。 顾沉又淡淡的笑了笑:“哦,别着急,别慌,你说,怎么了?” 寇溪想了起来,惊慌道:“米乐,米乐,发了高烧了。我,我不知道附近哪有医院,所以,求你帮我把孩子送进医院吧。” 听说女儿发烧,顾沉顿时不淡定起来。急忙穿上鞋子,连钥匙都没有拿就要往外冲。寇溪一把拉住他,喊道:“穿,穿衣服,拿钥匙!” 顾沉这才惊觉自己已经慌乱的没有了分寸,顾不上许多抓了一副跟钥匙就往外走。二人来到楼下,这边王雅芝已经将米乐的衣服穿好了。顾沉看了一眼孩子对寇溪说道:“我去楼下开车,咱们马上去医院。” 寇溪连忙跑到牛牛的房间,将牛牛摇醒:“妹妹发烧了,我跟大姨领她去医院。你在家里看家,要是明天起来我跟大姨没在家,你也要看着兜兜,别让她害怕。” 听说米乐发烧要去医院,牛牛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闹着一定要跟着去。寇溪好说歹说,才把他留下家里面。 寇溪抱着孩子,跟王雅芝往下走。此时牛牛穿上衣服跑到另外的房间,将沉睡中的兜兜给弄醒。然后又跑到走廊,对着等电梯的三个人喊道:“大姨,大姨,妹妹醒了,妹妹哭了。” 前后动作一气呵成,时间操控的刚刚好。王雅芝气的一跺脚:“这个孩子,跟着捣什么乱。” 牛牛立马冲过来:“大姨,我跟我妈去,你在家里看着妹妹吧。” 王雅芝踌躇一下:“你?” “我也是大孩子了,我啥都能干。”牛牛拍着胸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家里人也从来没有把牛牛当成一个小孩子来看,思忖了一下王雅芝点了点头:“行!” 反正还有顾沉在,人手已经够用了。此时电梯门开了,牛牛拥着寇溪往电梯里走。顾沉忍不住打量着一直没来得及交流过的牛牛:“是有个男子汉的样!听说你们家的当家人是你?” 这是阿吉给自己带回来的消息,说寇溪一直将牛牛当成大人来看,对此还颇为不解。不过过了一阵之后,阿吉便开始花式称赞起牛牛来。 别的不说,这个孩子确实有大孩子样子。寇溪把他教育的很好,而且这母子二人的感情也很深。 牛牛别过脸,没有搭理顾沉。寇溪心里惦记着女儿,也没发现这其中有什么不妥。 三个人上了车,很快就到了医院。孩子抱到急诊医生那里,寇溪从善如流的回应着医生的问话。 “晚饭之后,她穿着一件毛衣跑到外面一会儿。我们家室内开着空调,一直都是很暖和的。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着凉了!平时晚上睡觉我也是给她开着电热毯,但是调的是低档的,我怕她人小上火。发烧的时间大概是十点半左右吧,我听见孩子有闭塞的声音。翻身睡得不好,我女儿一般要感冒的话就会很恼人。” 寇溪将米乐的发病情况说的很全面:“大概是十一点左右,我发现孩子的额头有些发热。我先是采取物理降温,给她擦了一遍身子,然后又用酒精擦了一遍。擦完之后身体是三十八度六,然后又给她喝了一点水,吃了点退烧药。十二点十五左右,我又量了一遍体温是三十九三。” 顾沉做父亲的经验基本上为零,第一次听见米乐的体温吓了一跳。忍不住问寇溪:“三十八度的时候,你就该喊我啊。这都烧到了三十九了,这烧坏了怎么办?” 一旁的牛牛却一脸淡定:“三十九度一下都可以在家里降温!你什么都不知道,别添乱。” 一旁戴着口罩的医生噗嗤一笑,安抚着顾沉:“这位爸爸还不如你儿子呢。正常来讲,小儿发烧不超过三十九度五,家长都可以在家里进行物理降温的。” “我不是怕孩子烧坏了,引起肺炎就不好了。”顾沉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觉得牛牛真的很厉害。 “你们是东北来的?”那医生看着寇溪,一脸的好奇:“是刚来广州还是有一段时间了?” “刚来没几天!”寇溪轻声道:“有什么问题么?难道是不是感冒引起的,还是水土不服?” “就是气候的问题,可能你们觉得东北比这边要寒冷很多。在保暖问题上并不注意,但是小孩子跟大人体质就是不一样。广东这边的冬天还是很冷的,而且室内没有取暖措施。很多人都是白天去室外保暖,因为室内温度要比室外的低一些!” “可是我们家有空调啊!”寇溪无意中又透露出了自己的土豪本质,她一时错乱忘记了这个年代空调真的是一个奢侈品。夏天能开风扇的人家那都不错了,装了空调的真心没有几个。更不要说,像他们这种用空调取暖的人家了。 那医生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寇溪,老老实实的说道:“那我就不了解了,因为我也没用过。但我能够确定的是,确实是冷热交替引起孩子的感冒。” 医生的建议在医院住一晚上观察一下,如果后面能够退烧万事大吉,如果觉得不行那就打个针或者是吊瓶。 寇溪坚持不要打吊瓶,抱着女儿决定在医院留守观察一晚上。 女儿第一次生病,顾沉默默地陪在一旁,搂着迷迷糊糊的牛牛与寇溪并肩坐在长椅上。 像极了一家四口...... 第五百三十七章肯德基 折腾了大半夜,米乐还是没有退烧。最终还是打了一针退烧药,这才好过来。顾沉开着车将他们从医院接走,路过早餐店的时候,他下车买了豆浆、馒头、粥。 “先给孩子喝口热乎乎的豆浆吧。”顾沉将插着吸管的豆浆递给寇溪,让她喂给米乐喝。米乐虽然还是软绵绵的靠在寇溪怀里,但是整个人的精神好了很多。 “哥哥!”米乐从寇溪怀里坐起来,伸手向前拽着牛牛的衣服。牛牛坐在副驾驶座上,回过身伸出一只小手指头。 “哥哥不走!”米乐软软的对牛牛说道:“我把好吃的都给哥哥,你别跟你妈妈走好不好?” 昨晚发烧的时候,米乐就一直在说着胡话。一直喊着‘爸爸’、‘哥哥别走’。不管是身边的亲生父亲顾沉还是牛牛,心里面都不是滋味。 “哥哥,不走,你乖乖的,别生病!”牛牛伸出小手指头:“我跟你拉钩,永远都不离开你,你也永远都不要再生病了。” 米乐点点头,甜甜的大笑,伸出小手指头勾着哥哥的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看着两个孩子这样约定,寇溪心里面是欢喜的。她心里面很了解牛牛,他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印象很差。这么多年两个人就像是失去联系一般,牛牛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女人,可不代表着这份关系不存在。当勾照惠找上门的时候,寇溪不只是担心孩子被抢走,更担心在她那里牛牛会受到二次伤害。打从最开始见面开始,寇溪就看出来这个女人实际上就是奔着钱奔着好名声去的。她们想的很简单,牛牛这么小就可以赚钱了,将来前途无量的。 可是对牛牛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开始。她带着牛牛躲出来,也是为了让她们知难而退,更是不希望这母子二人碰面。 “牛牛?”顾沉开着车在旁边想了很久,开口问道:“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牛牛聪慧之极,明白顾沉话里的意思是什么。顾沉是在问如何看待自己的亲生母亲来寻找自己这件事。可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是跟寇溪来谈么?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管自己呢? 寇溪跟顾沉心知肚明,这件事早一点问孩子能早一点结局。之前是寇溪自己想得太简单了,没想到孩子们很敏感不管是米乐还是兜兜在大人的只言片语中早就发现了。而且还自我代入很多剧情,以至于米乐被兜兜刺激之下,受风着凉发起烧来。 牛牛很好奇的打量着顾沉,顾沉开着车任由牛牛在一旁看着他。寇溪见牛牛没说话,将米乐拉回来放在身旁让她做好。对牛牛说道:“是呀,这件事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谈。你是怎么个打算呢?我之前只跟你说,我尊重你的选择。就算是你离开了这个家,第一不能放弃训练,第二我依然要争取探望你抚养你的机会。”寇溪摸了摸女儿的头:“现在,妹妹也知道这件事了。所以,我想开一个家庭会议,聊一聊。” 家庭会议? 顾沉嘴角露出一个夸张的弧度,心里面别提有多美了。牛牛一直在观察着顾沉的表情,见到他笑的像是偷吃了一条鱼的猫。眼里的茫然更深了,想不通家庭会议为什么要在车上开。 医院距离寇溪所住的公寓并不远,车子很快就到了。但是顾沉将车子开往了另外一个方向,美其名曰趁机领着两个孩子去吃点不一样的东西。 车子开到了一个快餐店前,寇溪领着孩子们从车子里走出来。看着眼前的餐厅,寇溪惊喜的发现这居然是一家肯德基。红色餐厅,门口还摆着一个肯德基上校。 “这是一家西餐厅,也是刚在广州开起来的。天天都有人来排队,都是领着小孩子来吃的。”顾沉一边往肯德基走,一边对寇溪说道:“我从来没来过,没吃过。听说里头是鸡,不知道有多好吃。” 进了门,寇溪看见吧台处有几个戴着帽子穿着红色毛衣的服务员。见到他们四口人,笑容满面的喊道:“欢迎光临!” 牛牛跟米乐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跟以前去过的饭店都不一样。白色的长条桌子,红色的椅子。坐在上面的客人长得也很奇怪,有的头发黄黄的,有的皮肤黑黑的。米乐有些害怕的拉着寇溪的手,娇弱的喊了一声:“妈妈!” 霍安看见上面写着“请您按顺序排队”,便走过去对那服务员说道:“给我来两只肯德基!” 肯德基的员工训练有素,想来也是经常碰见此类的客人。那服务员笑着说道:“先生,我们这里有菜单的。我们是没有整只炸鸡的,您可以点一下招牌吮指原味鸡(家乡鸡),还有这个鸡汁土豆泥也是摘牌。我看你们是带着孩子来的是么,也可以点这个儿童套餐。” 这个时候有人过来取餐,顾沉见居然不是服务员送到餐桌上的觉得很稀奇。但是他面上不动声色,大手一挥道:“每样都来,挨个都尝尝!买双份的!” 寇溪看不下去,走上前来说道:“不用买那么多,尝一尝就可以了。等走的时候再给兜兜带一份就行了!” “土豆泥两份,原味鸡两份,薯条一份,汉堡四个,还有这个.....”寇溪低下头看着菜单:“可乐来四份吧,但是不要加冰的,太凉了。” “女士,蔬菜沙拉要么?”寇溪刚想说不要,一旁的顾沉就道:“要,要四个,刚才这些都要四个。” 寇溪忍不住推了一把顾沉:“用不了那么多,吃不了。” 顾沉却反问:“你吃过肯德基么?” 寇溪忽然卡壳起来,肯德基对她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她重生到如今已经十年了,很多事情早就记不清楚了。 但是可乐的味道,肯德基里的热闹,她还是记得的。 “我以前来过,吃过!”寇溪一副很随意的样子。 顾沉却偏要跟她唱反调:“孩子们没吃过,每样都尝尝呗!” 寇溪指着菜单,忍不住头疼:“一个快乐儿童餐就十六块钱,一个沙拉两块五,薯条五块钱一份。” 这可是九十年代中期啊,这个价位吃个肯德基也太贵了吧。寇溪忍不住摇了摇头:“不合适!” 第五百三十八章 美妙的体验 顾沉就知道寇溪肯定是嫌弃这里面很贵,便推了推寇溪:“你领着孩子们找个地方坐!” 满屋的炸鸡香味,两个孩子已经开始流口水了。寇溪低着头看着闺女可怜巴巴的眼睛,心软了下来。领着两个人找了一个靠着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很快寇溪就发现这个餐厅贵的离谱但是没有人觉得夸张。 顾沉先是端来两杯冰激凌,就是圣代杯里放了一勺冰激凌,在上面淋上草莓酱然后撒了一把花生碎,在放一块菠萝罐头。两个孩子从来没吃过这样精致的东西,米乐甚至来不及问寇溪一声拿起勺子大口大口的往嘴巴里送。 虽说这个时候大家的平均收入还是不高,但是寇溪从来没有在吃上面苛待过孩子。家里黄桃罐头随便吃,自己也曾经闹着玩似的给两个孩子炸过翅根。她觉得两个孩子起码不会对炸鸡感兴趣才对,却没想到孩子们感兴趣的其实更是这种新奇的体验。 自助取餐,游乐场,无限提供的纸巾,还有长得很漂亮的服务员。牛牛看着那些端着白色圆盘子的人坐在胳膊,他的脸上也露出好奇的神色来。坐在寇溪隔壁是一家三口,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小男孩。不过只有小男孩自己再吃,夫妻两个看穿戴应该是普通的工薪阶层。 “儿子,下次再考一百分,爸爸妈妈还带你来吃!”孩子的爸爸鼓励着小男孩,小男孩拿着汉堡大口大口的吞咽。笑着点头保证:“新学期开学,我还考一百分!” “哎呦,这个肯德基就这么好吃啊?”孩子的妈妈忍不住用手指按了一下孩子掉下来的渣子,放在嘴巴里砸吧砸吧味道。 “好吃,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那孩子高兴地摇头晃脑:“我最爱吃肯德基了!” 又对他的爸爸说道:“一会我要多跟那个白胡子老头拍几张照片!”话音刚落,那孩子的妈妈连忙道:“哎呦,你赶紧给儿子拍一张他吃肯德基的照片啊。” 那孩子瞪大双眼兴奋的说道:“就是啊,爸爸,快给我拍一张照片吧。我好给我的同学们看!” 等到那父亲给孩子拍照的时候,寇溪看着霍安端着一摞小山一样的食物走过来。寇溪瞠目结舌,忍不住惊呼:“你怎买了这么多?” “都尝尝,每样都尝尝!”顾沉一股脑的将吃得都放在桌子上,坐在了牛牛的身边。还叹一口气满脸的失望:“我以为肯德基是一只鸡呢!它怎么就是这些东西啊!” 顾沉一直很懊恼这件事,想不通为什么不是一只炸鸡。 寇溪无语的将袋子撕开,从里面取出热乎乎的上校鸡块。然后打开薯条袋子,将热气散一散。撕开番茄酱洒在薯条上,发现番茄酱要的少了,举手喊着服务员:“服务员!” 一直负责收餐具的服务员立马走过来,寇溪笑着说道:“我们的番茄酱太少了,给我几包番茄酱!” 那服务员连忙从腰包里拿出几包番茄酱,又拿出了几张餐巾纸。坐在隔壁桌的一家三口,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那小男孩忍不住说道:“妈妈,原来可以要东西啊。” 那母亲也喊着服务员:“唉,服务员,我们也要那啥,刚才他们的要的!” 一番小波折之后,寇溪看着一大桌子的食物,拿了一个汉堡递给顾沉:“你吃这个吧!” 又忍不住埋怨:“你都点了儿童餐,为什么还要单点这么多东西啊。” 顾沉还是那句话:“我没吃过,我觉得都挺好,孩子们可以随便吃。”寇溪忍不住摇了摇头:“你这一桌,起码是人家一个月的工资。哎呦,我真是........” 牛牛小心翼翼的看着寇溪,见她虽然这么说但是表情并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眼珠子开始往四处张望。 寇溪打开那个蔬菜沙拉,看了一眼忍不住哀嚎一声:“我说让你买两个得了,非得买四个。都是玉米粒,有啥可吃的啊!” 又看着那几大包薯条:“哎呀,我真是不想说你。买这么多土豆子干什么,土豆泥就够多的了。” 絮絮叨叨挨个唠叨一遍,顾沉好脾气的不吭声啃着汉堡吃。一旁的米乐突然指着牛牛,大叫一声:“哥哥的牙没了!” 众人往他脸上看,发现门牙缺了一块。 顾沉忍不住伸手放在牛牛面前:“吐出来!” 牛牛舍不得嘴巴里的汉堡,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寇溪。寇溪好笑道:“吐出来,不差一口汉堡。” “他掉牙这么晚么?”已经是初中生了,怎么还要掉乳牙呢。顾沉一脸疑惑的看着寇溪:“这,怎么都是血啊!” 说着拿起桌子上的纸巾给牛牛擦嘴,牛牛稍微抗拒了一下就任由顾沉照顾他了。寇溪在一旁道:“这个牙不是乳牙,这是他之前摔得,把门牙摔松动了。” 米乐幸灾乐祸道:“哥哥门牙上还有个豁呢,哈哈哈哈哈!” “这门牙就没有了?”说着拿开纸巾仔细观察,寇溪解释道:“就是外力造成的断掉了半颗,之前补上了。这个又掉了!” “那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顾沉皱着眉:“这次在广州给他做一个好的,最好弄一个罩子一样的东西给他套上。”说话间他伸手下意识的去摸牛牛的头,一副大家长的架势:“年纪这么小,这牙是大事儿。” 寇溪看了一眼顾沉,皮笑肉不笑:“顾老板人脉广,那就麻烦你了!” 顾沉脸色一变,悻悻的将手从牛牛的头上拿开。席间的气氛一下子变的诡异起来,两个大人都不在说话。牛牛小心翼翼的啃着汉堡,尽力躲开牙齿。 “儿子,你先别吃了。”寇溪劝道:“吃点薯条,土豆泥,沙拉这些吧。那汉堡以后牙镶上了再吃!这些我都给你带回去!” 米乐也是个肚子小的人,吃了一圈早就吃饱了。牛牛吃了冰激凌圣代、小食品也吃得差不多了。两个人一起去游乐场玩滑梯去了,顾沉要起身跟着,寇溪却道:“不用管,牛牛自己就能看孩子。” 顾沉只好悻悻的坐了下来,看着寇溪忍不住问道:“不是说开家庭会议么?” 第五百三十九章 小帮手上线 “家庭会议,当然要回家我们自己开了!”寇溪又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将刚才那温馨的一幕给打破掉。顾沉忍了忍,想要跟寇溪说点什么。旁边桌的小男孩眼巴巴的看着她:“阿姨,你们还没有去领玩具呢。” “什么玩具?”寇溪愕然。 “就是儿童餐都会给一个玩具的!”那小男孩眼巴巴的看着那吃剩下一桌子的好吃的。 寇溪笑着点头:“哦,谢谢你了,我们还真不知道呢!”说着看了一眼顾沉,顾沉心领神会起身去吧台要玩具。 寇溪扫了一眼桌子上的吃的,看见一份没有动过的薯条。便拿起来递给那个小男孩:“阿姨,谢谢你。这份没有动过,你吃吧。” 那小男孩眼前一亮,推脱了一下,还是收下来。身旁的父母很高兴,孩子的妈妈一直在说:“哎呀,真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 寇溪忍不住用埋怨的眼神看了一眼那边的顾沉:“我也没想到买了这么多,孩子吃不完的。” “吃不完拿回家吃!”说着他们站起身来准备要走,孩子的妈妈很热心肠的说道:“哎呦,这个地方可贵了,你们买这么多,真有钱!” 寇溪尴尬的说道:“我真不知道多少钱,也没想到买这么多!” 寒暄了两句寇溪看着这一家三口离开,临走前那孩子的妈妈特意找到了服务员,指着孩子手上的薯条硬是要了两包番茄酱揣在兜里拿走了。 寇溪好奇儿童餐给了什么玩具,顾沉便拿回来两个竹蜻蜓来。那种用手一撮,蜻蜓就可以飞起来的玩具。一个黄色的一个红色,给两个孩子一人一个。 拿着两个玩具,这次顾沉涨了记性:“要不给兜兜也买一个吧!” “不用,还得再花一笔钱。三个孩子共享玩具在家里很正常,有两个不会打仗的。”寇溪不以为然,顾沉却心里不舒服:“又让牛牛谦让吧?不能总让他让着别人,该争的时候得争!” 寇溪白了一眼,站起身来对两个孩子喊道:“孩子们,回家了,别玩了。” 顾沉又阻挠道:“喜欢玩就多玩一会吧。好不容易来一次!”他好不容易可以跟两个孩子单独亲近亲近。 “米乐才退烧,得在家里好好的休息,多喝水。”寇溪指着满桌子的食物:“都是油炸的,甜的,孩子不能吃这么多!” 顾沉见寇溪面露不耐烦,只能起身再一起去吧台要包装袋。等两个孩子跑过来,寇溪已经将食物装进了外餐纸袋里。 寇溪也知道,顾沉很珍惜跟孩子们独处的时光。但是两个人还没有达成一个合适的模式,他身份尴尬,孩子们总不能认他当干爹吧。 上了顾沉的车子,鼻尖飘过一丝味道,寇溪吸了吸鼻子,顾沉回头:“怎么了?” 寇溪摇了摇头没吭声,心里却觉得很奇怪。刚刚车上的味道跟多年前他坐在他车上闻到的味道是一样的,那就是霍安身上的气味。只不过气味应该比容貌声音更好隐藏的,为什么他的样子变了声音变得更低沉了,这味道却从未变过呢。 一路上两个孩子都很兴奋,趁着两个孩子高兴,顾沉又发出了第三次邀请。特意领着他们去动物园玩,还诱惑两个孩子:“这边的动物园种类很齐全,而且特别大。我们得出去一天,还要带点吃的在园里野餐!” 米乐当然是最感兴趣了,她忍不住站起来去抓顾沉的肩膀:“伯伯好厉害,伯伯什么都知道。” 顾沉一脸得意的逗着米乐:“那你喜不喜欢伯伯啊?” “喜欢!”米乐呲着牙大笑:“我最喜欢跟伯伯在一起玩了,伯伯很厉害!会开车,还知道很多好玩的东西。” 寇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还真是上辈子的情人! 顾沉将这一家三口送到了门口,寇溪故意将顾沉挡在门外:“动物园我们自己去就好了,不用麻烦顾老板了。” “年底也挺忙的,你不用开会么?”寇溪都这么说了,顾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寒暄了两句,就孤零零的往楼上走。 两个孩子回家,还给兜兜带了很多好吃的。王雅芝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拉着寇溪道:“我还熬了大米粥!就是不知道你们去哪个医院,我这心里头跟敲鼓似的,急死了。” “顾老板领着两个孩子去吃了肯德基,买的挺多的,给兜兜带回来了。”寇溪见米乐活蹦乱跳,忍不住拉着她往屋里面扯:“医生都说了,你得好好的休息。别嘚瑟了,赶紧上床睡觉。”又吩咐牛牛:“你也一样,昨晚在医院都没睡好。赶紧补一觉,下午,妈领你去医院补牙去。” 王雅芝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大快朵颐的女儿,忍不住将寇溪拉到一边打听八卦:“咋回事,顾老板又请你们吃饭?” 她砸吧砸吧嘴:“他肯定是看上你了,肯定是!要不哪有人那么好心,哎妈呀,你这把可掏着了!” 下午没等寇溪叫牛牛起床,顾沉就又把门给敲开了。对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王雅芝道:“牛牛他们去补牙了么?” 王雅芝憋着笑将顾沉请了进来,站在客厅里喊寇溪:“来接你们补牙的人来了啊!” 说完她就去牛牛房间里喊午睡的牛牛,笑着告诉他:“你顾大爷来接你们补牙来了。” 牛牛睡眼惺忪的坐起来,王雅芝好笑的坐在床边:“唉,我跟你说,这个顾大爷好像对你妈有意思。你发现没有?” 牛牛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王雅芝悄悄地在他耳边道:“你好好的观察观察,回头把你看见的都告诉我。我看这个比董志恒他爸靠谱!” “董志恒他爸?”牛牛后知后觉的看着王雅芝,惊愕道:“他爸也看上我妈了?” “那当然了,你妈长得好看还能挣钱。谁看不上啊,要不然他爸为啥老往咱家店里跑啊。”王雅芝一直当牛牛是大孩子,也不隐晦:“你姥爷可想中董志恒他爸了,你妈也没相中。” 第五百四十章 试探 牛牛没吭声,跟着寇溪上了顾沉的车子,一路上也没有话说。 寇溪以为他没睡醒,也就没有勾着他多说话。到了医院,顾沉领着母子二人去了牙科。那大夫以为是一家三口,看了看牛牛牙齿,便看向寇溪:“要补牙,你们选择什么价位的?” 寇溪还没有开口,顾沉走上前道:“最好的,最贵的,最先进的!” 那大夫眼皮子一跳,看着寇溪示意寇溪说句话。寇溪想都没有想点了点头:“好,就挑最好的!” “我这边最先进的是进口的,价格比较昂贵。我不建议你们用这个!”那大夫倒是很有良心,以为寇溪他们不懂。 “只要补牙的材料是安全无毒的就行,对孩子影响小就行。”寇溪拉着牛牛的手,安抚的看了一眼:“我儿子年纪还小,牙齿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一定要做最好的!” “我这边最贵的六千块钱,但是烤瓷牙的话你们得等到孩子十八岁之后再做。”那大夫建议道:“孩子年纪小,我们通常不建议做全口的烤瓷牙。” 牛牛立马摆手:“六千块,不要不要。我上次补牙才花了三十块钱!” 寇溪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不怕,这个满口的。” 身后的顾沉也点头:“那就这个吧,好的总比便宜的强。这小子吃个汉堡,大门牙就给锛开了。这要是啃个骨头,那还了得!” 那医生将做烤瓷牙的程序叙述给三个人听,牛牛一听说要将自己的牙齿挨个的磨一遍然后在套个牙冠,就开始闹起来:“我不要,把我的牙齿都磨小了怎么办。我不要,我不要!” 寇溪磨不过牛牛,最终还是选择先给他补牙。做全套烤瓷牙的事情回去在慢慢的跟他商量。坐在车子上,顾沉问牛牛:“你是心疼钱,还是真的不敢做?” 牛牛嘟囔道:“那么贵,为什么要做。我别的牙齿都好好的!” 顾沉又道:“但是你运动的时候不注意,这才第一次就把牙给磕断了,以后呢?不如未雨绸缪,把牙齿都给包起来,保护起来。” 寇溪坐在后面也跟着劝:“就是啊,这是好事儿。” 顾沉见牛牛一脸菜色很不情愿,便道:“把前面的抽屉拉开!” 牛牛伸手来开抽屉,看见里面有一个变形金刚,瞬间眉开眼笑起来。寇溪在后面看着孩子高兴,忍不住好奇:“你什么时候出去买的?” “早就买了,忘了给。”顾沉不以为然,伸手去摸牛牛的头。 此时牛牛却在一旁说道:“我把这个送给董迎磊吧!” 寇溪一愣:“给他干什么?” “给他带一个礼物啊!”牛牛笑嘻嘻的说道:“我出来玩一趟,铁定要给他买个礼物的。” 那是顾沉送给他的,寇溪心里面十分不情愿。忍不住道:“这个你先玩着吧,回头我给他买一个礼物好了。不着急!” “那再给董叔叔买一个礼物吧,他帮了我们家那么多的忙。”牛牛故意大声地说道:“咱们怎么也得送一份大礼,你说对不对?要不哪天给董叔叔买衣服怎么办?还是给董迎磊也买一身衣服?” 顾沉是知道有董迎磊这么一个人的,毕竟阿吉一直在当他的小眼线。听见牛牛主动提起来,忍不住脸色沉了沉:“董迎磊?你的好朋友?” “嗯,是我小学同学!他爸是教育局的,可厉害了。我上初中就是他帮的忙,还帮我们家店招商了呢。平时还挺照顾我们的!”牛牛回过头看着寇溪:“妈,你说董迎磊他爸是不是看上你了,想让你给董迎磊当后妈啊!” “吱!”车子忽然急刹车,牛牛没有系安全带。身体惯性的冲到了挡风玻璃上,顾沉手疾眼快伸手挡在牛牛的身前。 寇溪吓了一大跳,上前抓着牛牛关切的问道:“有没有伤到?”随后埋怨的打了顾沉一巴掌:“怎么回事儿!” “有个野狗!”顾沉强装镇定,指着眼前的红灯:“红灯了!” 车子里面安静一会儿,车子再次发动,牛牛又嘟囔着问寇溪:“妈,我姥爷是不是想让你嫁给董迎磊他爸?那以后我要跟董迎磊当兄弟了么?” 寇溪脸上热辣辣的,忍不住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呀!”她不敢去看顾沉,心里面惴惴不安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顾沉一路没有说话,将母子二人送上了楼,一句寒暄都没说便走了。 寇溪一路悻悻的回到自己家,看见牛牛露出一副得意地笑忍不住惊讶起来:“你这是什么笑?” 牛牛得意的走到寇溪身边:“妈,顾大爷吃醋了。” “什么,什么吃醋!”寇溪只觉得老脸臊红:“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乱说什么!” 牛牛乐道:“大姨说,顾大爷看上你了,我还不信。刚才我替你试探了一下,他真喜欢你啊。” “什么顾大爷,人家米乐都知道了叫顾伯伯。叫伯伯好听!”寇溪别过身害羞的不敢看自己的孩子。 看见寇溪像个小女生一样,牛牛自己都觉得傻眼跟可不思议。他拉着寇溪说道:“妈,要是你也喜欢他,那就处个对象试一试呗。” “你,你也喜欢他?”寇溪忍不住问着牛牛,想不通顾沉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俘获了孩子们的心。 “嗯,妹妹喜欢,他就是好人!”牛牛点了点头:“他这个人很好很善良,帮了我们很多!” 寇溪忍不住反问:“可是董迎磊他爸也帮了我们不少啊。你忘了,他还特意跟你们学校校长打过招呼照顾你呢!” “那不一样!”牛牛皱着眉:“我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反正我就觉得他比董迎磊他爸强。” 最起码,顾沉看他的眼神里有欣赏有喜欢,在他刚才遇到危险的时候也真的是出于本能去救他。 而董迎磊..... 牛牛脑海里闪过他那张戴着眼镜,随时随地都摆着一张自信的笑脸。但是盯着他的时候,眼睛里像是啐了毒。偶尔间流露出来的嫌弃厌恶,就好像他是一个癞蛤蟆似的。 第五百四十一章 龃龉 寇溪心里面如平静的湖水被人投了一颗石子,溅起来一片涟漪。 两个孩子都很喜欢顾沉,而她也看得出来顾沉也极力的讨好自己。 只不过两个人中间总像是隔着一面镜子,很多话她想问很多事情她想掰开了揉碎了,好好的宣泄一下。可是她越是给脸子,却总像是一圈打在棉花上,一丁点的回应都没有。偏偏顾沉却总是将自己摆在一个丈夫的位置上,所有的事情都给她搞定了。根本就没想过,他到底是她的谁,她又凭什么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 因此第二天顾沉让助理送来几张动物园的门票,但是被寇溪硬是塞了一把钞票。要么就是不要钱要么就是不要票,张程一脸为难的拿着钱像是拿着*似的。见到了顾沉,将那把钞票放在桌子上。顾沉恨得不得了,挥手就将茶几上的茶具给摔在地上了。 “嫂子......”张程轻轻嘀咕道:“她也不好意思总收你的东西。” 顾沉摇了摇头:“不是,这是再给我警告呢。她不愿意跟我走太近,她不想跟我过了。” “啊?”张程瞠目结舌:“不能吧,不是,这两天你俩不是处的挺好的么。你还去她家吃饭,晚上她还找你一起去医院了么。” “今年牛牛提了一句董迎磊!”顾沉心里面酸涩不已,张程叹了一口气:“你们俩一直没有机会谈一谈!哥,不是我说你,有些话你得跟嫂子说明白了。你换做是谁,这么苦苦熬六年,心里头也有气啊。” 他坐在顾沉身边:“当年嫂子刚得了你牺牲的消息,人家硬是给你置办了那么好的丧事。把家里家外的事情都处理的明明白白的,那时候她可是还不知道你活着呢。你说这事儿,你是不是欠人家一个解释?” “这么多年,你就凭着一个存折,就像是攥着风筝线一样攥着嫂子。这是还不知道阿吉是你的人呢,这要是知道了,一下子彻底翻脸了,你咋整?”他早就提醒过顾沉,阿吉是一把双刃剑。前期可以保护寇溪可以帮他照顾寇溪,可是后面一旦东窗事发了,搞不好这要是要决裂的呀。 “对!”顾沉这才想起来:“你去给阿吉打个电话,让他找个什么理由跟寇溪说一声。他就留在广西不回去了,这条线先断了吧!” “那嫂子那边?”张程有些担心,林老大那边咱们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呢。 没得他们找到阿吉,寇溪这边已经先给阿吉打了电话。临走之前寇溪给阿吉买了一个BB机,知道他家里在桂林便跟阿吉商量好会去桂林游玩。 这边跟顾沉闹了龃龉之后,寇溪便打给了阿吉的BB机。阿吉回电之后,两个人很快定下了去桂林的日程。并且这边寇溪动作迅速的让古老板帮自己联系一个司机,她要雇一个司机开车着领着孩子们去桂林玩。 商量这件事的时候,顾沉是完全不知道的。而张程也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忘记跟阿吉沟通了。就这样双方完美的擦身而过,等到古老板招来了司机之后,顾沉才知道寇溪要领着孩子们去广西玩。 “桂林山水甲天下,我们去看看天下第一的风景去!”王雅芝一脸的兴奋,还不忘招呼顾沉:“你们有没有时间,咱们一起去啊!” 寇溪却在旁边冷着脸:“人家大老板跟咱们一起去什么?人家住的是五星酒店,咱们只能住小旅馆。迁就人家还是折腾咱们自己啊!” 难得阴阳怪气的说话,王雅芝也看出来这两个人之间应该有点什么误会还是什么事情。心理不明白,但是嘴上还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顾沉脾气也来了,气的扭头转身就走了。 寇溪领着一群人在楼下站着,司机帮着众人将行李装上面包车。牛牛回头看着顾沉远去的背影,忍不住问道:“大姨,这是咋地了?” 王雅芝却笑道:“闹别扭了呗!” 牛牛半信半疑的看着寇溪,不明白为什么寇溪明明还挺喜欢顾沉的,偏偏又总是不给他好脸看。她明明不愿意搭理董迎磊,为什么又要对他和颜悦色。 “大人的想法真难理解!”牛牛仰着头感慨一声:“唉,处对象真麻烦啊!” 一旁的牛牛拎着一个粉色的长耳兔,还没有发现顾沉的远去。等到她上了车,才发现顾沉居然没有在车上。忍不住闹起来:“伯伯呢?伯伯为什么不在车上?她去哪儿了?” “伯伯,伯伯,天天要伯伯。要不我把你送给伯伯,你去他家过日子去吧。”寇溪坐在副驾驶座上,冲着后面的女儿发飙。米乐吓得不敢说话,一双小手攥着兔子,怯怯的看着寇溪。 王雅芝忍不住道:“行了啊,你有邪火别往孩子身上撒!” 车子一路从广州开往桂林,王雅芝想不通为什么不坐火车来的更舒服。寇溪却道:“到了那边去哪儿都有车,更方便。而且路上也不耽误咱们看景色啊!” 王雅芝却揉着自己的老腰,心里叫苦连天起来。 众人谁都没人发现,他们的车子后面一直跟着一辆车。只不过顾沉怕寇溪起疑心,一路不停的更换交通工具。 “哥,你至于么!”张程捂着头,含糊不清的说道:“咱们坐火车去呗,到了那边你安排好了不就行了。” “路上容易出状况,我不放心。”顾沉不眠不休的开着车,一路跟着前面旅游的几个人。看着她们悠闲自在,张程却吐得昏天暗地。 “这么大人了还晕车。我闺女都不晕车!”顾沉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忍不住伸手在他后背上狠狠地锤了一下:“这点出息吧!” “我,我,不行了。”张程推开车门,捂着嘴巴往下跑:“呕.....” 寇溪带着几个孩子站在服务区的超市里买东西,不经意间忘了一眼窗外。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扶着大树低着头,寇溪走到窗户前仔细看着,发现那人就是张程。 张程是顾沉的助理,他在这,那就说明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一直在跟着自己。 瞬间,小宇宙在寇溪的胸*发了...... 第五百四十二章桂林游(一) 寇溪将东西拿出去,招呼王雅芝领着孩子们去上个厕所。一个人走进停车场,跟着张程自然而然找到了顾沉的车。 “叩叩叩!”她敲开了顾沉的车窗。 “有意思么?”寇溪冷着脸瞪着顾沉,咬紧牙关忍不住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以为你能理解!”顾沉看着寇溪,眼睛满是哀求跟歉意。 “你以为的,永远都是你以为的!”寇溪恨意慢慢:“有些事情,注定永远都回不了头了。你这样做,很危险,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好好的补偿你们。”顾沉耷拉着脑袋,像是被寇溪训斥的一条大犬一样。 “补偿?拿什么补偿?大公寓还是您老人家多到用不完的钱?”寇溪气的眼睛都红了,压低声音警告顾沉:“我告诉你,我跟你之间早就完了。孩子们跟你也没有关系了,从我把那张存折销户开始,你就应该清楚。我不愿意过那种日子,你不配!” 张程晕晕乎乎的站在车旁,从头到尾将寇溪的话听了进去。那一句‘你不配’,真的是将他身上的冷汗都给吓出来了。感觉自己的晕车症一下子都好了,看着寇溪气鼓鼓的上了他们的车子。张程都不知道应不应该开门上车了。 终于等到王雅芝领着三个孩子从洗手间出来,看着他们的车子慢慢开出服务区,张程咬了咬牙上了车。 “哥,咱们回吧!”张程劝着顾沉:“嫂子这样说了,咱们再跟着,是不是就不合适了。她会不会暴怒啊,这样不好吧?” 顾沉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启动了汽车。缓缓地继续的往桂林的方向走,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哥,没看出来,你真他妈的是个情种啊!嫂子......”张程指了指前方:“她都这样了,你还跟着?” 张程觉得很不可思议,要知道顾沉能够从一个小小的卧底最终一举端掉了南北两个跨国犯罪团伙。这心理素质以及意志力完全就是常人不能比的,他所面对的诱惑那也是一般人享受不了的。 寇溪确实长得好看,但那也不是天仙一样的人物啊。他顾沉当今的势力,想要什么漂亮的女人找不到?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去啃这块硬骨头,而且这块骨头最近还有可能要丢。 “你嫂子.....”顾沉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张程说话。 “她这个人倔,没上过几天学吧,还老给自己画那么多条条框框卡着。我们刚结婚那会,她就不太愿意跟我要钱。想干什么呢自己就做主了,想买什么攒够钱就买。从来不跟我说,我想要啥!”顾沉继续开车跟在寇溪后面,这一次算是大大方方过了明路了。 “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不得劲。她总感觉占我便宜,我就怕她不占我便宜。”这个逻辑,张程一时还没有捋顺明白。 “她嘴上说的越难听,心里就越不是这么想。”刚才寇溪那几句话,让顾沉忽然间明白过来。事情确实如张程所说,自己还必须跟寇溪说明白了。 寇溪在乎的是知情,她想要的其实就是一个理由。就是三个字,为什么! 但是他却觉得理由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当他将自己的成果摊开在寇溪面前的时候,发现寇溪压根就不稀罕。什么钱财,什么房子,什么事业,这一切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对寇溪来说不重要。因为这些都是靠努力能够得到的,但唯有一样东西是她求不来的。 一瞬间想通了,顾沉在路上开始积极的策划着下面的战略。如何找个机会跟寇溪说清楚,如何将两个人的关系变得亲密,如何将最后的小尾巴扫清,如何与寇溪开始新的一段生活。 桂林不远,很快就到了。一行人进入桂林的地界,王雅芝开始兴奋起来。她们自小住在平原,见到的都是一望无际的农田,肥沃空旷的黑土地。却从来没有见过真这么多的山,连绵起伏层峦叠嶂。 “呀,这咋感觉还有烟呢?”王雅芝揉了揉眼睛:“白花花的,看不清楚似的。” 司机是广西本地人,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解释给王雅芝听:“那是水汽,天气热了,就有水汽在上面。我跟你讲哦,这个季节不好,要是换一个季节有那种大雾哦。这里真的跟仙境一样子哦!” “去前面找一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旅店,我们先休息休息!”寇溪指着前面:“最好还是找交通便利的地方,市中心吧。” 那司机听了寇溪的话,将车子开进市中心,多方打听之后找了一家很有当地特色的酒店。顾沉开车紧随其后跟了上去,王雅芝下了车就看见他站在院子里。 “哎呦,跟的真紧啊!”王雅芝对顾沉这个举动很震惊,除了开玩笑还真不知道说啥好了。 “桂林山水甲天下,我也来看看!”顾沉此地无银三百两,把王雅芝逗得哈哈大笑。 寇溪拿着身份证领着孩子们去大堂开了三个房间,依然是自己领着米乐,兜兜跟着王雅芝,至于牛牛依旧晚上跟司机睡在一个房间里。 顾沉看着这样的安排,心里面有些不解。但又没有立场说什么,便走过去要求将房间跟她们开在一起,也方便一起出玩。 一路上坐在车里面,大家都累的人仰马翻。晚上在市区溜达一圈,在当地吃了一些特色的食物就回酒店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寇溪等人出现在自助餐厅里,发现顾沉跟张程已经在里面吃起饭来了。 米乐看见顾沉,哒哒哒的朝着他跑过去。一屁股坐在顾沉身边,笑嘻嘻的看着他喊了一声:“伯伯!” 顾沉拿起桌子上的芋头,剥了皮喂给米乐吃。米乐咬了一口,嫌弃的吐在了桌子上。 顾沉‘嗯?’了一声,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米乐嫌弃的不肯吃,顾沉好笑的伸手沾了一下碟子里的白糖,再一次放在她嘴巴:“乖,再尝尝。” 第五百四十三章 桂林游(二) 寇溪见孩子不过来,气的压不住脾气,开口骂道:“米乐!你给我过来!” 声音很凶嗓门很大,将附近的旅客都吓了一跳,分分往寇溪这边看过来。顾沉看着看寇溪一愣,米乐咕噜咕噜从沙发上滑下来,颠颠的跑到王雅芝身边。 寇溪恨得将手里的盘子摔在桌子上,冲着眼前的人发飙:“吃饭!” 顾沉看着心里堵得慌,默默地将筷子放了下来。 “这个是啥?”王雅芝将孩子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手里攥着一个芋头。米乐糯糯的哼道:“要沾了糖才好吃。” “原来蘸了糖才好吃啊!”王雅芝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倒是挺会吃的!”王雅芝看了一眼寇溪:“你就是心里不舒服,也别跟孩子随便发火啊。出来玩,你这是干什么呀!” 牛牛小心翼翼的看着寇溪,嘴巴里有个疑问没敢问出来。寇溪看着孩子们,不再吭声低头吃饭。 “一会去哪儿溜达啊,不能在屋里睡大觉了!”寇溪见到司机也来了,招呼他过来一起吃饭。 “象鼻山吧,这边有个很近的山。”那司机想也不想道:“还挺近的。” 寇溪并不是完全不了解这边的风景,来之前她也做了一些功课。买了一些旅游、地理书来看。对那司机道:“这边应该有一个梯田吧,我没见过,不知道现在景色什么样。” 那人点了点头:“有,有梯田。” 兜兜埋头苦吃,听见这话抬起头问王雅芝:“什么是梯田?” 王雅芝摇了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妈不如大姨懂得多。” 米乐又跟着说道:“那就应该多看看书,我妈看的书就很多。” “知道了,你妈厉害,你妈厉害!”王雅芝看向寇溪:“不是说山水甲天下么,咱们不应该去划船么?” 寇溪点了点头:“是得划船,应该是去漓江划船然后再去阳朔看看。不过那边远,咱们把附近的景色看完了,再说游船的事儿。” 象鼻山算是桂林的市区的一个景色,跟整个桂林山水比,并没有太出彩的地方。几个孩子也没能感受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过回来的时候倒是买了一些好吃的。当地的桂林米粉,糯米饭,孩子们都吃了不少。只不过糯米不好消化,寇溪不敢让孩子们敞开了肚皮吃。 顾沉没有跟着她们一起去象鼻山,寇溪反倒有些失落起来。她心里面虽然对顾沉很不满,但是她很愿意让两个孩子 尤其是米乐亲近他。米乐有父亲,她本不应该缺失父爱的。 自打那一日跟米乐打了一架之后,兜兜知道了米乐为此发了高烧,心里面就很内疚。现在对米乐的态度,简直可以跟牛牛媲美。米乐像是众星捧月一般,在家里的地位更高了。 可即便如此,米乐回到酒店,还是第一时间去敲顾沉的门。连王雅芝都觉得奇怪:“这孩子,怎么这么黏糊他。给她吃了什么药了啊!” 寇溪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胡乱的搪塞:“可能就是天生有缘分吧。” 王雅芝绷着脸看着寇溪:“你这个人,我都不知道你咋想的。前两天还挺好的呢,怎么掉腚就作上了。” “啊呀,我没有!”寇溪扭着身子,脸臭的像坨屎。 王雅芝叹口气:“妹子,我跟你说啊,你要是愿意你就好好处,你要是不愿意你就趁早说明白。你们俩这是干啥呀,牛郎织女啊,你走哪儿人家跟着到哪儿。干啥呀,你是仙女啊?差不多就行了!”王雅芝说着用力推了一把寇溪,寇溪顺势坐在床上。 王雅芝这个时候忽然想到,也许寇溪这样是心里面愧对霍安呢。想到这里,她坐不住了,丢下一句:“我领孩子洗澡去。” 领着兜兜进了屋,便打开了电视让她看电视。王雅芝整理一下衣服,敲开了顾沉的门。在屋里面找到了米乐,心里泛着嘀咕。平时寇溪看着这个孩子像是眼珠子似的,怎么倒放心起顾沉来了。就算是他对她有那个意思,也不能真的撒手不管啊。 便招手对米乐道:“闺女,你姐姐在屋里等你玩跳棋呢。快回来,来,去玩跳棋。” 顾沉也没什么好玩的,米乐就是喜欢黏着他罢了。听说要玩跳棋,连忙小跑着回了房间。王雅芝将门锁上,再一次敲开了顾沉的门。 顾沉开门站在门口,盯着王雅芝蹙眉:“怎么了?” “我有事儿跟你说!”王雅芝推着门,要往里面走。顾沉一把拦住门,站在门口面露严肃:“还是在这说吧,孤男寡女的在一个屋里不好。” 王雅芝气的直笑,倒退了一步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觉得很奇怪:“我说你这个人,真是有病啊。我咋地,还能玷.污你的清白是咋地啊?” 顾沉看着气鼓鼓的王雅芝,像是很为难的样子:“要不,我们去一楼的茶室说?那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王雅芝牛脾气上来,倔强道:“我不去,我就在你屋里说!” 顾沉被她逼得没脾气,便敞开了门将王雅芝请进来:“那你进来说话吧!” 门大敞四开,顾沉一屁股坐在了窗户下面正对着门口的位置。他还特意挪动了一下椅子,确保可以被外面的人一眼看得见。王雅芝坐在他的床上,看着顾沉正襟危坐的样子。心里古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更加确定寇溪跟他之间肯定有事儿,而且渊源很深,只不过她不知道罢了。 “姐,你想说什么?”顾沉一个失神,下意识的喊了之前对王雅芝的称呼。 随后又懊恼的皱眉,最近他出错率越来越高。完全达不到原来的专业水准,看来寇溪对自己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如果不能将这件事解决好,后面也许会出大乱子。 王雅芝没有注意到这一声姐有什么不同,反正在她家乡很多人都相互叫姐。 “我问你,你是不是稀罕我家寇溪?你是不是想跟她处对象?”单刀直入直奔话题,一直都是王雅芝的风格。 顾沉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硬着头皮臊着面点了点头。 第五百四十四章桂林游(三) 王雅芝见顾沉落落大方的承认了,心里面的那颗石头也落了下来。只不过心中那一丁点的小期许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的。 “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她之前有个丈夫?”王雅芝的问话,让顾沉一下子认真起来。这很有可能就是寇溪派她过来跟自己谈判的,顾沉点了点头:“我知道,她的丈夫在几年前去世了。” “这些年,我妹妹从来都没有提过改嫁的事儿。之前给她男人守了三年,过了之后家里的老人也念叨,还有上门来提亲的人可真是不少啊!”王雅芝叹口气,说现实的同时还要给寇溪涨涨面子:“条件好的有的是,我妹妹那真是一百八十个看不上。旁的不说,我们省城一个在教育局当个小官的小子,也是看上了我妹妹。我老姨夫都说了,拍板就结婚。人家能像是去大姑娘似的把我妹子娶回家,而且还愿意一起抚养两个孩子。你就说,我妹妹不是没有人要吧!” 顾沉点了点头,也十分诚恳的说道:“我也是这个态度,我觉得寇溪是难得一见的好女人。我愿意把她娶回家,我也愿意照顾两个孩子。” 王雅芝摆摆手,脸上露出不信任的表情来:“扯犊子,你就在这跟我扯犊子。”说着开始骂起人来:“你这个小子,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怎么现在说话秃露反帐的呢?干啥玩意,你当我是傻子,逗我玩有意思不?” 顾沉急了:“我怎么逗你玩了,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啥心里话啊,你们这种人还有啥心里话!”王雅芝直言顾沉不实在:“你.....一个大老板,兜里贼有钱的,你看上了一个寡妇?我妹妹又不是天仙也不是个大姑娘,你咋就这么稀罕她呢?你说为啥呀?还不在乎两个孩子,大兄弟,这可是两个大拖油瓶啊。尤其是还有个大儿子,你知不知道啊?” 顾沉点了点头,一脸的淡然:“我知道啊,而且我还知道牛牛不是她的孩子。你们现在正好遇到了麻烦,他的生母来找他了。寇溪跟孩子们都很为难,很害怕牛牛会回到那个家里面。” “这不啥都知道么!”王雅芝一摊手:“那咋就说胡话呢。” 顾沉正色道:“我说的都是真话!” 王雅芝点了点头,有些服气起来:“我问你,你前头有没有媳妇?你是不是家里头有个媳妇儿,在这骗我们呢?” 顾沉好笑道:“我为什么要骗你们?骗财还是骗色啊?财我有的是,你们就那么一个小小的股份而已。色,目前为止我可什么都没做吧。我要是真的对寇溪有什么歪心思企图,花在这上头的钱,完全可以养好几个小姑娘了吧。何苦天天看她的脸色呢?” 王雅芝也是一脸的不理解:“就是呢,为啥要看她脸色啊?你欠她的啊?” 顾沉点了点头:“嗯,欠她得吧。这可能就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吧。” 这个时候,王雅芝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既然人家都这么明说了,王雅芝忽然间觉得自己家怎么想都是占便宜的。想了想脑海里又冒出来个想法,问顾沉:“你,你是不是身体不好啊?哪方面有啥毛病?前头的那个媳妇儿是不是因为你不行才跟你离婚的?” 顾沉这就是没喝水,要是喝水了绝对会喷王雅芝一脸。 “我?”顾沉蹙眉道:“我也是死老婆的!”他的档案上写着,他结婚之后一年妻子就去世了。这算是他的新人设,不算是对寇溪的诅咒。 “我没有孩子,也没有老婆,但是身体挺正常的!”顾沉的话让王雅芝放心起来。随后又想到了张程那张好看的脸,又忍不住问道:“你真的看上了我妹子?你不是喜欢男的,骗人吧。” “什么喜欢男人?”刚才那些无理冒犯的话没有让顾沉觉得奇葩,王雅芝这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想法,可把他吓了一跳。 王雅芝看顾沉的反应不像是装的,打着哈哈笑道:“啊,我就是随便问问。以前我们村里有个老头,就是喜欢烂*子。我就怕你也这样,害了我妹妹!” 顾沉气的不愿意搭理王雅芝,王雅芝还跟看不出来似的又招呼他:“唉,她为啥生你的气啊?你这么大老远的追过来,是为了啥?” 顾沉觉得眼前的人,兴许能够帮一下她。忍不住又挤出来一个笑脸:“是我表现的太急切了,让她一时想不明白吧。我过来也是想多跟你们接触接触,让你们看看我是啥样的人。你看看,能不能帮我安排安排。” “安排啥?”王雅芝这会开始装傻了。 “安排一个我好好跟她说话的机会吧,她现在都不跟我说话。身边有一堆孩子,我也没法跟她谈啊!”一定要将话说清楚,拖得时间越长对两个人的感情越不利。 王雅芝也懂这个道理,忍不住露出为难的表情:“我们带着是三个孩子,没有办法给你们腾出来时间啊。” 顾沉笑着说道:“这个好办,只要你愿意帮我,我可以安排机会!” “啥机会?”王雅芝一脸好奇,顾沉笑道:“你们不是要游漓江么,游漓江就得坐船。倒是我安排坐船就行了!” 到了游漓江那天,原本顾沉包了一艘大船可以让大家安安静静的赏美景。却没想到几个小家伙压根就不想坐那个气派的大船,都嚷着要去下面坐小船,还说那个才有趣。 顾沉没办法只能又让人弄了一艘小船过来,可那小船只能坐四个人。三个孩子加上一个王雅芝,刚好就足够了。 寇溪看了一眼顾沉,便对几个人说道:“你们好好的不要打闹,掉到水里面,可要冻死人了。等到回程的时候,你们再坐大船吧。” 就这样,漓江上几个孩子坐在小船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寇溪与顾沉坐在豪华双人游轮上,喝着茶看着外面的风景,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好好坐下来说话的机会..... 第五百四十五章 桂林游(四) 寇溪坐在顾沉对面,看着外面美丽的风景,心里面百感交集。 当老百姓的日子过的好起来的时候,人们对生活的质量又增添了很多要求。年轻的小情侣们要结婚,婚礼前拍婚纱照婚礼之后去蜜月旅行。在这个年代,人们的生活水准比较低。大家对婚姻程序的要求也很低。 寇溪看着坐在对面的顾沉,恍惚间以为两个人在补一场蜜月。前尘往事,全都涌上心头,百感交集滋味复杂。 “我们好好的谈一谈吧,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顾沉的开场白很简单,他就是需要一个跟寇溪好好的说话的机会。而这个船单程时间不算短竹江码头上船到阳朔龙头山码头下船 游程6个小时,这6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两个人将事情说清楚。 寇溪看着顾沉,脸上露出一丝怀疑:“这里能说话?” 顾沉知道寇溪的意思,笑着点头:“我都检查过了,现在很安全,可以放心的聊天。” “那就聊吧,我喜欢把事情都说出来。不喜欢藏着掖着,过见不得光的日子。”这一句话直接把霍安堵得说不出话来,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我之前,做的那个任务。”顾沉终于将心里面的话说出来,寇溪却打断道:“你有你的苦衷,你也有你的信仰。你做什么不重要,我也没有因为这件事责怪过你,恨过你,怨过你。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事先你跟我暗示过很多次,而且也做过一系列很周密的计划。是我傻,我没看懂。后面你也给我暗示,我收了,你知道的。” “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你经历过什么。因为那是你的职责所在,危险也好还是秘密也好,这些事情我都可以不知道。”寇溪别过头:“我对你没有要求,我只希望你起码给我一个回应。这么多年,我就想问你一句,你还想不想过了?” 这话把顾沉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本能地说道:“我当然想过了,我要不是为了我们这一家子,也不能去走这一条绝路啊。” “你想过下去?你让我当个寡妇,你想过下去,你让你女儿当个孤儿?”寇溪觉得匪夷所思:“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外面不知道是生是死。隔一段时间,就往我的账户上打一笔钱。你让我如何承认你?你是给谁的?给这个家的还是给你的女儿的?我是你什么人?我是妻子还是你的前妻?在法律上我已经是个寡妇了,我可以再婚的。可是如果我结婚了,又算是怎么回事儿?我对的你还是对不起你?我不结婚,我又给谁守得寡?” 面对寇溪的责问,顾沉也就是曾经的霍安难以回答。寇溪说的话是对的,她作为一个女人在是否再婚这件事上很被动。 “这个世界上知道你还活着人寥寥无几,知道我是个寡妇的人多如牛毛。”寇溪越说越气,越气越没有哭的感觉。 只有咄咄逼人:“你说我有丈夫吧,我的丈夫在这个世界上早就消失了。你说我没有丈夫吧,可是这么多年一直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存在我的生活里。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顾沉看着寇溪说不出话来,寇溪又道:“我再问你,如果我现在就是爱上了别人,我算是背叛你还是正大光明的?你现在用另外一个人的身份,你要是有妻子,我又算是什么呀?我嫁人吧,我处对象吧,可是又知道我有丈夫。我不嫁人吧,我一个人过,可我又好像一个没有人盖章的物件似的。” 叹了一口气,寇溪又开始说起孩子:“米乐喜欢你,打最开始见到你她就喜欢你。她不知道,她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她亲爹。她心里面一直惦记着自己的亲爹,然后仰视着眼前你这个。” “对不起!”顾沉知道自己做的不好,千言万语都难以消减寇溪心里的苦:“这些年,我让你们娘俩受苦了。” 寇溪摆摆手,脸上露出嫌弃:“别扯犊子了。我们这些年压根就没有受苦,跟别人比,我们娘俩,我们娘仨不知道过的多自在呢。” 她手里有钱,卖掉了原来的门市还握着霍安从外面赚来的钱。在一个平均工资才三百来块钱东北小城,寇溪过的不知道有多好。 “我挺感谢你的!”寇溪意有所指道:“我结婚,真的是跟做梦了一样。我发现,我可以用我自己的力量去改变很多事情。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爸身体健健康康的,你对我也挺好的。家里面过的有滋有味,我还有什么苛求呢。”上一世她穷困潦倒,父亲生病都没有钱治,一辈子孤苦无依,没钱没孩子什么都没有。 可是更让她心里难受的是,上一世的霍安明明已经是级别很高的军官了。可为什么这一世变成一个查无此人的牺牲者。 “你还会回到原来的生活么?你的档案,你的一切都会复原么?已经死掉了的你,已经办了葬礼的人,还会活着么?”寇溪想了很多年,都觉得这种可能不存在。 “不会,我会以另外一种身份来工作。”霍安坐直身体,对寇溪说道:“这个任务结束之后,我将以另外一个新的身份从事社会活动。当然跟我现在的身份是一样的,虽然不能当兵了,但是可以一直陪伴你们了。” 所以,寇溪捂着胸口,他是用自己最珍视的职业生涯来换取眼前的一切么。 “为什么要这样?你不觉得可惜么?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每天陪伴我的呀!”寇溪不懂,她不懂为什么重生的结果,是让霍安丢了他最重要的东西。凭什么代价是发生在霍安身上的,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应该承受的人啊。 这就是逆天改命么?她得了原本不应该得到的东西,却又让她爱的人失去他最爱的东西。 “可是.....”霍安看着寇溪,郑重其事的说道:“我想陪伴你啊!” 第五百四十六章 桂林游(五) “我想陪伴着你!”霍安伸手握住寇溪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慢慢的说道:“早晨起床的时候给你们娘俩做好早饭,送孩子们上学,跟你一起去上班。晚上下班一起去买菜,做好晚餐等孩子们回家吃饭。我刷碗,我拖地,你陪孩子做作业。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水果看着电视剧,然后.....” 寇溪看着霍安,渐渐地雾气遮挡住视线。她听见霍安说:“然后,我们互道晚安回房间睡觉。” “你转做文职也可以啊!”寇溪依旧觉得委屈:“你不用这样做,也可以啊。” “我想赚钱,赚很多的钱。我不想你那么累,那么拼。”霍安嘴角浮起笑来:“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拼命赚钱。我一个当兵的没有多少津贴,你想做的事情我除了攒钱,没有帮你的办法。我也知道有钱的好处,你看.....”他大手一挥,看向窗外:“有钱,我跟你可以包下一整艘游船,只有我跟你在一起。我可以给你跟女儿安定生活!” 寇溪抽了抽鼻子:“我从来没有嫌弃你穷过,我真的,我从来没觉得你.....” “你说赚钱是兴趣!”霍安笑着说道:“媳妇儿,我是男人啊。养家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既然你有想法 有抱负,作为你的丈夫我就应该无条件支持。现在这样不好么?我既完成了我的任务,做到了我当初入伍时候发过的誓,又可以给你们更富足的生活。” 寇溪晕晕乎乎的,心里面还觉得霍安这些年吃了太多的苦。自己作为一个妻子,真的不应该挑剔什么。虽然还是有些不舒服,可那些理由,自己都觉得像是闹别扭。 “你就没想过.....”寇溪想要问霍安,霍安笑看着她:“想过什么?” 寇溪想问,他就不曾想过跟别人在一起么?毕竟他现在有钱,可以有大把的小姑娘投怀送抱。 霍安像是看出了什么似的,一脸正色:“我从来不会背叛我的家庭,在生活作风问题上,你可以放心。” 寇溪还觉得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堵得慌但是又不知道应该说一些什么。她心里面计较的东西,无非是霍安让自己这样莫名其妙的过了这么多年。 本来以为两个人会争吵很久,将这几年心中的郁结全都发泄出来。可是寇溪那点小脾气小任性,偏偏又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可能就是她心软吧,两个人独处之后,霍安那一句:“我想陪伴你”一下子让寇溪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里设防全部都崩塌掉。 霍安也很奇怪,为什么寇溪什么都不想知道。他原本想要带着寇溪去看看,这些年自己走过的地方。想要跟他讲一讲,在那些难熬的日子里自己是如何靠着回忆他们的生活激励自己的。没想到寇溪居然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发泄一通,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自己了。 “既然来了,就别错过这里的风景!”霍安拉着寇溪走到甲板上,看着秀丽的山水美景。 “真的很像在度蜜月!”寇溪主动挽着他的胳膊,两个人一点都不像是几年没有见面的夫妻。好像一切都那么的水到渠成,就像是顾沉依旧是霍安,就像是曾经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度蜜月?”霍安不大明白的看着寇溪:“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奇怪的玩意儿。” “女人天生就对这些奇怪的玩意很敏感啊!”寇溪好笑的看着他,此时她心情大好,将那些埋在内心深处的疑虑隐藏起来。 “女人天生就擅长花钱,更知道如何享受。”寇溪目光从霍安的脸上掠过,整个人靠在甲板山,感受着徐徐的风,巧笑嫣然的说道:“皮草、珠宝、一切昂贵的东西都是女人喜欢的。一切跟浪漫这两个字有关的东西,女人都爱,而这两个字也需要金钱来维持。” “度蜜月是新婚夫妻出去旅行,这是有钱人才玩的玩意。”寇溪笑看着霍安:“你不知道,很正常。虽然你现在也是个有钱人了,但骨子里依旧是个大老粗。” 虽说是戏谑,可霍安还是听到了一丝讽刺的味道。两个人就在甲板上聊天,话题从寇溪的回忆开始。慢慢的开始将米乐跟牛牛的小细节都说出来,这个话题很轻松也让两个人感到很愉快。 时间过得很快,大家在重点码头下了船。寇溪跟霍安也就是顾沉顾老板站在一起。两个人的船比孩子们做的小船要快,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看见昏昏欲睡的孩子们。 “怎么了?怎么都累成这样!”那小船是最新样式,做成一个竹筏的样子但是加了马达。整个船轰轰烈烈震耳欲聋的,孩子们最初很高兴的上了小船,但是发现景色虽美可千篇一律。 在船上呆了六个小时,早就累的想哭了。虽说王雅芝背着书包,里面有娃哈哈矿泉水、春都王火腿肠、华丰三鲜伊面。甚至寇溪家里那个‘辣条’厂里的所有品种都带着。 孩子们依然觉得乏味不已,米乐闹着要吃“麦丽素”拉着牛牛的袖子:“哥哥,我想吃汉堡包,我想吃薯条,我还想尝尝加了冰块的可乐。” “我也想去肯德基里吃!”兜兜也在一边闹着王雅芝,王雅芝被两个丫头片子烦的要命。忍不住催促着船家:“开的快点,早点上岸吧。孩子们要控制不了了。” 虽说山水甲天下,可真的没有几个游客真的坐这么久的游船。大家都分段游玩。像是那个包船游玩的一对男女,那船家冷笑一声:“肯定不是正经两口子。” 王雅芝看见岸上的寇溪,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恨不得扑上去,嚎啕大哭一场 寇溪以为会接到三个欢天喜地的小家伙,却没想到牛牛悻悻的不高兴、兜兜咧着嘴不开心,米乐干脆张着胳膊冲着寇溪一边跑一边嚎啕大哭。 “妈呀,这是咋地了?”寇溪好奇的看着他们。 王雅芝双腿虚浮走到岸上,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寇溪吓了一跳,抱着米乐朝着王雅芝走过去。伸手去拉王雅芝:“姐,怎么了?这才几个小时啊,不是在船上坐着么?咋地了一个个的!” “你是在那么好的船上,我跟这三个祖宗在一起,我的妈呀,我耳朵嗡嗡嗡!”王雅芝喘着粗气:“这船突突的我心脏难受!这几个饿死鬼,把带的吃得都吃没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桂林游(六) 寇溪带着众人去当地一家很有名的酒楼吃饭,当然吃了一些本地菜。 桂林啤酒鱼、芋头扣肉、水糍粑、大田螺、竹筒鸡,这些都是当地人推荐必吃的菜。 孩子们饿疯了,菜还没上齐就开始大口大口吃起来。王雅芝好奇的看着那鱼,惊喜道:“哎呀,这的人做鱼咋喜欢放洋柿子呢。” 吃了一口连连点头:“嗯,都是柿子味。一点不像牛腩柿子汤那样,黏糊糊的混在一起。这洋柿子是洋柿子味儿,鱼是鱼味儿。” 顾沉小心翼翼的夹着鱼肉放在米乐的碗里面,又拿着一个小勺子舀了一勺汤倒在她米饭上面。寇溪夹了一块扣肉给牛牛:“就吃一块,没关系的。” 顾沉忍不住介绍:“这边的鱼跟东北的不一样,今天咱们吃的是剑骨鱼。桂林水好,要多吃鱼。” 说着又去舀了一勺鸡汤,轻轻地放在寇溪面前。寇溪这会倒是没了那么多抵触,大大方方的冲着他笑了笑,将那碗鸡汤给喝了。 “这是啥玩意,面糊糊的!”王雅芝夹了一筷子芋头,放在嘴巴里眼睛里再一次迸发出惊喜来。 “芋头吧,不是肉的话就是芋头!”顾沉看着寇溪:“广西的芋头很好吃!” 所有的菜大家都很喜欢,除了那田螺的味道,大家都不喜欢。“桂林啥都好,就是好多东西都是臭烘烘的。上次吃的糯米饭也是,好好的东西里面有啥酸笋还是酸豆角,哎呀妈,膈应死我了。”王雅芝现在一想起那个味儿,心里头就犯膈应。 “吃习惯就好了,你看当地人不都这样么。再说咱们东北人喜欢吃蘸酱菜,很多人都喜欢吃大葱。人家南方人就不吃,也没见人家嫌弃咱们呀。”寇溪笑道:“平常心,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王雅芝点点头:“可不是,以前在店里面吃饭的时候,阿吉就是生的东西都不爱吃。那黄瓜、西红柿都必须炒熟了才能吃。”她指着眼前的啤酒鱼:“你看,这个菜里面都是熟的。” 说起阿吉,王雅芝忍不住问寇溪:“这小子家不是在桂林么,怎么到现在还看不见他的影子啊。真是不靠谱!” “他家就是在这边,但是应该离桂林有点距离吧。来趟挺不容易的,我跟他说好了,我们到了阳朔再去找他。”寇溪笑着解释,显然此时她心情大好。跟她相认,顾沉也觉得志得意满起来。 “这就是阳朔了,咱们在这住一宿,然后再跟他联系吧。”顾沉商量着寇溪,却不料寇溪早就在吧台给阿吉打过电话。阿吉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想要领着寇溪等人去自己家里住,省一些住宿费也让寇溪感受一些真正的风土人情。 寇溪之前就对他们壮族宅子很感兴趣,既然来了这边肯定要多见一见世面。 这边是山地为主,阿吉家里没有自行车,附近人家也没有摩托车。阿吉自己是跑过来的,好在他自小长在这边,很擅长奔跑。 阿吉来到寇溪说的那个酒楼,一进去就看见最里面的包桌上坐着熟悉的人影。 寇溪看见阿吉站在门口,站起来走向他:“来了,吃饭没?要是不嫌弃,跟我们一起吃点吧。就是我们已经吃了一半了,有些不好意思。” 阿吉拍拍肚子笑道:“我一个穷人,没有那么多讲究的。这么好的酒楼,我就是吃饱了也要再添两碗饭的。” 此时顾沉从洗手间出来,刚拐过来就迎面碰到寇溪跟阿吉。阿吉下意识的打了个招呼:“沉哥!” 顾沉想要给他使眼色已经来不及了,寇溪立即问道:“怎么你们认识?” 阿吉满眼震惊的看着寇溪跟顾沉,眼睛在两个人的脸上来回转。拼命地眨眼睛否认:“不不不,从来不认识,我从来没见过沉哥。” 顾沉这些彻底无语了,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咬着压根紧张的看着寇溪。寇溪当然看出来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猫腻,在看阿吉明显对顾沉露出懊恼愧疚的神色。寇溪还有什么不明白,气的一跺脚走向餐桌。 王雅芝看着寇溪落座,连忙提醒:“你去结账吧,别老是让人家顾老板花钱。咱们请一顿饭也是应该的!” “凭什么请吃饭,该他的!”寇溪忽然将面前的餐具重重的往前一推,众人都被她这个举动震惊了。一时之间场面十分的尴尬,兜兜怯怯的往牛牛身边靠:“小姨怎么了?” 寇溪看着大家都在看自己,深吸一口气道:“你们现在这吃着,我去附近找个宾馆先办理入住。” 阿吉悻悻的看着寇溪:“怎么不去我们家了么?我们寨子也有旅店,收拾的也挺干净,来之前我都跟人家说好了。” 寇溪看着阿吉冷笑一声:“现在还有去的必要了么?” 王雅芝坐在她旁边拉着寇溪:“不是,你这是为什么呀。你发什么脾气啊!”又在寇溪耳边小声嘀咕:“你别这样,顾老板还看着呢。” 寇溪猛地站起身来,拎着包扭身就走。丢下一群稀里糊涂的人,只有顾沉跟阿吉心知肚明。 王雅芝连忙问阿吉:“不是,咋回事儿啊,这是?” 阿吉摊手:“我真不知道啊,我刚到啊!” 顾沉追着寇溪出了酒楼,一路跟在气冲冲的寇溪身后。陪着她一家挨着一家找旅店,但是很无奈此时这边没有什么特别高级的旅店。 “张程住的那家挺好的,要不你在那吧。”寇溪今天没有看见张程,心里还纳闷呢。这下顾沉说了,寇溪也明白了,人家这是有后手呢。 “好啊,那就住在那吧。反正住在哪里,你都能派个人监视我!”寇溪咬牙切齿,顾沉也看出来了,寇溪这是什么都清楚了。 配笑着尬夸:“你还挺聪明,瞬间就想明白了。” 寇溪伸手上前用力的推了一把顾沉:“你混蛋,你真是个大混蛋。” “我告诉你,从今以后,我跟你一丁点关系都没有。没有!”寇溪冲着顾沉歇斯底里,脸上满是决绝。 第五百四十八章桂林游(七) 这下可把寇溪给惹毛了,顾沉心里面惴惴不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下午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欣赏美景的时候,顾沉就担心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就这样过去。心里面一直悬着的心,这下子可算是落下来了。 他不怕寇溪生气,就怕她不跟自己生气不跟自己闹脾气。毕竟两个人这么多年没见面,感情早就生疏了,而且他确实很多地方做得不对。要是寇溪能够大大方方的十分贤惠的将所有的事情都接受了,那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寇溪确确实实心里面没有他。 定了房间寇溪回来之后,直接对众人宣布,这次桂林游结束。休息一整夜之后,马上赶回广州。收拾东西买了火车票回东北,以后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别说孩子们一脸幽怨敢怒不敢言,就是王雅芝都受不了寇溪这一惊一乍了。回到房间里,王雅芝让三个孩子先看着电视。她跑到寇溪屋里,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寇溪别过脸,冷冷的说道:“没有原因,我不愿意呆了。” “你这个人这么这么霸道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当初我不同意来广州,你非要带着孩子来,还要在这边过年。你说咱们都花了这么多钱了,你又闹着回去。你折腾啥呀?”王雅芝满脸恼火:“不行,你今天必须跟我说出个子午卯酉来。” “没什么好说的,你愿意走就走,你不愿意走你就留下。我不强求!”寇溪态度非常坚决,王雅芝看着她正在气头上。忍不住追问:“那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因为阿吉得罪你了?还是因为顾老板啊?下午你俩在船上不挺好的,晚上开始吃饭的时候,我看你俩还挺腻歪。” 两个人之间有情有义,王雅芝这个过来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怎么就一个不注意,寇溪就忽然大发雷霆。偏偏顾老板还一副做错了什么的样子,简直是匪夷所思。 “人家一个大老板,跟在你后面点头哈腰的,像什么样子。看把你能的,你要是不想跟人家处对象,起码的礼貌跟尊重得有吧。”王雅芝絮絮叨叨的,把寇溪的霍说的更旺。 炸毛了一般:“你今天带着三个孩子睡觉,我要自己睡,出去,出去!” 王雅芝没办法,只能顺了这个祖宗的意,带着三个孩子睡了一晚上。 顾沉在房间里辗转反侧睡不着,怎么都有种不踏实的感觉。他知道寇溪一定会生气,但是没想到寇溪会气成这个样子。 想了想还是走到寇溪的房门前,轻轻地敲着她的房门。打定主意哪怕是寇溪一直不开门,他就一直等下去。没想到寇溪一下子就开了门,看着他的样子凶神恶煞的。 “你要干什么?这么晚了,你什么意思?” 顾沉看着她,面露为难:“我知道你生气,我也知道你今天是一个人住。所以我想跟你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说着寇溪就要关门,顾沉手疾眼快一把挡住门。轻轻一用力推门进去,站在门口低声对寇溪道:“对不起。” “你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寇溪虽然生气但还是本能地去保护他,将门关上。后背抵着门低声道:“你别跟我说,阿吉是保护我的。” “若是我跟孩子危险,你的组织是可以把我们保护起来的。我仔细想了想,阿吉是我在省城生活的时候就出现的人。在他之前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但很多事情顺利的不可思议,一定有你的手笔。” 顾沉不否认,这又让寇溪心里更委屈。她不由得问道:“我问你,你是想保护我还是想要监视我。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信任我是不是?你不信任我,你......” 寇溪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象不出来能有什么更龌龊的理由。 “你就是想要看我能不能为你守身如玉?你一边给我钱,貌似很关心我一边又让人监视我。是不是一有个风吹草动的,都有人跟你汇报?当初那个纸壳就是阿吉放在我家的吧?你还能更无耻一点么?”寇溪一想到这么多年来,身边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就感觉后背发凉。她从未想过,她的丈夫可以这样对待她。她不想这样想想自己,可是事情就是如此可怕。 “寇溪!”顾沉认真地看着她,拉着她的手:“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跟你解释清楚。”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就问你,你为什么不信任我?你凭什么不信任我?”顾沉哑口无言,只能干巴巴的说道:“我只是不放心你,我想知道你们过得好不好!” “那就派人监视我?我过得好不好,你不知道?你想象不到的吗?从你离开家的那一天开始,我过得好不好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你只需要知道你女儿过得好不好!”寇溪嘲讽的一笑:“你女儿的成长缺失了一个人,她缺失父爱,她好不好,你难道心里没数么?” 顾沉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低下头颓败的说了一声:“好吧,你先休息一下冷静冷静。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我只能带你亲眼看一看的地方。” “不用明天!”寇溪决然道:“既然要解释,就别那么多废话。我等不了明天,我等了你太多的明天了!” “可是你总得跟她们打个招呼吧,我不能带着一大群人过去。带你过去已经很危险了!”顾沉面露为难:“我这边还有一点扫尾的工作没有善后,我本来没打算这么快找你们的。但是你们既然来了,我就得.....” 见顾沉好像很为难的样子,寇溪冷笑一声:“那就是我给你添麻烦了?”遂别过脸:“好吧,那就等你都结束了,告知我一声。” “你......”顾沉抬起头看着寇溪,面露不解:“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理取闹起来?” “那是因为我之前对你态度太好了!”寇溪猛地回身抓起旁边放着的茶杯猛地砸在地上:“惯得你们一家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惯得你没完没了的戏弄我!” 第五百四十九章桂林游(八) 寇溪再一次敲开了王雅芝的房门,穿戴整齐的去看了看两个孩子。王雅芝穿着秋衣秋裤抱着肩膀一边打着哆嗦一边问道:“干啥呀,大半夜的不睡觉?” 寇溪拉着她走进洗手间:“姐,我要跟顾老板出去一趟办点事儿。明天你跟阿吉回广州,带着他们在那边住一段时间,等我回去找你们。” 王雅芝当然不同意,拉着寇溪紧张的说道:“那可不行,你大半夜的往哪儿走啊?” “姐,你放心吧,我就是出去跑市场去。”这个理由王雅芝当人不信,坚决不同意:“那可不行,你大半夜的跟一个老爷们跑了,你让我咋跟孩子们说啊。” 寇溪好笑道:“我怎么就跟老爷们跑了,你这也说得太吓人了。” “别跟嬉皮笑脸,我可不信你出去跑业务。你跟他肯定有什么猫腻,这一会儿高兴一会不高兴的。”王雅芝是过来人,也是谈过恋爱的人,当然能看明白这两个人肯定是闹了别扭了。那顾老板先是不嫌麻烦的追上来,又包船又花钱,花了这么多钱这么多心思谁眼瞎啊。就是几个孩子都能出来了,还能骗得过她? 寇溪拉着王雅芝的胳膊撒着娇:“姐,你别就别问了。我不是觉得我跟他差距大么,他说领着我去老家看看。” “那咱们就去看看,一起看,我给你把把关!”王雅芝露出高兴的表情来。 “不行!”寇溪皱着眉头,在王雅芝耳边道:“他的家庭有点复杂,有点太社会了。我担心影响孩子们,我自己先过去看看,你帮我看着孩子!” 王雅芝很担心:“你不会一去不回吧?万一人家给你卖了咋办啊?” “你傻呀,你不知道他是谁啊?我能值几个钱,就咱们那个房子一个月得多少钱的租金啊。哪有人做这种赔本的买卖啊!”寇溪一脸好笑:“我一个二婚的女人,又不是大姑娘,至于么。我跟你说,到了我就给你打电话报平安。要真的有事儿,你就报警好了。” 王雅芝心里惴惴不安,不想让寇溪去吧又怕错过一段好姻缘,让她去吧自己心里面又打鼓。 “姐!我让阿吉跟你回去,你看是让他住家里还是怎么着随你。让他帮你看着孩子买菜,等过几天我回来了再说。”寇溪这又忽然高兴的样子,让王雅芝放下心来:“行吧,你快去快回。到了地方你每天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她没问寇溪为什么一定要大半夜的就走,也许是路远也许是什么原因。终归她是个大活人,愿意往前走一步王雅芝也只能说帮帮她。 顾沉连夜带着寇溪开车离开,前面张程开着车不时地从后车镜上看着坐在后面的两个人。寇溪靠在窗户上看着外面,一言不发。顾沉则是闭着眼睛,像是很疲倦的样子。这两口子到底要干什么,张程心里面一点数都没有。 寇溪不是不想说话,她是不知道张程这个人到底有多靠谱,更不知道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样的所以不敢贸然开口。顾沉心里面更是揪的慌,自己被她一刺激,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跑出来了。而且还一意孤行的往深山里面走,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再想改口已经晚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碰上寇溪一切顺理成章的事情都变得艰难起来。而原本温柔地小妻子又忽然变得很尖锐,两个人沟通起来他颇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 “我要领你去一个原始山寨,那边个宅子很古老,人们也很愚昧。”见寇溪一丁点的睡意都没有,顾沉便跟她聊起天来:“我跟阿程是在那个寨子里认识的,作为外乡人我们自然而然的遭到了寨子里人的抵制。” “抵制?”寇溪挑起眉一脸好奇:“因为你们是汉人?” 顾沉摇了摇头,前面一直开车的张程却笑了起来。接过话题道:“哥,还是我跟嫂子说吧。” 寇溪淡淡的看向前面,这个一直很沉默但是一直都在为顾沉做事的助理张程。他瘦瘦高高的戴着眼镜很斯文的样子,跟顾沉比他身子骨极为单薄。寇溪在东北见过很多精瘦的男人,可再怎么瘦也到不了张程这个地步。张程这腿细的,寇溪感觉一脚就能踹断的感觉。 张程这边给寇溪诉说着自己的故事:“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我们打下一起长大感情挺好的。后来有一天她跟她妈去三姨家喝喜酒,人就这么丢了。” 寇溪听着心里咯噔一下,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个姑娘可能是被人拐走了。果不其然张程接着说道:“她是被回乡吃酒的人看上了,跟她妈一套近乎什么都知道了。后来她就被人拐到了这个寨子里。” 张程为了寻找这个姑娘足足用了五年的十年,才多方打听找到了这个寨子。可是这是一个极为传统的寨子,外人一出现就会引起当地人的注意。他装作迷路的人想要讨一碗水喝,发现根本接近不了那个姑娘。 后来那姑娘的丈夫发现了蛛丝马迹,将她拉到寨子前的广场上拿着藤条抽她。逼得张程现身去救,最后被寨子里的村民们拿着镐头铁锹打了个半死。被潜伏在那边的顾沉给救了出来,两个人一起又迂回的投到了一个汉人的门下做‘马客’。 “哥要去找的是大毒.枭还有军.火.贩.子,那个寨子刚好就是个媒介。那寨子地处偏僻,以种英素为生。多方面原因吧,很多男人娶不到老婆,就只能从外面买老婆回来。”所以两个人在那里碰见了,顾沉救了奄奄一息的张程。两个人结伴找到了与寨子做生意的一个人,给他做小弟。说是‘马客’,但根本就触及不到什么机密。 二人一起慢慢的深入内部,从最小的‘马客’做起,慢慢有了自己的势力。最终做到了有话语权的位置,最终一举歼灭了那个组织。 “那你们把她救出来了?”寇溪很关心那个女人:“她是不是都有孩子了?愿意跟你走么?怎么没看见过她?她也在广州么?” 第五百五十章桂林游(九) “等我们带着人赶回去,想要将人抢出来的时候。”顾沉将话接过来,叹口气对寇溪道:“才知道,那个姑娘早就在阿程被发现的那天就被活活的打死了。他们以为我们会报警带人来搜查,把村里的秘密都给翻出来。所以不仅把她打死了,还把人给烧了。” 寇溪瞠目结舌,不知道应该对张程说点什么。颇为惋惜的看着前面的张程,饱含歉意的说了一声“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没事儿!”张程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该杀的人,我都杀了!” 寇溪愕然,忍不住看向顾沉。顾沉神色自若:“没错,这种人确实该杀。” “我以为你会交给法律,让正义惩罚一切。”寇溪大吃一惊:“你...你一个...” 寇溪想说你这种身份的人,怎么会坐出这种事情来。知法犯法,这不是罪加一等么。 “正义惩罚一切?”顾沉冷笑一声:“那是个三不管的地带,至今为止还未明确到底是哪国人。走到村这头,就是那个国家的人,回过来就是这边的人。你说,这怎么算?” 寇溪根本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灰色地带,忍不住道:“怎么可能,有户口本有身份证的,就是咱们国家的人啊。” “嫂子啊,那还有自治区还有自治县还有特别政策呢。”张程冷笑一声:“我找了五年,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自己去救人?如果当地政府能救,我为什么不救?实在是因为那边宗.教跟民族风俗不一样,扯上这些东西就是说不清楚的。而且乱套得很,你去了就知道了。当地人带刀上街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寇溪彻底无语了,这已经超乎她的认知跟前世记忆里那个强大的国家完全是不一样的。她只记得自己年轻时候,社会整体水平很落后。但是没想到在一些自己不能看见的地方,居然还有这样的藏污纳垢。 “我们,我们就这么去,难道不会危险么?”寇溪紧张的抓着顾沉:“你不是说那是一个三不管的地方么。” 顾沉反握住寇溪的手:“没关系,正好阿程也想去看看她。那边还有一个生死兄弟葬在那里,我带你去看看他。” 寇溪是最不想要麻烦别人的,可偏偏又因此在张程伤口上撒了盐,心里很过意不去。 车子一路开出去,寇溪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到了后面,她躺在后坐,换成顾沉在开车,张程坐在副驾驶上仰着睡觉。 中间车子还加过油,寇溪困得睁不开眼睛只听见外面鸟声鸣鸣。到了目的地已经是中午了,寇溪坐起来发现外面是群山环绕像是走进了世外桃源一般。 “上午经过一个县城,买了点吃得。”张程将矿泉水、面包递给寇溪:“阿吉打过来电话,他们已经开车出发了。嫂子放心吧,这次是坐的火车,更安全一点。” 寇溪点了点头,觉得自己任性的将孩子们丢下真的很不好。看向窗外,寇溪揪着面包一口一口的吃着,随意的问道:“这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这边只有两个坟冢!”张程不无忧伤的说道:“我们祭拜一下就走!” 寇溪愕然:“我以为会去那个寨子的!” 张程将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巴里,开了车门下了车。寇溪紧张的看着他走远,忍不住对坐在驾驶座上的顾沉道:“他是不是被我惹生气了?还是伤心了。” 顾沉摇着头笑道:“不是!” 等到寇溪吃完了东西,跟着顾沉下了车。从后备箱拿了金元宝、纸钱等东西慢慢的往后山走去的时候。顾沉才慢悠悠的说给寇溪听:“阿程伤心至极,我们抓了一个寨子里的人,逼着他说出真相。美娜被村子里的人下了毒,又活活的打死,然后烧掉了。全寨子的男丁都出动了,所以.....” 顾沉压低声音,寇溪抬起头看着他:“所以什么?” “阿程把全寨子的成年男人,都杀了。” 寇溪整个人愣在那里,不可置信的重复一句;“都杀了?都杀了?” 顾沉苦笑:“他跟你说,美娜跟他是青梅竹马。其实他把事情美化了。” 寇溪更加好奇起来:“美化了?” “阿程父母在他八九岁的时候就死了,他在村子里几乎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美娜是村子里唯一一个不嫌弃他的人,阿程长大之后靠着父母微薄的地只能混个温饱。后来他没办法了,去砖厂干活,晚上就借着小学生的课本自学。没想到眼睛还给熬坏了,戴上了大眼镜。美娜家里本来就看不上他,现在又变成了四眼田鸡,那就更没有可能了。”寇溪没想到张程的过往这么让人心酸,看来他体质瘦弱还是有原因的啊。 “美娜去亲戚家吃喜酒,人家看见长得还行,便有了说亲的意思。美娜妈正愁美娜跟阿程的事儿,高兴地跟那媒人说了,还特意让她在三姨家住一段时间。没想到美娜就这么被人糊弄走了,亲戚家以为美娜回家了,美娜家里以为她还在亲戚家。又没有电话,等到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过去三四天了。美娜妈当时就以为是阿程给拐走了,哭着去砖厂找阿程。阿程这才知道美娜丢了,这一找就是五年。” 顾沉叹一口气:“他找到美娜的时候,美娜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阿程敲门借口水喝,看见美娜坐在屋里面地上站着大的、怀里抱着小的,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心就凉了,想着她若是过得好,就这么算了。” 没想到那边的人做贼心虚,让张程乱了马脚差点被打死。最后还害得美娜被活活打死了,那个时候她肚子里可是还有个孩子呢。 “那两个孩子呢?”寇溪忍不住问道:“那两个孩子没了母亲,死了父亲,最后怎么办了?” “阿程收养了!”顾沉长叹一口气,夫妻二人站在那衣冠冢的不远处。看着阿程跪在那墓前,一遍一遍的擦着那墓碑。 夫妻二人走过去,顾沉将手里的祭奠品一分为二。张程默默的烧着纸,寇溪发现这个墓周围被收拾的很漂亮,周围还有枯萎的花朵。 “娜娜!”张程轻声道:“我来看你了!沉哥带着嫂子也来了。” “真好啊,他们能在一起,我真高兴啊。你也很高兴吧!” 第五百五十一章桂林游(十) “这个是我们的生死兄弟!”在美娜衣冠冢的不远处,还有一座坟墓。 “这个是?”寇溪好奇,压低声音:“家里带出来的?” 顾沉摇了摇头:“不是,他是我大哥,我的恩人!” 寇溪又听不懂了,顾沉拉着寇溪在那墓前下跪。两个人一起烧了祭奠品,又给他磕了头:“这是我大哥,这些年多亏他信任我照顾我,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他这个人仗义,对兄弟义薄云天,对义父赤胆忠诚。但就是太刚愎自用,最后落得被人害死的下场。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居然没有办法拥有一个像样的墓地。” “旺哥,我今天领着你弟妹过来。徐三已经被我收拾了,他下辈子都会在精神病院里度过。我说过,生不如死就是他最大的报应。我会找个好日子,把你的坟迁走,我给你买了一块风水宝地。让你在那边住的舒舒服服的。”顾沉原来是带着寇溪来跟故人打招呼,只言片语中寇溪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 她的心情很复杂,她本意不想知道这么多过往。因为用想象的她也知道,顾沉这个过程就是很艰难的。但是没想到其中设计得到事情又有这么的复杂,他在危险之中还不忘让阿吉保护自己。也许阿吉还有其他的任务,但能够支撑他走下去的,不正是源源不断的她们母女二人的消息么。 “我们还要迁坟?”寇溪一脸好奇的看着顾沉:“我也要过来么?” 下了山,张程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此时他打趣道:“嫂子,你可是女人,你不能来的。有心的话,亲手做几样小菜表表心意好了。” 寇溪这才想起来,这种大事儿也是有规矩的。自己也不好意思笑起来,反问道:“你是临时决定的么?” “日子是挑好的,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么。没想到你会来,我这边还有一点扫尾工作没处理。处理完我应该会去找你的,没想到你自己先来了。” 寇溪一脸好奇:“你找我?回家么?” “家事回不了了,故土难离乡音难改。见到大姐,我心里也不舒服。就当我死了吧,以后在物质上我多多帮她吧,也只能这样了。”顾沉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颇有些责怪道:“你把霍心雨送我这来,是什么意思?” “那不是你妹妹么?她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不知道么?”寇溪反问:“你别说阿吉没跟你说啊,这个大嘴巴肯定一早就说了。我要是知道他是你的人,我非得抽他大嘴巴不可。” “阿吉说了,家里刚出事儿的时候就说了。他那个时候还不了解你,以为你不想帮忙还生了一阵子闷气。”顾沉的话让寇溪傻眼:“他有病吧?” “阿吉看着一脸傻相,但实际上心里头更傻。这个人啊就是死心眼,有点小聪明但更多的是忠义。所以沉哥把他放在你身边,不然过去的四个兄弟怎么就只有阿吉一个人出现在你身边呢。”寇溪听张程这话里有话,忍不住惊呼:“四个人,你在省城那边有四个人?” “不是省城,有两个人专门在绥芬河,一个来回跑。阿吉大部分的工作就是等消息而已,所以还能抽空照顾你。”屁的照顾,分明就是监视自己。寇溪撇撇嘴,心情却已然大好起来。 “故地重游,你现在心里面舒服了?”顾沉看着寇溪的脸色大好,开始劝说起来:“家里面的事儿,我会处理好。牛牛那边你不要担心只要孩子不愿意,你的手续又是齐全的,她没有能力跟你抢。” 张程也跟着叫嚣起来:“就是,再敢欺负人,咱们就做了她。” 寇溪吓得脸都白了,摆手:“别这样别这样,都是普通老百姓。她们顶多就是贪婪一些而已,没有那么十恶不赦。现在好歹也是法治社会,真的,不至于。” “那就花钱请个律师,走一走这法律程序。”顾沉看见了寇溪耳边落下来的碎发,伸手将那头发缕上去。语气更加温柔起来:“我很想跟你们过年,但这个机会以后有的是。在这边我确实很容易分心,我这几天完全保持不了原有的状态。这个你能明白么?” 寇溪点了点头:“好,我会尽快带着孩子们离开。不给你添乱,不过你要清楚,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你给我一个期限,时间一到,我不会再等下去了。” 顾沉嘴巴微翘,对寇溪这个态度心满意足。 “咦?”前面开车的张程疑惑一声,顾沉身子前倾:“怎么了?” “那个车看着有点熟悉啊?这荒山野岭的,还有谁能来啊?”张程警惕起来,寇溪也跟着害怕起来。 只有这一个盘山道,两车交错的时候,顾沉一把将寇溪压在自己的身下。转过两个弯道之后,顾沉忽然道:“阿程,停下。” 张程急刹车,寇溪的埋在下面的头往前一怼。碰到了一个柔软的手掌上,她抬起头看见顾沉已经开了车门。将寇溪一带,她被拽下了车子。顾沉跟张程极为默契。三个人下了车,他将寇溪的手放在张程的手里面:“务必给我安安全全的送到广州。” 寇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顾沉上了车子,绝尘而去。而她自己则是被张程拉着跑进了树丛里面,寇溪刚要喊起来问问这是做什么。 就被张程整个人按在地上:“嫂子,别说话。” 这种情况寇溪也只是在电视上看见过,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完全就是一片空白。唯一能够明白的就是,不要说话不要瞎跑。 大约过了两分钟,车子的声音由远及近行驶过来。寇溪愕然的看着张程,用嘴唇无声的问他:“怎么回事?仇家?” 张程苦笑起来,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对方的身份。 “这就是沉哥说的尾巴,没想到他们居然来看旺哥了。”寇溪震惊的抓着张程得衣领:“他会不会出事?” “放心吧,那车上的人还不至于.....” 张程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山涧里响起了一个枪声..... 第五百五十二章 桂林游(十一) 寇溪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她起身要冲出去看,被张程拦腰抱住,一手还捂着她的嘴巴。 “呜呜呜,呜呜呜!”寇溪挣扎,眼泪汩汩的往下流。 “别慌,别慌,有可能不是他,他们不敢的,相信我。他们不敢的!”张程自己都不确信,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那么艰难,他都挺过来了。老天爷不会这么心狠,他不会让你们吃苦的,不会的。嫂子,你放心,你放心!” 寇溪哪里会相信这些话,她的命是怎么来的,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她一个人清楚。她违逆天道重生再活一遍,她没有文化也知道蝴蝶效应。她改变了太多,她拥有了太多命里不该拥有的东西。可是有得必有失,总有人要承受这个报应。报应不在她身上,报应在她爱人的身上了。 本来人家该一路升官,躺在军功章上走完一生的。“可偏偏两辈子都毁在我的手上,毁在了我的手上。” 寇溪无声的大哭起来,悲伤的情绪感染到了身后的人。她想起上一世最后见到这个男人,在电梯里他依然强壮健康威风凛凛。一身戎装,一如年轻的样子。她听见别人说,他离婚之后没有结婚没有孩子。她上一世让他落得一个孤家寡人的下场,可毕竟他晚年应该是快活的。 而如今,他为了成全自己剑走偏锋。明明可以再等待的,最多不过一年半载,他就可以圆满的结束任务凯旋归来。偏偏自己什么都不懂,偏偏她一定要闹脾气,害得他再入危险地带。 寇溪恨得猛抽自己嘴巴,恨自己不该再一次毁掉他。 “嫂子,嫂子,你别这样。”张程都看傻了,没想到寇溪一下子就绝望了。 寇溪猛地爬起来,手脚并用的往外跑。张程伸手去抓,一下子没抓住。再往前一扑,又把寇溪给按在地上。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寇溪大闹着挣扎着,张程按着寇溪:“嫂子,你必须冷静起来。我们等一等,等一个小时我们再下山看看情况。我答应了他,我要保护你好你。” “我死了有什么关系,你就把我跟他埋在一起。我家里的存折放在哪儿,我儿子都清楚。你只要把我的消息告诉他,他知道怎么办。”寇溪面露凄然:“你就放开我,让我去看看他。你藏起来,若是我出事了,你就跑。” “嫂子!”张程喘着粗气,不明白为什么寇溪会这样。寇溪哀求道:“他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因为我。如果我能够安分守己,如果我不做生意,也不会给他那么大的压力。都是我,都是我.....” 张程坐起来,看着寇溪:“嫂子,我不能让你去,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就想去看看,他是不是安全。放心,我不会给你惹祸的。你也想知道不是么?”张程确实很担心顾沉的安全,想了想说道:“你得保证,一直听我的,别惹事儿。” “好!”寇溪点了点头:“我会的。” 两个人顺着公路往下走,看见顾沉的车子停在路边。二人飞奔而去,看见车边有血迹。寇溪整个人虚晃一下,扶着车子故作镇定。 “你开车,我们顺着轮胎印往下走。”寇溪看向他:“找到他的踪迹,再去搬救兵。你可以的是吧?” 张程惊讶于寇溪的镇定,以为她会失控失态嚎啕大哭不知所措呢。二人开着车子,顺着公路上的轮胎印往下开。幸好这个年代小汽车不多,幸好这条路人来的不多。 张程自己自有办法察觉之前的那辆车,两个人一路跟着车轮印来到了一个荒凉的小村子。说起村子,其实就是在半山腰上盖了几个房子而已。 “血!”寇溪指着地上的印迹,对占城悄声说道:“这是他的血,这是他的血。” “应该是被藏在这边了,他们不知道有多少人,咱们不能随便上去。”张程刚要跟寇溪说,两个人回去找帮手。就看见寇溪拔腿而跑,根本就是不管不顾了。 “哎呀!”张程咬着牙,气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没想到寇溪刚才的镇定都是装的,关键时刻她就这样不靠谱。 寇溪顺着血迹走到一个吊脚楼前,站在门前的石阶前不敢推开那扇门。 既然已经来了,那就推开门进去看看啊。张程索性站在她身后,拿出后腰上的枪随侍左右。他知道附近肯定在暗处有人在盯着他们,既然以身犯险就得做好回不去的准备。 “怎么了?”张程还以为寇溪是看出来什么猫腻呢,心说这特种兵的媳妇儿也能看出来什么陷阱了?大哥的女人,都这么霸气了? 却看见,寇溪的手指放在门板上。顺着颤抖的指尖看过去,她整只胳膊都在抖个不停。整个人颓然的跪在门前,眼泪在眼眶上打转。手指摸着门板,不停的抽泣。 那一瞬间,张程忽然间明白了。寇溪是不敢,她不敢推开门。她脑海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她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结果。 “嫂子,别哭,也许没事儿!”张程的心也跟着波动起来,他看着寇溪这个样子心揪揪着。 “你在里面吗?”寇溪哽咽着,隔着门板居然开口问起来。 张程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这不是有病吗?这么明显的里头有人,你居然还在问? 最终还是他忍不住,抬脚一脚踹开了那扇门板。里面昏暗一片,外面的强光下只能看见屋里面坐着一个人。 寇溪看见顾沉被反绑在椅子上,嘴巴上还缠着一个布条,正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冲着寇溪嗷嗷的喊,寇溪听得明白他再说“走!”“走!” 寇溪却笑着走了进来,一步一步走向顾沉。看着顾沉越等越大,越嘶吼声音越大,就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她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笑的格外的甜美。她蹲下身,伸手摸着顾沉头上的伤,又哭又笑:“真好!真好!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哼,等一下就不知道能不能活着了!”忽然间,一把枪抵在寇溪的后脑勺,一个清丽的女音在寇溪背后响起来。 第五百五十三章亲爹(一) 寇溪连看都没看一眼身后的人,大有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她的手在顾沉身上一通乱摸,一边摸一边哭道:“到底是哪里受伤,哪里.....” 身后的女人看不下去,抓着寇溪的头发将她拽倒在地。寇溪的后脑勺咣当一声磕在地上,顾沉听的清楚,气的抬脚就往那个女人身上踹去。 那女人没想到顾沉会对自己动手,被踹到了大腿忍不住拿着枪对着顾沉:“你居然为了她踢我,为了这个贱女人!” 顾沉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还被塞了东西。可依然怒气冲冲,见到那女人伸手去打寇溪。整个人带着椅子站了起来,跪在地上将寇溪护在身下。张程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那个女人更是气的歇斯底里起来。 “林悠悠!”一个声音从角落里响起来,呵斥住这一场闹剧。从角落里走过来一个老人,气宇轩扬风度翩翩。与周围一群凶神恶煞的打手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 那老人戴着一个金边的眼镜,手里还拄着一个文明棍。对身旁的人说道:“真是胡闹,怎么把顾老板给绑起来了?悠悠不懂事,你们也跟着瞎折腾?” 他声音严厉:“松开!” 旁边的人连忙走过去将顾沉给拉起来,迅速松绑起来。而外面禁锢着张程的人,也将他放了。顾沉松开之后并没有搭理旁边的人,而是将躺在地上的寇溪给抱了起来。将死死地护在怀里,回过头充满恨意的看着林悠悠。 “哎呦,这位是顾老板的心上人?”那老人一脸讶异:“悠悠听说了阿旺的坟墓,说要去祭拜一下。没想到这么巧,还遇到了你们。” 张程走到顾沉身边,看着他头上的伤:“怎么回事儿?” 顾沉忍不住瞪着张程:“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听见了枪声,还在车边发现了地上的血迹。我们顺着线索找过来的!”张程越说心里越慌,显然这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 “你跟踪我?”顾沉忽然转过身,瞪着林悠悠:“你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啊!”林悠悠颇为幽怨的看着顾沉:“我们本来就是在附近找阿旺的坟,只不过碰巧看见了你们而已。”她指着寇溪:“你身边居然带着一个贱女人,我当然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贱女人? 寇溪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顾沉。这还真是意外收获,那个信誓旦旦跟自己保证作风良好的男人,居然在外面招了野花了。 “你说话注意点!”张程率先不答应了:“林悠悠,这是我大嫂!” “什么大嫂,就是贱女人,贱女人。”林悠悠走到老者身边,娇嗔道:“干.爹,你看看他呀。你说过的,顾沉一定会娶我的。我好歹也是你的养大的,*还不比不上一个贱人么。” 被称为干.爹的老者拄着文明棍走上前,上下打量着一直被顾沉搂在怀里的寇溪。 “哦?顾老板的女人?我倒是好奇了,是一个怎么样的绝世佳人,才能把不近女色的顾老板短了气概呢。”寇溪听见他的话,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他。 屋子里的光是从外面射进来,寇溪背对着光看不清楚里面的人长相。但是里面的人却将她的脸看的清清楚楚。 那老者见到寇溪的脸,忍不住惊呼一声:“寇溪?” 寇溪跟顾沉同时惊讶起来,张程一脸呆滞的看着寇溪,想不通寇溪为何会认识这位大咖。 老者缓缓的从阴暗处走出来,露出一张保养得宜的脸来。寇溪看着眼前的人,忍不住惊呼一声:“林良?” 顾沉与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寇溪,林悠悠甚至大喊一声:“住口,你凭什么喊他的名讳,真是放肆。” “哎!”林良摆摆手,笑容满面的走向寇溪,满眼的激动。 “丫头,上次你跑哪儿去了?我一觉醒来,你都下车了。”林良大有一副要在此叙旧的架势。 顾沉将寇溪护在身后,皱着眉看着林良:“林老,你们认识?” 林良上下打量一番顾沉,又看着张程厉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这是你大嫂?” 又看着顾沉:“你是她的丈夫?” 寇溪心中一凛,一下子就想起来自己似乎说过关于霍安的话。虽然自己不大记得了,但保不齐自己说漏了什么。 “不是!”寇溪看着林良,忽然大喊一声:“我丈夫已经牺牲了,死了很多年了。” “那你们.....”林悠悠激动地走上前,指着二人:“你们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你确定要在这里说?”寇溪看见林良,不知为何一下子很有底气起来。有个想法在她心头盘绕了很久,不敢跟寇德旺确认,她以为这件事会一辈子就这样隐瞒下去。却没想到造化弄人,在这看见了林良。而林良前后见到她的激动表情,寇德旺提起他的厌弃暴怒,都让寇溪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而这份不言而喻的答案,让寇溪心中忽然多了一丝生还的希望。 林悠悠没见过这样的林良,他虽然表面温和笑眯眯的,实际上笑面虎一个。心狠手辣堪比刽子手,不然也不会退隐江湖这么久还有如此高的名望。 “干爹,她是谁啊?”竟然能让寇溪大摇大摆的走出去,而林良则是带着自己跟在后面。这个态度恭敬地,让林悠悠心里有种莫名的害怕。 既然林良跟寇溪见面了,事情自然反转起来。他们一行人来到了林良的包下的酒店里面,曲径通幽的小酒店,除了工作人员就只有林良的人了。 寇溪、顾沉、张程被安排在一栋别墅里,在顾沉的房间里张程忍不住问起来:“嫂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寇溪苦笑道:“我第一次来这边的时候,在火车上刚好跟他是一个包间的。” 寇溪将二人遇到火车劫匪的事情说了,又说碰巧林良是回东北曾经做知青的地方找一找故人的。 “你的意思说,刚好你娘家人就是对林老有恩惠的人?”张程大喜过望,高兴地看着顾沉:“这回好了,咱们有救了。” “你不是说,他不会有危险么,没有人敢动他么?”寇溪指着顾沉,颇为不屑道:“现在这头都被人打破了,还被绑起来了。” 第五百五十四章亲爹(二) “不是我有危险,是你有危险!”顾沉拉着寇溪:“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儿太诡异了。他可不是什么善茬,后面要做什么,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那个女人是什么情况?”寇溪一脸好笑的看着顾沉,把顾沉看的不好意思起来。寇溪看着他发红的耳根,有种捉弄人的愉悦感。 “嫂子,林悠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些年就一直挺相中沉哥的,但是那时候不是有姚小姐在前头,林悠悠也不会像是闻到了香味的狗.....”张程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被顾沉一个眼刀吓了回去。 “又有个姚小姐!”寇溪这回真是有些吃醋了,她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顾沉:“顾老板艳福不浅啊。” 顾沉镇定的看着寇溪,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你知道,我不会那样做。” “我可是在沈阳听说你有一个很大的夜总会,还做卖肉的生意呢。”九十年代活色生香打擦边球的行业很多,而且都是合法经营,当地有关部门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顾沉不以为然:“既然一脚踏进来,想要完全摘干净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有些东西是底线,我是一定不会碰到。一个是毒一个是人,你知道我跟阿程最痛恨的就是这两样。不管是小孩还是女人,这种勾当在我的地盘上是绝对不能有的。所以,你难道没有发现,在我的一亩三分地上,要饭的一个缺胳膊少腿的小孩都没有。这才是我的底线,至于那种场所,说白了都是靠自己本事混饭吃的,谁又比谁更高贵呢?你说对吧!” 寇溪低头不吭声,闷闷的嘀咕道:“但是,这终究不太好啊。” “哎呀,嫂子,我哥每年交的税可一分不少啊。怎么说,这里头也有那些姑娘功劳。你就别迂腐了,现在说说咱们正经事儿吧。”张程催促着寇溪,暗示她别在矫情那些。饭都吃不上,还在乎什么脸面啊。现在是命悬一线的时候,还扯这些没用的,不是脑子有问题么。 寇溪也觉得自己有毛病,净想一些没用的东西。现在应该是顾沉解决他‘尾巴’的时候,不是自己跟他起争执的时候。她也搞不懂,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假正义起来。 其实寇溪不知道,两个人生活久了,想法、举止、说话语气会自然而然的相互靠近模仿。当霍安离开寇溪之后,寇溪表面上一个人带着孩子每天忙碌着生活,看着过的非常好。可是思念深入骨髓,慢慢的她的想法、语气慢慢的变成了他的样子。 她自己从未发现,之前寇德旺跟王雅芝都曾说过她现在很像霍安的话。可这种事情,当事人又怎么可能知道的? 离开你,思念你,最后我又变成了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寇溪缓过神来,拉着顾沉一脸的想不明白。 “简单的来说,我的老大出了事儿但是我没事儿。我不仅没事儿,我还把旺哥的盘子收了。旺哥出事儿,想要他东西的人不少,这个林老就是其中之一。”顾沉说完,寇溪瞬间明白过来。 “所以,他不想跟你撕破脸闹得两败俱伤。但是如果你成了他的女婿,他面子里子都有了。你说的‘尾巴’就是这件事?”寇溪倒是不傻,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林悠悠对自己的恨意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错!我本意是将旺哥的墓迁好,然后划一部分地盘给林老。然后动身回东北,过我自己的日子。毕竟那才是我的根,那边还有你们。”但是事情终究不会按照他自己的打算去发展,而这突发情况自打寇溪出现之后就没停止过。 “叩叩叩”,有人在敲门,三个人愣了一下。张程走过去开门,那人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只是说道:“林老请你们过去吃晚饭。” 张程点了点头:“知道了。” 关上门张程一脸懵的走向顾沉:“哥,这事儿是喜是忧啊?” 顾沉看向寇溪眉头紧蹙:“我感觉风向不对,林悠悠不是一个好惹的女人。她这个人很喜欢胡搅蛮缠,现在你在我身边出现,她应该对你下手。不可能邀请你跟她一起吃饭的。” “难道,是林老的意思?”顾沉思忖着,很难以置信寇溪竟然是整件事情的转变:“你说他一个人回知青地找当年的故人?找谁?” “我大舅?”寇溪心里面的那个猜测没有直接告诉顾沉,她只能有八分的确定。 三个人来到酒店的餐厅,发现里面用各张桌子拼成了一个大长桌。桌子上摆着一个珊瑚绒的桌布,上面摆着极为丰盛的菜肴。 林老坐在主座上,冲着三个人招手。他身边一左一右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寇溪见到的林悠悠,另外坐着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男人。 “这个是林老的侄子,名叫林嘉恒。”顾沉轻声告诉寇溪,挽着她的手还轻轻地捏了一下。 林良不动声色的看着两个十指相握的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坐吧!” 张程坐在了林悠悠的身边,顾沉与寇溪则是坐在了林嘉恒的身侧。 林良笑着举起面前的酒杯,扶着桌子站起来。顾沉等人见状也站了起来,都在听林良说话。 “诸位,首先呢我先替小女的鲁莽表示一下歉意。悠悠被我惯坏了,但是她没什么恶意。她只是偶然碰见了顾老板,一路跟着过去的,后来又鲁莽的将顾老板给劫持过来。礼数不周之处,还请顾老板海涵啊。”林良高举酒杯,笑眯眯的道歉。可所有人都能听见,林良这说是道歉可肆无忌惮的很呢。完全就是有恃无恐,明摆着要给林悠悠撑腰的意思。 他这一仰头干了这杯酒,众人也跟着喝了酒。林悠悠跟林嘉恒还看着顾沉,偏偏顾沉根本就不表态。无声沉默的宣告自己的不满,算是让林良碰了一个软钉子。 “这第二杯,我敬寇溪!”众人惊呆,全部都看向同样瞠目结舌的寇溪。 “今天我是非常的高兴,我们能够再一次相遇。孩子,我跟你真的是很有缘分啊。只不过今天是个误会,你别在意。”林良冲着寇溪晃了晃酒杯:“让你受委屈了,我会好好的补偿你的。” 说完仰头干了那一杯酒。 林悠悠愕然,愤怒道:“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还补偿她。” 第五百五十五章亲爹(三) 林悠悠愕然,愤怒道:“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还补偿她。” 这话里的态度已经彰显出了一切,顾沉眼神刚扫过去,这边林良就重重的将酒杯放在餐桌上:“悠悠!” 林悠悠立即打了个冷颤,抬起头用怯怯的眼神看向林良。 “你的教养呢?” 林良脸上带着愠怒:“做我们这行的,也要有自己的腔调。粗俗不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东西!” 林悠悠立马收起表情,变得毕恭毕敬起来。林良又提了一杯酒,对着众人道:“这第三杯,就敬现在的好时光。祝大家以后的生意越来越顺,赚的越来越多,财运亨通,大吉大利!” 酒过三杯,大家开始安静的吃饭。可这种饭,哪可能真的安静的放心的吃呢。一大桌子的菜,寇溪也够不着几个菜,只能看着那些美味佳肴干咽口水。 吃完饭之后,林良提出要跟寇溪谈一谈叙叙旧。顾沉一脸警惕的站在她身边,大有一副如果他不在身边就不叙旧的架势。 林良跟顾沉相互坚持不相让,寇溪无奈只好去劝顾沉:“你就在外面等着也行,搬着个椅子喝茶也行,真要是有什么事儿,我喊一声不就行了么!” 最终二人各退一步,林良在套房的书房里跟寇溪叙旧,顾沉就在外面的客厅里喝茶等着。书房的门大开,但是二人在里面只要不是嘶吼吵架外面的人也听不大清楚。顾沉也不是那种小人,会偷摸的挨着墙根听这两个人说什么。对此,林良还是蛮相信顾沉的为人的,坦荡两个字起码在林良这里是可以跟顾沉划上等号的。 “林叔叔,你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么?”寇溪笑的谦和,但态度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林良看着心里有些难受,但也明白有些事情要慢慢的来。他看着寇溪慢悠悠的说道:“孩子,我知道跟你说这些话有些突兀,但是请你体谅我年纪大了,很着急。” “好,你说吧!”寇溪点了点头。 “说之前,我先跟你讲一个故事吧。”林良看着寇溪,想了想还是决定委婉的说道:“很多年前,我们国家有一场运动,号召知识青年去基层劳动。有一个小伙子顺应号召去了最寒冷的地方,决心在那边做一个有用的钉子。但是他从小没干过农活,在农场里出了很多笑话又因为不适应那里的气候经常生病。在他生病期间,借住的主人家帮助了他。老大娘给他做饭做衣,又让自己的女儿帮他收拾屋子、洗衣服、照顾病榻上的他。” 寇溪看着林良,越听心里面越难受。心说这难道就是自己的母亲跟他之间的故事吗? “这个小伙子原本是打算扎根在那边的,他跟那个善良的姑娘相爱了。原本他们以为他们可以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的,但是没想到现实还是给他狠狠的打了一个耳光。”林良面上露出愤恨的表情来:“这个姑娘有个娃娃亲,就是在她本村的一户人家。” 寇溪愕然:“娃娃亲?” “没错!娃娃亲,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很苦。很多人家给不起彩礼娶不起媳妇儿,就想到了换亲的法子。你们家的女儿来我们家做媳妇儿,我们家的儿子娶了你们家的女儿。谁家也别要谁家的彩礼,这叫亲上加亲。这个姑娘的情况就是这样,她堂哥娶了对方家里的大女儿。所以她也跟对方家的大儿子订了婚。” 这就没错了,寇溪的亲大姑又是自己的表舅妈。这个故事果然说的就是自己亲妈的故事,一段别人不曾知道的过往。至少上一世自己连只言片语都没听说过,这一世更是不曾长辈们提起过这件事。 “然后呢?”寇溪脸色一点一点退了血色。 “后来老家来了消息,我的父亲去世了,我是长子得回家奔丧。”林良叹一口气:“那时候我不知道,她已经怀有身孕了,我若是知道,我一定会带着她一起离开。” 林良长叹一口气:“造化弄人啊!” “我在那边料理了丧事之后,又大病了一场得了肺炎差点死在了医院。前后差不多在家里呆了大半年,等我养好身体准备回去的时候,我爸以前的老同事来找我,说可以想办法将我弄回来。因为我家里的老母亲身体也不好,我是长子,我们家又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我很高兴,带着这个好消息就回了农场。” 林良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情来:“我到了农场,去她家里找她。这才知道她已经嫁人了,跟那个自小定亲的男人。我也想过找她,可是还能怎么样呢?难道我找她,她就会跟我走?” “你不是说她那个时候怀孕了么?”寇溪蹙眉:“你没见到她,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是那时候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 林良摇了摇头:“我从来不知道,我是见到你之后才想明白的。” 寇溪装傻充楞:“我?”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发现你跟我长得很像。我又知道你是她的女儿,你的生日也对的上。我左思右想,当年你母亲那么快就嫁给了寇德旺,一定是因为她怀了你。她以为我回不来了,我骗了他,所以才一怒之下嫁给寇德旺的。我走之前,他们两个人明明已经口头退婚了。为此,你妈还被打了一顿。” 寇溪震惊到:“什么?打了一顿?你是说?” “没错!我确定你就是我的女儿,你一定是我的女儿!”事情到了这一步,寇溪反而平静下来。 “绕了一大圈子,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私生女,而我妈当初珠胎暗结骗了我爸。”寇溪别过脸:“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不可能是你生的,按照你的逻辑,当初你走的时候我妈怀孕了。可是我从来没听说过我是早产,如果我真的是你的孩子,结婚几个月就生孩子,光是吐沫星子就能把我妈淹死了。”寇溪站起身来,脸色惨白矢口否认:“你骗人,你肯定是想错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亲爹(四) 林良也激动起来,上前几步对寇溪说道:“口说无凭,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如果是巧合,难道你的脸还是巧合么?人人都说我那大侄子长得像我,可你让别人看看,你跟我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寇溪确实有些地方很像林良,但也不至于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其实林良不知道,米乐那才叫跟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很多人都说米乐长得不像爸爸,很有寇溪小时候的样子。但若是将米乐的眼睛遮盖住,下半张脸就是林良的缩小版。 那时候寇溪没有林良的照片,试探寇德旺的时候也只是心中怀疑。如今在看林良,心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寇溪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就算是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会认你的。我认你,就对不起我爸。你知道我爸对我多好么,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他,我不是他的孩子的!” 寇德旺两世为人对寇溪都是百分之二百的好,上一是他临死前最挂念的就是不舍得女儿一个人孤单的在这个世界上。而这一世,即便是寇溪多次在他面前提出要给他找个老伴儿,他都不说一词。 “上海是可以做亲子鉴定的,只要拿着你的血就能查出来我们是不是。不只有上海,广州也有,我们也可以去广州。”林良老泪纵横:“我就想知道一个结果,你妈妈已经去世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逆的身世了。那就让科学去证明,行不行?” 原来林良找寇溪,就是想要让寇溪跟他做一个亲子鉴定。如果这个鉴定证明他们是父女关系,后面又该如何呢?若是不是父女又该如何? “我不去!”寇溪别过头:“我不想去,我也不想知道这个结果。” “我知道,这个事情对你来说确实难以接受一点。”林良表现出一副很理解人的模样:“但是你没想过,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们两个人在一节软包相遇?这个世界这么大,买软卧的人也不少,怎么就这么巧我们遇见了。这难道不是天意么?” “我.....”寇溪看着林良:“我要考虑考虑,我脑子有点乱。”说着寇溪转身离开书房,林良看着寇溪的背影缓缓的坐在椅子上默默的闭上眼睛。 顾沉见寇溪走出来,无声的站起来拉着她的手,二人一路无言的回到房间里。 他并没有让寇溪回自己的房间,拉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里面。房间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顾沉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回事儿?” 他一直疑惑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是怎么认识的,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来。他甚至还想打电话问一问阿吉,出现这个林良是怎么回事儿。这么总要的情报,为什么不跟自己说。 寇溪坐在床上,傻呆呆的一直发愣。顾沉看她这个样子,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间她抬起头,可怜巴巴的说道:“他说,他才是我的亲生父亲。他说我妈跟我爸结婚之前就已经有了我了,他还说要带我去做亲子鉴定。” 这也太狗血了吧! 顾沉被这个晴天大霹雳搞得半天没反应过来:“不是,不是,我没明白,这怎么回事儿?” 寇溪憋了一路,终于在顾沉面前卸下所有的防备。抹着眼泪哽咽着林良所说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又将之前跟林良相遇的过程还有去长春的火车上寇德旺的反应也都说了出来。 “你没觉得我们俩长得很像么?那时候在火车上,别人都以为我们是父女俩。”寇溪一边抽泣一边抱着顾沉:“怎么办啊?我爸该怎么办啊?他一定不知道,他要是知道我不是他生的怎么办?他这辈子为了我付出那么多,我不想伤害他,我只想让他晚年安稳的度过。” “不会的,不会的!”顾沉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你们长得一点都不一样啊。不然这么多年我见到他那么多次,为什么都没发现?” 寇溪扬起头:“真的?我们真的一点都不像么?” 顾沉点点头:“真的,我觉得你俩长得一点都不一样。” “米乐呢?”寇溪含糊不清道。 “什么?”顾沉没听清。 “米乐,你没觉得他们长得很像很像么?”这么一说,顾沉到还真的发现,自己这个宝贝女儿还真的跟林良长得有几分相似。以前他是一点都没发现,见到孩子的时候,喜欢还来不及呢,哪有时间想别的什么。 而且普天之下,所有的父母都觉得孩子跟自己长得最像了。 “别怕,别怕!”顾沉安慰寇溪:“除了这个,他还有没有问你别的?” 寇溪摇了摇头,看着他:“还有什么?” “如果他心里有怀疑,不可能放任什么都不管的。他一定会派人去调查,既然今天跟你说这些话,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你的底细。恐怕你离开东北之后,一路上她也有派人也没准!”顾沉想到这里,吓得汗毛都炸开了。 寇溪更是吓得腿都软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沉:“怎么...怎么...” “也许不是所有人都有我这样的癖好,想要一直知道你们的动向。但是如果他想知道的话,我们这一段时间的经历,应该早就被他看在眼里了。”顾沉松开寇溪,蹙眉在屋子里面转圈圈。 “你?”寇溪整个人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问题是,我身边若是有人监视我一定会发现的。虽说我自己不够警醒会很容易错乱,但涉及到你们,我外围的安保已经加倍了。绝对不会出现问题,察觉不到的!”顾沉松了一口气:“那就说明,他还没有到那个地步。而且今天,你们相见他是很意外的。” 如果这样的话,连亲生女儿的血脉关系都没有时间去理顺。那就一定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牵扯住林良,让他无心去顾及这件事。 “也许,他还不够在意我妈。不在意更好!”寇溪松了一口气,冷哼一声。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顾沉叹了一口气 第五百五十七章亲爹(五) “遭了!”寇溪忽然大喊起来,顾沉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说过要给家里打个平安电话的!”寇溪说完,顾沉松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来,递给她:“用我的电话打!” “这屋里有电话,你这电话打长途,可贵了吧?”寇溪好奇的把玩着顾沉的手机,这个年代能有手机的人可都是有钱人了。更不要说顾沉用的可是最新款的手机,不是最早的大哥大。 “这种座机都有记录,你打回去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顾沉按下寇溪拿起电话的手:“用我的手机打,明天我让人也给你买个电话。出门带着,找你也方便。” 以寇溪现在的身价,买个手机还是不成问题的。但是她还真是舍不得,因为家里面都装了电话。她平时也没有出去跑业务的时候,就是最初那几个月往外推一推,现在雇了一个业务员按业务量提成就更不用她自己操心了。 “为什么这个时候家里没有人?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给家里面打了电话,王雅芝没有接到,寇溪心里面就开始慌了。 “那就给她打个传呼,看看怎么样了。”顾沉安抚她:“别着急,桂林回广州,没有那么快的。早上坐最快的火车,半路还得倒车呢。她们在阳朔坐车去桂林,在从桂林倒车去南宁。这就要大半天,坐晚上的去广州的火车那就是明天早上才能到呢。” 寇溪脸上露出茫然来:“这么慢吗?” 顾沉笑道:“当然了,你忘了咱们开车过来,开了好几天呢。” 是呀,现在的火车都是绿皮车慢的很,火车还没有提速呢。她这么着急做什么,想到这里寇溪不由傻笑:“是呀,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感觉像是过了很多天似的。” 顾沉在寇溪身边坐了下来,揽着她的肩膀:“是不是累了?要不然泡个澡,睡一觉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他摸着寇溪的头发,一遍一遍的摩挲:“今天你的情绪波动很大,我一会儿给前台打个电话,让她们送一杯热牛奶过来。” 寇溪靠在他的肩膀上,慵懒的说道:“今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阿程劝我不去找你。我明明知道,我要是去冒险可能连我自己都保不住。我还是任性的交代阿程,我说牛牛知道家里的存折在哪里。如果我跟你都死了,我爸跟我姐都会好好地照顾他们。” “我知道!”顾沉搂着寇溪。 “我不是个好母亲,我应该,我应该先想想我的孩子的。牛牛已经很可怜了,我却,我却在紧要关头没有考虑过他。还有米乐,没有了父亲,再有没有了我,她那么小。还有我爸,我爸这一辈子,这一辈子他只有我,他这一辈子就是为了我活的。” “对不起,是我没做好。是我没做好!”顾沉也觉得很愧疚,对不住孩子们也对不住寇溪:“我应该再忍一忍,把一切都结束再跟你解释的。” “那时候,我真以为你要死了。我怕极了,我真的不敢推开那扇门。”寇溪仰起头,任由泪水顺着脸淌下去:“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这些事情都不重要。活着才重要,实实在在的活着才是重要的。” “对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所以现在不管发生什么都没有关系。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攻破一个又一个难关。好好的保重身体,好好的一起过日子,其他的事情你不要担心。交给我,放心的交给我,好不好?” 顾沉的脸靠在寇溪的头顶,轻轻地吻着她的头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寇溪仰起脸,嘴角微翘回吻着顾沉的下巴,笑着答道:“好!” 暧昧的气氛在房间里升温,顾沉的眼睛已经迷离深邃起来。伸手抬起寇溪的下巴,对着那红唇轻轻地吻了下去。夫妻二人重修于好,婉转接吻重复恩爱。就在二人干柴烈火之际,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顾沉不予理会,那敲门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发展到开始踹门了。不一会儿寇溪就听见门外张程的说话声,还有一个女人尖锐的吵闹声。 顾沉还在忘情的吻着她,寇溪一把将他推开:“外面......” “艹!”顾沉咒骂一声,伸手将寇溪身上凌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起身去开门看看情况,随手将电视机打开。寇溪整理了一下衣服跟头发,伸手在床头柜上抓着遥控器。 门一被打开,林悠悠就冲了进来。顾沉快走几步挡在她身前:“你干什么?” “孤男寡女的,你们在干什么?”林悠悠面露怒容:“不要脸,骚.货!” 她大力的推开顾沉,冲到床前看见寇溪衣冠整齐的坐在床上拿着遥控器看电视。自己先愣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们.....” “大半夜的,你跑过来不合适吧。”顾沉拉着林悠悠往外拽:“太晚了,你有什么话明天白天说吧!” “我不!”林悠悠一把甩开顾沉的手,指着寇溪道:“她凭什么在你的房间里?要走,我们一起走!” “这是我们的事情,跟你有关系么?”顾沉在外面苦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媳妇儿哄高兴了。终于可以一亲芳泽,这正打算再给米乐生个妹妹呢,就这么被突然打断了,心里生气得很。 “当然有关系了!这里是我们家包的酒店,你们是客人,你们也不是夫妻。你们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林悠悠伸手指着顾沉的胸膛:“我喜欢你,你不知道么?” “你喜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顾沉指着寇溪:“这个才是我的媳妇儿,我媳妇儿不跟我在一个屋里睡觉,难道睡两个屋啊?” 林悠悠气的跺脚:“你说什么?什么你的媳妇儿?你不要脸,她,她.....” 她说不出来什么,转身扑向寇溪。寇溪早就做了准备,才不会被这个女人揍一顿呢。抓起身边的枕头罩着她的面门砸过去,而顾沉也在第一时间抓着林悠悠的后领,一用力将她摔在了地上。 “啊!” 林悠悠面门被枕头砸了一下不痛,被顾沉摔在地上很痛。 “你,你.....”林悠悠瘪着嘴巴,哇的一声大哭出来:“你打我,你居然打女人。顾沉,你就是个王八蛋,你就是畜生!” “我从不打女人,但是你若是对我媳妇儿动手,就别怪我不讲规矩了。”顾沉冷冷的对着站在门口的张程:“把她丢出去!” 第五百五十八章亲爹(六)  林悠悠被顾沉丢出了别墅外,原本这件事还算是可以瞒过去。毕竟林悠悠到底是林良的养女,还要看林良的面子。 没想到林悠悠居然怒极撒泼起来,竟然闹得人尽皆知好像顾沉真的对他怎么样了。闹到最后林嘉恒赶过来,问清楚情况之后将她臭骂一顿带走了。 “凭什么?你们都都向着她护着她?她是个什么东西!”林悠悠指着二楼的窗户对寇溪破口大骂,林嘉恒气的甩了她一个嘴巴,这才让让林悠悠闭了嘴巴。忿忿的离开别墅,顾沉看着这个情况对寇溪说道:“看来,他们势在必得了。” 如果不是确定寇溪确实是林良的亲生骨肉,他们也不会对寇溪这么放肆。只不过不知道林良没有立即认下这个女儿,到底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难道说是想要将阿旺的底盘收复之后,才放心的去寻寇溪。 想想也有这种可能,毕竟寇溪身边还有两个孩子呢。她一个‘寡妇’不可能逃到天涯海角去,而且寇家的那些亲戚还都在那里,林良想要找寇溪简直是易如反掌了。倒是自己这边才算是*烦,想到这里顾沉心中已然有了新的成算。 经过林悠悠这么一闹,寇溪跟顾沉就算是想要做什么也得顾及面子不能再做了。哪怕两个人心知肚明,他们就是真正的夫妻,做什么都是正常的。可在外人眼里,寇溪是个寡妇,顾沉还是她的股东。 为了寇溪的名声,顾沉只能自己去隔壁房间去睡觉。寇溪考虑了很久,想着顾沉跟林良之间的关系。又想着顾沉嘴里所说林良真正的本性,若是自己强硬的抗衡下去,对顾沉对寇德旺那绝对没好处。 现在不知道寇德旺是不是真的清楚这件事,不管知不知道这件事都不能公开。若是林良跑回去大肆喧闹一番,自己亲妈的名声、郑家的名声还有寇德旺的名声可不都没有了。别人倒好说,她亲妈那边早就是过世的人了,没什么要紧的。寇德旺这绿帽子接盘侠的名声坐实,在老家那边引起轩然大波。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样的气,那不等于拿着匕首要了他的命么。 因此寇溪答应跟林良一起做个亲子鉴定。 “你居然答应了?”顾沉觉得有些吃惊:“我以为你不会答应,你不是怕岳父他心里难受么?” “我不答应,难道他们就没有办法做鉴定了?抓着我抽一管血,然后自己去做鉴定不一样?倒时候撕破脸,岂不是更难堪?”寇溪的考虑,顾沉也想到了。既然林良已经信誓旦旦,后面想要认下这个女儿也是势在必得了。不好如果他确定寇溪是他的女儿,林悠悠这个女人就不用自己动手解决了。 既然答应了,林良是一刻都等不了。似乎他并不相信任何人似的,亲自带着寇溪去了广州。看着医生抽了血,就呆在外面等着鉴定结果。 “不是说得二十天么?”寇溪有些不解:“我们在这等什么呢?” 顾沉低声道:“应该是怕身边的人做手脚吧!”他冲着林嘉恒努了努嘴:“你那个堂哥可是跟了他很多年,一直当做接班人的。就因为他这一生都没有孩子,所以算是过继过来的。” “没有孩子?他没结婚么?”寇溪觉得不可思议,他那个年代又没有计划生育。难道他能为自己的亲妈守身如玉不成? “你想多了!”顾沉猜到了什么,嘴角微翘强忍着笑意:“他一共有两任妻子,第一任应该是大官的女儿,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结婚。坊间传闻,恢复高考之后他考了大学当了老师。跟女学生有些事情,把第一任老婆给气死了。娶了那个女学生,也就是现在这个。两个人也没有生孩子,具体原因到底是谁有问题,不得而知。” “林悠悠是什么情况?”寇溪压低声音:“不是有了一个侄子当过继么?” “林悠悠是她妻子从娘家那边抱养回来的,一直当亲女儿养着。林嘉恒是他在几个侄子里挑的,过来得时候已经十五六岁了。”寇溪听着这话,感觉林悠悠更像是继承人才对啊。 “那为什么林悠悠不跟林嘉恒结婚呢,这样不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么?”与其将财产分给二人,不如二人结婚财产归一。 “感情的事儿,哪能说结婚就结婚。林悠悠骄纵成性,谁看了不闹心啊。娶她,有毛病啊!”顾沉嗤笑:“你问问外头的人,给一百万嫁妆,有几个愿意娶她的。” “一百万嫁妆?”寇溪瞠目结舌:“真有钱啊,一百万啊!” 虽说万元户已经不稀罕了,可百万富翁也不是随便就能见到的。就是她现在扒拉扒拉自己的财产,最多也就是五六十万而已。一个女儿的嫁妆就要这么多钱,可见林良的家底子得有多少。 “林悠悠已经是大龄了,几年前林老就放出话。林悠悠的嫁妆,现金一百万,五个门面,楼房两套,小汽车一辆。这些加起来已经是千万的陪嫁了,饶是如此,你瞅瞅林悠悠为什么还嫁不出去。”顾沉嗤笑一声,鄙夷之意一览无余了。 寇溪更觉得奇怪:“除了骄纵一点,她长得也不丑啊!” “她那个脸是假的,都是做的。”顾沉冷笑:“她以前跟着一个大毒.枭的女儿一起玩,两个人最大的爱好就是在脸上身上开刀子。稀奇古怪的,人也不正经。只要是跑出去,什么样的男人都敢往屋里领。偏偏眼光还挺高,想要嫁个财富能力都能跟娘家匹配上的。能配得上林家的人,会要这么一个烂货?” 寇溪这才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呢。” 在医院枯等了一下午,终于拿到了鉴定报告。上面显示两个人亲子关系高达99.99%。医生很确定的告诉他:“恭喜你了,林先生,这位就是你的亲生女儿了。”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是真真切切的拿着那份鉴定报告,寇溪整个人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闺女,我说什么来着?你就是我闺女啊!”林良激动地握着寇溪的手,想要拥着她却见她露出抗拒的动作只能悻悻的的压下心中的激动。 对着众人大喊道:“今天晚上,我做东,先吃一顿。回头我大摆宴席,让大家都知道,我林良也是有亲闺女的!” 第五百五十九章亲爹(七) “不行!”寇溪连忙出言阻拦。 林良的脸色立马拉了下来,抓着那份鉴定报告:“怎么,你现在还不信么?” “信是一码事,认你是另一码事。你只不过是给了我生命罢了,而且这三十年来你根本就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我为什么要认你,我认你都对不起我妈,对不起我爸,也对不起我自己。”寇溪将手中的那一份亲子鉴定重重的摔在地上,愤然的离开。 顾沉跟着寇溪离开医院,林良脸色难看至极。躲在远处的林悠悠看见这个情况,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养母打电话。如临大敌一般,哭诉道:“妈,怎么办啊。干爹他突然冒出来一个女人,就是那个迷惑了顾沉的女人。他们在医院做什么亲子鉴定,已经证明她就是我干爹亲生的孩子了。” 寇溪出门就拦出租车,顾沉立即拉住她。 “你别拉着我!”寇溪满脸怒容:“你看看他说什么,什么认亲,什么大摆宴席,也不知道别人愿意不愿意。” “你就这么回家啊?”顾沉拉着寇溪,哄着她让她消消气。 “那我不这么回家,怎么回家?难道带着他们回去?”寇溪有些歇斯底里了,完全控制不住体内的怒气:“他这个便宜爹想得还挺美,以为提供了一个精子什么都不做就坐享其成了?他没想过我妈当年得多伤心,就那么轻飘飘的一句‘病了’一走就是大半年。我妈挺着大肚子,在那个年代不等于就是送命么。再说了,我妈去世这么久了,他都没问问我这些年怎么过的,没问问我妈的坟地在哪儿。我爸一个人,这么多年带着我也没有再找......” 提起寇德旺,寇溪就委屈的不得了。抹着眼泪哭得伤心:“我还认他,我认他就是背叛我爸!” 她心里慌张得很,她很清楚寇德旺对自己母亲的感情。这么多年除了怕自己受委屈,他也一直在怀念着自己的母亲。可如果当初郑卫红是骗他的,他得多伤心啊。 “别哭,别哭。”顾沉看着医院门口来来往往人太多,拉着寇溪去停车场。上了车子对寇溪道:“先别着急,一会儿回家,你不能空着手吧。咱们给孩子们买点东西,买点吃的买点玩具,也让他们高兴高兴。” 寇溪哪有这个心情啊,还给孩子们买东西。能够一下子见到他们,控制脾气不在他们调皮捣蛋的时候不发火就不错了。 可到底还是跟着顾沉去买了玩具,给两个孩子买了洋娃娃给牛牛买了变形金刚。又跑到肯德基给孩子们买了一大包的吃得,这才欢欢喜喜的回了公寓。 “看来,这两个人是真的在一起了。”不远处,看着顾沉跟寇溪从肯德基高兴地走出来。车子里面的林良默默地说了一声,侧过脸看着林嘉恒:“她不认我,咋办啊?” “也算是人之常情,要是一下子就认了,那这个妹妹是不是有点太那啥了.....”林嘉恒看着寇溪这样的态度,倒有些意外起来。毕竟林良的财产摆在这里,哪有不眼红的。 “认亲的事情暂且放一放,我看你还是多跟小妹亲近亲近。从她知道真相到现在才三天的时间,可人家做了三十年的父女啊!”林嘉恒笑着恭维林良:“您老宽宽心,先享受享受天伦之乐吧!” “你说,她是不是真看上了顾沉了?”林良有些纳闷:“我记得以前她跟我说是去南方看自己男人的。” “这个我都查清楚了,那次你们碰面,妹子就是去南方找文具厂的。在广州找了小厂子,后来又回去了。后来那个小厂子碰巧被顾沉手底下的人看中了,投了钱变成了股东。两个人从来没见过,这次来广州两个人是头一回见面。”林嘉恒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妹夫死了这么多年了,她想找个人也是正常的。我瞅着,顾沉没有那么神通广大能事先知道。妹子的身份,一直都只有咱俩知道,派去东北的人也都是我的心腹。这一点,爸,你放心吧!” 回到自己的地盘上,林嘉恒的心腹忍不住问他:“大哥,你不担心么?老爷子现在冒出来一个亲闺女?今天下午,林悠悠买了机票回成都了。” “这么快就知道了?哼!这两个女人绑在一起,也比不上老爷子亲闺女的一个手指头。她们俩能保住现在的那点财产就不错了。”林嘉恒冷笑一声。 “哥,你不担心?” “寇溪就算是再怎么着也只是个女人而已。老爷子手里面的产业大多数是不可能交给她的,她也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做。她的那两个孩子,亲生的又是个闺女,领养的那个儿子又不算什么东西。就算是日后寇溪生了儿子,等那孩子长大成人了,老爷子也看不见了。再说,二十年的时间,有我在,那孩子能翻得了什么浪?”林悠悠就是妇人之仁,若是家里的那个老的能够接纳寇溪也就罢了。要是这娘俩联手祸害寇溪,这以后的乐子可就多了去了。 寇溪还不知道自己的出现已然掀起了无限的风波,这边拎着一大包好吃的好玩的回家去。 “你跟着我干什么?”寇溪好笑的看着顾沉:“你现在的身份,心里可明白啊?” “我这不是讨好孩子们吗,想让他们对我的印象好点!”顾沉不以为忤。 敲开了门,王雅芝看见寇溪与顾沉,顿时眉开眼笑:“哎呦,你们回来啦!”说着冲着屋里面喊道:“米乐,牛牛,你们的妈妈回来啦!” 米乐兴奋的嗷嗷喊,从屋里面冲出来。看见顾沉站在门口换鞋,顿时激动地伸手要他抱:“伯伯,伯伯!” 这可把寇溪惹毛了,气的骂道:“你这丫头,没看见你妈啊?” 顾沉高兴的将小情人抱起来,在她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高声大笑道:“哎呀,真好,真好。还是我闺女好。” 王雅芝在一旁脸色大变,寇溪也愣了一下,随后伸手拧了顾沉的胳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顾沉不以为然,抱着米乐亲昵道:“米乐啊,我给你做爸爸好不好?” 米乐重重的点点头:“好!” “那就说定了啊,以后我给你当爸爸了,来,叫爸爸!” 第五百六十章亲爹(八) 林悠悠回到家将养母欧阳茹柳搬出来,母女二人如临大敌视寇溪为最大的障碍,比林嘉恒还要危险。 “这个老东西,竟然瞒着我!这么大的事情,你要不告诉我,我竟然一丁点的风声都没察觉。”欧阳茹柳面容姣好保养得宜,看着也就是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与林悠悠站在一起像是姐妹花似的。 “妈,你说怎么办啊?那个寇溪好像很狡猾的样子,我听林嘉恒说寇溪早就结婚了身边还有两个孩子。可是她那身段看着一点都不像生过孩子的样子,把顾沉迷得七荤八素,真是讨厌!”林悠悠恨得咬牙切齿,这已经不是抢男人的问题了,这是要抢自己的财产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笔财富,一夜之间全都被寇溪悄无声息的夺走了。她要是不恨寇溪,她林悠悠都可当菩萨去了。 “放心吧,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认这个女人的。我不会让她进门的,绝对不认!”欧阳茹柳气势汹汹,林悠悠连连点头:“对对对,你才是干爹明媒正娶的老婆。她就算是进门了,也得给你端茶倒水喊你一声妈!” 林悠悠努力的拍着欧阳茹柳马屁,却被欧阳茹柳给骂了一顿:“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干爹干爹的喊。你总是喊‘干爹’,人家当然知道你不是他生的了。你得喊‘爸’,喊得次数多了,自然就当你是亲闺女!” 林悠悠一脸委屈:“可是我每次喊‘爸’,他都不高兴,让我喊‘干爹’的。”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欧阳茹柳:“妈,你说他是不是对我不满意啊。我感觉总是隔着一层,不那么亲昵。” “他对林嘉恒就亲昵了?我看对你们都是一样的,他是生气我从娘家抱回来一个女儿罢了。不过他也不想想,我十七岁跟了他,这么多年也没有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凭什么养活一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啊!”欧阳茹柳叹一口气:“好在,他给你的嫁妆还算丰厚,也算给足了我的面子。” 林悠悠撇嘴:“再丰厚也不是家产,那点东西算什么。老爷子手里有的是钱,若是真的疼我,分一半也好啊。这明摆着这家里的一切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就是跟你没关系。他比你大那么多,总会先一步死掉的。剩下这诺大个家还有那林嘉恒,他不把你生吞活剥了才怪。” 这也正是欧阳茹柳最担心的事情,她曾旁敲侧击过很多次。可一直也不知道老爷子能给她留下多少财产。有一个亲侄子林嘉恒就够她喝一壶的,这会又出现个什么亲生女儿。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看林嘉恒也很担心吧,到嘴的肥肉就这么被人撬走了。”欧阳茹柳看着林悠悠:“我看不如我们联手,把她给赶走了。” 林悠悠面露为难:“我看不容易吧,她身边可是有顾沉呢。” “顾沉,顾沉,你眼里就只有一个男人么?那个顾沉摆明了没看上你,你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欧阳茹柳勃然大怒,恨铁不成的骂着林悠悠。 “我想嫁给顾沉不也是为了我们的利益么。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女婿在,倒时候老爷子还不得给三分薄面,分家的时候我们也能有一个倚仗。”林悠悠咬着嘴唇:“而且旺哥死后,老爷子一直想要他的那块码头,要是我跟顾沉结婚了。自然而然就是我们家的了,我也算是立功了啊!” “哼,收起你的小心思吧。”欧阳茹柳冷笑一声:“我还不知道你,你若真是为了我们,那就把心思用在林嘉恒身上。你们两个要是结婚了,生下一儿半女的,这才叫为了我们呢。” 她倒是想了,当初也不是没勾引过林嘉恒。可偏偏她一个不稳,在外面玩的太大了惹出了祸,被林嘉恒抓住了小尾巴。从那之后两个人便不似从前那样‘亲密’,想要嫁给他,这可是永远不可能的事儿了。 欧阳茹柳嘴巴虽硬,可心里却不傻。起码她知道林良在这个时候,肯定会很心疼这个女儿。毕竟这么多年了,忽然冒出来一个亲生骨肉。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跟着他对着干还为难寇溪,林良搞不好会把自己给踢出去。 想到这里欧阳茹柳马不停蹄的收拾好东西,领着林悠悠赶到了广州。一脸讨好的对林良说道:“我听说你把咱们女儿给认回来了?我就赶紧过来,把她给接回家去。” 林良看着欧阳茹柳满意的点点头:“嗯,不错,确实有一个当长辈的样子。只不过寇溪现在还不能接受这个新身份,跟我的关系呢也不够亲密。你先不要去打搅她,慢慢来不着急。” 欧阳茹柳却道:“怎么不着急,你都多大岁数了。我听说寇溪今年虚岁都三十了,这孩子在农村呆了三十年肯定是吃了不少苦。不如我去见见她,想买些漂亮的衣服带着她见见世面补偿一下她。” “不用你操心,寇溪是一个很有见识的孩子。虽然长在农村读的书也不多,但比起悠悠来,我看是强了不只十倍,你就不要操心了。免得引起她的反感,倒给我惹麻烦!”林良说的都是实话,但是停在欧阳茹柳耳朵里却都是讽刺之意。 “哼!这是骂我不会教孩子?我教出来的林悠悠还不如一个乡下丫头!什么反感什么麻烦,不就是怕我害了你的宝贝女儿么。当我不知道呢!”欧阳茹柳面上不露,可心里面已经开始恨上寇溪起来。 “对了,咱家悠悠一直都挺看好顾沉的,我也对那个小伙子很满意。这次过来,好好的安排一下,让他们订婚吧!”欧阳茹柳笑眯眯的提议:“我去安排订婚仪式,正好趁机告诉大家你把女儿接回来的事儿。双喜临门,大吉大利啊” 林良深深地看着欧阳茹柳,把她看的心里发毛忍不住赔笑:“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顾沉跟林悠悠不合适,这件事你别想了!” 欧阳茹柳大急:“为什么不合适,不是你说的顾沉做你的女婿是最好的方式么。不用大动干戈的就能把那个码头收回来,你还说只要你露出这个意思他顾沉就肯定会娶悠悠的。” 第五百六十一章亲爹(九) 林良的态度让人心慌,欧阳茹柳很清楚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因为她很清楚,林良对那个码头是势在必得。那码头在顾沉的手里面,他根本就不放心。 “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林良摆摆手,脸上露出疲态。欧阳茹柳见状连忙闭上嘴巴,笑眯眯的走到他身后开始给林良按摩肩膀。 寇溪还不知道林良那边已经血雨腥风了,她领着孩子们开始在广州城里面逛街、玩耍。科技馆也不知道去了多少次,动物园也去了很多遍。甚至还带着孩子们去看话剧看儿童剧,有画展的时候又去看看画展。 “妈妈,我好喜欢广州啊。广州好玩的东西真多!”从艺术剧院出来,兜兜牵着王雅芝的手开心的说道。 “是呀,广州确实不错,就是比省城好。在广州呆了一段时间,感觉咱家那边真是落后。”只有亲眼看见过外面的世界,才会切身感受到自己生活上的不同。 “咦,你小姨呢?”王雅芝光顾着跟闺女唠嗑,忘了身边的寇溪跟另外两个孩子。 兜兜四处看了一圈,指着不远处:“在那呢!”原来是寇溪领着两个孩子站在一处宣传海报前面,王雅芝走过去好奇地看着。 “这是什么?” 海报上宣传着一个香港现代舞蹈团,简介上显示的是这个舞蹈团的简历。王雅芝看着那日期又去问了票价,感觉票价还算合适便先买了六张门票。 “怎么是六张?”寇溪结果门票一数:“你多买了一张吧?” “这张是给顾老板的,你俩都好几天没碰见了吧。你给他打个电话,一起看个表演呗!”王雅芝冲着寇溪挤眉弄眼:“有好的电影,你也请他看。你俩现在不是处着呢么,别跟过日子的似的,处对象就得风花雪月!” 寇溪拿着一沓门票指着那宣传海报对王雅芝道:“姐,你说咱们也给兜兜找个舞蹈团怎么样?经常出去表演,对孩子的长进还是挺大的。” “学舞蹈就是为了她的一个爱好,不用进啥舞蹈团了吧。以后上了初中就不让她学了,好好学习考个大学的了。”王雅芝不以为然,她的想法很传统。 “兜兜的天赋很高,不走这条路可惜了。”寇溪叹口气。 “哎呀,我也不图我闺女有多大出息。家里有一个牛牛走这条体育,兜兜就别走艺术的路了。”王雅芝拧着鼻子一脸嫌弃的对寇溪道:“这帮小姑娘瞅着都不正经,以后人家一问你闺女干啥的?给人跳舞的,说出去不像话。还是当个大夫当个老师考个公务员啥的更稳定。” 王雅芝推了推寇溪,给寇溪使眼色:“一个小闺女有个稳当的工作比啥都强,将来找个婆家也好找。学个舞蹈让她身段好点健康一点,就行了。” 毕竟是王雅芝自己的女儿,寇溪也不好多说什么。她脑海里刚冒出来这个想法,就被王雅芝给打了回去,心里念叨也只能以后再跟她商量了。 顾沉接到寇溪手里的门票,脸上露出一抹茫然:“看节目?跳舞的?” 寇溪还是第一次来顾沉的房子,虽说就在楼上可里面装修的却不大一样。面积要比自己住的地方小一些,室内摆设也非常简单跟自己住的房子奢华装修想必显的有些寒酸了。 “这房子是怎么回事?”寇溪很是震惊:“这么空荡荡呢!” “这是我租的房子!”顾沉不以为然的说道:“暂时住一段时间,用不着收拾的那么好。” 寇溪转过身看着顾沉:“不是说,这里是你的家么?”当初古老板就是这么告诉自己的,所以才会选在这栋公寓里面。 “你住的就是咱家的房子啊!”顾沉一副理直气壮的口气:“你看我装修的好不好?主卧是不是跟你想要的一样?在窗户底下放一个浴缸,一边泡澡一边看景色是不是感觉特棒?那设计师都被我的大胆想法惊着了。” 看着顾沉一脸得意的表情,寇溪倒吸一口气:“你买的房子?我的妈呀,这房子得老贵了吧。” “嗯,是不便宜,这边算是广州比较好的房子了。”何止比较好啊,简直太好了。打死寇溪都没想过,自己住的那房子是自己家的。细想一下,每个人的房间可不就是按照个人的喜好装修的么。 寇溪激动地抱着顾沉,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气。顾沉像是得了一个大奖励一般,高兴得不得了。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就只奖励我这么一点啊,我可是给咱家挣了不少钱了。” “那还有什么呀?”寇溪一脸兴奋,忽然想到了在沈阳的那个夜总会。她眼睛一亮:“你该不会在沈阳也买了房子吧?” “嗯,确实!我本来打算是带着你们去那生活的!”寇溪立马说道:“现在也可以啊!” 顾沉拧了拧寇溪的鼻子:“傻瓜,牛牛现在还得在省城训练呢。孩子年纪小,需要咱们在身边陪伴。睡在队里是一回事儿,住宿在队里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所以顾沉早就将她们母子三人的生活打点好,并且全部都是按照他们的喜好来的。 “有你真好!”寇溪拥着顾沉的腰,痴痴地望着他的眼睛。 “我也这么想,有你真好!”顾沉对着那抹红唇深深地吻了下去。寇溪也终于卸下所有的戒备,用力的回吻着顾沉。 大手在玲珑有致的身段上摩挲着,思念了六年的人就在眼前。两个人都很激动、急切,寇溪的主动更像是这个世界上最诱人的药,将顾沉所有的理智燃烧殆尽。 寇溪这一次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久别胜新婚了。从前两个人一年才能见到一次,开始还会含蓄一下毕竟那时候还跟老人们住在一起。即便单独相处,寇溪矜持克制顾沉也不会方寸大乱。 可这一次,两个人许久不见又经历过生死。 这好不容易开了荤,闹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两个人从客厅折腾到卧室,从浴室闹到厨房。累了就拥在一起睡觉,醒了就大动干戈。 寇溪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一片昏黄。她裹着被子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一片霞光失神。顾沉在她下床的那一刻就醒过来,见她站在窗户前也跟着下了床。从背后拥着她,沙哑的嗓子问道:“怎么了?” “我想家了,想我爸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亲爹(十) “我也想他老人家了!”顾沉闷闷的声音在寇溪的耳边响起:“他对我是真的好!我这两个老丈人,我更喜欢他。” “什么两个老丈人!”寇溪娇嗔的瞪着顾沉:“别胡说八道!” “不说之前我们的关系,就说现在!”顾沉说着在寇溪的耳朵上轻轻一咬:“他还是我的老丈人!” 寇溪双颊绯红,咬着嘴唇忍着笑:“林良算什么东西,他不配当我爸!” 旖旎恩爱过后,现实的事情还是要面对的。顾沉将寇溪抱起来,走到沙发上坐下来,让寇溪裹着被子坐在自己的怀里面。 两个人还是要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对策的,寇溪的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搂在顾沉的脖子上。 “那你说,该怎么办?” 顾沉伸手摸着那一双不着一缕衣服的胳膊,冰冰凉凉的触感,皱了皱眉。霸道的拉开寇溪的被子,将一双玉璧卷在被子里面:“凉!” “我屋里没装空调,太冷了!”顾沉将寇溪裹好,圈在自己的怀里面。寇溪见他赤.裸着胸膛,忍不住说道:“你不冷么?要不你把衣服穿上,或者.....” 寇溪一脸坏笑逗弄着顾沉:“到我被窝里来!” 激情过后,顾沉依然是原来那个古板的家伙。他是宁愿选择将衣服穿好,也绝对不会‘荒唐’的跟寇溪赤.条.条的裹在一个被子里聊天的。 “我本意是想将那个码头让给他,我们各自一半相互牵制。但是你这个问题一出来,我感觉,这个事儿不好说啊!”顾沉皱着眉,看着寇溪:“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回去吧。” 寇溪脸色一白,心说你下了床就让我走人?你还真是长能耐了啊! “欧阳茹柳来了,我担心她们会对你不利。而且以林良的性子,不会就这么消消停停的将这件事按下来。虽然不至于昭告天下,但起码会让人知道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估计,他也有可能会去找你爸。”寇溪的手刚伸出来要掐顾沉,听见这话胳膊悬在半空中。转而不安的抓着他的衣服:“那怎么办?” 似乎已经成了习惯,自打来了广州之后。很多事情寇溪自己都不再动脑子,本能的听之任之相信顾沉的安排。 “那怎么办?”寇溪紧张起来:“绝对不能让我爸知道,我爸要是知道我跟他连亲子鉴定都做了。那不得伤心死?这不是要憋死我爸吗?再说了,我从来没想过跟他相认。什么公之于众,我绝对不会承认的。” “你承认不承认是你的事,他那边认定了你是谁,是一定要会要你认祖归宗的。就算是你不意愿,在他心里面你这个亲生骨肉肯定是要比外人强!”顾沉看的很明白,从林悠悠被辱林良没给出任何的反应就能看出来。有了亲生的,这个抱养的女儿就跟猫猫狗狗没差别了。 “欧阳茹柳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他曾经在学校里的女学生。十七岁跟他,现在大概四十出头的样子。我没见过,但传闻这个女人,不简单!”若是简单的话,怎么会从自己娘家抱养一个外甥女回来养。而且还把林悠悠养成了一个骄纵的废物,更希望用联姻的手段来保住自己的利益。 “四十出头?”寇溪愕然:“那她不就是.....只比你大几岁么?” “所以说这个女人心思深沉很不简单!”顾沉叹口气看着寇溪:“这可跟农村那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不一样。眼界不一样,心狠手辣的程度也不一样。” “还不都是为了钱,我才不稀罕呢。哪怕林良给我一座金山,我都不会承认他的。”寇溪嗤笑一声:“我想要的生活,我自己可以用双手拼到手。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非常的满意。” “欧阳茹柳派人给我递了一个消息!”顾沉对寇溪说道:“她知道你我关系不一般,想通过我跟你见一面。说是联络联络感情,被我拒绝了。” “拒绝的好!真有病,我认识她是谁啊!”寇溪满脸的厌弃:“拒绝的好,以后再找你,好脸都不用给。惯得臭毛病!” “听传话人的意思,她应该是想要走讨好你的路线,进而哄老爷子开心。没想到林悠悠这么快就成为一个弃子了。”顾沉嘴角露出一抹嘲弄:“她肯定不甘心,背后会弄出什么手段可想而知。所以我说,你还是领着孩子们回去吧。” “我不怕!”寇溪嘴硬道:“我又不会跟她抢家产,我问心无愧。” “你一个大人倒无所谓,关键是孩子!”顾沉说出自己的担忧来。 “广州人多,各种犯罪也多。你在火车站看见了,那边特别的乱,其他的公共场所也一样。年根底,丢东西的抢钱的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万一孩子被磕到碰到,怎么办?”寇溪一听这话,立马紧张起来:“对呀,关键还有孩子们呢。我把这茬给忘了,老头子要是拿孩子要挟我,咋办?” “放心,不至于的!”顾沉安抚寇溪,他认定虎毒不食子。林良多年无所出,忽然出现这么一个女儿,肯定要很宝贝才对。 却没想到,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慈祥博爱伟大的。寇溪是亲眼见过经历过的人,当然没有他那么天真:“怎么不至于?不至于,霍心雨为什么来广州?” 说起霍心雨,寇溪更无语起来:“你说这个丫头是不是缺心眼啊还是这没长心。” “你管她做什么!”顾沉连这个妹妹的八卦都不想听。 “你说她是不是花痴啊!”寇溪一想到她,就觉得呕的要死。 “她就不能正常一点么?好好的找个对象结婚,能死么?”顾沉见寇溪这么生气,耐着性子笑道:“又怎么地了?” “之前,她看上我们家星宇,你说这种重亲,不好看不好听,大家都不同意你心里没点数么。关键是,我们家星宇压根就没看上她。嘚瑟了一圈找了个小混混,弄的摘了输卵管,跑到广州来。我寻思正常人都得想开了吧,想通了吧,得上进吧!”寇溪没好气道:“我去,她居然看上了老古!妈呀,这个老小子都有四个大儿子了,是不是疯了,是不是有病啊。” 顾沉也惊了,不可置信道:“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 第五百六十三章 亲爹(十一) 寇溪挑眉:“还能谁说的?当然是我姐告诉我的啊!” 顾沉忍俊不禁:“不是,你姐怎么还这样啊。像个小喇叭似的,什么消息都瞒不过她!” 寇溪没好气道:“这种是什么好事儿么?我们还不想知道呢!” “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顾沉很是好奇:“人家跟谁好,她又咋知道的?” “咋知道的?”寇溪冷哼一声:“你说咋知道的,我说以前那么愿意粘着我,怎么我这次来广州了,她倒是客气上了。” 寇溪看着顾沉:“我没在家这几天,老古听说我姐他们回来了。拿了点东西来家里找我,见我没在家跟你在广西‘谈业务’呢。那老古就让他那个弟妹先跟我姐提了提,想要侧面打听一下心雨在老家的事儿。心雨是我小姑子这件事,老古是知道的。心雨想跟他好,他也看好心雨了。心雨本来一直都是瞒着我不让老古跟我说的,老古觉得这样做不好。毕竟他那么大岁数了,我又是他同事又是心雨嫂子的。这事儿不跟我说,实在是说不过去。他又不明白,心雨瞒我这个干啥。就让他那个弟妹来家里打听打听,是不是心雨在老家有啥事儿。” 霍心雨原来的事情寇溪可是一个字都没有跟外人提起过,但做生意的人都不傻,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霍心雨一个大姑娘不至于来这么远的地方上班。 别说是亲嫂子了,就是亲姐姐也不可能让一个小姑娘跑这么远来啊。寇溪这么做,万一出点什么问题了,自己那婆家人能放过她? “你姐怎么说?”顾沉轻笑:“她肯定当时就炸了,指天骂了心雨一顿吧。” “可不是!心雨这事儿办的太不地道,我姐说如果当时心雨在,她都得抽她一耳刮子!”寇溪心里也不舒服:“不是,你说你妹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花痴啊。离开男人活不了啊?这刚放下碗几天啊,又开始惦记锅里的了?” “她一个小姑娘在外面讨生活不容易,想找个伴儿也是正常的!”顾沉能说什么,总不能跟着寇溪一起骂人吧。 “正常么?我跟我姐在外面这么多年,也没说找个对象啊?她算怎么讨生活不容易了?我一个月给她800块钱的工资,提供单独的宿舍,每天工作除了记录发货单、打个电话还有什么呀?我跟她说了,不用还我钱,如果真心想要改变自己过上新的生活。那就攒攒钱报个有用的班,提升一下自己。” 寇溪越说越生气,连带着开始骂起顾沉来:“你说你们家都是什么人啊?一个两个没有正常的,全都是奇葩!” 两个人正说着,寇溪的手机响了起来。象征前卫的和旋铃声在空荡的房间响起来,寇溪被吓了一跳。拿起手机接通,对面传来牛牛的声音:“妈,你在哪儿?快吃晚饭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寇溪声音立刻变得温柔无比:“我马上就回家了,大姨做了什么好吃的?” “家里来客人了,是小姑来了!”牛牛压低声音:“她听说你回来了,过来找你的。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还买了好多东西,还给我们买了很多水彩笔。” 寇溪愕然:“你说什么?小姑来家里了?” 顾沉也惊愕的看向寇溪,寇溪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顾沉,慢慢的说道:“那你去问问大姨,有什么需要我买回家的?葱姜蒜什么都行!” 牛牛放下电话去问王雅芝,过了一会儿又跑过来拿着电话说道:“大姨说了,买一只烧鹅回来,没有烧鹅白切鸡也行!” 寇溪挂了电话,开始穿衣服准备回家。顾沉上前拉着寇溪,寇溪推开顾沉:“你可不能去我家啊,你现在去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我可以给你出出主意。”顾沉不以为然:“反正她根本认不出来我。” “你的身份是什么呢?”寇溪抬起头一脸好笑的看着顾沉吃瘪。是呀,现在顾沉的身份很尴尬的。他这个‘嫂子的男朋友’如何能够管‘前任小姑子’的事儿呢。分明就是顾沉自己搬了一块大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都怪你,非要管闲事!”顾沉悻悻的背过身:“我从来不搭理他们!” “是呀,我就是故意的。故意把这个*烦往你这里丢,就是想要膈应你!”寇溪一脸得意,不过这件事她自己确实办的不怎么样。 随后苦着脸:“当时我要是狠狠心不管她死活就好了。但是不能看着她死啊,救了她的命之后,我应该随她爱去哪去哪。你说我这不是有病么,给自己惹了那么大的一个麻烦!” 穿好衣服,寇溪拎着自己的包准备下楼。顾沉也穿好衣服鞋子跟在后面,寇溪一脸疑惑:“干嘛呀,不是不让你去么!” “我陪着你买菜去啊,那么远的菜市场,你腿着去啊?”顾沉抓起钥匙,理直气壮道。 “哥啊,买菜而已至于开车么?不费油啊!”嘴上这么说,但身体还是诚实的。挽着顾沉的胳膊,两个人出了门。 “咦!”寇溪小声的嘟努了一声。 “怎么了?”顾沉听见她的呢喃。 “我嫁给你十年了,今天是你第一次陪我来菜市场买菜!”寇溪感慨道:“真是.....不可思议的感觉啊!” 可即便如此,身边这个人的身份也不是她的丈夫了。有些事情还真是很奇怪,寇溪也说不上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总之就是觉得这样平淡的小日子,感觉真好啊。 “以后会是很经常的事情的,我们每天都会在一起买菜,我还会看着你跟卖菜的吵架。”顾沉想想笑出声来:“看着你从一毛一分钱讲到九分九,这样的日子我们往后还有几十年呢!” 寇溪翻了个白眼:“可拉倒吧,你盼着点我好吧。我可不想一辈子困在菜市场。” “这个烧鹅多少钱?”寇溪在摊位前挑了一个大肥鹅,烤的外焦里嫩呲呲的往下滴油。 “十八块钱!”那人指了指挂着墙上的牌子:“我这的烧鹅是市场最好吃得,不讲价,料包给的足!” 寇溪点了点头:“给我装起来一个,我要新烤的。”她低着头在身上掏钱,就看见顾沉已经递上了一张一百元大钞。 第五百六十四章 亲爹(十二) “哎呦,这么大的一张钞票啊!”卖烧鹅的一脸为难。 “我有零钱!”寇溪拿出两张十元的钞票递给那老板,老板将一百块退给寇溪,寇溪随手就塞进顾沉的手里面。 “你拿着呗,一会破开了一样花!”顾沉将一百块塞进寇溪的手里面,寇溪却将他的钱塞进顾沉的兜里面。 “这是干什么?”顾沉有些不解:“我花钱不行么?你跟我见外干什么?” 寇溪不吭声,淡淡的说道:“在菜市场里,花你钱就是打我脸!” 顾沉好笑:“这是什么谬论!”话虽这么说,他四下打量果真都是女人掏钱男人跟在后面拎着菜。 又看见有人在卖藤椒鸡,寇溪很好奇这个菜她没有吃过,便又买了一只。 “你看见没有,一直藤椒鸡才八块钱。你在肯德基花那么多钱都没有这一只鸡实在!”寇溪忍不住领着藤椒鸡教训顾沉:“教育孩子不能只靠着哄,那还不如天天挠她胳肢窝呢。那天吃肯德基的时候,隔壁那家长就很好。孩子考了一百分值得表扬,就出去吃一顿好的,一顿肯德基作奖励。以后咱们家也得这样,别牛牛喜欢变形金刚就买个没完没了。米乐喜欢洋娃娃,你逢年过节过生日给她买一个就行了。每一个礼物都得有意义,你可倒好,见面就有礼物。以后她喜欢人脑袋,你还天天砍人头去啊?” 寇溪买了一只烧鹅,两根腊肠,一只藤椒鸡,顺便又买了一份小拌菜。领着四个菜坐着顾沉的车往公寓走,顾沉在车上想了一会觉得寇溪说的有道理:“确实不能给他们灌输这种思想,尤其是对牛牛,一个男孩子不要被物质腐蚀了。” “不只有牛牛,这跟男孩子女孩子没关系。你得注重精神上的富养,花那么多钱不如提高提高孩子们的见识。”说起这个事儿来,寇溪又想起了一件事:“今天我给你的门票,那是一个特别好的舞蹈团。我也不懂,但是我看上面宣传力度挺大的,香港的一个很有名的舞蹈团。我姐倒是挺舍得让兜兜见世面的,什么都没说就买了门票。我跟她说,不如给兜兜找个舞蹈团训练训练。我姐不干,说以后上初中了就不让她学了。” “那是她的事儿,以后孩子怎么长大她这个当妈的说的算。你别太多了,免得伤了感情!”现在寇溪跟顾沉完全就是角色调换,顾沉顾虑的事情更多了一些。 “那怎么是外人呢,大家都是头一次做人,你怎么知道人家的路是不对的?兜兜就是在舞蹈上有天赋,这个孩子根本就没有学习的心。她跟咱家牛牛不一样,咱家牛牛文化课顶呱呱,这种好苗子要去搞体育老师不愿意我这个当家长的心里面也有些不是滋味。但是你得辩证的看啊,体育的路能走多远那是他的兴趣,咱们不指望他当个奥运冠军啥的。这条路走不通,咱们也可以让他考大学。这是之前我跟牛牛讨论过的,大学时是必须上的。但是我姐不一样啊!” 顾沉将车子停在路边,侧过脸看着寇溪:“怎么就不一样呢?当父母的哪有不希望孩子学习好的。你姐让兜兜考大学这是对的!” “那也得分人啊,因材施教对吧。”寇溪理直气壮:“兜兜是不是那个苗子啊,你不知道我姐还不知道么?” “怎么说?”顾沉有些傻眼,没看出来兜兜是个不学无术的孩子啊。 “兜兜今年几岁了?”寇溪问道,顾沉傻眼:“她是属兔的我记得,哪一年倒是不太清楚了。她比咱家米乐大三岁,八七年生的对吧!” “你知道她现在几年级了?”寇溪又问道。 顾沉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我哪儿知道!” “她今年下半年开学就要上小学三年级了,该学写作文了。可你知道么,到现在这个孩子拼音还没搞明白呢。别说拼音了,就是十以内的加减法还得掰着手指算呢。咱家牛牛,我还真不是吹啊。牛牛上小学一年级就能背乘法口诀了,整个小学阶段考试最差都没有跌出前五名。” 顾沉愕然:“不是,她都多大了,怎么还不会算十以内的加减法?” “是呀!不会算,你要多说两句吧,就哭就闹。只要是跳舞,怎么累她都能忍。你知道么,夏天天那么热,三伏天我去接她。看见她在练功房里下腰,脸上的汗在地板上掉了一堆水,足足一小堆。可你让她学习,二十分钟都坐不住。米乐都能安安静静的每天写一篇钢楷,她都做不到。”寇溪对此也感到很无奈。 “别的不说,就这样,我姐没少打兜兜。还总跟我说,孩子因为跳舞心野了。但是你说不让她去跳舞,她都能在家绝食,真的给你绝食。我姐没招了,让她去跳舞。可是你文化课总得跟上吧,我姐也不管。你倒是辅导啊,你倒是找个补课班啊。我姐.....”寇溪叹口气:“有些话,你还真的不能深说。这次期末考试,兜兜考了倒数第.....六!” 顾沉皱眉:“都倒数了?” “是呀,倒数了,我姐不上火么?真上火啊,尤其是看着牛牛以前回回考九十多分。她家兜兜,只要能及格,我姐都老高兴了。”顾沉闻言不厚道的笑起来:“怪不得,你说要让兜兜走这一条路呢。这个孩子在学习上脑袋不灵光,不如早点想想别的办法。但是跳舞就能有出息么?将来当个舞蹈演员?” 寇溪坐直身体看着顾沉:“我倒是想问问你来着。你有没有什么门路,比如找个靠谱的歌舞团啥的。” “歌舞团?”顾沉摇了摇头:“不过......”顾沉皱眉想了想:“将来当兵进文工团也不错,她要是能进部队也不错。” “文工团?”寇溪别过头想了又想:“这个事儿,你容我想想啊。” “想什么想!”顾沉推了一下寇溪的头:“赶紧回家吧,孩子们还等着大烧鹅呢!” 孩子们看见了大烧鹅自然欢呼雀跃,看见顾沉同样也让他们高兴,尤其是米乐。张着一双胳膊,像是小鸟一样扑进顾沉的怀里面:“爸爸!” 霍心雨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可置信的看向寇溪指着顾沉道:“顾...顾老板?” 第五百六十五章没关系 “是我!”顾沉冲着霍心雨点了点头。 “你...”霍心雨指着顾沉,又指着寇溪:“你们.....” 寇溪拎着东西走进来,笑着对霍心雨道:“心雨来了?来多半天了?”说着她熟稔的对顾沉道:“你领着米乐过去玩跳棋去!” 霍心雨跟着寇溪进了厨房,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寇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满脸疑惑的问道:“你跟着我干啥,客厅柜子里有吃的,你自己抱着吃去吧。” “嫂子,你跟顾老板是啥关系啊?咋米乐管他喊爸爸呢?”霍心雨一脸紧张,寇溪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霍心雨:“哦,我在跟顾沉处对象呢。唉,你觉得咋样啊?” 霍心雨瞠目结舌,像是石化了一样。足足看了寇溪好几分钟,看的寇溪自己觉得不自在了。皱眉问道:“哎呀,你有话就说这么看着我干啥啊!” “嫂子,你说你跟他处对象。这个顾老板很有钱的你知道么?”霍心雨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王雅芝将寇溪买来的烧鹅撕开装在盘子里,听见霍心雨这句话嗤笑道:“何止有钱啊,是太有钱了。反正我这辈子见过最有钱的人,就是顾沉了。你嫂子这第二春找的还不错!” “这么有钱为啥找你啊,这不科学啊!”霍心雨一脸不解:“他不会跟你玩玩的吧。广州这边的有钱人,很喜欢包.二奶的。男的都可不正经了,家里一个外头好几个。嫂子,你可别被他骗了。” 寇溪好笑道:“我一个寡妇又没有他有钱,他能骗我啥呀。骗我孩子啊?”寇溪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再说了,你看他长得,那么吓人。那脸上一道疤,啧啧,大半夜的出去人家都躲着他。要不是我家米乐稀罕他愿意跟他玩,我也不会搭理他的。” 霍心雨见寇溪根本不听劝,便道:“嫂子,你要找人我不反对,但是你得找个好人啊,这个顾老板他不可能娶你的,这种人要找媳妇儿什么大学生什么年轻漂亮的找不到。干嘛要找你啊!” 王雅芝在旁边听着不乐意了:“怎么不能找我们了?你嫂子咋地了,缺胳膊少腿啊?” “是不缺胳膊少腿,可也没见到哪里出奇啊!要脸蛋也没说长得多漂亮,年纪也大了,还带着两个孩子。要说有钱,也没说多有钱。怎么看人家都不可能看上你!”霍心雨撇撇嘴:“所以吧,嫂子你长点心吧。” “那你觉得,我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寇溪切好香肠摆盘,又将藤椒鸡给装好,再把那凉拌菜放在盘子里。 “我觉得,你应该找个同样离婚的。最好家里面有个稳定工作的,你做买卖他上班,这样最好了。”霍心雨跟着寇溪从厨房走餐厅,帮着寇溪将碗筷摆好。 “我谢谢你啊,看来我在你心里的地位还行,不至于太差。”寇溪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霍心雨心里毛毛的。 “嫂子,我知道现在说这个话,你心里不舒服。但是我这是肺腑之言啊,我也是过来人。,我知道的!”霍心雨剖白自己的心思,一副表忠心的样子。 “既然你也说是过来人,为什么一定要找古老板呢?”寇溪忽然将事情说出来,倒把霍心雨弄了个大红脸。 “嫂子,嫂子.....”霍心雨反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老古的弟妹来我们家,想要打听你的底细。当时我没在家,雅芝姐也没说什么。你的事情,我们也不好多说。”寇溪看着霍心雨:“你是认真地么?你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啊?他不是有媳妇儿么,他媳妇儿给他生了四个大儿子呢!” “他媳妇儿早就跟他离婚了,就是离婚不离家而已。他四个儿子是不假,但是都在老家啊。”霍心雨脸上露出茫然来:“我心里也不知道他有啥好,但是我来了这么长时间,就只有他对我最好了。” “对你好的男人,你都得跟人家呗?”寇溪翻了个白眼,见霍心雨的脸色不好看,又道:“你自己的感情我不想多说什么。反正你又不是小孩了,别以后吃亏了又失恋了,跑我这作就行了。我可没有义务管你!” 霍心雨一副受伤的表情,看着寇溪可怜巴巴:“嫂子,你为什么生气啊?你就那么不喜欢他啊?” “他都多大岁数了?他比你哥岁数都大,你跟他有啥意义么?他跟他那个老婆离婚不离家,这几个字是啥意思你明白不啊?就是他老婆还给他伺候孩子伺候父母,两个人之间就不是合法夫妻了而已。” “对呀,不是合法夫妻了啊!”霍心雨委委屈屈的:“我没有破坏别人的家庭啊!” “问题是,你们能有结果么?你想跟他结婚么?不结婚,你跟他扯什么呀?结了婚,你准不准备生孩子啊?他四个儿子,还想跟你生孩子么?这都是现实的问题,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啊!”这些话,王雅芝心里也想说,但是碍于身份一直忍着来着。 听见寇溪这么说了,她端着菜走出来,附和道:“可不是,你好歹还没有结过婚。年纪也不大,以后有的是机会,你找啥急啊!你嫂子给你弄到广州,让你看看外面的世界。你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多学习学习,这才几个月啊你又开始找对象了。你可真行,真不消停啊!” 霍心雨嘟囔着:“可这也不能怪我啊。你们把我一丢丢这么远,我平时做什么都一个人,很害怕的。你们是从来不知道这种孤独的滋味,我,我一个人真的不行啊!” 寇溪看了一眼霍心雨,摆摆手:“好了好了,别用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对着我了。我跟你说了,这是你自己的事儿,你心里有点数就行了。谈恋爱就谈恋爱,愿意跟谁就跟谁。至于你以前的事情,不用你说我们心里也明白。不会到处嚼舌根子的,就算是老古本人来问我,我也不会说的。你们之间的事情,你自己说。至于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你别再找我就行了。” 霍心雨瘪着嘴巴,上前拽着寇溪的袖子:“嫂子。” 王雅芝看着不耐烦:“哎呀,别嫂子,嫂子的没完没了了。你哥都死多长时间了,她还能一辈子当你嫂子啊。你们家的人脸皮可都够厚得了。没看见她已经开始处对象了,以后跟你们老霍家就没关系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想姐姐 霍心雨脸色惨白,抓着寇溪的胳膊大喊:“嫂子,你不能这样。你不可以改嫁,你改嫁了我们家怎么办啊?” 王雅芝在旁边奇道:“真逗,改嫁不改嫁,跟你们家有什么关系啊。我们还得养活你们家是怎么地啊!” “不是,嫂子,你要是改嫁了,我们这个家就散了,彻底散了。”寇溪一脸着急的看着寇溪,寇溪平静的回看着她:“心雨啊,我终归要改嫁的。这件事你们家管不了,你要明白。” “我明白,我明白。但是你改嫁了,是不是要把米乐给我们送回去?”霍心雨听着客厅里米乐嘎嘎大小的声音,觉得分外的刺耳:“你改嫁,我大姐知道么?” “我改价为什么要告诉你大姐?又问什么要把米乐送回去?真是奇怪,你脑子里都想什么呢!”寇溪走出餐厅,招呼众人:“吃饭了!” 又对霍心雨:“好了,这个话题打住吧。大家开开心心的吃一顿饭,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提醒你吧。你们家以前的那些臭毛病,我希望你忘记,哪怕你愿意继承那些毛病你也不要在我家用。” 寇溪这么一说,倒是让霍心雨不好意思起来。脸上跟有火烧得似的,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只能气鼓鼓的坐下来,一边看着顾沉跟米乐互动一边气鼓鼓的抓着一个大鹅腿吃。 吃完了饭,寇溪就让霍心雨回去了:“你的事情,我暂时不会多说。我只希望你好自为之,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有些事情千万不能做。这话,不用我说的太明白吧。” 霍心雨当然明白,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太傻做出来未婚先孕的蠢事。 看着霍心雨离开,顾沉心里很不舒服。寇溪问道:“你很惋惜?她变成今天这样,跟家庭环境有很大的关系。我记得当年刚嫁进你们家的时候,李翠莲就是天天再说供她念书就是为了找个好婆家。” “我早就说过,李翠莲教育不出来好孩子的。她的两个女儿都是这样,我只是可惜,这么好的苗子。”顾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姐呢,这些年我姐过得怎么样?钱墩儿还在上学么?这个小子淘气不淘气?我姐本身有些重男轻女,多多的命运怕是不会太好了。” 寇溪笑道:“这你就想错了,现实是多多上了高中,钱墩儿辍学了。” “什么?”顾沉不可置信的看着寇溪:“钱墩儿辍学了?我以前跟我姐说过,钱墩儿必须走出农村的。她怎么能让他辍学,辍学之后能干什么?” 人都有养儿防老的思想,钱墩儿在学校里成绩不理想。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家里面送到外面学了厨师。 “钱墩儿在外面学了厨子,我之前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问过,说是还不错。”寇溪浅笑:“多多考上了高中,据说学习成绩一直很不错。” “你这个当舅舅的,不如以后出钱给他开一个饭店吧。最好开的大一点,还要承包婚礼丧事酒席的那种。这可能更适合这个孩子一些,至于多多,如果上大学的费用比较艰难。你也可以以一个爱心人士的身份,赞助她学业,帮一帮你姐姐。”毕竟选择了这条路,想要安心的走下去就得迂回着来。 对于霍心雨,寇溪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帮急不帮穷,她救了心雨的命,就是全了霍安跟霍心雨的亲情。这段缘分也该告终了,但是霍娇娇不同。霍娇娇这一生都是在为霍安真心实意的付出着,她的好与不好,她所做的一切都基于为霍安的基础上。 “姐姐这些年也没少关照我们!”寇溪笑着说道:“所谓患难见真情。以前我跟姐姐还吵过几次架,可是等到你没了,可是看出来姐姐的好了。” “头几年我们在市里住,每年夏天大姐都会来一趟。带着钱墩儿一起,一人背着一丝袋子的蔬菜。后来看我总是给钱墩儿买东西,索性就不让他去了。夏天送来豆角茄子辣椒西红柿,秋天收了稻子打出来的新大米,冬天送粘豆包酸菜大酱,春天又送开江新打出来的鱼。” 寇溪越想心里面越感动:“后来我们搬到了省城,她没有时间看我。就开始给孩子们做衣服,秋天织毛衣织毛裤,冬天做棉袄棉裤棉鞋。后来听人说,城里人不兴穿自己家做的。她就开始收笨鸡蛋,腌咸鸭蛋,攒鹅蛋给两个孩子吃。采蘑菇、打核桃、每年都要剥好大一包榛子给米乐。那年听我爸说,米乐愿意吃水老鳖。她拿着手电筒一宿一宿的给米乐找。又听说她愿意吃菱角,煮熟了扣成肉来给她攒了一大包。“ 说话间,寇溪眼泪淌了出来:“这个姑姑啊,完全可以不用再管我们。可是她没有啊,她是没有钱,可是她能把她能给的都给了我们。”寇溪看着顾沉:“你应该,你确实应该好好的帮一帮大姐。她这些年,过得也确实不容易。” “那.....”顾沉红了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我每年在孩子过生日之前,都会把给他们的东西捎回去,让我爸给大姐送过去。每年换季一人买两身衣服,开学之前准备好文具用品。过年的话买点吃的捎点零花钱。亲戚,不就是这么走动的么!”寇溪对霍娇娇也不差:“当初我走之前,把家里的房子给了大姐。早就过在了她的名下,我这么做,你不会怪我吧?” 顾沉怎么会怪她,难道怪她太好心? “姐一定很感动!”顾沉低声感慨道。 “姐一直把那房子的房产证放在我这,那房子一直出租呢。租金我给姐姐了,算是补贴一下。”霍安死后,原来有些水火不容的人一下子变得惺惺相惜起来。可能痛苦更容易让人亲近吧,虽然当初霍娇娇想要从寇溪手里夺过米乐自己抚养。 “回去之后,替我去看看大姐。”顾沉拉着寇溪的手:“我对不住她!” 第五百六十七章 教育孩子 欧阳茹柳来了这么多天,想要见一面寇溪都见不到。找顾沉想要让她帮帮忙,偏偏这个人也不帮忙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她被晾了那么长时间,心里早就不痛快了。寇溪却浑然不知,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得罪了一个人。 “老爷子,最近怎么没看见你的宝贝女儿来看你啊!”哪壶不开提哪壶,林良也正发愁寇溪跟自己不亲近呢。欧阳茹柳便贴了过来:“既然我都来这么长时间了,咱们一家人是不是应该一起吃一顿饭了。” 林悠悠还以为欧阳茹柳跟自己一伙呢,想着二对一也不会输的太惨。立即附和道:“就是呀,亲子鉴定都出来了,她想不承认都比行了。她要是敢不认您,咱们就拿着那鉴定证书去东北,找她那个父亲大闹一场,看看到时候谁的脸上无光。” 林良又不是傻子,果真大闹一场那就真的把寇溪往外推了。倒时候他想要跟寇溪见个面,那都太困难了。林良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悠悠,林悠悠被这个眼神给吓到了。杰杰巴巴地说道:“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欧阳茹柳看了一眼林悠悠,笑着对林良道:“悠悠这个孩子就是心直口快,脑子里是一点都不转弯。没有啥恶意,也是为了你好,替你着急上火呢。” “妈,我怎么了?”林悠悠不傻,反而精明的很,在这个家她可是最擅长察言观色的。听见欧阳茹柳这样说,立即意识到风向不对,连忙装傻道:“我这个主意不好么?釜底抽薪,这可是我看了三十六计学来的呢。她们父女闹掰了,咱们不就坐收渔翁之利了么!” 林良冷笑:“还看上了三十六计了,我让你去上大学你偏偏不愿意去。现在都开始跟我玩成语了?” 林悠悠撇撇嘴不以为然:“上大学有什么意思,我就是不爱学习啊。再说了那些大学生又有什么了不起,现在也不给分配工作了。大学生已经没有用了,还不是要给我们打工。” 从1994年开始,大学生毕业不在包分配。所以致使很多人开始觉得读书无用不如找个铁饭碗,相对来说技校是普通人家孩子的第一选择。但是林良本就出自于知识分子家庭,又通过高考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他的人生起起伏伏,经历了三场大的波动,自然心中想法跟他人不同。 “我的事情,你们就不要过问了!”林良冷冷的说道:“记住,不要过问不要插手。胆敢给我惹出一丁点的麻烦,别怪我心狠手辣!” 是心狠手辣,不是翻脸无情,这就不仅仅的威胁也不仅仅的警告了。这不仅是在提醒林悠悠,也是在说给欧阳茹柳听。 “阿嚏!”三个人各怀心思都在念叨着寇溪,寇溪在家里可不就要接连打喷嚏了。 “妈妈,你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小棉袄米乐在只有母女二人独处的时候,才会变得最贴心的。看见寇溪打喷嚏,连忙关心的摸了摸寇溪的额头。 “妈没事儿!”寇溪笑着拉着女儿的手:“今天怎么这么乖啊!” 米乐歪着头看着寇溪:“真的没有感冒吗?” “嗯,没有感冒!就是鼻子痒痒的打了个喷嚏而已!”寇溪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看着她一脸天真的表情。想着孩子至今为止,什么特长兴趣都没有表现出来。心里面有些着急起来:“闺女,你真的不想学舞蹈么?姐姐那么喜欢跳舞,你一点都不喜欢?也不想学乐器?画画也不喜欢?” 米乐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妈妈你千万不要让我去跳舞,我看着就好累啊!” “那你想要干什么?”寇溪好奇的问着女儿:“妈妈想知道,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呢?” “做新娘子!”米乐一脸的天真无邪,寇溪看着女儿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哎呦,我的宝贝,你想当新娘子啊。为什么呀,因为新娘子很漂亮是么?” 米乐连连点头,看着寇溪大笑的样子,自己也跟着吃吃笑起来。寇溪好笑的捏着女儿的脸蛋:“宝贝啊,既然你不喜欢学那些东西,那也没有关系。你好好上学,考上大学之后,妈妈就让你当最漂亮的新娘子。” 说话间,王雅芝已经领着牛牛跟兜兜从外面回来了。寇溪起身从王雅芝手里接过蔬菜,好奇的问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这个丫头,看见外头有人摆台子跳舞,这就挪不动道儿了。非要在那看一会儿,哎呀,要不是我拦着,她还上去了呢!”王雅芝大笑着,眉目间神采飞扬很有精神。 “孩子有表演的欲望,想要表现一下你就让她上去吧。孩子胆子大不怯场!”寇溪走进厨房,从袋子里面往外掏水果。拿出苹果放在果篮里面冲洗,又抓了一串葡萄放进果盆中,加了一点小苏打泡着。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就是不想让她走那一条路!”王雅芝很是坚持。 “既然不愿意让她走,那就好好的帮她把文化课捡起来。”寇溪看了一眼王雅芝:“你都说了,想让她考大学。这个寒假虽说出来玩,但是你也不能太不管她学习啊。米乐眼看着就要上一年级了,我刚才考她的数学题全都做对了。这两天正教她背乘法口诀呢,你家兜兜呢?你一会儿拿着我印出来的卷子,让她也做一遍。做完了,你就不这么心大了!” “哎呀,这不才小呢么。再说这是出来玩,玩够了下学期我就给她找个好老师补一补课!”王雅芝依旧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我跟你说,你就是崩的太紧了。你是打小就教两个孩子算数认字,牛牛一个体育生他都是专业运动员了。那天天还在家里写作业做题呢,没事儿就整本名著看。你也不让孩子放松放松,米乐也是,小小年纪就得拿着钢笔每天练一篇钢楷。你不说趁着孩子没上学前好好的玩一玩,以后这么多年得多苦啊!” “如果童年太过轻松,一点压力都没有,他们长大了会怪我的。”寇溪叹口气道。 在教育孩子这个问题上,王雅芝跟寇溪的想法是不一样的。而且二人坚持己见都觉得对方的方法不行,但又默契的不把话说开。基本上都是你做你的我来做我的,三个孩子其实分成了两派。这样就导致了,孩子们心里面也有小小的攀比小小的羡慕。 第五百六十八章为你杀人 天下父母多多少少都会挂念着自己的孩子,不管亲疏与否不管目的如何。 林良到底还是没忍住,见寇溪没有跟自己相认的意思便找上了门。 顾沉是率先得知消息的,家里的人传来消息说看见林老去了公寓。顾沉还在外面忙着事务,接到这个电话连忙中途叫停。先给寇溪打了个电话知会一声,然后马不停蹄的开着飞车回家。 寇溪接到电话没多久就听见了敲门声,王雅芝以及孩子们都在家里面。寇溪听见门铃响,便让王雅芝带着孩子们进屋。 王雅芝一脸诧异:“干啥呀?谁来了?” “别问了,赶紧领着孩子们进屋去!”寇溪声音严厉,一副不照做就会生气的样子。 王雅芝只能招呼孩子们进屋,别让寇溪生气云云。 开门寇溪看见林良站在外面,便冷着脸:“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我的乖孙!”林良陪着笑,示意一下手里的东西:“都是小孩子喜欢的!” 看着站在门外当门卫的保镖们,寇溪轻声道:“你一个人进来吧!” 有些事情终究是要面对的,寇溪心里面很清楚。当她决定跟林良去做亲子鉴定的那一刻开始,后面很多事情就会接踵而至。早一点解决,自己就早一点回家。 “坐吧!”寇溪指了指沙发,又去厨房给林良泡茶。 林良坐在沙发上,左顾右盼想要看看家里的小家伙们。却看见走廊深处有一个小姑娘正在探头探脑的看着他。 林良看见那小姑娘的脸就笑了:“你过来!”他冲着小姑娘招了招手,那小姑娘冲着他甜甜一笑,哒哒哒的跑了过来。 寇溪端着茶从厨房出来,就看见林良抱着米乐摆弄着一大堆的玩具。 “米乐!”寇溪大呼一声,孩子吓了个哆嗦:“你在干什么?妈妈不是让你进屋去么?” 米乐委屈道:“我是来,我是来.....”米乐看了一眼林良:“我是来看看是不是爸爸来了。” 她指着林良:“是这个爷爷找我玩的,不是我找爷爷玩的!” “进屋去!”寇溪没好气,将茶具重重的放在茶几上。米乐吓得连忙跑回了屋子里面。 “你这是干什么,我跟孙女亲昵亲昵还不行么?”林良不以为忤,淡定的从茶具上捏着茶壶倒了一杯茶给自己。 “虽然我们确实存在着父女关系,但是你我之间最多就是比陌生人强一点。你对我没有抚养过,我也没有赡养你的义务。”寇溪嗤笑:“当然了,你家大业大的也不需要我赡养。同样,我也不需要你任何的馈赠。我过得很好,我生活的很富足。” “顾沉就是孩子嘴里的爸爸么?”林良忽然开口问道,寇溪一愣别过脸:“你不需要知道!” “那就是喽!”林良叹了口气:“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 “你想说什么?”寇溪挑了挑眉。 “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孩子你以前的生活太简单了。你们两个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对你来说算不上良配。”林良忧心忡忡的看着寇溪。 “哼!”寇溪冷笑道:“不是我的良配,难道就是林悠悠的良配了?怎么,你还负责给你的女儿跟情敌谈判吗?” 林良神色一变:“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林悠悠跟顾沉是良配了?你对我的成见也太大了,我是你的父亲,我不是你的敌人,我只会为你好不会为难你。” “为我好?为我好就不要管我!我跟顾沉是好了不假,我一个寡妇凭什么不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寇溪气鼓鼓的,说的林良一阵心酸。 “你上次跟我说你去找丈夫,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已经.....”林良面露惋惜:“我若是找点知道,也不至于现在才跟你相认。” “呵~”寇溪冷笑:“难道告诉你实情,我丈夫就能死而复生吗?我就可以拜托掉寡妇的命运,我就可以不用苦苦的撑着一个家么?” “你是在怪我么?”林良叹口气,耷拉着脑袋:“是我对不住你们,孩子,你放心,我会补偿你的。” “不用补偿,只要不要打搅我的生活就好。”寇溪别过脸看向窗外:“我跟顾沉相处的很好,我的孩子们对他也很喜欢。我很满足现在的生活,我不需要你的补偿。” “你就这么喜欢顾沉么?你难道还看不出来,顾沉的背景很复杂?”林良讷讷的说道:“你的过往都太简单了,你应该过最普通的生活。若是需要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跟着他.....” “我以前的丈夫经历也简单,我们过的日子也不复杂。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说没就没了。他经历复杂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好,至少我可以跟着享福至少他有能力将我们三口人方方面面安排的妥当。”寇溪看着林良,嘴角微讽:“你若是真要补偿我,不如大大方方的成全了我。我现在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就想要这个男人。所以请你收起你那些龌龊的想法,我知道你打着他手里码头的主意。你想要他娶了林悠悠,达成我不知道的目的。” “孩子!”林良有些生气,打断了寇溪的话:“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我不指望你能理解一个父亲,忽然得知他还有一个女儿在这个世界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我只能说,我恨不得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林良面露痛苦,看着寇溪一副哀容好像寇溪刚才狠狠地伤了他的心。 “既然你那么想要跟顾沉在一起,那我就成全你们。你放心吧,林悠悠那边我会处理好的。她不会成为你们婚姻的绊脚石,如果你们要结婚,我也会送你一笔嫁妆。”林良的大方并没能引起寇溪的一丝波动,见到她依旧一副不在乎的神情。 林良咬了咬牙:“你要是真的不喜欢林悠悠,我会把她送走。我知道你讨厌她,谁让她鸠占鹊巢成了我的女儿。”林良颇为自恋,以为寇溪是不喜欢林良还有别的孩子:“相信你知道,她只是我抱养的孩子,一个养女儿已。” “你若不喜欢,我可以除掉她,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再无林悠悠!”林良满脸微笑的看着寇溪,嘴角上扬却满眼凶光。 第五百六十九章 如此生父 “你说什么?”寇溪不可置信的看着林良。 “我说,你若是不喜欢,我可以帮你结果了她。反正有了你,她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意义就没有了!”林良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寇溪,眼角闪烁着一抹冷酷的光。 寇溪只觉得浑身发凉:“她就算不是你亲生的也是你养大的,你怎么能说出来这种话?” 林良满不在乎的看着寇溪,挑着眉信誓旦旦的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种关系不是因为利益而来。既然因利而聚也会因利而散,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吧。” 寇溪冷笑:“对于你这种谬论,想听懂还挺难的。” “这么说吧,人跟人之间都是有利益的。我这么说,你还别不承认。你说你跟顾沉在一起,或者是之前那段婚姻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希望相互有个慰藉,一起抱团取暖,人生那么长总得有个人当个拐杖一起走吧。这配偶可不就是爬山时候的拐杖么,不同的就是这是个活生生的人,而这个依靠是在你心里起作用罢了。” “孩子呢?你说生孩子有什么用?什么伟大啊付出啊,为了这个孩子活啊。多少人生孩子是为了人类的繁衍生息,是为了建设国家的?这都是虚的,是扯淡。养孩子就是为了老有所依,希望在晚年病榻上的时候,会有一个人照顾自己。所以你才愿意像是浇花栽树一样,一点一点的呵护起来。用心培养让他们有出息,因为孩子越有出息自己得到的利益就更多。”林良摊摊手:“这跟投资做买卖有什么不同么?不都是为了最后的回报么!” “你跟寇德旺也是一样的,你小时候靠着他养,将来他也是靠着你养。他若是知道你不是他的孩子,他可能管你么?他养你长大不就是为了老了有人伺候么。我说的都是大实话,所以你也不用不服气。事情摆明了就是这么简单,你没有读过书,所以看不明白这其中的深意也是正常的!”林良侃侃而谈,说了一大推真当寇溪听不出来? “我不反对你赡养寇德旺,毕竟这么多年他对你确实不错。我听说,她甚至为了你一直也没有续弦。”林良看的出来寇溪很不高兴,话锋一转:“我知道你们感情很深,尤其是你丧偶之后他一直是你坚实的后盾。我也不是那种不顾情面的人。你跟我相认的事情,我可以不告诉他,不让他知道不让他觉得他这一生就是个笑话。” 说话间,林良还是不厚道的嗤笑一声。一想到那个其貌不扬的乡巴佬,傻乎乎的给自己养了三十年的女儿,林良就有种扬眉吐气的成就感。 “你若是不愿意大张旗鼓的跟我相认,那也没有关系。找一天时间,咱们自己家人吃一顿饭就行了。有些事情你我知道就可以了,外人知道太多确实对你不好。”林良挥挥手:“以后我再来,你让孩子们出来跟我见见面,亲近亲近。” 寇溪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实在是搞不懂,怎么林良的脸皮会这么厚,怎么他的自我感觉会如此良好。想来想去,脑海里只有两个字来形容这个亲生父亲那就是“变态”。只有心理变态的人才会这么不正常,也只有心理变态的人才能够把人伦大义说的这样道貌岸然。 “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见面了。孩子们年纪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没有数。我是绝对不会让我爸知道这件事的,既然要隐瞒那就一直隐瞒下去。”寇溪当然希望寇德旺一生都不知道这件事,但更不希望米乐跟牛牛等人也知道这件事。 “那不要紧,就当我是个普通的爷爷就行了。”林良不以为意,觉得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 门铃再次响起,叮咚叮咚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寇溪知道这是顾沉来了,他肯定是不放心自己的。顾沉走进来,林良也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林老!”顾沉走上前与林良握了握手,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 林良从兜里面掏出一盒烟来,手法熟练的点了火抽了起来。还不忘给顾沉发了一支,顾沉接过来也跟着吞云吐雾。 寇溪皱了皱眉没有吭声,过了好半天才听见顾沉问林良:“林老过来这是认认门?” “对呀,她也不过来看我,那我就过来看孩子们喽。”林良抽了一口烟,笑眯眯的看着寇溪并没有将二人之间的约定说给顾沉听:“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个年我也在广州过。大年夜,你们回家吃饭吧。” 顾沉跟寇溪默契的相互看了一眼,随后寇溪说道:“不用了,我们还是决定回家过年。出来这么久,孩子们也不适应这边的天气,对她们来说还是太冷了。” 东北的孩子习惯了外面冷屋里热,外面零下二十几度的天,穿着大棉袄大棉鞋可以在外面疯跑玩耍。回到家里面,尤其是寇溪这种住在楼房的人家暖气是恒温的。屋里面二十五六度,穿着秋衣秋裤一边吃着冰棍一边看着电视。 可是广州刚好相反,屋里面冷外面暖和。大白天的大家都在外面,小区广场上都是晒太阳的老人。只要回到家里面,寇溪就得将空调打开,不然孩子们真的很不习惯。 “回家?”林良的脸色一下就落了下来:“什么意思?躲我?” “是呀!”顾沉刚要开口说不是这个原因,这边寇溪就暴怒起来:“没错,理由不只是因为气候,也是因为你。” “你!”林良也怒了,平时多少人看他的脸色,在外面他也是呼风唤雨的人。却没想到屡次在寇溪这碰钉子,软的硬的他都说尽了,寇溪还是如此不识好歹。 “爸爸?”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来,众人看过去。只见米乐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手里拿着一个粉嘟嘟的长耳兔。 欢呼雀跃的冲着顾沉大喊:“爸爸你来啦!” 小短腿哒哒哒的迈着步子奔向顾沉,一下子跳进了他的怀里面。顾沉连忙将手里的烟掐了,将米乐轻轻地抱在大腿上:“想爸爸了?” 米乐点了点头,撒娇的靠在顾沉的怀里。顾沉看着林良手上的烟,淡淡的说了一句:“林老,把烟掐了吧。孩子闻不了烟味的!” 第五百七十章 神脑洞 林良看着米乐,并没有将手里的烟掐断。顾沉看了一眼林良,抱着米乐坐到了沙发的另一端。 寇溪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心里暗暗叹一口气,心说这就是从未接触过啊。亲生的跟亲生的还是不一样。 寇德旺也是个大烟枪,可是在孩子面前从来不抽烟。烟瘾上来了,也只会跑到阳台上去抽。即便冬天外面零下二十多度,可他还是会蹲在阳台上将烟抽完在进屋。寇溪还曾让他去洗手间里抽烟,可寇德旺却说孩子们还是会用洗手间,不肯进洗手间抽烟。 再看看林良一副大爷的样子,根本不把孩子放在眼里面。 林良却对这对夫妻颇有不满,尤其是顾沉,又不是亲生的孩子至于这么假模假式么。一副很疼爱米乐的样子,还不是想要讨好寇溪。 他再看看寇溪,觉得自己这个女儿身上还真是没什么优点。他派的人去打探了一下,这个孩子头脑灵活随了自己。不安于小地方生活,结了婚之后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确实很不容易。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还能打拼出现在的家业来。跟一般的人尤其是林悠悠比,已经算是很厉害了。这样的人如果愿意让自己提点,假以时日一定能够成大器的。 问题是寇溪这个人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过于心善。已经善良到了病态的地步,什么人都都要管。别的不说就说那个养子吧,她一个女人又不是不能生儿子,想要儿子怎么都能生出来。何必要养活一个别人的,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 至于顾沉为什么会看上自己的女儿,顾沉想了几天除了寇溪样子长得不错之外,想来身上那少妇的韵味可能更吸引顾沉吧。 林良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很多事情都在自己掌控之内。寇溪并没有想要留林良吃饭的意思,林良自己也看出来了。他在这个家里面就像个外人似的,顾沉只顾着跟米乐聊天,寇溪更是只要林良不吭声就不搭理他。 最后只有林良自己站起来,悻悻的要告辞的样子。寇溪跟顾沉这对夫妻默契的没有开口留林良,林良心里面还想着怎么着也得留他在家里吃口饭吧。 没想到的是,这两个人就像是压根就想不起来似的。 临走的时候,林良站在门口对寇溪道:“要是没什么事儿,就领着大孙女去我那里玩一玩。我心里还是很想要跟她亲近亲近的!” “慢走!”寇溪没有答应也没有说不同意,只不过疏离的态度,让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寇溪是不会这么做的。 “走了?”王雅芝从屋里走出来,一脸好奇的看着寇溪:“这老头是干啥的?” 寇溪一脸疲倦的叹气:“没啥,就是个做生意的老头。” “我看这老头可不简单,穿戴跟不一般人不一样。”王雅芝一脸不信的看着寇溪:“你是不是有啥事儿瞒着我?” 有些事情不能让寇德旺知道,那就更不能让王雅芝知道了。这个女人心里藏不住事儿,若是让王雅芝知道这些过往保不齐将来她就能给兜出去。 “你不说,我也猜到了!”王雅芝看了眼顾沉,她一把将寇溪拽进自己的屋里面。神神秘秘的问道:“你说,这人是不是顾沉的家长?他是不是不愿意顾沉娶你啊?” “他是林悠悠的父亲!”寇溪撇撇嘴,整个人埋进大床上。 “啥玩意?”王雅芝愕然,一时还没有搞清楚。寇溪这才想起来,王雅芝压根就不知道林悠悠是什么人。自己一个慌神到底是自己说漏了,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 “啥意思,林悠悠又是谁啊?”王雅芝走上前坐在床上,拍着寇溪的大腿:“你肯定有事儿瞒着我,说,上次你跟顾沉跑出去干啥去了?” 寇溪睁开眼,想着如果让王雅芝回娘家打听一下,说不准当年的秘密还真的有别人知道呢。三姨生前跟自己的母亲关系最好,而且这些年三姨对自己也像是亲闺女一样。若是三姨不知道,那这个世界上真的就没有别人知道了。 “姐,我跟你说这件事儿,很重要。你千万千万不能说出去,要不然我们家就完了!”寇溪一脸正色的交代,让王雅芝心里咯噔一下:“啥情况啊,这么吓人呢,我这心啊忽悠一下。” “你记不记得上次咱们去长春,在火车上我跟我爸提了一个人,我爸一下子就生气了!”寇溪看着王雅芝,王雅芝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儿,我不记得了,唉,你咋认识的来着?” “我第一次来南方的时候,恰巧跟他在一个车厢里。我们俩当时就住在一个软包内,聊天的时候发现他就在咱姥姥家那插队来着。而且还认识咱姥姥跟咱大舅,说就是去东北看看没找到才回南方的。” “这么巧啊!”王雅芝挑眉,指着外面:“就是这个老头?” “你是没看见,这个老头跟我长得很像。不对,应该说我跟他长的很像很像。当时车厢里别人都以为我们是爷俩!”寇溪说完,王雅芝哈哈大笑“唉呀妈呀,这可真是有缘了。” “顾沉带我去他老家,他家里挺复杂的也没什么亲戚了。”寇溪话锋一转又说起了顾沉,这可把王雅芝给绕糊涂了:“没亲戚了,那领你干啥去?” “去一个大哥的墓地,让他见见我。”寇溪说完王雅芝倒吸一口气:“有病啊,大半夜领你出去上坟去?吓死人了!” 明明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到王雅芝嘴巴里却变成了喜剧了。寇溪忍不住笑起来:“哎呀,姐,我跟你说的是很正经的事儿。” “你说,你说,你说!我就是不明白,怎么南方人这么有病,大半夜上坟!”王雅芝依旧一脸不解,寇溪没好气:“是半夜出发上午到的,不得上午上坟么。” 王雅芝了然的点点头,恍然的闭上嘴巴。寇溪又道:“结果出来的时候,碰上了一个女的。她原来看上了顾沉,但是顾沉没同意。这回看见我们,就霸道的把我们抓走了,还要打死我。” 王雅芝瞠目结舌:“妈呀,这是女土匪啊。要抢个男的压寨夫人是咋地?” 寇溪被王雅芝的脑洞给气的直笑,恨恨的拍了她一下:“不是!你别捣乱!” 第五百七十一章骗子 “好好好,我不打岔!”王雅芝并没有觉得后怕,毕竟这些都是寇溪才跟她说的。如何凶险寇溪又不会仔细形容,看着好好的躺在自己床上的寇溪,王雅芝才不会觉得害怕呢。 “当时还挺凶险的,而且顾沉手里有一个产业一直都是这个女人的爸爸想要的。闹的还挺凶的,本来想着用联姻的方式,可没想到顾沉根本不愿意。恰巧又出现了一个我,所以那个女人当时想弄死我!”寇溪说得简单,王雅芝倒吸一口气:“这么猖狂,这么装呢!” 这种随便打人欺负人甚至杀人的事情在这个年代也屡见不鲜,况且王雅芝就生活在民风更为彪悍的东北。九十年代的东北的治安,也是一言难尽的。只不过她没想到原来广州也会这么乱,在她眼里南方可都是山清水秀百姓安居乐业的富饶之地。 “这个时候,忽然这个老头走了出来。他看见我很惊讶,当时就打断了那个女人的动作。后来还把我们请到了酒店里,供我们好吃好喝的。”这个就让王雅芝不解了:“那他也不像是个坏人啊,听着还挺好的,挺念旧的啊。” “混社会的大佬,哪有一个是好人的。”寇溪嗤笑一声:“他说,他当年在咱姥姥家插队的时候跟我妈好过。我是他的闺女,我根本就不是寇德旺的孩子。我妈当年骗了我爸!” “啥?”如此大的惊天密闻,把王雅芝炸的跳了起来:“我的妈呀,我老姨这么牛逼呢。这事儿都能干的出来?真的假的啊,他要是早知道,那些年干啥去了?” 王雅芝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怎么样,她兴奋的站在地上转圈圈:“我的妈呀,寇溪啊,你可掏着了是么?” “哎不对啊!”王雅芝敛起笑容来:“他早干嘛去了?要是早点把你认下,你还用吃这么多苦?” “是我们在火车上见面之后,他才调查出来的。而且当时也没有证据!”寇溪脸上露出愁容来:“后面我跟他一起回了广州,在医院里做了个亲子鉴定。确定我们确实是父女关系,也确定了我真的不是我爸的女儿。” “啊?”王雅芝一脸伢然:“啥,啥鉴定?咋鉴定的,医院还能干这事儿呢?” “就是抽出一管血,有点滴血验亲的意思吧。但是用仪器看看你们俩什么关系。反正就是证实了我们确实.....不对,是我妈确实骗了我爸!”寇溪叹了一口气,王雅芝站起身来继续在屋里面转圈。 一边转圈还一边嘀咕:“嘿,这个老太太,别说还挺厉害的啊。我都没从我妈那听过这些话,哎呦我妈的呀,这事儿别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寇溪抬起脸,面露惊愕:“能吗?我妈自己不知道?应该不会吧。林良说,当时他回家奔丧说好的最多三个月就回来。可是他后面又生病了,耽误了大半年。等他回来之后,我妈已经结婚了。如果我妈不知道怀孕了,干嘛要跟我爸结婚啊?” “你爸跟你妈不是打小就定下的婚事么?你忘了,换亲!”王雅芝提醒道,不过脸上的笑意还是很明显。 “哎你说,这要是我老姨夫知道了,会不会气死。我老姨是真行啊,唉你忘了,小时候大家都说你跟我老姨夫长得不像,我老姨夫气的不行。”王雅芝越说寇溪心里越难受。 寇德旺那是真疼她,可不是须于表面做样子。要知道这个年代家里没有个男孩,那就要让人笑话死的。寇德旺再娶个新媳妇儿生儿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自己的姥姥姥爷也经常让他找对象,三姨还亲自给寇德旺保媒过。 “是呀,老姨夫那么疼你。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气的大病一场,搞不好直接气死过去。这事儿你可不能瞎说话,要不然可就太没有良心了。再说你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知道了肯定活不下去了。你爸这个岁数,就算是找个媳妇儿也不可能生孩子了。你可别乱说!”王雅芝反倒开始警告寇溪,让她不要过于冲动。 “唉,他来干什么呀?”王雅芝冲着寇溪挤眉弄眼:“刚有个大闺女是不是挺高兴的,是不是想要给你钱啊?你不是说他是混社会的,还想要跟顾沉抢东西么?” “那现在还抢么?给你钱了么?你怎么不说让牛牛跟米乐都出来看看啊!” 王雅芝站在地上转圈:“这要是小人物也就罢了,偏偏是个什么大佬。哎呦我的老姨真厉害,以前就觉得她找老姨夫这么一个好男人就够厉害了。没想到她还给你留了一手,唉呀妈呀,真是女中豪杰啊!” 王雅芝絮絮叨叨兴奋的不知道该怎么好:“哎,要不要请家里吃顿饭啊。我真想看看我这个老姨夫,唉呀妈呀,这个事儿简直太有闹了!” “他是来警告我的!”寇溪不想吓唬王雅芝,但是一想到后面可能会面临的麻烦。觉得还是要事先知会一声王雅芝才好。 “警告你什么?警告说你要是不认他,他就回咱们老家掀了老姨夫的老底?那他可真是太损了,损人不利己,不是个好东西!”王雅芝倒是不傻,还能猜到一些。 “倒也不是这些,他说不会为难我的。就是告诉我,他的那个养女林悠悠。就是先前看上顾沉又绑走了我们的那个,现在很生气。”这一点王雅芝倒是能理解,忍不住笑道:“可不是,她看上的男人跟你好了,养父还成了你的亲爹。她身上什么好事儿都变成了你的,可不得恨你恨得牙根痒痒。” 想到那个女人的手段,王雅芝有些担心起来:“他来警告你,为啥不提前收拾了那个女人呢。他找你有什么用,早点防范不就完了。再说了,这干闺女跟亲闺女也是一样的。你看你对牛牛跟米乐就没有啥差别,毕竟是从小养大的,哪能舍得亏待孩子呢!” 寇溪心说,你是不知道这个老东西的心狠手辣。他为了讨好我,甚至都要杀了她。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起码可以断定这个人不是一个重情义之人。 “顾沉的意思,让咱们早点回东北。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寇溪看着王雅芝,与之商量起来。 “啥?回去?你俩刚好就两地分居,那还处个屁啊?”王雅芝忍不住上前拉着寇溪:“我问你,你俩那啥没有?要是那啥了,你可不能听这个王八蛋忽悠你啊。这就是个骗子!” 第五百七十二章鸿门宴 “你说什么呢?”寇溪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脸上的红霞却早就出卖了自己的。 “我一看,就知道你俩肯定那啥了。”王雅芝气的伸手狠狠地掐了一下寇溪:“你一天天叭叭人家霍心雨叭叭的挺明白的,到你自己身上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我怎么了?”寇溪面露心虚,还挺不好意思的。 “你.....你俩才好几天啊,就睡在一起了?”王雅芝忍不住惊呼一声:“不是.....不是.....寇溪啊,平时看着你挺那啥,挺清纯的。我特么的还一直担心你要给霍安守一辈子呢。妈呀,你这不处对象就不处,处了对象你挺敢干啊。没看出来啊!” 寇溪羞红着脸,硬着头皮咬着嘴唇十分的不好意思。她又没有办法说这个顾沉就是霍安,只能默默地承受姐姐的嘲笑。 “小妞啊!”王雅芝都要笑疯了,捏着寇溪的下巴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忍不住打趣道:“行啊你,三十年了,咱俩认识三十年了,没看出来这场面,真劲爆啊!” “哎呀,姐,你别说了!”寇溪实在是受不住王雅芝的奚笑,颇有些恼火的让她闭嘴。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还不行么。这独守空房都六年了,二婚的男男女女做点啥也很正常。这又不是雏,谁还没点需要啊!”王雅芝越说越想笑:“再说这干柴烈火的,谁也控制不了不是。我看他追着去桂林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样死皮赖脸的跟下去,你肯定挡不住。” 王雅芝打趣着寇溪,忽然想起来她要说的主题。连忙拉着寇溪:“我跟你说,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就让他白占便宜了。” 寇溪笑的一脸暧昧:“谁占便宜还说不定呢!” 王雅芝松开寇溪,脸上露出茫然:“你说啥意思?” “你放心吧,我不会成为霍心雨二号的!”寇溪笑看着王雅芝:“收拾收拾,咱们回去吧。” “你俩真的没问题,你就这么信她?”王雅芝心里还是觉得慌慌的。 “放心吧,我们起码还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寇溪冲着外面努了努嘴:“他对两个孩子也挺好的,孩子是不会假装的,不是么!” 得知寇溪是真的要走,林良设宴将顾沉跟寇溪请到了一家五星饭店里。甚至声明还要让寇溪带着米乐过去,想要见一见孩子。 明知道寇溪有两个孩子,偏偏开口让带一个人过去。不就是知道牛牛跟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么,这个人还真是冷雪至极。寇溪当然不会领着孩子们过去,她心里面最看重牛牛不允许任何人这样怠慢牛牛的。若是林良知道,稍微对牛牛好一点,也许寇溪还会对他态度顺从一些。 在宴席上,林良正式的将寇溪介绍给自己身边比较重要的人。 “这个就是我的爱女,失散多年的女儿终于相聚了。相信大家也都知道的,今天这是喜是一桩。”林良将寇溪安置在自己身旁,还将身边的人一一介绍给寇溪:“这个是我现在的妻子,欧阳茹柳,你可以喊阿姨,婶婶都可以。” 欧阳茹柳脸色一变,咬着牙根挤出来一张笑脸:“哎呦,喊什么都可以啊。真是漂亮啊,看着一点都不像是当妈的人了,瞅着跟大姑娘似的。” 林悠悠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心说真是睁眼说瞎话哪里像大姑娘了。自己还是个大姑娘呢,这屋里哪儿显着她一个村姑了。 “这个是你大哥,我的侄子,叫林嘉恒。之前你们见过的!”林嘉恒站起来,端着酒杯对寇溪道:“妹妹,欢迎回家!” “这个也是你妹妹,我跟你阿姨领养的孩子。被我惯坏了,以前你们俩有误会。现在误会解除了,你们姐妹两个以后好好相处吧。” 林悠悠哪里会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在场的能来的外人可都是林良商业上的朋友。她端着酒杯笑眯眯的走到寇溪面前,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姐姐,恭喜你终于回到我们的大家庭了。你跟爸爸终于相认了,我真为你们高兴!” 寇溪端着一杯酒一直到没有动弹,不管是林嘉恒还是林悠悠上前敬酒寇溪都一副傲娇的样子。欧阳茹柳在一旁暗笑,心说这个乡下丫头还真是没见识。就是心里头再也不乐意,面上也得给林良几分面子啊。 时至今日,欧阳茹柳已经知道寇溪是十分不情愿认这门亲事的。要不是那时候被林良胁迫而且心中不相信也不会去做亲子鉴定。现在鉴定结果出来,寇溪整个人都傻眼了。愣是闹着要回家,还威胁林良如果做出什么举动那就一辈子不认他了。 林良特意将这个消息告诉给欧阳茹柳,就是想要通过她的嘴去告诉林悠悠。‘反击’寇溪的方法很简单,先放声去东北让寇溪的养父寇德旺知道这件事。最好将寇德旺给气死,这样寇溪就会恨上了林良。这样林悠悠可不就是渔翁得利了么!欧阳茹柳又不是傻子,她心里明白得很。如果林悠悠这么做了,那就是找死呢。现在这种情况林悠悠还能得到一部分的嫁妆,若是真这么做了,林良为了‘报仇’给寇溪看,肯定要摘了林悠悠这个棋子的。分明就是林良自己下的一个局而已,她要是照做了那真就是没脑子了。 不过此时欧阳茹柳很乐意看见寇溪这样不懂事儿,这样明目张胆的打林良的脸真是痛快。 “哎,姐姐!”林悠悠见寇溪根本就不接酒杯,故意露出委屈的表情来。一副很害怕寇溪的样子,怯怯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不喝啊?” 寇溪端着酒杯冷冷道:“什么姐姐妹妹的?在我们那,只有窑子里的人才会这么说话。我妈又没有给我生个妹妹,你喊我什么姐姐啊!” “你!”林悠悠气的脸颊通红,恼火的看着林良:“爸!” “哎呦?”寇溪嗤笑一声:“前阵子,我还听见你喊人家‘干爹’,怎么今天我来了你就喊上‘爸’了?” “寇溪啊!”欧阳茹柳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她,‘温柔地’的对寇溪说道:“就是个称呼而已,别这么计较。你这酒杯端了半天了,你大哥敬你,你也没喝。你妹妹诚心诚意的跟你道歉,你喝了就原谅她的鲁莽了。” 寇溪却哼道:“我喝酒过敏,喝不了酒!” 第五百七十三章认祖归宗 寇溪说:“我酒精过敏,喝不了酒!” 这就是赤果果的打了欧阳茹柳的脸,连带着也扫了林良的兴致。众人都看向林良,林良的脸涨的通红。 寇溪反手将那杯酒咣当一下放在顾沉面前:“你喝!” 顾沉十分喜欢寇溪这种宣誓主权的方式,一语不发的提起那杯酒,冲着林良示意了一下仰头干了。 “你!”林悠悠被当众落了面子,又羞又恼。 “林小姐!”顾沉伸手拉着寇溪让她坐下来,一边把玩着酒杯一边玩世不恭的说道:“我们夫妻一体,我喝跟她喝是一样的。你有什么不满的吗?还是我顾沉,不配喝你敬的酒!” 众人愕然,林良也露出惊愕的表情来。最惊讶的莫属一旁看戏的林嘉恒了,他脸上的横肉抖动了几下。顾沉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伸手将寇溪揽在怀里。 “诸位!”顾沉笑着对众人说道:“借林老的宝地跟大家介绍一下。” 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但是顾沉却没有站起来的意思。态度极其嚣张傲慢,这也跟他身上那股子痞气十分相符。 “这位,是我的媳妇儿。”顾沉手握着寇溪的手,二人双手交叉特意冲着林良示意了一下:“真是不好意思啊。林老,你还没来得及跟闺女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人就要被我撬走了。” 林良盯着顾沉满脸阴沉,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噗!哈哈哈哈哈”有人忽然笑起来,寇溪望过去之间偌大的圆桌对面坐着一个精瘦的光头男人。那光头男人眼睛凹凸不满血色,他大笑之后吸了吸鼻子说道:“真是有意思啊!” 那光头男人指着顾沉道:“以前就听说林老要收了顾老板做女婿,没想到你们还真他妈的成了一家人。干女婿变成了亲女婿了,这是好事儿,好事儿啊!” 旁边的看热闹的人都在虚假的应和着,欧阳茹柳给林悠悠使了一个颜色。林悠悠咬紧牙根气的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天忍着怒气笑道:“朱老板真会开玩笑,这可是我亲姐夫,我爸最看重的女婿。您这么说,好像我们姐妹争风吃醋似的。” 说着她还看了一眼寇溪,幽怨的眼神让人以为寇溪抢了她男人似的。 “好了,既然你已经说出来了,我也就不瞒着大家了!”林良也换上了一副新的面孔,好像刚才的事情都在他预料之中似的。 “之前你们俩好的时候也没跟我说,不然我早知道就准备嫁妆了。”林良一副懊恼的样子,看着寇溪大笑道:“既然你们决定结婚了,那就选个好日子,我给你们好好的大办一场。” “对呀,早点生个儿子出来。这样老林家就有后了!”有人故意往这上面扯,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说道:“嗳,林家已经有嘉恒了,那是老顾家的后不是老林家的。你怎么还没喝酒,先罪上了。” “哈哈哈,你们这两个老东西,是不是喝醉啦!”林良见他们这样开玩笑,也跟着笑起来。 “这两个孩子之前也跟我说了,既然顾沉想要求娶我的女儿,就拿出来一个诚意。顾沉宽厚知道我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三十年了才相认。所以他们两口子商量了,以后他们生下的第一个儿子,跟我姓林。认祖归宗!”林良得意的看着顾沉。 寇溪跟顾沉脸色一变,顾沉还能忍得住,但一旁的寇溪已经要露出暴怒的神色来。 林悠悠本来也是大吃一惊的,她看着寇溪同样一副吃惊的表情而且还要发脾气的样子。瞬间也就明白了,这恐怕是林良忽然之间想到整治这两个人的法子而已。寇溪若是当众发飙,只会让林良跟顾沉更丢人。那也就说明了,这样的一个女人根本不足以成为她的威胁。 欧阳茹柳与林悠悠想法一样,都很期待寇溪当场破口大骂,越失态越好。越失态就越说明寇溪这个人根本就是个废物,那么很快就会将寇溪给舍弃掉。 寇溪原本真的要爆发,因为这根本就是没有影的事儿。顾沉当众宣布自己的身份已经是始料未及了,林良这么一个‘继承人’的说法一出,那跟公开二人关系还有什么区别。她能够忍受得了,那就怪了。 可就在寇溪想要掀桌子发火的时候,她忽然看见对面林嘉恒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来。林嘉恒嘲弄的看向顾沉,脸上的表情连掩饰都懒得掩饰。那是兴奋、期待、鄙夷、嘲讽、不屑,好像等待着他的是一场好戏似的。 寇溪一下子就冷静下来,脑子里稍微一转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自己升不生孩子,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这根本就不是外人能够定好的。林良这句话就相当于放屁,不过就是强弩之末给自己脸面而已。顾沉刚才明白着在打林良的脸,若真如林良所说顾沉如此毕恭毕敬的,起码在人前会做出一副‘贤婿’的做派来。 寇溪想到当初在寇家,霍安在人前人后对寇德旺的态度。那巴狗似的样子,寇溪都没眼看。私底下更是警告霍安,要有起码的军人气度,不要无下限的舔人家。可霍安却无所谓的告诉自己,女婿如何巴结老丈人都没有错。别人只会羡慕寇德旺,却不会笑话自己。 林良没有得到一个准岳父的待遇,自己把话说的那么好看不就是自己给自己面子么。寇溪若是当面打脸,不过就是让人看笑话而已。顾沉跟林良的关系本来就不是一桩联姻就能够笼络明白的。外人看来,自己跟林悠悠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些人来参加宴席,根本就不是为了看林良如何认领亲闺女。而是想要看林良与顾沉如何将这场戏做下去,看看这两个恩是不是真的如外界传言的那样不和。 这么一想,寇溪整个人松弛下来。狂怒的表情收了起来,挤出一抹笑容来看着顾沉。 顾沉会意当众摊开右手将寇溪的左手紧紧的握住。小两口的头靠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故意表现出一副很恩爱的样子。 没有看见想要看见的场面,林嘉恒眯起了双眼。 而坐在欧阳茹柳身边的林悠悠则是默默地攥起了拳头。 第五百七十四章 病危 “人可以自私自利到这个地步,我今天也算是见识了!”从宴会上回来的寇溪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忿忿不平的吐槽着自己的这个亲生父亲。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寇溪面露不解,气鼓鼓的质问着顾沉。就好像顾沉能够猜测一样,她不停的敲着车窗恨得牙根痒痒:“他要是胆敢去找我爸,我就敢跟他拼命。亏他想得出来,还我生个孩子姓改姓林。轮也轮不到林啊,真是做梦。” 顾沉忍不住笑出声来,寇溪看着顾沉颇为恼火:“你笑什么?很好笑么?你都不知道生气?” “媳妇儿,看来你是打算给我再生个孩子了。所以这么急吼吼的!”以前是因为霍安的军人身份,所以两个人只能要两个孩子。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两个人只要时机到了要几个孩子都没啥问题。交罚款也能交的起,而且又没有组织能够管得了了。 寇溪没好气的伸手狠狠地在顾沉药上拧了一下,心情大好的说道:“不过,这次有一点好处。那就是我可以放心的 回家了!” “我已经透露出要收山的意思,想要将我的底盘北移。他虽然半信半疑,但应该不会轻举妄动。”顾沉冷笑一声:“估计还以为我是*熏心,被你给迷惑住了呢。” 寇溪点点头:“所以不敢轻易惹怒我,一旦我们俩崩了你就会重新回到这边来,依然是他的一个竞争对手。” 寇溪叹了叹气:“所以说啊,说什么骨肉亲情,从来没有见过哪有什么感情在。”又提起寇德旺:“我爸这么多年养我,生恩不及养恩重。即便我知道了真相也不可能抛弃他的,我是一定要给他最好的晚年生活的。而我爸,如果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也不准备告诉他。我相信就算是知道了,他伤心难过但不会舍弃我。” 这一点顾沉也同样认同:“嗯,我相信老爷子。但是这件事真的不能让他知道,对他来说真的伤害太大了。” 这么一说,寇溪还真的很想寇德旺了。回到家里,给寇德旺打了一个长途电话。父女二人聊了很长时间,寇德旺叮嘱寇溪要照顾自己的身体又叮嘱她看顾好两个孩子。寇溪也很关心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听说寇家老太太身体不大好。寇溪第二天连忙去买了一些补品邮回去,又打电话问寇德旺需不需要买一些进口药之类的。 寇老太太年纪大了,得了重感冒打点滴怎么都不好。连她自己都清楚,说自己熬过了这个春熬不过这个冬。寇德旺看着老太太情形有些不好,连忙给寇溪打电话让她买票领着孩子们回来。 “你奶能挺过这个年就不错了,现在瞅着真是不太好啊。我们把她从医院里给接回家了。”寇德旺心里很难受,纵然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但是看着老母亲一日比一日憔悴,一日更比一日靠近死神,这心里头真心不舒服。 寇溪接到电话也慌了,这个时间哪里还能买的上火车票?每年春节南北大迁移,都是车票最难买的时候。纵然顾沉有三头六臂天大的本事,可在这个时候也真的弄不出来几张卧铺票。 “买机票回去!”顾老板大手一挥,买了两个大人三个孩子的全价机票从广州直飞省城。寇溪心疼的都要疯了,但跟与奶奶见最后一面相比,钱还是次要的。 王雅芝心里面更是羡慕无比,更加认定寇溪这次找到了一个好男人。三个孩子听说要坐飞机回家,高兴地上蹿下跳。 寇溪跟王雅芝收拾好东西,又买了很多特产跟补品。由顾沉亲自开车送到了机场,先是领取登机牌办理托运,最后几个人拿着身份证户口本以及机票轻装上了飞机。 “老大!”张程看着顾沉那不大好看的脸色,颇为同情的说道:“你别难过,以后在一起过年的机会多得是呢。” 好不容易见面了,好不容易可以跟老婆孩子过一个团圆年了。又出了这么一个事儿,顾沉心里肯定是难过的不行。 “走了更好,走了我心里更踏实。不然我这心老是揪着,生怕那几个人做出点什么来。”顾沉长舒一口气:“按照计划,将我们的场子都盘出去吧。” “都盘出去?”张程愕然:“一点不留么?” “有些东西即便是洗干净了,可依然挡不住曾经的黑历史。一旦有人心翻出来,必将是你我的抵挡不了的。盘出去,彻底划清界限。”顾沉冷笑一声:“他也可以放心了吧。” “林良?”张程颇为不屑:“他有什么不放心的,他本来就是狼子野心。不过,也算是嫂子帮了咱们的忙。” 张程露出一丝嘲讽来:“一个亲子鉴定而已,林嘉恒就坐不住了。以前还能装一装,现在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他看向安检门里面,低声对顾沉道:“嫂子这么一走,那三个人就开始窝里斗吧。看谁斗得过谁!” 若是寇溪一直在广州,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出现在林良的面前。这三个各怀鬼胎的人一定会联合起来对付寇溪的,现如今寇溪又跟顾沉绑在一起。明摆着这天平从三个人重一个人轻变成了两边一样重。 寇溪一走,顾沉就开始变卖资产,做出一副要北上妇唱夫随的样子。至少可以让那几个人心里面怀疑,反而不敢轻易对寇溪下手了。 至于林良,他的资产跟野心都在南边。纵然想要分亲闺女点什么,也不过是几套房子跟几间铺子一些现金而已。 是个人都清楚,即便是寇溪生了个儿子姓林。那孩子长成起码也得二十年之后,二十年即便有他老子顾沉的辅助,一个小崽子又怎么可能翻得了天呢。 所以送走寇溪虽然有诸多不愿,但这个时机恰恰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理由。 “通知沈阳那边,华溪那块地一定要拿下来。”出了机场大门,顾沉望了望阴沉的天。面上的温和收了起来,眼神里的杀戮之色渐渐浮起...... 第五百七十五章 子欲养 “爸,我奶奶怎么样?”寇溪特意从广州坐飞机回来,一下了飞机就雇了一辆车直接开到了红旗镇。 “姐,要不我先送你回王屯吧!”寇溪坐在车上对着坐在后面的王雅芝说道。 “别的了,我跟你一块回去看看吧。要是不严重,我让老姨夫送我一下!”王雅芝安抚着寇溪:“别担心!” 面包车透风,几个孩子都有些感冒的前兆。尤其是米乐年纪最小,开始不停地打着喷嚏。 “姐,有些事儿你别......”寇溪欲言又止道。王雅芝翻了个白眼:“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我还能不懂?” “姐,多谢你了!”寇溪挤出来一抹笑容来,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寇老太太一辈子最疼爱她,可她不能将老人家接到身边来。 “要是我奶跟着我一起,兴许就不会得病了!”寇溪唏嘘道。 “别那么说,老太太自己有两个儿子。我老姨夫要是跟你一起过还行,你们能在一起。她一辈子都跟你二叔在一块,身边有大孙子、重孙子呢。”王雅芝的话也宽慰了寇溪不少,道理确实是这样的。几乎没有谁家的老人跟着孙女一起过日子的,哪怕只有这么一个孩子,更不要说寇溪一个寡妇带着孩子离家那么远。 “米乐,一会我们到家了,先去看看太姥姥。”寇溪抱着米乐,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她没有生病,心里面这颗石头才落了下来。 从省城到红旗镇,足足开了七个小时的汽车才到。寇溪也庆幸自己雇到了一辆不错的车,愿意拉她们回家。不过寇溪也大方,给了五百块钱的路费。路上车辆不多,即便是路面上都是雪也没有发生过危险。 到了家天早就黑了,孩子们饿的哇哇直叫。二婶唐金枝早就给孩子们包好了饺子,只等着寇溪他们一进屋就下呢。 “为啥不在王屯呢?我以为她得送到王屯,要是真有个事儿还能直接发送了。”王雅芝低声问着寇溪。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以为我们家的房子都好几年不能住了吧。”寇溪也没想到从医院里接回了寇老太,又住回了红旗镇。 “那边没有地方住,就一个房子,姐今天就只能凑合一宿了。”寇溪想了想道:“要不我让我爸找个旅店?” “找啥旅店,没有那么多说的。”王雅芝看了一眼兜兜,我陪你在这呆两天。正好让我闺女看看她爸,要不然于大明老打电话跟她说这个说那个的。我看我闺女回去了,这回还说啥。 前几天兜兜给于大明打电话,兴奋的告诉他自己在广州玩。见过了什么吃过了什么,又去哪儿玩了什么。于大明面上跟兜兜说的挺高兴,挂了电话转身就去王雅芝的娘家闹了一场。说什么王雅芝把孩子领到南方去了,要在南方找男人一辈子不回来了。让他跟闺女生离死别了,这要是以后看不见孩子了自己就跑过来杀了王家全家。 气的王雅芝的嫂子大哭一场,又给王雅芝电话发了一通脾气。王雅芝正憋着火呢,已经想明白了的,回来大半夜的就把兜兜给送过去。看看于大明这把还说什么,再让兜兜好好瞧瞧跟着爹好还是跟着妈好。 到了红旗镇,下了车一行人进了屋。寇溪先是进了屋去看寇老太太。见她气若游丝的躺在炕上,精神已经很涣散不认识人了。寇德旺、寇德友两兄弟服侍在身旁,另外还有唐金枝一个人。至于寇家的其他的孩子,寇宏宇夫妻俩带着孩子目前还在辣条厂那边。寇星宇还在省城上班,据说腊月二十八能够赶回来。 唐金枝见她们风尘仆仆的进屋了,连忙去厨房下了饺子。寇德旺把后院的房子给租了下来,一年的租金才二百块钱。两个院子变成一个大院子,里面放了很多的煤。正房虽然不大,但有一大一小两个房间,足够孩子们回来住了。 吃了饭,唐金枝就让寇溪王雅芝领着孩子们去睡觉。毕竟从省城赶回来,一路上孩子们都累坏了。 热乎乎的大炕,铺上了几床被褥。三个孩子一字排开,两边躺着寇溪跟王雅芝。大家都是人仰马翻,沾枕头就睡着了。也不知道寇德旺是什么时候进了小屋睡觉的,寇溪只听见后半夜的时候隔壁有人在咳嗽。 早上起床,寇溪这才知道寇德旺也感冒了。看着头发都白了的老父亲,寇溪也明白这是因为奶奶的病上火导致的。这次她回来了,自然伺候老太太的活儿就被她接了过去。寇家人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老太太最后的日子舒服一点。 老太太醒来精神状态好不错,看见家里面进来一堆的小孩子。混混沌沌的指着一堆孩子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寇老爷子坐在旁边,高声问道:“这是咱家的,你孙子孙女你都不记得了?” 自从老太太生病住院,老爷子在家里还要看家守着店。心里头上火着急,耳朵一下子就聋了。自己听不见声音,所以跟别人说话的时候也会喊得很大声。寇溪没想到自己不过一年没回家,竟然两位老人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对她心里面的打击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不认识!”老太太摇了摇头,张着嘴巴喘着气。 老太太现在这种身体状况,连自己的儿子都记不住,能让她想起来孩子们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她别过脸好像很讨厌屋里面乱糟糟的样子,王雅芝见状便领着孩子们出去了。 寇老太太看见人都走了,地上就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便好奇的上下打量着,寇老爷子便指着那女人问:“这个人,你认识不认识的?” 寇老太太盯了寇溪半天,用力的吐了一个字:“溪.....” 寇溪的眼泪一下子就淌了出来,捂着嘴巴抽泣:“奶奶,你还记得我?” 寇老爷子也很高兴,眼睛也红了:“你还认识大孙女?” “拿罐头,拿罐头!”老太太扭着头对老爷子说道。 寇溪在一旁道:“爷,我奶想吃罐头了是么?” 寇老爷子苦笑道:“不是她想吃了,她是要给你开一瓶罐头。唉,你小时候最乐意吃罐头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 虐待孩子 寇老太太还是没能挺过正月,在正月十六这一天下午两点多钟去世的。去世之前,所有的孩子跟孙子们都在她身边。 寇老爷子甚至安慰大家:“老太太这辈子值了,再撑下去也是遭罪。我看着她都替她憋得慌,这辈子她也没啥遗憾了。她享受的福,村里的老太太都没享受过。两个儿子都很孝顺,孙子孙女也都有出息,走出去别人都高看她一眼。你们也别难过了,好好的把丧事办了就行了。” 棺材停放在院子里面,停放三天之后抬去了寇家的祖坟里面下葬。前三天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绝大多数都是本地的村民。正月二十日,寇家在红旗镇一家饭店里摆宴席答谢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 这几天兜兜被王雅芝送到了于大明家里,让他帮着照顾女儿几天。送到了于家王雅芝就没有出现过,于老婆子许久没见过孙女心里欢喜。于大明也知道兜兜在外面养尊处优惯了,回到自己身边自然有心好好的补偿一下孩子。王雅芝有心恶心于大明,特意将孩子最好的衣服都拿出来。 于大明看着女儿脚上蹬着纯皮的小牛皮鞋,身上穿的是崭新的羽绒服。里面的毛衣又时尚又漂亮看着价格就不菲。甚至还带了一个行李箱,里面光是羽绒服就两套,牛仔裤五条,毛衣三件。换洗的成套秋衣秋裤五件,内裤袜子五套。王雅芝交代兜兜,就算是自己不在身边个人卫生也坚决不能对付。每天该换的内裤袜子要收好,最好要交给家里人洗干净。如果他们不愿意给她厚衣服,也可以收起来拿回来。 兜兜一个小姑娘一致认为家里人怎么可能不给自己洗衣服呢,每天早上自然而然的将换下来的衣服交给老于婆子。老于婆子不知道这些年王雅芝怎么这么矫情,还以为是故意让孩子这样做的。 “大孙女,你平时也这样么?这裤衩也天天换?袜子还没埋汰呢,就换新的?”老于婆子当着儿子儿媳妇的面问兜兜。 兜兜理直气壮的反问:“奶奶不天天换干净的内裤么?晚上睡觉之前你们怎么都不洗脚啊?我在家里天天晚上洗脚,然后我妈把袜子洗干净。在广州那么冷,都不能天天洗澡。但是我们在家的时候,睡觉之前都会洗个澡的。” “妈呀,天天洗澡?”老于婆子愕然:“冬天也洗,不冷啊?” “有热水器啊,奶奶,你几天洗一次澡?”老于婆子听见孙女的话,忍不住伸手挠了挠胳膊:“哎呀,我这一冬天都没洗了。家里太冷了,烧点水洗个澡不得感冒了?” “真有钱!”兜兜的继母在一旁嘟囔道。 “奶奶,你帮我把袜子洗了呗!”兜兜心里面多少对这个后妈有些抵触,看着她心里就不舒服。 老于婆子将兜兜换下来的衣物给儿媳妇:“你去洗了!” 兜兜在家里面吃惯了零食,这会拿着饼干逗着自己的弟弟。那孩子吃完了自己的还要抢兜兜的,争执一会儿就闹了起来。 在外面给兜兜洗内裤的继母就不高兴了,人还没进屋声音就飘进来:“别抢了,当姐姐的让着点弟弟。” 老于婆子心里面不舒服,冷冷的说道:“哪有小孩不打仗的。”说着转身去看向两个孩子,发现于大明买回来的饼干已经被两个孩子吃没了。顿时尖叫一声:“我的天妈呀,你俩都给吃了?” 此时兜兜的继母也走了进来,看见早晨刚花五块钱买回来的散装桃酥都被两个孩子吃完了。不仅吃完了还弄了一炕的渣子,气的忍不住骂道:“饿死鬼托生啊?吃就吃呗,祸害什么呀。这么贵的饼干,不都说了让你们分两天吃么。” 兜兜一脸委屈面露不解:“就那么几块饼干,还要两天吃完?我自己一天都不够吃的,吃没了你不会出去买吗?” 这几年红旗镇的小卖店如雨后春笋一般开了很多家,烤蛋糕饼干的店也有了两家竞争对手。原来店里卖的好全靠王雅芝的好手艺,后来也是因为于大明没有竞争对手仅此一家没地儿买而已。现在多了两家,价格上也存在的竞争。而且鉴于之前的一段婚姻,老于婆子跟于大明不让新媳妇插手店里面的事情。种种原因之下,于大明便将这个店给关了租给别人每年吃点房租。自己则是回到了农忙种地农闲打零工的生活中去,家里的生活水平又回到了从前。 但是兜兜的生活却一年比一年好,尤其是这次跟着寇溪一起去了广州。眼界也变得不一样起来,吃的东西也更加的精致了。 小孩子本来就爱炫耀,尤其是当她在广州住着大公寓吃着洋快餐去看科技馆话剧文艺演出之后。再回到这个闭塞落后的小村子里面,每天过着这样生活已经完全不适应了。 早晨起来吃着疙瘩汤就着咸菜主食是噎得慌的玉米面大饼子,在家里面她是吃得寇溪精致搭配出来的营养餐。豆浆油条、牛奶蛋糕、馒头大米粥、包子蔬菜汤,而且鸡蛋、火腿、坚果都是标配。就算是在学校里中午放学也是去店里面吃饭,寇溪王雅芝每天中午再怎么忙最差要给孩子们准备一荤一素。平时家里面标配都是一个凉菜两个素菜一个肉菜,水果切块装在盘子里面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这已经形成了习惯了。 才在于大明这里住了三天,兜兜已经哭闹着两次要回家了。于大明心疼闺女,把火都发在自己的媳妇儿上。老于婆子本来心就不能摆正,更觉得这个后妈苛待了自己的大孙女。 这一次兜兜跟后妈一顶嘴,便把她心里的火全都给勾出来了。 “要吃让你妈买去?我们家就这条件,你把饼干都吃了,你弟弟还没说啥呢?你那么大的姑娘了,怎么那么不懂事儿啊?” 面对指责,兜兜火大了,站在炕上喊道:“我为什么不能吃饼干,早饭我就没吃饱,我饿还不能吃饼干么?” “谁让你不吃饱的!说得好像我苛待了你似的。”后妈站在地上指着兜兜,对自己的婆婆抱怨:“你看见没有,我好吃好喝的供着,就养出来个白眼狼。” “什么好吃好喝的?你拿大饼子破咸菜糊弄谁呢?你喂猪呢?我在家从来没吃过那么硬的都糊的大饼子,还弄个破疙瘩汤。还给我吃咸菜,咸菜是致癌的,你摆明了就是想毒死我。”兜兜大哭起来:“我要回家,这里一点都不好,你们都虐待我。” 第五百七十七章 复婚(一) 寇家还在置办丧事,王雅芝一直都在那边帮忙。人多嘴杂的,这个时候送兜兜回到亲妈身边,那让村里的人怎么想? 老于婆子怪兜兜不懂事儿,心里更怪自己的儿媳妇赵红梅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哎呀,你别在这烦人了。没有饼干就出去买呗,我儿子把钱都给你了,给孩子买点饼干怎么了!”老于婆子烦躁的大吼一声,把赵红梅心里面的委屈都给吼了出来。 “什么叫把钱都给我了?啥时候把钱给我了,给我几个钱了?这个家啥时候挣过钱啊?”赵红梅气的一把将腰上的围裙摔在地上,气的眼泪汪汪的。 她这一吼,兜兜反倒是安静了下来。老于婆子看着兜兜老实了,便说道:“好孩子,你也别闹了。咱们家跟你妈那比不了,奶奶兜里有钱,给你钱自己出去买好吃的去。” 说着从兜里面掏出来一张一块钱给兜兜,一旁的弟弟瞪大眼睛伸出手来:“奶奶,我也要!” “行行行,给你给你!”老于婆子一边从兜里掏钱一边唠叨:“钱钱钱,一天到晚都该你们的。不挣钱就知道花钱,多少钱够你们花的!” 一旁的赵红梅知道这是在指桑骂槐,她一个年轻的大姑娘嫁给于大明一个二婚已经是很委屈了。这又被老于婆子这样讽刺,心里面更不好受起来。 谁料兜兜眼珠子一转,从炕上下来一边穿鞋一边说道:“奶奶,不用你给钱。我有钱,我兜里有应急的钱。” 说着趿拉着鞋子去写字台上拿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一张五十块钱来。一边摇晃着一边显摆给众人看:“奶奶,我有钱,我自己去买吃的去!” 赵红梅看着那张五十块钱很正经,这可是一笔巨款啊。要知道现在老寇家正在办丧事,村里面的人去随礼也就是五十块钱而已,可是去吃饭的时候那是要带着一大家子的。他们老于家跟老寇家虽然曾经是姻亲现在不应该来往,但是老于婆子总是说王家是王家寇家是寇家。且不说中间有个孩子在,就是看着如日中天的寇家也不能断了这个亲戚。 平时自己家有个人情的,二十块钱三十块钱就打发了。这次寇家刚死了人,老于婆子就巴巴的送了五十块钱去。赵红梅心里面已经怄死了,这会子看见连兜兜这么小的孩子身上都有五十块钱,比自己兜里的钱都多,更是气的血压都高了。 “好好好,你要是愿意买,你就自己买去吧!”老于婆子对兜兜手里有钱这事儿并不感到奇怪,反而很高兴兜兜手里有钱。这就说明这些年王雅芝是赚了钱的,而且是赚了大钱的。 兜兜来家里几天跟她说了很多话,这个孩子说她们在省城里开了一家文具店还在广州有自己的文具工厂。不仅如此她们去广州还住了很大很大的房子,寇溪更是跟一个大老板谈了生意。不仅一路上去了桂林游山玩水,甚至回来的时候还是坐飞机回来的。 她不知道那大老板是什么来头,她想的是寇溪这些年肯定是在外头找到靠山了。而王雅芝这些年给寇溪打工,吃喝穿住都是寇溪供她的,那么她手里面肯定有不少得钱。连飞机都能做得起的人,那可是要变成了不得的人了。 老于婆子很庆幸的是,这些年王雅芝压根就没有再找的心思。这说明什么呀,说明她还惦记着自己的儿子呢。寻个机会就把孩子巴巴的送过来了,还不是对于大明有意思? 老于婆子想得挺美,觉得这两口子可以破镜重圆了。毕竟夫妻还是原配的好,看在兜兜的份上王雅芝也是愿意复合的。 再想想,老于婆子又觉得王雅芝确实是个福星。当年自己家过的那么差,一个寡妇拉扯一个儿子多不容易啊。王雅芝一分彩礼都没要,自己就这么一卷铺盖卷就跟着于大明过上了日子。自打王雅芝进门,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她们家日子也开始好过起来,小鱼干都能赚几千块钱,还买了一个小门市。 可是这个赵红梅呢?该死的赵红梅要了那么多的彩礼,居然一分钱的嫁妆都没有。过门之后除了能干点农活,挣钱的事儿是一点都帮不上忙。就那么一点围着锅台转的本事,简直是个丧门星。 兜兜穿好衣服跑出去,她几天没看见米乐跟牛牛心里面也想得很。可是跑到了市场发现寇家的店关上了,家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兜兜就只能在另外一家小卖店买点东西,拎着好吃的往家走。 路上看见出去买鱼的于大明,父女二人碰见少不得要说一些话。兜兜开始向于大明告状:“那个阿姨一点都不好,说我天天换衣服穷讲究不愿意给我洗衣服,还说我吃饼干吃多了。家里的饭根本就不好吃,爸爸,你为什么要天天给我吃大饼子啊。为什么不能给我吃油饼,糖饼,土豆丝卷饼也行啊。” 于大明看着兜兜手里拎着很多包零食,不由诧异起来:“这是谁给你的钱买的?你奶么?” 兜兜理直气壮:“这是我来的时候,我妈给我的钱。我奶就给我一块钱,一块钱能买啥啊?华丰方便面还七毛钱一包呢,麦丽素还五毛钱一包呢,螺丝扣糖两毛钱一个,大块糖是一毛钱一根。无花果、酸梅风、跳跳糖、小淘气,哨子糖,你看这是啥AD钙奶,可好喝了。” 于大明忍不住教训孩子:“你妈给你得钱你就留着别花,这些花多少钱,爸给你!” 这要是让王雅芝知道了,孩子来自己这里还得自掏腰包买零食吃,那还不得磕碜死自己啊。 兜兜倒是没想那么多,颇为善解人意的说道:“爸,不用给我钱了。你看你家那么穷,你攒钱盖个大房子吧。奶奶多可怜啊,住在那么小的地方。”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尤其是自己的孩子无意中的话,真的是滋滋戳在于大明的心尖上。 兜兜拎着一包吃的进了院子,赵红梅正好抱着一盆衣服从屋里面出来。看见兜兜后面跟着于大明,手上还拎着两条老大的鲤鱼。而兜兜手里面满满一大包的小零食,一想就猜到那是于大明的手笔。 气的将洗衣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干啥呀,不过啦?” 第五百七十八章 复婚(二) 兜兜一进屋就将零食大大咧咧的摔在了炕上,她的那个弟弟看见那包吃的自然而然的爬过去伸手从那袋子里拿东西吃。 老于婆子看那样子,忍不住对兜兜说道:“大孙女儿啊,买了这么多花了多少钱啊?” 兜兜不以为然:“不记得了,五六块钱吧。” “花了这么多,妈呀,这也太贵了!”老于婆子将那塑料袋拎起来,放在了写字台上:“少吃点,别一天都吃光了。” 在家里面寇溪虽然控制孩子吃零食,但也就是控制吃糖吃巧克力而已。对于孩子们的水果、坚果以及饼干蛋糕面包等东西并不控制的。王雅芝更是在家里面变着花样的给孩子们烤蛋糕饼干,因此兜兜兑这些吃的其实并没有那么强的依赖。可以说她不是个嘴馋的孩子,老于婆子说要收起来也没有表示出抗拒。 但是弟弟就不一样了,他的生活条件没有姐姐那么好。很多东西没见过也没吃过,乍然有这么多东西,怎么肯让奶奶给收起来。 顿时变成个小狼狗,嗷嗷的扑过去抢袋子:“不行,不行。给我,给我!” “干什么!”老于婆子伸手拍着孙子的头,恨铁不成钢道:“买见过没吃过啊,你是饿死鬼托生的啊?” 于大明将鱼丢进铝盆里,听见屋里面孩子的哭声有些烦躁的问道:“哭什么?” 弟弟抱着那包零食哭得眼泪鼻涕糊在脸上,张大嘴巴嚎啕大哭。兜兜手里拿着一包麦丽素,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赵红梅在外面就听见了儿子的哭声,急急忙忙的将衣服晾好然后赶回屋里面。看见儿子哭得一脸伤心,又看着兜兜抱着零食淡定的看着电视。心里的那股子无名火烧起来:“哭啥呀?谁欺负你了咋地?” 老于婆子没好气:“谁欺负他?没出息的玩意儿,我说把小食品收起来他不干,就像是争命似的。你瞅瞅,你瞅瞅一边哭一边吃,真是不知道造的什么孽,丢死人了!” 当奶奶的恨铁不成钢,气的一屁股坐在炕头上。抓起扫炕的小笤帚,一边敲着炕一边吓唬着孙子:“你给我放下,听见没有。憋回去,不行哭了,再哭我就削你!” 赵红梅气的几步上前,从儿子手里抢过那包吃的。哗啦啦的倒在炕上,恼火道:“多大点事儿啊,两个孩子一人一半呗。他要吃就给他吃,都是孙子有啥不一样的。” 兜兜转过身来看见这一切,她本来就不喜欢赵红梅。她可以分给弟弟一包东西吃,但是不能分给他一半的东西。见到讨厌的阿姨要抢自己的东西,一下子就不干了。 “这是我买的,我不给,我不给!”兜兜扑过来,将散落在炕上的零食全都划拉在自己身边。弟弟看见姐姐抢东西,也哭着扑过来跟兜兜抢。姐弟二人为了一点零食瞬间大打出手起来,弟弟在农村可是身经百战的,小手往兜兜脸上抽抠她的下巴小腿踹她的肚子。 兜兜战斗力不行,毕竟从小跟米乐一起胡闹,米乐小了她三岁根本打不过她。这会子被亲弟弟给踹的倒仰过去,要不是于大明手疾眼快接住她,兜兜就会从炕上大头朝下摔到。 “要吃,让你妈买去。这是我妈给我的钱,你不要脸,你不要脸!”兜兜翻来覆去指着弟弟大骂,还拽着老于婆子大哭:“我不给,我不给他,奶奶,你打他,你打他!” “我打他,我打他!”老于婆子嘴巴上说一说,头都被两个孩子吵大了。耐着性子哄着兜兜:“大孙女啊,你是当姐姐的,你给他分一点行不行。你看看,这还有这么多呢!” 赵红梅这才知道,原来这些吃的是兜兜的钱买的。自己的儿子是想要分一半而已,她阴沉着脸对兜兜说道:“兜兜,阿姨问你,能不能给弟弟一半?” 兜兜抹着眼泪歇斯底里:“不能,我凭什么给他一半,他又没花钱!” “你一个当姐姐的,你大他好几岁,给弟弟点吃的怎么了?你怎么那么抠呢,大的就应该让小的,这就是天经地义的。你妈平时怎么教你的,你怎么那么没家教!”赵红梅也火大,冲着兜兜大吼。 “你才没家教,你不抠你给我吃大饼子破咸菜。你一个当大人的要我小孩的东西,你不要脸,你占一个小孩儿的便宜。我凭什么给他?你们是要饭的吗?”到底是王雅芝的女儿,从来不怕事儿。越是委屈越是生气嘴巴越是厉害的很,而且这种情况也从来没有经历过。 在家里面的时候,几个孩子也不是没有为了玩具跟零食打过架。小孩子么,总会打打闹闹的。可寇溪跟王雅芝就没有灌输过大的就应该要让着小的这种想法,反而是小的做错事就是当哥哥姐姐的没有引导好。兜兜做错事的时候,牛牛替她挨骂也是常事儿。米乐经常有很多无理的要求,都是被兜兜跟牛牛给反驳回去的。米乐虽然在家里面最小最受宠爱,但也不是可以抢姐姐的东西破坏哥哥的东西的。 因此米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讲理又护犊子的家长,非要厚着脸皮让她把自己的零食分出去。 “你们是要饭的吗?”这句话刺激到了赵红梅,她下意识的扬起手要打人。 于大明在一旁高喊一声:“你想干啥?” 声音之大,将兜兜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瞬间缩在老于婆子的怀里,指着赵红梅嚎啕大哭:“她要打我,奶奶她要打我!” 老于婆子也气得不轻,一边搂着兜兜一边说道:“她不敢打你,不怕,她不敢打你!” 于大明上前胡乱地将零食装进了袋子里,冲着自己的儿子说道:“这是你姐自己买的,你要吃让你妈给你买,别抢你姐的吃得!” 小孩子懂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好吃的被人夺走了。放声大哭,躺在炕上打滚不依不饶。 赵红梅更觉得委屈,站起身来扯着于大明大吵大闹。 “你什么意思,你闺女来了,你就要撵走我们娘俩呗?一样的孩子,怎么就不能一人一半分点吃的了。我们穷就让人瞧不起呗?好像你们家多有钱似的,这日子谁愿意过谁过,我不是不跟你过了!”赵红梅大发雌威,一副要回娘家的架势。 第五百七十八章 复婚(三) “你走,你有能耐你就走。今天你走出去,以后就别回来!”老于婆子气势汹汹的威胁着赵红梅,横眉冷对着她同样满脸的怒气:“我大孙女从来也没有来家里住过,这才来住几天,这家伙把你烦的。吃你的还是喝你的了?你回家吧,赶明我问问你妈,当年结婚的时候又不是不知道我儿子是二婚。干啥整出来这一出啊,作给谁看呢!” 姜还是老的辣,老于婆子一出口立马把赵红梅给骂蔫了。她委委屈屈的看着自己的婆婆,难掩一脸的哀怨:“你还要我怎么对她啊?我掏心掏肺的对她好,你没看见她嫌弃我么?她是有人钱养大的,跟咱们穷人家不一样!” 赵红梅回身看着于大明:“你还是把她送回她妈那去吧,咱们根本供不起她的。你看看这一天花多少钱,她都不知道满足。” “你给我什么了?我凭什么满足啊?我爸给我买这一点饼干而已,又不是我自己吃完的,你就知道说我一个人的。我自己花钱买点吃的,你就要分给你儿子一半。我也是我爸的孩子,我爸挣的钱也有我的一半,凭什么我不能花我爸的钱?”兜兜叉着腰理直气壮,小嘴巴巴的利索的很。 “什么有你的一半?你爸还没死呢,你就惦记着钱啊?”赵红梅指着兜兜,满脸震惊的对于大明道:“你看见没有,这才多大点的孩子啊,就敢这么对你说话了?这还不是她妈教的?谁信啊!于大明,你赶紧说说,这个家有她什么事儿啊?王雅芝离婚的时候不是说了么,以后孩子都不用你养活也不用你供她上学。怎么现在又让孩子来分你的钱了?” “说什么呢,那孩子都是一样的,两个我都疼!”于大明多少对这个女儿有些亏欠,听着她埋怨早上吃疙瘩汤咸菜大饼子没吃饱,心里面就更不舒服了。 赵红梅本来心里没有有个疑影而已,于大明这么一说了,这心里头更加怀疑起来。忍不住上前拉着老于婆子:“妈,今天你当着我们两口子的面说句实话。当初是不是你们说的,虽然于大明有过一个闺女,但是早就跟她妈没联系了。孩子你们也不养活,家里的钱也不给孩子一分。现在他说这话是啥意思?什么一人一半?凭啥一人一半?” 老于婆子看着兜兜又看着于大明再看看赵红梅,大脑飞速运转着。思量来思量去,还是觉得应该让兜兜传递一些好听的话。至于赵红梅,一个要啥没啥啥都给不了儿子的人,就算是得罪了又能怎么样呢。 “哎呀,虽说是离婚了,那兜兜她妈也没让俺们养活孩子。兜兜毕竟是老于家的孩子,当爹的难道能一点不管?红梅啊,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这可不地道!”老于婆子一开口,于大明顿时有了底气。 在一旁哼哼道:“后妈就是后妈,指望你对我闺女好,哼,老母猪都能上树!” 赵红梅羞愤恼怒,歇斯底里:“我怎么对她不好了?我是虐待她了还是咋滴了?你们家什么条件你心里没点逼数么?我从嫁给你那天起,老于家哪天没吃大饼子?就是我做月子的时候,那是天天给我做大米干饭吃两个鸡蛋了。除了那时候,你说,哪天不得有一顿大饼子啊?怎么你闺女来了,就不能吃了?” “那家里来客了,还得吃点好的呢?我闺女一年也不来家一次,你给炖点肉包点饺子能死么?”于大明梗着脖子扯着嗓子冲着赵红梅大吼。 “钱呢?”赵红梅喊的筋疲力尽,泪眼汪汪:“不花钱啊,你不给我钱我上哪儿给你闺女买肉包饺子去。” “那缸里不是有猪肉么?过年之前我买了二十斤的后丘,这才过去半个月,你整哪儿去了?”于大明瞪着赵红梅:“我妈杀了二十来个小鸡,总共才吃了几个,起码还得有十二三只,你去拿出来顿了。” “二十个小母鸡,两个给你舅舅家了,两个给你姨家了,两个送你姑姑家了,初二的时候我拿回家两只,过年一共吃了四只,你闺女来家的那天又吃了一个。还剩下七个!”赵红梅哭的都要抽过去:“二十斤猪肉,你也好意思说?包一次饺子就得二斤猪肉,过年那一天就吃了一半了,家里来客不用吃肉?早就吃没了,吃没了!” 于大明还没吭声,老于婆子在一旁骂道:“你个败家的玩意,过年一天你就吃了十斤肉?” 赵红梅对于这样的指控更加的绝望:“我没有,又不是我一个人吃的。那天过年,你不是说让我好好的做一桌子的菜么。” 接下来话题已经完全偏离,大家已经忘了兜兜跟弟弟之间的零食大战。老于婆子一直揪着儿媳妇败家,竟然将年货都给吃光了的事实上。 于大明默默的退出战场,去了厨房对着那两条养在水盆里的大鲤鱼发呆。 兜兜坐在看上看着这一家子吵架,默默地哭泣着想着什么时候王雅芝才能来接她。 而兜兜的弟弟,早就擦干了泪水。趁着大家不注意,将那塑料袋里面的零食一点一点的偷出来。然后藏在了炕柜的缝隙里。 远在王屯的王雅芝当然不知道这一切,此时她正忙着寇家的丧礼。 在王屯的丧事可比在红旗镇要气派得多,虽然棺材已经下葬了。但是来的客人比红旗镇要多得多,尤其是如今寇家还开了一家食品厂算是有头有脸。 寇德旺这么多年的采购主任也不是白当的,过来还人情的人也不少。 寇家在村里空地上搭了棚子,请了厨子在后面炒菜,就在广场上摆了四十桌的流水席。 王雅芝帮着看后厨,忙的不亦乐乎。就听见村子里一个相熟的婶子跑过来找自己。她抹了脸上的一把汗:“婶儿,啥事儿?” “你闺女往你家打电话,你妈让你赶紧回家一趟咧。” 第五百七十九章 复婚(四) “妈,啥事儿啊?我那边忙着呢!”王雅芝火急火燎的跑回家,寇家这丧宴弄得场面很大,家里人都出去帮忙去了。 家里面只留了一个人看家,这才接到了兜兜打过来的电话。 “哎呀,你去找个人把兜兜接回来吧。那孩子往回打电话,哭得不像个样。嚎的啊,非要回来!”老太太心疼的不行,毕竟是自己的亲外孙女。 “嚎啥啊?”王雅芝拎着暖壶倒了电热水在洗脸盆里面,将脸上的尘土汗水洗干净。一边用香皂搓着脖子一边好奇的问着自己的母亲。 兜兜姥姥没好气:“还能为了啥,在那家待不下去了呗。说是于大明后娶的那个娘们不待见她,现在在家里头跟老于婆子干架呢。她跑出来找了个小卖店往家里打电话,让你去接她!” 王雅芝忍不住冷笑一声:“她也能有今天,真是老天爷开眼了啊!” 兜兜姥姥气的上手在王雅芝的后背软肉上掐了一把,恨声道:“你赶紧找车,去把她给接回来。你要是没工夫管,我在家里管她!” 王雅芝撇嘴:“让她在那多呆两天吧,她天天嚷嚷着想要爸爸想要爸爸的。也不看看她爸爸想不要想要她,天天不知道知足,这会让她看看在爸爸身边过得好不好。” “啥意思?”兜兜姥姥有些不明白:“你故意的?” “对呀!”王雅芝用毛巾擦干了脸,冷笑一声:“我在他家过了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他们啥样?” “当年我挣了那么多钱,家里头要不是我买点水果肉菜,就非得吃咸菜萝卜大白菜对付你。现在我就不信了,于大明没了我还能出息成啥样。兜兜这些年的嘴巴都让我们给养刁了,咱不敢说她吃过啥山珍海味,起码这些天在广州吃的玩的见识的更多。有这么大的一个落差,她能在那呆长才怪!” 兜兜姥姥不觉得这是为孩子好,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刺激兜兜。 “哎呀,别折腾孩子了,赶紧接回来吧。我怕孩子再挨打!”兜兜姥姥商量着王雅芝:“要不我让她舅妈去接?” 王雅芝没吭声算是默许了,老太太一听连忙找了一辆车去接兜兜回家。却没想到老于婆子不放孩子回来,甚至说:“当初她妈交给我们的,我们看的好好的,我还没跟大孙女亲近够呢。” “拉倒吧,孩子自己打电话不想在你家呆了。说你们家人欺负她,这才来接的。”王雅芝的嫂子冷笑一声:“真是有意思,说什么跟大孙女没亲近够。还想咋亲近啊,打一顿啊?” 老于婆子气的撇嘴翻白眼:“造谣,你长了一张嘴就是说闲话的?我对我大孙女不知道多好,哼,我看你就是不怀好意想要挑拨离间!” 王雅芝的嫂子懒得搭理她,自打当初王雅芝跟于大明离婚的时候,王家人就见识到了这个老太婆的厉害。什么阴损的招数都能出,后来得知王雅芝发达了又能将前面的事情都忘了,挤出一张笑脸来跟王家人打招呼。这样的二皮脸,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兜兜,你自己跟奶奶说。你是不是给家里打电话,是不是要舅妈接你回家?”兜兜看着老于婆子,细声细气的说道:“奶奶再见,我要跟舅妈回家了!” 老于婆子被孙女瞬间打脸,挂不住面子悻悻的嘴硬:“小孩子反反复复也是有的,昨天还跟我说要跟她爸跟我一起过呢。” “我没说过!”兜兜反驳道,抬起脸对王雅芝嫂子说道:“舅妈,我不想在这呆了。那个姨对我一点都不好,奶奶也不给我吃肉,我爸也挺烦人的!” 老于婆子一听这话气的不行:“小兔崽子,你怎么说话呢?我怎么不给你吃肉了?我们家这不好那不好,是不是都是你妈教你的?” 兜兜别过脸拽着王雅芝嫂子的袖子:“走吧,走吧,舅妈我想回家!” 王雅芝嫂子冷笑一声,将炕上的书包拎着一手扯着兜兜的手就出了于家的大门。 老于婆子一番苦心竹篮打水一场空,气的直捂着心口。看着远去的车咒骂着:“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真是啥样的妈就有啥样的孩子。呸,你们有啥了不起的,我们还不愿意搭理你呢。呸,破烂货,看谁要你。” 赵红梅自己回了娘家,于大明也没有来接老于婆子也不发话让她回去。她嘴上说想儿子想的难受,暗地里却在偷偷地打听着这边的消息。 听说兜兜终于走了,她这才欢天喜地的回了于家。却不料,于大明不能跟王雅芝成功复婚这件事,老于婆子将理由怪在她的身上。 见到她回来了,老于婆子手里抓着个鸡毛掸子就砸向了她的脸:“谁让你回来的?没皮没脸的东西!不是告诉你,走了就别回来吗?一点骨气都没有,呸!” 赵红梅悻悻的看着自己的婆婆,可怜巴巴的瞅着自己的丈夫。小声道:“那我又没有错,我想我儿子了,我还不能回来看看啊。” “你没有错?你欺负我的大孙女,让外头的人笑话我们还没有错?你浪费粮食,偷着把婆家的东西拿回到娘家,你还没有错?” 反正在老于婆子眼里面,不管什么事儿都是儿媳妇的错,自己跟于大明是永远没有错的。 赵红梅不知道自己无形之中已经给王雅芝解决掉一个麻烦,成功地让兜兜嫌弃讨厌了自己的爸爸跟奶奶。 她只是很清楚,老于婆子跟兜兜的妈妈似乎矛盾更深了。兜兜那个生活在大城市的孩子,应该再也不会来自己这个又破又小又穷的家了。 不管将来这个家是不是分给兜兜一半的财产,也只能等将来再看了。 寇溪回到娘家只不过三四天的功夫,兜兜发生的事情她全然不知。甚至,她都不知道寇老太太的离世给牛牛给米乐带来多大的冲击。 这两个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全程参加葬礼的孩子对死亡的触动对人生的想法也发生了巨变。 第五百八十章 我不接受他(一) 第五百八十章 我不接受他(一) 米乐跟牛牛一直都跟在寇溪身边,参加繁琐的丧葬仪式。看着人来人往吊唁的人,尤其是那些女性长辈们每一个人都哭的很伤心。米乐的情绪从开始的害怕变到后来沉默不语。 “哥哥!”两个孩子坐在一起,米乐靠在牛牛的身上抱着她的胳膊:“爸爸的样子,你还记得么?” “我记得!”牛牛好奇地看着米乐:“他的照片一直都摆在家里的,你看见过啊。” “他死的时候,也是这样么?我那个时候哭了么?”米乐一脸的忧伤:“我每次想爸爸的时候,都没有伤心的感觉。太姥姥死了,我只害怕,害怕死人。但是我哭不出来,我好像一点都不伤心。哥哥,我是不是很坏?” 牛牛摇了摇头:“你只是不认识爸爸也不认识太姥姥。” “我认识太姥姥的,我只是不太熟悉而已。”米乐撅着嘴巴,面上露出一副迷茫的表情:“可是她们都哭了,我不哭是不是不太好。人家都说,你看那两个小孩儿都不哭。妈妈就哭的伤心。” “那是因为妈妈跟太姥姥感情很深啊,你想想如果姥爷去世了你会不会很难过。”牛牛劝慰着米乐:“我想你一定会哭的很伤心,因为每年姥爷回家去你都会抱着姥爷大哭不让他回家。所以如果是姥爷去世了,你一想到再也不能看见爱你姥爷一定会很伤心的。” “是呀,我不想姥爷离开我们。我想姥爷不要回家,我想要跟姥爷住在一起。”米乐嘟着嘴巴:“以前姥爷总说要回家照顾太姥姥也跟太姥爷,是不是太姥爷也死了,姥爷就可以跟我们在一起了?” 牛牛一把捂住米乐的嘴巴,面露惊恐:“米乐,你不能跟别人这么说。这样子很不对,让妈妈知道了她会不高兴的。” “我知道!”米乐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太姥爷跟妈妈的感情也很好,妈妈也不希望他死掉。” 两个孩子沉默了一会儿,米乐小心翼翼的看着牛牛。怯怯的喊了一声:“哥哥?” “恩?”牛牛看着米乐:“怎么了?” “我还记得爸爸是什么样子的么?”米乐小声的问道。 “记得,爸爸的一切我都记得很清楚。”牛牛的情绪变得低落起来:“他是这个世界上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最好的人是妈妈!”米乐忍不住插嘴道。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人,是个大英雄。”牛牛说着眼睛红了起来,声音也变得哽咽:“我自己的爸爸还活着的时候,他经常来家里面。我记得他很喜欢把我举起来,还会给我买糖果吃。” “我的爸爸死了奶奶也死了,那些人就把我送到了我妈妈那里去。我的妈妈嫁给了别人,我在那个家里有了一个新爸爸还有一个弟弟。”牛牛看着米乐,声音里带着米乐从未见过的冷漠跟憎恶:“可是我从来都不叫他爸爸,以为他不是我的爸爸。我妈跟那个男人对我一点都不好,让我干活还总是打我。我很害怕,我想回家,可是我知道我除了这个家我哪里也不能去,没有人会要我的。我离开之后就只能去要饭去流浪,冬天会更冷还不能上学还要干很多活儿。” “终于有一天,我被我妈打的时候,爸爸出现了。他把我妈跟那个打我的男人教训了一顿,把我给抢走了。”牛牛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了下来,大滴大滴的落在手背上。 “是我的爸爸?”米乐忍不住好奇问道:“他很厉害?” “恩,就像是孙悟空一样。他突然就出现了把他们都打趴在地上,把我抢走了告诉我从此以后他来照顾我。我知道,他不是我的亲人他不可以收养我。把我带回家一定会很麻烦很麻烦的。”牛牛抹着眼泪:“后来他把我带回了家交给了我们的妈妈。” 牛牛忽然大声哭起来:“他一共救了我们两次,我更小的时候曾经被人贩子抢走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那天晚上下着大雨天好黑好黑。坏人一直追着我跟妈妈跑,我跑啊跑啊摔了很多个跟头,跑的我喘不过气跑的我好累好累。跑的我都绝望了,然后他出现了,把坏人都打倒在地上。他真的好厉害,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死呢?不是只有生病的人才会死么?好人为什么会死?孙悟空为什么会死呢?” 米乐看着牛牛仰着头嚎啕大哭:“我好想他啊,他一定是陪着唐僧取经去了,他一定会回来的。” 牛牛忽然拽着米乐的胳膊:“米乐,我求求你不要喜欢那个顾伯伯好不好?我们一起等爸爸回来,好不好啊?” 米乐看着一脸泪水的哥哥,为难的咬着嘴唇:“可是我更喜欢顾伯伯,我想要他做我的爸爸。” “不可以,不可以!”牛牛一把甩开米乐的手,第一次愤怒的冲着米乐发脾气:“你怎么可以认别人当爸爸,你只有一个爸爸他叫霍安。我也只有两个爸爸,我不会再叫别人爸爸的!” 米乐一副受伤的表情,依然坚持己见小声嘀咕:“我还是喜欢他,妈妈也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你不可以背叛爸爸,你不能背叛爸爸。你不可以抛弃他,我们不可以抛弃他的,我不同意他进我们的家,我不接受。”牛牛情绪忽然崩溃起来,双手握着米乐的肩膀不停地摇晃:“不抛弃不背叛,你答应我,你答应我。你只有一个爸爸,你只有一个妈妈!” 寇溪过来寻找两个孩子的时候,就看见牛牛在失控的冲着米乐大哭。米乐一直摇着头说着什么,而牛牛更加的绝望更加的悲伤。 “干什么呢?”寇溪走上前,面露严厉的看着二人。并且质问着米乐:“你欺负哥哥了?你看把他气成什么样了!” 牛牛一脸惊恐的看着寇溪,眼泪都来不及擦。一把将米乐藏在身后,矢口否认道:“妹妹没有气我,是我迷眼睛了。” 寇溪一听这话更加以为米乐做了什么,气的不行:“你还敢跟我撒谎了?你当我眼睛瞎么?” 气急败坏的寇溪一把从牛牛身后揪出米乐,凶巴巴的吼道:“说,你又干了什么?” 米乐一脸委屈仰着头告状:“我什么也没干,是哥哥说不要背叛爸爸的。” 第五百八十一章 我不接受他(二) 寇溪愕然:“什么背叛爸爸?为什么要背叛爸爸?” 牛牛脸上带着惊慌跟不安,米乐一脸的委屈。寇溪的追问让米乐不知所措,张口就要道出实情。牛牛下意识的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刚刚还在争执的两个孩子此时此刻非常有默契的同时三缄其口闭嘴不谈。 米乐年纪小,甚至还捂着嘴巴摇头:“我不说,我不说!” 寇溪忽然间有些心累,这些天她似乎忽略了孩子们。明摆着这两个孩子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尤其是牛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只不过现在家里的事情还很多,她暂时没有时间处理。便点点头,略显疲惫的说道:“你们两个要听话,米乐你不要惹哥哥生气。太姥姥去世妈妈很伤心,姥爷也很伤心。家里面现在要忙着处理丧事,妈妈很累也没有办法照顾你们。你们不要到处乱跑,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不要吵架,要听话乖乖的,听到了没有?” 寇溪摸了摸女儿的头,一手牵着一个领着孩子们往家走。 到了家还要忙着给孩子们做饭,饭菜做好之后又走出去继续招呼客人。回来的时候领着兜兜走进来,三个孩子几天没见面自然亲近的凑在一起。 兜兜有了自己的小伙伴,便开始吐槽自己的心事。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给哥哥跟妹妹听,两个孩子本以为兜兜是去爸爸家过快乐的日子去了。毕竟他们每天要面对很多悲伤的人,大环境很让人压抑。 “啊?那个阿姨那么坏啊?”米乐喃喃道:“白雪公主的后妈也很坏,灰姑娘的后妈也很坏,是不是后妈都很坏?” 兜兜摇了摇头:“好像不是啊,小姨就是哥哥的后妈,小姨一点都不坏啊!哥,你说对不对,你最喜欢小姨了。” “她不是我后妈啊!”牛牛好笑道:“后妈应该是我爸娶的媳妇儿,后爸是妈妈嫁给的男人。我爸早就死了!” “那她不是后妈是你的什么呀?”兜兜有些懵了,想不通不叫后妈应该叫什么。 “当然是妈妈了,爸爸来接我的时候就说了,从此以后我就是他的亲生儿子。你看我们的爸爸死了,如果是后妈的话是不用把我带走的。”牛牛理直气壮:“那个时候的事情你们都太小了,啥都不知道。爸爸刚去世的时候,你的奶奶爷爷.....” 牛牛指着米乐:“他们都让妈妈把我送回去,让妈妈丢掉我。学校里的小孩儿都欺负我,打我,大人都不让他们跟我一起玩。是因为我,妈妈才把咱们俩带到市里的。我们家那时候开了一家文具店,就在小学对面,你记得不?” 米乐点点头,这个时候她已经开始有记忆了。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姐姐的爸爸妈妈为什么要分开啊?” 兜兜也看着牛牛,这个问题这些年她问了很多次王雅芝总是避而不谈。她也问过牛牛,牛牛总是说自己是小孩不知道大人的事情。 牛牛想了想认真的说道:“大姨是后来我们家的,带着你一个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好像是因为你不是男孩,你奶奶想要个孙子。以前你们家在姥爷家对面开了一家店,烤饼干跟蛋糕的。大姨每天都在那里干活,我记得你每天都呆在我们家,我们一起吃饭的。” 小时候的记忆有时候是混乱的,牛牛记忆里的事情也许跟现实并不一样,但是小孩子的之间的话更能让彼此信任。 “我听姥爷他们聊天,好像他们离婚的时候给你妈出了一个难题。”牛牛看着兜兜小心翼翼的说道:“钱跟你,你妈只能二选一。你妈没要钱要了你,你爸要了钱不要你。离婚之后你妈租了一个小房子很辛苦的养活你,你爸拿了钱娶了你后妈。” 兜兜脸色很难看,追问道:“就因为我不是男孩,所以我爸要跟我妈离婚?我爸要钱不要我?” “对呀!”牛牛忍不住说道:“你爸好像没给过你钱吧?你爸都不给你学费的,我们的爸爸去世还给我们留下一笔钱呢。我妈都给我们存着呢,那是让我们上学的钱。你爸活着他可以一直赚钱,他都没给你买过文具盒也没有给你买过衣服。” 米乐点了点头很认真的补充一句:“连个汉堡包都没给你买一个。” 说完又傻笑:“还是顾伯伯好,他比爸爸还好。” 牛牛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大声斥责:“那他也没有爸爸好!” “你们的爸爸好,我的爸爸不好。”兜兜一脸失望:“他们让我用自己的钱买零食吃,还要分给弟弟一半。还说我矫情不让我讲卫生,还给我吃咸菜。小姨说吃咸菜容易生病,小孩子吃咸菜不长个。” 兜兜委屈的哽咽:“为什么我的爸爸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娶那个坏阿姨。” 牛牛安慰兜兜,摸着她的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没关系啦,很多父母都不是好人啦。你看我妈妈,她就不是好人。至少那个阿姨要打你的时候,你爸爸是生气的。我小时候,那个叔叔让我妈打我她就打我。还不让我吃饭,让我干活。那个叔叔喝酒打我的时候,她在旁边骂我。” “她那么坏,你不要跟她回家!”米乐闻言连忙一脸焦急的告诫牛牛。 “我才不要跟她回去,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来找我,但是我是不会认她的。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妈妈,我只认这一个妈妈。”牛牛郑重的对两个妹妹说道。 谁说小孩子没有心事,小孩子也有心事。小孩子也有自己的价值观,小孩子最敏感。他们不是不懂事,他们能够看清楚很多事情。 寇溪此时因为家里的事情并没有意识到,孩子们对于顾沉这个人已经有了不同的意见。 牛牛不能够接受顾沉,却又因为不是她亲生的孩子而有所顾忌不敢表达感情。只能用 迂回的方式去诱导米乐,让她不要背叛自己的父亲。希望米乐能够让寇溪改变主意,不要跟顾伯伯在一起生活。 而寇溪却从来没想过孩子们的想法,毕竟顾沉就是霍安。货真价实的父亲,从头到尾都没有过改变。直到,直到三个月之后,有人提议给寇德旺介绍一个女人。孩子们的情绪才让寇溪发现,再婚这件事真的不是一件小事儿。 第五百八十二章 我不接受他(三) 寇老太太的去世,给了寇老爷子一个很大的打击。不仅仅是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伴儿去世,更因为当初老太太发病的时候是他率先发现的。 老太太去世百天之后,寇老爷子便招来寇德友两口子。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妈过了百天了,这件事也算是过去了。我也活不了几年了,我这辈子还有一个心愿未了。在临死之前,你们帮我办一下。” 寇德友刚刚失去老母亲,心中正悲痛不已。听见老父亲还有一个人生心愿,顿时拍着胸脯保证:“爸,你说吧,我肯定能办得到。” 唐金枝在一旁听着唏嘘不已,在寇家几十年早就将公婆当成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听见老爷子这么一说,她也跟着点头:“对,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办好。” “你大哥是个死心眼的人,自打郑卫红死了就没有过别人。年轻的时候还好,一直都是我跟你妈跟他在一起住着。以后我也没了,他一个人咋整啊?” 寇老爷子的担忧小儿子寇德友一时之间没有立即道,笑呵呵的说道:“这怕啥,寇溪是个孝顺孩子。以后肯定能养大哥老,你放心吧,大哥以后享福着呢。” 寇老爷子瞪眼:“哪有跟闺女一起过的道理?再说寇溪一个寡妇还领着两个孩子,本来就不好找对象了。这再扯着一个老爹,谁愿意娶她?有金山银山都不干啊!你大哥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可能给孩子添那个麻烦。” 他双手一摊:“你说,到时候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一下子昏过去了摔倒了谁能知道?前屯子那个老王太太,不就是自己一个人在家烧炉子。一迷糊脑袋插在炉子里,整个人都烧死了?那儿子第二天才看见,那脸都烧糊吧了。多吓人啊,你说我能放心他么!” 寇德友咬了咬牙,对老父亲说道:“爸,你放心吧。我有两个儿子,以后我让大哥跟着我们一起过,让宏宇给他大爷养老送终。” 寇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一旁的唐金枝推了一把自己的男人。没好气的说道:“你还没听明白?你想把咱爸给急死啊?” 寇德友看着自己的媳妇儿,眉头皱成两个逗号:“啥意思?我说错啥了?” “咱爸的意思是给咱大哥找个老伴儿。不图人长得好看孬看,只要能伺候咱大哥吃口热乎饭,半夜头疼脑热犯个病有人能喊人,这就行了。”唐金枝说完看着自己的公公:“爸,你说我说得对不?” 寇老爷子连连点头:“金枝儿说到我心里去了,你这个大傻子,一把岁数了啥也不懂。” 寇德友愕然:“给我大哥找个老伴?年轻的时候大姑娘他都不找,现在找个老太太他能干?再说我妈才过百天,大哥就娶媳妇儿这事儿也不好听啊。” “娶什么媳妇儿!”寇老爷子没好气的白了儿子一眼:“还想八抬大轿娶进门,办个酒席咋地?差不多就领家里头过日子就行了呗,又不领结婚证,那么迂腐呢!” 寇德友瞠目结舌:“就过日子啊?不是,谁能干啊。人家老太太白跟你过啊?” “咋地,她还想要彩礼咋地?大姑娘啊?”不管什么时候,当父母的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是个宝儿。即便是五十多岁的鳏夫寇德旺,依然在自己的老爹眼里是一个钻石王老五级别的人物。要不是怕人家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个老不休,他还想让儿媳妇给保媒个大姑娘回来呢。 “那,你去问问,看看谁家有合适的。咱们跟大哥说一说!”寇德友有些尴尬,只能将这份尴尬丢给自己的媳妇儿,不管咋说这都是女人家的事儿,而且到时候不管哪个女人都是大哥的媳妇儿,那就是唐金枝的妯娌。 “你先跟寇溪提一提,她要是同意了,你大哥八成就乐意了。”这个坏人还是要让寇德友来当,寇德友当面答应下来。回到自己屋里面,立马将这个烫手芋头丢给自己的媳妇儿。 理由是:“你们都是女的,我一个当叔叔的,不好跟侄女说这个事儿。” 唐金枝是个老实人,也一心一意的想要给大伯子找个老伴。将心比心,少年夫妻老来伴,人岁数越大越觉得身边有个伴儿的必要性。 唐金枝亲自跑了一趟省城,说是要看看几个孩子顺便检查检查身体。这个理由家里人包括寇德旺一点怀疑都没有,到了寇溪家里面,唐金枝很快就将来意说了出来。 寇溪本来就有这个打算的,可是之前提出几次都被寇德旺给挡了回去。后面出了林良这个事儿,她心虚根本不敢提了。 唐金枝代表着寇家人来找寇溪商量,寇溪想也没想的一口答应。晚上在饭桌上的时候,王雅芝也跟寇溪兴奋地讨论着这件事儿。 牛牛跟米乐、兜兜三个孩子在一旁听,虽然没有资格插嘴但是心里面都已泛起涟漪来。 兜兜还好,私下里问过王雅芝,被告知她们即将要有一个姥姥了。兜兜便告诉给了另外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心情更是不一样了。 米乐跟兜兜一样,都担心寇溪会变成白雪公主,将来新姥姥会欺负寇溪。毕竟世界上的后妈都是坏人,有了后妈的小女孩都比较惨。 “我们需要一个王子!”米乐想到了解决的方法:“你看白雪公主吃了毒苹果是王子亲了她才好的,灰姑娘也是嫁给了王子才离开后妈跟姐姐们的。所以我们只要给我妈找个王子,后妈就不会欺负她了。” 兜兜一想,这个逻辑确实很不错。便问道:“那谁才是王子呢?” 米乐开心的大笑起来:“当然是顾伯伯啦,他才是王子,最好的王子。我好想让他当我爸爸!” 兜兜很害怕顾沉的长相,但是最终还是屈服于他的零食攻势之下。笑着点头表示赞同:“好啊好啊,我也想要他当我的小姨夫。那样就有好多汉堡可以吃啦!” 只有牛牛,再也没有跟两个妹妹讨论这件事。并且越来越沉默,话越来越少。反常的样子,连他的教练都注意起来。 特意给寇溪打电话,问寇溪是不是家里面出了什么大事儿还是寇溪给孩子的压力太大。 第五百八十三章 我不接受他(四) 牛牛的班主任反馈给寇溪同样的事情,学校里并没有任何的暴力也没有给牛牛任何的学习压力。但是各科老师都说牛牛现在课堂上经常走神,最近的月考成绩也是一落千丈。 寇溪想不通为什么,一度以为他的亲生母亲是不是背着她又来找孩子了。 “不应该吧!”王雅芝觉得这个可能性很低:“要是找也不该找孩子啊,他还没成年呢。要找也是找你啊,再说了上次你不是给了那边律师函了么。你要了那么多的赔偿金,她们又拿不出来,也不敢跟你打官司的。” 王雅芝想了想压低声音提醒:“该不会那头要让孩子偷着跑了吧。” 寇溪没好气:“拉倒吧,牛牛可以干不出来这样的事儿。他是不绝对不可能不辞而别的!” 如果不是亲生母亲这件事,那又会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个孩子情绪反常的呢? “处对象了?”王雅芝开着玩笑说道:“现在初中生也不是没有搞对象的,咱家牛牛长得帅又有本事,后面跟着一堆的小姑娘。” 直觉告诉寇溪,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寇溪想起几个月前,在老家处理奶奶的葬礼期间。她就看见过米乐跟牛牛起争执,当时牛牛是情绪崩溃大哭反而米乐一脸的无辜跟委屈。 寇溪回家仔细的盘问女儿,米乐一直闭口不谈。急了寇溪就要动手打人,米乐大哭起来嚷嚷着:“绝对不背叛,绝对不背叛。” “什么背叛?”寇溪抓住这个细节,威逼利诱连哄带吓的让孩子吐出实情。 但是米乐天生就是个地.下.党的好苗子,任凭亲妈如何逼迫坚决不肯出卖背叛自己的哥哥。自从那次牛牛崩溃大哭让她不要背叛爸爸不要背叛这个家开始,米乐心里面就已经有些不自在了。 她倒是对霍安没有什么背叛的感觉,毕竟这个父亲在她记忆里实在是太过遥远。但是她不希望自己背叛哥哥背叛家人,虽然年纪小但是她清楚背叛是坏人才做的事情。 小孩子的世界对人分的很清楚,除了好人就是坏人,她不要做坏蛋。 寇溪也没想到孩子执拗起来这么可怕,但她又不能逼得太过反而让孩子们崩的更紧。 只能温柔地给米乐讲道理:“妈妈不是要惩罚哥哥,妈妈是看见哥哥最近很不高兴。但是妈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哥哥的秘密肯定会告诉你的。但是妈妈不知道就没有办法帮助哥哥解决对不对?你也希望哥哥开开心心的,妈妈也希望哥哥开开心心的。妈妈是大人,你们是小孩子。小孩子做不到的事情,大人是可以做到的?” 寇溪使出杀手锏:“哥哥不开心,是不是因为他的亲生妈妈来找他了?哥哥想离开我们了吗?还是哥哥担心妈妈会让哥哥离开这个家?如果因为这件事,你可以替妈妈跟哥哥说,让他放心,妈妈永远都不会让他离开我们的。他永远都是你哥哥永远都是我的儿子。” 寇溪是了解牛牛的,这个孩子心思重很敏感非常注重家庭观念。因为童年的经历,对感情很看重也异常珍惜现在这个家庭。 她故意虎着脸装作很担心的样子:“难道是哥哥想要跟他亲生的妈妈在一起,不想要我了?” 米乐立马摇头否认:“不是不是,哥哥最喜欢我们了。他才不要那个妈妈呢,是他不想要顾伯伯。” “不想要顾伯伯?”寇溪惊愕,怎么都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跟顾沉有关系。八竿子打不着啊? 米乐哭哭啼啼的跟寇溪说了实话,当然免不了还要解释一番:“我想要顾伯伯当我爸爸,我没有要背叛我自己的爸爸。妈妈,我真的没有背叛我自己的爸爸。我是个好孩子,我不是坏人!” 寇溪震惊于两个孩子的反应,她是知道米乐对顾沉的孺慕之情来自于血浓于水。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丝毫反对之意都没有表达出来的牛牛,居然对顾沉的态度是这样的强烈。 她知道顾沉是霍安,自然而然的认为他跟孩子们的感情是始终如一的,尤其是对牛牛的重视一如当年。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孩子们根本不知道实情。更没有想到的是,牛牛对霍安的感情,竟然认为自己再婚就是对霍安的背叛。 “哥哥为什么不跟我说?”寇溪下意识的问道,问完之后她自己苦笑一下。 牛牛这个孩子怎么可能跟自己说呢,对他来说自己过的开心很重要。霍安的离世以及后面这些年自己如何的过日子,牛牛是看在眼里的。 他一直当自己是寇溪的一个包袱,从小到大他就很成熟很懂事。可哪个懂事的孩子心里面不苦呢?懂事是褒义词么?明明是贬义词,只有不被生活宠爱的孩子才不得不包容一切才不得不懂事。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更偏爱牛牛的原因,可即便如此她依然没能早点察觉出这个孩子的不对劲。 “是不是长辈们要给姥爷找个老伴儿,哥哥心里面更难受了?”看着女儿捣蒜似的点头,寇溪心里面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 一方面他是希望有个人可以照顾自己,看见自己过的开心他也很高兴。另一方面他心里面又觉得难过,觉得如果接受并且喜欢顾沉那就是背叛了霍安。他把自己置在了一个进退两难的位子上,他跟米乐不同,他对霍安的感情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一个小孩子,幼年被生母抛弃再失去爸爸跟奶奶,又被生母虐待。战战兢兢地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以为后半生可以依靠霍安了。那个他心底坚不可摧的倚仗倒下了,命运再一次将他砸到深渊。 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他要适应多少次家庭变故呢?失去之后要努力适应,刚刚适应又要接受变化,就像是一个怪圈,周而复始。 他只是一个孩子,这些压力为什么要让他来承受呢? 寇溪自己也乱了,不管怎么说都是大人的错。成年人在选择的时候,又有谁曾经考虑过孩子的感受呢? 第五百八十四章我不接受他(五) 寇溪心里面很乱,她将这件事说给王雅芝听。王雅芝很惊讶,惊讶之后反应更加出乎寇溪的预料。 她觉得这件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人的事儿,小孩儿的态度没有那么重要的。适应不适应,接受不接受,时间长了就好了。只要顾沉对你好,孩子们慢慢长大了也就接受了。” 更何况牛牛毕竟是别人的孩子,他不接受但是不敢说出来不就是因为他心里明白自己的位置嘛。既然亲生女儿米乐那么喜欢顾沉,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呀。 “之前那个董迎磊,现在也不来了。人家当初就差一句话没说出来而已,他能接受米乐愿意跟你一起养家但是不能再管牛牛了。你看看,他不也是跟你爸说了么。这确实也是现实啊,牛牛确实影响你找对象了。一个亲生的还不够,你还领着一个别人的,人家还有个亲妈,亲妈还愿意要他。是咱们舍不得,对,你是对霍安有承诺。但是你也得生活啊,对不对,关键是你对牛牛一点不差跟亲生的没区别。这要是搁外边的人,牛牛上完初中学个手艺就出去自己过去吧。你这又劳心又劳力的,还想咋地,还得看他高不高兴。咋地,他不乐意你就不结婚了?” 王雅芝觉得寇溪简直就吃饱了撑的,兜里有钱烧的。再怎么说,那领养的还是跟亲生的不一样。你当他是你亲儿子,那到底跟亲生的有差距。不能因为一个领养的孩子,把自己一辈子都给耽误了。 所以在王雅芝的想法里,只要那个人不嫌弃牛牛,那就要烧高香了,牛牛是没有权利有任何的情绪的。在这个家,有人接纳他就不错了。寇溪给的什么民主、自由、话语权那都是瞎扯淡的。 养子,给你尊严已经很不错了。还想要话语权,你以为你是谁呀。 寇溪知道人和人之间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年代跟年代的观念也是不一样的。她跟牛牛之间的感情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明白跟理解的,她就是当牛牛为自己的孩子。他妈来抢,寇溪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给的。别说他生母条件不好,哪怕他的生母是亿万富翁,寇溪也不愿意让牛牛回去。 “万一有一天,兜兜就是不愿意你结婚呢?她就不想要个新的家庭,你怎么办?”王雅芝不是没想过这问题,听见寇溪问自己得意的笑道:“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可真的不惯着孩子。小孩儿就是小孩儿,她啥都不懂。” 王雅芝既然特意去算了命,就说明她已经做好了再婚的心理准备了。去算命只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而已,让她重拾对婚姻的渴望不是那个大仙儿的话,在她决定去找大仙儿的那一刻王雅芝已经开启了新的人生。 虽然王雅芝事业做得没有寇溪大,眼光也没有寇溪长远,更没有寇溪一边赚钱一边给自己充电的毅力。但是她身上有寇溪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的果断,性格这个问题想要绝对的改变除非是无法逆转的大变故,寇溪有幸重生依然带着些许的优柔寡断。 至今为止,她的想法依然还在霍安的身上。她认定只要抓牢霍安,自己的人生就是圆满的。起码冲着离婚之后霍安没有再找,就认定了这是一个好男人。一个有前途的专一的有责任心的男人,她怎么可能放弃掉呢。 即便重生之后,她很清楚那些琐碎烦人的事情都是霍安的亲人带给自己的。后面的人生变故依然是霍安带给自己的。她有很多次机会彻底的跟这个人告别,带着自己对前世的了解没准可以成为一个亿万富婆。 杀伐果断,敢爱敢恨。这八个字永远跟寇溪没有关系,心软顾虑多重感情这才是寇溪的本心。 “就因为兜兜总是跟于大明打电话,还想要你们俩在一起,所以你就心狠的给送过去了?”寇溪瞠目结舌,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王雅芝才得意洋洋的跟她说。 “不收拾她,真当我是傻子呢?”王雅芝冷笑:“就她爸那个抠搜的样儿,谁愿意跟他结婚啊。我就让她看看,你在你奶家你爸那过的是啥日子。哼,大鱼大肉吃惯了,天天吃咸菜大饼子你看她能不能受得了。” “那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吧,是不是太偏激了。”寇溪回想起那段时间,似乎兜兜回来之后乖巧了很多每天吃饭的时候一直都在抢肉吃。 “没有对比,她就不知道自己日子过得多好。我反正是现在过的挺好,我不想过以前的日子。在楼上住多好啊,有上下水还能天天洗澡上厕所也不用去外面。想想以前的日子,上个厕所还在外面冬天冻屁股夏天臭烘烘的大蛆满地爬。我可不愿意!” 是呀,过惯了好日子怎么可能回去过苦日子呢。王雅芝这可是一招制敌,直接击中了孩子的死穴上。 习以为常的事情,到了爸爸家那边就变得很不容易。两厢一对比,兜兜自然而然的不想要跟爸爸一起生活了。 尤其据孩子说,有个后妈刻意欺负她。其实农村普通人家的生活条件就是那样的,逢年过节吃点肉平时还是以粗茶淡饭为主。更不要说老于婆子是一个那么节俭的人,自己家的孙女又不是客人,当然是家里吃什么就给她吃什么。 但是这样的粗茶淡饭在人家家里很平常,兜兜眼里就是刻意虐待。造成了对后妈的厌恶,对爸爸的厌恶,断绝了让父母在一起的想法。同时还在于大明跟后妈之间埋下了一个隐患,永远有一根刺在这两个人之间。 王雅芝果然不是个善茬,不仅不动声色的解决了再婚的难题顺便还恶心了于大明,一箭双雕。 “我想买房子了!”王雅芝对寇溪说道:“我有自己的房子,以后找对象人家也能高看我一眼。我要是总跟你住在一起,人家还觉得我给你打工呢。” 以前寇溪建议王雅芝买房子,偏偏她就是不愿意。觉得房子对于女人没有用,如今她主动要买房子了。 寇溪忽然觉得,她是不是已经有了结婚对象? 第五百八十五章我不接受他(六) “你处对象了?”寇溪惊讶的看着王雅芝:“我怎么不知道?” 王雅芝笑道:“没有!我处对象还能瞒着你啊!” “那你怎么突然提起买房子的事儿了,以前让你买你不买。现在又要说搬出去?”寇溪一脸的不信:“你说,到底咋回事儿!” 王雅芝浅笑:“以前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有些事肯定要好好想想了呗。” “买房子了你还找啥对象啊,难道找个上你家里住的男人?那可不行,这房子的必须得他买!”大环境如此,王雅芝若是执意自带房子改嫁,会很容易招到骗子的。 “那肯定的啊!”王雅芝也不瞒着寇溪:“我不是看你跟顾沉处的挺好的么,你俩要是结婚我还能跟你一起过吗?我肯定得搬出来啊,我这么大的人了心里还没有点数么!” 寇溪苦笑道:“你想的还真挺远的,我俩现在一南一北的说不上以后咋样呢。再说了,这孩子的问题还没解决,也不会那么快的。” “寇溪,日子可是你自己过,你又不能跟孩子过一辈子。你心里得有主见,不能寻思这个寻思那个的。”王雅芝收起笑容,脸上多了几分严肃。 “我要买房子,也不是说招个啥人来。其实吧,是我看你跟顾沉在一起,感触挺大的。”王雅芝说着心里话,也不瞒着寇溪不藏不掖。 寇溪见她把话题扯出来反倒是自己不好意思起来。之前自己跟顾沉还没有公开的时候,王雅芝对顾沉是有好感的。 在这件事情上,寇溪可以说是很不厚道的。如果顾沉不是霍安,寇溪肯定不会这么做人。哪有妹妹明知道姐姐对人家有好感,偏偏还要去那个男人在一起的。这就是王雅芝好脾气不跟她计较,要是找个烈性的还不抽她俩耳刮子。 “姐!”寇溪露出一脸的歉意:“这个事儿,是我始终对不起你!” 王雅芝红着脸有些恼火:“说啥呢,有啥对不起我的。这个事儿我就怕你往心里去,这我要是不说出来,你说这以后咱俩咋处!” 寇溪羞愧的低着头,王雅芝也是臊的一脸通红。她不好意思道:“人家也没看上我,我就是觉得这样的男人我没见过。那没见过的好男人多了,我觉得不错也不是说非他不嫁了。人家看上你了,你心里也看上他,你俩这叫两情相悦。郎有情妾有意的,当初我自己说了一句那样的话,你就心里头就多心了。这幸亏人家有心你俩这是在一起了,这要是黄了,你让我心里多过意不去。” 王雅芝的大气更让寇溪心里愧疚了,低低的喊了一声:“姐!” “啥也别说了,我就这么跟你说。我确实是那时候觉得顾老板挺好的,但是我也明白啊。我这样一个家庭妇女也没啥文化,长得也算不上好看。人家也看不上我啊!就算是人家看上我了,那我自己都觉得压力大。” “你比我强,你也能挣钱也有文化,说话办事也是很有章法的。虽说没有人家那么有钱,你这房子也有厂房也有钱也不少。配人家算不上高攀,咱不算是占便宜的那个。”王雅芝从寇溪身上也看明白了一件事儿,打铁还需自身硬。她想要这样的男人,首先得配得上人家。 老鹰能找一个小家雀么?她跟寇溪虽然是表姐妹成长经历一样,婚姻状况一样,看着差不太多。可这一品,这些年差的远了去了。 且不说寇溪是寡妇带着两个孩子还能把这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吧,就是自己那些年没有寇溪的帮忙她一个人领着兜兜累死她都不可能在省城安家。 再说这些年人家寇溪又是会计班又是电脑班的,又是去南方考察又是去沈阳搞批发。不算是家里的那摊个辣条厂每年的分红,就是这些东西给她带来的财富那也是自己比不上的。 离婚好几年了,自己审视一下自己得到啥了呢?除了手里攒下来的那点钱,其实啥都没有。脸蛋尚且还能瞅,可肚子里除了一泡粑粑啥都没有。 有车有房有能力的好男人,谁都想要。关键是门当户对这四个字,你得品一品啊。寇溪跟顾老板在一起说的是啥,自己天天叨咕的那又是啥。 寇溪就能挖掘出来牛牛的天赋,自己就是没远见舍不得孩子吃苦。顾老板托关系给兜兜找了个进文工团的机会,是她自己舍不得孩子吃苦又觉得舞蹈家离自己的世界太远推掉了。 要不是后来听人家说文工团根本就不好进,当了几年小兵之后还能当军官还能去解放军艺术学院上学。那可是一般人想考的大学都很难考进去的,文工团的孩子那是优先录取还能加分的。 这是听见别人说了,见到别人家没有门路的孩子费劲吧啦的考进去了,自己才知道当初有多无知。 明明兜兜可以有一条更好的,可以有一条捷径选择。却硬生生被无知的母亲给扼杀掉了。关键是当了女军官,将来结婚找的对象也绝对不一般啊。 出现问题找到根源,王雅芝发现她这些年真的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啊。 现在学习也来不及,但是还是要与时俱进的。先买了房子自己过上独立的生活,然后学着寇溪人家做什么自己也做什么。不敢说发大财,起码不给孩子拖累就行。 “这些年你给我的钱够买个小房子了,我看中一个小两室的房子,我们娘俩住最好!”王雅芝笑道:“将来我再开个小店,找对象人家还能高看我一眼。” 寇溪脑子里忽然想到了房地产,九十年代可不就是萌芽时期。 “你手里的钱不用全都用来买房子,可以贷款买房子。”寇溪建议道。 “妈呀,贷款干啥呀。买不起大的,买个小的就行呗。那玩意,利息还挺高的!”王雅芝想也不想就回绝了。 “贷款有利息不假,但是一个月花不了多少钱。而且你将来赚的越来越多,一个月还的那点钱算不上啥了。”寇溪想到了一个主意,适合王雅芝赚钱的好方法。 既然她想要赚钱又没有能力学习知识,不如用以租养贷,小房子换大房子,滚雪球一样成为一个包租婆。 而且自己也应该拿一笔钱出来,趁着那些大城市房价没有长的太离谱之前做一笔投资。 第五百八十六章我不接受他(七) 第五百八十六章我不接受他(七) 王雅芝虽然心里面不应认同寇溪的想法,她怎么算都是要多还银行利息的。可是一方面又觉得寇溪的想法很有远见,至少在此之前每一次她做的决定都赚了钱。 想了想王雅芝决定先贷款买一套小房子,然后剩下的钱租一个门市自己开一个文具店。 既然决定买房子,王雅芝便开始看新房一有时间就到处看新楼盘。 店里面左右还有阿吉在看着,中午忙的时候自己再回来就好。 而寇溪平时忙着外面联系业务的事情,尤其是还要去翻阅心理书想想如何处理家里面的事情很少来店里面。 直到王雅芝告诉寇溪:“我已经看好了楼盘,新的楼盘,价格还挺便宜的。800块钱一平米,有一套六十七平米的房子,我看大小正合适。” “算上各种费用还不到六万块钱,地理位置在哪里啊?”寇溪觉得这个价格虽然算不上便宜,但在省城来说已经很划算了。 “在北三街那边,新盖的一片楼房,叫什么安居房。说是安居工程不是好的房子么,我看那个挺好,都盖的差不多了!”王雅芝对寇溪道:“我算了一下,我就给一半的钱然后我自己贷款,每个月还的钱可少了。我再租个小门市,你看行不?” 寇溪皱眉:“为什么要去北三街买房子?那多远啊,而且周围什么配套设施都没有。你住在那也不方便。住那么远你打算在哪开个店啊?” “我也想在学校附近,但是咱们这不行,这边太贵了。”王雅芝道:“我去找个小学你说咋样,以前你家不就是在小学对面开的么。我也没有啥大想法,开一个跟以前你那店差不多的就行了。” “那不是越活越回去了么?”寇溪没好气:“货源是自己家的,有的卖不好的文具还能拿回去返厂。基本上就是干挣钱,你有啥可担心的?你要是想自己干,那就干个批发市场得了。为啥要开个小店啊?小店一年辛辛苦苦赚不了多少钱的!” 王雅芝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想着我闺女这几年上学紧张,我得看着她学习么!” “你看着她学习?你怎么看啊?她白天上学,你在家做饭啊?还是晚上你能给孩子补课啊?你别整那些小家子的东西行不行啊。再说北三街的房子买了有什么意思?我都跟你说了,买学区房将来又好租又好卖。再不济你也在大学附近买个房子,人气旺也好脱手。你跑那么老远,大白天的都看不见出租车,连个公交车都没有。你买那干嘛呀!” 寇溪的话让王雅芝心里憋着火:“我就看好那边了,我就觉得那边能发展。再说了,我又不是你,我没有你手里有那么多钱。有多少钱办多大的事儿,那不是便宜么。” “有的是便宜的地方,你买个二手房子也一样住。关键是没有必要买新房子,你还要装修又要一大笔钱。而且交通确实不行,孩子上学你上班这中间的时间成本你没算过么?”寇溪见王雅芝急了,也知道自己管的有些宽了。语气又低了几分柔和下来,但是王雅芝却像是故意要杠起来似的。 坚持己见:“我一辈子就买一次房子,我不想买个旧的,别人住过的。我心里不舒服,你别管我了。这次让我自己做主吧,我依赖你实在是太久了。” 寇溪见王雅芝这么说,心里有些着急。可是转念一想,人家说的也没错啊。这些年寇溪一直都像是牵头羊似的,自己指哪王雅芝打哪儿。自打离婚之后,王雅芝就没有过过一天自己的日子。现在想要彻底独立,想要自己买房子自己开店。那就放手让她折腾好了,反正开个文具店有自己在她是不会赔钱的。 “那好吧。反正我是不建议你买北三街,这个也不强求你自己看着办。”寇溪前世没有在省城呆过,对于这边的房地产跟城市规划并不了解。不敢贸然说些什么,但是她是知道学区房的威力的。 且不说这边有几个省重点学校,还有很多所大学呢。寇溪现在也想着趁着政策上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先买几套小房子。 大房子价格贵不好出手,小房子好租好卖,最适合她这种手里有点小钱的人了。 虽然跟王雅芝的意见不合,但是也没有影响姐妹二人的感情。寇溪陪着王雅芝去北三街的新楼盘交了钱,王雅芝也陪着寇溪去两所学校附近买了两套小房子。 两所重点初中的老房子,一间两居室的六十平二楼,一间七十平的五楼。 房子里面装修都很简单,寇溪从旧货市场买了家具跟家电回来。将房间简单的软装一番,便在窗户上贴了租房的广告。 很快两套房子就被寇溪租了出去,而这两套房子的一年的租金差不多就是寇溪还房贷的钱。 在这个时候,王雅芝还在嘴硬觉得寇溪这笔买卖做的不算太好:“冬天还有取暖费呢,还有物业费呢。这都是你自己交的啊。而且这房子到期了人家不租了,你也不能立马就找到下家。贷款还是多少自己得掏点。” 对此寇溪只是笑一笑并不多做解释。寇德旺被家里络绎不绝的相亲队伍吓得跑到了闺女这边,知道寇溪买了两套房子颇为不解。 “要是钱不够,我这还有不少呢。别欠银行的钱,利息高名声也不好听。咱不跟人家借钱!”寇德旺再一次掏出了自己的存折,想要填补寇溪两套房子的贷款。 寇溪却笑道:“爸,我给你算一笔账。我这两套房子各自付了一半的钱,每套房子贷了十五年。十五年之后,两个孩子都长大了。一人一套房子当做资产,这十五年的贷款基本上靠着我房租就能赚回来大部分。是不是相当于我用一套房子的钱,买了两套房子。十五年我什么都不干,我就能买一套房子。这笔账,我姐就是算不过来。” 寇德旺却皱眉:“两个孩子一人一套,这个确实是挺好的。但是十五年之后房子也太老了,牛牛还能在这破房子里娶媳妇儿么?” 第五百八十七章我不接受你(八) 十五年之后,老房子变成更老的房子。牛牛可能会在又老又破的房子里面娶媳妇么?如果不愿意,那岂不是寇溪在多此一举? “他不愿意,就卖了老房子买个新房子呗。卖了六十平的,添点钱买个七十平的。也可以六十平旧的换六十平新的,只要不是拿小房子换大别墅,钱都差不多的!”寇溪大笑道。 寇德旺恍然大悟:“对呀,对呀,是这个理儿。别说十五年了,有些人一辈子也买不起省城的一套房子啊。咱们这是一套房子变成两套房子呢,贷款是挺好的。看着利息挺多的,但是年头长啊。” 寇溪抿嘴偷笑:“而且这么多年到底是谁还贷款啊?还不是租咱家房子的那些租客?我最多每套房子一年还个两三个月,这都是最多的了。” 寇德旺担心的事情跟王雅芝是一样的,担心没有人租寇溪的房子。那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么。 “爸啊,我就是买的学区房啊。重点初中的两个学校,来这边租房的都是在这边上学的孩子。今年孩子毕业了,下一届不又是毕业生了么。”寇溪笑道:“我先租一年试一试,如果这个真的可以稳定。我就在实验高中附近买两套房子,用一样的方法。” 寇德旺匝么匝么嘴巴,品着这里面的应该有自己没想过的商机。觉得自己生了一个聚宝盆,不管到哪儿都能赚钱,脑子还真是挺好使得。 “这么好的办法,你也得告诉你姐。她买个小的也行,不买那多么。要是没有钱,我这有跟我借也一样!”寇德旺颇为大方:“到时候我给她拿点钱,你姐这些年也不容易。有发财的机会,你别忘了她。” 寇溪苦笑道:“这件事,最开始我就跟她苦口婆心的说过了。但是我姐也不知道怎么,就是觉得不靠谱。而且我买这两套房子也没有避着她,她都是亲眼看见的。” 人各有志,寇溪也不能强求。可能王雅芝就是喜欢脚踏实地的赚钱模式,喜欢付出体力劳动换来的现今,才能够让她觉得踏实。 寇德旺的到来,让家里面又增添了很多的乐趣。 “你二婶是太烦人了!”寇德旺忍不住跟闺女吐槽自己的弟妹:“家里好几个孙子还不够她累的慌,天天保媒拉纤没有正事儿。” 又抱怨自己的老父亲:“你爷也似的,你说你奶才没了多长时间啊。就让我找对象,我都多大岁数了。我找对象干啥!我是老不正经啊!” 寇溪哈哈大笑:“老二婶能不累的慌么,她也是为了你好。我爷担心你身边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担心你半夜睡觉头疼脑热的没有人知道。所以才让我二婶给你找个老伴儿的。” 最开始家里总有人过来,因为寇德旺本人比较抵触这件事儿。人家总有老太太过来先偷摸的相看一下家里的条件跟本人,如果那边心里愿意了。唐金枝在告诉老爷子一声,老爷子出面逼着寇德旺跟人家见一面。 寇德旺第一次还不知道咋回事儿,以为当儿媳妇的给公公保媒找老伴儿呢。气的寇德旺把自己的弟弟臭骂一顿,又气老父亲实在是太不象话。 一番争论之后,这才知道原来家里人齐心协力要给自己找老伴儿。 “你这个孩子,你说你也真是的。上回你二婶来,是不是就跟你商量来着?”寇德旺没好气的埋怨寇溪:“我就知道,没有你掺合,他们根本蹦哒不起来。” “哎呀,爸啊。”寇溪好笑的握着寇德旺的手:“我是真的不反对你找老伴儿。这些年我不是一直都在跟你提这件事儿么。” 早些年寇溪出嫁虽然离娘家不远,但是寇德旺确实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我也不图她给你洗衣服做饭,我只希望家里面有个跟你说话的人。毕竟我不能天天二十四小时的呆在你身边,如果,我说一旦如果你得了疾病。咱们就说心梗或者是脑梗吧,在你这个年纪是最容易出现的问题了。半夜上个厕所,起床猛了摔在地上,你是不是得喊人?有些老人半夜自己摔倒了,喊也喊不出来起也起不来,你说怎么办啊?” 寇溪道:“我能给你请个保姆在家伺候你,保姆还能跟你睡在一个屋里面吗?” 寇德旺心里也清楚,闺女这个想法确实没错。而且家里人确实也都是出于这个目的,但是他心里就是过不去。口是心非的说道:“你是不是觉得爸老了,以后给你添麻烦了?” “爸,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找不找对象,你都是我的爸爸。我该养老还是得养老,你不是我择偶路上的绊脚石。”寇溪好笑道:“说句最现实的话,现在就是你活着我想给你找个老伴儿。如果现在活着的是我妈,我肯定不会给她找老伴儿!” 寇德旺挑眉,对这个事儿很惊讶:“为啥呢?” 寇溪叹口气:“我愿意让你娶个老伴儿回来陪着你,但是我不愿意让我妈出去嫁个老伴儿伺候人家。” 话是自私了一些,但是现实确实如此。男人女人的分工是不一样的,很多女人晚年第二春。还是会洗衣服做饭,在儿女看来自己爸爸娶了个老伴儿是回来照顾自己的。但是妈妈找了个老伴儿,却是出去伺候别人的。 寇溪跟寇德旺在一起谈心事,并没有关起门来不让孩子们听。寇溪很清楚,牛牛虽然在房间里没出来。但是他一定会侧耳倾听外面自己跟寇德旺的话。 有些事情牛牛不愿意主动提出来,自己就要用这种方式解释给他听。 “人站的位置不同,看待问题的方式也不一样。我承认我很自信我很偏激,但是我确实是从我自己的角度去看待问题的。就好比我跟我姐,我们两个如果都要再婚,可性质是不同的!” 寇溪故意将后面的话说的声音很大,寇德旺眼睛一亮:“啥,你要结婚?跟谁结婚啊?” “不是结婚,是有想要结婚的想法了。我姐现在也一样有,毕竟我们现在还年轻嘛!”寇溪果然看见玄关的墙上,有一个淡淡的人影飘过来。 第五百八十八章我不接受他(九) 寇溪看见墙上的人影,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个弧度。 寇德旺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还在跟寇溪认认真真的聊天。 “以前她总是说被男人伤透了心,以后就守着闺女一个人就足够了么。怎么现在转变的这么快?” 寇溪哪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跟顾沉谈恋爱了,一时之间刺激到了她。现在奋发图强买房子励志做个女强人了。 只能说道:“可能是一个人实在是太辛苦了,想要身边有一个人一起分担一下吧。” 寇德旺点了点头,长叹一口气道:“是呀,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确实不容易。生活太苦了一个人抗不了,是需要一个人帮一帮的!” 提起这件事,寇德旺话匣子打开了:“她现在算是顶顶不错的了,我们那个年代的女人比起你俩来那才叫苦呢。管咋说霍安给你留了钱,这些年你也赚了不少,你姐那边还有你帮衬着。我们那时候,有啥呀?孩子一堆个个都要吃饭,家里一大堆活都得自己干。死了男人的还有公婆得伺候,你说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咋整啊?” 寇溪点了点头:“确实是,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靠着男人挣工分过日子。现在也是一样的,我姐就是比别人强一点,我给她的是分红比挣死工资强。” “说的就是呢,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你姐帮了你这些年。你们姐俩别的不说,命一样苦在一起你拉我一把我拉你一把,别在乎钱财。说句不好听的,你姐这个条件要是没有咱们家拉扯着,最多三年就得告饶了。一个女人靠着在市场里开个小摊挣钱养活孩子,多艰难啊。换了别人早就找个男人结婚了,起码能有人分担一下帮自己养活孩子吧。头疼脑热了是不是有人管一管啊。心里的那些话得有人理解吧!” 寇德旺最后作总结:“你们这样的女人再婚,就是跟那没结过婚的小姑娘不一样。人家追求的是这个人对我怎么样,我想要什么样的,家庭条件好不好,爹妈怎么样。你们呢,你们最主要的一点是对我的孩子好不好,能不能给我养孩子。” “你没看见多少个带孩子的寡妇,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找个农村的娶不着媳妇儿老光棍,还得让人家来家里住。条件都得讲好了,你得跟我一起给公婆养老,得帮我把孩子养大,家里的地你得帮我种。我啥也不要,你人过来就行了。这跟上门女婿有啥区别啊!”寇德旺冷笑一声:“但凡有一丁点能耐的男人,谁能过这样的日子?” 寇溪点了点头:“这是不是就叫拉帮套?” 寇德旺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摇了摇头:“这不叫拉帮套,这就是正常的男婚女嫁。” “啊?不是拉帮套么?”寇溪瞪大双眼:“那拉帮套是啥样的?” “那拉帮套的就更惨了,起码人家是清清白白去人家的。媳妇儿给生个孩子给自己传递香火。拉帮套就是活牲口,哪家的男人要是瘫了残了瞎了一点活儿都干不了了。家里头孩子一堆,地里的活没人干。就得找个男人娶进来,给这个家里头干活。这就叫拉帮套!” 寇溪大吃一惊:“还有这事儿?男人还活着呢,就往家里领人?” “要不然孩子饿死啊?”寇德旺没好气道:“还不是想去就得去呢,得跟屋里的男人写上字据。什么生的孩子得跟当家的男人一个姓,孩子们一辈子不能改口喊那男人一声爹,自己的女人死了得跟自己一个坟。你可知道,过去那可都是重体力活啊。一家好几个孩子得养,儿子得给人家娶了媳妇儿闺女得给人家嫁出去。到老了,啥都没有的。” 寇溪瞠目结舌:“那谁干啊!” 寇德旺冷笑一声:“有的是人干,没办法过去穷啊,吃不上饭啊。那主家男人给一笔钱,拿了钱给了自己亲爹妈养老,就去人家拉帮套去了呗。你这年纪小,你出生的那会儿正好赶上破四旧不兴那样了。但是我们那时候这样的也不少见就是了。” “所以说啊,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确实是不容易。你姐要是真想找对象了,你得好好的把把关。于大明就够呛了,再来一个王八蛋,这辈子你姐可就翻不了身了!”寇德旺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姐那个人脾气太差,离婚之后就更暴了。这是咱们爷俩在家里头说,你没觉得你姐这几年越来越特越来越独了么?” “你记住了,你姐找男人得找个脾气好的。得能包容她的,最好找个上班的。有个铁饭碗最好了,每月到日子发工资退休了还有养老金。比于大明有出息,但是不能找太有钱的太精明的。要不然两口子肯定得掐架,你姐现在越来越能掐尖。找个性子刚强的,两个人得打一辈子仗。必须得有一个对着她软和一些让着她的!”寇德旺提醒着寇溪,寇溪不忘逗老爷子:“那我适合啥样的?你咋不提醒提醒我!” “你?”寇德旺一脸得意:“我闺女找啥样的都能幸福,你心里头有谱。这个我放心,我也别无所求就希望你身边有个人陪着你。毕竟孩子们始终都得长大,不可能一辈子跟你一起过日子。你身边总得有个人照顾你,陪着你说说话,一起出去锻炼身体。头疼脑热的有人送你去医院。”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寇溪便出口尝试着再劝一劝他:“你啥都明白,为啥不给自己找一个老伴儿呢?我也希望你身边有个人,说说心里话一起出去锻锻炼。” 寇德旺摆摆手:“你跟我的情况不一样!” 寇溪挑眉:“哪儿不一样了,咱俩的情况是一模一样的。当年你不找对象不就是怕后妈欺负我么?现在我都这么大了,你也该有自己的人生了。” 寇德旺长吁:“我跟你不一样。我这辈子有你妈一个人就足够了,我们俩自小长大情分不一样。我们既是夫妻也是朋友还是知己,这辈子除了她再也不会有人懂我了。我们这些年的回忆,足够让我撑过这一生了。” “孩子!”寇德旺深深地看着寇溪:“什么时候你结婚了,找到那个对你好对两个孩子也一样好的人了,我也就放心去找你妈去了。要不然.......我是真对不住你妈啊!” 第五百八十九章 我不接受他(十) 第五百八十九章 我不接受他(十) 寇溪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寇德旺的孩子。眼前这个可怜的善良的男人对她妈妈一往情深,可偏偏最终的结果却是这样子的..... “爸,我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寇溪看着寇德旺:“你从未跟我说过关于妈妈的一切,我从小到大都是从奶奶跟二婶她们嘴巴里知道的。” 寇德旺摆摆手:“不说啦,不说啦!” 正好这个时候王雅芝开门进来,寇德旺站起身来笑着迎上去:“学完舞蹈回来啦?饿不饿啊?今天咋回来这么晚呢?” “姥爷,我要去参加比赛去啦!”兜兜兴奋地宣布给大家一个好消息。 “啊?啥比赛啊?”寇溪也是喜出望外,招呼屋里面的两个孩子:“牛牛,领着妹妹出来吃水果啦!” 兜兜急不可耐的将鞋子甩下来,趿拉着拖鞋连书包都来不及放下来。大笑着说道:“我们舞蹈班要选拔跳得好的出去比赛,我们老师让我去。” 寇溪惊喜的看着王雅芝:“姐,真的呀?” 王雅芝也是一脸的骄傲:“恩,代表她们舞蹈学校去。有一个群舞比赛,还给她安排了一个独舞。” 寇溪高兴坏了,摸着兜兜的头:“哎呀,可真给咱家长脸啊。我就说这个孩子有舞蹈天赋么,没准将来还真是个舞蹈家呢!” 王雅芝嘴上客气:“哎呀,头一次参加比赛也不见得能拿奖。我们就是跟牛牛一样,出去开开眼界见见世面!” 兜兜拉着寇溪的袖子:“小姨,你们跟我一起去吧。这回我也能跟哥哥一样啦,我们一样厉害!” 米乐在一旁拍着手一蹦一跳:“姐姐厉害,姐姐厉害!” 寇溪却为难道:“大外甥闺女啊,这次可不行。还不是放暑假的时候,你哥出不去学校里请不了假教练那肯定也是够呛的。你妈一个人出去了,我还得看店呢。”寇溪看着寇德旺:“让你姥爷陪你去?” “我也去,我也去,我送姐姐去,我给姐姐加油去!”米乐高举小手,非常的兴奋。 “你去个屁!”王雅芝好笑的骂道:“舞蹈比赛跟你哥的速滑比赛不一样,都是一个挨着一个去教室里面跳给评委看的。咱们得在外头等着,你啥也看不见!” 米乐顿时泄气,撅着嘴巴一脸的不高兴。牛牛拿着牙签插着切好的梨肉块放在米乐嘴边,这小家伙赌气的别过脸连东西都不肯吃了。 寇德旺从厨房的锅里面拿出温着的饭菜,招呼母女二人过去吃饭:“先吃饭,吃饱了再说。” 王雅芝送米乐去学舞蹈的时候,娘俩会在外面吃点面包垫垫肚子。回到家里面再饱餐一顿,此时已经饿得狠了的母女俩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菜。 “喝点汤,今天我爸炖了冬瓜排骨汤还加了点虾皮。给孩子补钙最好了,来,兜兜喝点汤。”寇溪盛了一碗汤放在兜兜面前,已经闻到了饭香的米乐在一旁小声:“我也饿了。” “吃了那么多了,还饿!”寇溪瞪了一眼:“吃你的水果去吧!” “孩子消化得快,饿了就让她吃一口呗。”寇德旺将米乐抱起来放在椅子上,给她盛了一碗汤:“喝吧,姥爷帮你把排骨上的肉剔下来。” “爸!”寇溪一脸无奈:“她都多大了,你还给剥排骨上的肉。别惯着她!再把她惯得不知天高地厚。” 寇德旺不以为然:“哎呀,这有啥的。你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你都十七八岁了还不会吐鱼刺呢。哪回不是你奶跟我把鱼刺挑出来再让你吃的。你也没养歪啊!” 说话间寇德旺已经将排骨肉给剔好了放在米乐嘴巴里,又问米乐:“还想吃啥呀?萝卜丝?” 米乐是食肉动物,果断的摇了摇头:“吃又.....” “是肉不是又!”牛牛在一旁提醒:“你少吃点,你晚上吃了那么多肉。” “我还是吃了很多茄子!”米乐嘟着嘴巴说道:“我没有吃很多肉,你看我都饿了。姥爷我还想拌饭吃。” 寇溪瞪大眼睛:“行了,吃两口就得了。晚上吃那么多肉,殃食了怎么办?” “吃完了玩一会儿就消化了,这里头没有不好克化的东西。实在是害怕,一会儿吃两个山楂片解解腻!” 寇德旺笑呵呵的一边给米乐添了半碗米饭一边将肉末烧茄子夹在米饭里面搅拌,嘴上劝着寇溪:“能吃是福!那天碰见你公公,他说张瑶的儿子一顿能吃六个肉包子呢。个个都这么大!” 王雅芝看着寇德旺比划的样子,震惊道:“那么大的?吃六个?” 寇德旺点点头,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喂给米乐:“可不是咋地,你不知道他多得意呢。你看看咱家这三个孩子,兜兜吃饭像个猫儿似的。这么大的包子,她就能吃一半儿,那还得是韭菜鸡蛋的一点肉不能沾。牛牛就更不用说了,挺大个小伙子正是嘴壮的时候,还不让吃猪肉。就咱家这个小不点,爱吃肉吧你们还老不让吃。” “张瑶的儿子才多大啊,那是克到了,平时吃不上才那么疯抢吧!”寇溪嗤笑一声:“他比米乐还小呢,吃六个也不怕把胃吃坏了!” 说着再次吓唬米乐:“行了啊,半碗就行了。愿意吃明天再给你做,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说的也是啊,那孩子的爹妈就是吃啥没够的。教育出来的儿子能好到哪儿去!”王雅芝摸着已经吃饱了的兜兜,忍不住与有荣焉的自豪道:“哪像咱家的孩子,每一个都那么的优秀。” 寇德旺也连连点头表示认同:“可不是,这都是拿人民币堆出来的孩子。肯定比那些个孩子要有出息,以后都是大学生的苗子!” 王雅芝如今的想法已经变了很多,尤其是大学毕业生不包分配工作之后。如今女儿又想要往舞蹈方面发展,心里面的已经开始质疑如今的所谓的学历:“哎呀,其实上大学也未必有出息。你看看霍心雨就知道了,关键是得因材施教咱们得科学的培养孩子。” 说着她得意的冲着寇溪扬起下巴:“我说的对吧?” 第五百九十章我不接受他(十一) 王雅芝冲着寇溪扬了扬下巴,想要从寇溪这李寻找共鸣。 寇溪点了点头:“是呀,富养出来的孩子肯定跟穷养的孩子不一样。毕竟我们花费在孩子身上的心血也是不一样的!” 王雅芝连连点头表示认同,还同时不忘教训兜兜:“你看看你,要是跟了你爸在农村呆着。他哪有那个钱给你供你学跳舞。也就是我吧,不吃不喝省吃俭用的让你学舞蹈。” 兜兜看了眼王雅芝,哼了一声:“你也没有不吃不喝啊,你不天天吃饭么。” “那是你老姨供咱们吃供咱们喝,等咱搬到新房子了,你还想有着美事儿?”王雅芝没好气:“这回去比赛,来回路费、吃的喝的住的,都是咱们自己掏腰包。你跟牛牛还不一样,牛牛出去打比赛都是公费。咱们家跟着去纯属个人行为,但是你这个还真不行。你算算,是不是为了供你跳舞,咱们家得不吃不喝?” 说完又对寇溪道:“这把孩子要是能拿奖,我这心里头也有点谱了。以后当个文艺兵还是专门去跳舞的学校,说出去也好听点啊。要不然,啥也没有,我都不好意思麻烦人家顾老板。” 借着这个由头表达出她的想法,寇溪怎么会不清楚姐姐的意思。但是霍安的身份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帮兜兜联系纯属是以‘顾沉’的个人身份。这期间又是欠人情又花钱,就为了感激这些年王雅芝对自己的不离不弃。 但是没想到王雅芝一口回绝掉,寇溪心里面也是怨自己在中间没有起到一个积极的作用。她以为王雅芝跟自己想法一样,让颇有天赋的兜兜走艺术这条路。所以也没跟事先问清楚了,就让顾沉帮着自己想办法。最终的结果自然是白忙活一场,还把王雅芝自己气够呛。 现在王雅芝又换了新的想法,寇溪却不敢再多管闲事了。只能笑着说道:“行啊,要是有了好成绩咱们去求人也好说了。” 王雅芝得意的说道:“哎呀,你跟他的关系还用求?”她看着兜兜:“你小姨一句话的事儿!” 寇溪陪笑道:“不是我求人,是人家还得求人呢。上次是我没说清楚,说好了过去的时间到了人家看咱们没去也没有留名额。以后要去还得再看看还招不招,要是招的话让顾沉再去问问。” 王雅芝摆摆手不以为然:“哎呀,不着急。只要这个关系还在,咱们家兜兜以后的前途就靠她了。”完全没听出来寇溪话里的为难的意思,只管对兜兜施加压力:“妈妈反正没啥能耐,你看见没有,能帮的家里人都在帮你。剩下的就是看你自己努力了!” 经过父女二人一番谈话之后,寇溪发现牛牛的情绪似乎变得好了起来。学校老师跟教练也都反映他的学习成绩跟训练成绩也都基本上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 寇溪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给顾沉。顾沉听完之后劝导寇溪:“孩子还需要慢慢引导,毕竟我对他来说是一个侵入者。霍安死了,他就是家里唯一的一个男人。他是在替霍安镇守着这个家,就像是镇守边疆的战士是一个道理。” 家就跟国.土一样,神圣不可侵犯。 很快暑假来临,文具店正式进入淡季。王雅芝正好借着这个时间将新家装修一下,虽说是装修但是也没有寇溪当初那般精装。只是在墙面上刮了大白、卧室铺了地板、客厅洗手间卫生间铺了瓷砖。暖气片软包起来,再添一些家用电器、简单的家具。从头到尾只用了二十天就装修完房子,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呛人的味道不顾寇溪反对,母女二人一天都等不了直接搬了进去。 七月份,香港正式回归。顾沉打电话给寇溪,问寇溪能否带着两个孩子去香港见见世面。 这个历史性的事件寇溪当然希望领着孩子参加,当然更希望能够领着寇德旺一起去。 只不过这一次王雅芝主动提出她跟兜兜就不去了,毕竟花费实在是太贵了。既然已经跟孩子搬了出来,以后自己就能什么都让寇溪出钱了。与其花了好几万去一趟香港,还不如省下钱让兜兜多出去几次参加比赛。 八月一号,寇溪带着牛牛、米乐、寇德旺一起坐上了去广州的飞机。 原本寇德旺是死活都不肯跟着寇溪出去玩的,没有别的理由就是害怕花钱。但是寇溪说这是她那个在广州处的对象花钱,主要是请老爷子帮着自己掌掌眼。 之前从王雅芝嘴巴里就知道了顾沉这个人,寇德旺知道顾沉是一个非常有钱的大老板。他虽然也希望寇溪有一个好的归宿,最好能够找到一个可以让她跟孩子们衣食无忧的男人。但是这么有钱又对寇溪这么好的人,他反倒是心里不踏实了。 听说这次是顾沉花钱,他咬了咬牙一拍大腿决定一起出去替寇溪掌掌眼。要是这个人虚有其表,就算是再有钱他也不会同意的。 时隔几个月,寇溪终于有机会再跟顾沉相聚在一起了。 然后这一次,顾沉身上的担子要重了许多。不仅要通过寇德旺的考察,还要消减牛牛的心理压力。所以这一次的旅行对顾沉来说,任重而道远。 四个人下了飞机,顾沉的车就停在机场外面的停车场。他站在接机口出,盛装等待着三个人出来。 他亲自给寇德旺开了车门,将他安置在副驾驶座上。还给后面的车座上贴心的放了饮料跟话梅糖:“坐飞机容易晕机,吃点话梅糖可以让你们舒服一点。” 路上又对寇德旺介绍着街景,这边的风土人情以及城市的变化。 中间还不忘关心寇溪是否会觉得晕车,孩子们想吃什么东西。 “我想吃肯德基!”米乐撅着嘴巴:“我们家还没有开肯德基,妈妈给我们做了几次,但是一点都没有广州的好吃。” 说着还不忘吞了吞口水,顾沉好笑道:“来的路上我就想给你们买了,但是感觉这玩意热乎的才好吃。没事儿,想吃一会儿去买!” 寇溪在后面说道:“先回家吧,以后有的是机会吃。” “顺路,想吃点垫垫肚子,回家休息休息咱们去吃饭!”顾沉笑着说道:“都馋了好几个月了,得赶紧让他俩吃上啊。” 第五百九十一章 考察小分队(一) 寇德旺一路上都在观察着顾沉,这一点顾沉心里面明白得很。 到了之前大家住的公寓下面,寇德旺被大堂的奢华给震撼住了。忍不住拉着寇溪问道:“这一天得多少钱?” 寇溪笑着说道:“用不着咱们给钱,你管这个干啥。” 寇德旺却皱眉心里盘算着,如果自己这一关他过不去,那么这个租房子的钱自己还是要还给顾沉的。 米乐兴奋地跑进电梯里面,还给‘没做过’电梯的姥爷演示如何使用电梯:“姥爷,咱们家可是住的很高很高哦。” 寇德旺摸了摸米乐的头,任由她当自己是个无知的人。等到进了公寓里面,听见米乐大喊:“我的拖鞋还在这里!” 心里不由纳闷:难道这小子租了一年? 米乐甩下自己的鞋子,拉着寇德旺的手往自己的房间跑:“姥爷,姥爷,你看看我的房间。可漂亮了,我的床也可漂亮了。” 寇德旺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着客厅的摆设,就被小外孙女给拉到了房间里。看着满屋子粉嘟嘟的装修风格,他这个糟老头子忍不住在心里给顾沉的贴心打了一个小小的对号。 “这回我可以一个人住在这个房间里啦!”米乐往床上一扑,在软软的床上来回的打滚。寇德旺宠溺的看着他,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你轻点折腾,看看你这一身的汗。” 又忍不住感叹:“广州也太热了,这外头的天跟下火了似的。车里头头烫的慌,好像有四十多度似的。” 这个时候的绝大多数小汽车都没有空调,顾沉买的商务车也是如此。只能摇下所有的窗户,但是抵挡不住外面的大太阳。所以一路从机场开回来,几个刚从东北避暑圣地的人完全抵挡不住这热辣辣的天气。 不过顾沉在家里面装的空调可是很高级的,不仅冬天能够供暖夏天还可以制冷。就这家里的几个空调价格,足够买下王雅芝家里的那套房子了。 寇溪招呼寇德旺出来,笑着将他领进之前王雅芝的房间里:“这是之前我姐住的房间,现在你住在这里面吧。我把空调给你开到了二十五度,屋里面会慢慢的凉快下来的。你躺着睡一觉吧,坐了一小天的飞机腰肯定受不了。” 寇德旺笑道:“坐飞机还能难受?我还没做够呢!” 他一脸稀罕的去看墙上挂着空调:“这玩意就是空调啊?不是说能当暖气使么,里头吹出来热气,冬天一点都不冷。这咋还能吹凉气呢?” 寇溪抿嘴:“凉气热气都可以,夏天冬天都能用。” “是,是挺凉快的,比电风扇好。赶明咱家里也买一个!”寇德旺砸吧砸吧嘴,背着手弓着腰在屋里面来回转悠。打开房间里的门:“呀哈,这屋里也有个厕所啊?” “每个卧室都有一个洗手间,很方便也很私密。”寇溪靠在门框上:“外面衣柜里,还有顾沉买给你的衣服。” “我不用他买衣服,我一个老头能穿几件衣服啊。再说我从家里头都带了好几件了!”虽然嘴巴上这么说,寇德旺还是打开了衣柜,看着里面衣服的款式不由地点点头:“恩,眼光还行。这个凉鞋瞅着质量挺好啊!” 他将里面的男士凉鞋拿起来:“哎呀,这还是牛皮的呢。鞋底软和,穿着能挺舒服。” 说着又将那双鞋子放下,摇了摇头:“太好了,我可不穿。” 寇溪也不劝,笑眯眯的看着寇德旺好奇的在屋里面到处转悠。先是跑去寇溪的房间品头论足:“哎呀,这么大的一个写字台,有啥用啊。浴缸咋还放在窗户底下,外面的人不全都看见了么?” “哦,对面没有人!那下面的人也得看见啊,啊,咱们的楼层太高了,下面的人就像个小蚂蚁。”寇德旺背着手弓着背,在寇溪屋里面一边转悠一边自言自语:“这么多衣服呢?又不是蜈蚣,长了那么多条腿,买这么多鞋干啥?有钱烧的!” 他回身对寇溪说道:“不会勤俭持家啊,不行啊!” 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又去牛牛的房间里看热闹。途径客厅,看见顾沉坐在偌大的沙发上也没吭声。顾沉连忙站起来从兜里掏出香烟递给他:“叔,抽烟不?” “家里这么多孩子,抽什么烟啊!”寇德旺没好气。 顾沉悻悻的瞥了一眼寇溪,寇溪靠在墙上冲着顾沉幸灾乐祸。 牛牛的房间让寇德旺挑不出毛病来,他又去厨房挑毛病:“整这么个大台子干啥的?锅咋都上棚顶了呢?” “外面有个厨房了,里头咋还整一个呢?一天吃八十顿饭啊?” “这个餐桌整个圆的干啥?又不是饭店,上面整个转圈圈的玻璃不是画蛇添足么?” “不行不行,这冰箱里咋这么多菜呢。现吃现买多好啊,这放冰箱里不都得吃烂了么!” 总是当着顾沉的面,寇德旺的态度就是一样:“不够勤俭持家,有多少钱也不够败的。” 屋里头都开了空调,瞬间家里面的温度变得凉凉的。寇德旺又开始心疼起电费来:“这块多少钱一度电啊?开窗户就行了,就挺凉快的,吹那玩意多费电啊!” 寇溪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吐槽道:“爸啊,差不多就行了。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多事儿呢,电费又不用咱们花,你心疼啥呀。” “谁花不是花啊?省点是点啊,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寇德旺瞪了一眼寇溪,有一种胳膊肘外拐的埋怨。 “没事儿!”顾沉赔笑:“这个水电费的票子给会计都抵税了,反正交给谁都一样。” 寇德旺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却因为这句话板了脸:“那就更不行了。偷.税.漏.税那可不行,咋能占国家的便宜呢。这个电费得自己交,别寻思啥抵税不抵税的。我发现你这个孩子,咋那么爱钻法律空子呢。” 这个帽子扣得也太大了,寇溪立马站直身体忍不住娇嗔抱怨:“爸!” 顾沉却老老实实的点头认错:“对对对,叔叔的思想觉悟确实很高。以后我一定改正,还请叔叔多多指教,让我的进步进步。” 寇德旺这才露出来广州之后的第一个笑容:“行,既然你愿意学,我以后就慢慢教你。我可跟你说,我可是多年的老dang员了。别的不说,咱这觉悟绝对没有问题!” 第五百九十二章 考察小分队(二) 就在寇溪瞠目结舌的表情下,寇德旺傲娇的问道:“啥时候吃饭啊?我这都饿了,你这咋做的接待员啊!” 顾沉立马变身‘李莲英’点头哈腰的就差伸手去扶着寇德旺的胳膊了:“这就出门,广州最好的粤菜馆子。” “那啥,你们几个别玩了,出去吃饭去吧!”寇德旺像是一个刚从战场上胜利回来的将军,挺着他的大肚腩趾高气扬的由顾沉陪着往外走。 但是一开门就被外面的热浪给顶了回来,他连连说道:“太吓人了,这么大的热气呢。” “是我把冷气开的太大了,室外温差有点严重。”顾沉点头哈腰的赔笑,寇德旺看也不看他一眼:“以后注意!” 寇溪简直要石化在屋里面了,这种卑躬屈膝的顾沉她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狗仗人势的寇德旺也同样是第一次看见。 两个人就像是职业演员一样,极为浮夸的表演着各自心里面的“泰山老大人’以及‘贤婿’。 顾沉还亲自给寇德旺等人开着车门,像是五星酒店的门童一样将手放在车顶上怕他们碰到了头。 寇德旺也就罢了,毕竟还有点磕到头顶的资本。但是米乐一个小矮子,至于这样浮夸么。 趁着众人上了车,寇溪在顾沉腰间狠狠地掐了一把。咬着牙低声道:“至于么,大哥啊,你至于这样舔么!” 顾沉看着寇溪,上下嘴皮子不动,在寇溪耳边道:“老爷子就好这口啊,以前我也这样啊。” “以前?”寇溪瞪眼:“那也没有这么没底线啊,哥啊,你能有点尊严不?” “老婆孩子都要丢了,我还要啥尊严啊。尊严是啥?好不吃不?”顾沉嘿嘿一笑,再次开了车门让寇溪上车。 “叔,今天咱们先吃粤菜行不行?吃在广东,广东的食物真的是不得了啊。”顾沉再一次问寇德旺。 “粤菜可是十大菜系之首,来一趟肯定是要吃的。你不用找什么最好的地方,差不多的就行了。自己家人,没有必要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刚一进门的时候,寇德旺还板着一副冷脸。这么快就说出‘自家人’的话来,顾沉立马像是得到了天大的鼓励一般。 眼角都溢出来笑容,一脚踩着油门将车子开了出去。 虽说不需要去富丽堂皇的大酒店吃饭,但是还是找了一家很有当地特色的酒楼。点了一大桌子的广东菜,又穿插着一些当地的点心。 “这个好吃!”米乐尝了一口叉烧肉,顿时爱上这个甜甜的肉。献宝似的夹菜给寇德旺:“姥爷,这个好吃,你尝尝。” “恩,还是我大孙女向着姥爷!”寇德旺看着顾沉:“喝点?” 顾沉摆摆手:“我开车不能喝酒,容易出交通事故。等哪天我不开车了,我再陪您好好地喝一顿。” 家人的安全是永远要放在第一位的,寇德旺对顾沉的表现又在心里面画上了第二个对号。 牛牛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寇德旺问道:“是不是刚才那个啥鸡的吃得太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咱们也吃不完。” “那就打包回家,半夜饿了当夜宵吃!”寇溪一边给米乐剥鱼刺一边对寇德旺道:“这边的人喜欢吃早茶、下午茶、夜宵,反正饮食文化跟咱们很不一样。” 牛牛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还喜欢煲汤!” “天气热,汗出的多身子虚,所以很愿意喝汤补一补。”顾沉很有眼色给寇德旺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这边人喝汤跟东北不一样,这边煲汤的时间长所以只喝汤不吃肉。” “啊?”寇德旺傻眼:“不吃肉?那肉扔了啊?不白瞎么?” “煲汤的时间长,肉的营养都在汤里了,吃了也没用。”顾沉一边剥虾一边解释。 他将剥好的大虾放在一个干净的小碟子里面,将小碟子里的大虾放在牛牛的面前:“这虾蛋白质很丰富,纯野生的海虾。你多吃点这个!” 寇德旺好奇的问他:“你咋知道,这孩子不吃猪肉?” “猪肉的脂肪含量太高了,一般的运动员都不吃的。但是海鲜确实非常适合咱家牛牛的身体,补钙而且高蛋白。他还在长身体,营养必须要跟上!”顾沉像是非常了解牛牛似的,又指了指他面前的一道菜:“这个黑胡椒牛柳是特意给你点的,你多吃点。” 寇德旺见他对牛牛的态度非常的好,脸上的关心不像是装出来的。心里面不由得纳闷起来,难道这个人不知道牛牛跟寇溪的关系不是亲生母子么? 如果知道的话,按理来讲应该多关心一下米乐啊。而且一般人的想法不应该是让牛牛离开寇溪么?以前的董迎磊就有这个想法啊,怎么这个顾沉的想法如此怪异呢。 顾沉像是猜出来寇德旺心里所想一样,对牛牛说道:“我最近在一个商场开发了一个新项目,就是滑冰。夏天热,来玩室内滑冰的人可多了。这样你以后就有地方训练了!” 牛牛震惊的看着顾沉,寇溪忍不住问道:“你还自己开一家滑冰室?” “那不然咋办呢,这边没有牛牛能来训练的地方啊。你之前不是说就给孩子请了一个礼拜的假么,现在咱们有自己的训练基地了,多呆几天也就不怕了。” 寇德旺满眼的震惊:“那得多少钱呢,我的妈呀!” “没事儿,也是赚钱的事儿!”顾沉一脸温柔地看着牛牛:“主要是孩子喜欢,家里有这个条件。正好托了孩子的福,这个夏天我能多赚不少钱呢!" 说着他举起饮料冲着牛牛道:“来,牛牛,伯伯先敬你一杯。欢迎你来广州做客!” 牛牛即便心里想要装作冷静,但是脸上的激动之色已经难掩了。端着饮料,里面洒了许多出来自己都不知道。 “谢谢伯伯,我一定会好好训练的。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说完学着大人饮酒的样子,将一大杯的饮料一饮而尽。 顾沉笑着仰头将手里的饮料也喝干净了,看着对面坐着的寇溪露出得意的笑容来。 似乎在对她说:“你看,搞定他是不是很容易?” 第五百九十三章 考察小分队(三) 顾沉回想着牛牛在席间的表现,私底下对寇溪说道:“这个东北的酒文化对孩子还是有一定影响的,即便是你们平时很少带着他去这种场合,但是只要见识过几次就会有模有样的学起来。” 寇溪还很得意:“这不是挺好么,为人处世不用特意教他,他自己慢慢的品就行了。说明孩子聪明!” 顾沉却摇头露出担忧的口气来:“这可不行,耳濡目染是把双刃剑。可以学好也可以学坏,这个年纪正是他是非观形成的时候。尤其是他现在还要搞体育,跟一般在校生简单的生活还是不一样的。如果结交了坏朋友,即便他自己品行没差但也架不住受到影响。” “那能怎么办?”寇溪立即紧张起来:“我不能二十四小时的看着他啊!你是不知道,现在我姐也要自立门户了,过不了多久这个店就剩我自己了。再雇两个人也顶不上她一个啊! “我这边的事情已经基本上解决了,不如一起搬到沈阳去吧。把那个文具店留给你姐,你不是说她想找对象了么,就当咱们送给她的嫁妆了。”顾沉一副很大方的口气,寇溪却舍不得:“都给了我姐?那房子那点存货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但是那份基业是我打下的。猛然一丢,我还真的不太得劲。” 寇溪心里酸溜溜的:“牛牛现在还在省队训练,米乐马上就要上一年级了,我姐还没有结婚。别的不说,最起码我姐结婚了再说这些事儿吧。” 她看着顾沉:“我爸的事儿我一直心里有点不太舒服,总觉得对不起他。你知道么,他现在还是一心想着我妈。说什么拥有回忆就足够撑起他后半生了,还说只要我现在找到好归宿了,就了无遗憾的可以放心去见我妈了。” 二人靠着坐在一起,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寇溪叹息道:“你说,怎么生活一下子就变得这么难了呢?以前我觉得没钱花日子很难过,没钱老人生病就有心无力。可是现在,怎么还有那么多钱也解决不了的事情啊。” “因为我们到这个年纪了,自然而然有这个年纪应该承担责任了。”顾沉搂着寇溪的肩膀:“索性,我们手里还有钱,这已经比很多人要幸运很多了。” “上有老下有小,可以倚靠的老人慢慢的老去开始依靠孩子。孩子慢慢长大有了自己的心思开始进入叛逆期,升学的费用还有压力也强压在父母的身上。工作也开始进入了疲惫期,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寇溪很理解中年人的压力,别人都说三十多四十多岁是人生中最好的年华。什么女人三十一枝花男人四十一枝花的,可真正步入这个年纪才知道这最珍贵的二十年简直就是炼狱一般。 “别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顾沉搂着寇溪的腰,轻轻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两口子耳鬓厮磨了一会儿,顾沉家里的大门就被砸的叮当作响。顾沉苦笑一声:“老爷子上来了!” “怕我们做点啥,一天这个紧张啊。”寇溪好笑道,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让寇德旺走进来。 “你都来多半天了!”寇德旺一进屋就东张西望,很显然想看看这两个人有没有背地里做什么好事儿。 看见顾沉的家摆设很简单,寇德旺忍不住道:“这家里头一点都不像是大老板的家啊,也太素了。” 寇溪道:“咱们住的房子是人家自己买的,这个是他租的。” “那这是干啥呀,还不如咱们住这个呢。欠他这人情!”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脸上却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两个孩子睡醒了?”寇溪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挂钟。 “嗯,醒了,这两天玩的太累了。这天跟下火了似的,呆不惯。还是家里好,凉快,西瓜也比这边的甜!”寇老爷子显然是有点想家了,有点想要回家的意思了。 “再等等吧,去香港的通行证还没有办下来呢。别着急!”寇溪笑着安抚:“好好玩一圈,让孩子们见识见识世面咱就回家了。” 寇德旺不能够理解:“不是回.归了么,为啥还要啥通行证。” “这就是政策,慢慢来吧。你啊也别操心这些了,一会儿凉快了陪我去菜市场吧。”寇溪转移话题,不想在这方面说得太多。 “买菜还有下午买的?都是早上买,你没看见我都买完回来了么。”寇德旺没好气:“当妈的就愿意睡懒觉,还能教育出来勤快的孩子?” 寇溪失笑,看来寇德旺这是真的呆不住了。天气太热,人也变得浮躁起来。 “你说得对,天热了,我得熬点绿豆汤给孩子们解解暑。”寇溪对顾沉道:“等下你来我家拿一壶放在冰箱里镇着,当水喝。” “等凉快凉快了,我们去深圳看看去,那边发展得也很好。”寇溪拉着寇德旺从顾沉家里出去,在路上寇德旺有些不高兴:“你们俩现在也没订婚也没结婚的,孤男寡女的你别老上来。这样不好,显得太轻浮了。” 站在寇溪家门口,压低声音:“你不是说霍安还活着么?你不等他了?” 寇溪跟顾沉商量过了,为了全家人的安全还是不要将他的身份告诉给寇德旺。 “以前的钱可能是他什么时候办的卡吧,已经很久没有给我打过钱了。不知道是执行秘密任务死了还是原本这个人就已经死了。总之杳无音信了,可能他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寇溪叹气道:“我总得有自己的生活吧,不能永远都在等他。” 寇溪低声问自己的父亲:“你看米乐多喜欢他,他对我确实不错。你觉得咋样?” 寇德旺点了点头:“对你是没的说,就是太有钱了,我心里没底啊!你说这么有钱干啥这么惯着你们啊?他别是有啥毛病吧!” 寇溪失笑:“他以前也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可能离过婚的男人更懂得珍惜吧。” 父女二人说着进了屋,米乐就跑过来说道:“妈妈,有人打电话给我们!” 寇溪看着站在客厅里接电话的牛牛,好奇道:“谁呀?” 牛牛看见寇溪,将电话递给寇溪:“是小姑!” 第五百九十四章考察小分队(四) 寇溪与寇德旺父女二人面面相觑,不懂为什么霍心雨打电话过来。 “喂,心雨?”寇溪接过电话:“有事儿?” “嫂子,听说你家我大爷来广州啦?”电话对面霍心雨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哀乐。 “你咋知道的?”寇溪皱眉,这次自己过来并没有跟古老板说。因此霍心雨肯定不是从那边得知的。 “哎呀,你别管谁跟我说的,你就说是不是吧!”霍心雨故意卖了个关子:“嫂子,既然我大爷来了,那我应该请他吃个饭啊。” 寇溪客气道:“那倒不用了,也都不是外人不用这么客气。” “咋地呀嫂子,你怕我给不起钱啊。吃大馆子我请不起,那吃点家常便饭总能请得起的吧。行了,我知道你要说啥,那明天我买点菜去你家,咱们在家里吃一顿便饭。明晚上下班我就过去哈!”说完霍心雨便将电话给挂断了。 寇溪握着电话半天没反应过来,寇德旺在旁边好奇道:“她打电话要干啥呀?” “哎呀,心雨现在是硬气起来了。”将电话放好,寇溪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寇德旺:“你说她咋知道你来的呢?” 寇德旺看着寇溪也是一脸的纳闷:“你们同事跟她说的呗?” “我同事压根就不知道我来了,这边的工作我都交代给顾沉了。我天天跟你们在一起出去玩,哪有心思管厂子里的事儿啊!”自从跟顾沉在一起之后,寇溪基本上就属于办养老状态。 文具厂里的事情都是他来运作,五爱市场那边的客户基本上也都铺满了。古老板只需要按照订单发货就行了,十分的简单。寇溪平时也就是忙着自己的文具店以及省城的文具市场,谁也看不出来一个小小文具店的老板娘其实身价不菲。 这也是王雅芝心里面不大舒服的最主要的原因,两个人起点差不多经历差不多。但是最终导致两个人的处境南辕北辙,寇溪变成了一个她要仰视的一个存在。王雅芝心高气傲,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似乎一直以来都是被寇溪养活。所以决定自己出来单干,不想成为一个‘硬气的米虫’。 “你出来的时候,跟没跟家里人说要来广州啊?”寇溪想了想,根源应该还在寇德旺的身上。 “家里人肯定知道啊,这么好的事儿,我闺女请我去广州旅游,差不多认识的人都知道吧。”寇德旺说完看着寇溪:“咋,霍心雨跟家里头联系上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应该是我公公他们告诉她的吧!”寇溪并没有觉得这件事很突然,虽然霍大贵跟李翠莲做的非常的过分。但是霍心雨的性格,并不可能彻底的跟家里人断绝关系。 这种事如果发生在王雅芝身上,王雅芝肯定会非常决绝。哪怕亲生父母死了,她都不会回去看一眼掉一滴眼泪的。 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所以当婚姻发生变化的时候,她才会如此的果断。 霍心雨如果有这刚烈的性子,当初也不会做出那么多糊涂的事情来。 “唉呀妈呀,他们老霍家不得怪你啊?”寇德旺颇为担心:“不得说你把他们家一个大闺女骗出来了,当心你回去找你啊!” “当初给霍心雨交的那些医药费有多少钱,他们不知道霍心雨不知道?”寇溪嗤笑一声:“按照他们的性格,抱怨我是不大可能了。从霍心雨嘴巴里套出来我在广州还有个厂子,估计还得巴结我呢。” “啥?”寇德旺傻眼,随后又砸吧砸吧嘴点点头:“恩,这家人没骨气,能干出来这事儿。” 又问寇溪:“你打算咋整?”寇德旺面露严肃:“我看啊,这把就直接他们摊牌。反正霍安也死了这么多年了,总不能让顾沉在里头为难啊。你现在跟他处的挺好的,不能因为以前的婆家闹得你们两口子过不好日子。” 寇溪看着寇德旺失笑道:“这么快就改了口了?刚才在门口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寇德旺气的骂寇溪:“此一时彼一时,你那个操蛋的婆家多烦人,你心里没点数么。那就是个扫把星,沾上就倒霉。他们要不出来恶心人,我还看不出来顾沉有多好呢!” 寇溪心里面明白,寇德旺心里面已经认可了顾沉了。毕竟年龄合适,气质上也属于他欣赏的那一挂。而且顾沉还告诉寇德旺,他现在父母双亡,那就意味着将来寇溪是没有任何婆媳矛盾的。 回想这十年啊,寇溪被那一家子极品折磨成什么样啊。当初他看上霍安就是因为这个小伙子很不错,以为他在部队两口子远离老家肯定不会受到婆家任何的影响的。却没想到事与愿违,就像是寇溪上辈子杀了老霍家全家似的,这辈子遭了报应了。 有车有房开公司,没爹没娘没孩子。对米乐跟牛牛不仅没有嫌弃,甚至还为了拉拢两个孩子使出浑身的解数。从哪里看,顾沉都是寇溪难得的好缘分。 寇德旺甚至觉得,就是因为寇溪之前十年吃了太多的苦,所以后半生老天爷才会补偿一个这样的好人。 听说第二天霍心雨要来寇溪家里做客,顾沉想了想说道:“我还是别掺和了吧,一来毕竟是我的亲妹妹我怕真的发现点猫腻,二来我也得表示出点不满给老爷子来点心理压力。” 寇溪气急败坏的捶着顾沉的胳膊:“你连我爸都算计,你还是不是人啊!” 顾沉好笑的攥住寇溪的手:“那还不是以毒攻毒?我不给老爷子一点压力,让他觉得我有什么毛病呢。我稍微不高兴一点那才是最正常的事情,要不然自己未婚妻的前任小姑子来家里做客,我还能乐呵呵的去接待。我心多大啊!” 寇溪一想,似乎确实是这个道理。反正霍心雨再怎么折腾,也翻腾不出来什么浪。 “古老板那边?”寇溪一想起这段孽缘,她就觉得头疼。 毕竟是自己的妹妹,顾沉在寇溪面前就有脸了? 冷笑一声:“她就痴心妄想吧!古老板早就把她踹了,压根就不想看见她。要不是因为她跟你这层关系,早就把她开了!” 第五百九十五章考察小分队(五) 寇溪闻言勃然大怒,气的破口大骂:“凭什么呀?占完便宜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啊?他还成受害者了,当初勾搭的时候怎么不说了?我们还没嫌弃他带着三个拖油瓶呢,他还挺一副吓怕了的样子。” 顾沉一脸纳闷:“瞧把你气的,你不是也看不上心雨处事儿么。你不也是不想让她跟古老板在一起么!” “我......”寇溪一愣梗着脖子嘴硬道:“我是气心雨,我生气她吃一百个豆不嫌腥。刚从屎壳郎窝里出来又跳进耗子窝,那古老板有什么好呀?年纪一大把,头发也没几根了,关键是家里头还有三个儿子。明明离婚了还搞个离婚不离家的破事儿。就冲着他对婚姻这个态度,我还不愿意跟他继续合作下去了呢。还轮得到他嫌弃我的人!” 关键时刻,还是能看出来寇溪的胳膊肘到底是往哪儿拐的。 顾沉低头吃吃的笑,寇溪看着顾沉一副不以为意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气的反手就怼他一下:“你是不是人啊,那可是你妹妹。她整出这么一出,丢我的人也一样丢你的人!” “我现在是顾沉,霍安以前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是顾沉。最多我会以顾沉的身份帮助我姐跟她的孩子,但是李翠莲生的那几个,我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顾沉这些年就是生活在地狱中,那些黑暗世界里的尔虞我诈为了争名逐利所做出来的事情。哪一件拎出来都是让民众觉得悚然听闻,但是那些跟这些家长里短相比,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能活着并且好好地活着,在这个诺大的最有发展前景的城里面。霍心雨简直就是重获新生,还不知道感恩继续做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他自己都替寇溪不值,但也只能感慨寇溪心地善良。 “你说你!”寇溪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把她丢过来,就是想让你解决掉。”当然当初也是为了恶心他为了给他增加麻烦,就是想要报复他。但这些话,寇溪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我能保证她不敢撬你的墙角,将你的公司机密偷出来卖给竞争对手,不跟古老板联手架空你的心血就行了。至于其他的,我可不管!”顾沉冷酷的话,让寇溪愣在原地半天。 她呆呆的看着顾沉:“你,你说什么?” 霍心雨如果有这种祸心甚至有这种胆子跟能力,当初也就不至于变成那样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相信人性本善但我也相信终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顾沉双手握住寇溪的肩膀:“我不想让受伤,这种背叛是你最不愿意看见的。所以干脆就将萌芽扼杀掉,她连那个机会跟想法都不能有。” 寇溪深深地看着顾沉,看了很久很久。 “这些年,你到底经历过什么?”到底是怎样残忍的事情,能够让一个人的世界观坍塌。到底是怎么样可怕的环境,能让他没有安全感到这个程度? “你是我的软肋!”顾沉看着寇溪:“活着的意义各有不同,不是么?” “我跟孩子们不仅是你的软肋,也同样是你的铠甲!”寇溪抱着顾沉腰,整张脸埋在他的怀里面。 顾沉胸膛传来闷闷的声音:“我会尽快说服我爸接受你,我们一起努力让两个孩子接纳你。早一点一家团圆。” 这是寇溪后半生的梦想,也是顾沉一生最渴望过得日子。 既然霍心雨说要下班的时候来家里做客,不管她准备买什么东西过来。那个时间寇溪也不可能真的等着用她送来的东西来做饭。 所以当霍心雨拎着两大包的海鲜登门的时候,寇溪已经在家里面做好了一大桌子的菜。 十个菜一个汤,全部都是地道的东北菜。红烧排骨、血肠白肉蘸蒜泥、家常凉拌菜、酸菜炖大鹅、锅包肉、酱扒茄子等等一共十道菜都是当年霍心雨喜欢的菜。 能有这样的绝世好嫂子,连寇德旺都开始羡慕她:“事儿呢咱们做到位了,至于她怎么办那就看她了。要是一会儿又闹什么幺蛾子,你也别跟她生气。” 寇德旺抻着脖子看着墙上的挂钟,得知顾沉不肯下来吃饭开始他心里面就惴惴不安。 果然被顾沉说中了,寇德旺很担心顾沉心情不好生了寇溪的气。 “要是她又闹了幺蛾子,你这回也不用看霍安的面子。你都要跟顾沉结婚了,还管霍安干啥?让她从哪儿来滚哪儿去,再也不认识他们!”寇德旺的人生准则一直都是和气生财,吃亏是福。 因此不管亲家有什么幺蛾子,在他看来都是没钱闹得。钱能解决打发的事情,一切都好说。所以不管是来软的还是来硬的,寇德旺这个笑面虎始终没有着急过。 但这次可不一样,这个新女婿段位有点高。这个老丈人现在反过来,不知道如何对他好了。 寇溪看着寇德旺心里发酸,这样如此负责又深爱自己的老人。一旦得知自己的掌上明珠,宠爱多年的女儿并非是他所出。 最终的下场绝对只有一个,吐一口老血气绝而亡。 所以寇溪警告过王雅芝也警告过顾沉,这件事情永远烂在肚子里面。他们二人当中胆敢有一个将这件事透露给寇德旺,那么只有一种下场那就是绝交而且永生不原谅。 顾沉当然不敢说,王雅芝也不会去触这个霉头。所以寇溪曾经以为,这个秘密就是到自己死,都不可能被老爷子知道,更没想到后面还会发生一系列让自己始料不及的事情。 霍心雨曾经来过寇溪的家,这次过来那更是轻车熟路。 外面烈日炎炎,霍心雨的头发都粘在了头皮上。浑身大汗的敲开门,刚站在门口就感觉一股冷风将自己紧紧的包裹住。 霍心雨“哎呀”一声,颇有些嫌弃又惊恐的问寇溪:“你这屋里头咋阴气这么重呢?” 阴气? 寇溪差点被霍心雨这个形容词气的倒仰过去,没好气道:“这是空调制冷出来的凉气,什么阴气,你会不会说话!” “空调?”霍心雨大吃一惊:“你连空调都知道?” 第五百九十六章 考察小分队(六) “心雨啊,你真当我是从乡下来的?”寇溪翻了个白眼:“我不仅知道空调,我早就装上了空调好么。去年你来我家的时候,我不就跟你说了么!” 霍心雨将那两兜的海鲜撂在地上,一边换鞋子一边满脸懵逼的看着寇溪:“去年的时候就是这个?你家空调不是给热风的么?空调热风冷风都可以给啊?” 寇溪嗤笑:“你不知道啊?冷热都是可以自己选的!” 霍心雨吐了吐舌头:“哎呀,我不知道啊!这玩意我只听说过,我也装不起啊。我那个办公室可热了,嫂子要不你给我也装一个吧!” “不是有电风扇么,装空调多贵啊。我能给你装得起,电费你自己都用不起!”寇溪撇撇嘴,总是感觉在霍心雨的身上看见了李翠莲的身影来。 她拎着两兜子海鲜往厨房走,心里面还劝慰自己肯定是因为自己最近讨厌霍心雨,所以才会将她跟自己最讨厌的人合二为一。 霍心雨穿过玄关走到客厅,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寇德旺摆手打招呼:“大爷!” “来啦!”寇德旺冲着霍心雨点点头:“外头热不热啊?” “热啊,今天得有三十五六度吧。关键是又潮又闷像是在蒸笼里似的,从地上往上窜热气。”霍心雨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 “是呀是呀,这个天我可受不住。”寇德旺指了指洗手间:“要不你去洗个澡冲个凉吧,能凉快凉快!” 霍心雨点了点头,走到厨房对寇溪说道:“嫂子,你房间在哪儿,我想洗个澡换件衣服。” “就在里面那间大的,屋里有浴缸的就是。衣柜里有衣服,你自己拿吧!”寇溪头也没回的说道,她将霍心雨带来的海鲜放在各个盆子里面。 插着腰一脸的为难:“做好了一桌子菜,这可咋整。这么多海鲜,要是不吃坏了就白瞎了。” 霍心雨按照寇溪的描述找到了房间,来开衣柜倒吸一口气。她看见衣柜里琳琅满目的全都是好看的衣服,地上一溜的各种女式凉鞋高跟鞋。很多都是现在外面商场里买的新款,都是她根本买不起的东西。 她的心里顿时反出一股酸水,没有了来的时候那股子优越感。本来霍心雨还想着寇德旺一辈子呆在东北,即便是见过世面那也会被广州这么大的阵仗给吓一跳。 自己在广州呆了这么长时间,工作清闲又没有人管着自己。平时下了班可以到处逛,见识早就跟过去的自己不同了。 所以她才有刚才的那一番宏论,没想到一进门一开口就被寇溪啪啪啪打脸。霍心雨顿时泄气起来,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嫂子就跟神人开了天眼似的。咋就那么厉害呢! 最厉害的她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居然还能把一个那么有钱的大老板迷得神魂颠倒。 难怪二姐张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跟寇溪学好迷惑男人的本事,说寇溪是狐.妖.转世。要不然肯定不会这么幸运,平白无故的就能赚这么多钱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霍心雨从衣柜里挑了一件最好看的连衣裙,又拿了一套白色文胸出来。看着寇溪房间里的浴缸,咬了咬牙做了一下心里斗争,最终还是克制住了用浴缸泡澡的想法。 她心里明白,这个屋子里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跟单独的洗手间。她这个身份也只能去外面的公共洗手间洗澡,想到这里霍心雨撅着嘴巴觉得自己被人给欺负了。 生着闷气用凉水冲了冲身上的汗,洗了个头发擦了一身香喷喷的沐浴露。霍心雨神清气爽的穿着寇溪的新裙子走了出来,她抱着自己的衣服问寇溪:“嫂子,你家的洗衣机我不会用。” 寇溪看着她,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里面有个脸盆,你把衣服放在里面泡着。咱们先过来吃饭吧!” 家里啥条件啊,一件短袖一条牛仔裤一身内衣内裤还要放在洗衣机里洗。别说寇溪舍得洗衣机的水电,就说等到洗衣机洗完了的时间,手洗的话都干了。 霍心雨欢天喜地坐上了桌子,看着一大桌子的饭菜。脸上的笑容溢出来:“都是我爱吃的菜,嫂子,你做的全是我爱吃的。” 寇溪笑着说道:“知道你好长时间没吃家乡菜了,我爸特意去市场上买的菜。你吃点脊骨,这个炖的可烂糊了。炖了一下午都脱骨了!” 霍心雨抄起筷子夹了一个脊骨放在碗里面,左手拎着脊骨就开始啃起来。 吃完了一个脊骨,又夹了鹅腿咔咔咔的吃完了。吃着吃着才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霍心雨狐疑的看着大家都在看自己。 “怎么了?”霍心雨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蛋:“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米乐跟牛牛连筷子都没动,两个人看着霍心雨吃的狼吞虎咽。寇德旺倒是笑眯眯道:“没事儿,你吃,你吃!” 霍心雨不好意思道:“你们这么看着我,我咋好意思吃啊。” 她后知后觉道:“是不是我吃相太难看了?” 米乐指着寇德旺说道:“小姑,姥爷还没有动筷子,你就自己吃上了。这样不礼貌的,不尊重长辈。” 寇溪指定的家规,永远要将长辈放在心上。时时刻刻要记得尊敬长辈,很多规矩都跟这个有关系。 牛牛、兜兜、米乐三个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吃饭的时候长辈没有拿起筷子,他们是不可以拿着筷子吃饭的。 这个年代大多数都是独生子女,家里的老人们把孩子当成祖宗一样供着。不管吃什么做什么都先让孩子来吃,导致家里的孩子完全不懂的什么叫孝顺什么叫规矩什么叫体统。 但是霍心雨应该知道的,毕竟她不是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 霍心雨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放下筷子,悻悻的看着寇德旺:“哎呀,是我丢人了。我平时就一个人呆着,自己吃饭自己睡觉自己上班。干啥都是一个人,习惯了,一时没注意!” 寇德旺呵呵笑道:“没事儿,没事儿!这都不是大事儿,上了一天的班你也饿了。来,吃吧,吃吧!” 说着寇德旺拿起了筷子,牛牛跟米乐这才将面前的筷子拿起来。 第五百九十七章考察小分队(七) 第五百九十七章考察小分队(七) 就这么几个人吃十道菜,肯定是要吃不完的。 吃了一会儿,霍心雨吃的半饱了,这风卷残云的速度也下来了。 她看着寇德旺说道:“大爷,我给你买了不少海鲜。本来寻思着我下班过来,直接将海鲜煮一煮就能吃了。没想到我嫂子还是先做饭了,哎呀,真是可惜了。我知道你没吃过海鲜,所以特意给你买过来尝尝鲜的。” 寇德旺笑着说道:“谢谢你啊,还想着我。海鲜我在市场上看见了,那玩意可贵了呢。让你破费了,真是的,你个小辈的一个月也挣不了多少钱。” 霍心雨客气道:“主要是新鲜,这边的还想比咱们家那边新鲜多了。这海鲜啊就得吃活得,新鲜的,而且还得是当地产的。咱们家过去那边也有个什么沙丁鱼啊,大虾啊,带鱼啊。” 霍心雨捂着嘴笑道:“有些人还以为海鲜就是海带呢,以为大海里就是海带。唉呀妈呀!” 寇溪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霍心雨身上有李翠莲影子了。这娘俩现在长得确实有些像,尤其是笑起来那眉眼之间可不就是李翠莲的翻版。尤其是这个臭丫头那股子势利眼阴阳怪气的德行,简直跟她妈一模一样。 寇溪实在是不明白,怎么好好的一个大姑娘这么早就有老娘们的气息了。真是够恶心人的了,而且那笑里藏刀臭显摆的样子太讨厌。 “以为海鲜就是海带的,不就是你妈吗?”寇溪开口嗤笑道:“那年我刚结婚头一年吧,我们单位发了点沙丁鱼。她还想吃还不好意思跟我要,非说那鱼都臭了不能吃了让我扔了。” “那年我还跟我爸倒腾了点带鱼,爸,你记得不?”寇溪看着寇德旺,满脸大笑:“哎呀,我记得可清楚了。那时候我卖虾皮卖虾米,我婆婆还以为那就是大虾呢。跑过来跟我说,这海里的大虾咋还没有河虾大呢!” 寇溪故意放声大笑,五十寇德旺扫过来的眼刀子。低头对米乐说道:“最好笑的是,你奶那时候啊,给她拿大虾连虾壳都不剥。连皮带肉的往嘴里扔,那虾壳卡在嗓子眼里,好悬没把她憋死。” 米乐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顿时放声哈哈大笑起来。牛牛是个心里有主意的孩子,而且头脑很聪明又颇有点心计。 刚才他也听出来霍心雨有点不怀好意瞎显摆的意思。他开口对霍心雨说道:“小姑,真的是这样的么。” 霍心雨尴尬的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硬着头皮道:“我那时候还小,没有你妈记性好。” 米乐还拉着寇溪继续追问:“妈妈,我奶奶好笨哦!” “主要还是没见过世面!”寇溪在旁边指桑骂槐点拨霍心雨:“这个事情呢主要不怨你奶奶,就是吃了没文化没见识的亏。偏偏你奶奶那个人好强要面子不服输,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没吃过大虾。非要自己显摆说虾壳能吃,不让吃犟嘴也得吃。硬着头皮吃下去,卡在嗓子里了还说是自己嗓子眼太细了。” “那她以后还吃虾壳么?”寇德旺也跟着好奇起来。 寇溪噗嗤大笑着点点头:“吃,以后每次有机会吃大虾还吃。一边吃一边说虾壳有营养补钙!” 米乐拍着桌子疯狂大笑,寇德旺淡笑着摇了摇头叹气:“哎呀,一年就吃那一顿两顿的能补啥啊。” “是呀,要不我怎么说她要面子呢。好不容易吃一次大虾,每次还都噎够呛!”寇溪笑个不停,眼泪都要笑出来似的。 还不忘问霍心雨:“你吃大虾不?我冰箱里有呢!” “妈妈!小姑吃不吃虾壳?要不我们把家里的虾仁送给小姑吧!”米乐简直就是神补刀。 她一脸天真的看着霍心雨:“小姑,你还买什么海鲜了。你要是不会吃,我来教你。” “好像有大海螺!”牛牛在一旁说道:“我刚才在厨房里看见有一盆海螺。” 米乐大惊失色,很紧张的看着霍心雨:“小姑,海螺要把里面的肉抠出来吃。而且海螺还有粑粑,得把它的粑粑给揪掉。它的壳子很硬很硬,你不要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寇溪笑的抱着肚子趴在桌子上,这次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完全就是被米乐逗得不行。 霍心雨这明摆着就是过来炫富嘚瑟的,以为他们在遥远的大东北又不靠海根本就没吃过海鲜。笑话他们有钱吃不到好东西,整天就知道对着大肘子、小母鸡、大排骨吃。 殊不知家里的老人跟孩子都很喜欢吃海鲜,寇德旺是无虾不欢的。牛牛喜欢吃一切贝类的海鲜,米乐喜欢吃鱿鱼这种高热量的海鲜。 平时晚上寇溪更喜欢辣炒一些小海鲜给大家,一边看着电影一边就着海鲜吹着空调美美的过一晚上。 米乐刚才煞有其事的给霍心雨讲了一通,倒比自己解释更让人好笑。 霍心雨一脸尴尬,想生气又不敢生气。明明觉得很丢脸,又觉得很无奈。 只能忍着怒气说道:“哎呀,你们原来吃过呀。本来我还想着你们没吃过,请你们吃海鲜呢。早知道你们吃过海鲜,我就不买了。我给你们买肯德基回来好了!” 霍心雨一脸得意的看着米乐,脸上露出傲娇的神色来。扬着脖子一脸炫耀:“你吃过肯德基么?家里那边肯定没有吧,这是洋快餐,只有广州才有呢!” 米乐点了点头:“好呀好呀,小姑,那你下次来的时候给我们买肯德基吧。” 霍心雨看着寇溪,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来:“嫂子,你知道肯德基么?” 寇溪看着霍心雨,觉得这个孩子真是欠敲打。忍不住收起笑容来,说道:“下次你来的时候不管买什么都不要买土豆泥。这两个孩子不爱吃土豆泥,但是要买双份的薯条,他俩爱吃薯条。” “汉堡包,我们要两个,哦不,我们要三个。哥哥每次都要吃两个的!” 霍心雨瞠目结舌:“你们也吃过?” 第五百九十八章考察小分队(八) “你们也吃过肯德基?”霍心雨脸上已经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不用寇溪回答她也从几个人的反应上能够看出来,这两个孩子不仅吃过肯德基,看人家的状态还是经常吃呢。 不经常吃,寇溪怎么可能随口就说出来两个孩子的喜恶。不爱吃土豆泥要吃薯条,牛牛还每顿一定要吃两个汉堡包才能吃饱。 其实霍心雨根本不知道肯德基里面到底都有啥,那么贵的东西她也是一次都没吃过。就是在外面一走一过从玻璃窗户里,看见了那里面都是啥东西。而且窗户上贴着广告牌,啥叫汉堡包啥叫土豆泥啥是薯条还有那些一看就很贵的甜筒。 霍心雨脸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起来,就算是强颜欢笑也都做不到了。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应付:“哦,你们吃过啊。” “嗯!”米乐点了点头,一脸得意:“我们早就吃过啦,去年就吃过啦。可惜家里面没有卖的,妈妈,这次我们回家要给姐姐也带几个回去。” 牛牛在一旁说道:“不能吧,天气太热了会搜掉的。” 寇德旺却在一旁说道:“回去坐飞机,一会儿就到了坏不了。” 坐在同桌子的霍心雨满脸震惊,不可置信的问着寇德旺:“大爷,你说啥?你们坐飞机回去?” “我们就是坐飞机来的呀,我已经坐过两次飞机了!”米乐竖起两只小小的手指头,得意洋洋的比划给霍心雨:“飞机上可凉快了,而且飞机跑的可快了。” 她看着寇德旺:“姥爷,我们上次是坐火车来的广州。好多天好多天都不到,我都要烦死了。火车上一点意思都没有,还是飞机好。嗖一下,我们就到了!” “那是啊,上次咱们还做的软卧呢。那有多少人是站着或者是硬座出远门的,三四十个小时硬挺过去的。这天天让你躺着你还净事儿呢!”寇溪白了一眼女儿:“偷懒耍滑你天下第一!” 霍心雨一下子觉得自己刚才是在是太傻了太蠢了,寇溪这个人最喜欢享受生活了。当年在家里上班的时候,就喜欢买衣服做好吃的享受生活。现在发达了肯定要更奢侈更讲究更装犊子的呀。 自己在这种人面前,那还不是班门弄斧么。表面上看着他们没说什么,等会自己走了还不得怎么笑话自己呢。 霍心雨来的时候兴致勃勃,想着就算是花上半个月工资也要好好的扬眉吐气一把。毕竟自己这些年最惨最差的形象都让寇溪给看见了,所有不美好的回忆多少都跟寇溪有点关系。 霍心雨今天实际上是想来告别的,她已经不想再一个人呆在这个城市了。所以她才想着趁着寇德旺也在,买点海鲜报答感谢一下寇溪。没想到事与愿违,没能炫耀成功。 “心雨啊!”寇溪看着霍心雨笑着说道:“吃饱没有?吃饱了,咱们去客厅吃点水果。” 战场转移到客厅里,自然又换上了果盘。霍心雨看着果盘上都是寇溪切好的水果,忍不住皱眉:“嫂子,以前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这香瓜怎么都切成瓣吃了,以前咱们穷的时候还能人手一个咔咔咬着吃呢。” 夏天水果便宜,一般人家也不会太讲究。除非西瓜这样的大个头水果,其他的都会洗干净放在嘴巴里啃着吃。有些人甚至洗都不洗,直接用衣服擦一擦就吃了。 “孩子小,香瓜里的瓜子容易呛到气管里。所以我每次都要把香瓜的瓜瓤给掏出去,而且孩子的嘴巴小,啃的满手满脸都是水。黏糊糊的各种摸,特别脏。”寇溪笑着将几个水果叉放在盘子旁,示意两个孩子吃水果。 霍心雨看着那叉子也很特别,细细长长的一根长柄上面还有塑料做的水果,下面两根叉子没有尖头不会刺伤到人。 米乐拿着那个红色小草莓水果叉,又把绿色的青苹果递给寇德旺,再抓起黄色的柠檬递给牛牛,紫色的葡萄递给寇溪。剩下还有两个水果叉,她将其中一个香蕉递给霍心雨:“这个是客人用的,小姑给你!” “我要这个小西瓜!”霍心雨指着另外一个:“这个好逼真啊!” “西瓜是顾伯伯的,你不能用!”米乐撅着嘴巴:“我们一人一个,这个是你的。” 霍心雨今天彻底因为自己的贫穷被刺激到了,因为屡次被眼前这个小丫头给讽刺。非要跟自己的侄女争抢,偏要那个小西瓜的水果叉:“我就要用这个,这玩意又不是牙刷分的那么清楚干啥。用不用嘴巴嗦,就是插着吃而已。” 她上前一把将那水果叉抢过来,一下子就插在了香瓜上。霍心雨将那水果放在嘴巴里,冲着米乐用力的得意洋洋的嚼着。还非要显摆炫耀似的将嘴巴吧唧的很响:“哎呀,这个香瓜真甜啊,真好吃啊!” 米乐气的直跺脚,跑到寇德旺身边指着霍心雨告状:“姥爷,你看小姑啊。她用伯伯的叉子,她好讨厌!” “顾伯伯是谁呀?”霍心雨一边吃一边问着米乐,*的说道:“是不是那个顾沉啊?你们还在家里留着人家的一个水果叉啊?” 她看着寇溪,一副责问的语气:“嫂子,顾沉老来你家吃饭啊?这水果叉都留着了,你们俩这是要干啥?孤男寡女的,我跟你说这不合适。” “合不合适也用不着你说!”寇德旺顿时黑了脸:“什么孤男寡女,男未婚女未嫁的有什么不合适的。” “大爷,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霍心雨坐直身体,一副理直气壮地口气:“我嫂子那可是有家室的人,一个有家的人怎么能跟男人来往呢。传出去,人家怎么说她啊!” “我跟顾沉在处对象!”寇溪冷冷的说道:“这件事上次不就是跟你说了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就是,谁也不能守霍安一辈子!”寇德旺白了眼霍心雨:“你跟你爸打电话说一声,你嫂子在这边处了个对象。” 第五百九十九章 考察小分队(九) “大姐那边你就不用说了,反正这些年你也没跟她打过一个电话。我已经跟娇娇姐说过了,她很支持我再婚!”寇溪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牛牛,发现他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心里面松了一口气,这件事儿顾沉跟她是一样的态度,一定要让两个孩子从心里接受。 “大姐还支持?”霍心雨不可置信的高呼一声:“怎么可能,大姐那么死板的一个人。” “我是寡妇,我不是已婚守在家里头不正经跟人家搞.破鞋。”寇溪看着霍心雨,语气很不高兴:“我已经给你哥守了这么多年,而且还是以霍家的媳妇儿的身份。你来告诉我,我凭什么不能再婚?我今天通知你们,是对你们的一种尊重,我不通知你们又能挑出一分理不是?就像当初我从医院里把你救出来是一个道理的,我不管你是我寇溪的本份我管你是我对你的情分。” 霍心雨这是第二次见寇溪对自己义正言辞,而且故意提到了之前在医院的事情。因为还欠着寇溪的一笔住院费,霍心雨顿时所有的气势都颓下去了。 她小声嘀咕道:“我以为你跟我大哥两个人感情好,你肯定一辈子也不结婚呢。我还挺羡慕你们俩的感情!” “感情好不好不在于后面我结不结婚。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过得幸福没有遗憾就可以了。我结婚难道对不起他么?”寇溪气鼓鼓:“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难道生活的很顺利很容易么?你一个大姑娘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都觉得在异地他乡的很孤独。要不然你也不可能找古老板那么一个岁数大的又没啥魅力的老男人。” 寇溪将霍心雨的心事完全说中,并且当着寇德旺以及两个孩子的面将寇溪的感情生活说出来。霍心雨顿时有一种秘密被人揭开的感觉,好像什么隐私都没有了。 恼羞成怒的冲着寇溪吼道:“嫂子!” “怎么了?”寇溪一副不以为然表情:“你们不是分手了么,我又没说你什么。” “一个人在外头也不容易,找个对象也是应该的。”寇德旺低着头剥着瓜子,一边磕一边说道:“这都是人之常情,你以己度人也能够明白了。你嫂子一个人这些年也不容易,家里家外的总得需要个男人。” “那么有钱,还要男人干什么呀。要是我,我有孩子又有事业,我当个女强人就行了。”霍心雨小声嘀咕:“女强人都是一个人带孩子的,都可有钱了。” “我可不是女强人,我没有那个事业心!”寇溪伸手将沙发上的靠枕拿过来,放在自己的右手边整个人靠在宽大的靠枕上。慵懒的翘起双腿抻了个拦腰,打着哈欠道:“哎呀,我现在啥也不想就专门看着这两个孩子学习。未来十年,我的生活重点就是这两个小犊子。” “所以你才找顾沉的吧,你是看上他钱了吧?”霍心雨面露疑惑,有些不可思议:“嫂子,你啥时候变得那么市侩啊。你自己都那么有钱了,至于么。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自尊自重起来,你以前那个独立的女性光辉哪儿去了?” “噗!”寇溪失笑:“什么什么?独立的女性光辉,那是什么东西。我啥时候还有那玩意了?” “反正,我觉得你现在保持现状就很好了。咱家的文具厂收入挺好的,你看东北的市场占有份额在百分之七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你再努努力,咱们就垄断了整个东北文具市场。你看看,这多牛啊!” 霍心雨小心翼翼的看着寇溪:“要不然我帮你去跑市场,将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给跑满了。” “不用!”寇溪竖起一直手指晃了晃,拒绝霍心雨的提议:“百分之百占有市场进而垄断,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为啥不能,现在百分之七十的文具店都是咱家的人。”霍心雨理信誓旦旦:“我都看见老古他办公桌上的报表了,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占有率百分之七十。” 寇溪翻了个白眼十分无语:“妹子,那个意思根本不是说但凡在东北卖文具的一百个人里面有七十个人是我的。” 寇德旺在旁边哈哈哈大笑起来,把霍心雨笑的一脸懵逼。左看看寇溪右看看寇德旺,十分茫然又有些不好意思:“你们笑什么?”她还以为寇溪是不相信自己所看见的报表是真的,急急地表白道:“那个报表就是他办公桌上的,是什么经理送过去的。他还说要给顾老板看呢,他还特别高兴呢,说咱家的文具用品现在也算是立起来了。” 寇溪笑够了,看着一直在皱着眉思索的牛牛。她收起笑容来,轻声问道:“儿砸,你想什么呢?” 牛牛抬起脸,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跟期待。有些紧张的问寇溪:“妈,你说这个什么占有率的意思是不是。” “是什么?”霍心雨看着牛牛那样子,撇撇嘴道:“小孩子别掺和大人唠嗑,这么没规矩呢!” “没关系!”寇溪说道:“你是家里的长子,你来说说看,你凭着感觉这是什么意思?” 牛牛轻声道:“我感觉一百个卖文具的人里面有七十个是咱们家的人,不太可能。因为我们根本做不到认识那么多人,我们家工厂现在也没有那个能力啊,我们也雇不起那么多人。” 寇溪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鼓励着孩子:“继续说......” “嗯,我觉得应该是文具店里面卖的文具。一百个文具里面有七十个是从咱们家厂子里进的。”牛牛说完看着寇溪:“你说我说的对么?” 寇溪还没有说话,霍心雨便呛声:“这不是废话么?这不就跟我说的是一回事儿么。” 牛牛却摇头:“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我们说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我说一百个人里面有七十个人是咱们家的人。你说一百东西里面有七十个是咱们的,一回事儿啊!” 霍心雨不耐烦地摆摆手:“小屁孩,就知道犟嘴!” 第六百章考察小分队(十) 寇溪看着霍心雨忍俊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这一笑霍心雨心里面咯噔一下。想也不想的问道:“咋地,我说错了?” “这根本就是两个概念啊!”寇溪一脸无奈的看着霍心雨:“你怎么还不如一个小孩子呢!” “我.....”霍心雨悻悻的红着脸:“我数学本来就不好么!” “亏你还干了这么长时间,业务能力竟然一点都没有长进。我要是今天突然袭击查你的工作,怕是你什么都回答不上来吧!”寇溪皱着眉:“心雨啊,你说你要改变自己,就是这么改变的?” “我自己的工作做得挺好的,这不是就是想要让你赚钱。要不是自己家人,我也不会想着为你着想啊。你反倒是怨我来了,我这是为了谁辛苦上火啊!”霍心雨一肚子的委屈,好像寇溪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似的。 说着她还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就是没懂你们的意思,你别是偏心牛牛,想要鼓励他啥瞎话都当真。” “心雨啊!”寇溪翻了个白眼:“我问问你,别说整个东北了。就说一个重点中学学区范围内有多少家文具店?难道一百家的文具店里有七十个是我们的代理商?没有人一家小店会真正的代理一个品牌的。” 霍心雨愣愣的看着寇溪:“可是那个报表上分明写着.....” “报表上写的意思是,每一家的文具店里面销售出去的文具。有百分之七十的文具是来自于米南这个品牌。” 霍心雨暗暗砸么了一番,像是钻进了牛角尖还在犟嘴:“我觉得这应该差不多啊。” “差多了!”坐在一旁的寇德旺听着都着急:“差远了!” 老爷子掰着手指头说道:“一家真正的代理商,一年要从我们家起码进十万的文具,这个叫代理商。别说东三省了,就说沈阳那一个地方谁也不敢说自己是代理商啊。五爱市场那么多家批发文具的,人家要的流水也不少谁敢说我要定十万块钱的文具?我不用看啥报表的,我心里都明镜儿似的。这家今天要三千块钱的,那家明天要两千块钱的。少了的三五百的都有,你们再根据各家要的总数,分开打包一起发走。” 寇德旺冲着女儿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是不是这个理儿?” 寇溪点点头,忽然发现霍心雨这个孩子真心不适合做这份工作。她这个办事处看着挺不起眼的,实际上想要干好了也不简单。寇溪本以为她的工作就是接电话跑跑腿,确定人家有实力的客户知道这边不是皮包公司就行了。真正的接待那就直接去厂家那边看了,而且上头还有一个顾沉给自己把关呢。 没想到啊,这么简单的几乎就是养老的事情霍心雨都没有认真地给自己处理。一时之间,寇溪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古老板跟顾沉都看不上她了。 寇溪隐隐后悔起来,不应该太善良接这个烫手芋头。当初救了她之后,就应该让她自己出去谋求出路。 “这期间差了很多很多钱,如果我有那么多家的代理商。我现在已经是资产上千万的富婆了!”寇溪笑道:“虽然我现在跟一般人比过的还不错,但是跟那些真正的富人还是比不起的。” 她借机给米乐讲道理:“起码,我就不能让我闺女天天吃肯德基。隔三差五表现好点,可以作为奖励让她吃一顿。表现不好了,一根薯条都吃不上!” 米乐立马像是小狗似的,一脸谄媚的抱着寇溪的腿:“妈妈,我会乖乖的听话,不惹你生气。” 寇溪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刚要开口说什么,霍心雨立即说道:“米乐爱吃,明天我买点过来看你们。” 说着站起身来提出要走,寇溪笑道:“天气这么热,你不用特意跑过来。不用惯着她!” 霍心雨一脸认真:“我衣服还在这呢,明天我过来取。” 她也没说要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只说明天过来取。寇溪点了点头:“行啊,你愿意来就来吧。明天把海鲜做了,你啥也不用买了。” 霍心雨一脸好奇的看着寇溪:“明天还能吃了么?” “用水养着就行,你以为他们一天不吃就得死啊?”寇溪失笑,看来霍心雨真的如自己所想。对事物的认知只喜欢了解个一知半解的就拿出来炫耀。 送霍心雨出门,寇溪回来看见寇德旺不见了。她问牛牛:“姥爷去屋里躺着了?” 牛牛指了指洗手间,寇溪走进去看见寇德旺正在拿着一个盆子接水呢。看见寇溪笑道:“这个盆不是泡脚的吧?” “你还想给她洗衣服啊?”寇溪愕然,一把抢过水盆将里面的水倒了:“惯得她臭毛病。” “哎呀!”寇德旺嘿嘿一笑:“确实有点不懂事儿,小孩嘛!” “多大了还小孩啊,隔着,让她明天就这么脏着拿走。”放在这里不洗,还特意说明天来取,分明就是想要让寇溪给她洗衣服。惯得臭毛病! 寇溪找了个干净的袋子,将霍心雨换下来潮乎乎的衣服丢进去。拿到门口玄关的柜子上一丢,眼不见心不烦。 “你说这孩子咋这么殷勤呢?”寇德旺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啥猫腻,寇溪冷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等着吧,她明天来了肯定得说,不然憋死她!” 第二天霍心雨果然上午就来了,大方的买了三个汉堡跟两包薯条。寇溪接过东西递给两个孩子,牛牛看见那汉堡没动弹,只是将一包薯条递给米乐让她回屋里面吃。 “回屋吃啥呀,在这吃呗!”霍心雨心说我还没吃过呢,你都拿进去了我咋好意思吃啊。 寇溪猜出来霍心雨的心思,去厨房拿了一个盘子,将两包薯条倒进去,又把番茄酱洒在盘子的一边。 “你们咋不吃汉堡包啊?”霍心雨咽了咽口水:“不是最爱吃么?还是肚子不饿,吃不下?” 米乐没吭声,一双大眼睛咕噜咕噜的看着霍心雨。霍心雨一脸疑惑:“这还得看看大人么?没事儿,小姑让你吃!” “一共就三个汉堡包,我们一、二、三、四、五。”牛牛特意用手指在几个人身上指了指:“五个人分三个汉堡包啊?怎么吃啊?” 第六百零一章 考察小分队(十一) 霍心雨一愣,看着寇溪脱口而出道:“你们也要吃啊?” 寇溪心说,这不是最基本的礼貌么?还用问啊?但是面上还是摇了摇头:“我们不吃也没关系!” “就是,这玩意多贵啊!”寇德旺打着哈哈给霍心雨递了一个台阶:“你挣得也不多,攒点钱不用给我们买这买那的!” 霍心雨这才松了一口气,心说幸亏你们说不吃要不然我多尴尬啊。好像我自己特别不懂事似的,心里面又有些不舒服抱怨牛牛实在是太多嘴了。把自己衬托的特别没有教养,让她很不舒服。 “心雨啊,你的衣服就给你放在门口的柜子上了。等会你走的时候别忘了!”寇溪也没说自己压根就没给她洗,委婉的说了一句:“你昨天走的时候我还说,我怎么这么笨,直接让你带走就完了。” 霍心雨今天依旧穿着昨天寇溪的裙子,寇溪没说要给她,她也只能去玄关那里将衣服取回来。闷闷不乐的去了洗手间将衣服换上,换上衣服的时候她闻到了衣服上有股子酸酸的味道。 霍心雨不可置信的将衣服又脱下来放在鼻尖闻了闻,闻到了熟悉的汗味。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看来寇溪居然没有帮自己把衣服洗了。这要是在从前,两个人关系好的时候,寇溪肯定会不介意的给自己洗干净。 “真是越有钱越矫情!”霍心雨心里想着张瑶跟自己说的话,还有李翠莲交代的事情。心里想着,果然自己经历太少很容易被人误导。 其实霍心雨这个时候心态已经不健康了,就好比两个一起长大经历过不堪往事的人。其中一个忽然间发达了变成万众瞩目的名人,很难再接受从前一起吃过苦见过自己不堪一面的朋友。因为对方知道自己所有的不堪,而那些痛苦的回忆恰恰是本人最希望忘记的。 对于霍心雨来说,她人生的低谷全都是在寇溪面前发生的。她希望自己能够过一个跟寇溪一样幸运一样富贵的人生,可偏偏此时她依旧要仰仗着这个人生活。 “嫂子,这个裙子给你!”霍心雨拿着寇溪的连衣裙,心说你不给我洗我也不给你洗。 寇溪接过连衣裙,面无表情的将裙子丢进洗衣机里面去。当着霍心雨的面开动洗衣机,霍心雨还傻乎乎的问道:“你不是说一件衣服不用费事儿么,你咋不用手洗?” “我洗衣服,你来做饭啊?”寇溪冷冷的回道。 霍心雨看见寇溪忽然就生气了,也知道自己没有给她衣服的原因。心里面又暗戳戳的来一句:小鸡肚肠。 三个汉堡包依旧没有人动,霍心雨走过去拿起其中一个说道:“你们不吃,那我吃了!”说着不等两个孩子回应,气鼓鼓的三口两口将一个汉堡包给吞了下去。 一边吃还一边点头:“是挺好吃的,怪不得那么多人去吃呢。哎呀,就是太贵了。” 她一边吃一边翻看,发现里面的东西之后忍不住抱怨:“就面包片夹一块鸡肉,就敢卖这么贵啊!” “你要是有能力有手艺,回老家开一个这样的店也挺好。”寇德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有一搭无一搭的跟着霍心雨说话。 “我可不想回老家!”霍心雨拿起第二个汉堡包,一边吃一边含糊的说道:“广州这么好,我现在已经习惯了,不愿意回老家那边。那边人又土又没见过世面还特别穷,我可不愿意去。” 老话讲故土难离,离开家的人往往都有一个乡愁在里面。哪里好都不如老家好,毕竟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有感情,那里的风土人情都让自己温暖舒服,那里的河水滋润养育了自己。 因此 很多人在外面漂泊了一辈子,最终还是会回到家乡买个小房子养老。 霍心雨这样当着寇德旺说这些话,老人家肯定是要心里不舒服的。 “你不回老家也行,在这边找个对象。倒时候把你爹妈接过来养老,这边气候好!”寇德旺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面还是很不痛快的。 霍心雨看着寇德旺,放下手里的汉堡包。深吸一口气:“大爷,我爸妈还有我哥呢,用不着我养老。再说就算是闺女养老也轮不到我啊,我大姐跟我二姐受他们接济那么多。凭啥让我养老啊,再说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当初我有病的时候,怎么对我的。把我像是一块破抹布似的扔在医院里,不管我死活。” 说着非常认真地看着寇德旺:“我出来之前就说过了,我跟过去的那个家没关系了。”霍心雨很清楚,寇溪其实非常的讨厌自己的母亲跟姐姐。当初救了自己也是为了将来跟自己一条心同仇敌忾的去恶心她们。 如果让寇溪知道自己跟她们和好了,反而不会待见自己的。 “哎呀,这也是没办法的。再说了,你嘴上这么说心里肯定不能这么心狠。你现在也不是跟你爸妈还挺好的么,也长联系吧,今年过年要不然回家看看吧!”寇德旺叹了一口气,在他眼里父母跟孩子不可能会变成愁人的。 “哎妈呀,大爷你说啥呢。我可不回去。”霍心雨心中一惊,脱口而出道:“我们没联系!” “哎呀,你说没联系就没联系吧。”寇德旺笑了一声:“说实话能咋地,跟自己父母心软又不丢人。说明你这个孩子不记仇,善良,孝顺!” 霍心雨心说这老爷子是诈我呢吧,他咋知道我跟家里打电话了呢?又开始怀疑是不是寇溪监视自己办公室里的电话了,还是去电话局查账单了。 “你要是不跟家里打电话,咋知道我也来广州了?”寇德旺笑眯眯的点破:“你这孩子还挺有心,能来看看我。挺好的!” 霍心雨心里咯噔一下,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分明就是个老狐狸。她不死心的说道:“那也许是我从古老板那听见的呢?” “小古啊?”寇德旺嗤笑一声:“他压根就不知道我来了,寇溪都没告诉他,就怕他安排吃这个玩那个。我们来是来散心要去香港旅游的,麻烦人家那个干啥!” 第六百零二章考察小分队(十二) 霍心雨再一次被寇德旺嘴里吧透露出的信息震惊到了:“你们要去香港?” 她实在是太惊讶了,以至于完全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分贝跟表情来。她声音很大,将在旁边躺在沙发上看书的牛牛跟一直坚持不懈吃着薯条的米乐都吓了一跳。 寇溪在厨房里收拾海鲜,听见外面的声音忍不住走出来问道:“怎么了?” 寇德旺看了一眼还在震惊中久久没能反应过来的霍心雨,笑着说了一句:“没事儿,你进去干活吧。”还不忘嘱咐寇溪:“你少放点辣椒,上回太多了,那花椒你最好炒的时候都给挑出来,要不然孩子们受不了!” 寇溪好笑道:“知道了,这次我就放在油里面把滋味都给炒出来然后在用小漏勺给弄出去。” 说完又进了厨房,过了一分钟又走了出来,对躺在沙发上的牛牛说道:“家里缺芹菜,你去菜市场买点芹菜好不好?” 米乐立马长起来,高举小手:“我也要去!” “不许去!”寇溪脱口而出:“就知道捣乱瞎跑,哥哥还得看着你。烦死人了!” “嗯!”米乐撅着嘴巴去哀求牛牛:“哥哥,我这次保证乖乖的!” 牛牛好脾气的说道:“只要你这次不乱跑,乖乖的,下午哥哥带你去买肯德基!” 米乐一双大眼睛顿时亮的发光,连连点头在地上不停的蹦:“好呀,好呀,我乖乖地。” 对于米乐来说,她哥比她妈有诚信多了。起码她哥不会在她跟食言,不会翻旧账。而且牛牛说到做到,答应了的事情肯定在规定的时间之内就能做到。不像寇溪有时候还有点拖延,不到最后那生死时速的时候绝对不做。 “你哥都这么说了,那就去吧。小心点,尤其是过马路的时候,拉着哥哥的手。人行横道的时候也要看着红绿灯,靠右侧通行。不要在菜市场里面要这个要那个,妈妈着急做菜,买完了就回家。”寇溪一路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没了,最后还嘱咐牛牛:“她要乱跑,你就揍她一顿。” 然后将兜里的五十块钱给牛牛:“回来的时候去小卖店里买几瓶汽水,还可以买点小零食。天热了,买两根冰棍一边走一边去买芹菜吧。” 牛牛拿了钱,拎着一把黄色的雨伞出去了。霍心雨还好奇:“天那么热,拿着伞干啥呀?” “给米乐撑着,让她别晒到了。”说起这个孩子,寇溪真是满眼的幸福都要溢出来了。她哼着歌进了厨房,霍心雨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跟寇德旺嚼舌根子。 “大爷,你说我嫂子是不是对牛牛太好了。你看刚才,我瞅着都替米乐屈得慌。一个亲生的还不如抱养的,这叫啥事儿啊。”霍心雨撇撇嘴:“我嫂子家的那两个孩子,还是亲生的呢,闺女就是不如儿子受待见。” 又说自己的两个姐姐:“我二姐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儿子当眼珠子疼。” “哎呀,都是自己的孩子,有啥区别。”寇德旺道:“你们家是重男轻女,牛牛在我们家多少年了,早就跟自己孩子一样了。有时候你嫂子也是该打他就打他,该骂他就骂他。” “你大姐家的两个孩子,不是闺女上学小子打工么。我看这一点就挺好,要是别人家都是闺女打工供儿子上学。”寇德旺指了指霍心雨:“你们家也不是对你挺好的么,还让你上学了。” 霍心雨点了点头:“要不是为了这个,我也不能轻而易举的原谅他们啊。就冲着他们这么办事儿,伤了我的心我肯定不原谅的。” “一家人哪有仇人,你爸妈也是当时气的狠了,一时想不开。后面肯定后悔了是不是?”寇德旺劝着霍心雨,霍心雨点点头:“嗯,现在都后悔了。我那时候给家里打电话,我爸当时就哭了。他们还以为我死了呢,我二姐跟我说,我妈还去省城找过我呢。” 既然承认了跟家里人有过联系,霍心雨也就不瞒着了。她回头看见寇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餐厅里,忍不住站起来走过去,有些害怕跟担心地问道:“嫂子,你不会骂我吧。” “我骂你什么呀?”寇溪一脸平静,霍心雨理直气壮道:“当然骂我不长记性了,都被人害了的那么惨还要原谅。” “这件事最大的错误是你自己,其次是那个伤害了你的男人。你父母是有错,但是他们也是无能为力。毕竟当时那个情况,要花很多钱的。”寇溪抿嘴一笑:“如果这个时候,你爸妈决定替你换了那笔钱。那么我会欣然接受,并且鼓励你跟她们和好如初。” 霍心雨傻眼,有些怯怯的说道:“我妈说家里现在生意不太好,也没有多少钱。还指望我每个月能打点钱回家呢。” 寇溪会信那就怪了,不过还是善意的提醒霍心雨:“他们确实没有义务替你还钱,但是你现在这个情况......” 霍心雨抢着说道:“你也觉得,我没有必要给家里打钱对不对?” “我觉得你爸肯定做不出来这种事,要你千里迢迢的给他们养老钱。”凭着对寇德旺的了解,寇溪是坚决不能相信霍心雨的话。 她甚至怀疑这就是李翠莲对霍心雨撒的谎罢了,霍心雨就是个实心眼的智商会相信她妈的鬼话。 “我也是这么想的!”霍心雨撅着嘴巴:“但是我二姐跟我说,家里现在情况确实不好。” “那是因为她还在啃老,过得不好她怎么不说养活你爸妈?毕竟她捞的最多了!”寇溪没好气的放下手里的虾,直视着霍心雨:“你妈真的每个月跟你要钱?” 霍心雨点了点头:“这个月我刚给家里打了一百五十块钱。” 寇溪将手里的东西一摔,走到洗手间将手洗干净。然后拿起客厅的电话,熟练的拨下心里面的一组电话号码。 “喂,我是寇溪!我找一下老爷子!”霍心雨听见这话,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衣角站了起来。 第六百零三章考察小分队(十三) 寇溪跟霍大贵说了半天话,霍心雨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心里打鼓。说了好一会,寇溪拿着电话递给寇溪:“你爸要跟你说两句话,你过来听。” 霍心雨猛摇头狂摆手:“不用,不用了,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寇溪气的冲着霍心雨大喊:“你爸说从来没跟你要过钱?这事儿是你撒谎还是你妈撒谎?你是想骗人还是想要污蔑谁?你不是说你们家买卖不好了么?你爸说你们家今年都给你哥分家单独出去过了,而且做得豆腐还得到了一个火锅连锁店的*。” 霍心雨面露惊讶,寇溪冷笑一声随手将免提键按下来对着电话说道:“爸,我按了免提。你这样跟她说,都能听得见!” 霍大贵开口就大骂起来:“小兔崽子,我啥时候跟你要钱了?是不是你那个死妈要的?你还信她的话?你跟你嫂子在一块,我不是让你好好的在那边干了么?我还问你要不要钱,你说你不要钱。这怎么你妈跟你要钱你也给?你咋不问问我呢?” 霍心雨咬着嘴唇不肯回应,寇溪看着就像是另有内情的样子。寇溪看着她,随手将电话给挂断了。 她扬了扬下巴示意霍心雨:“心雨啊,你现在该说实话了么?你瞒着我有意思么?”寇溪又补充道:“我没有拦着你不跟家里人联系,我也鼓励你将这件事情忘记。但是你这样做,好像我特别生气你跟你父母关系和缓似的。搞得我是个罪人一样!” “我没有那个意思,嫂子!”霍心雨委委屈屈的走上前,吭吭唧唧的拉着寇溪的袖子哀求:“嫂子,我真的不是有心瞒着你的。我是怕你笑话我看不起我!” “行了,我也不会往心里去的。我早就猜出来你跟家里人联系了,我也没多说过什么。我也不会怪你的,但是我很好奇,你爸居然支持你在广州?”寇溪索性将这件事说开了:“心雨啊,我把你领过来确实又要让你在这边散心重新开始新生活的意思。我没有说一定要桎梏着你留在广州,你是走还是留全靠你自己。我让你在我这个小公司里面做办事员,也是想给你一个一个踏板。从这里开始一条新的路,你要是有更好的前途我不拦着你。” 霍心雨听出来寇溪有赶人的意思了,立马慌张起来。拉着寇溪的胳膊:“嫂子,我没有要去别的地方,我真的只想呆在你这里,嫂子你相信我。” 寇溪推开她,进了厨房继续做饭。霍心雨心慌意乱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不安的样子寇德旺有些不忍心。 “你嫂子没生气,你也别着急。你啊,就是有一样,主意太正。你说你有啥话就好好说,非要撒谎干啥?你嫂子就烦别人跟她撒谎了。”寇德旺转过脸去看电视,又嘟囔一句:“你也不去厨房帮着干活!” 霍心雨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寇溪的两个孩子平时的举止。发现寇溪似乎在规矩礼仪这方面非常的注重,又回忆了一下自己平时有没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她觉得只有再没洗衣服这方面做得不够好,其他的都可以列入合格的行列。心里面松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来走进厨房:“嫂子,我来帮你干活。” 寇溪此时已经没有心思搭理霍心雨了,她将海鲜收拾完了摆好盘子。该煮的该蒸的也下了锅,只等着牛牛带着芹菜回家下锅爆炒了。 便拉着霍心雨走进了餐厅,两个人切着一盘水果一边吃一边说话。寇溪开门见山:“你今天肯定是有事儿跟我说吧?你赶紧说吧,等会我做完了饭没力气了也没耐心了。” “我........”霍心雨脸上露出几分茫然的神色来:“我.......” 寇溪好笑道:“你真当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呢?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你什么习惯我不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上次冬天来那么好的天你都不说过来看看我们。哪怕是请你吃饭你都不乐意。这大热天的跑过来,又是给孩子买东西又是买海鲜的。你要说不求我点什么,我还不信呢!” 霍心雨小脸变得绯红起来,咬着嘴唇又一副委屈的样子。寇溪现在心里面实在是对这个孩子没啥好印象,就因为不喜欢所以看什么都讨厌。 “别给我整那个死出啊!”寇溪挑着葡萄一边吃一边说道:“磨磨唧唧的,你咋这么烦人呢。早点说早点利索,我能帮就帮,不能帮你就自己想办法去。” “我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霍心雨可怜巴巴的看着寇溪,她不懂为什么寇溪决定跟那个顾老板在一起之后,就没有以前对自己那么疼爱了。难道是因为她对霍安没有念想了,所以不想跟这个从前的小姑娘有啥瓜葛了? “那就别说了!”寇溪嗤笑一声,站起身来端着那盘水果就要去客厅。 霍心雨连忙站起来拦住她:“我说,我说啊!” 寇溪又坐下来,抬起一条腿踩在椅子上,这一次是抱着腿的姿势不优雅但很随意。霍心雨叹了一口气:“我跟古老板黄了,你知道么?” 寇溪点了点头:“用屁股想也知道长久不了!” “他明明离婚了,我都不嫌弃他有三个孩子了,可为什么还要跟他前妻纠缠不清啊?”霍心雨一脸愤慨:“我让他把他前妻撵走,他还不干。说什么他前妻什么时候自己想走了想嫁人了,她自己会走的。只要一天不结婚,他都不能不管。你说这样你还离什么婚啊!” “别人的事情我不好评价,但是你说这件事我能理解。老古他有三个儿子,一个上高中两个上初中。他那么忙怎么可能照顾三个孩子,这仨孩子都在亲妈跟前。吃喝拉撒都靠着她一个人拉扯,老古就是给点生活费而已。你要是让她走了,你去伺候三个孩子去?”寇溪的话跟古老板一模一样,霍心雨噘着嘴:“找个保姆也行啊,反正我就不高兴!” “行了,人家也没看上你。你们俩都是一个样,人家看你年轻,你呢又想找个本地的有钱的成熟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各打五十大板得了。分手挺好的,别在想了。”寇溪不以为然,口气跟之前顾沉是一模一样。 霍心雨叹口气,小心翼翼的看着寇溪:“我也想明白了,我还是应该找个靠谱的人。所以我去了一家婚恋介绍所,让人家给我介绍对象。” 寇溪惊讶的抬起头:“婚恋所?啥意思,你跟人家介绍的处对象了?” 霍心雨点点头:“嗯,有一个条件可好了。年轻长得好还有钱,本地做生意的。可有派头了,是个小老板。” 寇溪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那你啥意思呢?” “我跟他说,我家在这边开工厂,他想来家里看看。”霍心雨不好意思的看着寇溪:“我还说,我家在这栋大厦买了房子。” 第六百零四章考察小分队(十四) “婚恋介绍所?”寇德旺惊讶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满脸惊愕的看着霍心雨:“那是干啥的?介绍对象的?” “就是专业当媒婆的地方,以前不是那种媒婆走街串巷给人保媒拉线么。现在发展成一个公司了,未婚男女到这边登记。按照他们自己提供的要求,这个婚介所啊一查,嗯不错,这两个人合适。然后就介绍两个人认识,也是扩大范围的一个手段。”寇溪笑着解释,霍心雨一脸纳闷:“嫂子,你咋啥都知道呢?感觉没有你不知道的东西。” “我是仙儿呗!”寇溪好笑道:“多听新闻多看报,时代在发展人也得多多进步。老祖宗说得好,活到老学到老。” 寇德旺点头称赞:“没错,你嫂子说的对,活到老学到老。我这次来到广州,感触最大的就是人啊要保持学习的状态。您看看这边的发展,咱们光凭想象那是想象不到的。” 自从带着寇德旺去了一次科技馆,老头没事儿就张罗着再去看看。他对这个世界的发展依旧保持着一颗好奇心,同时还特别想要将这些高科技带回去想要说给家里的那几个孩子听。 “星宇也要结婚了,赶明他结婚我就买一个......”寇德旺本来想说寇星宇结婚自己送一个录像机,还没说出口看见霍心雨立马住了嘴。当初霍心雨如何喜欢寇星宇的,寇德旺心知肚明。而且还把自己的那点烂事儿怨在寇星宇身上,这下子老爷子说吐露了嘴,懊恼的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 “他要结婚了?”霍心雨大惊失色:“他还没结婚么?他要跟谁结婚,还是那个女人么?” “额.....”寇德旺看向寇溪,眼里露出求救的讯息来:“可能是吧,我也不知道跟谁结婚啊。” “嫂子?”霍心雨回过头直勾勾的看着寇溪,阴惨惨的问道:“是不是姜妍?” “是!”寇溪点头:“他们俩谈了这么多年,而且姜妍也等了他很多年。星宇肯定是要娶她的呀,两个人也处了这么多年,结婚很正常。” 寇溪看着霍心雨:“你不也是一直在处对象么,难道你可以结婚人家就不能结婚了?” “我........”霍心雨咬着嘴唇,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 她游魂一样走到沙发旁,整个人噗通一下跌落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脚尖,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虽然我知道这不对,可是我还是不希望他娶别人。” “哎呀......”寇德旺忍不住感叹一声,想要开口说霍心雨两句。就看见女儿寇溪冲着他摇了摇头,寇德旺便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你们俩当初没有缘分,你也知道星宇那个人。他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女朋友,再说姜妍确实跟星宇很般配。既然你喜欢星宇,那么你也是希望星宇是幸福的对吧。既然他的幸福只有姜妍能给,为什么不开开心心的祝福他呢?” 寇溪说得轻巧,可谁都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可以大度唯独感情是最有私心的。 “他喜欢姜妍,还不是因为她的好出身。要是我爸不是个卖豆腐的,我爸也是个医院的一把手是个院长,他肯定会喜欢我。”霍心雨忿忿然,觉得自己眼瞎看错了人。 “男人不都这样么,永远看不见真正爱他的人,都愿意找个有权有势家的女儿少奋斗二十年!”霍心雨如此诋毁寇星宇,寇德旺自然不愿意了。 “唉,你可不能这么说话啊。你这样造谣我们家星宇,我可得跟你好好的掰扯掰扯了!”寇德旺无视寇溪在霍心雨身后冲着他挤眉弄眼又摆手。 “当初我们家星宇上了大学,你去省城也去上学。你说什么为了我家星宇,我问问你,你跟星宇商量好的么?是他让你去的么?你喜欢他,你跟他说了么?最开始就是你一个人自愿的,到头来还好像我们逼迫你了,是负心汉了似的!”寇德旺脸色很难看,他平时就是一个笑眯眯的人。 “后来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你一个大姑娘没事儿就跑人家学校找他去,看不见人就在楼底下蹲着。你嫂子劝过你,星宇也拒绝过你。可你咋做的?死乞白赖的非要追人家,你就没想过人家烦不烦你。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么?我今天就倚老卖老说你两句,你说你当时那个情况你配得上我们家星宇么?管咋的我们家星宇那是本硕连读,你呢?破大专的学生,天天还不知道上进。长得也不出奇,说话办事儿也不行。别的不说,你们家跟我们家 那是亲家。你得多美丽,能让我们重婚啊。” 霍心雨被寇溪劝是一回事儿,被寇德旺批评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被班主任天天批评教育,学生可能会习惯了不以为然不在乎。可要是被教导主任或者是校长提溜过去一顿损,那这事儿可就真的大发了。 她臊着一张脸,双手放在腿上一直卷弄着裙子。不敢看着寇溪的样子,一副很心虚又很愤怒然后又敢怒不敢言受气包的模样。 “后来你自己处对象了,这件事我就不说了。我们家星宇也有对象了,你们俩从来就没开始过,你们男婚女嫁的不挺好的么。但是你那事儿那时候怨到我们家星宇上,我觉得你就太欺负人了。其实喜欢我们家星宇的人可多了,做到你这个份上的就这么一个。” 寇德旺还要说什么,寇溪忍不住打断:“好了,这件事儿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寇溪看着霍心雨:“你不是说要相亲么?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跟我说说。” 霍心雨抬起头可怜巴巴的说道:“嫂子,我真的很想有一个家。我很想找一个条件好的男人,这次你就帮帮我吧!” “找对象这个事儿,靠的是缘分。你要什么样的,我手里也没啥认识的男的。哦,阿吉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你能看上么?”寇溪笑着说道:“这个孩子真的不错,除了长得不太好看,家里没钱,什么都好。关键是没有公婆,你嫁过去两口子过日子消停!” 霍心雨撇撇嘴:“拉倒吧,他的鼻孔大的可以装下花生米了。我才不要呢,黑不溜秋的,生下的孩子不得跟黑猩猩似的。” 所以当初看上寇星宇是因为人家颜值高,个子高,家里条件好,最关键的是本硕连读医学院高材生。这根本就不是看上本人,是看上了一个光环而已。 寇溪心中了然,明白霍心雨的择偶方向了。陪笑着又问道:“这回你找到了?条件肯定不错吧。” 不然也不会跟人家炫耀自己的家世啊,虽说有点吹牛的成分在。 “嗯,他想来家里坐一坐看一看。”霍心雨站起来双手合十对着寇溪拜求:“嫂子,我拜托你,一定要答应我。” “什么意思?说这里是你的家?然后陪着你演戏陪着你撒谎?”寇溪好笑的看着她:“妹子,谎言终有揭开的那一天。你瞒的了一时你能瞒得了一世么?难道人家......” “哎呀!”霍心雨急的跺脚:“那就能瞒多久是多久呗。我也想过了,就算是后来他知道了又不能怎么样。关键是我可以从他身上挖掘出更多的有钱人,我这是打开了一个有钱人的市场啊。我只要成功的进入到这个环境去,我就会认识很多人啦!” 她看着目瞪口呆的寇溪,嘟着嘴还有些责怪:“其实本来可以不用这么费事的,顾老板认识的人就很多了,让他给我介绍个对象就好啦。肯定是有钱又靠谱的,还用得着我自己折腾。” 寇溪简直是服气了,太服气了。本以为霍心雨是霍家的唯一一朵向阳花,没想到果然是什么瓜种的接的什么果。李翠莲以前就是一直盼着女儿找个有钱人,借此翻身农奴把歌唱。她以为霍心雨是终于爱情有正确的价值观的孩子,起码不属于虚荣的那种人。没想到跟她妈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你妈给你想的出路吧!”寇溪冷笑一声:“别人也没有这个脑子啊。” “才不是!”霍心雨脱口而出,刚说完就后悔了。懊恼道:“嫂子,你框我!” “总不可能是张瑶吧?她啥时候有这脑子给你想出来这么一个好办法了。”寇溪笑眯眯的看着霍心雨:“总不可能是你家另外两个女人,真是一别几年当刮目相看啊!”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二姐,也看不起我们。”霍心雨憋着嘴颇有些理直气壮:“但是我们跟你不一样,我们靠着自己是不能扭转命运的。我们必须要靠婚姻,我二姐的婚姻就是前车之鉴。不管是骗的还是哄的还是怎么样,只要我成功嫁给了有钱人,我跟我们一家都能发达了。” 寇溪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所以,你觉得我一定会帮你们?” “当然了!”霍心雨重重的点点头:“你嫁给顾沉不也是为了钱么?我要是能够打入有钱人的圈子,对你也有好处的啊。” 以后大家在一起见面,互相有个依靠一起扶持一起做阔太太多好啊。 第六百零五章考察小分队(十五) 寇溪还没有开口拒绝,寇德旺在一旁率先答应了:“要是能找到个好的,先偏偏人也没啥。等处的好了,在跟人家说实话也行。” 寇溪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的老爹:“什么?” “她不是说了么,是她家的厂子。你是你父母爹妈开的了么?”寇德旺看着霍心雨,霍心雨摇摇头:“没有没有,我就说是我们家。” 到底是老狐狸,寇德旺立马找到了里面歧义的点:“你说自己家,你嫂子也是自己家对不对?只要你嫂子一天没改嫁,一天都是你嫂子。你在这边上班,好歹也算是坐办公室的,将来也有可能当领导。” 霍心雨连连点头像是捣蒜器似的,满脸欣喜满眼都是佩服:“对,好像是这个意思,他好像是以为我还是个小领导。” “爸,那你什么意思?万一人家就是冲着条件来的呢?”寇溪无奈道:“发现这都不是真的,那不是骗婚么?” “你一个当嫂子的在这边开个厂子,她一个小姑子来这边帮你看买卖,没问题吧。咱们在这有房子,你管是谁的,他还能要房产证啊?只要顾沉不说是他的,谁知道?”寇德旺嗤笑一声:“再说了,心雨家里条件也不算差。在老家家里也是开买卖的,豆腐厂管咋的也是厂吧。咱家食品厂也是个厂,我出去外头的人都得喊我一声寇总呢。谁知道我一个糟老头子一年赚几个钱啊,反正人家以为我老有钱了呢。” “就是过去媒婆上门说亲,那也把人往好了说。说这个人老实诚恳人品好,那就说他长得很磕碜。要说这个人相貌堂堂,就说这个人除了长得好之外啥也不是。说这家里条件好,婆婆很能干那就说明那婆婆很刁很厉害。要说女方长得有福气像是个会生养的,那就是又矮又胖。要说这个姑娘人品好老实敦厚,那就说是个闷葫芦没有眼力见。”寇德旺刚才骂了霍心雨一通,这会儿可能是有点后悔了。也可能是觉得寇星宇都要结婚了,霍心雨还在这念念不忘很可怜。 总之他倒是想要帮霍心雨做成这个局,如果是个不错的人那倒也是一段好姻缘。 寇德旺知道女儿很不赞同作假,便出言想劝:“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这是个好事儿。” 寇溪不好反驳老爷子,从前就不愿意跟父亲的意愿相悖现如今知道了他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更是心虚。见他同意,寇溪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霍心雨欢天喜地的在寇溪家里吃了一顿海鲜,心满意足的回家去了。寇溪去找顾沉,想要让他去查一查那个人的底细。没想到顾沉居然拒绝了,这个当哥哥的居然拒绝:“能想到这招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哈?”寇溪愕然:“你.....” “能帮的我们已经帮了,没有必要还查什么背景。不用查都知道是个骗子,而且是个职业的骗子。好男人是不会还没怎么着呢就去女方家里看条件。看好了,继续骗下去,骗色是假主要是骗财。看不好,直接说拜拜!”顾沉冷笑一声:“她就这点出息吧,吃一百个豆不嫌腥的东西。” 寇溪从前还真的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况,隐约中在哪里看过类似的电影。似乎是有专门骗女人的男人,以投资或者什么其他的理由骗钱的。不过大多数寇溪听说的也都是女人骗男人,所以并没有多想。 “你怎么这么确定?”寇溪还想为霍心雨狡辩几句。顾沉却摆手,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不信你明天就这么试一试,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听着顾沉所说的办法,寇溪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回到自己家,她跟寇德旺说起顾沉的话。寇德旺皱着眉:“他是不是不乐意了?” “不应该啊,要是不高兴的话也不会跟我说这些了。”寇溪笑着劝寇德旺:“他不方便过来,但是也没说别的啊。你啊别往坏处想,我们俩现在感情挺好的。” 寇德旺懊恼道:“哎呀,我昨天脑子一热就想帮帮这孩子了。忘了顾沉这档子事儿了,我真是怕给你俩惹了麻烦。”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霍心雨敲开了寇溪家的门。寇溪开门看见外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的男人很是意外,再看霍心雨两腮绯红一脸娇羞,便什么都明白了。 笑着将两个人请进屋里面,那男人将手里的礼物递给寇溪:“打扰了,打扰了。” “没事儿,应该的。作为嫂子,我应该多替心雨父母把把关的。来来来,进屋,别客气!” 寇溪领着二人从玄关走进屋,她用余光看着这个男人不停的在扫视自己的家。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嘴角极力掩饰着笑容。 寇德旺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二人身边,霍心雨立马拉着寇德旺道:“这是我哥的老丈人,你跟着我喊大爷就行。”又对寇德旺介绍这个男人:“大爷,这是我对象,叫李楠。” “大爷!”李楠伸出手跟寇德旺握手,寇德旺笑眯眯道:“欢迎欢迎。” 霍心雨又介绍两个孩子:“这是我哥的两个孩子,我大侄子牛牛跟侄女米乐。” “牛牛?”李楠笑着点点头:“果然长得像个小牛犊子似的!”又夸米乐:“小姑娘长得真好看!” 寇溪招呼着二人去沙发坐,将两个孩子赶到房间里玩耍。牛牛跟米乐很好奇想要跟着看热闹,但是被寇溪严厉的眼刀子给吓了回去。 茶几上摆着西瓜,寇溪又倒了茶。寇德旺坐在冲着门的南边沙发,寇溪坐在父亲的正对面。霍心雨跟李楠则是面对着茶几坐在二人中间,这个角度方便寇溪近距离的观察李楠。 “请喝茶!”寇溪将茶杯推了推。 李楠连忙客气道:“谢谢嫂子!”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忙不迭的点头:“嗯,一喝就知道是好茶。沁人心脾满口留香!” 寇溪笑着称赞:“哎呦,没想到你还是个懂茶的人。这个茶啊我也不懂是客户送的,我是个俗人,就知道它叫什么大红袍,挺贵的但是我也喝不出来跟别的有啥区别。今天就借花献佛了,你喜欢就好!” “嗯,品茶是一种文化。在广东一般都会一边品茶一边谈生意,我以前也不懂,都是为了工作才慢慢地研究的。大红袍是上等的茶叶,一般人喝茶只会喝茉莉花、龙井,却不知道其实大红袍才是最好的茶。”李楠说着又惺惺作态的深深在茶杯前吸气,摇头晃脑的感叹:“真是香啊!” 寇溪笑看着霍心雨一脸崇拜的看着李楠。与坐在对面的寇德旺对视,强忍着笑对李楠道:“喜欢就多喝点!” 说着寇溪将那壶寇德旺从老家带来的最普通的信阳毛尖又给李楠蓄满。 第六百零六章考察小分队(十六) “李先生家里是做哪一行的?是父母的产业还是你自己白手起家?”既然既然选择让霍心雨领人进来,那就不得不扮演长辈的角色。 寇德旺自然要开口询问的,李楠立马坐直认真地回答寇德旺的问题:“我家境贫寒,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我也没念过书,很早就进入社会打工了。我干过很多份工作,积攒了很多的经验。后来我发现了保险这个行业有很大的潜力,所以就开始做起了保险。现在在一家分公司挂名做经理,因为我有了自己的团队,不用我自己跑市场光靠我下面的人的提成,我就能过的比一般人要好得多。” 李楠又道:“另外我还开一家属于自己的营养品公司,现在厂房已经搭建完成了,前期投入也很高。” 他看了一眼霍心雨:“这个心雨也是知道的,她也看见了我雇的销售人员。我现在公司的经营模式也是我从事保险行业多年来的经验,就是自己做团队自己做自己的老板。干得多赚得多!” “啊?还有让员工当老板的?”寇德旺听的稀里糊涂:“这是啥意思,我没听懂啊!” 李楠非常有耐心的解释给寇德旺听:“就比如你从我这里拿了一批货,人家是冲着我的品牌跟效果来买的。一样产品我给你抽百分之十的回扣,假如说是十块钱。一个人赚10块钱,十个人就是100块钱。100个人就是1000块钱。现在干啥工作能挣1000块钱的工资啊。我想在你们东北,一个月三四百五六百最多了吧。但是在广州,你只要肯吃苦拉下脸皮去推销,就一定能赚。我手里面的团队,赚1000块钱的人有三四十个,还有一个月赚五六千块钱的呢。经理级别的能赚屋七八千的,也大有人在。” “七八千?”寇德旺非常的惊讶,吞了吞口水急切的问道:“不是不是,这个是咋回事儿,你给我说说。” 李楠得意洋洋:“这个就是最新型的销售模式啊。叔叔,哦不,大爷,你们东北太落后了。现在广州早就不流行赚死工资了,那太没意思了。” “这么说吧,你一个人赚钱是不是一单提10块钱的提成?一百单就是1000块钱。但是如果你做到了经理这个级别,你手底下培养六个到十个人,那么就说明你有自己的团队了。这个时候他们每卖一单你可以提5块钱,你算算这得多少钱。一百单那可就是500块钱啊,关键是你啥都不用干光从你收下那就能提500块钱。这可不是一个人,一个手下不叫团队,得至少六个人,最多就只能是十个人。因为一旦超过十二个人那就是手底下两个团队了。” 李楠口才算不上特别好,把寇德旺说的晕晕乎乎的。霍心雨在一旁着急,解释给寇德旺道:“哎呀,大爷。李楠就是说,你自己一个月卖出去100份东西能挣1000块钱,当你成为了经理级别的人物的时候。不用你自己卖东西了,你把经验交给你的下属。你六个下属每个月挣的钱,你都有份分。一个人赚1000,你就能分500。六个人就是赚3000块钱,十个人就是赚5000块钱。当你凑够十二个人就是开了两个团队了,十二个人不就是6000块钱么。现在他们公司里只有两个人达到了这个标准,一个月能赚个五六千七八千的。还有一个最厉害的有三个团队,现在一个月都是上万了。” “妈呀,你的手下能赚上万,你得挣多少钱啊!”寇德旺咂舌。 李楠苦笑道:“到了我这个级别,他们每个人我只能提3块钱。我现在手底下有一百多个人,一个月能赚个两三万。但是我这个人心善,我供吃供住。要给他们租房子还要找个厨子给他们做饭,产品那边也需要钱来周转。所以,目前为止来看,我这个老板反而没有员工赚得多。” 寇德旺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们家现在也是。当老板的责任大,关键是前期投入太大了。不像是员工干活拿钱,一点心都不操!你这个有前途,别着急,以后慢慢的就赚回来了。” 李楠叹气:“唉,我再怎么赚钱也买不起一套这样的房子啊。”他看着寇溪,眼睛炯炯有神:“还是嫂子厉害,能买得起这么好的房子。这可是在广州数一数二的房子啊!” 寇溪听了半天一直没说话,李楠还以为寇溪没听懂。忍不住问道:“嫂子,你是不是没听懂啊?我给你在解释一下?要不然你看看我的产品!” 他一摸兜,懊恼道:“哎呦,我忘记带了。” 霍心雨在旁边安抚着拍了拍他的胳膊:“没事儿,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以前不是跟你说了么,我嫂子是个贼有眼光的人。她最擅长投资了,要不然也不会来广州开厂子。” “你哥是个有福气的!”李楠看向寇溪:“我听心雨说,她在你的厂子里也当了个小领导?” 寇溪衔着笑看着霍心雨,见她露出期待的表情,点点头:“嗯,确实。心雨是我从东北派过来的,因为我常年在东北偶尔才会回广州。所以公司里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给她我才放心,毕竟我们是亲戚。但是......” 寇溪看着李楠一字一句道:“虽说这个厂子是我的,但是我也不能白让心雨在这边辛苦。所以呢,将来不管是她在哪里结婚。我都会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绝对不会委屈她的。还会将我的厂子给她百分之十的股份,让她成为我的合伙人。” 李楠大喜过望,很高兴很开心但是又想要掩饰这种情绪。再一次憋着笑,寇溪很不懂为什么要极力掩饰自己的高兴呢。 李楠将霍心雨的手握在手里面:“你放心吧,我会对心雨好的,一辈子对她好。” 霍心雨红着脸靠在他肩膀上,娇羞的说道:“那你要说话算话,不许骗我。” 寇溪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牙根都被酸倒了。清了清嗓子:“既然你们两个人感情深厚,我们也不好拦着。但是呢,我们家也是有条件的。” “好,你说吧,不管是什么条件我都能接受。” 第六百零七章考察小分队(十七) 寇溪嘴角微翘:“我不是心雨的父母,具体的要求我也不好提。不过我也只能给她把控把控,毕竟是我让她来给我看管厂子的!” “应该的,应该的!”李楠大笑着点头,看起来很洒脱的样子。 “刚才你说你在保险公司?”寇溪啜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问道:“你们公司主要经营什么类型的保险?” 李楠眼睛忽然放的锃亮,看着寇溪态度越发的恭敬:“嫂子,你是想办保险?” “看你有什么业务吧,你要是办理车险啊或者是火灾意外的我也没啥需要。”寇溪看起来很了解保险的样子:“我也侧面了解了一些,嗯,我有这个想法。主要是想给我爸跟我两个孩子办理保险。” “家里人的话,应该是人身保险。我们的业务也主要是这方面,就是人寿保险。你有个病啊有个灾的,保险公司给你一笔钱。拿着这笔钱看病相当于不花钱,而且还赚了。“李楠小心翼翼的问着寇溪:“嫂子,你觉得呢?” 寇溪浅笑:“我听说还有一种红利型的保险,就是每个月交多少钱连续交多少年。最后到岁数了每年给返钱的那种,你们公司也有么?” 李楠一愣,随后脸上的惊愕一闪而逝。马上装作一副很关心的样子:“嫂子,你这是听谁说的?” “你不是鸿辉保险公司的经理么?我去年来的时候,在一个酒桌上碰见了你们鸿辉保险公司的总经理王建民。我是听他跟我介绍的,说现在很多家庭条件好的人家都会做这种保险,关键是比存在银行里利息要高很多。”寇溪装作一脸好奇的样子:“王建民现在不做你们公司的总经理了?现在去哪儿了呢?我这次来广州一直忙着办理去香港的事儿,还没空找他呢。” 李楠此时脸上的汗都流出来了,尴尬的嘿嘿一笑:“你说王总啊,他现在去别的公司了。他主抓的业务跟我不一样,我严格说起来是副总级别的。我跟他的关系不太好,嫂子你知道的我在外头有自己的公司。保险公司里就是挂一个名头而已,要不是不好将我以前的收下都带走我早就不干了。王总一直看不上我,可能也是嫉妒吧。” “那听起来,那个王建民经理人品不太好啊!”寇溪一副了然的样子,身子轻轻地靠在沙发上喃喃道:“怪不得啊,上次在那个包间里他贼眉鼠眼的看着那个漂亮的服务员。我对他的印象一下子就不好了,后面也没有搭理他。” “对对对!”李楠连连点头:“王总是出了名的色.狼,经常对我们的女同事动手动脚的。哎呀,那些小姑娘为了生计也是敢怒不敢言的!” 李楠回身看着霍心雨:“有一次他把猪手伸到了我这边,居然摸了我一个女属下的屁股。那小姑娘吓得差点尿裤子了,跑过来跟我哇哇大哭。把我气坏了,当时就找他理论了,我们俩还为此打了一架呢。” “那后来呢?”霍心雨抓着李楠的袖子:“有没有受伤?” “那个王经理又瘦又小的,怎么可能是李楠的对手啊。肯定是他赢了啊,还用说。”寇溪笑眯眯的说道:“想不到你还挺有正义感的!” 李楠洋洋自得:“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见死不救啊。别说是我的下属了,那就是个外人你也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再说了,他动了我的人就是打了我的脸。我要是忍了,那我还是男人么!” 李楠把自己吹嘘的像是个大英雄,时时刻刻体现出他有怎么样的好人品。却没注意旁边霍心雨酸溜溜的吃起了醋,她撅着嘴巴道:“你那个女下属一定长得很漂亮吧?” “啊?”李楠看着霍心雨吃醋的样子,美滋滋的还要装出一副大义凌然说道:“还可以吧,也就那样,没有你有气质。现在都是孩子的妈了,啧啧,已经辞职不干了,我们早就没联系了。” “啊?已经结婚了?”霍心雨一副雨过天晴的样子,高兴地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上次在街上碰见了,肚子都好高了。哎呀,虽然我跟王总打了一架,但是她还是觉得丢人。虽然很感谢我,这种事毕竟风言风语的对一个女孩子不好。就辞职结婚去了,你说说,这都是王总造的孽。”李楠说了一大通,终于将这个谎话给圆上了。 他伸手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摆摆手道:“好了好了,以前的事儿就不要说了。”放下茶杯,他看着寇溪:“嫂子,我真的不建议办这种保险,因为我不熟悉这块业务也说不好。” 寇溪面露思忖,李楠又劝道:“其实这种过了很多年才给返钱的保险,不如马上就能得利的。如果你手上有闲钱,不如找个靠谱一点的项目进行投资。起码立刻就能见到回头钱啊!” 寇德旺听了半天,他是不知道寇溪啥时候又认识了一个什么保险公司的老板。但是从李楠装大尾巴狼这一点上,就断定他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唉,好了好了。现在说这些还早,以后大家都是熟人了,慢慢在聊。”寇德旺打断二人,催促的寇溪去做饭:“你要不要去做饭?让她们俩在这唠会嗑?” “今天这么高兴的事儿,就不做饭了。咱们出去下馆子!”寇溪笑看着霍心雨:“我们家心雨把对象领回来了,这可是个大事儿。” 霍心雨很不好意思,一脸娇羞的低头:“嫂子!” 寇溪转脸又对着李楠问道:“你说我应该投资什么项目比较好呢?说起来我除了对文具用品了解,其他的根本不了解。但是我知道广州遍地都是金子,到处都是白手起家的人。这一点就比我们老家强!” 李楠马上露出了狐狸尾巴,再一次掩饰自己嘴角的笑容态度更加的谦卑:“嫂子,不是我自夸,其实我的公司就非常的好。” 不等他说话,寇德旺在一旁摆手:“不行不行,你嫂子可没有那闲工夫整什么团队。” “自己发展团队那都是小钱,像是嫂子这样的没有时间但是手里有点积蓄的人可以选择另外一种方式。”李楠故作高深的说道:“可以发展人头!” “发展人头?”寇溪心中冷笑,果然她就猜到了此人不仅仅是一个婚姻市场上的骗子更是一个传.销的大骗子。 第六百零八章考察小分队(十八) 要提起一九九八年,大多数国人回想起那场特大洪水。没错,那一年是我国近代史上一次罕见的长江、嫩江、松花江全流域的特大洪水。 作为当时受灾地居民的寇溪怎么可能忘记那场洪水,跟不要说当年霍安也参与了这场抗洪用肉躯抵挡了洪水。当时寇溪家乡的老百姓比较幸运,部队提前将老百姓转移走。虽然洪水淹没了房屋,但最后是国家出钱给老百姓重新盖了一批房子。当时有很多家老百姓还住着破砖烂瓦的小土房,洪水一来瞬间就泡塌了。如果没有那场洪水,很多人家都住不上阳光充足的阳光房。很多村子一排排的一模一样的房子,都是那个时候国家给盖得。寇溪还记得当时有个叫大榆树的地方是重灾区,后来她去那边参加一个亲戚的婚礼。那边的房顶统一都是蓝色的,每家每户就像是克隆一样根本就分不出来谁家是谁家了。 但是对于另外一件事,寇溪记忆的更加清楚了。那就是那一年国家禁止报道关于传.销.活动的新闻。为什么禁止呢,那是因为这个事情从八十年代开始传入我国之后到了九十年代中期确切的说是从一九九五年开始变得异常的猖獗起来。而这个时候正好赶上了九十年代下岗潮,很多下岗待就业的工人们自愿的加入了这个行业当中去。 寇溪记忆深刻的原因是,当时霍安的一个战友的媳妇儿抛家舍业的跑到了广东惠州专门捞金去了。家里人三番五次的过去找她,不仅没有将她给接回来反而又有几个人跟着参与进去。 当时寇溪跟霍安结婚整整十年没有孩子,寇溪自己就非常的懊恼更恨自己已经去陪着他随军了偏偏他忙的回不了家。她平时也没什么朋友,刚好跟那个战友的媳妇儿关系还不错。她记得九七年上半年的时候那个媳妇儿就走了,她跟着也回了老家。等到九八年击退洪水之后,一切步入正轨了寇溪又回到部队找霍安办理离婚。 这才在部队大院里听见那些人聊起那个跑到广东的媳妇儿人也不回来,抛家舍业的追求她的千万富翁的梦想。男人想要离婚,她都不肯回来办手续。 为此当时部队还特意给这群军.嫂专门开展了一个普及传.销打击经济犯罪的一个活动。寇溪每堂课都去听讲,将里面的骗局到底是怎么回事听了个明明白白。 所以打那以后,她即便是再难再苦哪怕是去做洗碗工做保姆也不肯去做什么直销之类的工作。因为她真的分不清楚啥叫直销啥叫传.销,在她眼里只有兢兢业业的这样努力赚钱才能踏实。 因此当李楠说出发展人头的时候,寇溪瞬间就明白过来了。这家伙摆明了就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而且还是那种心里明镜儿的并不疯狂的聪明人。学人家骗人的手段,自己另起炉灶也干一个一模一样的。 寇溪挑眉看着李楠,笑的越发甜美起来:“如果我要是投股的话,多久能够赚回来本金呢?” 李楠见寇溪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一支笔跟一张纸开始给寇溪算账。声称如果寇溪投六万块钱,半年就能回本,而且成复利的方式赚钱。到了寇溪六十岁的时候,差不多能赚一千万。 霍心雨坐在李楠旁边瞠目结舌,嘴巴大的都可以吞下一个鸡蛋了。她忍不住拍着李楠的肩膀有几分怀疑:“你说的真的假的?” 李楠见霍心雨立马给自己拆台,心有不悦这脸上就挂不住了:“你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是因为之前你也没跟我说过这些啊。我不是.....”霍心雨越说声音越低,人也没有什么底气。看得出来,霍心雨是个进入恋爱阶段就变成白痴的女人。 “心雨的意思是,六万块钱太多了,如果有便宜点的没准她也可以呢!”寇溪笑的一脸善解人意。 “啊?”李楠好像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毕竟他是放长线钓大鱼的。一听霍心雨说自己家里的是做大生意的,便有了这个想法。 “也有三千块钱的,这个也简单!”李楠顺便将三千块钱如何发展多个下线,然后最终变成千万富翁的规划讲给霍心雨听。 “其实很简单,你手底下的人越多你赚的越多。”李楠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哪天你真有兴趣,就去我公司听讲座吧。我们有专门的讲师来给大家辅导,通过考核了才能有个入行的资格。” 李楠把自己包装的非常的高大,寇溪却懒得看这个人在这卖弄。不好当面揭穿,便想到了一个主意。她看着李楠道:“既然你是真心喜欢心雨,也对她的未来有所规划。不如你就帮帮她,帮她交了钱然后发展下线。这样赚的钱也是你们两个人的,这可比给彩礼有意义多了。” 李楠愕然,霍心雨也呆住了。寇溪笑道:“怎么,这很难么?最开始的投资也只有三千块钱而已啊,要是彩礼的话,我们家这个条件跟你要一万块钱都是少得了。” “一万块钱彩礼?”李楠咬着牙:“怎么这么多?” “不是的......”霍心雨立马开口解释,她想跟李楠说自己家里可以一分钱不要的。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这些都不重要的。 “虽然你以前可能见到的我们老家的人彩礼不多,但是我们这种家庭条件可是会给丰厚的陪嫁的。不仅是我的公公,就是我自己也会给心雨一大笔钱。”寇溪笑看着心雨:“心雨你忘了么,我离开家之前可是把老宅的房子给了大姐的。还有你爸这些年也给你二姐盖了房子,咱们家可不是重男轻女的人家。但凡是女儿结婚,一套平房那都是最基本的。” “更何况,心雨上过大学又是老幺。”寇溪面露慵懒:“彩礼一万块钱还多么?丑话说在前头,将来结婚的时候你必须要在广州买房子而且还要在房产证上加我妹妹的名字。反正对于你来说,一套房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手底下的人都是月入好几千块钱的人,你这个老总肯定更有钱了啊。所以这几天你就把心雨投资的那三千块钱拿出来好了,反正半年就回本。按照你说的,半年之后三千块钱变成一万二千块钱。倒时候这一万二就是彩礼,你省了九千块钱也蛮划算的。这半年你赶紧买房子装修,年底的时候跟我们一起回东北老家见见父母。顺便把结婚证领了,岂不是更好么。” 李楠有些慌了,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们,我们才开始交往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现在就要我给三千块钱?这,这有点强人所难吧。” “你们不是交往了半个月了么,再说了没有结婚的意思为什么要来家里啊。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们就找个大酒楼吃顿饭。我把这边的朋友们叫过来,你也把你的朋友喊过来,今天就当做订婚了。”寇溪看着寇德旺:“爸,你去拿我的电话本给顾沉他们打电话。” 第六百零九章 考察小分队(十九) 见到寇德旺要打电话,李楠自己慌得都站起来了。连连摆手道:“这太隆重了,太隆重了。” 寇溪笑着说道:“不隆重,不隆重,我们都很熟悉的。我自己家公司的股东,心雨也都认识的。都是做生意的人,都是老油条了,大家认识一下相互了解以后都是助力。”说着她冲着霍心雨使眼色:“你是知道顾老板的能力的,他可是个神通广大的人。社会上各行各业都有朋友,绝对是个极好的人脉。古老板是坐地户,三教九流的最熟悉不过了。飞车党啊骗子啊小偷啊,这些只要欺负到你们头上,分分钟就能摆平的。” 霍心雨连连点头:“可不是么,哎呀,我嫂子这是帮你呢。你就别害羞了,快点答应吧。” 李楠一听还有这样的高手哪里敢真的赴约,摆摆手说道:“今天来的匆忙,手上不宽裕,这样的大老板肯定要去大酒楼吃饭。怠慢了反而不好!” 霍心雨很希望能够在李楠面前长脸,见到寇溪这么配合甚至把自己的高度拔起来了。高兴的一时口不择言:“哎呀,这次让嫂子请了,下次你再回请也是一样的。” 寇溪瞪了霍心雨一眼:“你说啥呢?这么不懂事儿呢?这不是再打李老板的脸吗?” 霍心雨一愣,讷讷的问道:“什么?” “今天是他亲自上门见亲戚的日子,咱们又说好了要吃个饭当众定亲的。只有这样了,家里人才放心让你们俩交往。我也好回家跟你父母说啊,不然呢?”寇溪特意将定亲这件事说出来,在李楠的脸上看见了憎恶的表情。又继续加重了语气说道:“订婚宴怎么能让娘家人花钱?尤其是我还是你嫂子又不是你爸你妈?你这样主动上赶着还要让我请客,你是嫁不出去吗?人家李老板还以为你是不是哪里有毛病呢!” 这话戳到了霍心雨的伤口上,她脸色惨白立即看着李楠猛地摇头狂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看见霍心雨这样不整齐,寇溪都要气的爆肝了。 “不用了,反正嫂子也不会立刻就走的,来日方长!”他看着寇溪忽然拍了一下脑门:“哎呀,瞧我这个记性。来之前就说要早点回去晚上还有个培训班要代课呢!” “啊?你要走啊?”寇溪露出诧异的神色来。 李楠笑道:“本来也是过来看一眼认认门而已,没想过会在这里吃饭。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霍心雨一脸懵逼的跟在李楠的身后,亦步亦趋的问道:“刚才怎么没跟我说呀?你不吃饭了么?不会饿么?” “不会不会,早上我吃的晚。”李楠还保持着最后的尊严,站在门口对寇溪笑道:“嫂子,过几天我定好了酒楼让心雨通知你们。倒时候一定要赏脸啊!” 寇溪笑着点头:“好的,好的!” 霍心雨还一脸焦急的要跟着走,跟在李楠屁股后面要穿着鞋子。李楠回身看见她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你不用送了,我自己坐公交车就回去了。太阳这么晒,你在这吹着空调吧,等太阳下去了在回家。” “可是......”霍心雨还要说什么。 李楠拍了拍她的头:“乖,听话!” 霍心雨顿时就老实起来,目送着李楠进入电梯直到看着那电梯下到了一楼这才恋恋不舍的关上了门。 “嫂子,你说........”霍心雨一脸茫然的看着寇溪:“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是不是你刚才说的话太直白了,让他不舒服了?” 寇溪翻了个大白眼:“你也觉得不对劲了?” “嗯,你说的什么意思?”霍心雨满眼无辜。 “你们俩以后肯定不会再联系了,我估计啊,以后你都找不到这个李楠了!”寇溪好笑的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叉双手放在膝盖上。 看着她一脸笃定的样子,霍心雨慌了。几步小跑来到寇溪面前,声音尖锐:“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你刚才非要人家请吃饭?吓跑了?” “如果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的男人,巴不得赶紧请我们吃饭呢。他一个老板真如他嘴巴里说的那样,会差一顿饭钱么?一个属下随随便便月薪好几千的老板,会差这点钱?”寇溪好笑的看着霍心雨:“你信么?我一个月给你八百块钱,你能不能请得起一顿五百块钱的饭?你能!” 寇德旺叹口气:“但是这个小子不能!” “你是说他抠?”霍心雨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就因为他身上没带钱?这也不能这么快下决定吧!” “哼!”寇溪冷笑一声:“我说的什么保险公司的王经理根本就是我胡说八道的,压根就没有这个人!” “啊?”霍心雨瞠目结舌:“你,你胡说的?” 然后又一脸不解忿忿不平的指着寇溪:“你干嘛要瞎说?你什么意思啊?你耍人玩么?很有意思吗,很有成就感吗?” 寇溪嫌弃的看着霍心雨,大声骂道:“你好意思跟我喊?你凭什么跟我发脾气?我就是胡说一个名字而已,你那个心上人就能顺着往下瞎编。我说王总是个虚拟的人物,他就能把这个人性格、能力、各方面全都编造出来。满嘴的胡话,你没脑子的啊!” 霍心雨一脸正经,一副受到很大打击的样子。呆呆的看着寇溪,然后跌落在地上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呢?怎么能这样呢?” “为什么不会这样啊,怎么就不能这样啊!”寇溪咬牙切齿:“你说你这个人,怎么就不长记性。随随便便的跟人聊天,祖宗八代都能给透露出去。自己家的事儿说完了还得吹牛逼啊!” 霍心雨仰着头眼睛里已然蓄满泪水,寇溪气的大骂:“哭哭哭,你就有本事哭?除了抹眼泪,你还能干啥?” “我怎么知道啊!”霍心雨抹着眼泪大哭起来,在地上又是蹬腿又是撒泼:“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总是被男人骗!” “一次是你天真没经验,两次是你蠢,三次你就是脑子进水了。你放心吧,后面还有四次五次六次,这辈子你就没好了!”寇溪从来没有这样恶意的诅咒过别人,这次实在气不过了才这样说话。 “你知不知道啊,这个人就是干传.销的骗子。他所说的开个什么公司是假的,根本就是骗人拿钱买点什么不值钱的东西。为的就是交钱拉人头进去,他找你不是为了结婚也不是为了骗你的钱,是希望通过你来找更多的有钱人。”寇溪咽了咽口水,喘口气又道:“还有,那个什么保险公司的经理也是个假的,这完全就是胡诌八扯。” “什么?”霍心雨委屈:“我不信,我又没有钱,他没有骗过我的钱。我觉得,他肯定是出身家世都很平凡,是因为我骗了他我家里有钱,他不想丢脸才会这样的。” 到了这个地步,霍心雨能给自己找了一个这样的理由也是奇人一个。真是气死人了。 “行了行了,我就不跟你掰扯这些了。知道刚才为什么他一下子就慌了吗?非要走了么?”寇溪看着哭泣的霍心雨:“不是因为我要让他请吃饭,也不是因为你们订婚。是因为我说了我的朋友里都是做大生意的,还有坐地户。就因为我说了三教九流都有认识的人,所以他才赶紧跑的。” “都是那个婚介所不好,给我找了个骗子。”霍心雨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寇溪的话,突然站了起来匆忙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气鼓鼓的说道:“不行,我得去找他们算账去。” 寇德旺还要站起来追着霍心雨,却被寇溪给拦住了:“算了吧,你歇会吧。” “你看看这孩子,你还任由她跑了。万一想不开跳河了咋整?”寇德旺真担心霍心雨在这边出了点什么事儿,倒时候寇溪可是说不清道不明了。 “放心吧,她要是有那心,上一次就吊死了。现在还活得劲儿劲儿的呢,遇到个骗子怕啥的。”寇溪摇了摇头:“她可没有那骨气。” 又劝寇德旺:“打个赌啊,这丫头压根就不会去找那个李楠报仇。甚至不敢找人家说清楚,去什么婚介所也是个幌子。她就是没脸了,跑回家了。” “哎呀,这孩子真是.....”寇德旺觉得霍心雨很可怜。 “我猜啊,她妈肯定跟心雨说了要在这边找个有钱人。然后带着一家子过来也挣钱,所以心雨才想要找个有钱人结婚的。” “应该不会吧,发生那件事儿之后,心雨能不能生孩子都不一定呢”寇德旺说寇溪就是执念太深,对婆家的怨念也很深。导致了什么事情都往最差的地方想。 寇溪冷笑着:“不信你就等着看吧,过不了几天,心雨就会回老家的。这下都不用我撵走了” 寇德旺愕然:“能吗?” 第六百一十章 考察小分队(二十) 果然如寇溪所预料的那样,李楠回去之后就消失了再也没有跟霍心雨联系。 霍心雨不死心的跑到婚介所要人,婚介所那边很为难甚至告诉她李楠已经撤销了档案理由是跟霍心雨相处不愉快且霍心雨死缠烂打。 “他还说我死缠烂打,我什么时候死缠烂打?”霍心雨气鼓鼓的冲着寇溪抱怨:“分明就是个人渣,骗子。这么长时间了他跟我一起约会除了逛街就是吃碗馄饨,我还不好意思总让他请客。都是他花一次钱我花一次钱,我们两个人连冰棍儿钱都算得清清楚楚的!” “这样的人早点戳破也好,不然以后陷入的更深了就难以脱困了。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儿!”寇溪安抚霍心雨:“你啊就别想那么多了,现在这种情况你打算怎么办?有没有去他单位找人?” “嫂子,你可真是神人啊!”霍心雨开始给寇溪戴高帽:“我去了那个保险公司了,人家说压根就没有这么个人,还有你瞎掰的那个总经理也根本不姓王!” 霍心雨满脸佩服的看着寇溪:“果然是做生意的,眼光就是毒辣,厉害真厉害!” “这又不怨我了?”寇溪好笑的看着她:“上回还气鼓鼓的跑走了呢!” “嫂子!”霍心雨娇嗔的喊了一句:“你就不要笑话我了!” 寇溪收起笑容正色道:“心雨,我说句实在话。当初让你过来你可知道为什么?” “嫂子是想要让学本领,帮你在这边打开市场!”霍心雨也正经起来,面露愧色:“是我没本事,总给你惹祸,我太没用了!” 寇溪心说,果然啊你还是觉得你是来帮我的。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错!”寇溪道:“当初我也没准备让你来广州帮我,我确实在这边弄了一个办事处,那也是为了我自己方便在这边。当初是因为出了那件事,你心灰意冷又不愿意在老家呆下去。可是去别的地方你又没有经历过,我就让你过来了。毕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也没有人敢欺负你。我本意是想让你在这边锻炼几年,你愿意呢就可以继续进修或者是做点自己的生意。你也看见了,这边搞事业的女人很多结婚晚也没关系的。广州是一个开放的包容性很强的城市。” 寇溪注释着霍心雨:“我以为,你跟家里面闹翻了破釜沉舟打算大干一场。没想到你还是小女人心态,一直想要结婚把感情放在首位。” “不是的,我本来是这么想的。可是这边举目无亲,那个古老板又骗了我。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不跟他计较的,我这样的人哪里是女强人的料呢!”霍心雨强词夺理,到了现在还认为是别人害了自己。 寇溪摇了摇头觉得当初自己真的是瞎了眼,才会想要帮她。真的是没有一丁点的用处,庸才注定是庸才。一门心思想着恋爱结婚的女人,也就是这点能耐了。 “古老板跟我说了,当初他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你多多照顾。是你先跟他开口表白的,甚至还让他暂时跟我隐瞒说你找个机会亲自跟我说。而且古老板也是最开始就告诉你,他有三个儿子跟前妻要养活,你也是同意的。后面是你出尔反尔又拉着我的大旗作威作福,人家不干了你就威胁人家说我会撤资会将他开除。搞得最后人家没有办法了,才让家里人跑过来跟我说。” 而且还不敢亲自跟寇溪说,是用试探王雅芝的方式来告诉自己的。寇溪当初忙着顾沉的事情哪里顾得上她,见到寇溪不以为然毫不在意古老板当机立断跟霍心雨彻底断了。不管霍心雨怎么闹腾,最多就是见不到人影。 之后霍心雨跟家里人联系频繁起来,又将寇溪这边的事情夸大其词的说给那边人听。李翠莲与张瑶当时就劝她不要回家,回家还是一样没出息找个赚死工资的没意思。不如再那边吊一个金龟婿,然后把家里人都搞过去一起发大财。 “我妈说了,女人终究还是得嫁人的。我觉得这话很对啊,你看你不也是要跟顾沉结婚的嘛。你要是跟顾沉结婚了那就不是我嫂子了,以后我还怎么麻烦你怎么好意思让你照顾我们啊。”霍心雨想的还挺明白的。 “我没有那个义务照顾你,而且你一个成年人有手有脚的干嘛要别人照顾你啊!”寇溪觉得很奇怪,怎么同样都是出自于农村的。霍娇娇就能顶天立地,哪怕丈夫不中用也要拼了命的养育两个儿女。当初自己还误会她重男轻女呢,谁知道她反而最重视女儿。 “我不是你,我没有那个能力!”霍心雨靠在沙发上娇滴滴的说道:“你能赚钱,我哥也给了你不少的钱。我不行,我爸妈没本事我自己也没有本事。我只能靠着找到一个好男人,而且我的身体我也去医院查过了。医生说我虽然摘了一侧的输卵管,但是另外一个是好用的,我还是可以怀上孩子的。” 或许这才是霍心雨重燃结婚梦想的初衷,从前她是以为自己不会生孩子也不可能找到好归宿所以要拼死一搏。现在知道自己能生,那还不趁着年轻抓一个金龟婿,不然人老珠黄了还能找到什么好东西。 “所以你打算在这边找个南方人或者是本地人?”寇溪好笑道:“你确定么?” “我已经想好了!”霍心雨抬起头露出自信的笑容来:“我决定回老家了!” “回老家?你打算做什么?你不是对那边已经厌恶至极了么?”寇溪以为霍心雨准备回省城,没想到她说的却不是。 “你还记得我以前的同学卢森吗?” 寇溪愕然:“你,你还在想着他?” “哪有,他想娶我我还看不上他呢!”霍心雨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十分嫌弃的样子。 “他跟李小娜在山东打了几年工,就是那种一年四季都在菜市场里干活的。我妈跟我说了,两口子攒了一笔钱回老家盖了房子还养了一台小客车跑运输呢!” “你想干什么?”寇溪盯着霍心雨,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丫头还惦记着小时候的那点破事儿。 “我准备回家花点钱进客运站,我要学历有学历找个好工作也不难。实在是进不去花点钱就行了!” 第六百一十一章 考察小分队(二十一) 东北的风气大多如此,老百姓把铁饭碗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哪怕你家里有几百万那也不如在正经单位里有个金饭碗。这也跟之前的大环境有关系,因为这是重工业基地遍地都是国企事业单位。大家拿着死工资逢年过节又有好福利,而且退休了还可以让子女接班,自觉跟医生老师也不差啥比种地的农民更是好上了千万倍。 霍心雨果然如她自己所说,带着这段时间攒的钱准备回家去市汽车站花点钱做办公室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顾沉也不会对她太冷漠毕竟帮她等同于给霍大贵省点钱。霍大贵省心也少给霍娇娇添麻烦,关键是毕竟是亲姐妹总会有相互帮助的时候。 因此顾沉以寇溪的名义给了霍心雨一笔钱,也不多只有三千块钱但是在那个年代寇溪算是非常讲究的人了。用寇溪的话来说:“与其等你结婚的时候给你添嫁妆不如现在帮你买个好工作!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可能就不方便给你钱了!” 霍心雨也没有推辞,接过钱连说还当初医药费的事儿都没敢提。心虚的接过寇溪准备的特产,然后上了火车荣归故里。 顾沉会暗中帮着她打点一切的,直到后来寇溪回家了听说霍心雨果真在市汽车站找到了一份正式工作。原本她是去做检票员的,后来领导知道她会操作电脑就变成了售票员,再后来又进了办公室彻底坐上了文职。 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寇溪送走了霍心雨松了一口气。恰好此时顾沉办理去香港的手续也搞定了,寇溪与寇德旺可以开开心心的去香港玩了。 去香港的前一天晚上,寇德旺激动地一夜都没睡。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自己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去香港玩。在他看来这个意义重大的不亚于去一趟天安门广场,完全是可以吹牛一辈子的大事儿。 寇溪也给大家准备了衣服跟行李,关键是她清楚在香港最重要的就是购物。那可是真正的购物天堂,而且那边的经济发展简直就是碾压内地。不管是衣食住行还是生活用品,寇溪提前准备了两个最大号的行李箱为的就是去香港血拼。 从广州到香港很快的,大家还没有兴奋够呢就到了香港顾沉订的酒店这里。 顾沉出手必定是又贵又奢华又让人叹为观止,大老板嘛又是在讨好孩子跟老丈人的关键时刻,这点钱花的怎么说都是值得的。 “这也太奢侈了!”寇溪嗔怒的看着顾沉。入住湾仔会议中心的豪华酒店香港君悦。 门口站着的是‘印度阿三’,头巾雪白整齐、靴子闪亮、红制服熨烫的整平。时刻微笑,就像是摆在门口的假人。不用看大堂的装修跟客房如如何的华贵,只要看见他站在那里就知道这里一定很贵。 尽管再见过世面尽管寇溪早就让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可是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在这家酒店面前漏了怯。那是一种来自贫穷的胆怯,但又有着小小的兴奋跟虚荣感。 大堂里悠扬的音乐,时而快闪的拍照声,旅客们的惊叹声就是对这家酒店最好的赞美。这是一家将高贵典雅诠释的淋漓尽致的酒店,通透的空间、深色的大理石、露天泳池、修成热带雨林的露台全部都都在告诉这里的顾客,什么才叫做酒店。 什么才能诠释这是一家好的顶级的酒店,那就要看这家的工作人员对待顾客的态度了。 即便是寇溪已经准备好了很多衣服,但是依然能够在这个酒店里被看出来是穷人。没错这就是自然而然的阶级属性,它不是靠你的穿着就能够让人认同你是一个有钱人。真正的有钱人即便是穿着最普通的衣服,但是从气质、从谈吐上都能看出来的。起码骨子里的自信以及波澜不惊的表情就能够让人看出来这个人出自于哪里。 但是顾沉花的钱就是花在整个酒店的服务里,工作人员并没有因为她们眼神露怯衣着普通而有所怠慢。 在前台顾沉办理了入住手续之后,几个人进了客房。 牛牛跟米乐一路眼花缭乱的进了房间里,寇德旺与牛牛一个房间、寇溪与米乐一个房间、顾沉自己一个房间。 这样的安排寇德旺不是很满意:“开一间屋就行了,咱们住在一起大不了打地铺,反正天热又不怕着凉!” 关键是价格昂贵,寇德旺受不起。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去问这里一晚需要多少钱。 “这么好的酒店,我都不想出去了。”寇溪推开门进入露台看着外面的景色,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露出一副着迷又满足的表情:“真想天天住在这里,简直太幸福了!” “住在这,不太能够实现!”顾沉走到寇溪身后,在后面搂住她的腰。寇溪挣扎了一下提醒顾沉:“米乐还在!”,但是顾沉不以为然在她耳边:“她要慢慢习惯!” 寇溪便不再挣扎,靠在顾沉的怀里面。 顾沉忽然问道:“我记得你说过,现在年轻人结婚都会有度蜜月这一项?就是两个人一起出去旅游?” 寇溪巧笑嫣然:“你想补偿我?” “你总不会依然带着两个孩子去吧?”顾沉苦笑:“这个事儿,你干的出来!” “我想想!”寇溪笑道:“我还没答应嫁给你呢?你想娶我,可没有那么容易!” 顾沉清楚,很多事情不着急一时,既然两个人决定重新在一起了后面的困难也都不叫困难了。 “叮咚!”门铃声响起,二人分开看着米乐跑过去开门。牛牛走进来小大人似的对大人们说道:“姥爷让我来问问,我们下午去哪儿?” “今天就在酒店里享受,明天吃了早饭我们先去海洋公园玩一天!”顾沉伸手揉搓了一下米乐的头,顺手在写字台上拿起海洋公园的宣传画。 两个孩子拿起那广告,眼睛都直了。寇溪走到顾沉身边好奇道:“海洋公园?” 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似乎以前看过的。在很多很年前她非常喜欢一部电视剧叫《天降奇缘》,男主角就是海洋公园里的工作人员。当时整部电视剧大篇幅的拍摄了海洋公园里的景象,比如观景缆车、摩天轮、海盗船、过山车以及各种海洋生物。 寇溪激动地拉着顾沉:“真的吗?我们要去海洋公园?海洋公园?” 第六百一十二章 考察小分队(二十二) 寇溪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做登山缆车,坐在缆车上可以观赏整个南山以及南海的风景。 海洋公园真的非常非常的大,之前前台服务人员曾提醒过众人一定要早一点去,大家还都不以为然。寇溪甚至觉得香港人有点坐井观天了,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即便是有再大的海洋公园又能有多大呢。 可真的来到了这里,寇溪彻底傻眼了。 整个公园分为好几个区域,有动物天地包括鳄鱼潭、金鱼宝殿、雀鸟剧场还有一个美不胜收的花园以及可以跟游客互动的小动物们。当然了海洋公园当然以海洋馆为主,这里是全世界最大的海洋馆之一,几乎囊括了所有的海洋生物。透过大大的玻璃窗可以尽情的探索着海底世界的奥妙,以及欣赏着各种海狮、海豹、海豚、白鲸的表演。 寇德旺最喜欢海洋剧场表演,这是动人的故事配上感人的音乐的综合性汇演。虽然时间不长但是非常的有感染力。已经看完了剧场表扬,寇德旺还守在剧场里嚷嚷看不够还想再等下一场。 两个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儿童王国,这是1993年刚刚开放的一个区域。 “套圈!”一走进儿童王国,牛牛眼尖的冲了进去指着摊位兴奋地喊道:“原来这里也有套圈啊!” “哥哥厉害,哥哥玩套圈最厉害!”米乐跟着牛牛跑了过去,两个孩子玩的满头大汗。最终拿了很多的公仔玩偶,顾沉抱着这些玩偶哭笑不得的看着寇溪:“花这么多钱,跑这玩套圈来了!” 旋转木马、升降小飞机、小型跳楼机、秋千、隧道、滑梯还有超级大的蹦床屋。到了这里面,孩子们才真正的放飞自我玩的不亦乐乎。 寇溪在最开始还以为牛牛放不开,没想到这个孩子是个慢热的。到了这个环境里面,才融入进去。寇溪甚至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让他们也见识一下迪士尼的厉害。听说不管大人还是孩子,只要进了迪士尼全都能够回到童年。 玩到后面寇溪等人又去了山上机动城,据说这里面有中国第一座过山车,全长八百多米可以360°环回旋转。还有跳楼机、海盗船,寇溪推着顾沉去做一个叫做翻天飞鹰的项目。据说这是去年才上的新机器,中心公转每分钟8圈,鹰式的厢座每分钟可以22圈。顾沉从上面下来一脸菜色,他这还算是好的有的人下来直接就脚软甚至哇的一下就吐了。 寇德旺见了连连拍着自己的心脏:“我可受不了这个刺激,呼啦一下呼啦一下,我可能死在上头。” 他指着摩天轮说道:“这玩意慢悠悠的还挺大的,我在上头看看风景就行了。”寇溪看着上面的介绍牌,写着在摩天轮上可以看见深水湾、浅水湾、南丫岛以及南海的景色。便买了票拉着大家去做了一遍摩天轮,但是没想到孩子们虽然喜欢这么高的摩天轮但是非常嫌弃它的龟速。 做过了那些刺激的游戏,在坐慢悠悠的东西肯定会有点不适应的。 寇溪在上面看见了两个游戏项目,嘴角微翘哄着孩子们:“你们也别嘚瑟,刚才能让你们玩的都不够刺激。尤其是米乐,你还小那些个什么过山车的、海盗船的统统都不让你玩。” “还不是因为我个子矮,但是我胆子大啊!”米乐气鼓鼓撅着嘴巴,像个小青蛙似的她能够玩的地方只有那些个小孩子玩的,诸如各种套圈之类的。但是真正刺激的游戏,因为身高以及太瘦小的原因别说工作人员了,就是家里的三个大人也没有人能让她去尝试。 “谁让你平时不好好吃饭了,长不高怨谁!”寇溪趁机教训米乐。 牛牛在一旁忍不住道:“她吃的还少?她吃得可比兜兜多多了。” 米乐连连点头:“就是,姐姐才是吃猫食的,我吃的一点都不少了。” 寇溪噗嗤一笑,指着下面说道:“你们看那个滑浪飞船,穿梭在热带雨林里面,最后从水上下去。待会咱们就一起坐那个,有大人在身边肯定能让你玩。只要一会儿别吓得哭鼻子就行了!” 这就是一般公园都有的激流勇进吧,寇溪虽然没坐过但是见识过。心里面一直还挺向往的,心里想着这一次也许是老爷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香港。多多感受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逛了一圈海洋公园,晚上回家的时候所有人的腿都不是自己的腿了。 顾沉跟前台打电话要了餐,工作人员推着餐车进了屋。大家美美的吃了一顿西餐之后,洗澡上床呼呼大睡了。 寇德旺这样少觉的人也免不了因为年纪大而累的腰酸腿痛的,早早上了床睡觉去了。 顾沉拉着寇溪在房间的阳台上喝茶,两个人守着米乐看了好半天。见她睡得很沉,便又一起走了出去。 外面有温泉,累了一天的寇溪跟顾沉泡在温泉里面小憩。二人靠在一起说着话,寇溪缩在顾沉的怀里面慵懒的说道:“这一天就像是做梦似的!” “为什么?”顾沉用水撩着寇溪的背,莞尔笑道。 “ 以前做梦也想不到会过上这样的日子啊!”寇溪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温馨时光:“这可是电视剧里演的日子啊!” “终归还是要回到现实的!”寇溪噗嗤一笑:“回头我爸回到了老家,看见他那些认识了几十年的老伙计。说在香港的经历,人家没准还说他吹牛呢!” “你放心!”顾沉低声在寇溪耳畔:“我现在的钱足够我们移居在这里,你想留在这边,没有问题!” 寇溪听见这话,腾地一下从他怀里坐直。脸上带着惊喜的看着顾沉,顾沉还以为她高兴的是可以留在香港。 没想到下一句寇溪就道:“对呀!”寇溪本来还挺奇怪的,今年不是回归年么,按理来说应该很多游客才对啊。可是寇溪却没有在海洋公园看见鼎沸的场面,很多地方甚至都不需要排队就进去了。 最开始寇溪还纳闷难道是因为海洋公园门票太贵了? 刚才迷糊中顾沉提起可以移居香港的话,让她突然清醒过来:现在的香港,正陷入最严重的金融危机当中! 第六百一十三章考察小分队(二十三) 提起楼市价格的增降,寇溪又不没有做过房地产相关的工作并不知道的十分的详细。 但是,寇溪之所以拥有这些金手指那是因为她做过保姆。没错就是那种在有钱人家打扫卫生做饭的那种保姆。有钱人的生活比普通人想象的还要奢华痛快,随随便便一张睡觉的床就能二三十万,家里喝水用的水晶杯子都是成套的,酒柜上的存酒最差也得五万八万的。当然有钱人的苦恼跟压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担得了的。 曾经她就亲眼见到一对夫妻吵架,似乎因为男人投资失败导致的。女人在家里翻旧账:“每次都说我是头发长见识短,说我呆在家里面不懂外面的世界是如何变化的。可我是那样的人么?家里买房置产挣下的这点家业还不都是靠我?” “九七年金融风暴,整个香港人心惶惶。我那时候就说趁着房价暴跌赶紧买房子,他偏偏不听说什么有钱人都纷纷卖房呢。从那年开始香港楼市一直下滑,他还洋洋得意说什么要是听了我的买了房子岂不是赔的倾家荡产?” “那年sars病毒在广东爆发迅速扩散至整个东南亚,是我,是我看中时机。是我坚信这种病毒终将能够被彻底的清除,03年初是我不顾家里人的反对不顾染病的风险。硬是跑到了香港,一口气买下了三套房。那个时候香港可以一成首付的,他不偏不同意说什么利息太高。屁的太高,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你看看香港房价涨成什么样了?还有广州,那个时候广州还没有出台限购政策而且贷款买房优惠政策也很多。我一口气买了一栋楼,整整一栋楼啊。七年过去了,看看广州现在的这个房价。以租养贷完全就是绰绰有余,每年还能剩不少钱!” 寇溪当时被女主人震惊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挣钱还能靠买房子挣钱。她的一生一直认为贷款不是好事情,有多少钱就办多大的事儿。正是因为这个女主人的亲生经历,寇溪才建议王雅芝买两套小房子用租房的方式还贷款。 虽然她不知道中国地产是从什么时刻开始暴涨的,但是她清楚地产是什么时候跌入谷底的。别的地方不敢说,起码香港跟广州的房价低谷她很清楚。 “先买一套房子!”在最开始下跌的时候,买一套名校附近的房子。虽然将来不一定会让孩子们过来上学,但留在这边租出去也是好的。 如果真的如同寇溪记忆里的那样,楼价一直在下跌直到二零零三年左右。那么寇溪便会劝说顾沉将广州这套又大又奢华的房子卖掉,在香港中环贷款买商铺。 一个发达城市的CBD旺铺它的价值增长就跟印刷人民币一样,涨幅的速度不要太惊人。寇溪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靠着吃租金一年收入过百八十万的就足够了,如果有能力在香港、广州、上海、北京、深圳这几个地方的CBD写字楼里面有一层哪怕只有一层的房产,她还不得笑死。 其他的地方寇溪真的不了解,现在的目的就是想办法赚钱争取买楼。没错,买楼。现在是1997年暑假,她要争取在2003年之前在香港、广州城市多买房子。 至于深圳?寇溪忽然想到,既然香港金融风暴开始,顾沉又说很多香港人都在卖房企图回本。那么深圳的房价又是什么样的呢? 要知道香港人一直坚信着买房子会一直升值,所以香港人一生都在致力于买房这件事儿上。那也是因为他们确实房价很高,人多地少嘛。寇溪也见过真正的香港并不是电视剧里演的或者是以前所想的那样富饶美丽到处都是有钱人。 还是很多破败的老房子,很多人都住在鸽子笼里面。房子对于香港人来说,真的非常非常的重要。 “哪天你陪我去深圳转悠转悠吧!”寇溪自己想了很久,顾沉以为她闭着眼睛睡着了。正要将她从温泉里抱出去的时候,寇溪忽然睁开眼睛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深圳?干什么去?”顾沉一愣,寇溪笑着说道:“这不是特区么,反正来都来了到处转转开开眼界呗。” 对于顾沉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儿是寇溪跟她开口提要求更让他高兴的了。你爱的女人需要你,那还不得上刀山下火海啊。 在酒店里休息了一天之后,寇溪领着孩子们去买东西。香港一直都是购物天堂,来了香港一次自然是要买个够的。很多东西便宜又好用,拿回家给他们的同学一个惊喜。反正上面只要写着香港制造,那就是香港的特产了。 时髦的衣服、有趣新奇的玩具都是寇溪的首要目标。 “手表,这里有名牌手表!”寇溪拉着众人去专柜看,寇德旺看了一眼价格忍不住撇撇嘴:“拉倒吧,啥玩意啊好几万,骗人的吧!” 柜员看见寇德旺一副乡巴佬的样子,又听他一口普通话便露出嫌弃鄙夷的表情来。心说内地的乡巴佬真是讨厌,又没礼貌也没见识说话还这么大声。该不会是偷渡客吧,哎呦,看他一副穷酸样想也知道买不起的。 寇溪见到那柜员的脸色心里面很生气,但又不好发作拉着众人去了另外的柜台。 虽说她也知道有钱人喜好收藏名表、名画来投资,但是她真的是从骨子里就是个没文化的压根就不知道到底是啥东西才能赚钱。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钱留着买房子更适合投资置产。 几个人又来到了奢侈品名店,寇溪看着那些什么LV啊GUCCI啊CHANEL啊DIOR啊是万万不敢进去的。她拉着顾沉的手:“还是别进去了,这里都老鬼老贵了。一个包都老贵了,这可不是咱们能买得起的!” 顾沉很不喜欢寇溪这种消费观,明明站在橱窗前很感兴趣偏偏就是不敢往里走。他拖着寇溪往里走:“这有什么的,我认识的那些人天天往香港跑都是来买表买包买高档货的!” 进了店里面,里面装修让寇溪都不敢走路。寇溪这一脸露怯的样子,让顾沉心里面下定决心以后一定多带着她过来。她这样还不是因为兜里没钱所以才心中没底。 寇德旺看着那上面的标签咂舌:“这玩意咋这么贵,买个包还不如买个貂皮大衣穿。啧啧啧,真是没用!” 这边的店员似乎都有同样的毛病,以为自己卖的是奢侈品连带着自己就是奢侈品了一样。 一个瘦高的女店员听见寇德旺的话翻了个白眼,再一看发现一起进来的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她的‘脏手’摸了货架上的包。 女店员惊呼一声:“喂,拿掉你的脏手!” 第六百一十四章考察小分队(二十四) 寇溪看着那店员那样对女儿呵斥,当时就不高兴了。她走过去质问道:“你干什么?” 那店员还挺生气:“顾客,我们这里是高级场所,这里陈列的每一个包都很昂贵。你的孩子就这样磨磨蹭蹭的,别说弄坏了就是摸脏了你们也是赔不起的!” 这样看不起人,看成狗眼看人低势利眼的典范。旁边顾沉当即就怒了,正欲发火呢就见寇溪扭头就冲着另外的店员说道:“这个包,我要了,包起来!” 然后又回头对刚才的店员说道:“但是你不可以碰,你手脏!” 可能那个店员嚣张久了还没有碰见一个这样对自己的顾客,当时就愣住了。 在后面已然准备骂人的顾沉噗嗤一声笑了,然后又指着几款寇溪看了半天的包说道:“这个、这个、这个都包起来,还是不许这个人碰,我媳妇儿说了她手脏!” 说完走过去将米乐抱起来,满脸宠溺的问道:“闺女,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米乐刚才很委屈,看见妈妈替自己撑腰又看见顾沉笑着将自己护在怀里面。整个人都高兴起来,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搂着顾沉的脖子在他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甜甜说道:“嗯,我爸爸说的对!” 这一声爸爸,差一点就让顾沉当众失态。红着眼睛看向寇溪,而寇溪也深深地看了一眼顾沉。夫妻二人相视一笑,颇有默契。 寇德旺看着这情景没吭声,众人谁都没发现角落处牛牛紧紧的攥起了拳头来。 从店里面走出来,寇溪不禁嗔怪道:“你也太败家了,这么多钱 买几个包,真是有病!” “以后有的是机会带,国内还没有这样的店,想要买还得特意跑过来。你那么节俭,用个时间八年的一算也没多少钱!”顾沉的话让寇溪心里美滋滋的。 后面寇德旺撇撇嘴:“家里头的人哪有识货的啊,还不如买个貂穿。” 说实话,寇溪还就真的没见过哪里人对貂皮的喜爱超过东北人的。九十年代有钱人就开始穿貂,没有貂皮穿貂绒没有貂绒穿狐狸皮、獭兔皮。再不济也得弄个狐狸围脖之类的东西,这就相当于暴发户脖子上的金项链了。 顾沉听出来寇德旺的意思,笑着说道:“等到十一的时候,咱们一起去佟二堡皮草城买貂皮去。” 寇溪笑着摆手:“不用,不用,穿成那样我还怕人劫我呢!” “佟二堡?那个有名的卖皮草的地方?听说那边貂皮可多了!”寇德旺背着手慢悠悠的跟在顾沉身后,跟着众人走到一家茶餐厅。 看见寇溪在菜单上点菜,撇撇嘴吐槽道:“给我点几个咸口的,这边吃东西咋那么甜呢。” “爸,咸的吃多了容易的高血压!”寇溪好脾气的劝道:“广东人都讲究煲汤喝,讲究养生的。这次咱们过来也得好好学习学习!” “那甜的吃多了还容易得糖尿病呢!”寇德旺不以为然,这几天吃东西都淡出鸟来了。老爷子就是觉得广东吃的再好,时间长了还不如家里的干豆腐卷大葱更自在。 寇溪看出来了,老爷子这是想家了。便一边给老爷子舀了一勺汤,一边说道:“香港这边发展快,很多东西都是家里面见不到的。我知道天气热,你老也吃不消又喝不惯这边的凉茶。但是两个小的还没有玩够,趁着这次来了去去美术馆、博物馆、科技馆都好好看一看!” 寇溪自己很在意没有上过大学这件事,所以在对孩子们教育上很上心。顾沉跟她的想法一样,夫妻俩都认为自己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全靠时代以及自身的努力。但是看了广东跟香港的发展之后,更加相信知识与科技才能够改变一个国家的未来。 之后在香港的去处,寇溪跟顾沉商量了一番,决定以博物馆为主。并不是因为博物馆便宜甚至还有的是免门票,要知道他们住一晚酒店的钱那才叫奢侈呢。寇溪认为博物馆是一个城市的名片,那才是最应该逛的地方。 “香港历史博物馆?”寇德旺好奇问道:“讲香港的历史的?那得去看看!”寇德旺来之前也是做过一点功课的,他低着头对米乐说道:“听说香港以前就是个小渔村,规模就跟红旗镇差不多大吧。你看看现在发展的,国际化大都市啊!” 以老爷子的知识面,如今也只能对着米乐显摆显摆了。 如果说历史博物馆让大家对香港有了一个全面的认识,那么太空馆就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了。这个全亚洲最著名的太空馆让所有人第一次彻彻底底的对天文这两个字有所了解。 科学馆、艺术馆以及香港中文大学走了一圈。这才觉得尽兴了,一行人大包小裹的赶回了广州。 这一次寇德旺终于是忍不住了,一进屋就吆喝着寇溪赶紧把空调开了。虽说此时的广州还没怎么开始气候变暖,温度相对于北方高了一些。但也不至于怕热成这个样子,寇溪劝道:“一进屋就开冷气,小心寒气入体啊。” “哎呀,这个破地方我是呆不住了。太热了,歇两天买车票回家吧!”寇德旺将上衣脱掉,打了赤膊站在空调的风口处尽情的吹着。 寇溪看着担心老爷子身体受凉,便提议:“爸,你去冲个凉水澡吧,比吹冷风更好。” 顾沉在一旁建议:“其实伏天喝热茶最好,把身体里的汗都出透了,也就凉快了!” 寇老爷子瞪眼睛:“啥?还喝热茶?我都要热嗝屁了!”说着急匆匆的进了洗手间,接着传来了淋浴的声音。 寇溪好笑的催促着两个孩子去自己的屋里面冲凉,又去寇德旺房间里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递给顾沉:“一会儿你给送过去!” 顾沉接过衣服身上的手机就响了,他接通电话嗯嗯的两声就挂断了。将衣服放进洗手间里面,出来之后沉着脸冲着寇溪使了一个眼神。 寇溪拉着顾沉走进厨房低声问道:“怎么了?” “林良.....”顾沉说道:“他.....听说你来了,想要见见你!” 第六百一十五章考察小分队(二十五) “他来裹什么乱?”寇溪又惊又怒,本能地反对这件事。 “他的消息一向很精准,我猜他一直派人盯着我这里。”顾沉面露懊恼之色。 寇溪伸手握着顾沉:“你不用替他开脱,你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之间,终归是我付出的更少一些。” “你我之间不必计较这些!”顾沉笑着将寇溪搂在怀里面:“你我结婚十年,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早已是一体。” “你告诉他一声,只要他不轻举妄动我跟他还能有一分的情意在。若是他敢做点什么破坏我们父女之间的感情,就别怪我冷酷无情!”寇溪冷冷的说道,其实顾沉很清楚这一分所谓的情谊不过就是说给林良听的。 可是林良那只老狐狸,连养女跟侄子都能利用的人,怎么会放弃亲闺女。 “我们还是跟他见一面吧,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个人向来无利不起早的!给点甜头才能让他消停!”顾沉的话寇溪想都没想点头:“好,你说的对!我应该去见一见!” 按照顾沉所说的,寇溪订了一间比较高档的茶楼。摆了碧螺春上了几碟点心等着林良,可时间已经过了人还没有到。 “奇怪,不是说想见我么,这都过去半个小时了,怎么回事儿啊!”寇溪本来就不待见这个亲爹,现在又这么不守时更是厌恶感直升。 “我打电话问问!”顾沉说完打了电话给林良,林良手机打不通顾沉又打给林嘉恒。林嘉恒接通电话,说了几句顾沉脸色大变。 “好,多谢,回头我再谢你!”顾沉慌张的站起来,一边跟电话里的人道谢一边拉着寇溪往外走。 “干什么去?”寇溪穿了一双高跟凉鞋,跌跌撞撞的差点扭伤了脚:“你干什么?” “林嘉恒说,林良去了家里!”顾沉铁青着一张脸,寇溪吓得整个人脸色都白了。六神无主的拉着顾沉:“怎么办,怎么办?” “别怕,别怕!先回家,看看情况。”顾沉将开的车子飞快,寇溪坐在他身边不停的搅动着手指:“怎么办,我爸有高血压,怎么办,气坏了怎么办?” 她不停的摆弄着手机,焦急道:“为什么,电话怎么还不响啊?如果我爸出事了,牛牛一定会给打电话的。会不会是林良把我儿子抓走了?” “不会的,林良肯定查过你。所有人都知道牛牛是霍安从部队领养回来交给你的,并不是你生的!”顾沉倒是很担心女儿:“如果抓走米乐还有可能!” “哼,肯定不会动米乐的!”寇溪冷笑:“你没听见他说,要给我生个儿子给他么。真是做梦!” 很快就到了公寓,寇溪站在家门口直哆嗦。想要开门却又不敢拿出钥匙来,顾沉拿着钥匙开了门。 听见声音米乐哒哒哒的跑过来,拉着寇溪的手要跟她说悄悄话。寇溪弯着腰将耳朵对着女儿的嘴巴。米乐抱着寇溪的头软软的说道:“妈妈,来了一个老爷爷很凶。他跟姥爷说了很多话,姥爷很生气。” “那个老爷爷呢?”寇溪站在玄关里看不见客厅的状况,身子靠着墙偷偷的往里面看。 “走啦!”米乐小声道:“气鼓鼓的走了,姥爷被他气病了,躺在床上不动了!” 听见这话,寇溪冲进了寇德旺房间:“爸!” 她走到床边,伸手去摸寇德旺。生怕寇德旺病了,甚至死了。 寇德旺睁开眼睛看着他,眼睛通红的坐了起来。阴郁的表情是寇溪从来没有见过的。 寇溪一下子就慌了,带着哭腔坐在床上:“我,我不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但是我可以跟你解释的。” “你是什么时候跟他相认的?”寇德旺叹了一口气,脸色灰败颓废。 “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你跟我还发了一通脾气。我那个时候就是好奇,觉得挺巧的。”寇溪老老实实的跟寇德旺解释,并没敢说自己其实心里面早已经有个疑惑。 “后来我又来了广州,带着我姐跟孩子们去桂林玩。然后在桂林,有一天,有一天.....”寇溪咬着嘴唇,慌乱的组织不好语言。 顾沉站在门外,听到这里推门进来。走到床边,坐在寇溪身后看着半躺在床上寇德旺。 手放在寇溪的肩膀上,给她一丝安抚。抬起头对上寇德旺那张不大好看的脸。 “我们自己家的事儿,外人还是出去吧!”寇德旺脸色难看的下了逐客令。 顾沉说道:“叔叔,下面的事儿我来跟你说。这件事说起来,都是因为我!” 寇德旺瞪着双眼气鼓鼓的看着顾沉,心里面对他的好感荡然无存。 “我虽然做老板开公司,但是想必您也看见了,在当今社会想要做到我这个程度没有人是干净的。” 顾沉刚一说完,寇德旺整个人坐直了身体瞪着顾沉怒道:“你欠了人家钱?” “不是!”顾沉摇了摇头:“我上头有个大哥,势力很大但是最后还是死了。他死了手底下的利益就有人虎视眈眈,其中就有这个人。那日我带着寇溪去给大哥扫墓,您知道我没有了长辈,所以将他当做我的长辈来看。有了要娶的女人,肯定要给长辈见一见的。我们扫墓回来,就碰见了林良的手下。他们想要对我下手,将我跟寇溪抓了过去。” 寇德旺大惊失色:“什么?他,他是混社会的?” “是!而且势力很大!”顾沉点了点头:“当时他的养女对我有些意思,所以对寇溪很不友好。正准备杀了寇溪的时候,林良看见了寇溪的脸,歪打正着的将我们救了。” “之后,林良将我们绑到了他的地盘。告诉我,我才是他的亲生女儿。并且带着我去了医院做了亲子鉴定,证明我才是他亲生的。”寇溪捂着脸:“我不敢跟你说,我不知道怎么办。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那么爱妈妈,我怎么能够......” 寇德旺气的捂着胸口,忍不住拉着寇溪的手:“他那个人,最是没有良心的。你不要听他的话!” “我知道,他不是个好人。”寇溪顺势抱着寇德旺大哭:“他还在那些社会大佬面前认了我这个亲闺女,他的养子养女对我虎视眈眈的。要不是顾沉护着我,我早就被他们暗杀了。即便林良知道这些,他还逼着我说,说要我将来生个儿子随他姓林!” 第六百一十六章 考察小分队(二十六) 顾沉忽然间又发现了寇溪的一个优点,她真的很会审时度势非常的懂得抓住人心的弱点。 寇溪一直都在犹豫着寇德旺是否应该知道这件事,若是别人顾沉会怀疑也许就是嫌贫爱富看上的是亲生父亲的钱。但是寇溪,顾沉是清楚地,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这些年寇溪对寇德旺的孝心那也是有目共睹的,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事无巨细的惦记着这个老父亲。自从知道这件事之后,寇溪担心的就是如果寇德旺不知道妻子郑卫红骗了他那么就一定要将这件事隐瞒下去。 她一直都想知道的其实就是,寇德旺是否知情。如果真的被动当爹,那么对他的伤害那就是最大的。如果是主动当爹,还能做到这个地步,可想而知寇溪又会是怎样的一个心情。 寇德旺的反应,顾沉在门外的时候已经看出来了。这件事,老爷子肯定是早就知道的。不仅知道而且相当的清楚,他非常的讨厌林良,很可能当年的事情另有内情。 寇溪现在高搞清楚状况没有,顾沉不知道。但是她凭着本能,将所有的责任推卸给林良,把自己说的很委屈引起寇德旺的怜悯跟同情。借此缓解父女二人之间的隔阂,而且说得倒也是实情。 “他!”寇德旺气的破口大骂:“他做梦,他妄想,他就是个畜生,是个大狗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寇溪抬起头看着寇德旺,满脸的泪痕,哽咽着问道:“你,你认识他?” “怎么不认识,当年我把他当自己的兄弟。我......”寇德旺说到这里,可能是因为用力过度猛地咳嗽了几声。寇溪连忙拍着他的背顺气,又对顾沉吩咐道:“你去倒杯水给咱爸喝!” 寇德旺看了一眼寇溪,将那句“咱爸”听了进去。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心想着如今这两个人走到了这一步那也算是一家人了。 他靠在床头说起了当年的事情:“林良是个文化人,家里头出身不太好。以前啊可能是个少爷,生活都没干过。刚来的时候,整日里穿个白色的衬衫干干净净的跟我们这帮大老粗不一样。说话文绉绉的,长得又挺好看的,一说话就‘麻烦了’、‘谢谢’很招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太们的喜欢。但是干活不行,肩部能抗手不能提的。” 寇德旺接过顾沉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口水之后又道:“那个时候,咱们当地人心眼实。都是拉帮结伙的相互帮助,这有文化的知青呢来当地人家事是一户对应一个人。平时还能帮家里的孩子认认字念个书啥的!他正好就在你姥姥家里头,你姥姥那个人心善的很。” “那怎么会.....”寇溪咬着嘴唇,想问又不敢说出口。她自己都觉得羞愧。 “哎呀,那时候人的思想很单纯哪里懂那些。我跟你妈是打小就订的亲!”说着寇德旺抬起头对着顾沉解释:“那时候大家都穷,娶不起媳妇儿。那就换亲呗,谁家都有表亲堂亲的。说好了,我们老寇家的一个闺女交给你们老郑家当媳妇儿,然后你们老郑家不管是哪家的反正扒拉出来一个闺女嫁给我们老寇家。你妈娘家姊妹多,早早的都被定出去了。所以吧,我跟你妈这就是打小都知道有这么个事儿。” 寇德旺说起来,怒气中还带着几分笑意:“我是老郑家的姑爷,有时候家里头农忙了,你妈就喊我过去干活。那时候就你妈胆子大,谁也不像她似的。她跟我说‘反正我早晚都是你的媳妇儿,你来我家干活是应该的。’我天天去你妈家里干活,自然而然的就跟林良挺熟的。有时候下了工了,你大舅、我、林良我们就出去一起玩去。满山遍野的瞎跑,冬天牵着狗撵兔子,夏天下套子抓狍子。” 这就是典型的,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撬了我老婆。 “瓜田李下的,男男女女的很容易发生感情。你妈一个小地方的女人没见过世面,纵然泼辣点那也是就那么点能耐。林良长得好有文化,村子里芳心暗许的姑娘不少了。他看上你妈,你妈还觉得挺有面子。虚荣心作祟啊,没想到人家没当真。” 封建婚姻下的青年男女,自然更崇尚自由恋爱。郑卫红当年也觉得自己跟寇德旺是没有感情的,而且这种换亲是羞辱人也是没有未来的。 “没文化啊,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人占了便宜。林良家里来信,这一走就好长时间不回来。你妈在家里还傻等呢,还是我发现她肚子大了。”寇德旺苦笑:“那个年代,这可是要命的事儿啊。” “那怎么办了?”寇溪紧张的追问。 “你妈先前还不信,说我是扯犊子。她自己干了啥自己都不明白,她还以为生孩子得黑天两个人躺在炕上一起睡觉呢。这才能生出来孩子!”寇德旺懊恼的拍着大腿:“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我那天骑着骡子领着她跑了老远的一个地方找我一个姨爷,他是个风水先生。那个年代也是被迫害的差点死了,猫在山上也不敢出来。我就找他让他给你妈好好看看,一号脉可不就是有了。老爷子还以为是我干的呢,轮着烧火棍没把我打死。” 郑卫红这个人的性子是很要强的,这样嫁给寇德旺她当然死都不愿意。两个人也算是青梅竹马,没有爱情还有友情在呢。寇德旺是个实在人愿意当这个‘王八’,愿意吃这个哑巴亏也要保住郑卫红这条命。可她哪好意思啊。 “你妈有林良家一个什么地方的电话,当初还联系上了林良。林良亲口跟你妈说,他这种情况是可以留在家里的。还说上面有个领导很器重他,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你妈一听,就没敢把这个事儿说出口。我一听急了,这可不行啊,林良能等你妈可等不了。我就又给林良打了个电话,林良在电话里亲口跟我说,那边有个多厉害的领导的闺女看上他了。说只要跟那个女人结婚,他就可以翻身了。他压根就不知道,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你妈就在旁边听着。我还问他,我说林良,你不管小红了么?” 寇德旺看着寇溪,咬牙切齿道:“你可知道他说了什么?” 第六百一十七章 考察小分队(二十七) “说什么?”寇溪冷冷的问道,其实就算是寇德旺不说寇溪也能猜得到是什么。 寇溪曾经跟顾沉讨论过,林良既然心中有这个疑影又派人去调查自己。为什么不干脆将她带到医院里进行亲子鉴定,难道真的是他自己说的处理‘要务’?什么样的要务比亲生骨肉还要重要? 答案是,如果寇溪是个男丁恐怕不有分说绑走了。可惜她是个女的,而且变成了寡妇没什么用处。 但是没想到在那天遇见了,而且跟顾沉有瓜葛。那么这个女儿就很重要了,干女婿不如亲女婿啊。 如果寇溪真的生个孩子给他做继承人,那还不是一箭双雕啊! “他说.....”寇德旺回忆当时的场面,捂着心口慢慢的说道:“小红?兄弟,我跟你说小红只是一个乡下丫头而已。她什么都不懂也没有我这个对象的分量,她能让我回城么她能让给我前途么她能让我家东山再起么?再说我的父母也不会允许我娶一个乡下丫头的!” 电话那头郑卫红捂着嘴巴泪流满面,寇德旺气的浑身发抖。可是他们是偷偷潜入书记的办公室,背着人打的电话。谁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被人发现了。 那头的林良还劝寇德旺:“整个农场我最看好你,你别别人头脑都聪明。我看不如你来找我,跟着我一起干,在城里肯定比农场强。再说那个小红虽然人长得漂亮,家庭条件太差给不了你什么的。你们俩的婚约根本就是犯法的,你们这种换婚的做法简直太可笑了。我把你当兄弟,你听我一句劝,来我这里包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回头娶个城里的媳妇儿!” 正因为林良这些话,彻底让郑卫红伤了心。寇德旺挂了电话回身发现郑卫红已经没影儿了,他关好窗四处找郑卫红找不到。凭着对她的了解,寇德旺猜到郑卫红可能是想不开了。 寇德旺冲到了河边,拖住了想要寻死的郑卫红。跟她保证,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劝郑卫红将孩子生下来,他会视如己出的。 “后来我们两个人结婚了,刚结完婚他就回来了。只不过是回来调动工作的,将一应手续都拿走了。还假模假式的来咱家祝福我们,被你妈拿着铁锹追了半个屯子。”因为对寇德旺心感愧疚,婚后的郑卫红对公婆十分的孝顺对妯娌也非常的包容。拼命地工作,一心为这个家付出。 “你妈一直想为我生一个我们俩的孩子,在你之后有过两次孩子都没保住。后来那年.....”郑卫红骤然离世,丢下一个跟他没有关系的孩子。 “你明明可以.......”寇溪眼泪婆娑:“你可以把我丢掉!” “儿啊!”寇德旺唤了一声寇溪,伸手抹去寇溪脸上的泪水。而他自己却老泪纵横:“你又有什么错啊!” 寇德旺伸手比量着:“你生下来就这么大,我一点一点的把你养大。听着你喊我‘爸’,看着你磕磕绊绊的走路,教着你在本子上歪歪扭扭的写字。我怎么舍得扔下你啊!” “爸!”寇溪趴在寇德旺的身上嚎啕大哭:“可是我们娘俩对不起你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跟你妈从小一起长大。我早就知道这辈子是跟她当夫妻的,你妈不懂男女之事,被人骗不是她的错。”寇德旺哭泣道:“儿啊,我跟你说,当年我心里不气是假的。如果当年你妈生下你就走了,我说不准真的会丢了你。” 他拍着寇溪的背,一遍一遍:“六年啊,整整六年啊。已经有了感情了,怎么扔啊!小小的人儿啊,你这辈子只有我一个人了。” 寇德旺长叹一口气,抹了一把眼泪拉着寇溪。表情严肃:“孩子,本来我不打算告诉你真相的。我本想着将这件事带进棺材里,没想到林良先找到了你!” “对不起!”寇溪心里感慨万千,只觉得自己做了太多的错事。她知道寇德旺很伤心,更明白因为太爱自己的母亲,所以才会在她死后将那份爱转移在了自己的身上。可自己偏偏将这一切的美好给揭开,将一段尘封的往事揭露。 她真的是十恶不赦啊! “孩子,如果林良是个好人,我愿意你跟他相认。但是他不是,他人品不端!”寇德旺劝告寇溪:“就算是再有钱又能咋地?咱们现在已经很富有了!” 寇德旺抬起头看着顾沉,深深地说道:“你知道,为何我会同意你跟她交往?” 顾沉回看着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真相。 寇德旺叹口气,摩挲着寇溪的手背:“我这个傻丫头,她......” 寇溪抬起头看着寇德旺,回头又看了一眼顾沉。只听寇德旺说道:“多年前霍安的去世给她的打击太大了。” 说起往事,寇德旺苦笑了一下:“队里来人的时候,我们已经猜到了事情不好。说实话,当初给她挑的这个丈夫我也曾担心过会有这么一天。但人都有侥幸的时候,都觉得这种事情轮不到自己家。我每年给她妈上坟的时候,我都说,让她好好的保佑这两口子。” 顾沉看着寇德旺,伸手默默地放在了寇溪的背上安抚她。 “这个丫头当时很反常,没有嚎啕大哭没有那么的伤心。我是过来人啊,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啊。可是我的孩子她......”寇德旺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我原先以为这两口子相处的日子短,感情不深才会这样。没成想啊,这丫头,这个丫头她疯了啊!” 顾沉愕然,寇溪也震惊的看着寇德旺。 寇德旺指着寇溪对顾沉道:“有一天,她弄了一个小破纸箱子给我。神神秘秘的拿出来一个存折,说什么这是霍安在外面给她邮来的。里面还有几万块钱,说霍安肯定是活着,一定是活着!” 寇德旺拍着胸口大哭,鼻涕都流了出来了:“我的丫头疯了,她居然假想出来这么一个人啊。就这么想着,默默地等着那个人回来。你说如果真是这样,难道上头能找个有媳妇有孩子的人么?可是我能怎么办?” 当然是要卖房子就卖房子,要做什么就做什么。陪着女儿一起疯下去,只盼着她这口气撑着。 直到.....王雅芝偷偷的告诉他,寇溪在广州看上了一个人。 第六百一十八章考察小分队(二十八) 林良的到来,让寇德旺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一成不变的。这个世界上原本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忽然之间便不成了秘密。 所以寇德旺要将丑话说到前头来,他看着顾沉面露陈色:“你可知道,我家的闺女为什么看上你?” 顾沉点头应声道:“因为我很像霍安!” “也对,也不对!”寇德旺点了点头指着寇溪道:“这个丫头以前疯的不厉害,我只当她假想个霍安出来而已。去了省城离得远了,跟霍家人来往的少了,这人啊就慢慢的好了。”寇德旺叹气:“可谁能想到,一个人念想另外一个人竟然能一点一点的变成他。” 顾沉愕然的看着寇德旺,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寇德旺看着顾沉,指着寇溪:“唉.....,这个孩子越来越像霍安。说话的口气,喜欢吃得东西,看待问题的想法。我的闺女我知道,心软的很。很多事儿嘴上说的厉害,做起来就要大打折扣。可是后来呢,这几年她.....” 顾沉不可思议的看着趴在寇德旺身上的寇溪,若有所思起来。寇溪抬起头讷讷的问道:“我有么?” “长眼睛的都看见了!”寇德旺叹气道:“何止我一个人说,王雅芝说没说过?霍心雨是不是也这么说过你?” 他看着顾沉:“我是过来人,就算有一句话叫做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可是重感情的人啊,是不可能将以前的人给抹掉的一干二净的。寇溪是这样,孩子们也是这样的。将来你们若是结婚了,你能毫不介意吗?如果过到一半了,你怪她怎么办?米乐就在那,那是人家两个人生的孩子。牛牛为什么心里不痛快,还不是因为霍安对他的好?他就是觉得接受你了,就是背叛了霍安。这个理儿,你明白么?” 顾沉走到寇德旺面前,忽然下跪跪在他的面前。寇溪跟寇德旺都愣住了,寇德旺坐直了身体看着他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寇叔!”顾沉唤了一声:“寇溪对霍安的感情,我事先知道的没有这么详细。说实话,您告诉我这些我没有因此感到难过反而更加敬重她。她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女人!我也不会将霍安的影子从她的心里抹杀掉,更不会代替霍安在她心中的分量。包括孩子们也是一样的,我永远不会让他们忘记霍安。” 寇德旺看着顾沉觉得他傻的可怜:“你要知道,这不是三年五载这可是一生一世啊?你.....”他指着寇溪:“她又是哪一点值得你去这么做呢?长得倾国倾城?还是家财万贯?她什么都没有?你不能,你不能给她十年八年的希望之后,再让她失去这一切。如果我的孩子要再受到一次这样的,这样的打击我宁可,她这一辈子都不嫁人了。” 寇德旺大手一挥,眼泪含在眼眶里面:“你懂不懂?” 顾沉反问寇德旺:“寇叔,当年你又为何对待寇婶的呢?我以为,你恰恰比别人更能理解我。” “我.....”寇德旺一愣,脱口解释道:“我跟她妈那是从小到大的交情,我们是青梅竹马的情谊。” “感情不分相处的长短,动了真情就是动了真情。”顾沉坚持表白。 寇德旺久久不吭声,寇溪与顾沉对视着两个人表情都很复杂。夫妻二人之间都对彼此不为人知的那一份感情所感动。更加震撼于寇德旺对寇溪的一片情谊,这本身就超乎了两个人想象。让他们对自己狭隘的想法而有所愧疚。 “寇叔?”见寇德旺一直没说话,寇溪跪的双腿发麻摇摇晃晃。顾沉扶了一把寇溪,对着寇德旺喊了一声。 “叫什么叔啊,话都说成这样了,该改口了!”寇德旺喃喃的说道。 顾沉一愣,寇溪喜极而泣,推了顾沉一把:“叫爸!” 顾沉痛快的喊了一声:“爸!”随后又表态:“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寇溪,一起抚养两个孩子,一起给你养老。” 寇德旺摆摆手:“养老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寇溪变了脸,以为寇德旺还在生气中。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爸?” “广州这个地方,我这辈子也不会再来了。”寇德旺看向顾沉:“我也劝你,林良不是好人。不要招惹他,这个人.....” 霍安立即道:“放心吧,我的生意在广州已经收口了。重心早就转移回东北了,我的大本营实际上是在沈阳。若不是寇溪一直担心牛牛在省队的发展,我还想着带着她们搬到沈阳去。” 寇德旺点点头:“你能这样做,我替她妈谢谢你。” 谁也没想到,兴高采烈的众人去了一趟广州之后。回到省城的时候,居然并没有那么欢快。寇德旺到了省城住了一宿就回家了,无论寇溪怎么挽留都不肯在那边留下。 王雅芝对这个情况很懵逼,问寇溪原因,寇溪只得苦笑道:“我爸跟林良见过面了。” 王雅芝瞠目结舌:“妈呀,这事儿?他,他不得气个好歹的?” “姐,这件事原本除了我的父母就没有人知道了。包括你父母包括家里所有的人。是那一次林良遇到了我,看我面相打听我的年纪自己揣测出来的。他本来已经知道我了,因为我是女的所以没有当回事。如果不是那次广西偶遇,他想利用我从顾沉手里得到好处也不会认我的。”寇溪简单的将这件事告诉给王雅芝,王雅芝一时之间还难以消化这件事。 等她细想明白之后,忍不住破口大骂:“真是个畜生啊,什么都能给自己找点利益。” “我爸为了老郑家跟我妈的名声才没有说出去。现在这件事,只有你我跟我爸知道,别人根本就不清楚。所以,姐.....”寇溪抓着王雅芝,虽然姐妹之间不应该相互隐瞒更不应该彼此怀疑。但是寇溪还是很后悔,当初告诉给她。 “你放心,我这一辈子都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我从来没说出去过,跟我妈更是半个字都没说出去。最多是跟她打听当年老姨跟老姨夫的事儿,我妈也从来没有起疑过!”王雅芝郑重的对寇溪承诺。 “好!”寇溪以为,只要王雅芝不把这件事说出去。以如今姐妹间的感情跟经历,此生便没有什么能够动摇这段感情了。 却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一个人差一点就将姐妹二人反目成仇。 第六百一十九章 如此孝女(一) 寇溪回来之后一直让顾沉关注着林良,生怕他再整什么幺蛾子,把消息传到了东北丢了寇德旺的脸。 一晃日子到了1997年的十一月份,开学了孩子们又重新回到了学校。这一次寇溪发现这次去广州去香港的旅行似乎对孩子们起到了正面的意义。 别说孩子们,就是寇溪自己都觉得暑假的这些日子更像一场梦一样。如果不是因为有那么多照片,孩子们都写了游记,大家真的觉得是集体做梦了。毕竟省城虽然是省城但是跟香港广州的发达相差甚远,在寇溪看来起码落后了十五年。 某天寇德旺又一次招呼都没有打的,忽然来到了寇溪的文具店。寇溪惊喜的接过寇德旺手里面的蔬菜,欢喜的问道:“你咋不跟我说一声呢?肯定又是买硬座来的吧?累不累?” 丝袋子里装着大半袋子的时令蔬菜,上面还有两只收拾干净的鸡鸭。寇德旺看着瘦了很多憔悴了不少,寇溪心里明白这个压在心底的秘密在毫无准备之下被揭开对他的刺激有多大。 “我想了好些天!”寇德旺靠在椅子上,接过寇溪端过来的茶水又放到了一边吩咐她:“你去给我拿根冰棍吃,我这又热有渴!” 寇溪笑着走到冰箱,寇德旺头也没回的补充一句:“我要*的啊!” “知道!”寇溪好笑的取了一根老冰棍,将外面的包装袋撕开递给寇德旺。寇德旺一口咬掉了半个,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寇溪打开冰箱看着里面有什么菜,准备给寇德旺做点饭。寇德旺皱眉摆手:“你别做饭了,弄的满屋子都是油烟味。” “那也不能不吃饭啊!”寇溪关上冰箱,以前她跟王雅芝还有阿吉在一起,每天都要吃饭的。为了方便所以自己做,也确实省钱。 王雅芝自立门户之后,寇溪雇了三个人为了省钱还是弄了个电锅继续做饭。寇德旺这么一说,寇溪还真觉得确实不妥。 “你这满屋的笔啊本啊的,你再整上油烟味,一点都不专业!”寇德旺训斥寇溪道:“你跟附近的小饭馆订个餐,一天多少钱一起吃就行了。” “这个店又不是不挣钱,别弄得小里小气的。”寇溪被寇德旺说的臊红了脸,这才发现自己确实在有些方面不够大气。 让阿吉去隔壁饭店订个餐,以后几个人就在一起吃员工餐好了。因为今天寇德旺来了,伙食费的标准肯定是要高一些的。阿吉在隔壁小饭馆要了四个菜并几碗米饭,由服务员送了过来。 东北菜的菜码都很大,用的都是大号的盘子。四个盘子的菜,几个人都没吃完。吃饱喝足了,寇德旺招呼寇溪带上那点蔬菜回家。 寇溪一直心里面画魂儿,总感觉寇德旺这次来肯定是有什么事儿。可是偏偏又不敢提,怕他不开心。 “你小姑子十一结婚!”到了家放下了丝袋子,寇德旺坐在沙发上休息,寇溪拎着那些土特产去厨房收拾。 听着老爹的话,寇溪惊讶的抬起头:“谁?谁要结婚?” “你小姑子,还能有谁啊!”寇德旺不太满意的皱眉:“你还能有几个小姑子,是不是傻!” “霍.....”寇溪觉得不可思议:“霍心雨?” “她不是刚回来了么?”寇溪心里纳闷着,顾沉暗地里给她调工作,这才在汽车站当售票员才多少天啊。 “岁数也不小了,有了正式的工作,可不就得早点结婚么!”寇德旺不以为然:“国庆调休,说是相对象相了一个挺好的。” 寇溪一时无语,没想到霍心雨还真是无缝衔接的孩子。不知道这次又是找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不过寇溪觉得她眼光一直都不怎么样。 “她的单双周都用来相亲了吧!”虽然自从1995开始全国推行‘双休’制度,但是东北很多地方的单位依然是“大小休”。尤其是到了冬天,因为昼短夜长的关系,将上下班的时间更改成更适合的时间段,自然而然就少了一天休息日。 “她那个工作哪有大礼拜啊!”寇德旺好笑道:“她们也跟列车员似的,轮班休!” 所以更方便家里面给安排相亲,而有了正式工作的霍心雨自然而然一下子成了香饽饽了。 “你别说这个孩子现在干的是挺不错的,她早就不是售票员了,说是去了楼上坐办公室了。”短短几个月,霍心雨的前途就发生了质的飞越。而这一切,霍心雨也没有觉得跟寇溪有什么关系,反而觉得是自己转运了。 寇溪也不在乎这个人是否感谢自己,她连那个手术费都不要了更何况是别的。 “什么时候结婚?”寇溪看着寇德旺:“过了年么?” “够呛,我猜应该是十二月份吧。说是订了十二月十六号!”寇德旺看着寇溪:“你......” “你别看我,我可不去!”寇溪撇撇嘴,扭身进了厨房继续收拾。寇溪家里面积虽然不大,但是从客厅到厨房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要想二人隔着这么远沟通,那就得靠吼了。 寇德旺走进厨房,思量再三说道:“你要不去,我想领着米乐去。” 寇溪愕然的抬起头看着寇德旺:“啊?她还上学呢!” “请假呗,也没啥大不了的课!”寇德旺看着寇溪:“你跟顾沉啥时候领证啊?” 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接二连三的话题把寇溪砸的有点懵。 寇溪呆呆的看着寇德旺,一脸懵逼。 “你们俩老是不见面,能行么?”寇德旺闷闷的说道:“我寻思着,趁着这次霍心雨结婚。把米乐领过去让她爷她大姑见一面,以后咱们搬到了沈阳,不就见不着了么!” 寇溪听出来话外音,喜出望外道:“爸,你是要跟我们一起走了?真的啊,那太好了啊!” 寇德旺自己有些不大自然,别过脸嘟囔道:“我不去咋整,你们两口子事业心都重。一天到晚的就寻摸着钱钱钱,再说了,林良那个老王八蛋。” 寇德旺瞪着寇溪,咬牙切齿:“你就是个大傻子,该精的时候虎,该装傻的时候瞎聪明。你跟顾沉以后生个儿子,再让他给骗走,我看你找谁哭去!” 寇溪高兴地手舞足蹈,只要寇德旺下半生依然愿意跟着自己一起。让她做什么都行,只要老爷子健健康康的,一家人团团圆圆的。 “行,心雨早点结婚,他哥也不用再惦记她了!”寇溪想也不想的吐露一句。 说完自己都惊了,不敢看寇德旺。寇德旺哼哼道:“就算是她不结婚,霍安咋还能死不瞑目咋地!” 第六百二十章 如此孝女(二) 寇溪又不敢说真话,只当自己是个有妄想症的人。笑嘻嘻的哄着寇德旺:“我这不就是随口一说么!” “我跟你去也不能长住!”寇德旺见家里面没有人,从兜里摸出来一盒香烟。摸着兜原地转了一圈没找到打火机,问寇溪:“火儿有不?” 寇溪不情愿的从茶几底下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个打火机递给他,随后又劝一句:“还是少抽点吧!” 寇德旺一如既往地不听,抽着烟吞云吐雾了一口之后说道:“你爷还活着,我不能总扔给你二叔。” “实在不行,雇一个人吧。”寇溪劝着寇德旺:“我二婶还得帮嫂子带孩子,星宇以后要是结婚了没准还要照顾一下小儿媳妇。二叔这个人也不帮二婶干活。确实很辛苦!” “家里有多少钱啊?花钱雇人伺候你爷?不让人家笑话么,两个儿子孙男娣女好几个,让人家伺候老人?”寇德旺瞪眼睛:“你这不让人戳脊梁骨么!” 寇溪顿时泄气,总不可能将爷爷也背在身上吧。以前自己还有这个底气说,现在哪有这个脸啊。再说了,农村人要脸面。自己一个孙女把老人接过去养老,这不就是打两个堂弟的脸么!” “牛牛那边看看你们怎么打算的,我觉得这婚事不能拖。”寇德旺叹口气:“虽然我不知道心雨对象啥样,但我觉得肯定不如顾沉。” “要是我们走了,我姐一个人咋办?”寇溪心里面还有一个担心,生活中似乎也没有了别人了。 “我姐虽然有几个不错的小姐妹,但是都帮不上什么忙的。我要看着我姐撑起来,我才能走啊。而且,我不觉得这次我姐能跟我去沈阳。毕竟,她也在这边买房子了。” 寇德旺急了:“你傻呀,顾沉万一变卦了怎么办?我跟你说,虽然我在顾沉面前拿的挺大的,装的好像我们不在乎似的。但是现实说实话,这个人真的是难得一个好对象。你们这么不清不楚的处对象,哪天说跑了就跑了,追悔莫及!” 寇溪笑了,洗了洗手说道:“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就放心了!” 寇德旺二丈摸不着头脑,心说你能给我拿出来一个结婚证吗?除了结婚证之外,我还能有啥放心的东西? 寇溪拿着一摞红红的本子过来,寇德旺瞪眼脱口而出:“你俩啥时候把结婚证领了?” “咦?结婚证没有这么大啊,也没有这么多啊。”他嘟囔着看清楚这一摞东西是什么之后,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寇溪:“啥?” 然后又将每一个房产证都摊开,一本一本的放在餐桌上。甚至还从列宁装的上衣兜里面掏出老花镜戴上,用手指沾了一下嘴唇。一本一本的审阅着,直到所有的房产证都看完。 “这下放心了吧!”寇溪笑着说道:“咱们去了香港之后,我就琢磨着香港的房子肯定投资的价值。还有这几个特区的房子,平米数都不小。” 寇德旺摇了摇头:“你们买这么多房子干啥?有钱烧的啊?现在都是福利分房,有这钱不如办个好单位,分套房子!” “爸!”寇溪笑着说道:“南边在改革,早就取消了福利分房现在都是商品房。只不过吧,今年形势不太好。在深圳特区买了房子的香港人都纷纷买房子脱手,因为他们在香港的日子不太好过了。” 寇溪指着其中几个房本:“这个是桃园居,两居室的房子六十七平,十五万块钱随便挑,不分朝向不分楼层。还有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嗯,偏僻了一点,蛇口。我人都没去,是顾沉自己去看的。他说是一个很高级的小区了所以价格挺贵的。” 寇德旺低着头看了一眼:“太子山庄?我的妈呀,一听就老贵老贵了,太子还有便宜的?多少钱啊?” “三千一百五一平!”三千多块钱一平米,寇德旺不由咂舌起来:“抢钱啊?你,你们买这房子才八百多,我都觉得老贵了!” 寇溪心说,这些房子过个二十年等我闺女长大的。三千块钱起码能长到六万,如果贷款是二十年的话,房租比房贷还高一大截呢。 “顾沉真有钱啊!”寇德旺感慨道,啧啧称奇:“哎呀,这些钱都买房子了,好可惜啊。有一个住着就够了,那么多干啥!” “我们俩都属于没有工作没有退休金的人,年轻的时候多买两套房子,老了就算是靠着房租也够我们吃喝了,你说是不是!”寇溪安慰着寇德旺:“他这几年也是挣了不少钱,都是刀尖上舔血挣来的。要想洗白做个好人,那可就不能挣这么多了。就说咱们在广州的房子吧!” 寇溪说着从几个房本里找到了那套房子,抽出来给寇德旺看:“这个房子是所有房子里面最贵的,他花了二百来万呢!这都够买个别墅的了!” “啥?”寇德旺吹胡子瞪眼睛,双腿气的直哆嗦:“二百来万,就那个房子?” 他气的咬牙启齿,指着寇溪的脸骂道:“你们这些败家子啊,买那玩意有啥用。倒是买门面啊,那才是值钱的东西,哎呀哎呀,你们啊。干啥都不知道跟大人商量一声,你们这些小孩啊!” 寇溪心说,我们两口子加起来也过了六十岁了,怎么还成了小孩了。 看着寇德旺吹胡子瞪眼睛懊恼至极的样子,做低伏小的说道:“那怎么办?钱都花了,还能卖了?而且这些都写着我的名字呢,我们还没领证呢,他说把他的全部家当都给我当聘礼了。” 寇溪拉着寇德旺的胳膊,做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来:“以后就算是他不要我了,我也不带还给他的。这些房子加起来都上千万了,嘿嘿,爸,我现在可是千万富婆呢!” 寇德旺苦笑着拿着这一摞房本:“傻孩子啊,这是套牢你呢!不领证就把钱都给你了,他也是个缺心眼。你们俩这还做买卖呢?我就纳闷了,咋还没被人骗呢?” 寇溪笑道:“那你可得看紧了我们,叮嘱了,给我们把把关。” 寇德旺抱着一摞的房本,郑重的点点头:“可不是,我可得给你们看住了。” 又道:“不行!你家不是有个保险柜么,你把这玩意锁上,钥匙我带走。赶明去了沈阳,这些重要的东西都放我这。你们这两个败家玩意!” 第六百二十一章 如此孝女(三) 王雅芝听说霍心雨要结婚了,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忍不住跟寇溪打听:“咋这么快呀?找的啥样的啊?”又猜测道:“肯定不是个好东西,霍心雨那个人这辈子也找不到啥好人!” “也不尽然吧!”周末晚上,寇溪约王雅芝来自己家,三个孩子很久都没有在一起欢欢笑笑聚在一起玩了。 她洗了洗手,将切好的菜摆在盘子里递给王雅芝:“心雨现在是有正式工作的人,在汽车站上班呢。有编制,大学生,如果她自己不说谁知道以前的事儿啊。所以这次的结婚对象应该很不错,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要结婚。” “肚皮上的疤能是假的?洞房的时候不露馅了?”王雅芝撇撇嘴:“她们家最擅长的就是撒谎,嘴硬死不承认!” “可以是体检的时候查出来有个囊肿,或者干脆说有阑尾炎,或者是肠子哪里有问题。”寇溪猜测道:“反正可以说的理由很多,或者说之前谈了个对象婚检的时候查出来输卵管有问题不宜怀孕,男方就后悔了。霍心雨伤心欲绝,去了南方打工。这样一切都解释得合理了啊!”寇溪摊手:“反正总会有个合理的解释的!” 王雅芝撇撇嘴,她心里面就是不待见霍心雨,就想看着老霍家每个人都倒霉的样子。 寇溪从冰箱里拿出来在市场切好的羊肉卷,放到了饭桌上。王雅芝开了几听健力宝,招呼着孩子们过来吃饭:“吃饭了!” 寇德旺跟牛牛下着象棋,听见这话也都站起身来。米乐跟兜兜正在疯闹,见王雅芝大嗓门一喊也都跑过来。 寇溪招呼两个孩子去洗脸,温柔地笑道:“瞅瞅你们,疯的一脑门子的汗!” 洗了脸之后,孩子们都上了桌。寇德旺看着汩汩冒着热气的铜火锅感慨道:“冬天吃火锅真好,在家的时候一下雪我们也吃火锅。” “姥爷,你们也吃羊肉么?”牛牛夹着寇溪手打的肉丸子下了锅,又夹了羊肉卷下锅。招呼米乐道:“妈妈爱吃午餐肉,你去冰箱里拿一盒过来。” 王雅芝见状笑着用手肘推了推寇溪:“瞧瞧,牛牛多贴心,比闺女还细心呢!” 寇溪嘴角浅笑,起身走到米乐身前接过那盒午餐肉。拿着刀将罐头午餐肉划开,切好装在盘子里。 “这个天还有小水萝卜,真好啊,现在真是想吃啥就有啥!”寇德旺伸手抓了一个红彤彤的水萝卜放在嘴巴里,对着米乐说道:“米乐,你可不能光吃肉,得多吃点蔬菜。萝卜甜,你吃个萝卜!” 米乐嫌弃的皱了皱眉,拿着筷子伸进火锅里夹肉。寇溪提醒道:“小心烫,离得远一点。” 寇德旺也不知道是反射弧太长还是记性太好,刚才牛牛随口一问这会就想起来了。他对牛牛道:“我们也总吃锅子,那时候天冷,吃了锅子身上暖和。有啥吃啥,有时候吃酸菜有时候有肉就吃肉。” “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家里经常吃的就是老鸭锅。把酸菜啊、萝卜啊、土豆、白菜跟鸭子放在一个锅子里煮。”寇溪笑道:“那时候我爷冬天好像特别喜欢吃狗肉!” 寇德旺点了点头:“嗯,那时候养了几个笨狗都是为了吃肉的。冬天冷,吃点鸭肉、狗肉补!” “不能吃狗!”米乐皱着眉,一脸不高兴的说道:“狗是人类的好朋友!” “不吃了不吃了,早就不吃了!”寇德旺好笑的指着寇溪:“有一年我们要杀狗吃肉,你妈跟那狗感情好,抱着狗哭啊死活不让。后来家里再也没吃过!” “那狗呢?”米乐一脸好奇:“狗狗怎么不见了,去哪了?” 牛牛在旁边道:“狗的寿命短,肯定早就死了!” “狗活了十三年吧,后来就老死了。”寇德旺叹口气:“你妈给埋了!” 米乐松了一口气,看向寇溪刚要开口就被寇溪怼了回去:“别趁机跟我说养狗啊。你没听你姥爷说么,狗的寿命很短。我可不想养了很多年最后看着它死,你就歇着吧!” 米乐撅着嘴巴闷闷不乐,此时再美味的羊肉也提不起兴趣了。牛牛见状又问:“不吃狗肉了,你们还吃什么呀?” “兔子!”寇德旺笑道:“你妈鬼哭狼嚎不让杀狗之后,冬天我跟别人开始牵着细狗撵兔子。那个更好吃!” 米乐更生气了,将筷子丢在桌子上,双手抱在一起:“姥爷,你真残忍。不是吃狗就是吃兔子,你怎么总是吃可爱的小动物?” “小鸡也可爱,小鸭也可以,你看小绵羊可不可爱?小猪圆咕隆咚的可不可爱,都是可爱的动物,那你怎么还吃啊。以后别吃肉了,改吃草吧!”寇溪见米乐太不像话,出口斥责。 “嗯!”米乐撅着嘴巴生闷气,寇溪看着更来气。只要家里有个大人给她撑腰,米乐就开始嘚瑟没规矩。仗着有外人她不好打孩子,就总是想挑战亲妈的权威。 “给你惯的!”寇溪啪的一下将筷子摔在桌子上,对着米乐发飙:“不吃饭就给我滚下去,反了你了呢。一家子吃饭你叽歪什么?有没有点规矩?” 米乐被寇溪训得眼泪汪汪,想下桌又不敢怯生生的看着寇德旺。寇德旺有心想劝,看着寇溪瞪过来的眼神,默默地夹了一筷子菜低着头吃了。 米乐又看向姐姐兜兜,兜兜更不敢跟寇溪对着干。毕竟她妈是一个更可怕的母老虎,她要是开口等于引火上身。 米乐只能最后求助自己的哥哥,牛牛忽然又起身去了厨房。米乐见状绝望的撇着嘴苦着一张脸只能认怂了。 “好好吃饭,懂点规矩。过几天你小姑结婚,姥爷要带着你回去参加婚礼。你这样不懂事儿,不是给你姥爷丢人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没家教呢!”寇溪忽然开口宣布此时,借机给米乐上了一课。 王雅芝愕然,看向寇溪:“她自己去么?” “不然呢?牛牛太忙了,有那时间还不如在家里歇着呢。而且以前他们那样对牛牛,还想让牛牛给他们面子,真是好笑!”寇溪故意说给牛牛听,生怕他敏感的以为人家是嫌弃他。 第六百二十二章 如此孝女(四) 寇溪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去参加霍心雨的婚礼,霍家就出了另外一件事。 霍大贵出事了,他开着家里的三轮车翻了车,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 霍家人送他去了医院住了一夜之后又接了回来,一个原因是住院费实在是太贵了还有一个原因是没有治疗的意义了。与其在医院用药品吊着一口气,李翠莲拍板拿下主意将霍大贵接回家。 霍娇娇大半夜的将电话打给寇溪,哭哭啼啼的求着寇溪能不能将米乐带回红旗镇见一见爷爷的最后一面。 寇溪吓得浑身发凉,第一之间打给顾沉将这件事告诉给他。电话那头顾沉沉默了良久,对寇溪说道:“带着阿吉过去!要是有什么事,他有办法!” 寇溪喊醒寇德旺,父女二人一起等到了天亮。坐上最早班的火车从省城往回赶,八点多钟的时候寇溪给米乐的老师请假又给牛牛的教练打了电话摆脱他照顾牛牛几天。 到了市里,寇宏宇开了车子等在火车站出站口。寇溪抱着还在晕晕乎乎的米乐上了车,在路上听着寇宏宇说着整个过程。 “昨晚我爸去看了,说是还有一口气吊着也不知道人啥时候没!”寇宏宇很惋惜道:“前天出的事儿,昨天白天给拉回家了。头磕破了缝了几针包扎好了在家躺着呢,腿也断了,不知道内脏有没有坏的。真的挺遭罪的!” 寇德旺着急道:“为啥不在医院看好了啊?” 寇宏宇冷哼一声:“昨天一天手术加上包扎就花了快一万了,我婶子说看不起了反正也看不好了不如拉回家里头。昨天下午拉回家的,唉,你们咋知道的?” 大半夜的寇溪接到了霍娇娇的电话之后,寇德旺就给寇德友通过电话了。寇溪低声道:“是霍娇娇跟我说的!昨天半夜给我打的电话,哭哭啼啼的挺吓人的!” “当闺女肯定不想让亲爹死啊,霍娇娇也挺可怜。小时候亲妈没了,后来霍安也没了,现在唯一一个亲人也要没了。”寇溪低头没吭声,她此时更担心的是顾沉。 亲生父亲去世都不能来送一送,这得是什么样的心情啊。 寇溪与阿吉对视一眼,二人又都别开了眼睛。有些话,一辈子都不能说出口的。 下午两点多钟才赶到了红旗镇,车子直接开到了霍大贵的家门口。寇溪没有在大门还一如平常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 寇溪抱着孩子推开了大门,看见院子里已经有几个熟悉又陌生的脸在看自己了。 钱明一脸惊喜的走上前冲着寇溪打招呼:“哎呀妈,寇溪回来了?” 寇溪看着明显老了很多的钱明叫了一声:“姐夫!”随后又脱口而出道:“你咋老成这样啊?” 钱明苦笑道:“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你大侄儿周岁都二十了,我可不是老了!”他冲着寇德旺点了点头,喊了一声:“寇叔!” 又打量着阿吉,以为阿吉是寇溪后找的丈夫。不由得脸上闪过一抹怪异的神色来,嘟囔道:“这个人是谁啊?” “俺家的伙计,路上帮着开车来着!”她吃力的抱着米乐,关切的问道:“老爷子咋样了?” 许是听见屋外有人说话,霍娇娇在窗前看了一眼见识寇溪便喊了一声:“寇溪来了!”说着推门而出,见到寇溪未语泪先流。 寇溪最见不得人哭,她眼睛也红了起来,将米乐放在地上走过去哽咽道:“大姐!” 霍娇娇一双粗糙的带着老茧的手不断地摩挲着寇溪的手,眼泪往下淌不停的说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霍娇娇看着站在地上的米乐,今天米乐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面露胆怯的看着霍娇娇,低低的喊了一声:“大姑!” 明明在之前寇溪奶奶去世的时候见过一次,可霍娇娇还是感觉跟米乐多年未见了似的。她上前一把将米乐抱起来,抱着孩子嚎啕大哭。 寇溪明白,霍娇娇此时心里面想着念着的都是霍安。看见霍安‘唯一’的女儿,霍娇娇心里面更加伤心起来。 “哎呦,大嫂回来啦!”不知道什么时候,高丽曼倚着门看着众人哭。她阴阳怪气的对寇溪道:“大嫂,进屋瞅瞅吧。” 寇溪咬了咬嘴唇,牵着米乐的手与霍娇娇进了屋。 霍大贵一个人躺在炕上,头上包的像是个粽子似的。寇溪看着他光裸着上身盖着被子,胸脯起起伏伏连*的声音都变得很低很低。房间外面站着坐着很多人,每个人都在打量着寇溪。 寇溪领着米乐进了屋,米乐看着这个场面想到了太姥姥去世的时候。吓得撇着嘴哭起来,拉着寇溪的衣服躲在她身后。 说不害怕是假的,虽然整栋房子很多人但是寇溪也害怕。 寇德旺走到炕边坐在炕沿上,低声对着霍大贵唤道:“亲家唉,亲家?” 霍娇娇走进屋对寇德旺说道:“寇叔,我爸现在啥也不知道了,昏迷着呢!” 寇德旺不理会他,继续在霍大贵耳畔呼唤:“亲家,我把寇溪跟孩子都领回来了。让米乐给你磕个头吧!” 寇溪连忙对米乐说道:“闺女,来,给爷爷磕个头!” 米乐又怕又慌,只能妈妈说什么自己照着做。由寇溪扶着,对着霍大贵跪下磕了一个头。然后她扑进寇溪怀里,害怕的哭泣起来。 寇溪见状也只能抱着孩子离开房间,将她带到了屋外面去。 “唉,唉!”卧室外间有人低声招呼霍娇娇,好奇的打听着阿吉的身份:“那个人是谁啊?是不是她对象啊?” 高丽曼在一旁撇嘴阴阳怪气:“唉呀妈呀,来就来了,还整个男的来了,这是干啥呀啊!” “胡说八道什么?”霍娇娇高声骂道:“那是城里雇的司机,你知道个屁,就特么的瞎抓抓的能耐!” 高丽曼被霍娇娇当众怼了一下,悻悻的嘟囔:“我哪知道啊!我跟她又没联系!”说着悻悻的找了个凳子坐下来,从裤兜里抓了一把瓜子吃起来。 寇溪在院子里没看见别人,忍不住问霍娇娇:“别人呢?” 霍娇娇没好气道:“亲生的还是领养的?” “亲生的呗!”寇溪好脾气的说道:“领养的还用问?” “孝子去打棺材去了,孝女在老婆婆家里还没回来呢。” 第六百二十三章 如此孝女(五) 寇溪带着孩子回来,李翠莲一直躲在厨房里不出来。霍娇娇跑到厨房去喊她,李翠莲啪的一下将菜刀扔在菜板上黑着脸吼道:“来就来呗,又不是啥大人物,还得给她磕一个咋地?” 霍娇娇气的要命,指着李翠莲骂道:“寇溪都知道千里迢迢从省城把孩子给带过来,霍心雨到现在连个头都露,你们家张瑶更是丧良心。你等着,我爸那天不行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李翠莲撇撇嘴哼道:“收拾我们,怕你咋地!” 霍娇娇气鼓鼓的扭头就走了,喊上钱明拽着寇溪就往外走。寇德旺站在院子外面劝道:“你跟他们生那气干什么,你爸现在最重要,你听叔的,你留在这。”又唤寇溪:“咱们先回去!” 寇溪巴不得赶紧离开呢,这个院子里的人对她的态度都不太友好。玩味的笑容,暧昧的眼神,毫不掩饰心底的恶意。 寇老爷子听说了,也只能劝寇溪:“你现在身份确实不太那啥,你能领着孩子回来就不错了。霍安知道也会欣慰的,咱们老寇家的闺女像样,谁也挑不出来理!” 差不多到了下午三点半左右,钱明来到寇家叫寇溪领着孩子过去一趟:“心雨跟她那女婿回来了!” 又压低声音对寇溪说道:“你大姐让我告诉你,别惯着霍心雨。该要的钱就得要!” 寇溪不忍心落井下石,对钱明说道:“下个礼拜就是她结婚的日子,现在看来也不行了,这孩子挺可怜的我也别添乱。” 霍家摆酒的日子是十二月十五号,第二天一大早亲戚们去送亲,中午在某家饭店摆酒。寇德旺的打算是头一天领着米乐去霍家吃个酒,到底去不去男方家送亲就听霍大贵的安排。 没想到的是,马上就要结婚了出了这么个岔子。 到了霍家,寇溪看见变了个人似的霍心雨点了点头。霍心雨拉着她的未婚夫走到寇溪面前,笑着给二人介绍:“嫂子!” 她对未婚夫说道:“这个就是我的嫂子,当初我在省城上学的时候照顾我的人。那年我被车给撞了,肇事司机跑了还是我嫂子给我垫的医药费呢。” 这分明就是在给寇溪递话,寇溪了然的冲着霍心雨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一家人还客气什么!” “嫂子,这是刘长锁,我对象!”刘长锁冲着寇溪哼了一声,寇溪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刘长锁。 刘长锁剑眉倒立一双大眼睛目光闪烁,唯一就是抬头纹太多,鼻子两侧的法令纹也很深。个子不高一米七,干瘦干瘦的。 霍心雨上前挽着寇溪的胳膊,腻腻乎乎的说道:“嫂子,你是特意从广州回来的还是从省城回来的?” “孩子都开学多长时间了,肯定是省城啊!”寇溪好笑道,回身对霍娇娇说道:“姐,你先进屋看看!” 霍心雨故意又拉着寇溪谈起往事:“嫂子,你没发现咱们这边太冷了么。我在广州呆的时间长了,感觉咱们这边太落后了。哎呀,也没办法,爹妈在这呢。我跟你说,你也不能总呆在南边,我寇叔要是有个病啊灾啊的,你说咋办!” 刘长锁打量着寇溪,不阴不阳道:“你就是那个有钱的嫂子?” 寇溪淡淡一笑,拉着女儿进了屋。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听见刘长锁对霍心雨发火:“她咋那么牛逼呢,还对我爱答不理的,啥揍性啊!” 霍心雨狠狠地拉了一下刘长锁,寇溪皱着眉关上了门。此时屋里的灯全都点亮了,寇溪见到黑压压的一群人堵在屋里面。 不知道是哪个喊了一声:“赶紧穿装老衣服吧!” 寇溪心中咯噔一下,牵着女儿的手退到了门口。此时门被拽开,一阵冷风吹进来飘着些许雪花进来。寇溪这才发现,外面竟然开始下起了小雪来。 霍心雨轻声问道:“里面干啥呢?” 寇溪低声道:“穿装老衣服了!” 霍心雨倒吸一口气,推开人群冲了进去。寇溪看不见她在做什么,但是听见了一声:“还有一口气呢?穿啥衣服啊?” 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哪有咽气再穿的!” 寇溪将女儿抱起来,担心吓到孩子又走了出去。看着漫天的小雪,寇溪忍不住给顾沉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顾沉低声道:“我回来了!” 竟然这么快,最早班的飞机然后又飞车赶回来的?寇溪脱口问道:“你在哪儿?” “你出来!”顾沉说完撂下电话,寇溪将米乐抱在怀里走出院子。 “妈妈,我们赶快回家吧,我好害怕啊!”米乐此时已经很重了,若是平时寇溪根本就抱不动她。但是在这个场合,孩子越发的敏感,寇溪不得不一次次将孩子抱在怀里安抚。 雪簇簇的落下,外面非常的安静,偶有一户人家的门灯亮着。寇溪借着光往巷子外面走,突然巷子口亮起了一道光。寇溪知道那一定是顾沉,她将米乐放下来牵着她的手快步走过去。 走到巷子口,寇溪看见了一辆黑色的车子。车子旁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烟头那点点的光亮。 “怎么样了!”顾沉低声问道。 “还有一口气,已经开始穿衣服了。”寇溪轻声道。 这个时候,米乐仰起脸才看清楚,眼前高大的人是谁。她张开双手忽然大哭起来:“爸爸,我怕.....” 顾沉弯下腰将米乐抱在怀里,一边哄着她一边拍着呗。然后打开了后车座的门,抱着米乐坐了进去。寇溪从另一边开了车门上了车,坐在车里面默默无语。 “不怕,不怕!”顾沉拍着米乐的背安抚道:“他是你的爷爷,不会吓唬你的,他很喜欢你的!” “我想回家,我们回家吧!”米乐缩在顾沉怀里嚎啕大哭,闹着不肯留在这里。 寇溪很明白顾沉此时心底的痛苦,明明就在这里却不能以一个亲生儿子的身份送他最后一程。 “你......”寇溪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我姐情绪怎么样?”顾沉哑着嗓子问道。 “崩溃,无措,无助!”寇溪说到这里眼泪哗哗的往下淌:“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从此,她就再也没有娘家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 如此孝女(六) “不管大姐做什么,你都支持她。她花了什么钱,舍得的不舍得的,我们都支持她。”言外之意,他们将霍娇娇的那一份钱也都出了。 “坟地?”寇溪看着顾沉:“我猜,大姐想要让......” “她坚持就合葬,如果李翠莲不愿意你就劝大姐。我觉得我妈也不希望跟他在一起吧。”顾沉叹口气:“我在外面陪着你,孩子跟我在一起,你过去看看吧。” 寇溪又想说什么,瞥见副驾驶坐上放着一大袋子的东西。看了一眼坐在驾驶座上的阿吉,忍不住提醒道:“别给她喝凉水!” 下了车寇溪给寇德旺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顾沉来了车子停在霍家的巷子口外面。让他拿一个保温杯过去,不大一会儿寇德旺提了个暖瓶就来了。 敲了敲车门,寇德旺上了车,看着顾沉抱着米乐叹一口气。 他邀请顾沉去自己家里坐,不想顾沉却道:“这种日子,我出现在公共场合不合适。我应该拜见一下家里人的,但是这么做农村里的人会说你们的,反而不太好。我就在在外面等着吧,听寇溪说,情况已经非常不好了。” “唉.....”寇德旺叹了一口气:“镇政府有个招待所,是这边最好的。去那住吧,寇溪有啥事儿你也能马上就知道!” “还在这里陪她吧!”顾沉再一次拒绝,并且让阿吉将寇德旺与米乐送回家。车子又继续停在霍家外面,用这种方式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不是今晚就是明天了!”高丽曼在卧室门口探头探脑的说道,问李翠莲:“妈,老妹儿婆家咋说的啊?” 姗姗来迟的张瑶冷冷的说道:“还能咋整?先领证呗,不办婚礼了。” “三年之后再办婚礼?那时候孩子都挺大了!”高丽曼面上愁容,私底下不知道多高兴。 李翠莲心里头也着急,眼看着刘长锁一个人来了家里大人没有过来表态的,她就知道不好了。 过了一会儿,霍心雨哭哭啼啼的来找她:“妈,长锁说刚要结婚,我爸就不行了。老天爷这是不让我们结婚呢,不吉利。” “不结婚?”李翠莲急了:“啥意思,你俩再等三年啊?” “三年我可等不了,要不就黄了吧,把我给的彩礼还回来,我们俩拉倒!”刘长锁不知道何时进了小屋,冲着李翠莲嚷嚷起来。 霍大贵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家里的生意根本就没有他说的那么好。丁美丽将家里的钱都给偷走了,撇下一个孩子就这么跑了。不然当初霍心雨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他们也不至于这么狠心。旁人不知道这些事儿,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村子里的人只当是丁美丽自己过够了呢。 霍大贵要养活一大家子,张瑶两口子也时不时的需要娘家填补一下。他突然出了这个事儿,李翠莲拿了霍心雨的彩礼交了住院费。后面需要钱,她跟霍鲁要钱。霍鲁给她算一笔账,霍大贵明摆着就算是治好了也得瘫在炕上不能再挣钱了。家里不仅要给他买药伺候他,他自己也是遭罪。与其明知道治不好了,不如就此放弃了。总不能拖个两年,把家里拖的一贫如洗了人也没了。 “霍安要是活着,人家两口子有钱能治也行。现在咱们谁也指望不上了,这两个钱儿留着养你大孙子不行么?”李翠莲兜里也不是没有私房钱,可如果给霍大贵花了自己将来又怎么办呢? 这个家里谁也不想花钱救人,就一个注定就不在具有创造利益的人。当刘长锁咄咄逼人跟李翠莲讨要彩礼的时候,李翠莲整个人是懵的。她既不能动家里的钱也不能动自己的私房钱,家里的钱那是儿子的自己的钱是自己的。 “你这个人,她爸还在那屋躺着呢,你就说这话?”李翠莲压低声音瞪着刘长锁:“我告诉你,退婚我们是不干的。要钱没有,一分不给!” “生老病死又不是我们自己能选择的,什么叫做你们家觉得不吉利?”霍娇娇在门口听见这些话,气的冲了进来,指着刘长锁破口大骂:“你们刚订了结婚的日子,我爸这头就出事儿了。我告诉你,该觉得晦气的人是我们!我爸这样,都是你克的!” 霍娇娇的脾气是什么样的?什么都不在她的在乎范围内,即便是当初那么护着霍安,也不会给寇溪一丁点的面子。只要她觉得不对,嘴巴永远比脑子快一步。 她这话一出口,霍心雨整个人都呆住了。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拉着李翠莲嚎啕大哭:“我怎么那么倒霉啊?怎么什么事情到了我这里就这么不顺啊!” 李翠莲听见霍娇娇的话,底气立马足了挺直腰板冲着刘长锁发难:“就是,我看你克了我们家老头子。你还想退婚要钱?要你姥姥的腿!” 刘长锁气的要命,可在这个时候他可不敢直面怼上霍家人。毕竟这一屋子少说十五六个人,他很容易挨打的。 刘长锁怒气冲冲的拉着霍心雨走出屋,两个人从霍家院子里往外走。直到走到正对着大马路的巷子口才停下,毕竟这边有光亮了。 霍心雨哭哭啼啼的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问我什么意思?你说你们家什么意思?下个礼拜就要结婚了,我们家饭店都订好了,亲戚朋友都接到信了。你现在让我怎么跟家里说?”刘长锁愤恨的骂道:“你爸死了,你就得守孝三年。三年以后在结婚,你们家想的可真美。倒时候你跑了,我找谁去?” “那是我愿意的么?我也想赶紧跟你结婚,我难道愿意让我爸死么?”霍心雨捂着脸:“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么。我们家都这样了,我能怎么办?” “要不,实在不行,我明天请个假,咱俩先把结婚证领了。”霍心雨哀求着刘长锁:“你们家亲戚应该能理解吧?红事儿白事儿不能一起啊,我先跟你领了证,起码名正言顺了。” “你说的好听,传出去多难听?你没听你那个大姐说我啥么?她说我把你爸给克死了,我们家亲戚也得这么寻思啊。”刘长锁狠狠地将烟头丢在地上,指着霍心雨咬牙切齿:“我怎么这么倒霉,找了你这么个扫把星。你们农村人就是事儿多,要我说,你爸早不死晚不死就是特么的给我找事儿。” 霍心雨咬着嘴唇,默默承受着刘长锁对自己父亲的辱骂。抬起头可怜巴巴的问道:“要不然,我守孝一百天?过了百天之后,咱们再......” “滚蛋吧!”刘长锁推了一把霍心雨,看了一眼旁边的小汽车。恶狠狠地踹了一脚,咒骂道:“哪个傻逼买个破车停在这,妈的,有命挣没命花的玩意!”说完扭过头扬长而去..... 第六百二十五章 如此孝女(七) 顾沉坐在车子里面将所有的话听的清清楚楚,阿吉气的回头低声骂道:“哥,这也太过分了吧?这简直就是个畜生!” 他没有吭声,阿吉气的要命。他回过头对顾沉说道:“哥,你在这坐了好几个小时了,要不然咱们先回旅馆呆一会儿?你喝点热水,让嫂子找机会出来。” 阿吉还要说什么,顾沉忽然道:“别说话!”阿吉立即闭上嘴巴,警惕的看向窗外。此时他们听见有说话声由远及近走过来,走到小汽车旁边停下。 一个女音开口道:“妈,老刘家不愿意把婚事停下来。你说我爸到底能拖到啥时候,能不能拖到我结婚之后再死啊?” 说话的人听着就是霍心雨无疑了,顾沉身体朝着车门靠了靠。只听见另外一个女人叹气道:“我也不知道啊,瞅着不像是能拖到那时候的啊。怎么的老刘家这么不通情面么?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刘长锁说了,这边就不安排送亲了呗。那人家饭店酒席都交了押金的,改不了日子了。好些个亲戚都通知了,这要说改日子了,人家不得讲究我啊。再说,我俩先领证这件事就定下来了。妈,你还真让我等三年啊?三年之后我都多大岁数了?” 今年霍心雨已经二十五岁了,三年之后她都二十八了。刘长锁摆明了不可能等霍心雨三年,万一三年之后没有人要她咋办?关键是,刘长锁已经知道了霍心雨少一个输卵管的事儿。 “他真的不怀疑你的刀口?”李翠莲还是不相信,总觉得这个女儿有些太过于乐观。 “我跟他说了,我是被车撞了很严重,开了刀的。之前他半信半疑领着我去检查身体,那人家医生说我可以怀孕的。”霍心雨一脸笑意:“妈,能碰见这样的机会不多了。我也希望我爸可以长命百岁,我也希望他活着看着我结婚。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你总不能保不住大的也不管我这个小的吧。你以前就抛弃过我一次,你还说你以后再也不会了,你看看你,这就反悔了?” 李翠莲左右为难,低低的说道:“要是让人知道了,你让我咋办啊?我人会戳我脊梁骨的!” 霍心雨撅着嘴巴:“我早就想过了,我们俩先领了证安抚住刘长锁,也是给我自己一个保障。对外呢,你就跟人家说,我婆家是个有心的人家,现在就是领证,当三年之后我们家再办。然后我这边偷摸的结婚,那老刘家都知道我是农村的,城里的跟农村的习俗不一样,倒时候我婆婆可以说咱们不兴父母跟着去。没人送嫁就不算结婚,我也不算不孝!” 顾沉在车里面冷哼一声,车外的两个人听见动静吓了一跳。霍心雨先跳起来,左右看了看哆嗦的问道:“啥声?” 李翠莲指了指车:“是不是这里传出来的?” 霍心雨立马去开车门,可前后四个车门早就被阿吉给落下了锁头。霍心雨以为车里面没有人,松了一口气:“没有人!” “太渗人了,赶紧回家,回家!”李翠莲还以为是怪异的事情发生了,连忙拉着霍心雨回家了。 “哥?这样的你不管管?”阿吉回头看着顾沉,车里面一丝光亮都没有,他根本看不见顾沉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杀气,阿吉又坐好不吭声。 晚上九点五十左右,霍家忽然爆发出一阵高亢的哭声。接着是一声接着一声的痛哭,夹杂着呼喊。周围邻居家的狗都被吓到了,一时之间那一片区域的狗一起狂吠起来。 “哥?”阿吉忍不住又喊了一声顾沉:“老爷子,可能是走了。” 顾沉推开车门下了车,看见霍家大门里冲出来一个人。一边跑一边哭,一边哭一边挨家挨户的敲门:“叔,婶,我姥爷没了!” 顾沉看着那孩子从身边跑过去,伸手想要拽着他的衣服。手却悬在半空,看着孩子远去的背影:“钱.....墩儿” 那是他的外甥,唯一的亲外甥。已经长得那么大了,都说外甥像舅。钱墩儿果真长得跟自己差不多高,性子也成熟稳重。才刚刚二十岁,就已经比他父亲强了,可以当家里的顶梁柱了。 院子里哭声一片,顾沉不顾阿吉的呼声,慢慢的走进那个小院里。好在邻居多亲戚也多,顾沉戴着口罩棉帽子遮的严严实实也没有人起疑。 很快霍大贵就被抬进了棺材里,该摆的奠仪也都摆了起来。稍微有点亲戚关系的人都过来守灵,顾沉又回到了巷口的汽车里。 按照当地习俗,守灵的必须是男子,即便是亲生女儿也不能守灵,出嫁的女儿也不可以,但是女婿外孙可以。 守灵三天,霍鲁、钱明、宋建刚、霍天一、钱墩儿都守在灵堂。丁美丽以及张瑶的儿子则因为‘年纪小’而被安置在后院的邻居家里面。 米乐作为孙女是没有资格的,除了每天早上跟着寇溪过去磕头,也就只能呆在寇家了。 至于顾沉,他白天为了引人耳目藏在镇招待所里。晚上出来坐在巷子口的小汽车里给霍大贵守灵。在后半夜夜深人静,守灵人回屋子里打牌喝酒的时候,悄悄地潜入院子里烧纸。 阿吉则是偷偷跟着霍心雨,看看她到底能够做出怎样毁三观的事情来。 三日之后是出殡的日子,李翠莲是个要脸面的人,在这种大事上注定是要给霍鲁一个好名声的。人人都说,霍大贵新老一辈子,到老了风光大葬一场也算是值得了。 下葬是女人不能够参加的,霍家的女人们都留在家里做饭。招待答谢着今日帮忙的亲朋好友,霍娇娇作为女儿由女性长辈们陪着哭了一场。寇溪照例还呆在家里面逗着米乐玩,时不时的看向窗外发呆。 下午顾沉给寇溪打了一通电话,二人驱车去了霍家的那一小块坟地。此时正是霍家摆宴答谢的时候,顾沉抱着一摞纸钱与寇溪跪在霍大贵坟前烧纸、磕头。 “逝者已矣,他会理解你的。”寇溪安慰着顾沉:“他什么都明白的!” 顾沉跪在坟前良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寇溪再三催促他才站起来。当着霍大贵的面,对寇溪说道:“我爸死后的第二天,霍心雨就跟刘长锁去县里领了结婚证。” 寇溪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着顾沉。 “十六那天的婚礼如期举行!”顾沉狞笑着看向寇溪:“前一天,霍家的喜事变成了丧事。我爸欢天喜地采买的东西,一样不少的上了饭桌,该收的礼份子一分不少的进了兜。他做梦都没想到,主角竟然变成自己了吧!” “十,十六那天可是咱爸的头七啊!” 第六百二十六章 如此孝女(八) 回家的路上,寇溪整个人都是懵的。她的心砰砰直跳,腿软、胳膊软、整个人都是软的。 她知道顾沉是不可能撒谎的,顾沉的消息来源也是绝对的精准。 “你,你让我怎么办?”寇溪惶恐的看着顾沉:“我要告诉大姐么?” 那必然是一场轩然大波,她实在是搞不懂霍心雨怎么能如此的没有下限。她是疯了么,亲爹死了就这么高兴,竟然如此的迫不及待。还是她在报复,报复当初霍大贵在医院里撇下她。 “墓碑的钱,大姐一定会给你的。”顾沉开着车看着前方,又补充一句道:“在你走之前。” 车子在距离红旗镇市场前边停下,寇溪下了车徒步走回到自己的家。心里面乱极了,这一路不算远的路即便是顾沉就在她身边也没有办法消化这件事。 “寇溪?”果然在十四号下午,霍娇娇来找寇溪了。 “大姐,你回来了!”寇溪浅笑着站了起来。 “一下子让你在这呆好几天,耽误不少事儿吧!”霍娇娇进来之后,寇老爷子拿起香烟走了出去。 “正好也在家里呆几天!”霍娇娇回家之前曾问过寇溪归期,寇溪表示会让米乐给爷爷过头七,这是礼数。 “这个是墓碑钱,我也不知道多少钱,但是你姐夫说这玩意可不便宜。咱们红旗镇那一片坟地,用得起墓碑的没几家。墓碑你带回来的,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大家呢?”霍娇娇脸上带着歉意跟感动。 “这是我替霍安孝顺给他父亲的,也是我能给霍安最后做的一件事。孝顺在心不在名,他父亲知道就好了,没有必要闹得人尽皆知!”寇溪将钱推给霍娇娇,看着霍娇娇真诚的说道:“大姐,我跟他不是离婚了,我们是感情深厚的夫妻。我还是你的弟妹,还是钱墩儿的舅妈,就像米乐永远是你的侄女,这件事永远都更改不了。” 寇溪握着霍娇娇的手:“只要我活着米乐活着,我们就是你的娘家。” 霍娇娇撼动不已,看着寇溪良久,最后一把抱住寇溪嚎啕大哭起来。她不曾想过,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剩下的最后的一个亲人居然是寇溪。这个世界上了解自己的人,居然是寇溪。 “霍安啊!”霍娇娇一边嚎一边捶打着寇溪的背:“霍安啊!我再也,再也没有了爹妈,我在这个世界上连个亲人都没有了。霍安啊,你,你怎么就能舍下我一个人走了,我的后半生,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了,都没有了。” 幼年丧母,弟弟就是活着的支柱。面对继母,姐弟二人相依为命互为依靠。弟弟辍学,她大哭一场求了舅舅给霍安找个出路。她被继母嫌弃草草结婚,也是霍安赶回来劝阻她。霍安在,婆家总不敢欺负她。 手足跟父母是不一样的,父母跟孩子的关系永远都是离别。他们看着孩子离开家成为独立的个体,孩子又看着父母变老然后跟自己永别。唯有手足一辈子牵扯在一起,一起长大一起共度人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起扶持五六十年是没有问题的。 时至今日,霍娇娇最难以接受的就是她后再无一人。作为一个出嫁的女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娘家。 发泄够了心情之后,霍娇娇看着寇溪感激的说道:“你是个好人,是个好人!从前,很多事儿是我对不住你。” 寇溪笑道:“那是因为你站在我姑姐的立场才会这样,你要是我亲姐姐就不会这样了。” 霍娇娇噗嗤一笑,点了点头:“还真是!” 一切所谓的为难,不过是因为立场不同。如今寇溪的不介怀,也是因为愧疚跟同情。 “这个钱你不要,我还是得给你。”霍娇娇见寇溪还要推辞又道:“你替霍心雨垫的医药费,她是不打算给你了。你放心,我给你要,这个钱你必须得要。以前你看着霍安的面,看着我爸的面你不要,那是因为你人好。现在这人都死了,钱才重要。” 寇溪想着霍心雨干出的那点事儿,心头一恶忍不住想要说出来。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霍娇娇以为寇溪不好意思。便说道:“明天家里办白事,我当着亲戚的面跟她要钱,她不给不好意思。但是肯定给不了那么多!”想到这里霍娇娇忍不住埋怨寇溪:“你是不是虎啊,一下子借了她那么多钱。你真当霍心雨是个好东西?我告诉你,老李家出来的玩意没有好东西。蔫坏的人比明着坏更恶心人。” 这一点寇溪倒不如霍娇娇看的通透了,寇溪觉得自己这辈子最搞不清楚还真的是人心。 “好!能要多少是多少,再少也能吃炖肉!”寇溪笑道,霍娇娇被她的话逗乐了。 第二天霍家办白事,寇溪没有过去,寇德旺领着米乐去参加。霍娇娇牵着米乐的手,心肝肉的稀罕的不得了。米乐是来自省城的孩子,身上穿的衣服款式还是质地都跟农村孩子不太一样。 霍天一十五岁了,脚上穿的还是高丽曼给做的黑色棉布毡底鞋。米乐上身穿着一个灰色短款皮羽绒,下身穿着黑白格呢子短裙,腿上棉裤外面罩着一个黑色连裤袜,脚上一双及膝长筒靴。看见的人都忍不住在她的衣服上摸一把,然后惊呼一声:“哎妈呀,这孩子的衣服是皮哒!” 霍娇娇与有荣焉的得意道:“那可不,皮羽绒我也是第一回看见呢。你在摸摸孩子的棉裤,都不是棉花做的,人家这棉裤都是用鹿皮做的翻毛拉绒的。又抗风还抗凉!” 也就是小孩子腿细,所以穿成这样不会觉得臃肿。若是换成了别人,又想保暖又想好看,在这零下三十度的天里臭美还真是不太可能的。 趁着人都来的差不多了,霍娇娇去找李翠莲。李翠莲正由霍家本家几个长辈陪着说话,见霍娇娇找自己,李翠莲挺直了背面容有些傲慢:“有啥事儿说吧!” 霍娇娇露出一副窘迫的表情来,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我跟你说点别的事儿,你过来跟我说。” “哎呀,啥事儿啊,你这几个婶子都不是外人!”李翠莲还以为霍娇娇耐不住,想要开口分家产。有几个老妯娌在跟前,不用她开口这几个人也得一起啐她。 霍娇娇敛起笑容,正色道:“也对,几个婶子也不是外人。我就想问问你,今天收的礼钱有多少。是不是把该寇溪的钱得给人家了,明天她就回城里了。一个寡妇领着咱家孩子不容易,你们该她的钱,属实不应该。” 第六百二十七章 如此孝女(九) 李翠莲被霍娇娇这猝不及防的讨债弄懵了,随后恼羞成怒吼道:“该她啥钱啊?我不欠她钱!” 霍娇娇见几个婶子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便插着腰吼道:“你这个人,是不是老糊涂了?那霍心雨做手术的钱啊?当初要是没有人家,霍心雨就臭死在医院里了。” 李翠莲矢口否认:“我不知道,借钱的是霍心雨,你找她去要去。” 霍娇娇见李翠莲一如既往地耍无赖,立马抬脚就走了出去。将门大敞四开,扯着嗓门吼道:“霍心雨,霍心雨!” 那一副要吃人打架的样子,将热闹非凡的院子都给吓的安静了。分分朝霍娇娇这边望过去,霍心雨被这个架势吓得站起来也不是藏起来也不是。 霍娇娇又喊道:“霍心雨,你妈喊你呢,赶紧给我死进来!” 李翠莲跟霍娇娇不和,这是亲戚朋友们都知道的事儿。个中缘由,大家也都知道一二。见到霍娇娇这个样子,都一副看戏的模样。 霍心雨进了屋,怯生生的看着众人。霍娇娇冷声一声,指着李翠莲:“你该你大嫂的钱,你妈不承认。我说今天家里收了礼金,该给人家。”霍娇娇看着李翠莲:“难不成,你还让心雨的婆家出这个钱啊?当姑娘做手术,娘家不管让婆家管?” 此时有人好奇的问道:“啥手术啊?多钱啊?” “啥手术?”霍娇娇哼了一声,霍心雨一张小脸顿时变得通红起来。 “是我出了车祸!”她低低的说了一句。 “艾玛,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不说呢!”与李翠莲关系还不错的女人面露责怪:“孩子在外头不容易,欠人家霍安媳妇多少钱啊?你们也真是,要是没钱跟家里谁不能张口,找霍安媳妇儿要去。她一个寡妇!” “寡妇咋了,她比谁都有钱。还差我们这点?”李翠莲理所应当的说道:“再说了,跟你有啥关系,这把你欠的!” 李翠莲恨不得咬一口霍娇娇,气的咬牙切齿耍无赖道。 “咋跟我没关系?我爸没了,这个家一个大子儿也不分给我,我一个当闺女的,结婚了我不要是我不要的。这个家的家产分给霍鲁一个人啊?我大侄女不姓霍啊?你们借钱的时候,你家闺女在省城上学的时候,用人家的时候把人家当老霍家的媳妇儿。他妈的,现在用不着了就是外人了是不?要不要个逼脸啊!我爸连头七都没过呢,你啥意思啊?” 霍娇娇嗓门极大,不管外面听没听清楚,总之大家都能听出来这是吵架了。 李翠莲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霍心雨咬牙切齿:“那是她借的,再说了,无凭无据的......” “咋没有凭据啊?霍心雨黑纸白字写的欠条,当初为啥跟寇溪借钱你不知道啊?要不是霍鲁整回来那个杀千刀的丁美丽,我爸能上火么?霍心雨到底是咋回事,你不清楚么?我爸这些年挣的钱,填补张瑶家里多少窟窿?你生下这三个兽,让我爸操了多少心?我爸早死,不就是你们这几个玩意作的么?”霍娇娇也不点破,她知道丁美丽这件事太磕碜,霍心雨这件事更磕碜。 霍娇娇有恃无恐,摆摆手:“行了行了,我不跟你们说。反正我可怜孩子,我那大侄女没了爹又没了爷爷。以后老霍家就我这一个姑姑,哼,你们不给钱,行,我找刘长锁要去。” 霍心雨一听嗷一嗓子就扑了过去,抱着霍娇娇喊道:“大姐,大姐!” 旁边就有人劝了:“心雨啊,你爸把你供上大学了,这个钱得你自己掏。你可不能让你妈拿钱,你妈有啥钱啊。老刘家还没跟你结婚的,咋地也得守孝三年,你好好说说,这三年你慢慢还呗。” 霍娇娇回头一脸威胁的看着李翠莲,哼笑一声:“家里要是没钱,我去老丁家要去。我问问丁美丽上哪儿去了,草他妈的,我这个憋气。” 李翠莲哪敢让人知道丁美丽卷了家里的钱跑了,那不就成了笑话么。人人都以为是霍鲁腻了不要丁美丽了,把丁美丽给撵出去了。要是让人知道了,她还有啥面子了。 连忙吼道:“行行行,你可别作了。你爸尸骨未寒呢,你消停一点吧。我算是怕了你了!” 李翠莲别过身子,对着几个妯娌说道:“姑奶奶就是祖宗啊,这就来要账来了。” “我有欠条,到底该不该给人家,不是我说的算得。不管咋说!”霍娇娇翻了个白眼:“你们哪管给我大侄女一点点钱,就说是我爸留给这个孩子的念想呢。哼,一百块钱都没有,真让人寒心!” 李翠莲瞪眼睛:“她妈那么有钱,你看看她穿的,一双皮鞋都得百八的。” “人家有钱那是人家的,你这后奶奶到底是后奶奶。”霍娇娇气鼓鼓的摆摆手:“行了,行了,我也不跟你掰扯了。九千多块钱,你把钱当众给了,我把欠条当众给你。这都是见证,两清了!” “九千多块钱?”李翠莲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一下子从炕上跳下来:“干啥要这么多钱啊?”她恶狠狠地看着霍心雨:“咋这么多钱?” “你不知道么,你也在医院了。一看得那么多钱治,你自己说不治了。你闺女还在里头昏迷呢,你找了一圈那个男的没找到,回来就在手术室外烧纸,说‘心雨啊,你别怪我,我没有钱给你看病。’耽误病情需要输血,多花了好几千,不都是因为你么?”霍娇娇插着腰:“舔着脸告诉寇溪,寇溪知道了还能让霍心雨死在那?” 这话说的不够详细,但是旁枝末节也够这帮妇女们浮想联翩了。李翠莲涨红着脸,咬着牙红着眼睛。看着霍心雨那张满是计较跟委屈的脸:“我能怎么办?那个时候家里缺钱......” “砸锅卖铁供霍心雨上学的人,是我爸!”霍娇娇指着霍心雨冲着李翠莲发难:“心雨出事儿联系不上了,第一个去省城找她的人,是我爸。她有病了躺在医院里,奄奄一息。打电话借钱的人,是我爸。心雨去广州,在寇溪厂子里上班的时候,天天着急上火担心她没钱吃饭的人,也是我爸。” 霍娇娇嗤笑一声,质问李翠莲:“你干啥了?你要是不愿意拿白事的礼金还钱也行,你把心雨的彩礼钱拿出来不行么?这算是我逼你么?” 第六百二十八章 如此孝女(十) 威逼之下,李翠莲不情不愿的将钱拿了出来。但是礼金总共也没收到一万块钱,她抽出一部分说是结算白事的钱。给霍娇娇五千块钱,恶狠狠地说道:“就这些钱,剩下的就当她替米乐孝敬她爷爷的!” 能要回来五千块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霍娇娇心里还以为最多三千块钱呢,寇溪更是当初就打算这是一笔坑。 要了钱,霍娇娇高兴地连饭都不吃了。领着米乐高兴地走出了霍家的院子,临走之前特意嘱咐儿子钱墩儿:“我领你妹妹出去买点好吃的,你在这把我们娘俩的那一份都给我吃回来。不撑到嗓子眼,你就别走!” 霍娇娇高兴地领着米乐去了一家饭店,要了三十个羊肉串领着孩子回家了。 看着米乐大口大口的吃着羊肉串,霍娇娇别提有多高兴了。她邀功似的将要钱的经过说出来,捂着嘴偷笑:“这娘俩被我吓的,一个比一个害怕。哼,两个把柄在我手里攥着。” 她将钱递给寇溪:“就给你要回来一半,借条当场就让霍心雨给撕了。以后再提这个事儿,人家不仅不谢你,没准还得怨你呢。” “对不起啊大姐!”寇溪接过钱,一脸歉意:“你的好形象都让我给毁了。” “不怕那个!”霍娇娇叹口气:“以后啊,我是不会回来啦。就算是上坟,我也是来了就走了,也不会让她们碍我的眼。” 寇溪笑道:“老房子的房租还是要收的,你得考虑考虑要不把房子卖了吧。既然人都没了,守着房子也没啥意思了。” 提起房子这件事,霍娇娇就满脸的愧疚。看着寇溪说道:“这房子应该留给米乐的,她姓霍!” “她姓霍,你就不姓霍了?”寇溪笑道:“她爸留个她的东西多了去了,传承给她的是脾气秉性,再说她将来也有房子。这些我不能跟你争,咱俩将来的日子长着呢。我就盼望着你,每年看看我们家米乐就行了。” 霍娇娇不好意思道:“我倒也想,条件不行。” 寇溪笑道:“来日方长,以后多多上大学在我身边,我照顾她。将来她出息了,墩子也出息了,都搬到城里来。咱们不就能总见面了么!” 霍娇娇看着寇溪,满眼的感慨:“我应该学学你啊,不管啥时候,不管出了啥事儿,你都能往前看。你真的挺坚强的!” “人活一世,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尤其是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一家子都指望着我们呢。”寇溪拍了拍霍娇娇的手,笑着邀请霍娇娇在自己家里住一晚:“明天我们就要走了,你再多陪陪米乐吧。” 霍娇娇不打算留在红旗镇,住在寇溪家里也不方便。她看着米乐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的样子,又忍不住点了点头。 “你姐夫跟墩子回家了,明天早上起早再过来。早点睡吧,明天早上烧头七!你姐夫先来接咱们,不跟他们一起去!”霍娇娇傲娇的交代了一番,这是打定主意不跟那边有牵扯了。 第二天一大早,寇溪跟霍娇娇就起来了。钱明跟钱墩儿在寇家吃了早饭,霍娇娇坚持将米乐留在家里面。四个人坐在一辆拖拉机上,突突突的蹦到了坟地。 “唉,有多少年没坐拖拉机了吧!”霍娇娇扶着寇溪下了拖拉机,寇溪点了点头:“嗯,是挺多年了,还挺有手意思的,就是太冷。” “人家寇溪是享福的命!”钱明双手插在袖子里,抱着一个铁锹冲着寇溪咧嘴一笑。 霍娇娇没好气的怼他:“上坟你那么高兴啊?乐的大鼻涕都出来了。” 钱明悻悻的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鼻子。招呼抱着一摞纸钱的钱墩儿,四个人艰难的往坟地里走。 今年的大雪非常的厚,而且坟地在一片玉米地的后面。四个人踩在玉米地里,每一脚都没过了膝盖。下了拖拉机走到坟地,也只有五六百米的路。可这五六百米,却把大家走的气喘吁吁。 将贡品摆好,钱明用铁锹将地上的雪给收拾干净。钱墩儿找来一个粗壮的木棍,点了纸钱一边用木棍扒拉黄纸。霍娇娇一边烧纸一边哭,烧完了众人下跪磕了头。 往回走的时候,众人碰见来另外一波人。李翠莲、霍鲁、高丽曼,三个人看见霍娇娇跟寇溪一愣。李翠莲因为那五千块钱的事情,冷哼一声也没搭理众人走了。 霍鲁跟高丽曼两口子一个扛着铁锹,一个抱着两摞少的可怜的黄纸拎着一兜金元宝跟在李翠莲身后也没搭理众人。 钱明气的要命:“妈的,跟冤家似的!” “跟前都没有外人了,还装啥蒜啊!”霍娇娇倒是看得很开。 回去的路上,霍娇娇疑惑地往后瞅了瞅纳闷道:“霍心雨哪儿去了,头七也不说给她爸上个坟?” 钱明不以为然道:“没准就是没起来呗!” “真是不长心!”霍娇娇摇了摇头。寇溪再也忍不住,拉着霍娇娇说道:“有可能昨天就回市里去了吧。” “不是能串班么,她早就调休好了的。今天订的结婚的日子,头一个月就串好了,再说了就差这一天啊。”霍娇娇没好气道。 几个人走到手扶拖拉机前,钱墩儿从车上取下摇把。插在插口上,一下一下的摇着摇把。 “突,突,突突突突.......”随着那烟筒上一股股黑烟冒起来,柴油的味道呛得人往后倒退一步,那拖拉机自己抖得都要上天了。 “来,上去吧,我们先把你送回家!”钱明跳上拖拉机,坐在驾驶座的左边冲着寇溪大喊。 霍娇娇拽着寇溪要上拖拉机,寇溪再也忍不住一把拽住她。霍娇娇一脸疑惑的看着寇溪,在拖拉机震耳欲聋的噪音下凑近寇溪大喊:“干啥呀,咋不上车啊?” “姐,我有个要紧的事儿要跟你说!”寇溪满脸的迟疑,一副拿不准的样子。 “那行啊,别在这说,回你家再说。大风嗷嗷的,灌一肚子回头再蹿稀!”霍娇娇点了点头,拉着寇溪又回到了寇家。 “你说吧,到底啥事儿啊?”被冻透了的四个人,一进屋立马冲到了炉子前。钱明父子伸出手烤火,霍娇娇直接脱了鞋跳上了炕。 一边搓着手一边说道:“唉呀妈呀,可冻死我了。”她抬起头像是在自己家似的,冲着寇溪热情的打招呼:“来,坐炕头这来。你有啥事儿,你说吧!” 第六百二十九章 如此孝女(十一) “你说什么?”霍娇娇听见寇溪的话,一下子跳了起来。 寇德旺在旁边冲着寇溪吼道:“你可别瞎说!” “我没瞎说,这是我听来的,我不确定!”寇溪自己也很为难,咬着嘴唇:“我听说的是,刘家那边不愿意等三年更不愿意把发出的消息取消。今天就当做没有娘家人送亲,对于这边就是不结婚,三年之后再说。” “那你昨晚怎么不说!”霍娇娇火大,指着寇溪鼻子:“昨晚咱俩住了一宿,你不说!” “姐啊,我跟你说了,你能干啥?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寇溪一脸无奈:“我心里也画魂儿,这不是今天早上没看见霍心雨,我才觉得可能是真的。” 阿吉一直没有传来消息,也不知道能不能搞到证据。 霍娇娇跳下炕,趿拉着鞋就要往外冲:“我去找她去!” 寇溪一把拉住她:“打个电话就行了,说找霍心雨让她接电话。看看她在不在家呗!” “要是不在家,咱们现在堵她可来不及了!”霍娇娇气的要发疯了。 寇德旺却道:“你爸那时候跟我说在金川饭店,中午十二点开饭。” 上坟都在早上,霍娇娇抬起头看着墙上的老式挂钟此时刚刚才七点半。她大喝一声:“电话在哪儿?” 寇德旺也很生气,对霍娇娇说道:“在外屋!”说着领着她去了前面的门店,拨了霍家的电话。霍娇娇捏着鼻子开口就让霍心雨接电话,这边接电话的人是宋建刚。那边李翠莲等人还没有回来,他想也不想的说道:“走了,回市里了!” 霍娇娇狠狠地摔下了电话,回到后屋抓起衣服叫嚣道:“我要撕了她!” 钱明跟钱墩儿也是愤慨,跟着叫嚣:“我也去,我们一起去!” 霍娇娇气的咬牙切齿,咒骂道:“我特么要把她抓到我爸坟前,狠狠地抽死她!” 听说了消息的寇老爷子反而比别人都要平静,他提醒道:“抓贼抓赃,捉.奸成双。你们万一啥都没抓到,怎么收场?” 霍娇娇气的已经失去了理智,低吼道:“肯定是,肯定是她干的。她们家真是没人性!” 寇老爷子扭头对寇德旺说道:“你这样,偷摸的去找霍安他老叔。几个霍家说得上话的人,别整的是她陷害似的。” 论人缘谁能比得上寇德旺,寇德旺这边雇了一个面包车。将镇上嘴巴嘴碎但是很有钱的渔民‘彭打鱼’、收购站程站长、原物资局的王主任、粮库的周主任都给带上了。 这几个人跟寇德旺的关系那是相当的好,寇德旺只说一句“跟我出去办点事儿,壮壮胆做个见证”。这四个人就跟着去了,反正冬天也没啥事儿个可干。 寇宏宇开着车、副驾驶坐着气势汹汹的寇德旺,后面坐着‘彭打鱼’、程站长、王主任、周主任以及寇溪。 霍娇娇、钱明、钱墩儿依旧是开着威风凛凛的拖拉机。 路上程站长忍不住问道:“老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们家听说了一个贼让人生气的事儿,不知道真假。寻思着万一是真的,请你们去做个见证。”寇德旺也不好多说,如果是假的那就是毁人清白。在场的人都是人精,也都听懂了话里面的意思。 寇溪这个时候给顾沉打了个电话:“你确定么?我跟大姐说了,已经出发了。哎呀,等不了了,都把气的头发都要冒烟了!” “什么?”寇溪挂断电话对寇德旺说道:“爸,是真的。这个时候霍心雨已经从小宾馆被接走了,说是雇了一个车队现在往新房去呢。让咱们快点,争取摆酒的时候赶到饭店!” 寇德旺回头高声喊道:“啥?真的?” 他气的狠狠地砸了一下那中控板,恨不得把车都踹碎了。寇宏宇在一旁劝道:“爸啊,这个车是咱借的,你可轻点吧。” 车里面的人都听出来了,霍心雨居然在她亲爹头七这天结婚?也不等寇溪说来龙去脉,都在车里面愤慨激昂骂起人来。 “这个事儿,她妈肯定知道!”彭打鱼指天说道:“那个娘们最坏,不是个好东西!” “亲爹头七结婚,真是闻所未闻啊!”王主任摇了摇头。 众人进了城,寇溪看见顾沉的车一路跟着自己的小汽车。便招呼寇宏宇:“你靠边停下,我去问问我那朋友,那边情况咋样!” 没多一会儿,寇溪拉开面包车的车门,递给众人照片:“我老公公没得第二天就去领证了,大红羊毛衫穿的多好看!” 霍娇娇气的嚎啕大哭,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眼前这些人也都是长辈,他们也都是非常保守的人,都不能够接受这种事情。 别说在1997年,就是2007年,2017年,甚至是2097年。只要是中国人,就不可能接受亲爹头七结婚这件事儿。你也不怕头七回魂之夜,你亲爹把你这个不孝女带走啊! 顾沉车后座装的是花圈,众人赶到金川酒店的时候,阿吉正抱着几身麻衣孝服等着。 霍娇娇跳下拖拉机就要往里冲,寇溪一把拦住她:“姐!你等一下!”她从阿吉手里拽过孝服,让自己、霍娇娇、钱明、钱墩儿全部都穿上。阿吉身边站着两个男人,一个端着话筒一个拎着录像机。 两个男人走到寇溪身边,同样非常的气愤:“我们一接到举报就赶过来了,亲爹头七结婚的事情真是闻所未闻。明天的报纸一定会火爆异常,我们台长也听说了这件事,嘱咐我们务必要查到真相。 寇溪转身对众人说道:“这位是电视台的记者,他们要先搞清楚,今天是不是霍心雨亲爹头七。”她又对霍娇娇说道:“姐,你光大闹一场没有用。要闹就闹得所有人知道,这是天怒人愤的大事儿。” 霍娇娇顿时明白过来,还是寇溪心思缜密,将所有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 她走到记者面前,看着那录像机对着自己,放声大哭起来:“里面结婚的是我妹妹,我跟她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是我们是一个亲爹。这些人都是我们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今天早上就是我爸的头七。我去上坟的时候就没看见我这个妹妹,我就纳闷头七怎么不去烧纸啊?然后我就,我就怀疑她结婚去了。因为今天就是原来定的日子。” 寇溪还将一组照片给那记者看:“您看,这是派出所开具的死亡证明,这是物证!我婆家昨天办的丧事,整个红旗镇的父老乡亲都是人证。你再看看这张照片上面的拍照日期,我家的员工那天刚好看见她穿着红色的羊毛衫去了民政局,他是认识我家小姑子,也是他开车送我们娘俩回来奔丧的。他也是人证!” 人证物证都在,下面最大的证据就是冲进礼堂,看看站在舞台中央享受众人祝福的新娘是不是霍心雨! 第六百三十章 如此孝女(十二) 正当众人准备冲进礼堂的时候,有人忽然高喊一声:“大姐!” 霍娇娇等人回头一看,竟然发现了一个少年。寇溪眼前一亮,心说这群人来的正好啊。 霍娇娇看着少年扶着的老人,哇的一声扑过去一边哭一边说道:“老姑父!” “你爸给俺们打电话,你老姑躺炕上点滴一听这事儿就要过来。”那老人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我把老叔他们都给喊过来了!” 虽说当年霍大贵发达的时候,几个本家的兄弟暗地里给他使了不少绊子。没办法,有些人眼界不高确实看不惯别人比自己过的好太多。 可眼界归眼界,这死者为大的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这也关乎到老霍家人的脸面,大家都是一个祖宗还都是没出五服的。人家说一声老 霍家的闺女不好,他们脸上 也没有光。 倒不如亲手把这个丫头给揪出来,也算是给自己家全了面子。要不然将来人家指着自己的脊梁骨骂:你们老霍家的闺女都没个好东西!这不是影响自己家闺女的名声么。 阿吉手里还有几身孝服,几个与霍娇娇平辈的人都要了过去穿上。那个曾经跟霍大贵打过仗的亲兄弟,这次还拎了一兜子的梨。寇溪见状不由暗暗替霍心雨捏了一把汗。 她回头看着站在汽车旁的顾沉,见他冲着自己点了点头。便高声喊道:“走吧,走吧,要不就来不及了。” 礼堂外面空无一人,来往的服务员看见他们一行人的装扮都吓得够呛。尤其是钱明跟钱墩儿两个人一人抱着一个花圈,寇溪回身对寇德旺说道:“爸,待会你就别进去了。” 旁边一群人也都说道:“对,你就别进去了。李翠莲可不好惹!” 寇德旺却道:“我闺女都进去了,就是代表着我们家的态度了。我跟霍大贵我们两个是正经的亲家,我得替他好好的出一口恶气。” 这边说着,霍娇娇已经率先将大门拉开。寇溪的角度刚好能看见舞台,上面司仪站在一个凳子上面用绳子牵着一颗苹果。黑色西装打着领带的刘长锁与穿着红色旗袍的霍心雨,正在众人的欢呼声鼓掌声中,红着脸你一口我一口的去够司仪手上的那颗苹果。 此时正是婚宴的*,所有的客人都看向了台上。靠近门口的客人见到一行人的装扮,不由得大吃一惊。可是她们小范围的惊愕,哪里能够引来全场轰动呢? 寇溪抓起桌上的啤酒瓶子,狠狠地朝着墙砸了过去。两个啤酒瓶砸在墙上的抨击声音,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她推了一下钱明,钱明立即反应过来高喊一声:“你们还有心在这结婚?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爸啊,你快睁眼看看啊,今天可是你的头七啊!”霍娇娇穿着白色的孝服,率先冲到了舞台上。身后跟着一群穿着孝服的人,钱明跟钱墩儿更是从两侧包抄直接上了舞台。 白色的花圈就明晃晃的摆在大红色的舞台上,全场都沸腾了。 参加个婚礼,居然有人拿着花圈穿着孝服来闹事儿。这也是听都没听说过的事儿啊,相当一部分人那是震惊又兴奋地。 当然震怒的人也不是没有,刘长锁的至亲都很生气。大喜的日子,出来个闹事儿的,这不是晦气么。 “你们干什么?啊?干什么的?”刘长锁的大舅率先站起来,冲着霍娇娇发难:“我们这是结婚呢,大喜的日子,你找打仗呢?” 东北人啊,遇事都非常的冲动。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肯定不会用嘴巴。见到有人来闹场,不分青红皂白的先干他再说。 刘长锁的姑姑们,霍心雨这几个亲的、堂的、表的姑姐也都动了手。而且专门跟穿孝服的干,不管老的少的总之大家都打乱套了。 顾沉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 又进来了,他将寇溪护在身后。对着阿吉使了一个眼色,阿吉立即跑到舞台上。趁着司仪瞪眼睛懵逼的时候,将音响里的音乐改成了丧乐。 刘长锁在看见霍娇娇的那一刹那,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他听见了哀乐的时候,反手就给了霍心雨一个嘴巴子。霍心雨被丈夫抽倒在地,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此时顾沉将手上霍大贵的遗照交给寇溪,护着寇溪走到了舞台,并且一把拽过司仪从他手里抢过来话筒。 寇溪抱着霍大贵的遗照,面冲着大家吼道:“给我住手!”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向寇溪。寇溪看着坐在主座上的穿着红色妈妈服的女人,先道了个歉:“想必这位就是刘长锁的母亲吧?阿姨,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您儿媳妇霍心雨的娘家大嫂!” 此时,全场都安静了。本以为是仇家来闹场,但是没想到居然是娘家人来闹场。 “作为娘家人,我们来闹场好像特别不应该。但是,你们刘家不讲究啊!”寇溪冷哼一声:“七天前,我公公也就是你们家儿媳妇霍心雨的亲爹没了。你们家没有人来吊丧,不仅没有来还在第二天领着我们家这个傻闺女去领了结婚证。没错,我们家按照规矩得守丧三年。但是我们家可以退步,我们愿意只守丧一年。一年也不可以,哪怕我们不要脸面,守丧一百天,你们一样不同意。我们倒是想要退婚,可是已经领了结婚证了。在你儿子所谓的,第二天回家报丧的时候,领着媳妇儿领证了。并且,昨天我们家办白事,你们家连个长辈都没有出现。” 霍娇娇心里佩服寇溪好口才,颠倒黑白将一锅黑水倒给刘家。言外之意,霍心雨这么做都是被老刘家逼的。 “你,你胡说八道!”刘长锁的舅舅指着寇溪的脸:“你他妈的就是个骗子,我们哪知道啊?这婚事都是定好的。” “今天是我公公的头七!”霍心雨冲着刘长锁的舅舅发难,激动地指着他大骂:“你自己头七的时候,你闺女入洞房,你乐意么?” 第六百三十一章 如此孝女(十三) 即便是假设,可是刘长锁的家里人还是觉得受到了冒犯。 那边记者已经开始录像并且还随机找了个人访问:“请问,您是如何看待在亲生父亲头七这天结婚的?” 找的当然是老年人,而且还是看起来七十几岁的老人家。老人家神情激动,指着舞台道:“这要是我闺女我立马就掐死这个不孝女,我也不能让这样的人进我家门。” 场面混乱得很,霍心雨坐在地上哭,哭急眼了扑过去将寇溪一把推到地上。动作迅速的爬到寇溪身上,双手掐着她的脖子,面露狰狞:“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逼我!” 顾沉见状忙要过去保护寇溪,还没赶到就见霍心雨被人像是拎小鸡崽子似的从寇溪身上给拽了下来。一把将她放倒在地上,动作迅速的跨在她身上左右开弓。 一边抽着她的嘴巴,一边骂道:“我让你不孝顺,我让你结婚,我让你不要脸。” 如果说寇溪是嫂子而且是寡嫂没有资格对霍心雨指手画脚,但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资格的人就是霍娇娇。 刘长锁自己也是没脸,他在霍心雨面前还能有几分厉害,碰见气势汹汹的霍家人顿时就没有了气势。 霍家的几个长辈冲到刘长锁父母面前,尤其是几个穿着孝服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指着鼻子问刘长锁的母亲:“为什么就不肯将结婚日子给改了。” 刘长锁的母亲插着腰骂道:“凭啥改,我们家定好的结婚的日子,改了不吉利!” 那边却有刘家的老人摇了摇头叹气:“哪管挺到三七,也是那么回事儿啊!” 好好的婚礼被这么一闹,又是娘家人又是孝服又是记者的。看热闹的人也不好再呆下去,他们纷纷退到外面。站在外面的空地上七嘴八舌的议论这件事儿,有人说这是娘家人不给闺女长脸有的人说这件事婆家做的不地道。 但不管怎么说,亲爹头七结婚这件事儿肯定是不对的。 没有人会相信,亲家去世刘家不知道。但是这件事责任最大的就在新娘子霍心雨,就算是婆家逼你,那也是因为你自己愿意。在你心里面,亲爹压根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位置。 刘长锁也是有工作的人,他是个铁路工人。段里的同事,领导都来参加婚礼了。这也是为什么刘家不愿意将日子改期的原因,怕领导不来了。毕竟调个日子很麻烦的!但是这么一弄,所有的同事都看不下去了。 顾沉走到寇溪身边,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一边给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说道:“跟他父母一桌的那个穿着紫色的羽绒服的女人就是刘长锁单位的段长。” 寇溪径自走到那个女人面前,那个女人见到寇溪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反应过来,夹着包一溜烟的跑了。 寇溪拉了一把那个记者,三个人连跑带颠的冲到了外面。那摄影师直接跑到了那段长的面前,拿着录像机对着她。那个记者将话筒直接怼到了女人的脸上:“请问,您对今天的事情怎么看?” 寇溪在一旁说道:“她是刘长锁的领导,特意来参加婚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管政.治的领导!” 街头访谈这种事,在九十年代还不常见。老百姓看见这架势,都会围起来看热闹。那女人见自己躲不过,索性停止了背说道:“我事先也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了事情是这昂一个女的,我肯定不能来参加婚礼。毕竟百善孝为先,你连父母都不尊重,谁还能尊重你。而且我跟这个新郎呢,我们本身也不熟悉。我们单位今天没上班的人都来参加他的婚礼,平时呢也很少来往所以对他的个人生活确实了解的不到位。如果情况属实呢,我也会上报我们的领导,最后如何处理还得看我们单位领导的意见。” 怪不得能当个小领导呢,寇溪嘴角微翘。这话说得可真漂亮,说自己不了解刘长锁,来参加婚礼是因为所有的同事都来了自己就是随大流。至于如何处理刘长锁,那就看上头的意思了,将这个锅完美的推了出去。 九十年代,员工的政治觉悟还是很重要的。平时也会开各种会议,遇到重要的节日,大家还都得写思想汇报。而且年底还得凭杰出青年什么的,毕竟这个年代还有分房子这样的福利。这些所谓的思想汇报、杰出青年、优秀党员之类的都是最终福利的竞争条件。 记者又在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里随机采访了几个群众,听说里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人人气愤。就算是没有孩子的小年轻,那也都有父母啊。 采访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左右,寇溪就见到霍娇娇揪着鼻青脸肿的霍心雨从里面出来。霍心雨一边哭嚎一边赖在地上不肯走,霍娇娇拽着她将她丢进面包车里面。 钱明、钱墩儿还有几个霍家的亲戚也都上了车。说是要将霍心雨弄到霍大贵坟前,好好的让她检讨检讨,然后再问问李翠莲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寇德旺等人坐上了霍家亲戚雇的车,这边顾沉安排的车也排上了用场。那拖拉机就由倒霉的寇宏宇开着,一路吹着冷风回到了红旗镇。 要说霍娇娇也是厉害,她从寇溪这边学了一手叫做先声夺人。寇溪有本事请记者有本事拿出来人证物证,那么她就有本事将这件事宣扬出去。 到了红旗镇市场,其他的几个人下了车。霍娇娇又在市场前当众对着霍心雨又打又骂又哭又嚎的,闹得半个镇子的人都过来看热闹。因为是家事,周主任程站长等人也不好跟着去找李翠莲。都在说随后各回各家,歇着去。 折腾了大半天都挺饿的,寇德旺赶紧请众人去饭店里吃口饭。大家精神都极度亢奋,对这种从未见过的不孝事件非常的愤慨。寇德旺起了个头,众人便都答应下来。 在红旗镇最好的一家饭店里,寇德旺与程站长、王主任、彭打鱼、周主任、寇宏宇一起喝酒吃饭聊天。 而另一边,霍娇娇一边叫骂着一边拖着已经被她打的瘫在地上破罐子破摔的霍心雨。一路从市场招摇的去了霍家,身后跟着的是一群披麻戴孝又哭又嚎的霍家人。 “哥!”阿吉看着坐在后坐的顾沉有些担忧:“是不是太狠了?” 第六百三十二章 如此孝女(十三) “过分?”顾沉冷哼一声,这种程度还叫做过分?那后面那些又算什么呢? 霍心雨一路被霍娇娇拎着去了霍家,而此时恰巧霍家人还都在家里面。 东北农村吃饭的习惯与其他的地方不同,冬天农闲的时候习惯吃两顿饭。也就是上午九点钟左右吃一顿,下午三四点钟吃一顿。这个时候的霍家已经没有了孩子上学,霍天一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孩子借着今天爷爷‘头七’的理由在家里呆了一天。 张瑶将那日在白事酒席上的饭菜取出来热了热,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顿。酒足饭饱之后,霍鲁回到自己的那间小房里面睡觉。张瑶抱着圆滚滚的肚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与李翠莲唠嗑。对于将来的豆腐厂如何经营,她脑海里可是有一百个主意的。 高丽曼如今在家里的地位虽然不同当年,但也比丁美丽在的时候好多了。自打丁美丽携款潜逃之后,李翠莲也好霍鲁也好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高丽曼觉得自己苦尽甘来,终于让婆家人看见了自己的人品。对于这个豆腐厂的将来,高丽曼也有自己的主意。 “要不咱们也学一学老寇家?做点豆干啥的,她家那点能耐还不是跟咱们学的!”高丽曼对寇溪这个‘吃里扒外’的事情很是介怀。觉得同样都是儿媳妇,寇溪得到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手艺又不是传男不传女的玩意儿,寇溪有那脑子有那门路。再说了,人家娘家也有钱。现在食品厂把在她兄弟的手里头,寇溪一年到头都不去一次,月月拿分红。你有那能耐,还是你有那兄弟?”张瑶不以为然的白了一眼高丽曼。 高丽曼哼道:“我是没有那好兄弟,我不是有好姑姐么。二姐跟二姐夫帮着使使劲,还不行么?” “我们俩有啥能耐?我们也没钱!”张瑶立马对着自己母亲表忠心:“我们俩的能耐,大家伙都知道。” “现在家里不同从前了,我们家以前是咋帮衬二姐的,现在也该二姐帮帮咱们了!”高丽曼冷笑一声:“要不然,二姐找找熟人,给咱家小妹找个好对象吧。我看那刘长锁也是抠门得要命,咱家办事儿竟然一分钱都没随。这样的姑爷子,要他有啥用!” “刘长锁是城里人,家里是铁路的。”张瑶觉得高丽曼实在是没眼界,撇嘴说道:“你当我不想让心雨找个有钱的找个大老板啊?心雨找个好对象,也能让咱家借上光不是?为啥我跟咱妈都看好刘长锁,还不是为了咱家为了霍天一!” 高丽曼拧着眉毛,尖声道:“霍天一?跟俺家天一有啥关系?他是我儿子,又不是老刘家的儿子!” “他小姑夫在铁路上班,铁路职工福利待遇多好啊。咱家天一学习也不行,将来能干啥?难道跟钱墩儿似的去学个厨师,将来给人家颠大勺啊?你家要是有开大饭店的本事也行,可你瞅瞅,咱家现在往后数十年,能不能开一家像是超越那样的大饭馆?” 超越饭店,就是红旗镇街边最大的一家饭店。当年寇溪刚嫁过来的时候,超越饭店还只是一个小馆子,只能接待过往大货车司机吃口面条。如今十年过去了,超越饭店一点一点的扩张吞并掉了隔壁的两户人家。现如今挂了四个幌子,随客人随便点菜甚至还可以接红白喜事了。如今寇德旺请客吃饭,就是在这家饭店,请客吃饭去超越也已经是红旗镇的一种时尚。 霍娇娇家里什么情况,李翠莲等人心里明镜儿一样。钱墩儿如今出了师,就在城里一家饭店里当个小工。他们也不懂啥叫二厨啥叫面案的,反正不是那种能给人正了八经颠勺炒菜的就不是厨师。钱墩儿自己也说了,就是给人家大师傅打下手的。 在李翠莲等人看来,钱墩儿就是洗菜扒蒜的废材。不然的话,家里的白事儿就不请外人让钱墩儿给炒菜了。又不用花钱,还当钱墩儿尽孝了呢。 霍天一虽然还不如钱墩儿,可高丽曼这心气可高着呢。她扬着脖子道:“我儿子得考大学,当个大学生!” “当个屁的大学生!”张瑶啐了一口:“现在大学生都不包分配了,还不如当个工人呢。挣的钱多,又是铁饭碗,将来退休了还能让儿子接班。我儿子就是太小了,要不然还能轮到他?霍天一眼瞅着就十六了,再过两年你们就得娶媳妇了。你也不想想,这花钱的日子在后头呢。家里有没有钱,你心里没数啊?” 高丽曼这一盘算,果然她儿子眼瞅着就能娶媳妇了。要是考不上大学,在家里晃悠没事儿干就不好找了。 “他小姑夫能给办?”高丽曼半信半疑:“好办么?” “霍心雨咋进的汽车站,你忘了?”李翠莲瞪着高丽曼,沉声道:“考大学也是为了找个工作,上高中就得三年,供他念大学又得好几年。学费也不便宜,又得吃又得喝,这都是费用。倒不如咬咬牙把钱拿出来给孩子半个工作,跟着师傅学点手艺。” 原来这些,她们早就商量好了,居然就唯独瞒着自己这个亲妈的?高丽曼有些懊恼:“他爸知道么?” “能不知道?”张瑶瞪眼睛,低声告诉高丽曼:“老刘家今年娶心雨,咱们家同意了。你以为为了啥?还不是为了个全他们的面子,不然呢?” “结婚?今天?”高丽曼满脸的震惊:“今天.....”她看向李翠莲,忽然压低声音:“今天不是......” “那有啥招儿?”张瑶愤慨:“老刘家要脸面,在市里订了个大饭店结婚。要改日子,饭店不同意,后面好日子都有人家订了。咱们要是非要改,就得扣钱,说是百分之十五的违约金。千八百块钱的给人家,谁家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咱妈说了,你们娶我们不送,两头都高兴。” 李翠莲听见这话,眼睛红起来,她低低的说道:“可怜心雨了,今年结婚娘家人一个人都没去。哎呀,我一想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张瑶叹气,劝道:“为了她大侄子,当姑姑也是应该的!” 第六百三十三章 如此孝女(十四) 一家子假情假意在这里上表演一番骨肉亲情,其实各自都很明白彼此都是盘着什么主意。 高丽曼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家的这点钱会落到了二姑姐的手里面,毕竟霍鲁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丁。李翠莲再糊涂也不可能糊涂到别人身上的,这些年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己丈夫那就是婆婆的命。至于这几个姑姐,充其量就是给自己丈夫跑腿卖力的,到底是得不到什么大头的。 霍娇娇这边已经领着大部队冲进了霍家,几个女人只觉得一堆人从屋里的窗户前一闪而过。 李翠莲刚指着窗户说一句:“这些是谁啊,干啥的?” 话音刚落,自己屋里的门就被霍娇娇给推开。她披麻戴孝的将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霍心雨往屋里地上一丢,霍心雨就像块破抹布似的,轻飘飘的倒在了地上。 “妈呀,你们这是干啥?”李翠莲看见霍娇娇那一身披麻戴孝的有些懵,在看见地上穿着大红色旗袍的霍心雨慌慌张张去扶她。见她脸上鼻青脸肿的,大吃一惊问道:“儿啊,是不是老刘家打的?” 李翠莲看着霍心雨身上的旗袍,惊呼一声:“心雨,你穿的这是啥?,啊呀,今天你真的结婚啊?咱妈刚才说,我还不信呢!” 此时霍家的几个长辈冲了进来,质问道:“啥玩意,她今天结婚她妈知道啊?” 李翠莲心疼霍心雨,她摸着霍心雨的脸:“谁打的?” “霍娇娇!”霍心雨抱着李翠莲,哆嗦的躲在她身后:“妈,他们打我还去婚礼现场大闹。我现在婆家都回不去了,刘长锁要休了我!” 被休掉?那还了得? 张瑶第一个不答应,刘长锁再不好那也是有个正经的好工作。他娘家舅舅也是铁路上的一个领导,手里有点小权利。她盼着将来霍心雨也能进了铁路,将来对家里自己的孩子也是个助力。 在她跟李翠莲心里面,考大学绝对不是一条好出路。女人就要在有限的几年青春里好好的捯饬自己挑一个好对象,男的就奋力往上爬找个稳定的铁饭碗。 “你们干啥啊?”张瑶跳起来指着霍娇娇:“你什么意思啊?你凭啥打人?” 霍娇娇气势恢宏,伸手将小个子的张瑶扒拉到一边。虎虎生风一般走到李翠莲面前,质问李翠莲:“我问你,今天霍心雨结婚,是不是你同意的?”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李翠莲将女儿扶上炕,用眼睛斜睇了一下霍娇娇。挺直了脊背,十分高傲的说道:“我同意的,怎么了?你爸现在死了,这个家从此以后我说了算。” 霍娇娇连连点头,怒极反笑:“好,好,好!你真是个人,我爸烧头七你让霍心雨结婚。” 霍家几个亲戚听不下去,分分上前骂着李翠莲:“你这个当妈的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头七能结婚,你也不怕别人笑话。” “谁规定头七不能结婚?国家规定的吗?我妹妹头七结婚犯法了么?”张瑶站在李翠莲身后,同样趾高气扬的怼着霍家的亲戚们:“外国人,亲爹死了第二天就结婚的,有的事儿。有的地方,红事儿白事还搁一天半呢。咋地呀,犯法了?” “你,你这叫不知羞耻,叫忘本。有能耐你们去国外啊?”霍家一个老头气的跳脚,对张瑶的歪理邪说嗤之以鼻。 “花你们家钱了?我们家嫁闺女,让你们随礼啦?一个个管的还挺宽!”张瑶打定主意护着霍心雨,她小小的个子站在李翠莲身前以一敌百的架势护着自己的母亲,看着还挺孝顺仗义。 “大姐!”寇溪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在霍娇娇的身边。淡淡的说道:“人家的意思是,现在咱爸没了,这个家就不是你的家了。人家不是你的亲妈,要干什么你管不着。霍心雨跟张瑶才是亲姐妹,你啊,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寇溪又看了一圈霍家的亲戚:“至于各位叔叔大爷呢,人家今天的意思也很明白了。你们虽说是我公公的至亲,但是人死灯灭,这些所谓的亲戚关系也跟着我公公一起去了。如今现在这个家的主人是姓李的。再说了,人家不吃你们的不喝你们的,跟人家比你们又没钱又没势,说是亲戚,人家还看不上呢!” 李翠莲点了点头,指着寇溪道:“没错,我们就是这个意思。”她扬着脖子十分的桀骜:“你们这一群人算是什么东西,跑我们家来教训我们。我们没犯法,又不该你们钱,你们把我闺女打坏了,还得赔钱呢。” 她说着,回头吼了一声高丽曼:“你去,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来抓人!” 寇溪站在李翠莲面前,淡淡的看着她声音里带着几分蛊惑:“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就索性把话都说开了。我这个霍家的大儿媳妇,在你这算不上亲戚更算不上什么人了?” “我从来就没把你当人看过!老头子活着的时候,我给你三分面子。你就从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呸!”李翠莲又看向霍娇娇:“你也一样,还真把自己当这个家的长女了,我呸。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你今天把我闺女给打了,我告诉你,我跟你没完!” 话这样说,李翠莲是不敢上手去打的,毕竟如今霍娇娇是人多势众的。只能在口舌上逞威风,将众人挨个骂一遍:“你们这些人,鸡毛钱没有,吃了几天饱饭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我李翠莲是什么人啊?我嫁过来快三十年了,我最烦的就是你们一群没出息的下三滥。你们就是吃饱了的牛肚子,草包一个。还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我呸,想当长辈,把兜里的钱给我掏出来看看。扔两个响儿,我听听动静再说长辈不长辈的。在我这充什么老灯,我看你们能亮到什么时候。” 几年不见,李翠莲骂人的功夫可真是见长。现在也不怎么说脏话了,开始说歇后语了。 寇溪嘴角微翘:“那就是说,整个红旗镇上到镇长下到老百姓,什么收购站什么粮库,都入不了您老人家的法眼。你是半个都没瞧得上的喽!” 李翠莲骂的起劲,将这一群老的少的被自己骂的灰头土脸的。仰起脸得意起来:“狗比的镇长,我能瞧得起他?他一天不就是喝茶水看报纸,给寡妇挑水勾搭破鞋么。收购站咋地,收购站那老程说是好交朋友还不是势利眼一个?粮库的那些兽儿,都不是好东西。吃了我们家那么多回扣,一个月就给那一点点的粮。我呸,狗揍的东西,活该他生不出来儿子。” 第六百三十四章 如此孝女(十五) 李翠莲骂人的时候只图一时爽快,却没发现后面人群里还有一个人默默的拿着录像机对着他们。 那录像师全程都没有靠近,就在人群后面录着声音。偶尔在李翠莲说的特别难听的时候,才会将摄像头举过头顶。李翠莲哪里能注意到这些,当然是骂的非常痛快。 霍娇娇气不够要动手打人,被寇溪一把拉住在她耳畔嘀咕几句。霍娇娇忿忿的转身离开了,霍家的几个亲戚间霍娇娇雷声大雨点小也非常的不解。众人都在给霍娇娇帮腔,说大家都站在她这一头。 霍娇娇苦笑道:“现在已经这样了,我也只能发一发怨气。大闹婚礼现场,以后霍心雨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我爸没了,他也不愿意看见我们姐弟几个闹成这样。” 还有人建议霍娇娇争夺家产,将属于霍安跟自己的那一份要回来。霍家什么情况,霍娇娇早已经从寇溪这里知道了。而这些霍大贵不愿意说出口的丢人事儿,霍娇娇也不想公开。索性就当一个受委屈的人,夺得大家的同情罢了。看热闹的人最后失望的散去,寇溪领着霍娇娇去了饭店那边。 将录像带拿给几个吃饱喝足的长辈看,见到李翠莲点名骂着众人,大家脸上都非常的不好看。 寇溪说道:“这件事儿,我也不想就此结束。但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姐闹出这件事儿,以后在红旗镇也是没法呆下去了。所以,我们商量一下,将老房子给卖出去。以后就算是回来上坟,也不用在这边歇脚了。” 继女跟后妈闹成这样,几个兄弟姐妹闹的这么难看,还怎么可能相亲相爱呢。卖掉手里的老房子,彻底跟这边说再见也好。众人都以为这房子是寇溪的,却没想到原来房主是霍娇娇。 霍家老房子后面就是湖,而且还是没有人承包的地方。平时钓个鱼,捞点蛤蟆弄点菱角的都很方便。再不济,家里面养的鸭子、大鹅也可以赶到水里面去。所以房子并不愁卖,而且那院子被收拾的很整洁利落是个不错的地方。 房子的事情已经敲定,剩下的就是如何处理霍心雨了。不出寇溪所料,电视台在晚间新闻里面报道,第二天的报纸上也是头版头条铺天盖地的将这件事叙述出来。 不仅如此,寇溪还将在李翠莲那里的录像寄给了电视台跟报纸。后续报道也十分的精彩,红旗镇彻底在当地火了。 好事儿的小报记者看着风向跑到了红旗镇,开始打听这一家子的奇葩事儿。红旗镇的老百姓眼见着电视上李翠莲趾高气扬的‘瞧不起’镇子上的人。从上到下,将有名的没名的都埋汰一遍。他们自然心里面也憋着一股子火气,对着那来采访的小记者开始吐槽起来。 这一家子从上到下都被人扒的干干净净,李翠莲这个女人堪称是红旗镇第一恶女。年轻的时候虐待继子继女,偏偏这前头的两个孩子十分的有出息。长子是为国捐躯的烈士,长女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能干人。反倒是她自己生了几个孩子,每一个孩子都不咋地。 带过来的拖油瓶张瑶领着个吃软饭的丈夫常年在娘家啃老,她自己更是生了一个女儿卖一个女儿。就这件事儿,最后还上了当地的法制频道成为了一个案例。只不过没有人能够找到当年张瑶卖出去的女儿,当地计生办也只能象征性的罚了她生三个孩子的款而已。 大儿子是个脓包,自己生没有什么能力还喜欢撩骚。曾经在本地撩骚了一个名叫丁美丽的小姑娘,在人家还没有到十八岁的时候就弄回家姘居。那姑娘还给他生了个儿子,二女共侍一夫生活了很多年。在当地一直都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很多人都可以作证。虽然那孩子还在,只不过丁美丽早就跑了。丁家的人也是闭口不谈,看见记者就拿着石头砖块打人要么就是破口大骂。因为当事人不在且过去了很多年,霍鲁犯下的重婚罪也不了了之了。 而这个小女儿霍心雨,在亲生父亲去世的头七结婚,而且还被姐姐大闹了婚宴。所有的起因都是她,大家都在说这个女人简直就是白眼狼。农村家庭能够供一个大学生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本身就是道德败坏人品有问题。 最终,汽车站领导班子以她业务能力有问题为由将她开除了。没有了工作的霍心雨,在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婚姻中更加难堪。每天要看着婆婆的脸色,丈夫的脸色生活。在家里面大声喘气都不敢,稀粥都不敢多喝一口,走路都不敢弄出声音来。 至于刘长锁,他的下场也不比霍心雨强多少。虽然铁路的工作还保留着,但是因为这场婚礼闹得太难看成为了整个单位的笑柄。而出席他婚礼的领导也为此上了电视,被上面的领导狠狠地批了一顿,直接扣了年底的奖金。 那领导气的要命,直接将刘长锁给调到了职工小区的锅炉房让他去烧锅炉去。 刘长锁为此还狠狠地揍了霍心雨一顿,斥责她是个扫把星。但是最终还是因为娶回来一个媳妇儿花了不少钱,李翠莲又不肯把那是三万的彩礼给退回来,也就不能跟霍心雨离婚。 见到霍家的几个人有这样的解决,霍娇娇心里面很高兴觉得很解气。 “要是我兄弟知道了,那得多高兴。他妈的,受了她这么多年的气,可算是舒坦一回了。”霍娇娇将房子卖了,将那笔钱给寇溪,说不管寇溪做什么生意,这点钱算是入一点股。 寇溪接过钱,心里面倒是没有多痛快。只是很感慨,不知道上一世的霍安最后是如何对待那些曾经给他十几年不幸的家人呢。 也许霍娇娇一辈子都不会想到,如今替她出一口恶气的人。就是她心里惦惦不忘的人....... 第六百三十五章 叛逆的儿子(一) “米乐,你在干嘛呢?”端着一盘水果的寇溪敲了敲女儿的房门,笑眯眯的将水果放在她书桌旁。发现米乐并没有再写作业而是拿着铅笔在一张漂亮的信纸上涂涂写写。 “给姐姐写信!”米乐反手一扣,像是有什么秘密不能诉说一样。 寇溪好笑道:“你跟姐姐可以天天打电话,还写什么信啊,可真逗!” 自从两年前,霍大贵去世。顾沉便更觉得生命无常,更应该珍惜能够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说服寇德旺的,总之一家子从省城搬到了沈阳。只可惜省队不放人,不能将牛牛一并给调过去。好在只要有休假的时间,顾沉便亲自开车去接牛牛回家。 “妈,你知道么?千禧年会有大灾难,那是世界末日!”米乐神秘兮兮的对寇溪说道。 “所以,你们姐俩在商量关于世界末日的事情?”寇溪好笑的摸了摸女儿的头:“你可真的是多此一举,妈妈告诉你,这个世界有没有世界末日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世界末日绝对不是2000年。” “哎呀,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米乐一把推开寇溪头,盯着她微凸的小肚子满面愁容:“你还是想想,什么时候跟哥哥说吧。咱家又要有老三了,肯定是个淘气鬼会把我哥累死的!” 寇溪摸着微凸的小肚子,轻轻地坐在女儿的床上,笑着看着米乐:“你以为老三会跟你一样幸运?等他出生的时候,你哥没准进了国家队呢,训练更忙。恐怕一年到头都看不见人影。以后教育老三的责任就落在你的头上了,谁让你整天嘀咕你爸,生个弟弟妹妹给你玩。好了,妈现在要给你生了,我看你要是不管他的。” 米乐撇撇嘴吧:“哼,我说我要个妹妹。你要是给我生个弟弟,我可不管的。弟弟都很烦人!” 寇溪瞥了女儿一眼,没好气:“生儿子生女儿那是我做不了主的,能生就不错了。”母女二人每天都会为了这个话题纠缠一番,这会儿寇溪指着果盘道:“今天的苹果特别甜,你都吃了。唉,兜兜以前最爱吃苹果的,这孩子也不知道现在啥样了。” “姐姐现在一点都不好!”米乐转过身,抱着盘子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对寇溪说道:“大姨现在管姐姐惯得特别严。” “你大姨现在是望女成凤,哪像我们家。”寇溪没好气的咬牙切齿指着屋子外面:“有两个没正事儿的给你撑腰,让你一天天的没个规矩!” “哎呀,你别老是说我,我跟你说正事儿呢。”米乐嘟着嘴巴撒着娇,走到寇溪身边靠在她身上:“妈,你有空给大姨打电话劝劝她呗。姐姐都要被她弄疯啦!” “什么意思?”寇溪一头雾水:“怎么就弄疯了?你大姨现在管着两家文具店,怎么还惹了你们了?” 当年寇溪离开省城的时候,将文具店的经营权转让给王雅芝。店里面雇的人也都成了老手,王雅芝不用每天看着这个店。因为这家店远近驰名而且依旧每年拿着政府的采购项目,所以寇溪从来不担心王雅芝会把这家店经营倒闭。而王雅芝在自己买的房子附近开了一家店,那家店一半经营文具用品一半贩卖练习册。偶尔来了一批新的练习册,王雅芝还会跟那所初中的老师联手推荐给学生买,顺便给老师一点回扣。两年来,王雅芝一个人赚钱比一般的双职工还要多。 “我姐还是想学跳舞,我大姨现在给她断了。不仅断了,周末还给她报了好几个补课班,从早到晚都没有歇着的时候。”米乐嘟着嘴巴:“我姐说就礼拜五早放学,还得跟着我大姨去澡堂子搓澡去。想要跟同学上个街都不行!” “小孩子家家的上街干什么?”寇溪自然是站在王雅芝身边的:“你大姨不说了么,她也想供兜兜学舞蹈。可是实在是没有时间,我们又搬到了沈阳了没有人管那一摊子。你姐出去比赛出去演出,不得有人跟着吗?你大姨不用挣钱不用上班的?” 陪孩子学艺术,付出的不单单只有金钱。大家都知道学乐器费钱,难道学美术学围棋学舞蹈就不费钱了么?越想要考好的艺校,这个钱就花的更夸张。以前寇溪是不知道,后来她发现了牛牛在滑冰上还蛮有兴趣很有天赋的。一开始就当个兴趣来给孩子玩,最初的想法就是分散他的注意力却没想到牛牛会走上专业速滑这个项目上来。 专业运动员所付出的努力,远远超过了寇溪自己的设想。高考那叫万人走独木桥,而奥运金牌何止万人在争夺啊? 寇溪很担心牛牛努力了一场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毕竟奥运冠军那是凤毛麟角。她自己因为认知的原因,已经走过了一次弯路。好在牛牛本身天赋异禀而且训练刻苦,他自己的教练都很有信心觉得他一定会冲进国家队。 但是兜兜不一样,兜兜本身对舞蹈是十分的喜爱的。可是在舞蹈上下的苦工不够,如果当初顾沉托人将她送进了文工团当兵。这件事就另说,可是王雅芝不希望孩子走艺术的那条路。她舍不得孩子吃苦,更没有时间陪着孩子到处比赛。 “兜兜知道这些事么?你大姨可能没有跟姐姐说过,她不是不让你姐姐学舞蹈。只不过没有办法让你姐姐通过舞蹈考大学,她承担不起。家庭原因吧。不过呢,妈妈也知道,有很多人年幼的时候没能够有机会跳舞。等到她长大了自己赚钱了,因为热爱舞蹈所以又回到了舞台上。这样的事情也很常见!”寇溪只能这样安慰女儿。 “根本就不是!”米乐气的鼓着腮帮子:“舞蹈只是其中之一,是我大姨现在对我姐姐的态度。根本就像是看着犯人,我姐姐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寇溪好奇:“你姐姐不缺吃穿,也没有控制零花钱,我看你们就是为作新词强说愁。” 第六百三十六章叛逆的儿子(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寇溪现在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对孩子没有耐心,对顾沉更加没有耐性,家里面也只是寇德旺能让她稍微缓和一下脾气。 米乐所诉说的关于兜兜的心理问题并没有引起寇溪这个当小姨的人的主意,反而对顾沉每日晚归这件事非常的在意。 “水果出好了,写完了作业就赶紧刷牙去睡觉。”寇溪站起身来,拿着空盘子往楼下走。 寇溪将盘子往厨房一丢,走到客厅里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着顾沉下班回家,越等脸色越来越难看。寇德旺走到二楼的走廊,看了眼摆在走廊尽头的落地钟又往楼下看。看着寇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忍不住说道:“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肚子里的孩子也得休息。顾沉又不是小孩儿了,你别等了!” 寇溪迷迷糊糊的硬着寇德旺,摆手说道:“我不困,你先进屋睡觉吧。” 顾沉停好车,看见家里面灯火通明眉头蹙了蹙。开门进屋,不出预料的见到盖着毯子窝在沙发上等着他回家的寇溪。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寇溪身边,轻手轻脚的拍了拍寇溪的腿。寇溪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顾沉:“你回来了?” 接着她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眼睛一瞪脱口而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我跟你说了,不用等我,好好的睡觉养足精神。”顾沉好脾气的哄着寇溪。 “顾沉,你知不知道你每天三更半夜的回家,这让我很不舒服。就算是我睡觉了,我也睡得不踏实,你明不明白。与其在床上躺着担心你,还不如等你回来!”寇溪坐起来,双手抱臂看着顾沉。 “我跟你说了,咱们家的开的就是夜.总.会。这样的娱乐场所是夜间营业的,不能够朝九晚五的像个普通上班族一样。”顾沉长叹一口气,扯了一下脖子上挂的领带。 “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咱们能不能不过。这一大家子跟着你担惊受怕的有什么好的?当初要是知道跟着你来沈阳过这种日子,我根本就不可能来,更不可能挺着大肚给你生孩子。”寇溪摸着肚子质问顾沉:“你说,你是不是还想让我一个人再把这一个抚养长大。” “寇溪!”顾沉一脸无奈:“之前的事情是我身不由己,身份决定了责任,责任又决定了我不得不放弃小家。我能够回归到家庭,已经很艰难了。你也知道我过去是做什么的,想要洗白不可能。金盆洗手做个普通老百姓就不会被仇家找上了么?单纯的老百姓,连林良都搞不定。再说了,你看看这么大的一个家。” 顾沉大手一挥,指着诺大的别墅:“普通的老百姓,如何住上大房子如何能够让我们的孩子随心所欲的享受物质生活。你那么努力去经营,奋斗了十年才从一个供销社售货员变成一个小工厂的老板。按照你的设想跟进度,三十年也住不进咱们家这个小区。” 寇溪气的将身后的靠垫丢在顾沉的身上:“我跟着你,是为了这些物质生活么?” “可是你一生的追求就是不断地创造物质条件,努力赚钱孝敬你爸然后给孩子们最好的物质生活。不同的是,现在你变成了全职的家庭主妇,我出去打拼。”顾沉面露茫然:“我不懂,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呢?我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怎么就不能给彼此一个信任了嗯?” “我就是觉得,你每天三更半夜的回家,这件事让我特别不舒服。而且你现在开的这个夜.总.会性质太复杂了!”寇溪盯着顾沉,咬着牙低声说道:“上头要收拾你,分分钟的事儿。” “这个年代,这个社会,想要清清白白的做生意很难。”顾沉揉着太阳穴:“没有每年孝敬给派.出所的钱,能消停么?消防、工商这些人不会找你么?如果不是市政府采购单位的那块招牌,会有那么多企业公司慕名过来买文具么?汇文中学的那条胡同有一家李三盖饭,又好吃又便宜。最后怎么就黄了呢?还不是因为同行眼红,花了钱砸了店。三番两次,他们惹不起开不下去了。你的文具店干的那么红火,给上头的钱少了么?如果没有阿吉镇着,你以为没有同行砸场子?” “五爱市场,盘子有多大里头的水有多深。你一个女人单枪匹马的随便找了几个朋友就能进去搅合?大半个卖文具的商家都给你面子,有多少是真的看重你的品牌?如果没有人引路,谁知道你是谁啊?你是谁?你是侯爵夜总会的老板娘。”顾沉叹一口气,拍了拍寇溪的腿:“在家里呆了两年,人都呆傻了。你要是觉的闷得慌,觉得还是更喜欢职场女性的生活。等生完了孩子,养好身体了,随你怎么去折腾。” 寇溪一脸不服气的看着顾沉,顾沉看着寇溪轻轻的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有些事情是注定改变不了的。你不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你与其盯着我场子里的那些事儿不如多关心关心家里的孩子。别后院起火了,你自己还不知道呢!” “你,你终于自己提起你场子里的事儿了。好!”寇溪从沙发上下来,插着腰一副要与顾沉理论到底的模样。丝毫没有将顾沉提醒的话放在心上:“那些来来去去的姑娘那么多,那些.....”寇溪深吸一口气忍着怒气咬牙切齿的瞪着顾沉:“不知羞耻的女人,逢场作戏,水性杨花。谁不知道侯爵夜总会是男人的天堂,你,你是那里的老板,你怎么让我相信,你是清白的?” 果然,一个闲赋在家做全职太太的女人最容易胡思乱想。顾沉白天还跟自己的兄弟感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寇溪变的疑神疑鬼起来。从前她绝对不会相信的,哪怕两个人‘失恋’的那几年,寇溪也不曾对此有任何的怀疑。偏偏两个人‘结婚’两年,如今她肚子里又怀了一个,却疑神疑鬼对他不信任起来。 与社会脱离,没有朋友,不去工作哪怕手里有再多的钱还是会让一个女人慢慢的失去安全感。 “有没有做,我问心无愧。相不相信,这是你自己的问题。”顾沉面露失望:“我今天晚归不是因为我要逢场作戏!今天凌晨三点我接了个电话出去,不是处理场子里的事情。牛牛的教练打来电话,他跟几个队友跑出去玩。在一家游戏厅里跟人打架,一群人进了局子。我大半夜开着车去找他,白天一天的时间都在处理这件事儿。” 寇溪愕然,瞪大眼睛看着顾沉,只听他懊恼的抱怨:“我就怕你担心,处理完就跑回来。六百公里啊,我开了七个小时回到家,你还跟我作!” 第六百三十七章 叛逆的儿子(三) 寇溪吓出一身冷汗,顾不得自己光着脚扑到顾沉身边抓着他的胳膊惊慌失措:“打架?跟谁打架,怎么还进了局子了!” 看着寇溪那一脸激动的样子,顾沉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有点从前的样子了,这两年在家里呆着,寇溪一天比一天萎靡。 “闲着没事儿,放了半天休息日跑出去打游戏机去了。在游戏厅里碰见抢钱的孩子,他们几个年轻气盛的就跟着对方打起来了。儿子不敢告诉你,怕动了你的胎气就给我打了电话。”顾沉嘴角微翘,搂着寇溪的腰将她扶着坐到了沙发上。 “听我慢慢跟你说!”顾沉半句话刚说完,寇溪就激动的抓着顾沉大吼起来:“阿吉在那边干什么呢?我把他放在那是让他看店的么?我是让他给我看着点孩子的,那边那么乱满大街都是飞车党。还有,那些初二初三就不上学,整天闹着当社会人当大哥的半大小子......” 越说寇溪心里越着急,慌得团团转:“你说,我....不行,我得去看看他,我得把他接过来。” “寇溪,这件事儿已经处理好了。省队给了一个口头处分,而且教练也说了加强纪律管理,不让他们再有机会跑出去玩。”顾沉拍了拍寇溪的肩膀:“我也让阿吉去那边的游戏厅台球厅打过招呼了。” “那也不行!”寇溪满脸焦急,此时脑海里已经有了一幅画面。一群自以为是的‘古惑仔’拿着刀相互砍来砍去,最终牛牛倒在血泊中。寇溪只觉得心口针扎一样疼,只是想想而已眼泪就簇簇的往下落。 哽咽的抓着顾沉:“你去,你不是人脉多么。你去把他给我抓回来,不去搞什么体育了。体校里的男孩子本来就年轻气盛,我最怕他在里面受欺负更怕他跟别人学坏了。他智商高,性子好,文化课底子好。我,我们花点钱送进重点中学里面。咱们好好的考大学,不整这些玩意了。” 顾沉好笑的拍着寇溪的背,一脸的纳闷:“我说你现在眼泪怎么这么多啊,情绪来的也太快了。以前可不这样啊,还是女人怀孕了格外的敏感?” 他是真的想不通,上一次寇溪怀孕也差不多是十年前了。那个时候他年轻气盛,寇溪身强体壮两个人除了对未出世的孩子抱有很大的期待之外,也没有啥不开心的事情。 人到中年,孩子渐渐长大父母逐渐变老。身上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寇溪变得敏感而又焦虑惶惶不可终日。 “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顾沉见时间已经很晚了,安抚寇溪:“牛牛是个大孩子了,当初走这条路是你跟他商量的结果。孩子非常热爱这项运动,而且一门心思的想要进国家队想要拿个国际上的金牌。如此有抱负的孩子,他怎么可能把时间浪费在跟坏小子身上呢。自己的儿子你自己还不了解,别吓唬你自己。” 寇溪抱着顾沉的胳膊抽泣:“我真的很害怕,我感觉把两个孩子都养歪了。我好怕教不好他们,将来怨我!” 顾沉好说歹说将寇溪哄上楼,安抚着她躺在床上熟睡之后慢慢的开了门去了外面透口气。 晕黄的灯光,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人。顾沉侧过脸看向黑暗里的人,那人轻轻地叹口气。慢慢的一步一步的从黑暗里走过来,矮胖的个子圆圆的脑袋,两颊带着一抹红晕。 “爸,你怎么还没睡?”顾沉看着来人,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 “她又哭又嚎的,我能睡的着么?”寇德旺长叹一口气:“哎呀,有时候我也想不明白。你说日子都过得这么好了,她咋还更不高兴了呢。” “她需要战友,她更喜欢工作。”顾沉转过脸看着寇德旺:“自打怀孕之后,她的性子就变得阴晴不定。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按理说我在外面不沾花惹草没有女人,家里的财政大权也都在她手里。”顾沉长叹一口气:“家里所有的房子,名字都是她的。她不应该没有安全感才对,可是她现在反而没有了过去的那股子热忱。” 顾沉转过脸看着寇德旺:“爸,你知道有种病叫心理病么?就是人憋得时间长了,憋坏了。” “就是爱钻牛角尖,小心眼,出不来了!”寇德旺反倒是不以为然,这一次他站在女婿这边。认为寇溪就是好日子过够了,就是作,就是脑子有病。 “之前我去香港找我的那个房产经纪人看房,我发现他们那边的人好像挺喜欢去看心理医生的。我以前以为心理疾病就是精神病,我一度怀疑咱家寇溪好像就是得了这个毛病。”顾沉想到了什么,还噗嗤一笑。 没心没肺的对寇德旺说道:“我那天让金玲过来陪陪寇溪,跟她说寇溪现在情绪不太对老是疑神疑鬼闹脾气。她还说,找她还不如找个大仙儿,看看是不是寇溪身子弱让啥东西上身了。”顾沉是个军人,他向来是不相信所谓的封建迷信的。别说不让至亲信这些五迷三道的东西,哪怕是嘴上叨咕一句‘阿弥陀佛’都让他生气。 顾沉向来的处事准则就是‘求神不如求己’,人定胜天这是铁律。所以当金玲神神道道的跟他说这些,顾沉十分的不以为然。他虽然书读的少,但是接受新事物非常的快。对世界变化十分的敏感,当他知道香港有一种医生叫做心理医生的时候,立马就找了一位心理医生来咨询。 “他跟我说,寇溪可能是得了抑郁症,状态有些轻。不过更倾向于产前抑郁,主要是心里太焦虑了。”顾沉摇了摇头,心里面有点明白那心理医生说的话却又不太明白他说的话。 “真是有毛病!”寇德旺撇撇嘴十分的不以为然:“农村那些女的*不完的活,伺候不完的孩子,晚上累的就想一觉睡到大天亮。我看她们咋就不知道愁,人家还没有咱家有钱呢。就是烧得慌!” 寇德旺气的直哼哼,看着顾沉厉声问道:“牛牛那孩子,到底是咋回事?是不是学坏了?游戏厅可不是个好地方,他妈说的对,实在不行就赶紧接回来找个中学念书得了。半大的小子,最容易学坏了。毕竟不是亲生的,还能打他么?再打跑了怎么整?”寇德旺十分的担忧:“寇溪不是亲妈,从来都不敢揍他,也不敢深说他。你啊,身份更远了一层,管多了更不好。” 寇德旺摇了摇头:“要不然,这两天我跟他妈商量商量,我把他接回来吧。” 第六百三十八章叛逆的儿子(四) 真不怪寇德旺做出这样的决定,就算是亲生的孩子那也不能保证不区别对待。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这薄厚不一样。一只手伸出来,五根手指头还不一样长短呢。 寇德旺确实拿牛牛当自己的亲外孙,可是对待他确实跟对待米乐不一样。如果换成了米乐,大耳刮子抽过去揍一顿教训一通,该干嘛干嘛。可牛牛本质上就是不一样,他是烈士的子女,是霍安亲手交到寇溪手上的孩子。这一个男孩身上可担着两个军人的毕生荣耀,这要是让寇溪给养歪了,将来他入土见到了霍安都没法说话。 第二天寇溪起床,心里面都是牛牛的事情。也没心思去管顾沉的侯爵夜总会里有多少漂亮的‘迷失’少女,也不管顾沉的生意属性是白还是黑。她要亲自开车,直接去一趟省城找牛牛去。不跟牛牛的教练谈一谈,不跟牛牛见个面说清楚问题,她这心都慌得不知道放哪儿好了。 寇德旺拦着寇溪:“你一个大肚婆你逞什么?咱们就坐火车去,你开车能有火车快啊?” 也是,寇溪自己开车的话基本上就要一天的时间。可如果坐火车四五个小时就到了,而且火车还非常的安全。 寇溪心里慌得很,拎着包带了两身衣服就要走。顾沉怎么拦都拦不住,可是家里面的生意还是要做,便给那边打了个招呼让寇溪去了。 到了省城火车站,寇溪下了车打个车直奔省队。虽说现在主管牛牛的教练不是当初的孙教练,但是寇溪最信任的人还是他。没见到牛牛本人呢,寇溪电话就给孙教练打了过去。 孙教练将寇溪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详细。基本上事实跟顾沉陈述的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寇溪自己也有另外的一个想法。以她对牛牛的了解,相信这个孩子不会那么的冲动。 “教练,我想知道这批孩子里面有没有喝酒的习惯?”寇溪蹙着眉总是想要抓一些细节,抓到一闪而过的可以促使牛牛变得冲动的东西。 “喝酒?”孙教练一愣随后摆手非常认真地回道:“你担心的问题不存在,我们队里是坚决反对运动员喝酒的。不管是集训期间还是平时休假,绝对不可以触碰酒精,否则一律处分。” 寇溪松了一口气,她的头靠近孙教练,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据我所知,当然我是按照一般这个年级的男孩子来衡量的。额,你也知道我之前开了一家文具店面向的是各个初中高中。但就初中生来说,初中孩子最贪恋的地方就是游戏厅,这个其实在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孩子们就非常的迷恋了。很多中学体育课,男孩子们都会跑到很远的游戏厅去打游戏。高中生的话,更喜欢去台球厅、录像厅。我想知道,咱们队里的那些孩子们,平时都是什么样的业余生活。” 孙教练听出来寇溪话里隐晦的意思,她是想知道有没有学坏的男孩子。孙教练苦笑一下:“咱们的省队真的很严格,而且你看见了其实咱们国家队集训地也在这边。全国来讲,冰上项目的人才全部都出自于咱们东北,而咱们省更是冠军的摇篮。这就是地域优势,咱们省的体育赛事不多,能够长脸的项目也不多。竞争压力也更大,高沂南能够进省队,跟他自身的努力是离不开的。” 寇德旺见寇溪说话吞吞吐吐一点都不利索,便开口说道:“是这样的,孙教练。我们不想让孩子练了,一呢是出了这么一个事儿给我们一个警醒,二呢我们再三考虑还是觉得让孩子别吃那么多苦了。你也知道千军万马从独木桥上过,拿金牌的几率太小了。我们家不差钱,不用孩子这么拼!” 孙教练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非常难看,他怒气冲冲的对寇溪发火:“高沂南妈妈,我知道你们家有钱,我也知道现在你又再婚了。但是我请你想清楚,你在考虑你自己的同时也能给高沂南考虑一下。这个孩子不能就这么毁在你们的手里头!” 寇德旺怒了,站起来气道:“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啥叫毁在我们手里头。明明我们给你们的是一个好孩子,现在你们给我们影响了,让我们孩子学坏了,你还赖我们。” 寇溪拉住寇德旺,好言相劝:“爸,爸,你别生气,别激动。孙教练可能对我们有误会。” 她抬头看着孙教练,面露疑惑:“孙教练,我觉得你话里有话。我自始至终都是从孩子身上考虑问题的,别人不知道你应该很清楚啊。我为什么会把孩子交给你学滑冰,又为什么让他做专业的运动员,又为什么会抛家舍业的跟着孩子来了这里。一步一步走,我觉得我一直都是在为了他着想。我甚至带着我的全家跟着他的步伐。” 寇溪越说越激动,她看着孙教练猛然想到了那日牛牛寂落的表情。跟那声低喃与眼泪:‘我不接受他,我不想背叛爸爸!’ 寇溪似乎又有些明白了,她盯着孙教练:“你的意思是,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的人,实际上是我?是我的再婚给了孩子很大的心理负担?” 孙教练见寇溪一脸震惊的表情,也意识到刚才似乎是自己的有些失控了。他颓然的跌落在椅子上,叹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反正自打你们去了沈阳之后,这孩子确实有些不一样了。” “他是不是给自己的压力很大,额外增加了训练力度?”寇溪幽幽的问道:“因为,越是有潜力的运动员越能有额外的训练机会。他集训,他参加比赛,他越来越忙所以没有时间回家。他其实不是不想回家,而是不想回到.....我再婚的那个家。” 寇德旺在一旁听的都懵了,他抬起头质问道:“他有什么不能回的?顾沉对他还不够好啊?老天呀,都要捧上天了,还想咋地啊?” 第六百三十九章 叛逆的儿子(五) 寇溪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深深地看了孙教练一眼:“我想替孩子请两天假,我要跟他好好的谈一谈。” “谈什么,直接领回家去得了。”寇德旺气鼓鼓的说道。 “谈一谈?”孙教练不以为然的嗤笑:“你那个丈夫也过来找他谈过了!找了上头的人销了案底,队里的领导挨个求了一遍。花了不少的钱,搭了不少的人情把这件事儿给抹了。你们家就这么惯孩子的?你知道现在队里其他的人怎么说的么?说只要高沂南不杀人,你们家都能给他摆平。行啊,要钱大把大把的钱给着,出了事儿了你们担着。你们这家长好啊,你那个丈夫厉害啊,能耐啊。” 寇德旺向来是帮亲不帮理,听出来孙教练话里有不屑的意思,他挺直胸膛说道:“那是,我都说了,人家顾沉这个继父当得一点不孬!” “爸!”寇溪一脸无奈的看着寇德旺,没好气的说道:“人家是在说咱们捧杀牛牛!” “啊?”寇德旺两眼发直,压根就没听懂啥意思。 寇溪也懒得跟孙教练废话,她拉着孙教练说道:“别的先不说,你带我去主管教练那里请个假。我要领孩子去个地方,两天之后再回来。” 原本出了这档子事儿,队里没有惩罚那是不可能的。像是停了牛牛的一场比赛,接着又勒令他当众写检讨认错,原本还给他停了一个礼拜的训练,但是考虑他自身的情绪便没有对顾沉这个继父讲。 说实在的,队里的教练们对牛牛是真的非常好。教练跟队员的关系就好比亲父子似的,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教练跟队员在一起的时间比跟自己的孩子都要长,盯着队员训练了解日常生活,可以说教练比运动员的父母还要了解他们。 请完了假,寇溪拎着衣服跟着孙教练去了训练场。室内训练包括很多种,滚动跑台、模仿动作滑行台、滑行板练习、各种负重练习、全面发展力量操、橡皮筋练习、各种柔韧性练习。 寇溪过去的时候,牛牛正在做负重练习。满头的汗水,涨红了脸依旧在坚持着。孙教练在寇溪耳畔轻声道:“不管做什么练习他都非常的认真,他是一个投入型的选手。你要知道做体能练习是很多运动员都非常抗拒的事情,因为那既枯燥又非常的累。但是你的孩子从来都不会消极对待,你知道他坚持这一路多不容易么?” “我猜得到!”寇溪默默地看着牛牛训练,心里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看着他这么辛苦心疼又后悔,却又很骄傲跟欣慰。 “你猜不到!”孙教练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讽:“你能猜到什么?你光用想的就能知道他每天的衬衫脱下来就像是水洗一样,用手一拧满地都是水?他夏天的时候在野外跑步,后背上全都是白花花的盐,那是汗干透了剩下的东西。你们啊,一句话就能改变他一生。你说为他好,就真的为他好了?” 寇德旺十分不待见这个阴阳怪气的教练,觉得他都是在说屁话。全天下还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我对牛牛比寇溪对他更好?没有人有这个资格,就是他亲爹活过来也没有这个资格。 “牛牛!”寇溪静悄悄的走到牛牛身边,牛牛停下训练的动作看着寇溪。眼睛里像是震惊随后是羞愧,几秒钟之后他扬起头瞪着寇溪一副自己没有错的样子。 “换衣服跟我走!”寇溪丢下这六个字,拎着衣服头也不回的走了。牛牛蹭到孙教练身边,满眼的惊慌失措:“教练,我妈咋来了?你打电话告诉她的?” “你不说她现在怀孕了,不让打么?”孙教练没好气:“那个男的来折腾一大圈,这么大的能耐显摆一番,还能少了在你妈跟前邀功啊?” 他捶着牛牛的肩膀:“你这死孩子,你等着吧你。你妈这次来跟我说,不想让你在队里了,想接你回家让你上高中呢。” “啊?”牛牛目瞪口呆:“她是接我走的?那可不行,我还得比赛呢!” “那些事儿以后再说,就算是想要把你接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你先跟你妈回家呆两天,我回头去找蒋主任商量商量去。”孙教练一脸吃屎的模样,在牛牛面前虚晃了几下到底还是没舍得打他。 牛牛冲了个澡唤了一声干净的衣服,背着个书包悻悻的走到训练楼外面。看着寇溪正站在一辆车的前面,车上的人看见他幸灾乐祸的按了一下喇叭。 上了车之后,车子在市里转悠了一圈把寇德旺送到了文具店。让王雅芝先招待寇德旺,接着阿吉拉着寇溪跟牛牛开始向南一路狂奔。 “吉叔,我们去哪儿啊?”看着外面的景色越来越萧索,牛牛知道他们已经出了市区了。 阿吉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寇溪,见她黑着脸不吭声也就不敢说话。哼哼哈哈的应付牛牛:“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目的地已经是黄昏了。下了车,看见大门口的几个大字牛牛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这里不是别的地方,这里是烈士陵园,传闻他父亲的骨灰在这里。 “妈?”到底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这一路的担惊受怕到这个时候已然崩溃。 “跟我走吧!”寇溪从后备箱里拿了一瓶酒,就这么领着牛牛进了烈士陵园。 橙红色的夕阳非常的美,映在寇溪的脸上有种熠熠生辉的感觉。牛牛早就没了刚刚在训练楼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弓着背拎着书包迈着沉重的脚步跟在寇溪后面。 三个人走了一会儿来到一个墓碑前,上面没有照片只是简单地写了几个字。寇溪蹲下来,打开那瓶白酒洒在墓碑前。 叹了一口气对着那墓碑道:“高副营长,多年不见,我领着孩子来看你了。”说着侧着脸对牛牛道:“跪下!” 牛牛扑通一下,对着那墓碑跪了下去...... 第六百四十章 叛逆的儿子(六) “我从来都没有带你来过这里,现在你也大了,我应该让你知道你的生父葬在哪里!”寇溪站的笔直,看着远处的夕阳。 声音虽轻但语气很重:“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你不是我生的,所以我对你的态度就不如米乐?” 牛牛的身子一抖,抬起头看着寇溪面露惊恐。 “今天当着你父亲的面,你告诉我,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妈,有没有把这个家当成你的家?”寇溪忽然大喝一声,吓得牛牛一下子哭了出来。 “你是怪我嫁给别人?”寇溪根本就说不出真正的原因,但是她完全不能够接受牛牛因此而变得‘堕落’。 “我不知道你在闹什么?我不能理解你闹什么?孙教练让我不要自私总是一味地想着我自己的事情,既然收养你了就要对你负责。” “牛牛!”寇溪低着头看着他:“我问你,我哪一点做得不够好,我哪里对你跟米乐区别对待了?让你心理落差这么大,让你根本就不愿意回自己家。” “我知道!”她顿了顿,忍住眼泪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觉得接受了顾沉就是对霍安的背叛。你觉得我就是先背叛了霍安,你觉得我从头到尾对这个丈夫没有丝毫的感情。我对他没有感情的话,我为什么要一忍再忍他的家人。霍安没有错么?夫妻本是一体的,我受了委屈霍安帮过我几次?他能给的只有和稀泥,只能把工资全数交给我,然后呵斥自己家里人几句。就算是他们知道霍安护着我,那又能怎么样?不痛不痒而已,反正天高皇帝远!可即便如此,在他死后,我有没有彻底的跟霍家断了联系?没有!我接受米乐爷爷偶尔的到访,我接受我还是霍安妻子的这个身份,我甚至在他妹妹陷入绝境的时候拉她一把。可是,你难道不知道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么?我需要伴侣,米乐学要一个父亲,我甚至觉得你也需要一个成熟的男人来引导你。” “我,没有!”牛牛跪在高副营长的墓碑前,捂着脸大哭:“我已经接受了,我接受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变成这样。顾沉不好么?他很好,他甚至比霍安更懂得怎样做一个父亲。他很清楚你对我的重要性,所以在结婚之前他努力地拉进你们的关系。结婚两年,我们才敢要一个孩子,而且是米乐极力说服的情况下。我们都很在乎你的情绪,生怕有那么一丝一毫让你不快的事情。可是你......你把我们推开,推到你心门之外。” 寇溪说到这里,她怒极了伸手抓着牛牛的领子:“我就不明白了,我们那么小心翼翼的重视着你,怎么就不能换回你的重视你的理解呢?” 说到这里,寇溪眼泪流了出来,深吸一口气:“或许,是因为我们太尊重你了?我不应该把这个家里最重要的一个位子给你,我应该像是大姨对兜兜那样,把你当个孩子,永远不听你的心声?我应该在你犯错的时候,动手打你出口骂你,这样才像是一家人是么?” 牛牛跪在地上,委屈的看着寇溪:“为什么不打我?我都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 “你是受过伤的孩子,我跟霍安有过共识,不管你这辈子做什么我们都不可以打你。你这一生经历了太多,委屈受了太多,你在你亲生母亲那里挨了太多的打。我们不想给你一个受伤害的记忆,即便是你做错了事情,我觉得我讲道理你会明白的。”寇溪摇着头,苦笑着,眼泪从脸上落下去:“我竟然不知道,原来,在你心里,打才是爱。” 寇溪抹了一把眼泪:“人人都说,男孩子到了青春期特别的叛逆。也有人跟我说,牛牛实在是太懂事了,永远都不可能叛逆的。还有人跟我说,幼年受过伤的孩子叛逆起来尤其可怕。” 她哽咽着:“出了事儿,你不敢跟我说,你去跟顾沉说?第一时间你找了顾沉,我不问你,你自己想想这是为什么?” “出了这件事儿,姥爷的第一反应是你在这里被坏孩子影响了。他是非常坚持的,一定要带你回家让你去念一个正常的中学。” “只有我.....”寇溪拍着胸脯:“只有我,我知道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一定有什么事情在你心里埋了很久,你不说,我不问。” 寇溪摆摆手:“我不问,我不问。” 她转过身,踉踉跄跄的走了两步。背对着牛牛道:“有什么话,对着你的父亲说吧。我在外面等你!我给你两个选择.......” 牛牛整个人瞬间变得冰凉起来,脑海里一直高速运转着。他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一个声音:“她终于,终于不要我了。要把我丢给谁,丢在队里面让我自生自灭吧。我现在有能力赚钱了,我靠着比赛奖金跟津贴足够我一个人生活了。” 另外还有一个声音坚定不移的否认:“不可能,起码到了十八岁,她一定会陪你走到十八岁的。还有好几年,还有好几年呢!” 耳畔响起寇溪轻飘飘的声音:“你是跟我回家去念书,还是留在队里努力进国家队。不用告诉我理由,我只要结果!” 牛牛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寇溪远去的背影。橙红色的夕阳下,她穿着一件长款风衣。风吹过围巾扬起来,她温柔的侧脸仿佛有一层淡淡的光。 “呼......”牛牛松了一口气,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刚才紧张的忘了呼吸。胸口憋得生疼,可心底却仿佛开了一朵小花。 “是我小心眼了!”牛牛满含愧疚的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我很怕,我真的很害怕。我怕有一天,她有了自己的儿子。不,我知道,他一定会取代我在她心里的位置。” “爸!”说到这里,牛牛眼泪夺眶而出。他双手合十对着墓碑说道:“请你保佑她,保佑她一辈子平安喜乐,保佑她长命百岁,保佑顾叔能够好好的爱她、宠她。我一定好好的孝敬她,再也不惹她生气了。爸,我保证!” 第六百四十一章 叛逆的儿子(七) “嫂子,你咋自己出来了?”阿吉见寇溪一个人上了车,立即紧张起来:“你就把他一个人丢在上头了?那可是.......” 寇溪不以为然:“他不会害怕的,那里*肃穆怎么可能会去吓唬一个孩子。” “别说了,别说了,越说我越觉得瘆得慌。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墓地啊!”阿吉缩着脖子看向外面的天:“哪有快天黑了才过来扫墓的,真是吓死人了。” “他的毛病只有他自己能想明白,这个孩子从小就是心事重。”寇溪看向窗外,喃喃自语道:“我估摸着,不一定是为了我跟顾沉结婚的事儿。当年已经反对过一次了,这次闹毛病应该不是他。而且,在他惹祸的第一时间联系的是顾沉,这件事儿就不难看出来孩子已经接受了他。” 阿吉却道:“那还不是因为担心你的身子,怕你动了胎气。” 寇溪并没有吭声,她觉得牛牛如果不接受顾沉哪怕就是干挺着不说也不会自己主动给顾沉打电话的。 在车子里面等到了天都黑了,寇溪才看见一个淡淡的影子由远及近朝着车子这边走过来。牛牛拉开车门,坐到了后座上。寇溪吩咐一声:“咱们去吃饭!” 阿吉一脚油门像是火箭似的蹿出去很远,一路狂飙车速就像是后面有狼追似的。终于开了四十分钟来到了灯火通明的市区,他苦着一张脸:“我可得好好找个人气儿旺的地方,这刚才把我吓得。” 他将车子停在了一家门面很大的火锅店前,寇溪拎着包下了车抬眼看着那火锅店的名字叫‘王子火锅’。不由得咧嘴一笑:“这家店原来现在就有了。” “啥?”阿吉好奇问道:“嫂子,你说啥?” 寇溪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眼牛牛:“走吧,先吃饭,再说别的。” 到了大堂,果然里面人声鼎沸。服务员指引着三个人来到了一张桌子前,落座之后服务员拿来菜单。阿吉端着菜单给寇溪,寇溪摆摆手:“你们点,我吃不了多少。” 她抬起头看着那服务员:“给我来一个鸳鸯锅底,我先点我自己爱吃的东西。地瓜片、苕粉、菜拼、菌拼、鸭肠、午餐肉!” 服务员拿着小本子认真地写下菜单,这边阿吉也不跟寇溪客气:“两盘羊肉片,两盘牛肉片。牛牛,你要啥?”说着将菜单递给了牛牛,牛牛接过菜单翻了半天:“我要虾丸,还要大虾,鸭血也要,这个毛肚也给我来一盘。” 那服务员看了一眼这三个人,忍不住提醒道:“客人,我们家菜码很大的,而且价格比较贵。你们点太多了!” 阿吉挑眉:“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还能吃不了吗?赶紧的!” 寇溪看了一眼那不敢动弹的服务员,知道她担心这三个人跑单。便笑着说道:“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先结账。” 那服务员见寇溪穿戴像是个有钱人,打量着她的容貌不像是有那个少年那么大儿子的样子。品她的谈吐跟刚才跟自己叫嚣的南方人不像是两口子,点了点头笑道:“行,我们马上上菜。” 很快火锅汤底就上来了,寇溪三个人去调了蘸料回来。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寇溪喊了一声服务员:“先上三瓶饮料,然后结账!” 一直在旁边盯着这三个人的服务员立即松了一口气,乐颠颠的去拿了三瓶健力宝。然后告诉寇溪:“您好,顾客,本次消费二百三十一块钱。” 三口人吃一顿火锅二百多,这已经是很高的消费了,人均八十块钱一般家庭可是消费不起的。寇溪从包里抽出三百块钱递给那服务员,笑眯眯的又问了一句牛牛:“要不要再来一份火锅面?” “不要了,吃饱了!”牛牛打了个饱嗝,单手打开健力宝仰着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服务员找了零钱回来,递给寇溪笑着说道:“大小伙子就是能吃啊,这一个人的饭量顶我两天了。” 寇溪接过零钱笑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吃饱喝足了,阿吉开着车先回家去,寇溪领着牛牛往家溜达。 “妈!”牛牛踌躇着不知道跟寇溪怎么开口。 “有话直说,你我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但是你要清楚,你自己做的决定后果就要自己承担。我们尊重你的决定,当然了,不管你今后决定怎么走,遇到了困难我们做父母的都会竭尽全力的去帮助你。” 牛牛低着声:“我们,我们队友经常会有一些活动。出去玩,聚餐什么的。大家在一起平时训练都挺辛苦的,想要放松一下也不好不去。要是每次都不去,会被人说的。你不是跟我说,光靠训练也不行,人际关系还是要搞的。” 寇溪立即明白过来,牛牛这是想要留在省队里面。这个决定一点都不意外,她很清楚牛牛是真心热爱这项的运动。而且他能够发挥自己的所长,确实也是一件好事儿。 “你的意思我明白,同学之间队友之间这些集体活动是要参加的。而且比赛的时候讲究团队合作,讲究策略。尤其是我们国家,一直都不提倡个人主义看重的是集体主义精神。出去比赛首先代表的是你所在的这个团队而不是你个人,人家会说这次拿走金牌的是哪个省但不会去说是哪个人。跟队友们搞好关系,私底下一起玩耍是应该的。” 寇溪站定回身看着已经比她高了半个头的牛牛,现在这个孩子已经开始让自己仰视了。 她看着牛牛轻声道:“这件事让我生气的不是事件本身,而是你对待这件事的回避态度。我从来不认为,你会被坏孩子带坏,我是难过你远离这个家。” 牛牛低着头不吭声,沉默了半天之后闷闷的说道:“我们在一起出去玩,也就是打台球、滑旱冰、去舞厅、去练歌房,但是我跟喜欢去游戏厅玩。” “聚餐吃饭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喝酒,绝对不可以喝酒。你要知道,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一旦沾染酒精,后果不堪设想。因为你们热血、冲动而且很爱打架,打架的后果一旦很严重那就是影响了一辈子。这件事你必须跟我做保证!”寇溪轻柔的声音,让牛牛慢慢的安定下来:“我保证,滴酒不沾!” 寇溪浅笑,转过身挎着牛牛的胳膊慢慢的往家走:“一会儿我跟你顾叔商量一下,我们自己家开一个游戏厅。就让阿吉哥当店长好了,你们如果想玩就去玩,自己家的店我也放心。” 牛牛一脸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寇溪:“妈?” 寇溪轻笑:“这几天啊,我跟你顾叔因为某些观点产生了分歧。但是有一样他说的很清楚,自身的能力越大其实对家人来说是一件好事。我总是担心他的生意会给家里人带来危险,但实际上,带给你们的方便更多。” 如果没有顾沉身后的势力,就单凭她寇溪一个人。如何能够干脆利落的将牛牛给解救出来,如果没有阿吉在身边保护着她又如何放心牛牛一个人在这边。 如果没有钱,如果没有顾沉培植的那些手下,寇溪怎么可能如此轻松的就决定开一家游戏厅。买几个机器对她来说不难,关键是得如何经营下去,这才是问题所在。 寇溪跟顾沉一说,顾沉便笑道:“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既然这是孩子喜欢玩的。干脆就在那边开一家娱乐城好了,我早就有这个想法。” 寇溪愕然:“就是一个小小的游戏厅而已,开什么娱乐城啊。孩子才几岁,你别弄的乌烟瘴气的把他教坏了。” 顾沉哈哈大笑:“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开个大一点的地方。” 寇溪想到了后世几乎每个商场顶层都会有的电玩店,便说道:“那就开一个大型的电玩店,把市面上有意思的游戏机都买回来。什么拳王的,什么抓小鱼的,什么开摩托车的,什么开小汽车的,还有那些个大头贴的机器都放在里头。也不用整啥门店的,你看看哪个商场,就是楼下卖衣服的那种咱们就租那样的场子。这样的话,也没有人敢公然闹事儿了。” 确实如此,商场的门店虽然贵但是没有小混混过去砸场子。 顾沉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他本意是开一家综合性的娱乐会所。包含KTV包间、客房、游泳健身、电竞游戏这一类的东西。不过这一类的会比较贵,一般老百姓肯定不会去玩的。而且有一些隐性的服务,肯定也是寇溪所不愿意的。 只不过他没想到寇溪还有另外一个主意,两口子谁也没想到就牛牛出了这么一个小状况。随便一谈,还真的就成就了寇溪的另外一个连锁生意。 那些多年蝇营狗苟的‘大哥’们永远都想不到,这商业两位大佬每一次决定都是从这种毫不起眼的随口聊天决定的。 而牛牛也从来没想过,顾沉与寇溪夫妇二人能真的为了他的安全,专门开了一家电玩城给他玩。 第六百四十二章 产妇没尊严(一) 寇溪与顾沉两个人给牛牛特意开的娱乐电玩城就坐落百货大楼的顶楼。也没怎么装修,现成的商铺打通了就是现成的店面。 店面分为四个区域,区分区域主要是就是靠颜色来区分。 A区红色为街机游戏区,街机的游戏种类不太多,基本上都是当下最叫做的游戏。六十台最新的游戏机:97拳皇、*、铁拳6、合金弹头、机头霸王、三国志、恐龙快打、侍魂、豪血寺、铁钩船长、石中剑。进口的游戏厅摩托车五台,游戏厅赛车十台摆在A区最显眼的地方,看着十分的大气。 B区是黑色台球区,六个全新的台球桌。但是上面写着‘未满18岁不得入内’的字样。摆明了这里是成年人才能够来的地方。 C区是橙色基本上都是大头贴机器、娃娃机机器、篮球机、射击游戏机甚至还有跳舞机。 D区是白色的,这里就是纯粹为了招揽顾客用的地方,免费的沙发、免费的休息座位、免费的桌上足球以及免费的大富翁纸牌。当然这边还有售卖爆米花、饮料、冷饮售卖。 这个纯粹的娱乐场所,而且还有专门从国外进口过来的跳舞机作为招牌还有还未在国内引起潮流的摩托车、赛车为噱头,还未开业就引起了一片热潮。 顾沉与寇溪这样大的力度,让牛牛惴惴不安起来。他休假的时候,自己买了一张火车票回到沈阳。告诉寇溪自己心里的不安,觉得这样实在是大动干戈。 寇溪却笑道:“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也想不到还可以开娱乐城呢。都是用游戏机币的地方,咱们是合理合法的运营。游戏机都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有*有转账记录不是那些小店里走.私的。尤其是那些游戏主板,可都是大价钱买回来的。我们先在你这边试水,真赚了钱我们可以在沈阳开一家更专业的更大的地方。沈阳可是咱们东北最大的城市,潜力更大。” “妈,可是这样不好吧。万一赔钱了咋办?”牛牛面露不安,寇溪不以为然:“你在外面玩会有危险,自己家开一个让你可劲儿玩。但是咱们是生意人,不能做赔本的买卖。所以吧......” 寇溪一脸坏笑,像是憋着什么大招儿:“这就是你肆意妄为害我们担惊受怕的下场。这个店的负责人表面上是阿吉,但是你才是这家店的幕后老板。” 牛牛大吃一惊:“啊?不行,妈,你跟我闹呢?我是一个小孩儿!” “你都几岁了还小孩儿!”寇溪白了一眼牛牛。 看着悄悄走过来的顾沉,寇溪笑看着他:“你顾叔说霍去病十七岁被任命骠姚校尉,十九岁为骠骑将军,二十一岁便被封为...封为.....” 寇溪看向牛牛身后,顾沉接着话茬补充道:“封狼居胥!” 听见顾沉的声音,牛牛吓了一跳猛地回头迎上他满脸的笑意。 牛牛一脸认真地走上前对顾沉说道:“顾叔,我妈说你把娱乐城交给我了。我今年才十五,再说我还得训练呢!” “你妈说的没错啊!”顾沉看了一眼寇溪,笑着对牛牛说道:“霍去病被封为骠姚校尉的时候才十七岁,出去打个仗回来就是冠军侯。我相信他之前也不是一点没有接触这些的,没读过兵法不苦练功夫怎么可能一下子成为少年将军。所以,我们想把这个店交给你。反正我跟你妈对这些一点都不了解。你既然喜欢去玩这些东西,顺便就了解一下,能够赚钱就更好了。” 牛牛立马觉得自己肩上担子好重,这种事情就这么交给自己了。难道不打算让自己继续练体育了? 像是看出来他心思似的,顾沉笑着说道:“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你还在上学。这个店啊对外有阿吉在管着,里面呢文员、会计都配备齐全了。你的任务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查看一下经营上的漏洞,根据你以及朋友们的体验来查缺补漏。以后啊,也不用从你妈那里拿零花钱了。这个店就是你的,赚的钱都归你。我们是希望你可以赚回来很多钱,但如果你开黄了,我们也理解。” 牛牛一脸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顾沉。只见顾沉慢悠悠的说道:“我以前啊常常听有些老人家提起当年的事情。那些当年十分显赫的人家,家里面丰衣足食的少爷,过的日子可没有电视剧演的那么轻松!也是十三四岁起就跟着家里的掌柜在柜上学习,家里开绸缎铺的就在绸缎铺商学,家里开商行的就亲自跟着去商行里学。这就是所谓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寇溪在一旁说道:“你不要觉得我们为了哄你开心。也不要以为别人羡慕有个有钱的父母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你要清楚啊,越是家庭条件好的人越要比别人更加努力才行。我们带你去广州去香港,真正的目的是让你看见外面的世界有多大。现在给你一个店,人员配备齐全、设备也是目前为止最先进的。你可以带着朋友来玩,可也得把店里的事情放在心上。” 牛牛被这两个人搞得阵仗吓得整个人都懵了,着急火燎的回沈阳又一头雾水头重脚轻的回到了队里。从此他的心里面只有两件事,头等要紧的就是跟着会计学看账千万别把诺大的一个店给弄黄了。第二件要紧的事儿就是拼劲努力训练,如果不好好搞体育就只能回家继承家产当个少爷了。 听说这么大的一个店给了牛牛,寇德旺忍不住站出来劝寇溪:“他一个小孩子懂啥啊?给他一个小孩瞎折腾,还不如让星宇过来呢。” “星宇?他一个医生,手术还做不过来呢干嘛要做生意啊。真是搞笑,再说了,薇薇正坐月子呢,他还有心思管那些。”寇溪很不喜欢生意上牵扯太多的亲戚,最开始创业阶段大家同心协力还好说,后面利益不均产生矛盾伤感情。 “你可别提她了,”寇德旺盯着寇溪的肚子,颇为担忧道:“本来我给你老叔打电话,让你老婶过来给你伺候月子。你老叔跟我说了一大堆,说你老婶跟这个有文化的儿媳妇处不来呢。” 第六百四十三章 产妇没尊严(二) 寇德旺想不懂,怎么想在年轻人事儿这么多。想想自己的那个弟妹,唐金枝也是五十出头的人了,而且也伺候大了两个孙子,怎么就能被儿媳妇嫌弃呢。 “我琢磨着这回你坐月子,让你二婶过来。她伺候大了两个儿子,又伺候了三个孙子有经验!”寇德旺看着寇溪的肚子,满脸的心疼忍不住责怪道:“你说你图一啥呢?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再说了,林良不是放出去的话说你生了儿子就要跟他姓?倒时候顾沉能同意?这不是白给人家养孩子么!” 寇溪不以为然,一边摸着肚子一边说道:“爸,他想的倒挺美!就算是顾沉乐意,我还不乐意呢。我自己都不认他,凭啥我儿子就得随他的姓?再说了,我肚子里是儿还是闺女还不知道呢!” 寇德旺一脸的忧愁:“要是闺女就好了,我就怕啊是个儿子他找上门抢孩子。我又想是个儿子,这样你也能儿女双全了。” 寇溪一脸好笑的看着寇德旺,轻声道:“爸,我已经儿女双全了。” 寇德旺知道寇溪对牛牛的感情,但还是悻悻的说道:“唉,到底还是不一样。” 此时二人看见米乐穿着拖鞋哒哒哒的走过来,寇溪招手召唤着女儿:“米乐,过来,妈妈问你个问题。” 米乐现在有些害怕寇溪,在这个家里面一直护着她的哥哥总是不在家。犯了错误她还得自己去罚站,有时候姥爷也不好使。 米乐一双大眼睛眨呀眨,脸上带着警惕慢慢走向寇溪。寇溪看着女儿的神色好笑道:“你是不是在楼上憋什么坏呢?见到我这副表情。” 米乐撅着嘴巴:“我没有!” 寇溪嘴角微翘笑着问道:“妈妈问你,收养是什么意思?” 米乐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寇溪,一旁的寇德旺没好气道:“你跟她说这个干啥?小时候知道牛牛是收养的,这家伙把她嚎的,上火感冒好几天!” 寇溪微笑看着女儿,声音轻柔:“来,告诉姥爷,亲生的跟收养的有什么区别!” 米乐看着寇德旺,一字一句颇为认真的说道:“我是亲生的,生在妈妈肚子里。哥哥是收养的,生在妈妈心里面。” 寇溪满意地点点头:“好了,回答正确奖励你一个冰激凌,自己去拿吧!” 看着米乐欢呼雀跃的跑向厨房,寇溪一脸得意的看向寇德旺:“爸,亲生的跟收养的没有区别。要说有么,就是所谓的骨血关系。可是你看牛牛的亲妈,再看林良,这些人连起码的人性都没有。” 林良是一根刺,一直都扎在寇德旺的心尖上。寇溪没有办法一下子将那根刺拔出来,只能时不时地缓解他心头上的痛楚。 寇德旺不再说话,转而又谈起了唐金枝:“等月份再大一点,就让她过来吧。上一回你坐月子,我看她伺候的也挺好。” 寇溪浅笑:“上一次坐月子,我二婶照顾的是挺周到但实际上我姐出力最多。说实在话,在照顾新生儿这方面我跟我姐的想法就有不少出入。我二婶跟薇薇在意见上有不同也能理解。而且,顾沉已经决定找个保姆帮忙了。” “光靠保姆也不行啊!”寇德旺摇了摇头,一脸的不认同:“我看啊,还是把你二婶给接过来更好。自己家人,打小看你长大的,你们娘俩还能打仗么!” 这件事寇溪并不放在心上,没想到的是过了二十多天寇德旺就商量顾沉,能不能把唐金枝给接过来。 “咱爸不是说,二婶在伺候星宇媳妇儿的时候闹得挺不痛快的么?”顾沉回到家,两口子谈及此事都有些不大放心。 寇溪靠在床头,后腰处放了一个软枕,身上盖着一个厚厚的被子。顾沉一边脱衣服一边跟寇溪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婶,她这个人没什么坏心眼的。人很善良,本份敦厚而且特别的勤劳。”寇溪眉头紧蹙:“可能所有的婆媳之间都有一些矛盾吧。薇薇家庭条件很好,她本身就是医生而且专攻妇产。按道理来说,二婶能够从薇薇身上学到很多东西的。薇薇是个很爱干净有点洁癖,二婶也不是个邋遢的人,我想不通这里有什么矛盾。而且闹得矛盾能够大到让二叔心生不悦的地步。” 顾沉拿了干净的睡衣走进洗手间,寇溪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就知道顾沉开着门洗澡。忍不住说道:“你把门关上吧,我就坐在床上哪儿也不去。这大冷天的,开着门洗澡再冻感冒了。” 里面顾沉高声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现在情况特殊,有个风吹草动的我得知道。”说完又道:“定好的阿姨这两天就过来上班了啊,这次定的就是之前总来咱家做卫生的那个。她说自己做饭手艺还可以,你看看,要是不行的咱们就再雇一个专门做饭的。” “啥家庭啊,有我一个大闲人还养两个保姆,有金矿啊?”寇溪翻了个白眼:“就现在请个阿姨再把二婶给喊过来此后一个月,我爸都觉得贼奢侈。” 每次两口子说起这个话题,顾沉都不再往下说。可偏偏到了他觉得必须得做某个决定的时候,直接将结果摆出来。就好比这一次,寇溪觉得雇一个保姆伺候个把月,最多就是孩子能上幼儿园就行了。可顾沉当时听了不置可否,现在立马将原来给家里做定期清洁的阿姨给请过来了。 可能就是因为在家里做全职太太两年,顾沉这种大男子主义的行为让寇溪很不舒服更加没有安全感所以导致她孕期情绪经常会失控。 寇溪知道顾沉这么做也是为了减轻她的负担,家里如今的经济条件确实也不在乎多请几个保姆。 洗了个战斗澡出来,顾沉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对寇溪说道:“我看咱们两个在这瞎琢磨,不如你给星宇媳妇儿打个电话问一问。” 第六百四十四章 产妇没尊严(三) 寇溪觉得与其突兀的打电话询问还不如见面的时候闲话家常。这样也不会显得太过刻意,传出去好像不信任二婶似的。 心里面有了想要做的事情,寇溪立马精神起来。张罗着趁着天气好,要回去看看牛牛顺便在那边住几天也好看看家里新开的娱乐城。顾沉自然明白她心里想什么,两口子把孩子交给寇德旺照顾,便启程去了省城。 到了省城,寇溪自然要带着礼物去看看自己的小侄女。姜妍与寇星宇自然好生招待一番,在当地一家比较好的饭店做东请寇溪两口子吃饭。酒足饭饱之后,众人回到她们的小家里面探望孩子。 “真是漂亮,白白嫩嫩的,眼睛也很大!”寇溪一脸稀罕的看着躺在婴儿床里的小女娃,满脸都是稀罕。 “米乐眼睛也不小!”姜妍笑看着婴儿床里的女儿,脸上带着初为人母的喜悦。 “你这个婴儿床还挺实用的,我也想买一个来着。我身边也有人买了但是从来都没有用过,跟我说没啥用,孩子都是睡在大人身边的。我一想,米乐小时候确实是这样的。”寇溪开了一个话题,引着姜妍往月子的事情上说。 “其实也不是一出生就把孩子放在婴儿床上睡得,她在月子里是睡在我婆婆的身边,甚至是睡怀里的。”寇溪观察到姜妍在讲述这些话的时候,露出一个嘲弄的表情。嘴角微微撇起,似乎很不屑的样子。 “也是,刚生下来孩子没有安全感。但我看你闺女现在睡在婴儿床里已经很安稳了!”寇溪低着头看着熟睡的小侄女,轻声说道。 “三个月的时候我就让她独自睡婴儿床了。晚上的时候婴儿床拉到我身边!”说着姜妍打开婴儿床的侧边示范给寇溪看:“你看这里是可以放下的,我们是可以调节婴儿床的高度的。保持平衡放在床边,晚上孩子饿了或者是有什么动静,我跟她爸一伸手就能看见。” 姜妍指着墙角的小夜灯:“晚上我们会开一个小夜灯,不要冲着她但是要有光感。这样也能够让她有一定的安全感。” 因为姜妍与寇星宇都是医生两个人都有上夜班的经历,所以在姜妍值夜班的时候女儿自然就由爸爸来照顾。由于姜妍父亲的关系,两口子的直属领导也会对二人打开方便之门,尽量不会让他们两口子加班。但是二人也很有自觉性,该值班的时候也绝不含糊。 “其实,你们俩白天上班的时候,奶奶来照顾也很好啊。你们家请的这个阿姨可还行?我们家里也请了一个阿姨,现在已经开始上岗了。做饭也不错,家常菜炒的挺合我胃口的,卫生打扫的也很好。就是不知道在看护孩子这方面,她行不行。”寇溪的话,让姜妍以为她是婆婆请来的说客。 脸上又露出一副嘲讽的意思来,直言不讳道:“姐,你是想让我把婆婆请回来带孩子么?” 寇溪浅笑摇了摇头,看着姜妍表情很认真:“我不是来做说客的,我确实有些事情想问又不好意思问。我还有四十多天就到预产期了,我爸的意思是把二婶请过来照顾我月子。你姐夫的意思是请个保姆。” 姜妍看着寇溪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这句话的真假,寇溪抿着嘴大大方方的让姜妍审视。笑着说道:“听说月子里,你们俩因为理念不同还有点争执。我挺好奇的,你是大夫,二婶不应该在你身上学会很多东西么?” 姜妍闻言翻了个白眼,坐下来看着寇溪很认真的说道:“姐,我建议你不要让我婆婆过去伺候你坐月子。你们两口子不差那点钱,雇一个人忙不过来那就雇两个人。信我的,让她伺候你坐月子,你会有无数次机会想要死。” 寇溪大吃一惊:“想死?这么严重?你该不会得了抑郁症吧?” 姜妍仰起头自嘲的一笑:“你也知道抑郁症,我要不是跟寇星宇说我要疯了,会被他妈逼得抑郁症,想要抱着孩子跳楼,他一个医生还不信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呢。” “怎么回事?”寇溪一脸好奇。 “我生米乐的时候,二婶也是帮忙照顾过我的。而且她还是挺有经验的!”寇溪忍不住替唐金枝说话:“她那个人嘴巴笨,人善良,很老实的人啊。” “姐!”姜妍看着寇溪,眼睛里忽然间闪烁着泪花:“我知道,因为我执意要让寇星宇将他妈送回去。我的婆家对我颇有微词,尤其是农村的那些个亲戚更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我不亲眼看见我光靠猜都能能知道他们会说什么。无非就是我是个城里的媳妇瞧不起农村的婆婆,甚至还会骂寇星宇不孝顺,娶了媳妇儿忘了娘,把丈母娘当亲妈不认自己的妈。” 寇溪确实从寇德旺的嘴巴里听见了这些谩骂,因为刚出了月子二婶就被寇星宇送了回去。镇子上熟悉的女人们都很好奇,按理来说伺候大了两个孙子孙女的唐金枝应该在城里呆个一年半载的。寇德友甚至有关了小卖店的想法,想着可以借此机会也去城里跟着儿子享福呢。 只不过一切还没开始,就以这种方式结束了。唐金枝虽然人老实,但也有妇女们嚼舌根子的毛病。她心里委屈,像是为了找同盟似的将自己在城里遭遇的事情给说出来。现在红旗镇甚至寇家一干亲戚都知道,姜妍这个儿媳妇是打心底瞧不上婆家。 “人如果真的是坏反而不可怕了。”姜妍叹息一声:“关键是愚而不自知,我婆婆就是一个无知又无惧,喜欢自己做主的人。” “她做什么了?”直觉告诉寇溪,唐金枝已经做了某些她自己认为正确,但实际上危害很大的事情。不然不可能会让自己的亲儿子给送回家,寇星宇是个什么样的人寇溪非常的清楚。 “孩子有黄疸,她弄了什么偏方馋在奶粉里偷着给孩子吃。被我们发现了还死不认错,坚持这是为孩子好。除此之外,整个月子里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让我觉的生不如死。”姜妍一脸恨意,望着婴儿床里的女儿眼底里有懊恼、后悔、悲伤。 第六百四十五章 产妇没尊严(四) “偏方?”寇溪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低吼一声,见到她姜妍立马冲她使了个眼色,寇溪连忙压低声音:“你是说,我二婶弄了个所谓的偏方给孩子治黄疸?” 姜妍冷哼一声:“我还能跟你撒谎编排她?这个事儿发现的还是她自己的儿子。”当时姜妍做了剖腹产手术,出院之后因为恢复的不太好一直都在发低烧所以并没有进行母乳。孩子就一直喝奶粉,这让唐金枝很是不满。 “我那个时候身体很不舒服,涨奶难受、刀口难受、低烧难受。为了不让我跟孩子产生交叉感染,那个时候我都没有照顾孩子。我自己又不敢吃药,只能进行物理降温,多喝水多排尿。可是这些在她看来就是我多懒,当妈的一口奶不给孩子吃。月子坐的好轻松啊!”想起当时唐金枝满脸的不悦,姜妍轻闭眼睛似乎对那段时光很抵触。 “后来孩子发现了黄疸,这是非常正常的情况。我当时就说应该带着孩子回我们科去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生理性的还是病理性的得检查一下。星宇抱着孩子她陪着去医院看一下,她不屑一顾说什么小孩都会得黄疸。我闺女得黄疸就是因为没有吃到母乳的缘故,还故意抱着我闺女走到我门口期期艾艾的哼唱‘小可怜啊,你妈是个坏蛋,不给你吃奶,让你得了黄疸。不怕不怕,奶奶疼你啊’” 寇溪听的都觉得臊得慌,二婶这么做确实很不妥。产妇生病是谁都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孩子生病不去看医生在家里怨天尤人有什么用? “家里守着两个大夫,可能她也比较放心吧!”寇溪悻悻的说道。 “这个时候,她根本不相信我这个大夫的话。拦着寇星宇不准抱着孩子去看病,说小孩子眼睛干净,未满月出去会被脏东西附体。”姜妍怒极反笑:“我真是服了她了。” 寇星宇根本不听她的那一套,执意抱着孩子出了门。看见亲家跟着儿子带着孩子去医院了,唐金枝在家里躺不住了,丢下还在发烧中的媳妇儿跑去了医院。 “孩子当时做了基础的检查,胆红素比较高所以排除了比较可怕的情况。抱了回来,每天让孩子多照太阳,看看能不能自己慢慢褪去。”姜妍叹口气:“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应该多留一个心眼的,如果我早点警惕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唉,孩子是我的,与其埋怨她倒不如怨我自己。” 孩子回来之后,姜妍将孩子接到自己身边,每天带着个口罩照顾着孩子。而当时她的母亲也不能每天请假,偶尔旷个工或者是下了班才能过来。唐金枝就负责家里的卫生以及做饭,然后就是给孩子洗尿布。 “是不是在吃的方面.......”寇溪也是过来人,当初生米乐之后那一个月简直要了个命。王雅芝还算是好的,会给她弄点有营养加了点盐的东西吃。轮到唐金枝做饭的时候,一点盐都没有,油汪汪一大碗的鸡肉怼到自己面前非要她吃下去。 看着那鸡皮上还有处理不干净的绒毛,寇溪恶心的不行。而且又腻又油又没味儿,有的只是鸡肉本身的那股子腥味。她要说吃不进去,唐金枝跟长辈们就会数落她矫情。在那个大米饭都不能顿顿吃上,过年过节才能买新衣服杀鸡吃肉的年代,寇溪这种矫情是最不合理的。 “吃?你可别提这个!”姜妍摆摆手,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 话题说到了这里,寇溪看出来姜妍一脸的倦容以及她对自己的抵触。那是一份来自于不太信任的疏离,寇溪也不是小孩子了赶紧站起身来笑眯眯道:“你歇一歇,躺一会吧。我肚子里的小东西又开始踢我,我得赶紧走一走溜达溜达了。” 姜妍连忙去开房间的门,笑着说道:“我怀孕的后期也这样,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怎么都不是。睡觉的时候更闹心,这么也不行那么也不行。” 寇溪笑着往客厅走,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两个男人道:“你们聊什么呢?” 姜妍留在屋里面照顾着孩子,寇溪走到沙发上慢慢的坐了下来。刚一落座,顾沉就将脱下的大衣卷起来放在她的身后靠着。 “哎呦,你们家怎么没做几个靠枕啊。薇薇怀孕的时候有靠枕更舒服啊!”这个年代,沙发上往往都是光溜溜的。连个沙发罩都不会铺,更嫌少有人会去做靠枕了。 寇星宇笑着打趣姐姐:“你啊就是为了你的懒惰找理由,睡软床躺在软沙发上对脊柱一点好处都没有知道么。” 顾沉立马问道:“不好么?” “当然不行,相对于席梦思来说睡板床对骨骼更好。不过现在的人有软和的,谁能去睡硬的呢!”寇星宇看着寇溪扬了扬下巴:“你来,有事儿吧?” “你说呢?”寇溪意味深长的看着寇星宇。 “姐夫跟我说了!”寇星宇脸上露出一抹凝重,看着寇溪:“姐,我劝你们最好还是雇人吧。家里的老人毕竟是长辈,有时候倚老卖老拿着自己的经验说事儿真的不太好。而且,你说有什么矛盾,你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反而让大家都不自在!” 寇溪挑眉:“所以,薇薇说的是真的。二婶真的拿了什么偏方连问都没有问你们,就给孩子吃了?还未满月的孩子,到底吃了什么?” “香灰!”寇星宇咬了咬牙,寇溪能看见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香灰?”顾沉忍不住高喝一声:“胡闹!!!!!那是给孩子吃的么?就是大人也不能吃啊,哪儿弄的啊?什么狗屁偏方啊?” “吃了多少,孩子有没有怎么样?”寇溪第一反应就是孩子的健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月科的孩子,身体很脆弱的。而且只会哭什么都不会说,发现不及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第六百四十六章 产妇没尊严(五) “我看见的时候并没有给孩子吃!”寇星宇回忆道:“当时我是发现奶瓶似乎有杂质,开始以为是我妈眼神不太好没把奶瓶冲干净。后来一想不对呀,奶瓶都是我亲自来洗的。我们做医生的不可能连奶瓶都洗不干净,我就把奶瓶给抢过来了。” 寇星宇将奶瓶翻过来倒在手背上,发现滴落出来的奶液果然有杂色。他将奶瓶打开仔细看着里面的奶粉,另一边孩子急了还在嗷嗷的哭闹。唐金枝心疼孙女,反正身边也没有外人就跟儿子说了实话:“没有不干净的东西,里面是我搀的偏方。专门治黄疸的,你那个媳妇儿不靠谱你们当大夫的也是的,不知道心疼孩子。” 说着她将奶瓶抢过去,火急火燎的将瓶盖盖上就要给孩子喂奶。寇星宇好歹也是个医生,怎么可能不管不问就让女儿喝奶。连忙拦住唐金枝:“妈,什么偏方啊?孩子就是常见的黄疸,多晒太阳就能自然消退的,最长也不会超过两周的,吃什么偏方啊!” “哎呦,两个礼拜之后万一更黄了咋整?”唐金枝一拍大腿,手指搓着儿子的太阳穴:“你们当大夫的就是心硬,自己的孩子跟别人家的孩子能一样?真是自己的崽子都不知道着急,跟你那个白眼狼媳妇儿一个样儿!” 骂了半天也没说所谓的偏方到底是什么,寇星宇心里面就更疑惑了。拉着唐金枝语重心长道:“妈,薇薇是个大夫而且是妇产科的大夫。在照顾孩子方便你应该多听她的,不能总是拿你们那一套说事儿。” “妇产科大夫咋地?她顶多就是治治妇科病,她连孩子都没生过哪儿来的经验?看书本就能养孩子了?我生了你们哥两个,又带大了两个孙子,我还不如她了。”提起这个儿媳妇,唐金枝就是满肚子牢骚。 “哎呀,你媳妇儿我以后再跟你说。先把奶给孩子喂了!”唐金枝心疼孙女,可寇星宇握着奶瓶不肯撒手,在亲儿子的逼迫下,唐金枝没好气道:“这是庙里观音菩萨跟前香炉里的灰,搀到奶粉里能去黄疸。” “香灰?”寇星宇脸色煞白,没忍住脾气冲着母亲大喝一声:“你给我孩子吃香灰?” “你喊啥啊!”唐金枝推了一把儿子,给寇星宇使了个眼色:“你别跟你那个矫情的媳妇儿说,说了她不得闹成啥样呢。” “香灰能给孩子吃么?这大人也吃不了啊?谁告诉你香灰能去黄疸?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你一点常识都没有吗?”寇星宇气的大步走到厨房,打开奶瓶将奶粉全都倒进了水槽。又气鼓鼓的将奶瓶冲洗干净,然后重新泡了一瓶奶粉。 见到儿子生气,唐金枝也不高兴了。站在房间门口嘟囔道:“我就不愿意告诉你们,你们这些当大夫的整天就是科学科学的。这孩子得了黄疸又是扎针又是抽血的,最后也没验出来啥啊。谁家孩子没有黄疸,你们小时候黄疸就是喝点香灰就好了。” 寇星宇耐着性子给女儿喂完奶粉,又将女儿抱起来拍嗝。抱着女儿满屋子的溜达,唐金枝跟在他身后一直不停的碎碎念。说起张三家儿子黄疸怎么样,说起李四家的闺女黄疸怎么样,反正就是自己很有经验。 “黄疸是一种常见的病,你说的这些情况根本不是所谓的香灰起到作用,而是身体自然而然的反应而已。你应该庆幸,这些孩子没有被你们愚昧无知的行为给弄死。”寇星宇都不想跟母亲解释什么叫溶血性黄疸,如果是溶血性黄疸就说明是母婴之间血型不合造成的。那么这就是在唐金枝眼里,那就是姜妍的问题。这个世界上还有母亲跟孩子血型不合的,这不是最大的滑稽么。 女儿慢慢的安静下来,寇星宇将孩子放到了小床上。见到他那动作,唐金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说,买个这么个破床有什么用?晚上就得睡在大人身边,你媳妇儿就是矫情。还说啥三个月就得让孩子自己睡,自己睡不害怕么?我看她就是懒,半夜自己想睡个好觉不管孩子。” “那天我跟我妈长谈了一次,我就想知道她到底对薇薇有哪些偏见。能够解释的我就解释,但是最后我发现,这不是误会跟成见的问题。”寇星宇看着顾沉与寇溪:“这根本就是意识的问题,我从来没发现我妈居然那么的固执。可能也是因为更年期的缘故?” 寇溪忍不住道:“更年期?不应该早都过去了么?” “更年期未必就是那几年,很可能会延迟很多年。而且还有一种是心理上的释放,比如说紧张了很多年突然减压了,那么情绪自然会反射出来。” 寇溪与顾沉互看一眼,两个人异口同声道:“没听懂!” “就比如说,可能以前我们兄弟俩还小的时候。我妈的压力是很大的,要照顾我们的吃穿上学,担心我们的前途,还要照顾老人,还要下地干活。所以她对整个外部世界的反应是迟钝的,这也就是我们以为她很好说话、老实。但是我们兄弟俩事业都很稳定,家庭也很幸福。她的包容性反而没有从前好,这其实更大程度上是解放了!” 寇溪与顾沉默默无语,过了好半天寇溪抬起头说道:“我一直呢都觉得日子过得好,人的性格就能变得更包容啊。很多家庭的矛盾归根结底都是因为穷。你比如说小时候,很多同学家里都是三四个孩子五六个孩子。都是大的带小的,当妈的每天要干很多的家务跟农活。对待孩子也没啥耐心,反正就是放养长大了。我们家就我自己,你们家就两个儿子,相对来说其实我们都还挺好的。” “其实,有些人是这样的!”顾沉听懂了寇星宇的话,看着寇溪道:“对于有些女人来说,年轻的时候吃了很多的苦,她是不舍得让自己的媳妇儿跟女儿吃苦的。但是有些人反而会觉得,我当年都能吃得下,你为什么不能吃?而且她以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尤其是.....婆婆!” 第六百四十七章产妇没尊严(六)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寇溪一时找不到能接的话,看着顾沉面露迷茫:“总不能用这话搪塞我爸,不让二婶过来帮忙吧。” “二婶年纪大了,没有必要来家里照顾你。”顾沉比寇溪多了一个心眼,本来想要打着寇星宇的旗号。毕竟人家是亲儿子,不愿意让亲妈过去给人当老妈子也是合情合理的。所以他刚才也是有意想要让寇星宇帮这个忙,但没想到寇星宇这边也有不能开口的难处。 他在父母亲戚眼里已经算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主,再出口以怕亲妈操劳的名义拦着,那岂不是分分钟被人打脸么。真要是孝顺亲妈,那就接到省城去享福啊。何必去给你们伺候一个月,被灰溜溜的送回家呢。 “宏宇就更不可能开口了!”顾沉对他了如指掌,他有如今的事业全靠寇溪的头脑以及寇德旺的运作。加上还有自己这么一个有能耐的大老板做妹夫,寇宏宇巴不得借此机会讨好一下呢。 “星宇,刚才薇薇没有跟我说太多。是不是在月子里,她们娘俩矛盾就很深了?香灰事件应该就是压垮薇薇的最后一根稻草了吧。”寇溪也算是过来人,她性子上的绵软让她这十年的婚姻有了很多的不如意的地方。她甚至想过,人的性格真的不会因为重生而变得南辕北辙。她本以为自己重生之后会变得非常的泼辣,可是事实证明她依旧变不了王雅芝。而姜妍也同样如此,在对待婆媳关系上不会明说只能隐忍。可是即便是隐忍也会表露在脸上,这也是唐金枝口中‘白眼狼’的原因吧。 “很多矛盾都源自于文化的不同,也不能说我妈是个没文化所以所有的事情做得都不对。”寇星宇叹口气:“可能是因为很少接触,也可能是一种什么情心态呢。” 寇星宇想了半天:“可能就是有太多的人在她面前说‘你是个有福气的婆婆,儿子娶了个城里的媳妇儿,家庭条件好,老丈人又是院长,以后你儿子前途不可限量。’说多了,我妈自然而然觉得这就是说她这个婆婆配不上这么好的媳妇儿吧。” 寇溪瞬间明白过来,她在家长里短上看的实际上要比寇星宇更清楚。毕竟这么多年跟这群妇女斗得实在是太辛苦了,立马接着说道:“因为自卑导致了自傲,没有梧桐引不来凤凰。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优秀,也不可能娶来一个这样家庭的女人。” 寇星宇苦笑的点点头,不得不承认:“还是女人了解女人啊。” “就因为自己儿子优秀所以娶了个条件好的儿媳妇。亲家有本事有能耐,不要彩礼不用买房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亲家出的。如果不是因为儿子优秀的话,人家也不至于倒贴。”寇溪话音刚落,就听见后面有个清脆利落的声音:“我什么时候倒贴了!” 寇溪回过头,心头微微一颤生怕姜妍误会。没等她开口解释,就听见姜妍说道:“她是真的有在我面前说过‘倒贴’的话,就是在星宇要送她回老家的时候。她是勃然大怒,觉得是我挑拨离间是我瞧不上她这个农村婆婆了。说了很多很多话,很不体面也很离谱。” 姜妍靠着寇星宇坐下来,手搭在寇星宇的肩膀上:“我们谈了这么多年恋爱,我非常的非常的了解星宇这个人。他是个非常骄傲的人,我们在一起谈恋爱的时候从未占过我一丁点的便宜。我们之所以这么多年才结婚,是因为星宇不接受我爸的任何帮助。毕竟我们两个人的家庭条件相差很大,他不希望我的婚姻是一种‘扶贫’的方式更不希望我结婚之后的生活质量远远低于结婚之前。他是真的非常想要给我幸福,但是达到跟我在娘家时候的物质条件是需要时间的。” 这一点寇溪很清楚,因为寇星宇考大学是她帮助的。学医的时间非常的漫长,走到今天寇星宇花费了多少精力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寇溪非常的清楚。但是作为父母来讲,寇德友跟唐金枝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他们觉得自己将孩子养大,供孩子念完大学已经非常厉害了。所以在红旗镇向来都是昂首挺胸的走路,甚至还能兴致勃勃的传授教育孩子的经验。 寇溪很多次见到因为教育孩子产生分歧,唐金枝毫不留情的训斥郝红梅:“我是培养过硕士的人,我就是这么教他老叔的,你能比得了我?” 很多事情他们不想了解,也根本不想了解。就是很明白的告诉你:“作为父母,我把你养大供你念书,我仁至义尽了。”至于孩子如何在这一条路走下去,步入社会之后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职场上的纠纷、工作上的瓶颈,这一切都他们没有关系。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只会反问你:“别人都咋整的,你就咋整呗。”、“想那么多干啥,跟人家比有啥意思啊。”、“人比人气死人!” 所以当父母经常抱怨孩子不跟自己说话,抱怨孩子对自己没有耐心。从来没想过,孩子心里的压力如何纾解。他们也非常想要跟父母谈一谈自己的压力,那是自己最亲的人。可是这个时候,做父母的一句“我不懂,我过时了”,非常简单又粗暴的竖起了屏障。 寇溪忽然间有了一个新的感悟,她发现作为父母真的太难了。不是生下孩子将他抚养长大这么简单的。她摸了摸肚子,看着顾沉:“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种培训班,教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父母,那该有多好啊。” “你知道我最喜欢我大爷哪里吗?”寇星宇看着寇溪,回忆道:“小时候,我最喜欢问为什么。每次问我爸,我爸很不耐烦的说‘为啥,为啥,你说为啥?’” “我给我爸提意见,我觉得我想法很先进。我跟他说了,我爸会跟我说‘谁谁谁家比咱们强,人家都不这么做,咱们做这干啥?人家不比你有脑瓜?” “你咋不跟那吃不上饭的比一比呢?你咋不跟人家比一比学习呢?” “你就是没摊上个好爹,你爹就是没能耐,你就是这命!” 寇溪看着寇星宇,脸上露出不解与震惊。这些话,好像在寇德旺的嘴里面从来没听过。 “我大爷总是会说:我帮你问问。”寇星宇露出一个羡慕的眼神来。 第六百四十八章 产妇没尊严(七) 寇溪一时之间有些懵,没能消化了寇星宇的话。 “我们医院里有个心理科,有的时候孩子情绪不对劲家长意识到孩子心理上有了问题就会带过来。但目前为止,绝大部分都是在第三方的提醒下来看病的。”寇星宇看着寇溪,露出一丝苦笑来:“我虽然不是那个科室的大夫,但也听过很多的案例。我跟你说,很多父母都没有意识到什么叫做‘心理压力’。青春期这个词,也是最近几年才在社会上出现的。那也是因为初中高中的孩子这一年里头总有那么几个自杀的,引起了学校的重视。学校在开家长会上提出这个词,有的家长就会重视,但更多的是嗤之以鼻。” “其实在青少年心理方面的问题早就有了,我们俩之前还感慨过一件事儿。”姜妍接过话茬,对寇溪两口子说道:“有一对母女来医院里看病,孩子被确诊为抑郁症。因为她在学校里长期受到同学的排挤,因为学习不好所以老师也不会关注她。久而久之学习成绩更差,厌学,愤世,冷漠,各种情绪吧。也不知道这个家长听谁说的,就来医院里看病。被确诊之后,在走廊里冲着女儿破口大骂‘你怎么不去死’、‘心窄没出息’、‘小心眼想不开’、‘同学怎么不排斥别人就排挤你,还是你有问题’。” 寇溪蹙眉忍不住道:“怎么能这么说孩子呢?本来孩子就抑郁,还要这么刺激她。这样的情况如果是我的话,立马给孩子休学一年带她到处走一走散散心,买些书来看挖掘她的兴趣。一年之后如果孩子愿意回到校园,可以转学换一个新的环境。” 她看着姜妍:“那个家长是怎么做的?” 姜妍看着寇溪一脸惋惜:“那个孩子见到自己的亲妈这样对自己,可能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直接从楼梯口的窗户上跳了下去,当场死亡。孩子的母亲当时就傻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寇溪忽然间想到了霍心雨,与顾沉对视一眼之后忍不住问道:“家长没有借此碰瓷吧?” 姜妍摇了摇头:“只是挂号进来问一问,没打针没吃药也没住院。根本怨不着医院,而且病例上写着‘舒缓心情,家长不要给孩子压力’。是她自己没控制住辱骂孩子,哪儿还有舔脸讹钱。” 她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其实我跟你说,在妇产科见到的例子才多呢。哎呦,你是不知道,我们医院经常有生下个女儿就被抛弃的。医院里隔三差五就能在犄角旮旯找到个襁褓婴儿。尤其是这两年,各个医院都建议剖腹产,价格肯定比顺产要贵啊。这五花八门的情况就更多了,我们医生护士天天跟着生不完的气。” 越说话题越靠近寇溪的问题,顾沉装作一脸好奇:“生孩子都是好事儿啊,难道因为生男生女这些事儿闹毛病?” “很多很多,哪怕是顺产,新生儿也不会跟母亲一起推出来。因为我们要做后期处理,有的产妇需要缝合,所以会晚一点推出来。经常会发生推出来的产妇没有家属管,家属全部都跟着孩子走了。在病房里面就打仗的也不少,哎呦,一说我的火就上来了。”姜妍说着捂着心口,一副很气恼的样子。 “好在星宇也是个大夫,我觉得你当时肯定不会这样。而且你生产的时候,叔叔阿姨也该在你身边吧。”寇溪笑看着姜妍:“清官难断家务事,别说你们医院里头,就是我们这些普通人也见过不少。” 寇溪看着眼前的两夫妻:“我以前没什么经验,生米乐的时候全靠着我姐帮忙。现在讲究科学育儿,我之前在香港的时候发现那边有专业的育婴师很厉害的。现在沈阳医院里定期也会有这样的讲座,我去听过几次很受用。” “受用有什么用?我还是专科大夫呢,跟他妈说的那些话人家也不听啊。当面嗯嗯啊啊的,背后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姜妍知道寇溪是想要让自己的婆婆去给她伺候月子的。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索性将自己的委屈全都吐露出来:“我跟你说,听我的,雇人照顾你比自己家长辈照顾你强百倍。因为人家拿你的钱就会按照你的要求做事。回头我给你一个月子餐的单子,你让保姆照着上面的菜单给你做饭。” “月子餐?”这个年代就有标准的月子餐了?寇溪很惊讶,她一直以为起码得十年之后才会出现专业的‘月嫂’、‘月子餐’呢。 “我是剖腹产,月子餐跟顺产的不一样。但是,唉,说到这里,我又该说我婆婆的坏话了。”姜妍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丈夫,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人家来照顾我是情分,做什么我吃什么就行了。没有必要提出什么要求,但是我说心里话,同样都是做饭,做什么难道不应该以我的需求为主么?坐月子是给谁坐的?难道不是产妇么?” “我婆婆倒是不错,从农村拎了十几只鸡过来。后面我生了孩子,我公公也拿了十几只老母鸡。全都是我怀孕的时候,他们在农村特意养的。但是,你说一天一只鸡,有必要么?而且每天一碗飘着厚厚油水的鸡汤,一丁点的盐都没有。上面全都是油。就算是小米粥,也是用鸡汤泡着给我吃。” 寇溪也做过月子,月子里吃得小米粥、鸡汤也是这样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是王雅芝来做饭,会给她做的好吃一些。尤其是小米粥,放了红枣、红糖,味道偏甜让她胃口大开。 “一天五顿饭,三顿面条两顿小米粥中间配鸡汤。我妈给我准备的党参、黄芪、天麻,老太太一丁点都没有放。让她不要做那么油腻的鸡汤,她还觉得我跟我妈欺负她。说我挑刺,说我有鸡吃就不错了,别的人想吃还吃不上呢。” “我生完孩子低烧不停,每天只能靠喝温水物理自救。奶水不足,她就冲着我发火。怨我不肯吃猪蹄子,说我不吃肉所以没有奶。”提起婆婆,姜妍就满肚子的委屈。 “后来我妈跟星宇都出去上班了,我们俩在家里完全就是地狱一样的生活。她每天抱着我女儿,面对面的冲着她嘀嘀咕咕。口水喷在孩子的脸上,而且一定要每天对着孩子的嘴巴亲吻几十次。后来我烧退了几天,我的价值立马就体现出来了。不分时间不打招呼,推门而入掀开我的衣服就把孩子往我的胸上怼。我喂奶的时候,一定要.......” 说到这里,姜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一个‘姐夫’顾沉在。她懊恼的闭上嘴巴,脸转到一旁生闷气去。 第六百四十九章 产妇没尊严(八) 既然说到了这里,寇星宇索性告诉寇溪:“其实在外人看来,我妈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婆婆。没脾气好说话,人老实爱干净,做饭的手艺也很不错。偶尔有一些小瑕疵,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就好比我爸打电话过来质问我,是不是我媳妇儿给我妈气受了。我真的告诉过他,我妈在月子里给孩子喂香灰喝,很多事情不按照医生的指示来做。我也不想跟她吵架,这才把他送回去。可是我爸听完破口大骂,说我妈是最会照顾孩子的不可能害孩子,那都是偏方,我的两个侄子都喝过一样长得生龙活虎。还说,我娶了个没用的媳妇儿,没有奶还有脸找事儿。” 寇溪注意到,当寇星宇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姜妍已经麻木了。可即便如此,当她丈夫说出她没有奶的时候,姜妍脸上还是露出一抹痛苦内疚的表情来。 她看向顾沉:“姐夫,如果姐姐没有奶,你不要怪她。孩子一生下来就要吃奶粉,最心疼他的就是他的亲妈。我真的很内疚,我也不希望我生完孩之后生病。但是我能怎么办?我连药都不敢吃,我只能尽可能的多吃饭多喝水。整个胸涨的像两个大石头,这难道不疼么?现在我的孩子只能每天吃奶粉,难道我不心疼么?” 姜妍看着寇溪自嘲的一笑:“你看见没有,这些在我婆婆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事情。我的价值就是一头奶牛,一旦喂不饱孩子我就是最没用的那个人。一切的错误都因为我没有奶。” 寇溪也看出来了,姜妍真的是产后抑郁了。而这一点寇星宇也看出来,所以果断地将自己的亲妈送回了家。让出了月子的姜妍出来上班,将丈母娘请回家照顾孩子。 “我们要请个保姆看孩子,平时我们休息的时候自己来照顾。其实本来就应该这么做的,我希望鉴于我们的经历你们要多想想!”寇星宇看着顾沉表情认真:“姐夫!好好照顾我姐姐,在产后的激素变化导致很多产妇情绪失控。作为家属要多理解多支持!” 姜妍在一旁又一次露出一抹嘲讽来:“如果把我婆婆请过去了,她会告诉你‘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谁家没生过孩子,怎么就你这么娇气’。产后抑郁?啥叫产后抑郁,就是小心眼呗?” 她看着满脸惊愕的寇溪,又说道:“真羡慕你啊姐姐,你婆家没有人。不像我,婆家一堆的亲戚。孩子爷爷来的时候,大嫂跟两个侄子都来了。既然来一趟省城肯定要带着她们四处看看,寇星宇放了假就得马不停蹄的领着他们出去玩。” 寇星宇听到这里,心里也有些不高兴:“这是应该的,我们应该尽地主之谊。哎,你也不是抠门的人,今天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我是不抠门,花钱没什么,但起码得把我当个人看待吧。”说着姜妍再一次泪眼汪汪来:“你大嫂跟你妈在家里头对我品头论足,你妈可算是找到了同盟。恨不得把我身上的每一处疤痕都告诉你嫂子,说道兴致的时候推开门掀开我的衣服展示给你嫂子看。” 指着她肚子上的疤痕大笑:“你说这剖腹产有啥好的,肚子上剌个口子留下这么大的一个疤,真磕碜。像不像毛毛虫,哈哈哈哈哈!” 又指着奶路堵塞硬如石头的胸说道:“长这么大的两个玩意一点用没有!”而那时候刚好寇星宇接到单位电话临时要回医院加班,将两个小侄子送回家,屋都没进转身就走了。 小的那个侄子摇摇晃晃的跑进屋找妈妈,抬头就看见奶奶正掀起婶婶的衣服露出黑紫色的奶.头。吃惊的站在门口指着姜妍大喊:“哇,好大的奶.头啊。”说完噔噔噔跑到母亲身边,抱着郝红梅的腿央求道:“妈妈,我也想吃奶!” 这也就是刹那间的事情,姜妍惊愕之后愤怒无比当时就生气了。冲着婆婆吼道:“我难道是个动物吗?连人应该得到的起码的尊严都没有吗?你这是再干什么?你还想侮辱我到什么地步?” 被突然而来的指控吓了一跳的唐金枝,讷讷的倒退两步一脸的不明白:“我,我啥时候侮辱你了?” 郝红梅此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抱着小儿子拉着婆婆好说歹说离开屋子。她站在门口,用姜妍能听见的声音训斥着小儿子:“怎么那么没有规矩,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进婶婶的房间。房间里有小妹妹在睡觉,你跑进去吵醒小妹妹怎么办?再说婶婶在休息,而且你是个男孩子,不要去女人的房间里,懂不懂啊?” 小儿子也很委屈,可怜兮兮的转过身看着奶奶。唐金枝这才反应过来,这是骂孙子给小儿媳妇听。顿时心里来了一股火,觉得刚才小儿媳分明就是不懂事、白眼狼。再看着大儿媳妇训斥小孙子,她更加心疼了。 忍不住嚷嚷道:“哎呀有啥大不了的,他一个多大点儿的孩子知道个啥呀。行了,大孙子去找你小哥玩去吧。” 说完她搁着房门冲着姜妍嚷道:“薇薇啊,这有啥害臊的。都是女人谁不知道谁身上长啥样啊,再说了二宝还是个啥也不懂的孩子。婶儿也是妈,看见亲妈的奶.子没啥的。” “你还是个大夫呢,在医院里看见过多少个光屁股的女的你都不害臊,让我们看看有啥害臊的。真是的,这么小脸子呢。” “我跟你说啊,你那胸硬的跟啥似的。趁着二宝在这,让他喝几口奶。三宝太小嘴巴没劲儿,二宝三岁了劲儿大,能把你堵的奶都给抽通了。” 屋里面捂着脸哭泣的姜妍气的浑身发抖,连呵斥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唐金枝还示意的敲了敲门:“跟你说呢,你寻思寻思,不能让你闺女没有奶喝啊!” 见姜妍不吭声,唐金枝气的咬了咬牙。转过身对着郝红梅抱怨:“女人啊就是不能多太多的书,书读多了就心狠。你说说她,捏一下怕疼弄一下怕臊的。就想着自己,一点都不为孩子考虑考虑。” 姜妍咬着被子无声的大哭,听着门外郝红梅轻声的劝说着什么。直到声音越来越淡,可她心里那股悲愤与绝望在小小的房间里无限的放大着..... 第六百五十章产妇没尊严(九) “你怎么不跟我说?”寇星宇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满脸震惊的看着妻子。拉着她的手心疼的说道:“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我说什么?我怎么说?说了又能怎么样?除了增添你的烦恼之外,还有什么意义么?”姜妍满脸的委屈,眼泪从眼角滴落下来。寇溪看着心都揪得慌,更不用说向来敬重她的寇星宇了。 “我怎么说?我说多错多,本来就一身的毛病,再说些什么而且还是在你嫂子跟你爸面前,那不就是坐实了我事儿多么。”姜妍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你们家没来的那些亲戚,有人捎来了吃得有人捎来了钱。在礼数上对我是客客气气的。你的几个姨还特意给我打电话说:‘孩子,你妈她是农村人没有文化,但是人老实能干活。有啥做的不合心意的,你作为晚辈的别放在心上。坐月子就是受罪一个月,好好的让你妈伺候我,什么都别想多吃多养。还说要是不够吃,就让你妈跟她们要,别客气。’” 说的姜妍泪眼汪汪:“我是城里的媳妇儿,还是个有文化的大夫。你妈是个本本分分的农村老太太。我们俩发生矛盾,只可能是我这个出身好一点的媳妇儿作,是我看不上你妈,是我瞧不上你妈,是我嫌弃你妈,是我欺负你妈。我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用说,所有的错自然而然都是我的。你妈多委屈,你妈多可怜啊。” 姜妍双手摊开,一边哭一边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空气悲愤道:“我有什么不知足?我有什么可委屈的?人家带来了那么多的鸡,不都是给我养的么?每天一只鸡,不就是做的又油又腻又没有滋味吗?怎么别人想吃还没有呢,我就要挑剔呢?炖好的鸡,盛出来汤先端给我。然后再加了盐放入调料,端上餐桌你们一家人美滋滋的吃着肉。精华都在我这里,我有什么可委屈的?” “我没有奶,我的孩子只能喝奶粉,是我的错!我的孩子刚生下来就得了黄疸,是我的错!我自己生病,不能日夜照顾孩子,尽一个做母亲的本份,是我的错!” “我不愿意让你妈随时随地掀开衣服观察我的身体,我不愿意让你的侄子喝我的奶,我不愿意跟妯娌亲近陪她说话。这些都是因为我高傲,我瞧不起人,我不把婆家当成自己家。” 如果不是寇星宇发现奶瓶里的香灰勃然大怒,姜妍甚至还要忍受更长的日子。唐金枝是屡劝不止,寇星宇出于对女儿安全考虑才亲自送她回家的。即便如此,还是被家里老人扣上一个‘不孝,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的帽子。 这其中的无奈跟委屈,寇星宇比谁都觉得憋屈。明明做错事的是老人,可似乎家里人都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反而觉得这是寇星宇的职业病,完全就是小题大做而已。 可比起妻子在月子里受尽委屈,无数个小细节上中所经历的无奈想比,寇星宇觉得这都算不上什么。 月子里的这段经历是一根刺,插在姜妍心口上许久。所有的不痛快只需要一句‘别人也是这么过来的’就可以云淡风轻的揭过。但只有产妇本人最清楚,这一段炼狱般的日子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伤害。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觉得这是一种委屈,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觉着这样的关心是一种错误。毕竟有那么多的女人经历过之后还能保持一颗平常心跟感恩的态度。可人跟人是不一样的,该如何考量这就要各人的选择了。 寇溪与顾沉默默的离开了寇星宇的家,留下夫妻二人谈心将内心的不快吐露出来。 “是不是觉得很夸张?”寇溪挽着顾沉的胳膊:“你应该想象不到吧。” 作为男人顾沉当然想象不到原来女人之间的矛盾还有这么多的花样。更没想到原来坐月子还能让一个人抑郁成疾。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顾沉嗤之以鼻,但是对姜妍还是很同情。他心疼的看着寇溪:“当年你是不是也一样遭受了很多的委屈,琐碎又不值得一提所以不好意思跟我说?” “过日子,鸡毛蒜皮的事情的事情很多。过的久了你就发现,家真的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我很多时候抱着一定要讲道理的心态,觉得理在我这里就行了。可是现在看来,没有理反而会赢得片刻的安心。”寇溪嗤笑:“其实姜妍的处境我很了解,当年我嫁到你们家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新媳妇儿乍然跟公婆生活在一起,开始的时候媳妇儿小心翼翼公婆为了面子也好是真心也好对待媳妇儿很关心很疼爱。可日子长了,磕磕绊绊的也就多了。” 想起那几年在婆家与霍大贵、李翠莲夫妻二人以及一大家子的相处。仿佛就好像是上一世发生的事情一般,很多事情竟然已经不记得了。 “是不是全天下的婆媳都相处不好?”顾沉问了一个千年来都没有答案的一个问题。 “我们还是雇人吧,你二婶太糊涂,我不放心。”顾沉可不想她又拿了什么偏方以为了孩子好的名义来偷偷的给孩子吃。 两口子从寇星宇的家出来,溜溜达达的去了在省城开的娱乐城去。到了娱乐城,迎面传来的就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听得她心脏直突突,肚子里的小人儿也不停的在折腾。 “哎呦喂,祖宗啊,这么兴奋么?”寇溪皱着眉头摸着肚子。顾沉见寇溪不太舒服,连忙吩咐人把音乐给关了。 阿吉见到顾沉两口子来了,立马招呼工作人员好好的干活,麻利有眼色一些。而这些工作人员从来没见过真正的大老板,一个个的都胆战心惊的。 寇溪由顾沉扶着坐到了沙发上,看着阿吉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不由得好笑道:“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就是过来溜达溜达。别紧张,搞得跟检阅似的。” “你这么大个肚子来了,我还真是害怕。要是有事儿让我哥过来就行了,你们这是来干啥来了?”阿吉一脸的紧张,手足无措的搓着身上的衣服:“牛牛最近挺好的,店里也挺好的!” 第六百五十一章 育婴师(一) 寇溪一脸的淡然,笑着对阿吉说道:“你不用紧张,我就是来看看。我们家少爷是怎么经营这个店的,我听教练说他现在放假就往这边跑。” “可不是,一有时间就往这边跑。领着他的那些队友来的,但是他很少跟着队友一起打游戏。一来就往财务那边跑,硬着头皮听着财务给他讲课,就怕咱们店里亏了钱。”阿吉拉着一个凳子过来,就在寇溪面前坐下,毕恭毕敬的将牛牛的近况说给寇溪听。 “你给我传过来的报表我看过了,店里现在经营的确实还不错。还别说,年轻人看事情的方向确实比咱们要强一些。这也侧面印证了我那句话‘孩子的钱是最好赚的’。”寇溪一脸得意的看着顾沉,像是在说:你看吧,我*出来的孩子就是厉害。 顾沉当然想让寇溪开心,刚才从寇星宇那出来的时候,寇溪可是一直绷着脸的。他笑着迎合寇溪:“你多聪明啊,知道当父母的最舍得给孩子花钱了。学习的钱你也赚,玩的钱你也赚。你真厉害啊!” 顾沉冲着寇溪竖起一个大拇指来,大笑着哄着寇溪:“咱们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让牛牛每天走读天天回家住去。” 寇溪却摇头:“还是别给他那么大的压力了,就说眼看着要生了回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保姆就行了。兴师动众的,万一让孩子误以为咱们是来考察他的,反倒让他觉得紧张。” 夫妻俩在店里呆了一会儿,便又起身去了米南文具店。此时已经是学生放学的时间,正是一天之中最忙碌的时候。米南文具店前自然驻足着很多的学生,寇溪下了车挽着顾沉进了文具店。 米南文具现在虽然已经交给王雅芝来经营,但是实际上真正的老板还是寇溪。毕竟米南文具是由寇溪一手创立,并且发源地就在这里。王雅芝手里还有个小文具店,且经营规模比这个要小很多,按照她的性格肯定是不能专门请一个人来搭理。 米南文具店就不同了,经营模式已经固定,现在售货人员也都是熟手。之前阿吉还在坐镇,娱乐城开了之后阿吉全心的投入到娱乐城里去。周一到周五的时候每天会抽个时间过来照应一下。 此时文具店里人满为患,寇溪由顾沉扶着进了屋。见到售货员们都在热心的招待着孩子们,米南文具店并没有因为老板不在而有任何的问题。 “不错!”顾沉忍不住点了点头:“省城的业务一直都很好,这两年你虽然在家里照顾孩子,你的生意并没有疏忽。” “那还不是全靠业务员的努力,厂家那边有古老板,省城这边老业务靠着我姐,沈阳有金玲姐。剩下的地方就是靠业务员们去挖局,干得多赚得多,开发市场这方面也不用我操心。”寇溪扬起脸笑着说道:“而且我对这个文具厂变成啥全国十强之类的没啥事业心,我感觉就是差不多就行了。能够拿下东北市场就是我的目的,现在目的达成我很满意了。” 既然对自己的事业满意,为什么现在的情绪是如此的焦虑呢?顾沉认为还是因为寇溪想要工作,想想看她当初连去探望他的时候都忍不住要摆个小摊赚点小钱。赚钱不是她的初衷,她本来就是个不甘于寂寞每天围着孩子转的人。 “这次生完孩子之后咱们就别生了。米乐也上小学了,家里面雇人帮着看孩子,你要是想要做点什么都可以。当然前提是你必须养好身体才行!”顾沉搂着寇溪的肩膀:“你要想发展壮大文具厂也可以,缺少资金那就用我给你的钱。反正家里现在钱挺多的,你也不想我在一个行业里涉水太深。我会慢慢抽出来的,时机到了自然而然都‘干净’了。” 寇溪以前是害怕顾沉的事业会给家庭甚至两个孩子带来太多的负面,但是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势力极为实力。就拿这次牛牛打架的事情来说,如果不是因为之前在省城打下的基础以及各方面的人脉。怎么可能这么干脆利落的将事情办好! 想起当年牛牛在学校里被董志恒欺负,班主任偏帮着董志恒对寇溪母子二人颐指气使。不就是因为寇溪是个没什么势力的寡妇,在班主任眼里就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么。跟董迎磊这个教育局的小官来比,她自然而然的选择欺负牛牛。 如果不是因为顾沉,牛牛不仅会被省队开除甚至有可能都不能回到学校。毕竟在那个节骨眼上,队友们参加要去争夺参赛的资格。牛牛不仅没有被记过,他还照常在参赛选手里面。可想而知,上面的某些领导心有多黑。这一切都是顾沉的面子以及财力作为支持的。 “其实,我还真有一个想法。我想开一个新型的店,就在沈阳。你知道的,我在沈阳居住了两年都没有好的项目。”寇溪歪着头看着顾沉,卖了个关子:“而且不需要我们的孩子长大,从现在开始我就可以开始筹划了。这个店或者说这个行业一定会越来越被重视的!”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寇溪的人,莫过于顾沉。寇溪一开口,他立即反应过来:“是不是跟孩子有关系?” “你猜对了,你想想即便是薇薇这么一个专业的医生。在坐月子这件事上也是受尽了委屈,她跟我二婶之间的矛盾不就是因为都觉得自己很专业又觉得对方不专业么?那么我们不如就培养一批专业的保姆,服务对象就是坐月子的产妇。另外也可以培养一批育婴师,专门帮有钱人带孩子。收费比保姆还要高!” 顾沉看着寇溪那一脸得意仿佛已经把钱揣兜了的得意样子,笑着点头:“就是开一个保姆中介呗,别人家保姆是做饭打扫卫生照顾老人。咱们开的就是伺候月子,带小孩子。” “你忘啦,咱们在香港逛街的时候。那边有一家好大的母婴店,里面专门卖婴儿用品,各式各样的什么都有。那时候咱俩还感慨来着,人家香港发展的多好,好多东西都是咱们没见过的。而且,人家还有专门的育婴课程,就是上面都是繁体字跟英语咱俩看着费劲给扔了。” 寇溪一说,顾沉立马想起来了。他拉着寇溪的手急切道:“要不,我去香港给你找个专业的人来伺候你月子吧。咱们也跟着学一学,就当交学费了。” 第六百五十二章 育婴师(二) “去香港请一个育婴师回来?”寇德旺满脸震惊的看着寇溪,一时之间没有明白这是啥意思。 寇德旺的眼睛在两口子之间来回的看,明白这两口子这是再跟自己耍花刀呢。不由气急道:“咋地呀?这是家里有矿啊还是脑袋里有泡啊?” “生个孩子而已,请个保姆也就罢了。居然还跑到香港请个什么‘育婴师’,咋地这孩子是哪吒,生出来会喷火啊?” 电视上正好播放着老动画片葫芦娃,寇德旺瞪着眼睛指着电视:“你能生滴了嘟噜一串出来吗?” 顾沉好笑的看着岳父,好脾气道:“我们又不是葡萄,生什么一串儿啊?” “雇什么雇?用你二婶就得了!”寇德旺插着腰瞪着顾沉:“我告诉你,孩子不能太娇气。越矫情 越不好养活,你把孩子当成小花儿似的养在大棚里,将来怎么办?我告诉你们,孩子就得摔摔打打的。你不打孩子,将来孩子就得让别人打。你记住了!” 这话说的对,但是这不是找育婴师的根本 原因。寇溪笑着问寇德旺:“爸,先别说这个。你坐下来好好听我说两句,听我说完了,你再骂我好不好?” 寇德旺看着女儿那肚子,耐着性子黑着脸坐到离寇溪不远的地方。 “上次咱们去香港,你还记得咱们去过一个商场不。里面有全都是小孩的东西,从婴儿的奶瓶奶粉尿布再到辅食、玩具。基本上什么都能看见,我们还为此感慨香港商场的专业性。”寇溪看着父亲耐心的提醒着,寇德旺别过脸回忆了一会点点头:“对啊。就是在那听说了什么育婴师,一个女的抱着个假的小孩教一群大肚婆咋抱孩子。” “人家是正经护理专业出生,各方面都比较专业。而且一般新当妈的人确实也不知道怎么带孩子,孩子哭了是为什么。是肚子疼啊,是饿得慌啊,还是吓到了根本分不清楚。”寇德旺点头,理直气壮:“所以说,就得让老人帮忙带。中国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当老人的到老了就得帮着带孩子。” “可是那些没有老人的家庭呢?你看我的婆婆去世的就早,根本指望不上。再说了,老人说的就是对的么?爸,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我二婶把香灰馋在奶粉里给孩子喝,你觉得那玩意能去黄疸么?守着两个大夫,我二婶还能这么糊涂。她以为自己带过几个孩子就是有经验了,这个世界上全靠经验那就不需要去医院看病了。用偏方就行了,也不需要开刀手术了。”寇溪耸耸肩,脸上露出几分不屑:“她就信自己的那一套,人家星宇都说了,黄疸分为很多种。母乳黄疸的晒晒太阳多吃多喝自然而然的就好了。有的孩子是肝炎引起的黄疸,有的孩子是溶血性的黄疸。这个溶血性黄疸最可怕,因为母亲的血跟孩子的血是不相融的。这个说法你知道不?寇星宇最害怕的就是溶血性也很担心还是肝炎,所以才要验血啊。“ “科学育儿,能够让人少走弯路。关键是,二婶把儿子送出去学大夫是为了将来家里人生个病能有个照应。可现在孙女生病了,她自己起码都是大夫,反而不听了。你说看病救人这一点,二婶能站住脚吗?”顾沉开口,性质自然不一样了。 寇德旺悻悻的说道:“你二婶自己也知道了,哎呀,我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我是又担心寇溪的身体,也担心孩子。你二婶那个人就是有些艮,有时候也愿意冒傻气。让她看孩子我心里都不放心,但是毕竟是自己家里人啊。” 顾沉从孩子的角度来考虑,作为岳父的自然是没话说。毕竟唐金枝是真的犯错在先,而且还是致命的愚蠢的错误。 “爸,其实我也有别的想法。”寇溪笑眯眯的看着寇德旺:“你说,怎么照顾孩子这件事儿吧,人跟人之间都有矛盾,都觉得自己才是对的。这个世界上哪个才是对的,也没有专门的一个人去做评判。” “所以育婴师才是对的?”寇德旺明白过来,感情理儿在这呢。 “我想开一家中介,专门为有需要的人家提供这样的人才。专门伺候月子的,月子里应该吃啥应该怎么做。专门照顾孩子的,怎么抱孩子怎么喂孩子,孩子生病了怎么办。”寇溪笑看着寇德旺:“我们俩发现这个行业缺口挺大的,而且你也发现了。都是中国人,但是香港那边就是比咱们发展的要快。香港那边现在的日子就是咱们这边的未来。我们俩觉得这是一个好的时机!” 寇溪表示出自己的想法之后,寇德旺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哦,我说你非要去香港请个啥育婴师回来呢。感情你是想自己先试一试,学会了好培训别人?” 他砸吧砸吧嘴,看着顾沉一脸轻松的样子。心里暗自琢磨,这件事到底是寇溪想做的还是顾沉想做的。 “你开个中介有啥用?这孩子你不看了?挣钱挣疯了?你家缺钱咋地?”寇德旺明着问寇溪,实际上是想要看看顾沉的态度。 顾沉笑着对寇德旺道:“爸,你还不了解你闺女么?这两年在沈阳呆着五脊六兽的,怀孕之后更是天天跟我作。我们俩那阵子天天吵架,你忘啦?” “那不是因为她怀孕了,闲的么!”寇德旺看了一眼女儿,语气不知不觉弱了下来。 “其实我们两口子商量了,分析来分析去还是因为你闺女闲不住。现在文具厂的买卖基本上稳定了,客源都靠着业务员去跑,她觉得没意思。想要折腾个新的玩意,哎呀,为了我们家这三个孩子。我看我还是拿钱给她折腾吧,没准干的大了,后半辈子我就看她养活了。” 顾沉此话一出,寇德旺心里瞬间就亮堂起来。连连点头道:“这个不错,我支持。我早就说过,女人啊不能为了孩子在家呆着。人一呆着脑子就不转了,这就是废了。” 第六百五十三章 育婴师(三) 有了正经的理由,寇德旺也就不强求唐金枝跟着去沈阳了。那边寇德友已经让唐金枝准备好,没想到寇德旺却私底下拉着兄弟‘诉苦’:“咱们这当老人的一片好心,没想到做了没脸没皮的事儿。顾沉早就订了两个保姆一个做饭一个看孩子,我还一个劲儿的要让她二婶过去帮忙。这回好了,顾沉是一百个不乐意,你看看我这不是老了老了招人烦么。” 寇德友皱眉:“自己家人能伺候还不好,非要找外人花那个钱?” “咱们是觉得自己家人,人家不那么寻思啊。人家还觉得她二婶是长辈,说也不能说训也不能训。雇的保姆容易,让干啥干啥说的不好了也能骂一顿。再说了,人家还觉得保姆专业老太太啥也不懂呢。”寇德旺做出一副懊恼的表情来:“现在有钱人都用专业的保姆,看不上咱们的那老一套。” 寇德友似乎找到了盟友一般,松了一口气说道:“哎呀,这幸亏人家跟你说了。要不去了人家看不上,这不是惹事儿么。” 他叹一口气对自己亲大哥敞开心胸说了心里话:“金枝儿那个人有些时候就是死犟死犟的,这么长时间了还跟老二家的媳妇儿一句话不说。咱哥俩自己说,人家是大夫孩子啥样心里能没有数。就是星宇那个人也不是去了媳妇儿忘了娘的人,这让她数落的像个畜生似的。” 看来寇德友也不是个糊涂人,但是这件事儿上怎么就偏心偏帮了唐金枝呢?寇德旺忍不住好奇:“你啥时候是个怕媳妇的人了,这个事儿你不说我也不好问,咋能给那么点孩子喝香灰呢。这就是亲儿子,这要是女婿不得干翻天了?搞不好两口子都得闹离婚,你说她不是糊涂么!” 寇德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拍着老哥的大腿说道:“哥啊,家和万事兴啊。那儿子媳妇儿是过自己的日子,本来咱们也没想跟他们俩凑合到一块去。这你说,她让儿子给送回来了,一问啥原因也不说,就说在那边受气。回头我就问了星宇,根儿在这呢。我能说啥,还能臭骂她一顿?她也是五十来岁的人了,上点火有点病怎么弄?再说了,别人我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她吗?她能有祸害孩子的坏心眼么?唉,那偏方以前二宝也用过,老大媳妇儿也没说啥,孩子也没喝坏了。” 寇德旺这才明白过来,说到底寇德友这是护媳妇儿。他劝着弟弟道:“婆媳关系这个事儿不好说,幸亏离得远不能总见面。但是娘俩不能这么硬别着,也得给星宇一个软话啊。他在中间也不好受!啥叫去了媳妇儿忘了娘啊,你护着你媳妇儿就行,他就不行护着自己的媳妇儿。别说人家占着理儿,就算是不占那也不能那样做。打媳妇儿一顿就算是孝子啊?你没看见孝子都落成啥样了,于大明还不够你们反思的?” 寇德友这边跟哥哥唠嗑,那边唐金枝悄无声息的站在外头听着。时间这么长了,她当初的那股气也都消了。冷静下来想一想,那香灰也不是啥好东西也不能治病确实给孩子喝了不妥。这件事幸亏是儿子发现了,要是亲家母跑过来质问她,她哪儿还有老脸啊。 听寇德旺提到于大明,唐金枝的肩膀缩了一下。想着这个认识几十年的乡亲,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也是可怜。 当年王雅芝可以算的上非常好的媳妇儿了,于大明一无所有的时候嫁给他。靠着她一个女人一点一点的把日子过的越来越好,最开始的时候婆婆慈祥、丈夫体贴。可慢慢的家里有了钱之后,日子就变得不一样了。 婆婆开始不满儿媳妇整天不着家在外面跑生意,丈夫更自卑自己能力不如妻子。加上王雅芝本身就是一个性格强势的人,从前是刻意在婆婆面前做低伏小本份过日子。可是当她成为养家的顶梁柱之后,新入门的媳妇儿也不会再顾忌什么。毕竟掌握着经济大权,就是在这个家里的底气。 相互不满肯定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夫妻关系也不会真的因为婆婆的强势而走向消亡。 王雅芝与于大明离婚,也不全怪于大明是个妈宝。夫妻俩之间的问题还是最主要的,于大明把钱看得重又没能力赚钱。娘俩想要握着财政大权,还都是重男轻女。 “一个小小的蛋糕房就能搞得离婚,于大明也是没啥见识。哼,老于婆子现在舒坦了,大瓦房也盖了,门市房每年租出去还有一笔钱,终于有了个大孙子。呵呵,这下子可算是高兴了。”寇德旺冷冷一笑,当年王家的人就不同意王雅芝嫁给于大明。而王雅芝从离婚到现在日子过得如何,寇德旺也看得很清楚。撇开一切不说,现在的日子可是于大明一辈子都给不了王雅芝的。 “那有啥用!还以为现在的媳妇儿跟王雅芝一样好说话呢!没想到人家娘家是个泼皮户,媳妇儿面架不住婆家厉害啊。现在咋样,她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头。儿子媳妇儿孙子住在新房子里,天天看着儿媳妇的脸色过日子。惹人家不高兴,人家就领孩子回娘家。于大明还能离婚不?哼,她现在后悔不?”寇德友嗤笑道:“现在老的不像样啊!哈哈,那天还跟我打听兜兜呢。她还有脸提兜兜。” “兜兜跟奶奶家不亲,上回回来都是好几年前了吧?”寇德旺甚至都不记得兜兜回于家是哪一年了。只记得那一次把孩子委屈的够呛,从此以后对老于家就没有过好脸色。 “这孩子从此以后跟老于家也就没啥关系了。何苦来的呢,你说人家俩本来应该过得挺好,她插一竿子害了孩子一辈子。王雅芝一个女人领着个孩子也不找婆家,倒是于大明这个小子儿子都满地跑了!这能怨兜兜恨她奶奶?还说就算是她奶死,她都不会再回来。这事儿不是怨她自己么!” 寇德友闻言大吃一惊:“兜兜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哎呀,她奶正经对她不错。” 不过是因为玩具跟零花钱闹了别扭而已,就能让一个孩子如此憎恶自己的亲生奶奶。若是知道了亲奶奶拿了香灰给自己喝,那她会如何?门外的唐金枝陷入沉思中...... 第六百五十四章 育婴师(四) 从香港请专业的育婴师回大陆而且还是‘遥远’的沈阳,这条路基本上是被封死了。 除了地域太遥远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觉得不安全。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在香港那边散布谣言,把东北秒回成了一个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好像东北的特产就是流氓似的,让很多机构面对顾沉的高价忍痛也不肯派出员工。 这样的碰壁是顾沉没想到的,他通过朋友找到了一家机构老板。那老板也从朋友的嘴里知道眼前这位高大但是长相凶恶的男人在道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既然想要请个人回家照顾孩子,肯定是没有什么歹心的。 那老板十分的精明,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顾沉:“顾老板是不是想要开一家我这样的机构呢?我听闻大陆那边还没有专业的育婴师啦!” 顾沉倒也不含糊,直截了当的回答:“没错,但是不是我有这个想法,是我的妻子有这个想法。我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也不是我的专长。我来香港的目的就是聘请一名育婴师回去,让我的妻子享受一下有育婴师跟没有育婴师的差距。后面再说开机构的问题。” 那老板便道:“我来做保山给你介绍一个我们这边最好的育婴师,她是老资历也是我们的培训师。价格肯定是非常昂贵的,但是我可以跟你保障,绝对的物超所值。而且你也要答应我,绝对不可以挖墙脚。顾老板,我们都是朋友介绍认识的,你要守信用哦!” 顾沉当然不会这样没义气,他爽快地答应:“我来的时候看见你们墙上挂着的服务人员,莫非你想要介绍给我金牌育婴师黛西?” 黛西的价格是最贵的,一个月的上门服务薪资要十五万港币。顾沉看见直咂舌,一个月十五万的工资就算是大企业的副总也拿不到这个待遇。 “没错,就是黛西。黛西服务价格很贵的,一般都是给豪门服务的。但是呢也不是每个月都有这样的好事情,一般豪门给我们签的都是三个月,这个期间黛西还会培养菲佣啦、佣人啦,给自己用。黛西平时就是做培训工作,一个月三四万这样子的。”黛西的价格让顾沉有些犹豫,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找一个没有黛西价格贵但是同样经验丰富的人。 可转念一想,要请就请最贵的。同样的东西,贵还是有贵的道理的。便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来,但是想要签约一个月让自己的妻子决定是否还会继续签约下去。 那老板也没有想到顾沉这么爽快,微微一愣便大笑着站起来:“顾老板果然很大方,东北人就是爽快。希望以后能够经常跟顾老板做生意的,大家一起发财!” 寇溪原本听说没有人愿意跑到东北做育婴师的时候,便想着做好去广州待产的准备。可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是在不允许乘坐飞机的范畴内。长途的火车,她又担心万一在火车上早产怎么办。而且去广州坐月子,又不能把孩子们带在身边,各种麻烦接踵而至。 后来又听说有人愿意过去,只不过价格上要的高一些。寇溪想到那是育婴师的培训师,自然费用要昂贵一些。而且顾沉还跟她说,倒时候可以签订一个育婴师培训合约。将来开公司也可以当做一个噱头来吆喝,这样也算是一举两得。 寇溪心生欢喜,觉得自己在坐月子期间还能有个创业的机会简直就是幸运至极。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个育婴师简直就是天价! “十五万?”寇溪不可思议的看着顾沉:“你是疯了吗?就算是特聘过来培训的,五万块钱到头了,至于十五万么?大哥,你知不知道十五万都能在沈阳买套房子了?”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顾沉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价格高有价格高的好处,肯定会物超所值的。而且你信我的吧,价格越高慕名而来的人就越多!” 外面的和尚会念经,不管是什么行业。只要说是国外的、香港的、台湾的,人们本能的认为那就是最好的。而且给了钱,人家开了*还给了签了一份合同。打着‘金牌育婴师’的牌子,这生意想要赔钱都难。 顾沉的理由确实能够说服寇溪,寇溪在该花钱的地方向来不会短视。育婴师与保姆在她生产之后会一同到来,届时寇溪会让那保姆也跟着学一学,然后再将那保姆留在身边长期聘请她带着自己的孩子。 三十七天之后,寇溪平安产下一子。顾沉为孩子取名叫寇炎,跟随母姓且上了户口。这一举动将寇德旺感动的一塌糊涂,毕竟他再不在乎什么传宗接代可也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而且寇溪的身世顾沉跟寇溪两口子也很清楚,一个男孩跟他姓寇,寇德旺立即觉得自己此生了无遗憾了。 当他将这个消息告诉回老家的时候,寇家的人无不惊讶。尤其是寇老爷子,甚至还买了黄纸、蜡烛等贡品跑到老婆子的坟头高兴地大哭一场。可惜回来吹了风,足足打了一个礼拜的吊瓶。 寇溪这边出了院回家,香港那边的黛西就被顾沉接到了沈阳。黛西这个人很有素养,亲和力很强,普通话说的有些差强人意但也还能让大家听的明白。对待寇溪家里的两个保姆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桀骜态度。专业性更强,业务能力也没的说。到了家里两天,不仅让寇溪跟顾沉大开眼界,也让两个原本心里有些不满的保姆心服口服。 “顾太太!”黛西敲了敲寇溪的房门,站在门外问道:“我能进去吗?” 寇溪对顾太太这个名称非常喜欢,笑盈盈的打开门侧身让黛西进屋。 “你找我有事儿?”寇溪笑问着黛西。 “我听金先生说,你们高价聘请我来沈阳其实是想要让我培训新人的。但是我来了半个月,你们都没有提起这件事。给我这么高的薪水,又这么照顾我,我心里面非常的过意不去。”因为心里觉得过意不去,所以主动提出来。 “这几天你经常让吴阿姨帮忙照顾小葫芦,是想培训她做个育婴师吗?”黛西一脸的好奇:“我给你的建议,最好从护理学校找专业的年轻学生更好一些。年纪大的人,不适合做育婴师哦!” 第六百五十五章 育婴师(五) 黛西的提议是正确的,寇溪原本就没打算让家里的阿姨做育婴师。前世她是在别人家做过保姆的,做事麻利、行事有分寸、烧得一手好菜而且从来不会在主人家成员间传话。 家里的两个阿姨中,只有吴姓阿姨在寇溪看来是非常有分寸感的。做事勤勉,知道黛西是主人家高薪聘请来的育婴师也会在空闲时间主动过去帮忙。另外一个沈姓阿姨,做完了自己的事情就会躲进房间里面。因为她是给全家人做饭的那一个,平时家里即将要过期或者不太新鲜的蔬菜鸡蛋虾肉之类的。问过寇溪便将东西全部带回家去,后面熟悉了不用问便直接拿走了。 吴阿姨从来没有拿过家里一分一毫,她的心思都在黛西的身上。沈阿姨就算是碰见了寇溪,也不会觉得自己拿了东西有什么不妥。甚至还会给寇溪看:“都是下脚料,我拿回家给孩子吃。” 寇溪也知道像是她们家这种情况,保姆没有长久之心是正常的。当初签合同的时候也说过,两个阿姨最终会留下一个人来。沈阿姨专长是做饭,因为是熟手从来不担心自己会找不到好人家。 吴阿姨看着是个老实人心里面却不糊涂,一个从香港请来的育婴师自然各方面要比自己强。一个月的时间,寇溪就算是最终留不下自己也同样能够学到不少东西。 寇溪便有心将吴阿姨培养成第一批月嫂,便告诉黛西将一切护理产妇的知识以及照顾孩子的知识教给吴阿姨就好。平时孩子睡觉之后,利用大块的时间来给吴阿姨做培训。 黛西是经过相关课程培训最终考试成功之后才走上专业道路。她也带来了一些专业的书籍,但是一来上面都是繁体字二来吴阿姨文化水平太低所以进度很慢。好在吴阿姨是个认真的人,靠着多年丰富的经验几天之后便轻松上手了。 黛西是有工作时间的,每天工作满十个小时自动下班回房间休息去了。而此时顾沉也下班了,按照黛西提出的育儿经夫妻二人一起陪伴孩子能够让促进孩子的智力发育增强孩子的安全感。 “人家的钱真好挣,一天天看个孩子拿的钱是咱们俩的好几倍。也没看出来她把孩子看的有多好,未满月的孩子有啥培训不培训的。”沈阿姨与吴阿姨一起在厨房收拾卫生,她一边将两个鱿鱼揣进一个方便袋里面一边鼓动着吴阿姨:“我看你干的活比她都多,这可不行,你得跟她说啊。咱们仨来的时候不一样,你是伺候月子的,我是做饭的,那个是看孩子的。现在她身体养好了,又让你帮着伺候孩子。那这钱就得重新谈了,你不能干两份活拿一份钱啊。” 吴阿姨笑着说道:“人家是专家,我也干不了啥,就在一边看看学点新知识。” “看孩子需要啥?不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需要个屁。我看这就是有钱烧的!”沈阿姨撇撇嘴:“那么小的孩子,总抻人家胳膊抻人家腿的,也不怕掰折了。做啥操啊,没听说过谁家小孩还给做操,还给抚摸的。天天洗澡,夏天还行冬天不冷?” 吴阿姨干干净净的刷碗没有接话,沈阿姨絮叨:“我跟你说,我反正干完一个月就不干了。这家男的太吓人,听说是个黑.社会呢。我怕做不好得罪人,干一个月我拿了钱就走。留我我也不在这呆。你愿意呆,就让给你。不过没准人家留那个香港人!” 吴阿姨轻声道:“人家大老远的跑过来,不可能干长久了。我听说她的费用挺高的,人家家里请过来是想开个啥公司做啥买卖的。” 那沈阿姨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又道:“要开个啥公司能用得上她这样的人?怕是要开个专门伺候小孩的吧?” 说完又后知后觉的打量着吴阿姨,脸上有些不快:“你这个人还挺精,悄么声的就跑过去了。” “我可不知道要干啥公司,反正那天顾太太说了一嘴,还说让我跟你说一声,你没事儿别下班那么早,跟着我一起上课。”吴阿姨看着将两个鱿鱼、一块猪肉、三个青椒裹在黑色垃圾袋里的沈阿姨。见她将那垃圾袋与旁边的真正的垃圾袋放在一起,在外面又套了一个大的垃圾袋。便知道,这是又要夹带东西拿回家了。 “上课?”沈阿姨挑挑眉:“我有病啊,下班了不赶紧回家躺着,在这跟那个不着四六的学啥啊?学给月科孩子掰胳膊掰大腿啊?真有病!” 沈阿姨撇撇嘴:“我都四十来岁的人了,还学啥啊。你觉得好你在这学吧!”她冷嘲热讽打量着吴阿姨:“哎呀,我看你以后能啥样。哼,别怪我说话不中听。这满沈阳啊也找不到第二家大脑袋,请个专门的人天天给孩子做操。” 她拎着一兜‘垃圾’从吴阿姨身边穿过,还不忘奚落她:“还不如老老实实的给人家打扫卫生,一把岁数了学啥啊学!学了人家能给你涨工资是咋地。” 吴阿姨被她怼了一通,心里面还挺委屈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心情调整好,出了厨房的门准备跟寇溪知会一声下班回家。 刚出了厨房在玄关处,吴阿姨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的寇溪以及站在一旁拎着垃圾袋的沈阿姨。 寇溪淡淡的说道:“每天家里的食品垃圾需要这么多么?总共家里就四张嘴!” 沈阿姨悻悻的说道:“哦,还有给你做汤时候切得边角料,还有点菜,我看着时间长了不太新鲜了。顾老板不是说了,不新鲜的东西扔了也不能做饭么。我寻思着扔了怪可惜的,不如我拿回家给我家孩子吃。穷人家的孩子能吃饱就行,烂菜叶子也能吃进去。” 寇溪沉默了半天,看的沈阿姨浑身如同长了倒刺一般。半晌她看着吴阿姨,声音柔和:“明天开始,你在家里客房住下吧。吃完了晚饭,黛西愿意教你护理产妇的知识。第二天早上你替沈阿姨去采购,把控好数量不要再浪费了。” 吴阿姨眼睛一亮,满脸惊喜:“哎,好,我跟这黛西学。” 沈阿姨却是满脸通红,咬着牙根狠狠地瞪了一眼回身上楼的寇溪。 第六百五十六章 育婴师(六)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寇溪让吴阿姨从外面买了一些零食回来。诸如泡芙、蛋糕、巧克力棒、榛果脆、麻辣鸭货等东西。 唤了黛西下楼,三个人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中休息。 看着小院里四处点着烛台,黛西笑着赞赏寇溪:“你是一个很有情调的女人,跟我之前想象的太不一样了。” 寇溪端着一杯果汁笑看着黛西:“怎么说?” 黛西笑道:“金老板跟我说有个大陆的老板想要请我过去做一个月的育婴师,价格开的非常高。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的,我是没有理由拒绝这份工作。我看见顾老板的时候就想,你倒是一个怎样的悍妇。” “悍妇?”一旁做的规规矩矩的吴阿姨瞪大双眼,满脸好奇的看着二人。 “我以为,你是一个夜总会的妈妈桑。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没想到原来是这样子的。”黛西说完,吴阿姨更迷糊了:“啥叫妈妈桑?” “就是老.鸨子!”寇溪掩嘴而笑:“其实我就是个农村妇女,只不过命好碰见了他。” “顾太太你是一个很有福气的女人,很独立也很善良。跟我以前认识的大陆女人很不一样!”黛西笑起来,眼角处有淡淡的细纹。 “你以前认识的大陆女人啥样啊?”吴阿姨听不得别人说大陆不好,有些要抬杠的意思:“我们劳动人民都是勤劳朴实的人,也有爱美爱俏喜欢浪的人。” 黛西面露尴尬,看着寇溪说道:“以前我见过的大陆妹也都很勤快,但是很多都是一心想要留在香港。甚至很多小姑娘不惜嫁给五六十岁的老头子,还有很多站街妹也都是大陆女。而且还有很多偷渡客,很多来到香港港的大陆妹做的都是那种工作,所以口碑不太好。” 吴阿姨这回听明白了,她也是当母亲的人也有一个女儿。气的咬牙切齿:“这些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学好呢。真替她们爹妈磕碜!” 寇溪伸出纤细的手指夹了一根麻辣香肠放在嘴巴里,嚼了嚼皱眉:“这个鸭肠真不如沈阿姨做的好吃,别的不说她做的卤味儿真是一绝。我闺女每天都得吃两口她做的鸭脖子,鸭肠、鸭头、鸭脖、鸡腿肉给我儿子邮过去,队友吃得都很高兴。我儿子还以为我开了一家鸭货店呢!” 吴阿姨笑得腼腆,坐在一边不肯吃东西。小心翼翼的看着寇溪的脸色,很是拘谨的样子。寇溪笑着安抚她:“你不用紧张,今天我不是有意要发火。实在是沈阿姨做的太过分,我必须要拿出来个态度出来。让她心里也警醒一些!” “吴姐,我想让你跟黛西学专门护理产妇坐月子的一些窍门。你要知道现在雇保姆伺候月子是一个趋势,一定要讲科学讲方法。过一阵子我会把黛西的课程笔记印下来发给你,以后咱俩一起学习。”寇溪很是看重吴阿姨,吴阿姨有些受宠若惊。 “母婴保健师、育婴师这在国外都是有很大区别的。若不是我身边没有合适的人,我现在也不适合出去考证。我也要弄一个证来好好的学一学!”吴阿姨一脸好奇:“怎么看孩子还要学习么?” 黛西在一旁解释道:“当然了,这些都是专业技师。” “术业有专攻,你看沈阿姨饭菜做得好,她就适合做一个专业的保姆。打扫卫生说起来简单,可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好做精的。那五星酒店里的保洁人员,高楼大厦擦玻璃的人,这些专业的人干起活来比我们强百倍。我见你更喜欢看孩子,而且对这方面也很感兴趣。所以我觉得虽然你年纪大了不能出去培训,但是可以多跟黛西学一学。我将来是想开一家专门的公司,培养一批专业人士。一个正经的专业的中介机构,如果你能够培训新人,工资肯定比现在还要高。你看黛西就知道了,她每个月培训新人也会拿不少钱。当然了,上门服务费用就更高了。” 吴阿姨到底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我知道黛西工资高,毕竟是从香港请过来的。我就是好奇问问,你们这专门给人看孩子的育婴师,到得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寇溪深深地看了一眼黛西,嘴角微翘对着吴阿姨伸出一个手指来。吴阿姨捂着嘴:“妈呀,一个月九千块钱?” 吴阿姨一个月一千五百块钱,主家供两顿饭不管住。沈阿姨一个月一千二百块钱,负责做两顿饭。早上那一顿饭寇溪一般都是自己起来做,或者是吃的晚一点等沈阿姨上班了再吃。两个人加起来不足三千块钱的工资,已经是市面上比较高的了。毕竟在这个年代,沈阳城里面拿七八百工资的人比比皆是。 “是九万!”寇溪轻声道。吴阿姨‘啊’了一声,吓得站了起来:“啥?一个月九万?九万块钱?” 明明是二十万,但是寇溪不好说的那么高。打了个五折而已,就把吴阿姨吓得不轻。想想她一年才挣不到两万块钱,九万一个月的工资简直就是天价。 “所以,你要珍惜跟黛西学习的日子啊!”寇溪笑的轻松,吴阿姨却是慌了神。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仙工作能一个月挣九万,她冷静下来想想,人家从香港过来就好比北京最好医院里的专家了。 思忖间,吴阿姨脱口而出道:“那边要是上学得多少钱?” 寇溪一愣,转而看向黛西。黛西想了想道:“在我们公司培训的话是可以考证的,费用的话大概要三万多不到四万港币。” 吴阿姨又问:“那你们单位能管吃住不?多长时间能考下来?要不要啥文聘才能考啊?” 黛西好奇的打量着吴阿姨,以为她听见工资高想要找自己上培训班了呢。笑着说道:“我们的要求是有护理证的,而且你的年龄真的不太适合考育婴师了。现在育婴师都很年轻的!” 吴阿姨见寇溪跟黛西都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讪讪的笑了笑:“我家孩子在护校毕业,现在一家牙科诊所当护士。也不是啥正式工作,我们也没人能把孩子弄进医院。我就寻思,要不然借点钱送她去香港考试。” 一个月九万块钱的工资实在是太诱人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 育婴师(七) 寇溪见到了吴阿姨的女儿,姑娘长得很温婉笑起来一对梨涡很甜美。皮肤白皙,牙齿洁白整齐,说话的声音柔柔的让人心生好感。 吴阿姨看着女儿一脸的笑,拉着她的手说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顾太太,是不是很漂亮。” 穆琳琳点了点头对着寇溪说道:“顾太太你好。” “不用客气,叫我寇姐就行。我们家请的育婴师是香港人,那边的人喜欢喊先生太太,咱们这边没有这个讲究。叫哥啊姐啊的,让人心里更舒服。”寇溪笑着招了招手,示意母女二人坐下来一起谈。 穆琳琳松了一口气,她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富丽堂皇的地方。那别墅的大门那么高,一进屋见到富丽堂皇的装修免不了要惴惴不安一些。一直听妈妈嘴里说着‘顾太太’的许多事,尤其是请了一个月薪九万的香港育婴师来家里带孩子,她就更加好奇起来。 “你妈妈跟黛西谈过,想要送你去黛西那边考个育婴师的证。但其实怎么讲呢,育婴师在我们这边还是很少的。能够一个月赚一万块都非常了不起了。我也算是熟悉广州深圳那边的市场,可以说大陆目前为止这个职业是行不通的。别的不说,就是因为没有钱没有意识。后来你妈妈的意思,如果能够留到香港也不错。但是这也不是很现实的问题。别说你才22岁,就说你爸也不会同意你去那里吧。” 吴阿姨跟丈夫离婚多年,独自一个人拉扯女儿跟儿子一起生活。但是她前夫也就是穆琳琳的父亲一直都在履行着一个父亲的责任。只不过常年在南方打工,赚来的钱都会邮回去给孩子们用。吴阿姨真的让女儿跑到香港那么远,前夫肯定是不能同意的。 “去那边要说粤语,还要能看懂英文,工作证的办理,居住证的办理都是难题。那边房价高的离谱,很多本地香港人穷极一生都没有办法买一套房子。从现实上讲,你去香港工作也不实际。”寇溪浅笑,看着一脸紧张的穆琳琳以及一直低着头搓着手的吴阿姨。 穆琳琳面露失望,看着母亲幽幽的说道:“我也没打算常年在那边,毕竟我家在沈阳。我就想如果我能赚那么多钱,我妈就不用辛苦供我弟弟上学了,我自己就可以赚钱养他。” “我很信任你的母亲,也相信她这样的人一定会教育出非常优秀的孩子。”经过一个月的考察,寇溪非常确定吴阿姨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家世背景非常的简单干净,为人敦厚老实本分懂得感恩。 寇溪这些年也算是见识到了不少的穷人,许多人抱有‘我穷我有理,你富你活该’的心态。在亲戚里也帮助过很多人,但是很多人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比如让她失望之极的霍心雨之流。 但是吴阿姨难能可贵在哪里呢?第一她虽然离婚了但是每个月还会让女儿、儿子去前婆婆家看望老人。第二她家里非常的穷,上有一个得了肾炎身体非常差的老母亲,下有一个还在上初中的儿子。每个月赚的钱去掉母亲的医药费、一家人吃喝拉撒根本就不够开销的。要不是前夫每个月往家里寄钱,估摸着她的小儿子可能会辍学打工。第三她不贪心,不厌世,不占便宜。她们一家四口如今还住在棚户区,一个四十平的小平房里面。冬天一家四口只买一吨的煤,常年吃白菜、土豆、萝卜、地瓜也没说从主人家拿走一颗青菜一块猪肉。在这点上跟沈阿姨简直是天差地别。第四,孩子懂事争气。穆琳琳当年品学兼优但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好,选择上了护校,就是为了能够早点出来挣钱补贴家里面。儿子穆小龙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孩子,平时放假了会去街上捡瓶子、易拉罐、废铁之类的换钱花。秋冬的时候,每个周末都会拎着丝袋子出去捡木头、树叶子回家取暖。 家里穷但是有志气,这就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了。顾沉让人将吴阿姨查了个底儿掉,虽说沈阿姨对外口碑不错做的年份也长久但真正做起事情来还是吴阿姨更胜一筹。 穷人有穷人的好处,寇溪得知吴阿姨对育婴师这个职业感兴趣之后就一直有心的诱导她。 “这样吧,你去香港考一个育婴师的证回来。回来之后呢,我会让请个妇产科的大夫来给你培训有关坐月子的相关知识。之后你专门在我的公司里面做培训老师。你出去考试的费用算公司培养员工的费用,由我来出。”寇溪笑眯眯的看着穆琳琳:“但是我有言在先,你必须要签署正规的合同。在合同有效期内,你不可以私自出去找工作,不可以辞职。”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啊,这样的好事儿一下子砸的吴阿姨母女二人都懵了。 “你们给出钱让我们去考试?回来还给工作?”吴阿姨顿时一脸欣喜起来,对于顾家的财力吴阿姨是放心的。但是如此轻易的相信她一个保姆,这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她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怕俺们跑了?” “你家住在哪儿,有几口人,前夫去哪儿打工,儿子在哪儿上学,你老母亲一个月需要多少钱的药钱,我都知道。你们就算是跳槽,跑了,又能跑哪儿去。”寇溪笑的一脸甜美,这话听在吴阿姨耳朵里却是脊背发凉。 “更何况我家男人是做什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只要你们安安心心的给我做事,我肯定是不会亏待你们的。”寇溪话里威胁的意思,谁会听不出来。 穆琳琳皱着眉有些不情愿,自己想要去是一回事,别人逼着自己去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们也可以不同意,这个你们家里人商量。当然我这是一个建议,我没有逼迫的意思。反正你又没有熟人将孩子安排进三甲医院,在一个牙科门诊做护士难道能够比一个中介公司里的培训师更好么?你学成归来,起码在沈阳是唯一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育婴师。”寇溪看出来小女孩的胆怯,语气轻柔的诱惑:“现在你走到了人生的岔路口,如何选择一个怎样的人生,就看你有没有勇气了。” 第六百五十八章 育婴师(八) 顾沉吃完早饭,随手拿起身边的报纸摊开来看。见到寇溪才从楼上下来,穿戴整齐的坐在顾沉身边吃起早餐来。 “你现在待人处事跟以前不一样了!”顾沉看着打扮精致的寇溪,笑着放下报纸。 “要工作嘛!”寇溪一边喝着牛奶一边问坐在对面的米乐:“你们什么时候出期末成绩啊?” 米乐听见寇溪的问话,一张小脸吓得煞白。怯怯的看向顾沉,顾沉会意笑着岔开话题:“反正放假之前肯定能出来,你着什么急啊!与其关心你闺女的成绩,不如多关心关心穆琳琳。她去香港培训也有两个月了吧,什么时候回来?” 当时寇溪提出可以培养穆琳琳去香港考个育婴师,并且承诺回来之后会给她一份工作。穆琳琳与吴阿姨略微商量了一下就同意,并且当场签了一份长达十年的雇佣合同。 黛西在寇溪家里呆了两个月,后面一个月的工作就是与寇溪请来的一个已退休的妇产科专家编纂一份产妇月子护理手册。饱含产后护理、产后饮食、新生儿的护理,细致到口腔清洁、盆骨修复、饮食禁忌等等多个方面。 几十万买回来的护理经验,若是赚不回来寇溪可是要心疼死了。 “我想着,咱们的门店不用装修的像是个医院似的。应该是富丽堂皇的,你想啊能够用得起月嫂的人肯定不差钱。不差钱的人自然喜欢金碧辉煌的东西,看着也气派不是。”寇溪低着头吃了两口包子,想到了什么似的对顾沉道:“那个设计师设计的图纸我不喜欢,回头我过去一趟亲自跟他提要求。前天我看那门店扒的差不多了,设计图迟迟定不下来也耽误开业的时间。” 顾沉点点头:“你的驾照考了好几年了,过两天咱爸回来你抽空练练车。以后上班还是开车更方便一些。” 寇溪看了一眼米乐点了点头:“嗯,也好。我能上路的话,以后就由我来送米乐上学,你不用起来那么早。” 顾沉的夜总会营业的比较晚,他经常到家已经三四点钟了。睡不了一会儿就要起来陪着女儿吃饭然后送她去上学。每天如此,也太辛苦了一些。虽然寇溪明白这是他们父女二人难得相处的时间,但她更心疼顾沉的身体。 米乐听见寇溪要每天送自己上学,顿时垮下脸来。顾沉连忙笑道:“不要紧,每天就这个时间能跟孩子说一会儿话。反正白天有的是时间可以睡觉!” 寇溪闻言忍不住唠叨:“就不能早回来点么?非要你天天镇场子吗?王一发不行么?” 顾沉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大笑道:“王一发不行,金玲倒是不错。我捉摸着,再过一阵子金玲就能独当一面了。以后这个店我不用经常来侯爵这个店,可以镇守在‘夜色’了。” 夫妻二人生意各自开花,顾沉手里面有日化公司、餐饮酒楼、夜总会、娱乐电玩城。寇溪名下有文具厂、以及顾沉给寇溪的不动产。寇溪专门喜欢去省会城市看一些偏僻的批发市场,在批发市场附近买下一些破破烂烂的门市。而且一定要平房的门市,能够买一间就买一间能购买一排就想办法买一排。 至于住宅基本上都是在香港、深圳、广州、北京、杭州买的。每套房子买的地段不是学区就是在规划地铁或者是新城区范围内。每一套房子都是贷款买的,首付极低贷款年头申请最长。住宅到手之后简单装修,添置基本的家用电器之后租出去,以租养贷的方式倒也没有增加什么压力。因此这两年寇溪即便是在家里做全职主妇,手里面也没有缺了钱财。 顾沉虽然从来不管寇溪置产,但他觉得寇溪心里面似乎有很大的压力。两年来寇溪花出去了几百万来做投资,一毛钱都没有赚回来全部压在了房地产上。寇溪见顾沉一句话不说,反而心理压力很大。渐渐的有种伸手跟人拿钱没底气的感觉,所以脾气越来越暴躁。现在他又拿出一笔钱给寇溪做生意,寇溪铆足了劲儿要大赚一笔给自己长脸。 “金玲姐真是厉害,我在外面都听人提起过她。她现在真算是一号人物了!”寇溪口气有些酸溜溜的:“其实我姐比她更合适,我姐脾气更煞。可惜被孩子给拖累了,要是于大明能把兜兜带好,我姐的事业会更上一层楼的。” 寇溪原本想着结婚之后她能够妇唱夫随,做顾沉的左膀右臂。可是没想到,顾沉居然根本没打算过让她沾染‘侯爵’一分一毫。也不知道是觉得她能力不行还是不想让她沾染里面的污糟气氛。 既然顾沉不愿意,寇溪自己有骨气,便把精力放在家庭上顺便投资房地产。生完孩子之后,如今有了更好的更适合自己的生意,寇溪就更加懒得去管‘侯爵’、‘夜色’的生意了。 “人各有志!”顾沉叹一口气:“来沈阳有啥不好的,你们姐俩还是个伴儿。沈阳的市场更大,而且教育水平也不差。她在那边也是一个人.....” 说到这里,顾沉猛地抬头诧异的看着寇溪:“你姐是不是处对象了?要不然有啥理由呆在那不走啊?别跟我说为了替你看着儿子,今年冬运会他要是能拿个金牌,进国家队肯定没跑了。” 寇溪摇了摇头:“我姐这两年也不咋跟我说心里话了,也不知道是工作忙还是怎么回事。”她看了一眼米乐,扬了扬下巴:“你们姐俩不是经常写信么,你姐说没说什么?” 米乐咬了一口香肠,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大姨好像是处了个对象,我姐跟我说有个姓白的叔叔请她吃过好几次肯德基。” 寇溪瞪眼,将筷子咣咣咣猛敲了几下碗边:“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米乐翻了个白眼,将嘴巴里的香肠咽了下去:“你也没问我啊!”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一点数没有啊?”寇溪恼了,大喝一声。米乐立马将筷子给摔了,从椅子上跳下去,伸手拎着书包气鼓鼓的喊道:“你就知道冲我喊,你就知道欺负我。” “你!”寇溪气的火冒三丈:“你怎么跟大人说话呢?” “做了还怕别人说啊?”米乐冷冷的道:“你重男轻女,以前你就知道骂我从来不骂我哥,现在你天天骂我从来不骂弟弟。哼,不就因为我是女孩吗?你重男轻女,我讨厌你!” 说完拎着书包扬长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两口子..... 第六百五十九章 育婴师(九) 顾沉连忙站起身来追过去,还不忘给女儿找借口:“青春期到了,叛逆!” “她才九岁就叛逆啦?我看就是欠揍,哪天收拾她一顿就知道厉害了!”寇溪气的大骂一声。 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寇溪一上午满脑子都在回想着米乐脱口而出的话。以至于跟设计师谈话的时候屡屡愣神,最后草草的定下了个方案。等到图纸画出来,寇溪点了头就开始装修。 “我应该给姐打个电话,两个孩子长久通信互相说着心里话。我虽然尊重米乐从来不翻阅她的信,但是姐姐是肯定会看她们两个小家伙的信的。”寇溪心里嘀咕着,有时候还真的不能太给孩子隐私权。小姑娘家的跟妈妈不说心里话,她要是再尊重孩子的隐私权,还怎么了解她呢? 寇溪一时头疼起来,感觉这为人父母真是太难了。 “要是有个教育家办个培训班就好了!”寇溪心里怅然若思。 寇溪自己还没有给王雅芝打电话呢,王雅芝就先给寇溪打了个长途。 “你最近好好顾忌一下你闺女的情绪,我今天早上收拾屋子看见她给兜兜写的信了。”王雅芝对私自翻看孩子们的书信习以为常,寇溪淡笑道:“你又翻孩子的东西了,也不怕兜兜跟你急眼。” “你以为我是你那,惯孩子家长!”王雅芝嗤笑一声:“我们家兜兜别的不说,就是听话。我这辈子挣钱没有利害,眼光不如你,命也不如你好。但是有一点你可真就是比不上我,那就是我能把孩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我就敢说,兜兜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这一点你就差太多了,我以前就说过你,花在别人家孩子身上的心思比花在你闺女身上的心思更多。你就是有病!”王雅芝埋怨道:“现在好了,孩子开始怨你了,你知道不?” 寇溪心头一紧,忍不住问道:“她怨我什么?” “怨你不关心她呗,怨你偏心眼呗。怨你关心哥哥弟弟不关心她呗!”王雅芝继续刺激寇溪:“你知不知道,你闺女她们学校从期中考试之后改成月考了?每个月考一次试,那月考卷子还得家长签字。她宁可花钱找小卖店老板娘、门卫老大爷给签字都不给你签。还有啊,你闺女现在可出息了,老师给弄个专座你知道不?” “专座?”寇溪被王雅芝的话气的心口直疼,她是真的不知道米乐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就是在讲台旁边加了个座,你闺女在信上还说自己是大护法呢。你听听,涨不涨心。”王雅芝的话让寇溪一口气没顺过来,硬生生的呛了一口。 “哼!”听出来电话那头的异样,王雅芝笑着道:“现在知道着急上火了?早干啥去了。我跟你说,你现在出月子了别心思别的。反正家里有保姆有人给你看孩子,你得把米乐的学习搞上去。别整那些没用的,搞啥素质教育,我跟你说素质教育就是扯犊子。学习才是学生的出路,要不然我们家兜兜舞蹈跳的那么好,我为啥给她掐了。没有用!她将来当个老师考个公务员进个事业单位,是吧,有个稳定的工作找个条件好的对象,这一辈子顺顺当当的。” 王雅芝开始给寇溪讲述自己的教育经,以前这些方面都是听寇溪的。毕竟在她看来寇溪各方面都比自己强比自己过得好,所以她处处听从寇溪的建议。可是现在她发现离开寇溪之后,自己在教育孩子方面也挺成功的。便又反过来教育寇溪,觉得她虽然有钱但是在教育孩子方面是个失败者。 在九十年代末,基本上大多数学生家长还是老态度。孩子不打不成器,老师体罚甚至打学生那是负责任,考大学是学生的唯一出路。若是哪个家庭出来几个清华北大的孩子,立马就会被跟踪报道。 王雅芝虽然不保证自己的女儿能够考上清华北大,但努力下去考上个普通的大学那是没问题的。她现在看米乐的状态,王雅芝心里面忽然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是的,忽然间觉得人生中有了那么一丢丢希望了。 寇溪当然不觉得考大学是孩子们唯一的一条出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如果有的孩子天生爱戏曲,是个京剧天才。难道你让她当个律师去?牛牛在速滑上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就已经参加了冬运会,你让他考清华去? 一个猴儿一个拴法,每个孩子先天条件都不一样。虽说自己家的闺女到底喜欢什么,寇溪一直还没有摸索出来,但不代表着自己就不管她了。 挂了电话,寇溪反思了一下。便悄悄地去了米乐的学校,去学校的时候正好赶上上课时间。她悄悄的走到米乐班级前,透过门上的玻璃一眼就看见了讲台旁边那孤零零的一张桌子。桌子后面是她们家那个漂亮机灵的小姑娘,正托腮仰着头看着讲台上老师讲课。 寇溪心头一酸,怒火紧随而来。忍着怒气,悄悄地离开了班级去了老师办公室。 米乐的班主任姓罗,见到学生家长突然到访很惊讶。 “霍雯家长?”罗老师站起身来,寇溪走上前伸出手一脸笑意:“罗老师,事先没跟您打招呼就过来,真是不好意思。” “你过来有什么事儿么?要请假?”罗老师对寇溪影响比较深刻,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学生详细的家庭资料。亲生父亲是烈士,母亲带着她改嫁到沈阳。继父是当地最有名的夜总会的老板。家庭情况那叫相当的复杂,有钱也很有背景。 “是这样的!”寇溪与罗老师握了握手,坐下来开门见山的说道。 “今天早晨,我跟孩子发生了一点口角。原因是孩子觉得我不关心她,因为我刚刚产下小儿子,所以在日常上关心小儿子的时间比较长。从小儿子出生之后,我确实疏忽了对孩子的管教。然后今天我才了解到,原来咱们学校现在已经开始月考制度并且还需要家长签字。我对此一无所知,而且我还发现孩子被调到了单座。” 寇溪皱着眉,满脸的担心:“我是来跟你沟通的,我想了解一下她在学校的情况!” 第六百六十章 育婴师(十) 罗老师看着寇溪笑了笑:“咱们俩想到一块去了,我想着等到期末家长会的时候把你留下来说一说霍雯的情况。没想到你先来了!” 寇溪苦笑道:“今天早上跟她吵了几句,发现她对我的逆反心理非常的大。口口声声说我不关心她,说我重男轻女只爱弟弟。我这才后知后觉,可能我生下小儿子没多久,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小的身上,让她不自在了。” 罗老师很惊讶,一般家长是不会这么想的。在这个年代,虽然有政策规定但也有不少家庭会有两个孩子。尤其是先生女儿的家庭,后面要个老二,美其名曰儿女双全。她有些学生家里面就是这种情况,往往家里人会让大的迁就小的。像霍雯这种情况,在罗老师看来很平常。只不过像寇溪这种会反思的家长,倒是很少见了。 “她自入学以来,表现的都非常好。凝聚力很强,组织能力也很强。同学们对她影响很好,所以我才让她当生活委员。”生活委员要每天检查值日生,还要安排值周生去站岗。现在班级里的孩子们也慢慢的大了,为了这些小事情也开始有了纷争。霍雯做了生活委员之后,矛盾少了很多。 “她学习成绩是不是下滑了?我见到她坐在加坐上!”寇溪更担心的是孩子的学习成绩,罗老师叹了一口气:“她的底子扎实,期中考试考的确实很好。但是最近一个月吧,她表现的很浮躁,在课堂上注意力也不集中,喜欢接话,上自习也喜欢讲话。跟班级里的班长还有矛盾!我给她加坐,是因为她跟后桌发生了矛盾。她前桌是个小胖子很调皮,霍雯也没再怕,将那孩子给打倒在地上。” “那为什么不把那个孩子调走,要调开我闺女?”寇溪大为不满,自己的孩子跟同学起了矛盾而且还跟小男孩打架。老师最后要惩罚自己的女儿,作为家长寇溪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不是惩罚她,我是想让她一个人坐在那个位子上安静安静。静静心,别那么浮躁。”罗老师连忙解释:“我当天就给那个学生家长打电话了,这件事没有跟你说是因为霍雯没有吃亏。” 寇溪心里立马就有一股火上来了,什么叫做没吃亏啊。难道没吃亏,就不跟家长反应了么?把孩子调座位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家长反映,这班主任是不是也太不把学生当回事了。 “期末考试成绩什么时候出来?”寇溪心里不高兴,脸上也立马表现了出来。 罗老师见状没吭声,扭身将桌子上的一摞没有判完的卷子拿了出来。她翻开卷子,将已经判好的语文卷子抽出来递给寇溪。又说道:“数学卷子我还没有批完,我现在先批她的。你等我一会儿吧!” 说着将写着霍雯两个字的数学考卷拿了出来,取出红钢笔刷刷刷开始批改卷子。寇溪见罗老师拿着红笔在考卷上打着叉,每打一个她的心就抽一下。 “你看吧!”罗老师将写着六十六分的数学卷子递给寇溪:“期中考试,她数学还考了九十二分呢。现在连七十分都没上去,成绩一落千丈。” 看着寇溪手里的语文卷子扬了扬下巴:“小作文写的还不错,看的出来平时阅读量还是比较大的。语文成绩还是挺好的,考了八十多分,主要得益于她平时课外书看得多。但是一些接触知识,比如看拼音填汉字、背诵默写诗词,这种抓分的题全都错了。她做错的题都是最基础的,很多难得提醒,像是填词造句、排列正确的段落顺序,这种考词语运用能力以及语言逻辑的题型她全都做对了。这说明什么呢?” 寇溪呆呆的看着罗老师,喃喃道:“说明什么?” “说明她的课外书不少,也说明了平时她做作业的时候你没有在身边看着辅导她。我记得上学期的时候,你每天都会检查她的作业,在考试之前还会监督她多做练习题。这个学期,你确实忽视她了。”罗老师语重心长道:“你刚刚生下孩子,心力交瘁我能理解。但是不能因为照顾小的就忽视大的,三四年级是孩子养成好的学习习惯的黄金时期。” 寇溪觉得脸热辣辣的,孩子成绩下降确实跟自己失察有关系。孩子说的没错,她确实忽视她了。寇溪突然间想到了王雅芝小时候跟自己的抱怨,说她妈只管大的、小的从来不管中间的孩子。她不想当中间的孩子,中间的孩子太倒霉了。 牛牛是长子又是养子,寇溪对他是打了十二分的小心。因为他是一定会影响弟弟妹妹的,老大若是养歪了这个家基本上算是坏了一半。因此从小到大,寇溪着重培养的是牛牛的责任心,有意思的让他来照顾着米乐。而米乐幼年‘丧父’,从小随着她‘颠沛流离’所以备受家里人的宠爱。很多时候她都很骄纵任性,性格上也没有哥哥那么隐忍有毅力能吃苦。 因为是女孩子的缘故,寇溪秉着娇宠富养的想法,觉得让她见更多的世面比死读书要重要得多。后面顾沉与她们母女一起生活,愧疚的父亲以各种方式来弥补女儿多年缺失的父爱。物质上的精神上的,能给的一切他都不遗余力的给。小孩子就是谁对你好,你就更喜欢谁。本来米乐就很喜欢他,现在更是每天都跟顾沉黏黏糊糊的,不管做错什么事顾沉都给她撑腰。 寇溪忽然间觉得自己很失职,拿着女儿的卷子站起身来叹口气:“罗老师,一会儿还有什么课么?” “期末考试结束了,没有什么课了。我们学校向来都是先考主科然后再考副科,成绩出来之后开始着重讲期末考试卷子。最后根据期末考试整体成绩,在学校规定的期末作业基础上添加别的作业内容。”罗老师笑着说道:“下午没有什么课了,你可以把她领走了。” 寇溪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跟罗老师告了辞去女儿的班级接她放学。 米乐看见寇溪拿着两张考卷,面容冷峻的站在班级门口。整个人顿时脸色煞白,大气不敢喘的磨磨蹭蹭走到寇溪面前,怯怯的喊了一句:“妈?” “把东西收拾一下,我跟罗老师打招呼了,咱们这就回家!”寇溪冷冷的说着,将手里的考试卷子递给女儿。 米乐接过卷子回到座位上收拾东西,偷偷摸摸的假装不注意翻了卷子。看见上面的分数,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第六百六十一章 育婴师(十一) 米乐背着书包跟在寇溪身后,一路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喘。此时满心都在后悔,不应该在早上冲着妈妈发脾气,要不然她妈也不能追到学校里来。 寇溪领着米乐出了校门打车直奔肯德基,米乐到了肯德基门口驻足愣是不敢进去。寇溪站在门口,盯着女儿:“怎么不进来?” “我没考好,不应该吃肯德基!”米乐撅着小嘴悻悻的嘟囔。 “平时没考试,你爸也总给你买肯德基。咱家早就改了考了好成绩才能吃肯德基的家规了!”寇溪板着脸看着女儿:“进来!” 寇溪让孩子找个座位,自己站在餐台前点了一些吃的。端着餐盘坐在女儿面前,看着米乐战战兢兢的样子,寇溪心里的火也消的差不多了。 “吃吧!”寇溪吩咐一声,米乐立马拿了个汉堡打开啃了一口。她小心翼翼的讨好着老母亲,拿了一根薯条递给寇溪:“妈,你吃这个。” 寇溪接过薯条,叹了一口气:“妈妈吃不进去!” 米乐闻言咬着汉堡的动作就停顿下来,哭丧着脸眼泪立即从眼睛里淌了出来。哽咽道:“妈妈,我知道这次没考好,下次一定要考好。” 寇溪一脸慈爱,对米乐道:“行了,你先把饭吃了,学习成绩的事儿,吃完了再说。” 米乐心里惴惴不安,只觉得吃也吃不好,还不如让她妈臭骂一顿呢。反正她妈已经看见自己在讲桌边坐着了。还不如一下子死得痛快呢,便放下汉堡对寇溪说道:“妈,你有话还是直说吧。你这样,我更害怕!” 看着米乐那苦瓜脸,寇溪噗嗤一笑笑了。她感慨的摇了摇头,靠在椅背上看着女儿。目光温柔的看着米乐:“那你跟我说说,这次考试成绩你还满意么?” 米乐又不傻,这数学都考了六十多分了差点没价格。她要是说满意,她妈还不得大耳刮子抽过来啊。立马瘪着嘴巴苦着脸:“考得不好!” “这个学期,期中之前你考的成绩还不错,期末成绩就下滑的太厉害了。我今天跟你的班主任谈过了,是因为这两个月你的学习热情出现了问题,上课有溜号、接话、说话等等一系列问题。但是因为平时课外书看的还挺多的,所以你的语文成绩没有下滑的那么厉害。这也间接证明了,语文是一个积累的过程。”寇溪分析的还挺全面,米乐听着连连点头。 “在这里呢,妈妈也要跟你道个歉!”寇溪面露愧色,米乐正色的放下手里的吃得。脸上也露出愧疚来:“妈妈,不早上不应该跟你喊得。这很没有教养!对不起!” “妈妈也有做错的地方!弟弟出生之后,我确实把全部精力放在弟弟的身上,忽视了你。而且这两个月,我确实也没有督促你学习检查你写作业。就说那生字吧,我应该每天晚上考你一遍的。期末考试之前,我也应该陪着你一起复习。当年你哥就是这么过来的,你是我亲生的,却没有得到亲生孩子应有的待遇。对不起!”寇溪知道,跟孩子之间应该有一个良性的沟通。 “没关系的!”米乐瞪大眼睛,伸手去握寇溪的手,声音甜糯糯的:“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跟弟弟争宠的。本来就是我想要当个姐姐,磨着你要你帮我生一个弟弟来。我应该像哥哥照顾我一样,给弟弟起个表率作用。” 寇溪很喜欢女儿的这种态度,起码认错方面做得很好。 “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虽然也很在意你的期末成绩,但是我更在意你努力的过程。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爸爸跟妈妈都有赚钱养家照顾你们的责任。哥哥选择了体校,就有坚持努力冲到国家队替国争光的责任。你是个学生,目前为止你的事情只有学习,妈妈不要求你每门功课都满分也不要求你年年拿第一名。我只希望,在面对期末成绩的时候,你能对我说一句;妈妈,我这一年很努力,我经历了。我没有遗憾,我对得起自己。” 寇溪的一番话把米乐说的泪流满面,哭唧唧的揉着眼睛:“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行了,行了!”寇溪好笑的从兜里拿出手绢给女儿擦眼泪:“吃东西的时候,就不要哭啦。这样消化不好,妈妈又不没有打你。这次考不好,咱们下学期好好努力就行了。” “妈妈跟你说啊,你这个成绩就太丢脸了。你可是班级干部啊,你们罗老师说了,你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也很有组织能力的人。自从你当了生活委员之后,班级里因为打扫卫生的事情少了很多矛盾了。而且还说你人缘特别好,同学们很喜欢你。你说,这样的人如果因为学习成绩太差导致被撤了班级干部的头衔,值得么?”寇溪学着小学生的样子,有模有样的学给米乐看:“霍雯还是生活委员呢,考试成绩还不如我呢。” 寇溪见女儿脸上带着惊慌失措、懊恼、担心的表情,就知道这才说进了孩子的心里面。 “你知道么,只有学习成绩好的班干部才能够在每学期期末的时候有资格评定三好学生。每个班级都有由班主任推选两个同学,最后校长会选一个出来。一个年级才五个,你说这竞争力是不是首先以学习成绩为优先考核要求?” 米乐现在还没有把眼光放长远,她很得意自己是班干部的身份。经常会跟家里人炫耀自己‘少先队员’的身份。又因为有了胳膊上‘一道杠’的身份而洋洋得意,高兴了整整一个月。 “我问你,你想不想当大队长?胳膊上有三道杠?”既然女儿是个官迷,那么激励她努力学习就要从这方面下手。 “想!”米乐一双眼睛瞪得锃亮,像是捣蒜似的点着头,开心的对着寇溪大喊。 “那就好好学习,这个寒假咱把成绩补上来。妈妈给你找个好的补课老师,把你的成绩拔高一下。你说哪个学校的大队长不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啊,你这个成绩就是你通往大队长路上的绊脚石!”寇溪伸手点了点米乐的小鼻子。 母女二人刚说完话,寇溪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哪位?”寇溪接起电话客气的问道。 “顾太太,我是黛西啊!”原来是从香港过来的长途电话,黛西高兴地告诉寇溪:“成绩已经出来了,很快穆小姐就可以带着证荣归故里了!” 第六百六十三章 育婴师(十三) “你闺女现在问题很大你知道么?你看看这个分数,你不上火么?”寇溪将米乐的卷子摔在顾沉的面前:“还总劝我天天对她和言语色,什么女孩儿面子薄得娇着养。都养成瘪犊子了,再惯下去就要上天了!” 顾沉拿起米乐的卷子,看了一眼分数皱了皱眉,嘴硬道:“这不还有一科上了八十分了嘛。一次没考好而已,不用上纲上线!” “不用上纲上线?你天天送她上学,你们爷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她们自打期中考试之后就开始时兴月考,周考,这事儿你闺女跟你说实话了么?你知道么?那月考卷子瞒着我,也一样瞒着你。花钱雇人签字!”看着顾沉一脸震惊的样子,寇溪冷笑一声:“唉,我问你,你现在还觉得你闺女心里头把你当回事儿了么?” “雇人签字?”顾沉咬着牙:“我都不知道!”他抬起头看着寇溪:“我每天送她去学校,远远的她就下了车,不让我把车开到门口。因为她的同学是自己走着要不就是骑自行车去上学。我以为她是不想搞特殊嫌磕碜,整了半天是怕遇见同班同学说漏了嘴。” 顾沉此时脸色极为难看,寇溪叹口气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你也别伤心了。毕竟孩子不知道真相,要说伤心,我才更伤心呢。孩子都是好孩子,犯了错都是家长监管不力。但是责任也不能全在家长,该作为的时候还是得有所作为的。” “你想说什么?”顾沉听出来寇溪这是话里有话,明着说米乐的教育问题实际上在暗示别的。 “王一发跟金玲姐,他们两口子的事情咱们不能管。且不说这些年王哥帮了我多少,当初我在五爱市场站住脚都靠人家。那金玲姐跟了你好几年,业务能力不在话下对你也是忠心耿耿。你怎么能帮着王一发劝金姐离婚呢?你不是有毛病么?再说了,你这是干什么呢?你在纵容你的兄弟,你这是帮凶你知道么?” 寇溪气恼的质问顾沉:“怎么的,男人如兄弟女人如衣服是吧?男人在外头沾花惹草就是对的?一个男人对他的发妻,陪着他一路吃着苦走过来的妻子都能忘恩负义。你真的以为他会对你这个兄弟忠诚?现在没有背叛你,只不过是因为吸引力还不够。” “这个我清楚!”顾沉点了点头:“那个女人能够向金玲逼宫,肯定不是什么无能的角色。王一发这次要倒霉了,我也想让有个教训,也想让金玲有个解脱。这两口子早就名存实亡了,你难道没看出来吗?身上有溃疡早点割,不能等到全身都烂了才想想起来自救啊!” 寇溪又不是瞎子,当年她跟王雅芝一通来到沈阳的时候。金姐跟王一发是什么样的关系,说不上两个人好的跟一个人是的吧。但一看就是感情还不错的夫妻,金姐是刀子嘴豆腐心嬉笑怒骂间两口子还能有说有笑。 这两年呢,两口子一碰见就像是乌眼鸡一样。惹恼了,金姐就能抓着东西朝着王一发摔过去。王一发也不会跟从前一样,笑着拉着身边的人抱怨妻子是个母老虎。 再后来,两口子见面就像是陌生人。偶尔有人开着两口子的玩笑,王一发一脸的尴尬金姐脸上挂着冷笑。 顾沉没对自己说过,她都知道王一发在外面有个小的。年轻漂亮有朝气的大学生,住在金檀家园里面。那个小区是个高档小区,门口有保安出入要刷卡,还有地下停车场。 金玲住在哪儿?一百平的房子面积是不小,但是那小区是个开放式的,楼下还有个小饭馆。唯一的好处就是隔着两栋楼就是公婆的家,每天看望女儿阳阳很方便。 她都清楚,难道金玲会不知道? 知道了,为什么没有作为?难道是因为金玲软弱么?她不是不想计较也不是想要原谅,是妥协了,放弃了。 如果是她自己,可以随时离婚。但是她还有个孩子,女儿阳阳是被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的。离婚之后,她带着女儿如何赚钱,不挣钱怎么给孩子好的生活?若是跟着爷爷奶奶,终究要看后妈的脸色。那不就是重蹈了她曾经的日子么? “对付过吧!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明明心里非常的讨厌自己的丈夫,最后为了孩子妥协了。金玲姐分明就是为了阳阳忍着,要么忍一辈子要么等到阳阳成年,这件事终归会有个了结。那是她自己主动地!你现在非要抽丝剥茧让她认清现实。让王哥受教训可以,不能把金姐丢进火坑里啊!”寇溪发现男人跟女人的思路果真是不一样,男人比女人更现实。他们处理问题的方式非常的理性。 “你若是想要劝金姐,不如把她喊家里面来。咱们一起跟她聊一聊,反正琳琳也要回来了。如果她愿意,可以入股我的公司。这样她还有个保障,而且我觉得,白天工作更适合一个母亲。”寇溪没想过将顾沉的左膀右臂要过来,金玲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做事有魄力,眼光毒辣非常的果断。寇溪招兵买马期间,就曾想过要让金玲帮自己一把。她认识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宣传力度可想而知。 “噗!”顾沉突然笑出声来,看着寇溪嘴角泛着笑意:“义正言辞的要我的人,还一副帮我忙的口气。寇老板,你挺厉害啊!” “你都是我的人,都是我自己的东西还用要啊?拿来就用!”寇溪一脸的张狂,嚣张跋扈像个土匪。 这个态度简直让顾沉爽翻天了,高兴地一把将寇溪拉进怀里,在她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这还差不多!” 几天之后,穆琳琳带着新鲜出炉的育婴师证书回到了沈阳。顾沉特意给金玲打电话,让她去机场将穆琳琳接到自己家里面。 金玲知道寇溪准备开一个专门给人看孩子伺候月子的公司,心里惦记着阳阳,又想跟那个从香港回来的人学一学。乐呵呵什么都没想的,就开着车去了机场。 第六百六十四章 育婴师(十四) 金玲接到穆琳琳立马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寇溪家里面。寇溪还特意吩咐吴阿姨做了一桌子好菜,吴阿姨以为是为了迎接自己的女儿因此还受宠若惊。 到了寇溪家里面,穆琳琳恭恭敬敬的将自己考下来的营养师递给寇溪。寇溪接到手里面翻阅了一下,笑眯眯的打趣:“怎么样?在香港呆了几个月,回来有没有觉得不适应。那边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比咱们沈阳要先进起码二三十年。” 穆琳琳点了点头,虽然她强忍着喜悦的情绪但眼睛里依然难掩她对香港的喜爱。听见寇溪这么问,笑着说道:“香港真的太繁华了,太发达了。我到了那边,最开始各方面都不太适应。要不是黛西姐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是护士出身,基础培训之后马上就可以参加下半年的考试。黛西带着她提前一个月回到香港,几天时间穆琳琳就能将考试内容答对。原本可以回来的,但是一来是答卷用繁体字增加了考试难度,二来是寇溪坚持让她在黛西身边多多见见世面。 毕竟几十万都花了,在这种关键的地方也不能差什么。 寇溪笑着点头:“你很用功,没有到处乱看乱逛。黛西跟我说你每天都准时过去,跟着其他学员练习,回到宿舍还会用功的练繁体字。她对你真的是赞不绝口,你也算是不负众望学成归来了。” 金玲在一旁听着好奇,也跟着打听现在有什么更先进的技术。穆琳琳便侃侃而谈起来,将自己所学所见讲述给她们两个听。 直到天色渐晚,顾沉抱着小儿子从楼上下来交给寇溪。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哎呀,吃口饭我得去侯爵上班了。”金玲看了一眼手表,抬起头问道:“你家保姆做好了没有啊?我先对付一口!” “琳琳也饿了吧?再等一会儿,等米乐从学校回来咱们就开饭!”寇溪拉着金玲的手,面向穆琳琳笑着解释。又抬起头看着金玲:“哎呀,你急什么呀。一天不去,还能乱套么?顾沉回来,我们还有事儿跟你说呢。你给下边的人打个电话,交代一句你今天不去了。” “那咋行呢?”金玲摇了摇头:“有事儿打电话说呗!” “你真是工作狂,你当你哥是杨白劳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还不许休息不能放假不能生病啦!”寇溪将金玲一把拉下来,意有所指的说道:“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儿呢!” 金玲一愣,心下咯噔一下,本能地觉得这件事肯定跟自己的婚姻有关。她露出一个晦涩的笑容来,兴致一下子也没有那么高了。 寇溪笑着对穆琳琳道:“吴姐应该做完饭了,你去陪你妈妈说会话吧!”穆琳琳站起身,笑眯眯的跑到厨房去。 寇溪就在一旁抱着怀里的小儿子,低着头也不说话。 金玲是个有话憋不住的人,见寇溪不提她先着急了:“你们有什么事儿跟我说?” “金姐,你们两口子的钱是谁管?”寇溪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金玲更加确定王一发那个王八蛋这是要找后援逼着自己离婚呢。 没好气的哼道:“自打他有了外心之后,一分钱也没给过我。我现在花的都是我自己的!” “家里没有存款吗?”寇溪一愣脱口而出,见到金玲脸色不悦立马笑道:“你看,我的高材生回来了,这个店也马上就能运作起来了。我敢说,五年之内,沈阳肯定只有我一家。我跟这孩子签了十年的合同,我很有信心,十年之内我的公司会一家独大。所以,我想问问你,如果家里有闲钱的话,愿不愿意入个股当个二老板。” 金玲震惊的看着寇溪:“入股?” “我这次坐月子最大的感慨其实就是多亏了有个专业的人帮忙照应,不信你问问吴姐。她也是给人家当了很多年的保姆了,这个行业里的人都是什么水平,她心里明白。有做饭特别好吃的,也有打扫卫生一把好手的。但是没有一个敢拍着胸脯说我是专业伺候月子的。你看吴姐,也不是没给人家看过小孩。孩子为什么哭,为什么不睡觉,什么时间怎么样照顾这些都没个准。都是主人家怎么说,她就怎么伺候。” 刚才听完穆琳琳的口述,金玲不是没有震撼的。她实在是羡慕香港那边的有钱人,坐月子讲究那么多。什么补气补血,吃什么下奶,讲究得很。什么月子餐,什么产后盆骨修复,这些东西她听都没听过。她认识的人里面,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月子病。她自己当年也是手腕胳膊更的要命。要不是仗着年轻生孩子比较早,这身体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寇溪提起来,金玲就有些心动。她看着寇溪复而笑起来:“我手里也没有多少钱,这两年家里存款倒是有点。不怕你笑话我,王一发在外头有人不是一天两天了。在那个骚,娘们之前就有过两个人。钱都花在那些人身上了,一分钱也没给过我。我要钱,他就说你挣的钱呢?有时候我跟阳阳奶奶抱怨,老太太就说王一发把孩子的生活费给她了。给不给的,我能跟老太太要钱啊?” “所以,其实就是因为顾沉给的工资高,并不是不管孩子!”寇溪将面前的茶慢慢的推到了金玲的面前。 金玲伸手将那茶水一饮而尽,一拍桌子破口大骂:“我不管孩子?我是她亲妈,我能不管她?我小时候爹不疼娘不爱的,我吃了多少苦啊。我但凡有点文化,我也不至于.....” 说着她的眼睛就红了,哽咽道:“我手底下多少个姑娘啊,我跟你说,其实好多个都不是大姑娘了。都是家里男人挣不了钱,实在是没办法了,为了孩子也得出来当个3陪。我也是当妈的,我能不明白?我能让我闺女过那样的日子?我得让她考大学,我得让她出人头地,我得让她体体面面的活着。啥来钱最快,就是这帮瘪犊子男人的钱最好挣。” 王一发跟她的婚姻名存实亡开始,顾沉就将她提拔成了副总经理。给她基本工资,给她酒水提成,甚至将包房里的服务费也是提成的一部分。 金玲由此更清楚,自己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丈夫,需要自己来打拼一切。 “好呀!”金玲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后阳阳找对象,可以跟人家说我妈是正经公司的股东。省着让人家说我是老鸨子、鸡头,连累孩子让婆家看不起。” 不管什么时候,母亲最在乎的人永远都是自己的孩子。 第六百六十五章 育婴师(十五) 在一个正经公司里当个小股东,将来让女儿在婆家抬得起头来。 寇溪一个没忍住,眼泪涌了上来。她赶紧低下头,借着给儿子擦口水的机会偷偷地抹了一下眼泪。 “说真的,我不觉得干这行的有啥丢脸的。”金玲怅然若失,我手底下的姐妹们全都靠着自己的本事吃饭。有很多人确实不愿意吃苦,贪图享受。但其实更多的人是不得不做,有的家里穷要养一家子,有的是家里有个生病的孩子。底层小老百姓,活得不容易。” 说起这个,金玲咬牙切齿怨愤道:“你说,凭什么呀?有手有脚靠自己本事挣钱的人,凭什么让人骂我们脏啊?她们挣的是脏钱,但是人是干净的。就那个什么周慧慧,堂堂一个大学生,去给人家当小老婆不觉得磕碜不觉得自己脏吗?王一发还觉得她冰清玉洁的,她可怜兮兮的,他还觉得那个小娘们不容易。她有什么委屈的?我才更委屈呢!” “自打我,自打我干得好了之后。王一发就看不惯我了,他又想让我挣钱又想我给他面子,还不想让我管他在外头胡搞。”金玲捂着脸哭了一会儿,抬起头带着哽咽声质问寇溪:“你知道,为啥顾哥不让你去上班不?” 寇溪轻声道:“我干不了,虽然我也考过会计证。家里有老人有孩子得管,我得顾家!” “不是!”金玲泪眼汪汪的说道:“在那种地方,名声不好啊。其实,你是大嫂,没有人会对你做什么的,更没有人敢说三道四。那种地方,说起来就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脏着呢,他哪舍得让你看见脏东西啊。你看,开个文具厂,干个啥保姆公司的多好。打交道的人都简单!” 寇溪心中微微震撼了一下,一时找不到别的话可以说。 “唉,我也想明白了。”金玲长吁道:“我这辈子啊,就这样了。我认命了,但是我闺女绝对不能受一丁点的委屈。谁都不能让她委屈,绝对不行!为了我闺女,我也不能离婚,我得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寇溪看着金玲:“哪怕,这个家名存实亡?哪怕王哥外头还有孩子?” 金玲沉默不语,一时之间似乎找不到理由。 两个人对坐默默不语,很快顾沉就把米乐接回来了。顾沉将车钥匙丢在茶几上,拎着米乐书包丢在沙发上。 “怎么回来这么晚?班主任找你说啥了?”寇溪看了一眼米乐,米乐立即规规矩矩道:“没有,我让我爸带我去书店买了几本练习册回来。我要把这学期落下的功课都给做了。” 说完又上前一步对寇溪道:“妈,你给我找个补课班吧。我想,我想把落下的课补上,提前把下学期的课再上一遍。我们班好多同学都上补习班,还有人上奥数,英语。我啥也没有!” “补课班就算了,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回头我给你找个家教,好好的给你补一补。”寇溪点了点头,让米乐去洗手。众人一起去了餐厅,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吃完了饭,寇溪给吴阿姨放了个假,让她们母女二人回家休息一天。 喂完奶之后,留下米乐看着在婴儿床上咿咿呀呀自己嘟囔哼唧的儿子。三个人去了隔壁房间开会,谈一谈关于金玲的家事。 顾沉看了一眼手表,又去隔壁房间看了一眼两个孩子。看见米乐坐在厚厚的地毯上,背靠着床头柜翻阅着课外书。小儿子在婴儿床里欢快的吃着手,他顺手将床上的枕头拿下来放在女儿的后背;“闺女,以后靠着柜子的时候记得放个东西。别受凉了,啊!” 看了一圈之后,这才放心的回到房间里。听见动静的金玲忍不住羡慕道:“你看大哥多细心,嫂子,你可真有福气。” 寇溪心说,顾沉的细心又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这可得益于他的老部队将他培养成这样的,强迫症特别严重。家里面能够看见的地方,横成行竖成列,要是没有个保姆诺大的房子能把寇溪累死。 顾沉坐下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跟大发怎么打算的?” 金玲又一愣,她以为三个人商量的是保姆公司的事儿,怎么又扯到了自己婚姻上。 寇溪连忙给顾沉使眼色,却不想顾沉看见了却像没看见一样。直截了当的说道:“大发之前来找我,想让我出面劝劝你,只要你离婚,他什么条件都答应。” 金玲瞠目结舌片刻之后,怒极反笑:“我要他净身出户行吗?我要让我闺女跟我姓行吗?”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寇溪,脸上带着受伤的表情:“嫂子,你是来当说客的?” “你别激动,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寇溪连忙去摸她的手,金玲却一把将寇溪的手给推开。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金玲不可置信的站起身来,冲着顾沉大喊大叫:“顾哥,我给你干了这么多年,你居然帮着那个孙子。啊?” 顾沉伸手示意金玲冷静:“你别激动,喊什么呀,再把孩子给吓着。” 金玲气的抹眼泪,胸脯起伏不定,寇溪看得出来她此时气的要命。 “我们当然是向着你的!”寇溪站起身来拉着金玲坐下,一边拉着她一边冲着顾沉发火:“我跟你说了,慢慢的说,你非要这么直白干嘛。你可真是的,非要管这破事儿。” “我不管能行么?我要是出面起码能给玲子争取最大的利益。我要是不管,不哼不哈的。大发混蛋起来,听了那个女人的枕边风。财产转移了,孩子藏起来了,玲子一无所有,怎么办?”顾沉的话让两个女人都呆住了。 没等金玲说话,寇溪先不炸了:“啥?他自己做错了,还有脸干这事儿?” “王一发要是敢把孩子藏起来,我就跟他同归于尽!”金玲歇斯底里的吼道。 “行了,行了,同归于尽能怎么样?你们俩都死了又能怎么样?你痛快了,孩子呢?不管了?”顾沉厉声呵斥:“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想想如何利益最大化,把你想要的都抓在手里面。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第六百六十六章 育婴师(十六) “哼!”金玲怒极反笑,冷哼一声道:“当我不知道那,他为啥要着急跟我离婚。不就是那个小妖精肚子大了,着急要进门吗?这么多年,他王一发一直想要个儿子。我还就非要拖着他,我看她好不好意思生下来。大学生啊,黄花大闺女啊!” 寇溪也生气,这样逼宫也太不像话了。男人不要脸,女人也一样不要脸。哪怕之前她不知道王一发是有妻子的,可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看上比自己大十几岁的男人,说她没有心机谁信啊。 顾沉现如今这个身价,寇溪当然很清楚明里暗里有很多女人往他身上扑。但是她早就直言警告过顾沉,她不接受任何的越轨行为。身体上不行,精神上更不行。既然心不在自己身上,那就分开的彻底。 “你一走了之五年整,你该很清楚,没有你,我寇溪照样能带着两个孩子过。不仅能过好,还能过的风生水起。以前行,我以后也行,所以最好不要挑衅我。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你辜负我了我一次,我原谅你是因为你心里面是家国。但是你若再辜负我一次,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寇溪的话犹在耳畔,别说顾沉本就不是一个沾花惹草的人,就算是他有点花花肠子想要逢场作戏也绝对不会触碰寇溪的逆鳞。因此当这个时代大老板的标配是‘小蜜’在身的时候,顾沉身边的司机、助理、秘书清一色都是男人。 顾沉对那些个莺莺燕燕看也不看。尤其是某一次,店里的‘头牌’借着酒意在走廊里一个‘脚滑’倒在了顾沉的怀里面。顾沉下意识将她扶住,随后猛地将她摔在地上。 事后他还特意喊来金玲,让金玲警告店里的那些个别有野心的姑娘注意点自己的身份。因此金玲在每一此新人培训的时候,都会警告众人不要试图勾搭老板。不然会死的非常的难看!所以坊间传闻,侯爵的顾老板其实喜好男色。 寇溪明知道顾沉洁身自好,可是常年在那样的环境里面,他肯定也是对这种事情不以为然的。要不然也不会出于交情,让金玲快刀斩乱麻。 她心里面一时对顾沉非常不满,脱口而出道:“这次我站在你这边,咱们就不离婚,拖死她。找找她老家是哪儿的,印点小广告,找个人拿着大喇叭把她那些事儿好好说一说。问她父母怎么教育的闺女,干出这样没脸的事儿。” 说完又想起多年之前见过的新闻,马上补了一句:“还有个办法,等她生完孩子,咱就去告她俩重婚罪。把她抓起来,扒光衣服游街,让她没脸没皮。” 金玲听着寇溪的话顿时觉得非常解气,一下子跟寇溪的感情又增进了一步。她握着寇溪的手:“妹子,你真是我的亲妹子,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她伸手用手背抹了一把鼻涕,一副豪气云天的样子:“妈的,哭啥。老娘混了这么多年,还能输给一个小贱人!” 顾沉心说,自己这个媳妇儿刚开始开窍。自己夸了两三句,她就又开始这么感情用事。做事这么冲动,这根本就不是处理问题最好的办法。解气一时爽,关键的问题她们俩似乎谁也看不见啊。 姐俩同仇敌忾的说了一通,慢慢的发现了不对劲。因为顾沉没声了,再一看这个大老板居然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俩。 “啥意思,你愁啥啊?”寇溪忿忿的问道。 “发泄完了么?”顾沉扬了扬下巴,寇溪跟金玲二人一脸黑线:“啊?” “舒服了么?”顾沉又问。寇溪跟金玲互看一眼,二人依旧在彼此的脸上看见了疑惑:“啥?” “发泄完了,心里舒服了,那就开始商量商量正事儿。”顾沉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我可没有功夫跟你俩磨叽,咱们先把这件事完整的复盘一下。然后说一说解决办法!”顾沉无奈的叹口气。 寇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高声质疑:“还复盘?有什么可复盘的?” 金玲一脸的疑惑,有些听不明白的问道:“啥叫复盘啊?啥意思?” “他的意思就是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再完整的说一遍,分析一下王一发的心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寇溪说完,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的看着顾沉:“那你的意思是,你要帮我们一起收拾他喽?” 顾沉又是震惊又是无奈更多的是无语,他看着寇溪失笑:“那你以为呢?我说了这么半天,干啥呢?玩呢?” 寇溪不好意思的冲着顾沉笑:“哎呀,我这不是一孕傻三年嘛。你别跟我这个大肚婆一般见识!” 自己没理的时候,又要搬出自己弱者的身份。顾沉确实很吃这一套,见寇溪像自己低头,便好脾气的一笑而过。 金玲此时也冷静下来,开始分析自己目前的情况。脑子里第一时间先是估算着这两年来王一发手里的钱,她忍不住问顾沉:“大哥,我能问问,这两年他从你这里挣了多少钱吗?” 这才是一个处理事情的正确态度,看着金玲恢复了以往的战斗力。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金玲。 寇溪凑过去跟着看了一眼,见到那纸上的字,抬起头震惊道:“这是会计那里的存根?” “这些年从我这里挣的钱,总共就是这个数目。”顾沉叹口气:“大发还有别的收入,以前的买卖也没仍,寇溪那边多多少少也有赚。这些大概的数目,你计算一下。” 金玲眼珠子转了转,眯着眼睛说道:“他在金檀小区买的房子,连带着装修起码就得五十万。” 寇溪在一旁嘟囔:“这些可都是婚内财产,你们两口子一人一半儿的。你可以不要,阳阳不能不要啊。” 顾沉提醒金玲:“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提醒你,要脸要骨气都是没有用的。抓在手里的钱才是重要的,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金玲冷哼一声:“放心吧,我金玲从小到大苦日子过够了。我才不要那没用的志气呢,该我的一分都不能少。” 第六百六十七章 育婴师(十七) “那么首先就是分割财产,将现在的房子要在手里面。你现在开的捷达,也分给你。夫妻多年,他出错再先,这些都给你,我想大发应该不会不同意的。” 顾沉先从二人的共同财产说起来,又问金玲:“你们家的存款有多少,他知不知道?” 金玲想了想:“我们家存着是死期存了五年,当初我去存的时候,大哥你还没来呢。那时候他还挺顾家的,具体知不知道我还真不敢说。但是存折在我这,我的名,密码也只有我自己知道。” 寇溪连忙道:“那明天换个银行,先把这笔钱存起来。” 顾沉笑了笑:“不用,这个钱你就说是存给阳阳的,他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金玲没好气道:“这两年他挣得最多,也跟我开始分心眼了。他给老太太钱都不给我钱,还说我现在挣得比他还多,用不着他了。呸,有钱给小贱人买房子!” “那个就不用说了,我估摸着他手里头还能有点钱。这样,你再跟他要一笔钱,就按照金檀小区现在的房价要一笔。他不给,你就不离婚,硬拖着。他没那么多钱,就把房子抵押换钱。这些随他,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这笔钱就说是你跟他十几年的赔偿,他不会不给的。” 寇溪想了想道:“那这笔钱怎么处理?” “她不是要当二股东么,就说拿了这笔钱入了股。”顾沉安抚金玲:“当然,具体多少钱你自己说的算啊,咱家这个公司也没有那么大,不至于这么多钱。” 这一点金玲当然没有多想,听着顾沉给的建议还不错,金玲抬起头有些期待的看着顾沉:“然后呢?孩子咋分那?” 金玲满脸期盼的看着顾沉,想知道他的想法。感觉这些对自己还挺有利的,心里渐渐没有那么气自己的老板了。 “孩子?那得问你咋想的啊?”顾沉瞪着金玲:“你是她亲妈,你来问我?” “我不是觉得你挺中肯的,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旁观者清啊!”金玲有些不好意思,想也没想的说道:“我肯定要我闺女啊,我能让她受后妈的气?” “要孩子,你能带了么?”顾沉反问道:“孩子今年跟我家米乐一边大,你问问她,能不能接受父母离婚啊。” 寇溪连忙道:“米乐跟阳阳不一样,米乐是打小就跟着我,知道自己没有爸爸这个事实。后面也是她先对他爸有感情的,所以你们离婚对孩子的伤害更大。” “那怎么办?”金玲反问这两口子:“总不能离婚之后,把孩子给他吧?” “大发心里也不是没有这个闺女,再说孩子的爷爷奶奶不也是心疼孩子么。我让你要房子的原因就在这里,你们家跟老太太那离得近。孩子依旧跟着老两口过,你还跟以前一样,该下班过去就过去。你们离婚可以告诉老两口,但是要瞒着孩子。我也是个父亲,我觉得大发也能接受这一点。再说了,那头是着急生孩子结婚,不是着急办婚礼。挺着大肚子结婚,这件事儿不好看。再者说了,谁的孩子谁心疼,你们家老太太多大岁数了,还能再给看一个孩子么?肯定得她那个上过大学的亲妈看,有文化不一样啊。” 顾沉一说,金玲就明白过来了。作为父亲,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虽说那个小的还没有生出来孩子,但是阳阳跟她爸的感情那是真情实意整整九年。老太太舍不得,亲爹更舍不得。孩子放在老太太那里,对于孩子来说父母没有离婚,只不过是‘工作忙’而已,一回头就能回家。 但是对于那个周慧慧来说,金玲母女二人就是扎在她心头上的刺。只要金玲不选择主动退场,她就一天不能站住脚。就算是有结婚证,对外的身份跟二.奶没有区别。 再说了,她婆婆今年都六十多岁了,哪有那个精力帮着带孩子。就算是伺候月子,有顾沉跟寇溪做例子最多也是请个保姆而已。 王一发虽然人不怎么地,但是对父母是真的孝顺。 在周慧慧眼里,那就是婆婆的不是了。凭什么给前头那个看孩子,不给自己看孩子?一来二去,这婆媳关系能好的了,那就怪了。 反正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了,这样离婚其实本质上跟自己现在过得日子没有啥区别。 金玲再隔三差五的跟王一发要点钱给闺女弄个定存啥的,也能多给闺女要点保障。至于自己,多挣钱比什么都强。男人靠不住,钱靠得住就行了。 想到这里,金玲感觉自己打通了重要的关卡。她本来最在乎的就是阳阳,如果大家齐心协力用善意的谎言保护着 阳阳,她当然愿意接受。 金玲爽快地答应下来:“行,只要他能做到,我可以给那个贱人让地方。” 寇溪跟顾沉都没有想到,金玲如此干脆。两口子原本也没想到能够说通她,或者准备真的说服她离婚。 金玲痛快的接受了这个建议,寇溪心里面空落落的,像是有人挖了什么似的。 送走了金玲,寇溪抱着顾沉:“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顾沉能够明白寇溪的想法,拍着她的背:“眼下看着,我们确实冷血。作为领导,我们不应该掺和她的家事。作为朋友,我们必须给她梳理情绪。她的性格刚烈,钝刀割肉磨搓几年,她就废了。玲子小时候吃过太多的苦,她很渴望一个完整的幸福的家。所以她必须要捍卫自己的家,哪怕千疮百孔。但是这些只会腐蚀她伤害她,她心里明白但是割舍不掉啊。” “我们一定要做刽子手吗?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寇溪扬起头,暗影里她看不清楚顾沉的脸,只能感受他温热的呼吸。 “我们才是婚姻的捍卫者!”顾沉摸着寇溪的头:“结婚证不是普通一张纸,这是契约,是责任。大发毁掉了契约,辜负了玲子的信任,他对自己不负责任,也对这个家庭不负责任。” 寇溪抬起头:“你是真的要帮金姐吗?” “我是想帮你!”顾沉摸着寇溪柔软如锦缎的头发,无声的喃语。 第六百六十八章 育婴师(十八) “哎呀,这个女人,是真很啊!”王一发痛心疾首,哀嚎鬼叫的站在顾沉面前。 顾沉盯着他半天,直到看的王一发心里发毛这才出声问道:“你们俩谈好了?” 见到顾沉问自己了,王一发自己去拽了一张椅子过来。啪叽一下将椅子甩在顾沉面前,大大咧咧的坐下来翘着二郎腿。开始一边比划着一边诉苦:“哥啊,你说她以前也没有这么抠门啊。我俩刚结婚的时候,穷的跟啥似的。越穷还越有事儿,我妈赶上阑尾炎了。她把家里的钱都交给医院了,天天在家里头吃面条。那一个月啊,愣是受到了八十多斤。就那样也没跟我急头白脸的。你说现在呢,这就是要跟我一拍两散了,这家伙,可劲跟我要钱啊。” 王一发摇头晃脑,砸吧嘴道:“你说她是不是外头养活小的了?整个小白脸了吧?要不然她嗷嗷要钱干啥呀?我都说了,房子、车、存款都给她,我光腚走。这还不行,非要跟我要四十万块钱,不然就不离婚。” 顾沉看着王一发,冷笑一声:“这是你们家那个慧慧跟你说的吧?” 王一发一愣,随后不自然的摆手:“不是她说的,她啥也不知道。” “屁!”顾沉抬手就将手里的茶叶盒摔在了王一发的身上。 “看你那德行,我就知道是你屋里那个娘们又开始枕边风了。”顾沉怒道:“金玲跟你过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个什么人,你心里是不是一点数都没有?” 王一发愕然的看着顾沉,他觉得金玲点头跟自己离婚,这里面自然有顾沉的面子。他以为顾沉是跟自己一伙的,但是没想到顾沉此时居然偏帮着金玲。 “大哥,你啥意思啊?”王一发瞪着顾沉,一脸的不解。 “我问你,如果回到十几年前,你一穷二白在大街上当个二流子的时候。这个慧慧能不能跟你?” 面对顾沉的质问,王一发笑道:“肯定不能啊,人家是个大学生,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咱们也配不上她啊!” 行,心里头还挺明白。 “那我再问你!”顾沉话还没说完,王一发就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大哥,我知道你啥意思。你就想说,这些年玲子跟我吃苦,给我生孩子,对我父母也不错。换成了慧慧,她肯定做不了。但是你也得想想啊,我当年要是跟现在一样,我能不能要玲子,那还两说呢。当年慧慧要是能跟我,那我得天天打个板给她供起来。别的不说,人家好人家的孩子,没有心眼,有文化有文聘,跟我我就得对她好。” 所以,当年金玲的条件太差,二人半斤八两。 顾沉突然间有种跟阿吉说话的感觉,就是总有那么一瞬间,你想骂他还就找不到理由。顾沉也在此时更加庆幸,自己劝和金玲离开他是个明智之举。这家伙表面看着挺精明,实际上就是个智障。好歹混了几十年的老炮儿,居然被一个小姑娘不动声色的给收拾了。 “那我问你,这些年金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没有苦劳也有辛劳吧?”顾沉的话,王一发想也不想道:“所以,我把东西都给她了。” “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你们两口子一起打拼的,你要清楚,你是这两年才挣的钱。挣了多少钱,玲子一分钱都没看见,她甚至都不知道你有多少钱。”顾沉将茶具丢在茶几上,气的啪啪啪只拍桌子。 王一发一愣,顾沉冷笑:“你的钱,都在你的慧慧手里呢是吧?” “你的发妻住在那么一个小区里,你那个纯洁如玉的小女人握着那么大一笔钱住在高档小区里。金玲一个月挣的钱花在哪儿了,今天给你妈买点药,明天给你闺女交个补习班,后天给你爸买个羽绒服。菜钱,肉钱,学费,水电费,哪一样不用她花钱?”顾沉的责问,让王一发闭上了嘴。 “我知道,你也给钱了,你把钱都给你们家老太太了。老太太给你存起来了,这事儿是准的不?” 王一发抬起头,悻悻的问道:“你咋知道的呢?” “你不是让我去当个说客,让金玲痛快的给你们家那个纯洁无瑕的慧慧让地方吗?”顾沉咬牙切齿:“还,我怎么知道,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他气的恨不得伸手去打王一发:“你可真行啊,你也算是个男人。这两年你有意无意在我跟前数落玲子的不是,我说让她回家你又不干。我给她加了多少次工资?你自己拍拍胸脯,你自己寻思寻思。整了半天,你娶个往家挣钱的保姆呗。” “房子、车留下了不亏,你又不是买不起。你们家的那个什么慧慧凭啥开车啊?她配么?挺大个闺女不知道羞耻,还单纯,单纯的姑娘知道咋勾搭老爷们啊?”顾沉的话让王一发怒了,他腾的站起来吼道:“大哥,我当你是大哥,但是你不能这么损哒我啊。你说我行,咋地都行,你是我大哥,但是你不能这么说你弟妹啊。” “哪儿就弟妹了,她算么?你让过来,你看我认不认! ”顾沉也怒了,站起身来撸胳膊像是要准备干架似的。 “你们家那点存款,不准备留给你闺女了是么?就你这个德行,结婚之后还能顾着阳阳不?指望阳阳靠着慧慧的脸色过日子啊?我告诉你,没有一个后妈会对孩子好的。” 顾沉开始说起自己:“我问你,要是慧慧有个自己的孩子,你心里能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不?” 王一发冷笑:“我管那破事儿,又不是我的。”说完猛地想起,寇溪可是带着两个‘拖油瓶’嫁给顾沉的。立马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嬉皮笑脸道:“当然了,我跟大哥你比不了,你的觉悟高。” 顾沉冷笑:“不是我亲生的,我也做不到那么好。多少还是有不一样的,不然你以为我们俩为什么生个孩子?” 王一发看着顾沉,倒吸一口气:“嫂子知道么?我看你对米乐真好啊,跟亲闺女一样。” “除了对她好,还能怎么样?你敢打吗?你能骂吗?真要是动手了,事情就不一样了。”顾沉叹口气:“这个尺度不好把握!” 王一发若有所思:“这话确实不假,再好也得亲爸亲妈。” “所以啊,你给玲子的钱,那是给你们家阳阳的。我听玲子的意思,你们俩悄悄离婚,不告诉孩子?”顾沉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第六百六十九章 育婴师(十九) “她想把对阳阳的伤害降到最低,最好不要告诉孩子。我的意思也是,她住着近,平时去我爸妈那也方便。”王一发低声:“我妈血压高,我不敢让我妈知道。我捉摸着等这边孩子生下来,再告诉我妈。” 顾沉眼角一挑,没想到还有个意外收获。原来王一发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准备告诉,他装作担心的问道:“那慧慧那边怎么说?” 王一发叹口气:“唉,还没有说到这步呢。” 顾沉眉头一皱,故意激他:“我看你是摆弄不了她吧?哼,我说你也三十几快四十的人了,好歹道上的人都喊你一声‘大发哥’。你怎么还能让个丫头片子捏在手里呢?” 东北男人当着外人的面,没有说自己是个妻管严的。尤其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王一发本来就是以金玲性格暴躁不温柔为由才找的别人。 顾沉这么一说,他立马矢口否认起来:“大哥你可真逗,我是那种被女人攥在手心里的人嘛!” 顾沉一脸嘲讽的看着他,抬起下巴反问:“不是吗?那你有啥不敢做主的?她一个二.奶转正,黄花大闺女婚前怀孕的人,有什么资格不愿意啊?一个结婚证扔给她,爱咋咋地。还想干啥?让你在大酒楼里摆几十桌重新当个新郎官呗?不嫌磕碜啊?你可得知道,金玲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这样公然打她的脸,你是不是疯了?心里有点数没有啊?” “那,那也不能啥都不干吧!”王一发苦着脸:“我也没想摆酒,就像你说的,金玲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俩悄么声的离了就行了,玲子要面子,真要让人说啥,我怕出事儿啊。” “就好像你结婚就不磕碜似的,我问你,那慧慧几个月了?大着肚子能结婚啊?生完孩子之后,请娘家人吃顿饭就拉倒了。”顾沉瞪着王一发:“就说嫁的远,那一般农村嫁的远的不都是自己家办个酒席,然后娘家人送亲?倒时候就说太远不用送了,说是嫁到南方去了。过两年抱着孩子回农村,说又回沈阳了。多给点彩礼,里子面子都有了,人家能说出来个啥?” 王一发连连点头:“对对对,这样也好。” “再有啊,你妈血压高,岁数也大了。能给她伺候月子么?”顾沉的话,王一发又开始发愁:“是不行,我妈身体不好。我看不行就跟你家一样,请个保姆吧。唉,哥,我嫂子不是准备开个保姆公司么。你让她给我派个人呗。” “到时候再说!”顾沉没好气,反问他:“你把她娘家妈给喊过来,伺候月子。出了月子就让她自己带孩子,她年轻身体好又有文化。教孩子肯定比别人强。” 又对王一发说道:“生了儿子再跟你爸妈说,背着点孩子。逢年过节,金玲领着阳阳回娘家过去。你再领着新媳妇跟孩子回家里头。这样那边也好看,阳阳也不知道。能瞒一年是一年,等到孩子上初中了懂事儿了,再跟她说也一样。” 王一发觉得这个处理方式太好了,忍不住问道:“哥,还是你厉害。怪不得能把我嫂子哄的服服帖帖的。” 顾沉没好气:“行了吧,别在这拍马屁了。这一切的基础都是为了阳阳好,人家玲子没在孩子面前说你一句不是,不管你俩咋样,对你爸妈还都是挺孝顺的。这一点,你还真就不如她仁义。” 金玲的父母一个是赌徒一个是酒鬼,自幼就没享受到过什么亲情。嫁了人之后,公婆知道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对金玲非常的好,婆媳关系处的跟亲娘俩似的。所以即便跟王一发发生了这么多的龌龊,她从来没有在公婆面前表现出来,更没有对公婆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既然达成了协议,王一发很快就从慧慧手里要了四十万块钱。慧慧秉承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心态,将钱痛痛快快的给了。 金玲拿了钱,将房子、车过户到了自己的名下,跟王一发去了趟民政局把手续给办了。但是户口并没有迁出去,她的户口还是跟王一发一家在一起。金玲的理由是:“孩子升学考学都需要户口本,迁出去不方便。” 如此又给周慧慧埋下了一个雷,以至于后面王一发差一点鸡飞蛋打。 “妈!”米乐哭丧着一张脸敲了敲寇溪的卧室。顾沉下了床去开门,看着女儿抱着寒假作业站在门口:“怎么了?不会做了?” 他开门让米乐进屋:“这都几点了,赶紧睡觉吧。寒假就该多休息多玩,这样你才能长个。” 寇溪倒是知道女儿的来意,盘腿坐在床上笑盈盈的看着米乐。 “妈,你请的家教就是我们班主任啊?”米乐大喊一声,扑到在寇溪的床上。 顾沉惊愕的看着寇溪,寇溪露出一抹坏笑:“有什么家教比你的老师更合适的呢?我已经跟你们班主任说好了,她最清楚你的问题,所以在过年之前这一个月先把你落下的课程补上。然后再把下学期的数学语文都预习出来。每天就一上午的时间,效率高一点就好了。下午该玩就玩,如果表现的好,过完年之后就不用她来了。你可以一直玩到开学。” 米乐哀求道:“妈,你让我去个课外班吧?我们老师的课外班也行,总比我们俩单独在一起强啊?” 寇溪冷着脸:“把时间浪费在路上干什么?我每天都给你们老师报销打车钱,你知道你们老师给你上一堂课多少钱?我求了多长时间求来的?你还不知道知足,行了,这件事你没有反驳的余地。” 米乐知道自己没有再辩解申诉的机会,撅着嘴巴悻悻的跑回自己的房间里。 “至于么?”关上门,顾沉第一句便是劝寇溪:“孩子不用那么累,她高兴就行。咱们多给孩子留点钱,这一辈子她高高兴兴的活,就足够了。” 寇溪翻了个白眼:“我也想啊大哥!但是家里头得有人看着孩子啊。你等我爸回来,这孩子都得上天了。我现在白天让她老师管着,中午在家里吃完了饭。下午你在家就看着她,我在家也看着她,家里没有人送到图书馆看课外书去,找个兴趣班玩去。总得找个事儿干啊,天天盯着电视,下学期开学就得把小眼睛带上。” “人都招上来了?”顾沉好奇:“都是军嫂?” “当然了,不是军嫂我还不要呢!”寇溪笑道。 第六百七十章 育婴师(二十) 顾沉在当地也算是个比较有势力的商人,而且在部队里面也有很多的人脉。 他给朋友打电话,询问军嫂下岗再就业的情况。部队人员办事效率 很高,很快就收集了很多的人员名单。然后告知军属,有一家新开业的家政服务公司专门招聘下岗的军嫂。 寇溪没有对外公开招聘,她知道军嫂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几乎就是一个人顶着一个家,不仅辛苦更多的是寂寞。 从前在家属院里住的时候,就有军嫂抱怨:“我宁愿他天天回家跟我吵架,那也比对着空气强百倍。” 大米没人抗,煤气罐没有人扛,孩子生病了你永远找不到人,自己病了发烧了想要有人给自己倒杯热水那都是奢望。 97国有企业改革全面开展,大街小巷电视机里面经常会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大胖子。用他浓厚的鼻音不停的唱着一首歌:“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很多厂子里的工人都面临着下岗的问题,大批人即便是不下岗也是单位没有钱发工资.寇溪清楚那几年熟悉的几个军嫂是怎么过来的,男人没有复员转业的日子还能过。转业回家的那些人,那日子真的是很难熬。 寇溪那时候已经跟霍安离婚了,比起那些人她的日子更惨。她没有能力去找更好地工作,只能去刷碗、切墩,然后去有钱人家做保姆。日子过的清苦收入还算不错,作为过来人,寇溪很希望能够帮一帮这些军嫂们。 听说有地方招保姆,自然就少不了引起一定的围观。有些人是宁可一分不赚也绝对不会去给人家当老妈子使唤,有些人却很高兴能有一个工作的机会。 寇溪亲自筛选,确定年龄从35岁到45岁作为优先考虑对象。然后再分别考核这些人的个人修养,看她们的谈吐,再听一听她们的对保姆工作的看法。去掉一些不够积极地,再去掉一些三观不符的,最终确定最初十个人员。 一下子招了十个人,而且还没有受到过任何的训练。金玲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为什么不找有经验的人呢?” “有经验的人,仗着自己干过,会对训练产生质疑。过多浪费口舌没有必要,而且能够当出来做保姆的,性格一定要柔和。不能总是以自我的意识为主,首先要以用户的需求为主。”寇溪的话,让金玲点了点头。一张白纸,你怎么画都可以。最后形成固有的状态就是你最初想要的成果。 “我们公司呢,有三种服务对象。一种就是普通的保姆,这个最基本的训练是三天。说白了就是干活,但是干活也有一定的技巧。比如擦玻璃啊,得有专门的工具,尤其是楼层比较高的用户家里,你们擦玻璃的时候很危险。五楼六楼摔下去就是个死,二楼三楼摔下去那就要残废了。咱们都是有家有业的,将危险降低到最低点。”寇溪说完,吴阿姨从包里面拿出来一个工具。 这个工具是寇溪委托黛西在香港买的,她发现香港很多住宅都是高层。就问黛西高层住宅的用户用什么擦玻璃,总不可能雇人擦吧。香港的人工费那么贵,肯定有专门的工具。黛西就从那边买了一套擦玻璃的工具,然后发给了广州的古老板。古老板再让小工厂照着加工一下,最后变成了吴阿姨手里面的擦玻璃神器。 “我给你们示范一下,这个就是专门在室内擦玻璃的!”吴阿姨站在窗户前还没有开始动,就有人嗤笑:“这个市场上也有差不多的,没用的不好使。” “你说的我也用过,这边一个长把儿,这边一层海绵。沾点水刮一下。”吴阿姨笑着说道:“顽固的鸟屎啊,脏东西,泥点子啊,疙疙瘩瘩的就弄不下来了。这个海绵比较大,而且双面的,都是吸铁石吸着呢。”她站在椅子上,将那块擦玻璃工具一分为二,人们这才发现这是两块海绵相对的。 沾了水之后,吴阿姨将工具分开放在玻璃的两侧。因为上面有吸铁石,所以隔着窗户也能扣上。吴阿姨抓着一头利落的擦着玻璃,一下子就擦干净了两面。 军嫂们‘啊’的一声围了过来,分分感慨:“这个真好啊,一下子擦了两面。省着还要在外头了。” “吸铁石真好啊,这玩意多少钱啊?咋卖的?”有人看着好,动了买的心。 寇溪笑道:“这是咱们家的专利,全沈阳只有咱家有。你们正式上岗之后呢,我会给你们发一份。用坏了,你们出厂价从我这里买就行了。咱家不指望着卖,主要就是专业性比较强。” 有眼尖的军嫂看见那工具上印着‘米南军嫂家政服务公司专用’字样。连连点头感慨:“哎呀,到底是大老板啊,真专业啊。” 吴阿姨一边擦着玻璃,一边与有荣焉的说道:“你们今天是第一天培训,还不知道呢。等过两天就有专门从香港回来的育婴师教你们怎么伺候月子,怎么照顾孩子。那个才是专业的呢,那可是去香港花了老鼻子钱考回来的老师。” 军嫂们再一次惊呼起来:“妈呀,还有这个呢?” 有人兴奋的问道:“老板,那我们都能找到活儿吗?” 寇溪笑呵呵的说道:“不着急找活儿,先把培训的课程上好了。你们是带薪培训,我给你们工资的,不会让你们白来的。” 大家欢呼一声,居然还有这么好的事儿。寇溪笑道:“但是七天的试用期,如果这七天我觉得你们不适合做这份工作,我一样会辞退你们的。但是你们放心,上一天班就会有一天钱,我也是军嫂,大家相互理解吧。” 此时又有人问了:“万一俺们接不到活,没有人要咋整啊?这一个月干等着吗?” 这个问题终于有人问了,先前因为都想留下来,所以没有人会问薪资待遇。大家既然选择当保姆,多少对这个行业也有一定的了解。 “这个问题呢,咱们会在午饭之后,着重的讲述一下。今天就是要让大家相互熟悉一下,等到下午,你们的培训老师会给你们讲述所有的公司章程。”寇溪笑起来:“好了,我们公司专属的工具还有很多。以后我们会慢慢的教给大家的,现在去食堂吃饭!” 第六百七十一章 育婴师(二十一) “还给供饭啊?”有人低呼一声:“我还带了馒头来呢!” “这个老板还挺讲究的!”有人赞叹起来。 “哎呦,你也不看看她男人是谁。侯爵夜总会的大老板啊,你看看她身上穿的那可是貂啊!”寇溪就当做没听见这些女人的议论,一路笑着引荐众人去了食堂。 寇溪公司门脸不太大,就在与中街隔着的一条街上。原来的店是一家小小的美容院,规模不太大装修的也不怎么样。最后被寇溪从里到外全都砸了,装修成金碧辉煌的 样子。 一进门正对着就是一个服务台,里面有穿着工装的前台负责接待。旁边还有沙发提供休息,同时还有饮水机、茶点等。 后面有三间会客室,一间经理办公室,一间财务室,以及一间员工休息室,一间员工培训室。在往里面是一间洗手间,走廊的尽头就是食堂。所有的工作人员每天都会准时来公司上班,在员工休息室里等待,在员工培训室里上课。 寇溪带着众人来到食堂,里面有简单的炉具以及长条的饭桌。饭菜已经摆在了餐桌上,众人走过去客气的坐了下来。寇溪笑着说道:“员工餐是不要钱的,当然了,你们有了服务对象也不会在这里吃饭。所以基本上在这吃饭的就是我们的办公人员。” 饭菜分量很大,一道木耳炒白菜、一道尖椒土豆丝、一道土豆倭瓜炖豆角干,一道素丸子萝卜汤。旁边放着一盆米饭。 “四个菜那,哎呀,老板真是客气啊!”嘴甜的人总是会引起领导的注意,寇溪望过去看见的是一个黑胖的年约四十的女人。寇溪记得她,从一进门她就表现的非常的热情。是个能说会道的女人,寇溪笑看着她:“炒一个菜也是这个量,炒四个菜也是这个量。我原来开文具店的时候,我们家也是三菜一汤。我的原则就是,员工干的都是体力活,吃的不好影响进度。” 寇溪这句话得到了军嫂们的共鸣,这里面有不少人都是干过刮大白的工作。又脏又累吃的也不好,下午很快就没有力气了。饿的头昏眼花的,干的自然就慢。 寇溪挨着吴阿姨坐下来,从她手里面接过一碗汤:“冬天多吃点萝卜挺好的。”说完她看着坐在角落里的一个老太太:“王阿姨,你做的很好吃,以后就这样吧。三菜一汤,不用担心肉。天天炒肉我供不起,放点肉丝还是花得起的。” 那老太太笑着连连点头:“行,行!你觉得好就行,我还怕你嫌弃我老眼昏花的做不好呢。” 说完她得意的对着众人皆是:“你们是军嫂,我也是军嫂,我老头子参加过抗美援朝呢。” “哎呦,你这么大岁数还出来干活啊?”有人好奇:“老爷子没有工资么?” “早没了,我就有一个闺女也嫁人了。”她指着寇溪:“原先我就在中街卖报纸,她瞅着我挺可怜的,一天也挣不了几个钱。就问我,能不能做饭?我说能,她就把我领进来了。一天给你们做一顿饭,一个月给我八百块啊!” 老太太得意的伸出手指:“老太太我遇到活菩萨啦!” 说完双手合十还冲着寇溪拜了拜,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寇溪是个大善人。心里面那点不安也放了下来,寇溪喝了一碗汤就放下了碗。 “咋,孩儿啊,你咋不吃了?”老太太急了:“不好吃?” “她吃得少!”吴阿姨解释道:“在家里,她吃的也少,猫食儿似的,还不如她闺女吃的多呢。” 寇溪不好意思笑了笑:“习惯了,我吃饭喜欢吃七分饱,晚上吃五分饱。” “你可不是五分饱,晚上你就吃两口,就放下筷子了。”吴阿姨取笑道:“两口就是五分饱啦?你看你瘦的啊!” 寇溪连忙道:“我还瘦?你没看见我肚子上一圈的肉啊,都下不去!”说完又笑道:“反正没奶,我儿子吃奶粉,我也不用撑着自己了。” 听着二人的话,就有人好奇两个人的关系了。看着二人相处的挺和睦的,又都挺好说话的样子,便问道:“你俩是亲戚吗?” “哎呀妈呀,我要是寇老板的亲戚,那还不得发大财啊!”吴阿姨呵呵一笑,便告诉大家自己其实是寇溪家里的保姆。寇溪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了香港去专门考了育婴师的证件:“咱家老板人好,你们就放心在这好好干。跟着她培训还能挣钱,就算是找不到人家也没关系,老板也不能亏待你们的。” 话题扯到了这个地方,大家终于忍不住了。 寇溪笑道:“找不到主人家,是我这个老板没有本事。我会给你们开一个基本的工资,就是一个月五百块钱。但是普通的保姆一个月我们公司要求是1500块钱,我们会抽百分之二十的佣金,也就是会发给你们1200块钱。” 这个时候就有脑子不好不会算术的人站出来问了:“那应该给我们一千七啊,不还有五百块钱基本工资吗?” 寇溪一愣,旁边的人忍不住大笑起来。推着那糊涂的人笑道:“你傻啦,一共才1500的工资,公司还得倒搭你200?” 看着那个女人一脸迷茫的样子,寇溪忍着笑解释:“一般的保姆就是一个中介平台,它给你介绍一个活儿要抽取提成。但是如果没有活儿,你就干呆着。我们公司是这样的,有活就是1200,没活我一个月给你500的基本生活费。但是事先得讲好了,你没有挑选顾客的权利了,我给你你就必须干。” 这个当然了,能有这样的保障已经很不错了。有人又问了:“万一一直找不到咋整?” 寇溪笑道:“那就是我个人能力的问题,但是我相信,我们公司会越来越好的。” 旁边刚才那个活泼热情的女人就说啦:“哎呀,人家家里开那么老大一个夜总会,还能差咱们这点钱?不说别的,人家夜总会一个月的电费不得好几千啊。差你这个钱!” 第六百七十二章 育婴师(二十二) 到了快过年的时候,培训结束了。十名月嫂全部合格通过,寇溪按照她们自己的要求选择了适合做家政保姆以及想要尝试做月子保姆的人。 很快第一单生意就来了,不是别人刚好就是金玲的前夫王一发同志。 寇溪气的咬牙切齿:“你是有病吧?专门给我上眼药来了?” 王一发装傻:“嫂子,你不能这样骂我啊。我这是照顾你生意啊,让你来个开门红啊!” “你不知道玲姐现在是我家的股东啊?她每天下午上班前都得过来转悠一圈,你要死啊你!”寇溪恨不得上前踹他一脚。 没想到王一发挑眉乐了:“我知道啊,那能怎么办啊。我现在就信嫂子你啊,你说你办一个家政公司,我要是用外人。别人知道了不得戳我脊梁骨啊,再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不好呢,自己的兄弟媳妇儿都不管。” “谁是她兄弟媳妇儿啊?”金玲站在王一发身后,如同幽灵一般阴惨惨的问道。 王一发听见熟悉的声音,一阵哆嗦转过身来低眉顺眼的傻笑。 “我告诉你王一发,你这单生意我们不做。”金玲冷笑,指着王一发:“怎么的,你找事儿是吧?你就想看看我敢不敢弄死你是吧?” “哎呀,金玲啊,咱俩夫妻一场,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不是没有办法吗?”王一发做低伏小的样子,让寇溪一时恍惚起来。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第一次看见这对夫妻的时候。那时候王一发对金玲就是这个态度,外面千军万马老子都不怕,回到家里老虎变大猫任由你搓磨。 物是人为,这才几年的功夫,这两个人的关系就变成了前夫跟前妻了。 “行啊,看在钱的份上,我给你一个保姆。但是我告诉你啊,把耗子药当下奶药吃死了,可别怪我啊。”金玲冷笑着威胁道,寇溪眼见着王一发太阳穴一突。那张讨好的脸立马拉了下来,指着金玲口沫横飞:“金玲,你别给脸不要脸?” “咋地了?终于不装三孙子了?”金玲可不怕他,抬起腿用膝盖狠狠地顶了一下王一发的裤裆。 王一发哀嚎一声捂着裤裆痛苦的蹲下,把寇溪看的目瞪口呆。 “我警告你,王一发,咱俩说好的井水不犯河水。你愿意给她找个奶妈子我都不管你,但是你别在这里犯贱。你要再敢跟我嘚瑟,我就把你闺女领到金檀家园,让她看看她那个好爹是为啥不回家的!”说完金玲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寇溪看着王一发红着一张脸,疼的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他忍着怒忍着疼,夹着裤裆踉跄的往外走。寇溪一个没忍心,上前帮他开了门。 王一发在这种尴尬的时候,还不忘客气地对寇溪说了一句:“谢了啊嫂子!” 寇溪忍着笑目送着王一发开着他的车离开,心里感慨万分。 “寇姐,咋办啊?咱们还没开张呢!”前台小姚一脸担心的看着寇溪,她也是跟军嫂们一起入职的。眼看着她们是如何从生手变成熟手,也清楚她们迫切的想要上岗的心情。 “别担心,金姐今天砸了一单子,很快就会给我们带回来好消息!”寇溪很了解金玲,当初她跟王一发离婚就彻底看清楚了感情这回事儿。 现在她是一只钱串子,只要能挣钱她才不会顾忌那些没用的呢。而且将自家的保姆送到那边,还能从保姆嘴里打探消息,借机整出点事儿恶心一下周慧慧。 但是金玲没有这么做,也就说明她不在乎这单生意。间接的说明,会有一笔惊喜带过来。 寇溪猜测的不错,自打军嫂们开始进行培训。金玲就开始对认识的达官贵人各种大佬们宣传,自家的老板娘开了一家家政公司。专门提供专业的保姆以及月子保姆,而且还是从香港请回来的老师亲自培训。 有些人听了听忘在脑后,有些人就记在了心里面。有人开始跟她打听,金玲一直说员工在培训,要是有兴趣可以去中街看一看。反正市中心很方便,而且门面也很醒目。 因此寇溪在看见了几波前来考察的客人之后,便隐隐的觉得这些穿着皮草的夫人们应该是金玲介绍来的。 寇溪的猜测得到了印证,很快就有一个穿着长款紫貂的妇人来到了店里面。 “你们这谁是老板啊?”一进来就嚷了一句,寇溪就坐在沙发上看书。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站起来笑道:“你好,我是这里的老板。” 那女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寇溪,有些怀疑的问道:“你就是顾沉的媳妇儿?不能吧?” 寇溪保持微笑反问:“那顾沉的媳妇儿得长什么样呢?” “哎呦,你可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啊。”那女人从寇溪身边走过去,直接走到沙发处坐了下来。 “姚儿,去倒水!”寇溪吩咐一声,坐到了沙发的另一端。 “请问您贵姓啊?”伸手不打笑脸人,寇溪态度一直都非常的温和。那女人便挤出来一个笑脸:“我姓赵!” “哦,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寇溪继续笑问着。 “俺家那口子说你们家有保姆啊?你给我说说,都多少钱啊?他还夸你们家专业,来,你喊出来让我看看,到底咋专业。”那女人向后一仰,有些趾高气扬。 言语间透露着优越感,而这份优越感还是建立在瞧不上别人的基础上。寇溪敛起笑来,坐直了身体。声音清冷道:“你想请保姆?那么我想问你,你想请哪一个类型的保姆呢?” “做饭擦地带孩子啊,你们家不是专业么,我看看专业的啥样。”那女人说着便开始诉苦起来:“俺家以前请了老鼻子的保姆了,一个不如一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而且哈,手脚还不干净,偷我金项链啊。” 她看着寇溪,抬着下巴脸上带着桀骜之色:“我说,你们介绍的保姆保准不保准啊?要是偷了俺家的东西,算是谁的啊?你们赔不赔钱啊?” 寇溪轻笑一声:“难道你们家历任保姆都偷东西么?我们这边当然可以对所有的保姆负责,因为我们公司里的每一位保姆都是专业的保姆,而且还是一名军嫂。人品毋庸置疑,这个您是可以放心的。但是同时呢,我们也对客户有要求,像是您家这种退客率太高的,我们有权知道原因,然后再考虑是否能够合作!” 第六百七十三章 育婴师(十三) “你什么意思?”那姓赵的女人怒了:“我给你们工作你们还挑我?” 寇溪继续保持微笑:“这位客人,我们是中介结构,这是一个双向选择的工作。你有选择服务人员的权利,我们也有选择服务对象的权利。这是人权!” “什么人权不人权的!”那女人态度极为跋扈:“我发现你这个人挺能装啊。咋地呀,开个夜总会就了不得了是不?我看你这样也未必是顾沉的大老婆,你是个二奶吧?” 她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寇溪,站起身来冲着寇溪叫嚣:“你知道我是谁不?你知道我家老头是谁不?我家老头可是工.商局的副局长,我来你们家挑保姆是给你面子,你知道不?” 寇溪没想到还没开张就惹了这么一个母夜叉过来,她面不改色继续保持微笑:“我们是正规公司,手续齐全。再说一句,我们秉承对客户负责的态度,这是我们的服务宗旨。” “什么狗比服务宗旨,我看你就是店大欺客。”那女人跳起来叫嚣,拽着寇溪的衣服就要撒泼。后面的前台小姚立马跑到办公室里对穆琳琳说明情况,穆琳琳赶紧给派出所所长打电话:“哥啊,我们家来了个疯子,一会是黑社会一会是官太太的。还要打我们家老板,你们快点过来吧。” 放下电话,她又问小姚:“真是工商局的人啊?” “说是局长的媳妇儿。”小姚哭丧着脸:“咋整啊姐 ,是不是那边的人想要钱给咱们下套了啊。” “肯定不是,之前该走的关系都走完了。这肯定就是个骗子,放心吧,没事儿!”说完她给金玲打了个电话,从头到尾学了一遍。金玲刚到了侯爵,开着车又赶了过去。她在路上顺便又给某副局打了个电话:“喂,局长啊,好几天没来了,您是出差了还是看不上金玲的地方了。” 那边笑呵呵道:“没有的事儿啊,年底了忙!” “忙着想乐子呢吧!”金玲的声音更甜了:“我们这又来了几个好看的小姑娘,我正琢磨着都是您老喜欢的。你要是有空,今天可得早点来啊。我都给你留着!” 趁着对方高兴,她又开始打听:“领导,我听说你家最近换保姆了?是不是啊?还是家里有啥喜事儿了?” 那边就回道:“哎对了,你上回不是说中街有家高档的中介么。我家保姆老干不长,哪天你给我介绍一个好点能干的长的。” 挂下电话,金玲心说坏了。真是个局长太太,这下子可出大事儿了。她连忙给寇溪打电话,寇溪接了电话给穆琳琳使了一个眼色。穆琳琳立马迎过去招呼着那个姓赵的泼妇,寇溪走到办公室里面:“喂?” “嫂子,坏了,她真是三把手的媳妇儿。我刚才给她男人打电话试探了一下,真的有可能啊。”金玲都要哭了。 “别慌,这样,你去电视台把那个混不吝的戴鹏找出来。他不是一直憋着要要点啥大新闻么。”寇溪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金玲拧着眉想着那个愣头青忍不住问道:“为啥啊?” “他舅舅是市长啊,他人比我们硬。这件事捅大了,自然有人给我们兜着。”金玲一想瞬间就明白过来。 一脚油门直接踩到了电视台, 然后给戴鹏打了个电话。 “啥事儿啊姐?”那人端着相机,另外一个人扛着录像机。 “你们不老想从我店里抓点啥啥啥么,这回让你们找个好的。”金玲回头冷笑一下:“怕惹事儿不?” “怕惹事儿,咱们能写法制栏目啊?”那男人嘿嘿一笑,他家里也是有人的。亲舅舅就是市里的一把手,而且还隐隐有去省里的消息传来。 能够在官媒里混的都不是省油的灯,金玲一脚油门就到了寇溪店门前。指着人群说道:“这里头有个三把手的媳妇儿,在这又是闹场又是撒泼呢。” “我靠,警察都来了,闹得挺大啊!”那人兴奋的领着录像机下了车。 “行了,姐,你放心吧!”那人冲着金玲飞了一个吻,把金玲恶心的要命。 金玲就看着这两个人挤进人群,打开录像机开始采访。那警察见到记者来了也跟着慌了,那女人张牙舞爪的上了警车。 寇溪跟在后面坦然的也上了另一辆警车,人群消散了金玲这才去了店里。 一进店里小姚就迎了上来,哭唧唧道:“姐,你可算来了,老板被警察抓走了。” “你可消停一下吧!”穆琳琳淡然地走过来,看了一眼金玲将她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递给她一个小巧的红色小手机:“这是撕扯中我从她手里抢下来的,她要打电话找人。我看你没来,我就给抢下来了,然后警察就进来了。整个屋子就乱套了。” 金玲叹了一口气:“这个女的是有名的母老虎,经常不管不顾的去我们店里抓人去。偏她男人还是三把手,我也不好意思得罪。我啊膈应死她了,天天整的跟自己多高贵似的。这回可好,让她好好的知道知道啥叫丢人现眼。” “姐,能行么?”穆琳琳清淡的脸上露出一抹担忧:“用不用给顾老板打个电话啊?你看咱家寇姐都去派出所了。” 金玲想了想给顾沉打了个电话,顾沉人没到先让一个律师过去找寇溪。那律师跟金玲简单沟通了一下,便转身去找了那名记者。 然后金玲回到侯爵,正好碰见来玩的某‘三把手’。金玲有心恶心一把他,也知道至此这件事儿终将会让侯爵跟他犯下一个梁子。便暗地里让姐妹们好好的关照那位三把手,那三把手此时还不知道家里后院已然着火了。欢快的喝着酒,搂着妹子唱着歌呢。 很快这件事就上了当地晚间新闻,新闻上连马赛克都没有打。直接把姓赵女人的一张脸露出来,还有清晰的一段采访。她趾高气扬的说道:“我就是去找个保姆,我给她们工作她们还事儿事儿的。非要让我说以前为啥辞退保姆,保姆干的不好辞退不是应该的么?你们管我为啥辞退呢?你说这个人是不是有病!” 随后还有一段采访录音,是小姚的声音,上面写着前台姚某:“她一进来就喊‘谁是老板?’,我家老板亲自接待的,她一看就说你就是老板啊,你咋像个二.奶似的。我们家老板 也没跟她生气,还让我给她倒水拿点心吃。她还要让我们家保姆都站出来,一个一个让她挑。我们家老板就问了几句基本情况,她就不高兴了。我们家是中介,就是在双方之间起到一个保障的作用。我们不仅对用户负责那也得对员工负责啊。” 新闻一播出,顾沉立马给某局一把手打电话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孙局的爱人。我媳妇儿更是啥也不知道,公司里来的都是小孩儿,以为是有人闹事儿呢就报警了。没想到让记者碰上了,还上了新闻了。” 一把手放下电话一问,这才知道手底下出现了这样的事儿。打电话让人把三把手给叫过来,没想到三把手是被司机给背过去的。喝的醉醺醺的,完全就是不省人事。 而那位记者又收了顾沉的钱,装作不经意的给自己的舅舅打了个电话:“大舅,我惹事儿了。” 第六百七十四章 育婴师(二十四) 能够在市里面开那么大一家夜总会,顾沉自然会把各路神仙喂饱。市里的一把手想了想,先给他打了个电话。 顾沉口气诚惶诚恐:“这件事儿真是个乌龙啊。领导真的不关我媳妇儿的事儿,她刚开业还没开张呢。孙局家属也没说自己是谁啊,我媳妇儿胆子小,地下的人都是女的。就报警了,然后碰上你家外甥,这事儿就出去了。回头我给孙局道个歉,我组个局,把你们都请来,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是!” 年根底了,上头的人都盯着呢。这个时候出了事儿,那不就等着挨批呢。 其实处理很简单,第二天的重播掐断,报纸上没有只言片语的记载,这些就都可以了。 但是作为这个一把手想了又想,又给自己的老领导打了个电话。在这个时候他要树立廉洁勤政的形象,势必要拿一个人开刀。 顾沉刚好将一颗人头送了过来,他何不接过这个机会让这个丑闻变成自己青云路呢。想到这里,一把手立即召开领导班子开会,还把工.商局一把手拉过去当众痛骂一顿。 等到孙局长在办公室沙发上慢悠悠的醒过来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顾沉给坑大发了。 “我咋在这啊?”孙局摸了摸头,只记得昨天下了班去了侯爵喝酒。怎么早上醒过来居然是在这里呢?他站起身来晃晃悠悠的走出去,没想到一把手迎面走过来。冲着他冷笑:“醒啦?” 孙局顿时吓了一身汗,结结巴巴道:“行了,行了,局长,昨天,那个啥!” “别那个啥了,昨晚领导班子开了一宿的会,都是拜你所赐。老孙啊老孙,你也是老dang员了。你说你怎么能犯这种错误呢,而且还要让自己的家属犯这种错误。行啦,啥也别说了,今天跟我去找市长,好好听你的处分吧。” 处分?错误?家属? 孙局摸不着头脑,又不敢多问,满脑子浆糊就是想不起来怎么回事。看着他脚软的样子,一把手便让人领着他去洗把脸。那秘书带着孙局去洗脸,顺便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他。 “孙太太砸了顾老板媳妇儿的场子,被记者都拍下来了还上了昨晚的新闻。咱们局长昨晚直接被市里那位给喊过去了,市领导班子连夜开会处理这件事。哎呀,孙局啊这件事闹得太大了。年底了,你说你也不知道注意点。关键是,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司机去接你,就这么醉醺醺的来了。把那一把手气坏了,你,你让我说你啥好呢。” 孙局吓得裤子都要尿了,颤着音不可置信:“你说的是真的?” 那秘书一脸同情的看着他:“你赶紧找找门路,看看能不能留在市里吧。哎呀,可惜啦!” 这句可惜了,让孙局有杀了那个婆娘的心都有。走出洗手间,冷风吹了过来。他打了个哆嗦,瞬间清醒过来。他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想了一想,从金玲给自己打电话邀请他去侯爵,再到侯爵醉酒,然后联想着自己媳妇儿惹了事儿。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安排好的似的。 一切怎么可能那么巧合,而这一切的巧合全部都是自己倒霉。难道他进了‘仙人跳’被顾沉给设计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倒了谁才是利益最大的受益人? 谁才是,顾沉不知道,但是他清楚经过这件事之后,寇溪整个人都飞扬起来。 一不小心就将名气打了出去,而那些有钱人看见了这个新闻又看见了孙局后续的结局,都在猜测顾沉这个人的背景多雄厚。连带着寇溪这家小小的中介公司也水涨船高起来, 几天的功夫所有的保姆都找到了工作。 寇溪高兴的宣布,千禧年的假期要从腊月二十八放到正月初十。正月十五这一天也会放假,而且还给每个人都发了两桶豆油、一袋大米、一箱刀鱼作为员工福利。 能够跟国企员工一样拥有福利,这是大家想不到的。 顾沉开着车亲自去省城将牛牛接了回来,接下来一家人度过了一个短暂的新年之后。大年初三牛牛回了省队。正月十二,牛牛进了国家队。 寇溪两口子兴奋的恨不得买了全沈阳的烟花,在正月十五这一天整整放了一夜。寇德旺也很开心,自己有了一个姓寇的孙子,还有一个进了国家队的孙子,小孙女米乐成绩也是突飞猛进。寇溪事业蒸蒸日上,顾沉对待寇溪关怀备至夫妻伉俪情深。 他觉得此时就算是自己死了,人生也是圆满的,了无遗憾的。到了那边看见了郑卫红,一定会拉着她的手说一说这人世间的美好。 老爷子万万没想到,后面还有一个天大的坑在等着这两口子。而眼前,全家人坐在屋里面看着窗外绚烂的烟花这样温馨的场景。在往后的几年时光里,竟然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新年伊始,商场、各大单位正式开业之后。寇溪的家政服务公司来了不少应聘者,大多冲着带薪培训来的。大家一来是觉得这家公司背景挺雄厚,二来带薪培训这是一般单位所没有的,三来就算是被辞退了也能学到点皮毛,将来出去了也容易糊弄人。 寇溪以及穆琳琳在这个时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那位官太太的事情已经让众人意识到,谨言慎行的必要性。而且有些时候,你不惹事儿,麻烦也少不了。将来企业做大做强,树大招风更容易惹来很多麻烦。 为了减少日后不必要的麻烦,在最开始就要把好关。寇溪甚至还将之前签了劳动合同的员工都上了意外保险、工伤保险,这些钱对寇溪以及公司来说没多少钱。但是一旦在工作中出了事故,比如擦玻璃的时候掉下去或者其他的意外。家属打官司扯皮,寇溪也好拿出这些保险单以及劳动合同。 跟底层劳动者打官司不可怕,可怕的是舆论。寇溪是受过舆论不明真相谴责的苦,她可不希望以后发生什么事儿就说她欺负员工不管老百姓死活。 第六百七十五章 我恨你(一) “闺女,今天的饭怎么又没吃啊?”寇溪开着车接上女儿,从她手里接过保温饭桶一掂量就知道她中午没吃饭。 立马虎着脸:“你又去吃烤鱿鱼了?” “没有!”米乐撇撇嘴,看着寇溪满脸的委屈:“妈,你以后接我能不能不要开车啊。你把车停到远远的地方,咱俩走着过来呗!” 寇溪愕然,反问道:“这么大的风,我不是怕你着凉么。再说了,有车坐还不好?人家想坐还坐不上呢!” 米乐气的将书包重重的甩在后座,气恼道:“你就跟我爸不一样,我让我爸停的远远地,他就停的远远的。哪像你啊,有辆破车了不起啊,显摆什么呀!” 寇溪这才想起来,每次顾沉都要提醒她把车子停到加油站的位置。下了车去门口接孩子,或者是让孩子走到加油站再上车。这几天不是刮风就是下雨的,寇溪心疼米乐就没有那么做。没想到自己这份体贴反倒招了埋怨了。 “好吧,那你告诉妈妈为什么不能把车停在学校门口!”寇溪心平气和,自打跟米乐吵架之后,她也反思了自己。在对待孩子教育问题上,她对待米乐跟牛牛确实差别很大。就因为米乐是自己亲生的,所以她反倒没有那么的在乎孩子的敏感情绪。不像牛牛小时候,自己做什么都要从他的角度来考虑,让他有归属感跟安全感。 “我们班同学都没有人家里有车,就我一个人有。他们都说我搞特殊,臭显摆,还有好多人造谣我爸是贪官,说我们家钱不是好道儿来的。这学期月考我考的好,还有人说是老师看上了我爸的钱,故意给我打高分的!”米乐忿忿不平,这件事引起了寇溪的注意。 “你是凭实力考好的,这个寒假每天都在补课,你们老师讲了两遍,这要是还考不过他们,那就说明你是个傻子了。”寇溪很无语,没想到现在的小学生想法居然都这么复杂。 “有没有人欺负你?或者跟你要钱啊?”寇溪想到了一些小混混校霸,以前牛牛在学校里就曾受到过欺凌。想到女儿因为‘富有’而被欺负,寇溪立马紧张起来。 看着妈妈坐立不安的样子,米乐趁机劝寇溪:“妈,你也给我买辆自行车吧。我也骑车上学!” “不行,咱们家住得太远了,你得骑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学校呢。累都累死了,还用学习么!”寇溪当即否定:“这样好了,以后我把车停在加油站的胡同里,不让你的同学看见。” 寇溪说完又指着保温饭桶:“闺女,这饭又怎么回事儿啊?” “妈,你以后让吴阿姨做点家常菜吧。就是我同学们都会吃得那种菜,咱家吃得太好了,我也被同学笑话!”米乐耷拉着脸:“还有别弄什么餐后水果了,顶多给我带一个苹果香蕉吧。你们都给我切好了,她们都笑话我是个没断奶的孩子。” 寇溪瞠目结舌:“这也要笑话你?不是,咱们不偷不抢的,干嘛呀这是。”以前她光听说班级里哪个同学条件不好太穷了被人笑话,还没听说过哪个孩子因为家里条件好而被人讽刺的。难道不应该羡慕吗? “你平时是不是太小气了?”寇溪蹙眉:“如果同学跟你借橡皮.......” 没等她说完,米乐立马大声吐槽:“还说呢,我们班有好几个女生没有笔没有橡皮就跑过这借。借了也不还,我要还骂我小气抠门。说我们家那么有钱,跟我借个橡皮怎么了!”米乐气鼓鼓,一脸的不解:“妈妈,你说我的东西我要回来怎么了?我们家的铅笔橡皮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你们辛辛苦苦挣的。凭什么跟我要啊,她们怎么不跟爹妈要啊。我又不欠她们的不该她们的!” 寇溪听了很生气,心里面打定主意要给班主任打个电话说说这件事。她笑着安抚米乐:“好了好了,这件事我会跟你们老师反应的。可能是因为她们家里条件不好吧,看见你吃好的用好的还有小汽车接送上下学所以心里面嫉妒。” 寇溪继续表扬女儿:“妈妈心里面很高兴,很欣慰。你知道为什么吗?” 米乐瞪大一双眼睛不解:“为什么?” “因为你平易近人,没有恃宠而骄啊。因为你品行好人善良,如果换成别的孩子肯定会嫌弃自己的同学家里穷,会.....会很嘚瑟,会很狂妄,会很显摆。但是你没有,你会调整自己。” 寇溪笑眯眯的看着女儿,伸手摸着她的脸蛋:“我很得意,我的女儿是一个品行端庄,大度善良的孩子。” “那么妈妈,明天我带饭也要带土豆丝跟酸菜吧。我同学都吃这个,倭瓜炖土豆也行,西红柿炒鸡蛋也行。我不挑!”米乐眼巴巴的望着寇溪,希望自己的妈妈能够答应自己。 “好,你想吃什么,就给你带什么!”寇溪无奈的启动了车子,满怀心事的回家。 到了家寇溪嘱咐了一下吴阿姨:“孩子说了,因为吃的太好,班里的同学心里不平衡了。明天开始,你也给她炒个土豆丝,炖酸菜,炒茭瓜之类的吧。水果也不用切了,也不用弄个什么汤了。” 吴阿姨有些心疼:“这些孩子,管人家吃啥干啥。” 她叹口气:“我还腌了鸡翅呢,寻思明天给她带红烧鸡翅。” 寇溪摇了摇头:“算了吧,晚上再吃吧!” 半夜顾沉下了班,看见寇溪还在哄着小儿子。笑眯眯的抱着孩子亲昵了一会儿,问寇溪:“米乐睡了?” “早就睡了!”寇溪想起白天的事情,便将过程说给顾沉听。 “我已经告诉吴阿姨了,明天给她炒个土豆丝。”寇溪叹口气:“哎呀,现在的孩子真的是,吃得好了也不行。想想咱们小时候,想吃点肉就跟过了年似的!” 顾沉黑着脸面露严肃:“我告诉你啊,明天不行带土豆丝。给我带好的,牛肉、鸡翅、排骨,什么好的带什么。” 寇溪愕然:“啊?你说啥呢?带这个,闺女一口都不带吃的。再说了,人家孩子都能吃家常菜,你闺女咋就不能吃了?要吃排骨晚上吃呗,别因为一口菜惹得同学关系都处不好了。” 顾沉低呵:“凭什么为了别人委屈自己啊?一味地迎合集体,这是好事儿么?” 第六百七十六章 我恨你(二) 寇溪非常震惊这种话居然是从顾沉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你不是把集体利益奉为天的吗?” 顾沉瞥了寇溪一眼,冷哼一声:“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国家利益高于一切。注重的是集体凝聚力,讲究团队合作,杜绝个人主义。” 寇溪挑眉故意逗顾沉:“那你还要这么教孩子?老师也是每天不厌其烦的说着团结,孩子还是不要太过于彰显自己的个性。牛牛当年就因为家庭背景还有体育生这个身份被同学孤立,我可不希望米乐是这种情况。而且这点来说我们做的确实不好,干嘛呀非要开着小汽车接送孩子,显摆什么呀。幸亏咱家孩子没有嫌贫爱富没有势利眼没有拜金,哎呀,如果出现这种问题那才让人后悔呢。咱们当父母的,真的得注意了。以后我也得注意一点,不能露富,万一碰到心怀不轨的抢劫绑架怎么办啊!” “这是两码事儿!”顾沉疲倦的打了个哈欠,换好衣服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说道:“明天我送她上学的时候,找班主任谈谈。” 寇溪不担心顾沉惯孩子,虽然宠女儿是真的宠。但是在思想教育上,他还是很慎重的。毕竟从苦日子出来的人,又在部队服役了那么多年,这三观自然没有可挑剔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寇溪扫了一眼餐桌上的饭菜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指着餐桌不可思议的问着吴阿姨:“干啥呀这是?大早上的整这么丰盛?不过啦?” 吴阿姨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顾沉。顾沉坐在餐桌主位上一边看着报纸一边淡然道:“是我让吴姐做的丰盛一点。” “昨晚不是说好了,以后就带点酸菜炒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芹菜炒肉,炖倭瓜这样的家常菜么。你闹什么幺蛾子啊?”寇溪抱着儿子寇炎,哄着怀里那个看着满桌子香喷喷的菜流口水的儿子。 将他递给吴阿姨,带着孩子去楼上玩去。便一屁股坐在顾沉身边,好脾气的说道:“你可真行,大早上的红烧肉、孜然牛肉、炸刀鱼全上来了。干嘛呀,多油腻啊,包子豆浆还不能喂饱你们啦?” 米乐此时也拎着书包走到了餐厅,看见桌子上的菜立马炸毛了:“妈!你干嘛呀这是?” 寇溪立马解释:“这可不是我让的,是你爸非要让你带大鱼大肉的。” 米乐看着客厅里的落地钟,看着时间还来得及,立马要求寇溪:“妈,你帮我炒个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之类的吧。我就带这个,别弄什么红烧肉了!” “人的一天最重要的就是午餐,为什么不能吃的好点?”寇溪见状连忙和稀泥,安抚女儿:“锅里有蒸地瓜,妈妈给你带几块地瓜,带一点牛肉,再装两块红烧肉。你们同学也不能天天扒着你饭盒看对不对!汤就带个玉米汤,今天天气冷,中午喝点汤暖暖身子。” 米乐气恼的撅着嘴巴,觉得寇溪说话不算话。她委屈的攥着筷子,泪眼汪汪:“我也没有别的要求,我就想吃得差一点还不行么。” 顾沉皱着眉毛,声音里带着几分严厉:“你小时候无肉不欢,现在为了同学的眼光就要收敛自己的脾气了?别人的看法就那么重要么?” 寇溪看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脸委屈的女儿。再看着极力忍着怒气的顾沉,连忙拍拍顾沉的手安抚父女二人:“好了,好了,这是什么大事儿啊。你们两个都没有错,爸爸是想要让你吃得好一点,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要知道啊,女孩子到了十二三岁青春期就不怎么长个了,如果你这个年纪不能长得高一点,以后就没啥机会了。所以牛奶必须天天喝,牛肉也要多吃。米乐也没有错啊,她也是为了跟同学处好关系嘛。不想让自己变成异类,想要融入到同学们中间去。你们都没有错!” 寇溪立马变成温柔贤惠的妈妈,站起身来给米乐盛了一小碗米饭。又冲着顾沉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在吃饭的时候惹孩子哭。 顾沉哪还有兴趣吃饭,他将报纸折好放在一旁。忍着怒意,温和的劝说:“是爸爸没说清楚!” 米乐难得看见这样的父亲,平时家里面都是寇溪扮红脸教训她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顾沉不高兴,毕竟他是一个自己考试考得不好都不会发火的人。 米乐小心翼翼的挑着眉毛的样子,让顾沉的心软了下来。他是不舍得对女儿说一句重话,顾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而将脸对着寇溪,说起自己的观点来。 “我就是觉得咱家的孩子没有必要迎合别人的喜好改变自己。明明喜欢吃这些东西,就因为同学们看不惯就要自己改?她吃酸菜么?”顾沉说着,冲着米乐扬了扬下巴。 “她最讨厌吃土豆丝了,那茭瓜更不用说了。她那么爱吃带馅儿的东西,但只要是茭瓜馅儿她一口都不动。就因为几个女同学说了几句话,她就能把不爱吃的东西吃进肚子里?”见到顾沉如此愤慨,寇溪也放下筷子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原本寇溪的想法很简单,借着这个机会刚好可以改一改米乐这个挑食的毛病。至于其他的寇溪也没有往深处想,她本能地想到了当年大儿子的经历。女孩子之间总是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生事,她也是过来人觉得这些都不是大不了的事儿。而且毕竟是她们这些做家长的‘炫富’在前,给孩子起了一个不好的带头作用。 孩子的自尊心有时候很奇怪的,有的人会因为自己的父母是‘扫大街的’、‘捡破烂的’、‘残疾人’而自卑,甚至会让父母离自己远一点,不要出现在同学们能够看见的地方。也会出现米乐这种因为家庭条件好而在学校里优待,导致了其他同学心里不平衡引起排斥。 世人永远都改变不了仇富心态,而且顾沉又是夜总会老板,她是政服务公司的老总。不管怎么说接触的,服务的对象都是有钱人。会让人轻而易举的就联想到‘为富不仁’、‘贪官污吏’。寇溪担心会因为父母所从事的职业,让米乐在学校因为不必要的麻烦。 就好比金玲入股家政公司做个股东,人家压根就没有赚大钱的想法,只是想给自己弄一个好听的名声。毕竟比起令人瞎想的夜总会公关经理,家政公司的经理会更让人接受。金玲想到的是,将来女儿阳阳出嫁的时候,不至于会被娘家妈妈的名声连累。 当母亲的,永远都觉得给孩子的爱不够。做什么事情都要联想到对孩子的影响,也许会很可笑也许会很无厘头。但是母爱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不讲道理。 第六百七十七章 我恨你(三) 送米乐上学的路上,顾沉对孩子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我让阿姨给你做好菜是想让你身体健康,你现在这个年纪是长身体的时候。”顾沉温柔的解释,让米乐的心情慢慢的放松下来。 “我知道,你不让我把车子停在学校门口,不让妈妈给你带好的饭菜,都是想要在同学中树立一个普通的形象。我们两个人很欣慰,你没有因为家庭条件更优越而瞧不起别人。也没有因为你见过的山水景色去过的地方更多而嘲笑别人。在这一点上,你很对得起你母亲对你的教养,也对得起你父亲的期盼。但是,孩子,我更担心另外一件事。” 听顾沉提起自己‘过世’的父亲,米乐的神色黯然下来。霍安这个人充斥在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记得他的人都不停的告诉她,她拥有过一个怎样优秀而伟大的父亲。 可是......米乐抬起头看着顾沉,心里默默的想着:可是我在我心里面,你才是我的爸爸啊。 顾沉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小情绪,自顾自的说道:“今天你可以因为别人的仇富的心态而委屈自己,那么明天呢?如果哪个小姑娘说‘我从来都不学习’还嘲笑你很刻苦努力,那你是不是一定要假装自己不听课来掩盖自己对好成绩的渴望?是不是哪个同学说‘我瞧不上某某某老师,我就要在课堂上说话’,所以你也要跟她一起?是不是还有同学瞧不起另外一个同学,你为了合群也要去欺负别人孤立别人?” 米乐低着头咬着嘴唇,过了半天都不说话。顾沉也不着急,开着车慢慢的将车子停在了加油站。他开了车门,将米乐牵下车子。父女二人并肩往学校大门口走,快到门口的时候,米乐忽然抬起头一脸的不解:“爸爸?难道合群是不对的么?团结不对么?” “孩子,你们这根本就不叫团结。那几个女孩子那不叫集体,她们那叫无知叫嫉妒叫坐井观天。你要知道,你这一辈子很长,你会遇见很多人经历很多的事。你不能事事如意,也不能委屈求全。你要清楚你有什么你又想要什么。你们的妈妈在你们很小的时候就寻找各种各样的机会带你们见世面,她为什么要不辞辛苦不怕麻烦更不惜花大价钱让你们见世面?不就是想要告诉你们,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喜欢的东西,想要去的地方甚至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些通过努力都是能够达到的。你要有信心相信自己,你认为做得对的事情那就坚持下去。” 顾沉看着米乐恬静的脸,加重语气:“家里有钱是你的错,还是我们做父母的错?” 米乐抬起头满眼疑惑,看着顾沉那张凶悍的脸。耳畔响起他掷地有声的声音:“别人不敢说,你妈妈是如何白手起家如何带着你们兄妹两个人打拼的,你心里很清楚。一个女人尚且可以给你们创作这么好的生活条件,那些嘲笑你的女孩。他们父母不成器,不努力,没有本事为他们的孩子创造幸福,难道是你我的错?你应该大声的骄傲地告诉她们:我的妈妈很厉害,我的妈妈很优秀。比你们那些懒惰的、不争气、没用的父母强一万倍。有钱难道是错的吗?我们不偷鸡摸狗,我们不违法犯罪,你的父母每年还要给国家缴纳那么多的税。你的爸妈有钱才能给她们的父母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你还可以顺便问问那几个笑话你有钱的小姑娘。她们的父母如果下岗了,没有工资了。那我跟你妈可以看在你的份上,给她们的家长一份工作。” 米乐整个人都震撼了,她小小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一张小脸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起来,呼吸有些急促,眉眼间全都是得意跟骄傲。 “我,我可以这么说?”米乐眼里闪烁着光。 “如果吃的越差,用的越差就能够代表一个人的品质更好。那么这个国家就不要建设了,社会也不需要进步了。如果还有人不懂事,你就告诉她。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带动大部分地区,然后达到共同富裕。这是我们国家领.导人说的话,如果没听过就让她们去看看报纸多读书多看新闻,实在是不懂就去问思想品德老师。你的父母是带动这个城市经济发展,是提供广大老百姓工作的企业家。你应该非常骄傲非常的自豪,而不是觉得丢脸。你不仗势欺人是你有家教,她们因为你过得好而孤立你是她们嫉妒心太强见不得人好。” 顾沉站在校门口拍拍她的头,鼓励女儿道:“孩子,不要担心没有朋友跟你玩。如果有人欺负你,勇敢的反击回去。” 看见米乐背着书包开心的冲着顾沉招手,顾沉也回了一个温柔地笑容,冲着她点了点头。 直到女儿消失在教学楼里面,直到早自习的铃声响起来。顾沉这才收起笑容,拧着眉毛悄悄的进了教学楼。 他直接走到六楼,敲开了*。与校长谈了大概一个小时之后,齐校长笑着打开门,与神色坦然的顾沉一同下楼。 具体谈论了什么内容,无人得知。只不过当天下午,米乐的班主任吴老师被叫到了*。而在那个礼拜五的全校广播大会上校长公布一件事,学校下个礼拜食堂正式开业。有路远的同学中午可以在学校里吃午餐,价格公道实惠营养均衡。 寇溪从女儿那里得知学校开了食堂之后,嘴角抽了抽强忍着没跟米乐说实情。倒是好奇她跟班级里的那几个笑话她娇气的女同学关系处的怎么样了。 米乐没有说两个人关系处的如何,却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们班好多同学都去学校后面胡同王老师开的补课班上课,那个老师今天来我们班讲话了。临了还特意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提醒王虹,让她不要忘了交学费。王虹当时红着脸说了什么,然后那个老师没听清。后来是她同桌大喊一声‘她说等她妈开了工资再交’。然后我们那些后排的高个儿男生就在那哄堂大笑,还出怪声。然后王虹就受不了了,一下子就哭了。” 米乐露出同情的表情来,仰着头看着寇溪:“妈,好像王虹家里很穷的样子。” 第六百七十八章 我恨你(四) 寇溪心里咯噔一下,似曾相识的记忆涌了上来。 当年自己也是这样一个富有同情心的女孩子,对曾经的婆家人无比的怜悯。可是事实证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米乐在性格上确实随了自己,心软、天真、善良。老好人的性格,而且就因为自己生活得很好更加同情那些过得不好的人。 当年自己就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吃穿用度在那个年代简直就是公主一样的待遇。如今自己的女儿是一样的,老话儿讲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一个人到了穷山恶水的地步,为了生存为了利益他什么坏心眼都能干。 寇溪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顾沉那么反对女儿随波逐流。他是从底层熬上来的人,见过穷凶极恶的坏人,见过走投无路的穷人。 当他是一个军.人的时候,他心里面想的是国家。可当他作为一个父亲,他心里想的却是女儿的幸福。 在一个父亲的眼里,他的女儿这一生都不需要为了别人的只言片语而改变初衷;在他的眼里面米乐就应该丰衣足食没有苦仇,除了幸福之外别的都不行! 可是他又不像要女儿恃宠而骄,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至亲不会再有人无条件的惯着米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孩子最终会有离开父母的那一刻。如果太过于骄纵,莽撞,桀骜反而会害了她自己。 既然米乐想要友情,不想要把自己家的条件显摆出去。既然他作为父亲,又不想要女儿营养更不上。那就来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在学校里开一个食堂。既可以知道女儿每天的饮食情况,也让女儿可以和同学们打成一片,不再鹤立鸡群。 当然了,作为商人,无往不利。再关爱女儿的同时,还能够赚一笔钱。寇溪忽然间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不够了解这个男人,顾沉就像一座金矿,越挖掘越会发现惊喜。 从小学食堂开始到中学食堂,顾沉一直默默的在女儿身边关怀着。直到后来某一天,即将大学毕业的女儿忽然念叨起高中时期最喜欢吃食堂里的凉皮,她曾经跟高中同学一起回到过学校食堂却发现食堂黄了。 寇溪一边给寇炎缝裤脚,一边淡淡的笑道:“可不得黄了么,那食堂又不怎么赚钱。你考上外交学院之后,你爸就把那食堂给脱手了。后面换了好几个老板,最后还是黄了。” 米乐愕然:“那是我爸开的?” “那还能有谁啊?菜价那么贵,食品安全盯得又紧,关键是价格还不能太贵,贵了都去外面吃便宜了又不挣钱。要不是为了你,你爸早把那破食堂给关了。” 当然,当米乐得知顾沉曾经为了她做过那么多事情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 如今在软萌萌爱撒娇的小学生眼里,可以在外面吃食堂里的饭菜那简直就是人生巅峰。吃惯了家常菜,谁还不想吃新鲜的啊。 看着每天开心的只知道咧嘴傻笑的闺女,寇溪倒是很好奇顾沉为什么会脸色阴郁。 “是不是公司出了问题?”毕竟是沾染黑白的娱乐事业,寇溪从金玲那里多少知道了一些顾沉不喜欢寇溪沾染的理由。看见顾沉脸色不好,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呢。 “唉..........”顾沉长叹一口气。 寇溪见状心里更加着急起来:“是不是出了大事儿?好不好解决?跟什么人有关系么?你这样不说话我心里干着急,虽然我知道帮不上啥忙。”寇溪拧着眉毛:“钱能不能解决?钱能解决的事儿都好说!需要多少钱,你说!” 寇溪摇着顾沉的胳膊,急的额头都冒汗了:“哎呀,你说话啊,你急死我了。” 顾沉抬眼看着寇溪,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样子。寇溪看着这样的顾沉,更加着急了:“说呀,怎么了?”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抓着顾沉的时候:“是不是你身体出问题了?没事儿,你放心,肯定会没事儿的。虚惊一场你知道么?” 顾沉将寇溪的手从他胳膊上拿下来,叹口气:“我看见霍心雨了。” 他表情愧疚,一副非常懊恼的样子:“她......” 寇溪愕然,霍心雨,这个好几年都不联系的小姑子怎么又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了?为什么还会阴魂不散,难道她找霍娇娇麻烦了? “她来找大姐麻烦了?”米乐那个小学的食堂开了起来,炒菜的厨师就是钱墩儿。 毕竟是自己的亲外甥,顾沉发达之后自然不能忘记提携自己的至亲。而且因为有米乐在中间的调节,寇溪与霍娇娇一直保持着非常亲密的关系。当顾沉决定给女儿开一家食堂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将钱墩儿从那个贫穷的老家给拽出来。 钱墩儿来到沈阳讨生活,他的媳妇儿、父母也随之一起过来了。钱明负责采买,然后一家子摘菜洗菜,钱墩儿炒菜,霍娇娇则是在弄了个盒饭小推车站在学校大门口售卖盒饭。 每次米乐过去打饭,霍娇娇都会把最新鲜的最好吃的菜打的满满的。米乐也一直以为那食堂是舅舅家开的,吃了好几年的免费午餐。 正因为霍娇娇一家都在沈阳,寇溪便以为当年那件‘闹婚’事件直接受害人霍心雨跑来报复霍娇娇了。 “她自己干的事情还有脸报仇?”寇溪一脸的愤慨,更是不懂为什么顾沉会有愧疚的神色。 “她现在侯爵里陪.酒,我碰见的时候已经来了,有小半年了!”顾沉说完别过脸去,寇溪瞠目结舌半天反应不过来。 她寇溪是从来没有看不起那些在娱乐场所混饭吃的女人,毕竟比起插足别人婚姻的女人来说她们还是有底线的。靠着自己的本事挣钱养活一家子,别人凭什么拿道德来绑架她们。 而且能够在留在侯爵的人,几乎都是金玲挑下的人。顾沉跟寇溪在用人上态度一致,要有能力的人要有责任感的人而且一定要有能够掌控的人。 上个班三天两头就请假,看见油水就往上扑,眼皮子浅的人你培养她有什么意义么? 因此金玲挑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家里面生活极其困难,需要来钱快但负担也大的可怜女人。 霍心雨来侯爵讨生活已经小半年了......... 第六百七十九章 我恨你(五) 寇溪倒吸一口凉气,心揪了起来抓着顾沉的衣服忍不住说道:“难道她离婚了?” 不等顾沉回答又自顾自的嘟囔:“当初那样难堪的婚礼现场,虽然我们出了一口气但确实给她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她丢了工作,丈夫也丢了工作,婆家人一定会怨死她。没准后来会离婚了。”想到这里,寇溪忍不住问顾沉:“是不是她离婚了?” 顾沉疲惫的靠在寇溪的肩膀上,面露悲悯:“还是下手重了些,她跟婆家人去找过大姐的麻烦。这几年大姐没好意思跟我们说,钱墩儿这么快就同意来沈阳也有她的一份功劳。我们把她逼得太惨了,惹不起我们就去祸害大姐。大姐一家子来了沈阳,霍鲁当家之后为了脸面就跟她断了来往。娘家没人,工作也没有,名声不好听,还连累着婆家被人指指点点的。” 寇溪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是任凭谁遇到了当年的那种情况不会怒发冲冠呢?她也是做了母亲的人,如果有一天米乐敢做出这种事,不用儿子们出手,她第一个就把米乐的皮给剥了。 “她过得不好,在老家待不下去了。现在两口子来沈阳讨生活,她男人干了几天泥瓦匠嫌累,又回家了。把她一个人丢在这边,然后来了侯爵陪酒。”顾沉见到霍心雨的时候很是震惊,立马喊过来金玲打听情况。 金玲据实以告,甚至还忍不住感慨的说了一句:“她可是咱们这唯一一个大学生,虽然结婚了吧但是收拾一下还能糊弄人。现在还挺抢手的,哎呀,现在真是有文凭干啥都好使啊。” “她既然要找工作,为什么不去找个正当工作?她可是正经大专毕业的,以前在广州的时候电脑软件用的也熟练。不管是自己专业还是跨专业,或者其他的什么,干嘛要干这个呢?”到底还是有些感情,不管是愧疚还是其他的什么,寇溪听见霍心雨如今的遭遇,除了心疼没有别的。 “来钱快吧!”顾沉揉了揉太阳穴,寇溪看得出来他心情非常不好。寇溪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当年下手太狠了。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虽说感情不深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呢。 “你想怎么帮?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都不能出面。我们已经是仇人了,我要提醒你,真的,虽然我不该揣测人心,但是你知道的,那一家子可都是奇葩。”寇溪看着顾沉,担心他会心软会把霍心雨后半生揽过来。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再怎么如何,她跟我姐还是不一样的!”霍娇娇前半生都是为了弟弟付出,顾沉心里当然惦记着这个姐姐。用尽手段尽量拉扯着霍娇娇一家,更是在一旁提点着钱墩儿钱多多兄妹二人。 霍心雨虽然跟他是一个父亲,可之前的事情无数次证明了他们不值得顾沉去操心。 “也就是说,你还是要帮忙了?”寇溪不是心狠,她心里面也不舒服。可不舒服也好愧疚也好,大不了拿点钱给她好了。为什么要插手人家的人生呢? “就当给寇炎积德吧!”顾沉丢下这一句话,疲惫的躺到床上去睡觉了。 第二天寇溪特意给金玲打了个电话,偷偷摸摸像个贼一样潜入了侯爵。看着霍心雨穿着一身白色晚礼服,摇曳生姿的进入大包房。忍不住咬着嘴唇,背过脸捂着眼睛靠着墙好半天。 金玲很是纳闷,这个‘兔兔’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引起了顾沉跟寇溪两个人的注意,她看出来寇溪心情非常不好。调侃道:“咋地呀,这个人是大哥以前的情儿啊?这把你吓得,脸都白了!” 寇溪沉默半天,站起身来长舒一口气。拉着金玲:“我去你办公室里坐坐。” 这还真是奇了怪了,寇溪能来侯爵视察已经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眼下这一副要好好找她谈一谈的架势,金玲心里不免纳闷,霍心雨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昨天寇溪还一副霸道蛮横不讲理的样子,吃早饭的时候还不停的唠叨着顾沉‘不要多管闲事’。这会看着霍心雨穿着拖地晚礼服,远远的隔着衣服就能看见后背肋骨。这骨瘦如柴的身材,要说她过得幸福,鬼才会信呢。 她嫁给霍安那年,霍心雨才16岁。可以说在当时的那个家庭里面,霍心雨是唯一一个真心实意待她好的人。而她也是真心实意对霍心雨的好嫂子,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姑嫂二人依然能够像是朋友一样。霍安的离世,霍心雨是真的很伤心,也非常可怜自己。 霍心雨爱慕寇星宇,自己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其实如果当初自己是赞同的人,是发自内心欣赏霍心雨的人,起码她会得到一段时间的幸福。 因为她跟李翠莲处不来,因为她太了解霍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家。所以横插一杠,坚决抵制在了二人中间。之后霍心雨表白,明着暗着对寇星宇好。寇溪都非常的强硬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甚至还头头是道的分析霍心雨的心态。自私又自大的否定一个单纯小姑娘的一颗真心,虽然寇星宇并没有对她动情,但她的做法不易于雪上加霜。 寇溪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个俗人,重生而来她一直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她想要日后那个离婚之后一直都保持独身并且军衔不低的丈夫霍安。她想要报答跟陪伴寇德旺,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惦记自己的人。她想要成为一个母亲,想要过一个完美的人生。 她利用自己知道的一切,她也清楚自己的能力太低,她拼命的努力,一点一点的进步。 可是当她知道有那么一个家世背景都远超于自己的女孩爱慕着自己的弟弟。寇溪心动了,她毫不犹豫的将霍心雨从最佳弟媳妇候选人中划掉。 在寇星宇与那个女孩正式确认关系之后,她用最残忍的方式告诉霍心雨:“你看,这个世界上只有这样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他。” 毁灭掉了一个女孩的爱情,霍心雨被刺激了。转而与小混混宫利阳在一起,而寇溪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如果她还如同当年那个体贴的大嫂,而不是开始学会耍心机。她真的应该将霍心雨从那个火坑里拉出来,而不是像是替寇星宇甩掉包袱一样心存侥幸。 当初她搭救霍心雨,真的不是因为自己太善良。而是自己心里太清楚了,她其实有很多次机会帮助这个可怜的女孩子。霍心雨所求的并不多,她只想要一个人。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男孩子,仅此而已。 寇溪将霍心雨送到广州,希望她可以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涅槃重生。如果,那个时候她真的再多做一些。就像是送穆琳琳去香港读书一样,强制的将霍心雨送去进修,或者是带着霍心雨也去看一看那个美丽的新奇的世界,让她知道这个世界女人可以有很多种活法。而不是将她丢在那一间小小的办公室里面,让她独自一个人生活工作。 她那个时候在干什么?照顾孩子,创业,暗中跟‘霍安’斗气。 霍心雨的不幸确实是她造成的,可每一次人生岔路口,若是寇溪拉她一把,也不不至于如此。 看见霍心雨的背影,寇溪心里面一下子揪了起来。她忽然意识到,人生真的好复杂啊。很多事情并不是单纯的想还是不想,能还是不能这么简单。 霍心雨的一切可以说跟她毫无关系,也可以说跟她有那么一丝的关系。而真正的最大的缘由,确实是因为她在霍大贵的头七那天结婚。寇溪当时觉得自己手握大义,甚至觉得霍心雨活该受到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惩罚。 早上顾沉那一句‘逼良为娼’,真的是每一个字砸在了自己的心头。 第六百八十章 我恨你 (六) 看着寇溪脸色非常难看,金玲忍不住开口询问:“这个人到底是谁呀?怎么你们两口子跟见到了鬼似的?” 寇溪抬起头,金玲在她眼睛里看见了懊悔、愧疚。见到寇溪欲言又止的样子,蹙眉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个人该不会是顾沉以前的媳妇儿吧?离婚之后活不下去了?” 越猜越偏,寇溪知道如果自己不说的话,过不了几天金玲也会将真相查出来。此时心里面乱糟糟的,便把霍心雨的身份告诉给了金玲。 “她是我之前的小姑子!”寇溪曾经的经历,金玲多少也是知道的。她前面的丈夫是一个军人,家里面关系非常的复杂。两口子善良,领养了战友的遗孤,生下亲生女儿不久丈夫就牺牲了。寇溪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打拼事业,从农村白手起家一路拼到了省城,还在广州开了一家文具厂。 认识寇溪之后,金玲才知道什么叫做外柔内刚,知道什么叫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知道什么叫做独立的女性。 金玲 也是从 小苦到大的,她清楚一个幸福的女人绝对不会变成一个女强人。尤其是当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的时候,如果不是外部压力太大寇溪怎么可能奋起一搏。而这个奋起一搏的根源,肯定跟那个婆家有关系。 现在从寇溪嘴里知道了‘兔兔’的真实身份,金玲恍然大悟起来。可是她想不懂,为什么前小姑子流落‘风尘’,跟寇溪有啥关系? “她对你很好么?你心里这么难过?”金玲见寇溪趴在沙发上独自伤神的样子很好笑。 “她变成这样,可以说是我一手促成的!”寇溪叹口气,平静的将过往说给金玲听。这件事情,寇溪做完之后冷静下来,她心里面其实有那么一丝后悔的。因为做的实在是太决绝了,顾沉跟她联手借着霍娇娇的名义将霍心雨夫妻二人的出路全都给堵了。 “所以说,这个不是东西的女人最后工作也没了,男人工作也没了,娘家也不敢回,婆家也待不下去?”金玲闻言拍手大笑:“太过瘾了,我的妈呀,你可真行啊,没看出来你也有这辣手摧花的时候啊。” 寇溪苦笑着看着金玲:“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讽刺我了。” 金玲瞪眼夸张的说道:“我哪儿讽刺你了?我这是夸你呢,你听不出来啊?”看着寇溪别扭的表情,金玲忍不住上去锤了寇溪一下。 “我警告你啊,你别脑子进水了。这件事跟你有关系么?你是不是真的当自己是救世主,是活神仙啊?她走到今天,一步一个脚印,那是踩着她爹的命走到今天的。跟你有啥关系啊,你在这心里不得劲。你脑子有问题吧,我看你自打生了你们家寇炎之后精神还不好了呢。我是不是得给你送孤家子去啊?那边有个精神病医院听说挺好的。” 金玲一如既往地大嗓门,冲着寇溪嚷嚷着:“我怎么发现,你说别人的事儿脑子挺清楚,怎么到了自己身上这么软弱呢?啊,你有病啊?有病能不能吃点药啊?” 寇溪抬起头傻愣愣的看着金玲,脸上满是迷茫。金玲没好气道:“你还跟我说啥‘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一个劲儿的让我招人的时候,好好的将员工的家庭情况摸清楚。明明是个明白人,怎么现在这么糊涂呢?” “你说什么?”寇溪一脸不解。 “唉,我问你,如果今天看见这个‘兔兔’开着豪车住着大房子,一掏腰包咔咔咔一叠的钞票。你还觉得这是你造成的吗?你那个小姑子当时就离婚了,被那个臭傻逼给撵走了。转身你小姑子又找了一个有钱的男的,对她还挺好。这么幸福的事儿,你还觉得是你当年造成的吗?”金玲看着寇溪凝结的表情,冷笑一声:“我告诉你,良心这种事情都是你自己想的。她过得好了,你还能觉得幸亏当年你干了这事儿?她能反过来感谢你?” 寇溪摇了摇头:“当然不可能。” “那我再问你,一会儿你们俩要是碰上了,她说‘我现在过成这样都是我自找的,都是我的报应。’这话你信她是真心的么?”金玲冷笑的看着寇溪,寇溪歪着头想了半天又点头:“我信!” “我信你个鬼!”金玲气的伸手直接拧了一把寇溪的脸蛋,把寇溪的脸拧的通红。 “哎呀,你干嘛?”寇溪捂着脸,又气又怒的看着金玲。 “我发现老大也有走眼的时候啊,这两年把你养在家里头把你身上那点子危机感都给养没了?你是不是好日子过的太舒服了,不知道外头人心险恶啊?你自己吃过多少亏我不知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数?”面对金玲的质问,寇溪慢慢的冷静下来。大脑开始正常的运作,思绪也慢慢的理顺了。 “瞧你那天应对泼妇的狠辣劲儿,再看你现在稀里糊涂的样子。我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活菩萨啊?你那小姑子找不到任何的工作,还能去饭店刷盘子,饭店还供吃供住呢。我们这边不管吃不管住。真有可怜的人,拖家带口住在窝棚里面。我不信你小姑子住在窝棚里,桥洞子底下。起码得租房子吧,你有租房子的那份心,你愿意吃这份苦,干点啥不行?她也是好人家里出来的,爹妈也是做过买卖的人,眼看着你这个嫂子是怎么走到今天的。没听说过,我这么多年没见过哪个从歌厅舞厅里走出来的事业女强人。没有!”金玲像是看二傻子一样看着寇溪:“有那种挣了几年快钱,该享受的享受了该玩的都玩够了。然后找了个老实人,结婚生孩子过自己平静小日子。有命好的碰上个有钱人,过上阔太太的日子的。几乎就没见过说在这边挣了点钱然后出去做买卖,最后做成富翁的。没有!” 金玲摊手:“有那个要强的劲儿,有那吃苦的精神,还有挣钱的脑袋,谁能下水卖皮肉啊?” 最后金玲总结了霍心雨:“我怎么记得这个兔兔是有家的女人,我听谁说她男人跟她在一起过呢?有时候下班晚了,她男人还接骑着个摩托接她回家?哪个有手有脚的老爷们能让媳妇儿干这个?我跟王一发为啥离婚,你心里还没有个数么?” 寇溪咬着嘴唇,只觉得后背发凉。有个想法在脑海间一闪而过,她眼神恢复清明,情绪也变得温和如常。 淡淡的对金玲说道:“你帮我找找跟她关系不错的姑娘,我还真得查清楚这个人怎么回事。” 就算是霍娇娇来到了沈阳,就算是霍心雨有心报复。沈阳那么大,那么多家夜总会,怎么就这么巧合的出现在了顾沉的地盘? 第六百八十一章 我恨你(七) 金玲很快就把跟霍心雨关系最要好的姑娘叫到了办公室。那姑娘年岁不大,看着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 进了办公室,看见金玲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面容娟秀气质出众的女人,微微愣了一下。回头看着金玲,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这是木子,今年才十八,家里是四平的。”金玲简单的做了个介绍,轻轻推了一下木子的后腰。坐在了办公桌前,金玲抬头又望了一眼木子,笑着说道:“坐啊!” 木子这才晃过神来,连忙坐到了金玲旁边。寇溪来侯爵的次数不多,所以这里面的员工认识的也就更少了。 “这是嫂子!”金玲介绍道。木子虽然心中惊讶不知道这个嫂子到底是哪个大哥的媳妇儿,但她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也不是个傻子,立即笑着冲着寇溪点了点头,甜甜的喊了一声:“嫂子!” “木子是咱们店里的百灵鸟也叫包打听,咱们店里的人啊没有她不熟悉的。”寇溪接收到金玲传递过来的消息,心中明白这个木子就是金玲安插下来的一个眼线。平时店里面那些姑娘们的动向,金玲还是要提前知道的。 木子见金玲把办公室让给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心里面更加清楚此人绝对不一般。听见金玲这么夸自己,连忙自谦道:“哪有玲儿姐说得这么好,我这个人啊就是实在,大家都愿意跟我说心里话罢了。” 寇溪看着眼前这个长得一脸老实相的姑娘,心里面感慨起来。想着自己十八岁的时候还跟二百五似的,莫说十八岁,就现在三十出头了还没有那么多心眼儿呢。环境历练人啊! “我呢就想跟你打听一个人!”寇溪笑眯眯的看着木子,一旁的金玲道:“兔兔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木子微微一愣,随后笑道:“她啊?”木子说着挑了挑眉,掩下心中的疑惑。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她就是一个农村妇女,在老家被人欺负了。婆家嫌她丧门,她身体又不好生不出来孩子,实在是被婆婆逼得没法过下去了就跑出来了。” “那她离婚了?一个人在这边有亲戚么?”寇溪忍不住问道。 “没离婚,她家那个丧门老爷们是个软蛋。他男人好赌好喝酒,平时家里挣钱都靠她。有好几回我下班了看见她男人来接她,还为挣的少打过她嘴巴子呢。”木子唏嘘道:“我以前劝过兔兔,女人找男人不就是为了照顾自己么。既然知道自己生不出来孩子,那索性就潇洒过一辈子。趁着年轻多挣点钱,后半辈子吃香喝辣不也一样么。” “你看的还挺开!”寇溪对眼前这个小姑娘还挺感兴趣。 “有啥看不开的!”木子冷笑一声:“我十四岁就从家里跑出来了,那时候我年纪小不懂事儿。还以为私奔是件多了不起的事儿,为了爱情多光荣啊。可没多久,我们家那个‘光荣’熬不下去了,自己跑回家了。我十五岁挺着个大肚子,兜里头就三十来块钱。那时候被房东给撵出来了,抱着个破被子拎着两身旧衣服。就把我闺女生大道上了,要不是有个老太太把我们娘俩给救了,我闺女早就死了。” 木子说着从胸口里掏出一根烟来,拿着香烟冲着金玲抬了抬下巴:“姐,给个火儿!” 金玲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来,侧身给木子点了烟。木子深吸一口烟,过了几秒钟才吐出一口白烟儿来。迷雾缭绕中,寇溪发现木子的表情从老实讨喜变成了玩世不恭。 “老太太没儿没女的,也挺可怜。后来我就认她当干娘,我们娘仨从此就这么相依为命了。我也没啥本事,报纸上的字儿都认不全。找不到啥好工作,来玲儿姐这好歹能混个温饱。”说着木子看了一眼金玲,扯出来一个笑容来:“玲儿姐对人仗义,有好几回我妈抱着发烧的闺女来店里找我。都是玲儿姐帮我送医院的,还帮我们付了医药费。玲儿姐不容易,我也愿意帮着玲儿姐。” 她这是再告诉寇溪,自己得来的消息绝对不会错。今天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出了这个门她半个字都不会说。 “木子是我的好姐妹!”金玲冲着寇溪点了点头,告诉寇溪这个人可以相信。 “你确定,那个男人就是兔兔的丈夫?”寇溪将话题转回到霍心雨身上。 “我能肯定这肯定是两口子,因为那个男的说了一句‘当初要不是你娘家人闹事儿,老子也不能丢了工作。害我们家丢了那么大的人,我妈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扫把星,我当初就不该娶一个农村的。呸,上不得台面的烂狗肉’。” 木子学的惟妙惟肖,寇溪此时可以完全确定此人果真就是霍心雨那个缺心眼的丈夫。 “别的我也不知道了,只知道他们两口子在红旗街那边租了个房子。日子过得还不错,好像他男人还有别的来钱的道儿。”木子想了想道:“只不过这几天她男人回老家去了。” “回老家?”这个跟顾沉打听来的消息有重合。 “嗯,因为她问过我五爱到底哪个市场最便宜。说要给她婆婆买两身衣服。”木子撇撇嘴:“她对她婆婆还挺孝敬的!” “哼!”寇溪冷笑一声:“对婆婆挺孝敬的!” 金玲看了一眼寇溪,转而又问木子:“她一个月挣不了多少钱,怎么能租房子住?楼房么?” “就是红旗街口靠着路边那一排红色的小四楼啊!姐妹们平时唠嗑的适合,她说过的。”木子说着皱起眉毛来:“不过还有一件事儿,我觉得挺奇怪的。不知道你们感兴趣不。” 金玲没好气喝道:“你可真墨迹,有话快说,卖什么关子啊!” 木子咧嘴露出憨憨的傻笑来:“我就怕说多了让你们误会啥。” “她打听消息了?”寇溪挑眉问道。 木子一愣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寇溪又问:“她是不是打听这里的老板娘了?” 木子更加惊讶了,点头大呼:“你咋知道?” 金玲这才惊觉大事不好,连忙问道:“啥时候打听的,都跟谁打听了?你们都说啥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我恨你(八) 寇溪紧张起来,看着木子低声问道:“她都打听了什么?” 木子拧着眉毛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来:“她跟好多人打听咱们老大是不是生了个闺女,还问有没有人见过这个孩子。” 金玲看了一眼寇溪,她此时也紧张起来察觉出不对劲了。她挪了一下位置,面冲着木子好奇道:“她打听的是咱家老大?” “顾老大啊!”木子一拍大腿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平时姐妹们私底下也唠过咱家老大,自己家的老板又那么有钱。” 木子越说心里面越心惊,此时此刻若是再猜不出来眼前的‘大嫂’是哪个大嫂,那她就是个大傻子了。 “她打听孩子干啥呀?要说打听也该打听大人啊!”金玲满脸的不解,她看了一眼寇溪见她神色有些慌张。这边木子又奇道:“是呢,我还挺纳闷啊。老大有没有闺女,这谁知道啊。就算是有闺女他还能领到咱们这种地方?” “她还跟你们打听什么了?比如老板的妻子是什么样的?”寇溪慌张了一会儿慢慢的恢复平静,再开口问木子的时候已然云淡风轻起来。 “当然问了,哪个新来的姑娘不对咱家老板娘好奇啊。就是我也一样啊!”木子装作不知道眼前人就是‘正主’的样子。继续装憨恭维着寇溪:“咱家老板年纪轻又有钱有势,黑白两道都给他三分面子。身边没有一个相好的,也没听说有啥癖好。咱们这样的人见多了色鬼,三杯黄尿下了肚就现原形了。什么脏的臭的不要脸的事儿都干,我在这干了快两年了,早就看透了男人。” 木子嗤笑一声,抬眼看着寇溪面露羡慕:“可咱们这个老板不好女色,有那不知好歹的贴上去立马就得被他收拾。开始咱们还纳闷,难道咱们这个老板是个‘二刈子’?可没看见他稀罕哪个小白脸啊!” 金玲坐在木子身旁,一脸戏谑的看着寇溪。木子长叹一口气:“后来我们猜,咱们这个老板娘啊肯定是个厉害角色。长得必定跟天仙一样,才能让老大对着这满屋子的莺莺燕燕无动于衷。” 寇溪心安理得的收下木子的恭维,脸上露出笑容来:“也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沾花惹草的。作为丈夫他要对妻子负责,对婚姻守诺,对家庭负责。作为父亲,他要以身作则让他的孩子看见一个正常的婚姻关系是怎样的。” 木子被寇溪这段话震撼到了,她不解的看着寇溪:“可是我看见好多男的在我们这的时候好色、下流,回到家里头对着孩子又是正人君子的样子啊。他们在家里头是个什么样,在外头是个什么样儿,难道孩子还能知道么?” 寇溪冷笑:“不要低估孩子的智商,他们很聪明也很敏感。自己的父母是不是真心相爱是不是在敷衍对方,这个家里面有没有温度,孩子最有资格评判。因为做夫妻在平时相处中对待彼此的态度,孩子就能感觉出来。如果家里有女儿的话,当父亲的若是寻花问柳甚至视女人为玩物,多半这个孩子就会受到影响。” 这一点金玲感同身受,因为她跟王一发离婚之后,王一发一直都非常感谢金玲在女儿面前维护他的形象。但是孩子已经能感觉到她们之间不对劲了,最近更是主动提出来要回家跟父母一起住。 木子咬着嘴唇不吭声,过了好半天才道:“你说的对,与其跟着一个王八犊子不如还没有这个爹呢。” 别人家的事情寇溪现在没有心思搭理,她又问木子:“兔兔赚的不少吧?她平时花销上怎么样?” 说到这里,木子又露出古怪的神色来。她发现寇溪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跟姐妹们私底下猜测的‘母老虎’完全不一样。真人看起来平易近人,没有架子也没有趾高气扬的态度。这让木子心生好感,她露出‘憨’笑来:“兔兔平时对她男人特别好,姐妹们要是开玩笑骂他一句‘王八’,她能跟人拼命。对她男人挺维护的,一直说她男人沦落到今天都是被人陷害的。她男人穿的溜光水滑的,兔兔其实穿的也不差。” “她有没有说过,以后想做什么,或者说准备在这里干多长时间?有没有说过家里人?”寇溪听木子东一句西一句的,没了耐心便主动开口直接问。 “说娘家人都死光了,公婆还在呢。好像这边有个啥亲戚我忘了,说是在这边做买卖。她说过,那个亲戚人不好心坏的很不愿意去投靠他们。还说她男人找了个好买卖,挣了钱她就不在这干了。买个门市,两口子做买卖去。” 金玲撇撇嘴,不以为然:“咱们这边的姑娘都会这么说,钱能有挣完的时候?” 木子悻悻的一笑:“这事儿咱咋好说啊,以前还有个姐妹说‘就你们家那龟公还有能耐挣钱的?你也不怕挣了钱把你一脚蹬了。’后来兔兔为此还跟那个姐妹干了一架, 跑厕所好一顿哭。还是我去劝了她呢,从那以后她也就只愿意跟我说话了。” 寇溪轻轻的冲着金玲点了点头,金玲便道:“行了,说完了你出去挣钱去吧。不耽误你了,以后帮我多盯着点兔兔啊。” 木子嫣然的一笑,嘴里喊了一声:“好咧”,人没动弹,眼睛却一直盯着寇溪。寇溪了然,伸手从桌子上的钱包里抽出了两张百元大钞递给木子。 她冷声道:“金玲跟我说你是她的心腹,我相信你对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消息我不白要,耽误你挣钱,我也会补偿你。” 木子接过钱,右手拿着钱抽打在左手上。两张轻飘飘的钞票发出啪啪的清脆声,木子喜笑颜开:“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您有什么吩咐欢迎来找我!” 金玲站在木子身后直皱眉,黑着脸将她送出屋,关上门后直接落了锁。气鼓鼓的走到寇溪面前恨声道:“真是给我丢人!亏我刚才还跟你说她是我的心腹,这个丫头,平时也没看出来这么鬼啊!” 寇溪却不以为然:“她今年才多大?十四五岁就出来混生活,能是个傻的憨的?你没看出来她故意装出一副贪财的样子,先是说自己有多艰难又是感谢你又是看破红尘的。后面接了我的钱,立马露出一副贪财的样子。这都是装的。” 金玲挑眉:“但是什么意思?” 第六百八十三章 我恨你(九) 顾沉看着寇溪面露肃色:“你想到了什么?” 寇溪看着顾沉反问一声:“霍心雨跟刘长锁两个人已经走到了绝境,在我们看来她是自食恶果但是在她们看来就是我们迫害的。” “报复的成本很大,稍微有一点差错就会引起更坏的结果。霍心雨可以不考虑娘家,刘长锁没有道理不考虑自己的父母。”顾沉眉头紧锁,两口子平静的谈论着这件事。 “但是如果找到了帮他的人,或者说有了更大的背景,甚至有更诱人的利益呢?”寇溪眯着眼睛,双手抱肩。 突然她猛地抬起头看向顾沉,凌厉的眼神迸出杀意:“她曾经跟人打听过你是否有个女儿。” “女儿?难道要对米乐下手?米乐可是霍家的孩子啊!”顾沉皱眉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寇溪却大胆猜测:“我爸将寇炎的事情告诉过家里面,我们家从上到下都因为寇炎而高兴。我爷甚至还强撑着主动要求多点滴养养身体,等到过年的时候让我抱着寇炎给他看看。” 顾沉狞笑一声:“如果能够人不知鬼不觉的抱走寇炎,对我们两口子的打击那可真是致命的。” “木子说过,她们两口子赚不了多少钱但感觉过的还不错。霍心雨对婆婆很大方,刘长锁分明没有工作靠她养活,偏要说有什么生意可以赚钱。”寇溪冷笑一声:“什么样的买卖短时间内就可以暴富,让他们两口子买个门市做生意?我看除了卖孩子这么轻松的事情,也没有别的了。” “为什么不猜是绑架呢?”顾沉紧咬着后槽牙,气的脖子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装成绑匪跟我们要一笔钱,然后再交易过程中制造点什么。” 如果寇炎死了,他们心里更痛快了。如果寇炎没死,那么还可以趁机大赚一笔。 只不过,这一对怂货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心狠手辣的呢。顾沉猜测他们背后一定有什么人在支招,只不过那人躲在暗处罢了。 “我让金玲授意木子好好的去跟霍心雨接触!”寇溪看着顾沉,郑重其事的说道。 “我亲自对木子说,她是个聪明人会明白的。”顾沉沉声说道。 寇溪讶然:“你还知道木子?” 顾沉轻笑:“我是老板,怎么可能对手底下的人一无所知。金玲安排的钉子,年轻轻轻就带着个孩子讨生活。” 寇溪恍然:“这也是你授意金玲做的?” “她是个好苗子,培养一下以后可以派上用场。”顾沉看向寇溪,露出邪魅一笑:“能够抓到弱点的人才好掌控,恩威并施之下她会更加忠诚。” 霍心雨是没想到,寇溪跟顾沉早就盯上了她。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深,一切都朝着计划行事呢。 “兔兔,我想给我孩子买件新衣服。明天下午你有空么,陪我一起去啊?”洗手间补妆的时候,木子一边用粉饼擦脸一边对进到里面上厕所的霍心雨说道。 霍心雨蹲在里间,闷闷的回道:“明天下午么?那还回家不?” “不回家,在外头吃点东西看场电影然后在来上班儿呗!”木子诱惑着霍心雨。 里间传来冲水声,木子从镜子里看见了霍心雨走到她身边。一边洗手一边露出为难的神色:“还要看电影?你这么有钱啊?” “嗨,有什么钱啊。这不是客人给我两张电影票,我没去过电影院又不想给她们么。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木子收起化妆盒,冲着霍心雨急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磨叽啊,你爷们不是回老家了么。咋地家里头还有人儿啊,出来一趟能难为死你啊。” 霍心雨笑道:“我不是怕花钱么,早说电影票是白给的,那我肯定去啊。唉,啥好电影啊?” 木子看了一眼镜子里的霍心雨:“《卧虎藏龙》啊,周润发演的,贼好看。” “周润发啊?”霍心雨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你的客人这么好啊,还白给你电影票呢。我咋就没有这么好的命!” 木子咧嘴一笑:“是吧,我命好吧。人家问过看过电影么,我说我看过,我们村放的地道战可好看了。可惜我们家穷没有电视机,倒现在别说电影院了,我连电视剧都没看过。” 霍心雨瞪着一双大眼睛上前一步:“然后人家就给你了?” 木子一脸得意的点头:“嗯,是呀。我跟你说啊,只要你把自己说的特别可怜,那些人可愿意给你东西了。你听我的准没错,这些啊我都不告诉别人。” 木子伸手捂着嘴巴,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越有钱的人越愿意救济别人,我跟你说,有一回咱们这有个女的家里着火了,烧得什么都没有了。玲姐跟咱家老大说了,老大当时就给那个女的五千块钱呢。不过那个女的没良心,拿了钱没几天就去别人家干了。气的玲姐要去揍她,咱家老大没让,说当初给她钱也是看她可怜,不是为了让她在这干长久的。” 霍心雨闻言眼珠子转了转,装作很感动又好奇的样子:“真的呀?咱家老大那么好啊?人可真善良,没看出来啊,开这种买卖的人还有心好的!” “何止心好啊,你打听打听咱家老板还不近女色呢。听说对媳妇儿贼好,咱家老板娘我是没见过。但是我听别人说,老板的钱都在老板娘手里攥着呢。老板娘最好穿戴,据说哈,据说光貂儿就有十八件。我的妈呀,一件貂皮都要上万了,十八件都能买套房子了。”木子说完拍了拍霍心雨的肩膀:“我先不跟你说了啊,客人还等着我呢。明天你可别忘了,两点钟咱俩在五爱大市场的门口,就那个吉祥烧烤那个胡同口等我啊。” 霍心雨愣愣的没搭理她,此时她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木子的话:“光貂儿就有十八件!”、“十八件都能买套房子了!”、“咱家老板不近女色!” 这些话反复的在霍心雨心头上环绕,过了好半天金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站在门口尖声骂道:“兔兔,你干什么呢?九号包房的客人不管啦?跑这多懒来了,还想不想挣钱了?不想挣钱,立马给我滚蛋!” 骂完了,金玲转身就走冲着走廊里不知道什么人又开骂:“啤酒能都打碎了,要你们吃干饭的?真当自己是少爷公主,一点活儿都干不了哇?你们自己什么德行心里没有点逼数么?当自己大学生哪?麻溜给我干活去!” 泪水模糊间,霍心雨在洗手台上镜子里有个身着红色暴露性感长裙的女人。她五官狰狞,血红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怨恨、不甘...... 第六百八十四章 我恨你(十) 寇溪晚上请了霍娇娇一家人来家里吃饭,这也是霍娇娇第一次在顾沉这里见到寇溪母女二人。 寇溪知道霍娇娇心中所想,她的儿子是给顾沉打工,她的侄女喊着顾沉爸爸。顾沉对她一家非常好,霍娇娇心中感激但是还是过不去那道坎。眼前的其乐融融本应该是她亲弟弟霍安的,即便有时候她感觉顾沉行为举止那么像霍安。 顾沉心里明白,故意借口工作忙躲了出去。霍娇娇见顾沉没在家,这才放下心中的执念踏踏实实的站在寇溪的客厅里与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闲话家常。 厨房里面钱墩儿忙活着炒菜,这次吴阿姨只能给他打下手。钱明抱着寇炎满屋子的溜达,看着眼前这一幕寇溪心中感慨。她笑望着霍娇娇:“现在离着闺女近一点了,能经常看见了,心里舒坦吧?” 霍娇娇粗粝的手指握着水杯,一脸满足的笑道:“舒坦,真是舒坦。” 她看着寇溪一脸感激:“要不是你让我们出来,说着心里话我还觉得家里头挺好的呢。都说故土难离,谁不觉得家里头好啊。我们出来的时候,家里边的人都说‘出去干啥去啊,在哪儿不能挣钱啊,给别人打工不如给自己干。’” “就算是想要听取建议,也不应该听的是那些没出过远门的人。”寇溪浅笑着看着霍娇娇:“最后还是闺女给你你信心了是不?” “我娘家都没了,就想守着我这两个孩子。”霍娇娇说着,眼睛就红了。思绪飘到了几个月前..... 其实霍娇娇家里面日子也还不错,顾沉借寇溪的名义投了钱给钱墩儿盖了一个特别大的饭店。那饭店就盖在国道一处加油站不远处,来往吃饭的还不少。 “后来你打电话说要在沈阳包个食堂,让钱墩儿过去瞅瞅。”接到这个消息之后,说实在的霍娇娇心里一百个不愿意。甚至觉得寇溪的手伸的太长了,既然已经嫁了人就不能总跟以前的婆家人来往过多。霍娇娇现在也是当婆婆的人了,心里更明白媳妇的不容易。 最终顾沉派了人开着车将钱墩儿、霍娇娇拉到了沈阳,先是在米乐的学校转悠了一圈。直接言明开个食堂就是为了让米乐吃饭更自在一些,而且还告诉霍娇娇现在顾沉跟寇溪的事业都很忙,米乐需要有一个亲人在旁边照应着。 米乐是霍安唯一的孩子,也是霍娇娇的软肋。霍娇娇拿自己的两个孩子当孩子,拿米乐那是当命一样。一听说米乐因为父母太有钱在学校里引来一些非议跟嫉妒,立马急了起来。要不是家里边没有那个教学质量,她恨不得将米乐接到身边每天当祖宗一样伺候着。再一听顾沉开个食堂不为挣钱就是为了让米乐吃得好一点,当时就拍大腿同意了。 随后霍安又带着母子二人去了侯爵逛了一圈,侧面的让这两个人知道自己的经济实力。当然那*的生活也没少让钱墩儿体验,让他见识到这个世界还有另外一个活法。顾沉告诉钱墩儿自己在沈阳有三家海鲜酒楼,钱墩儿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寇溪的娘家人,如果他有那个能力,顾沉很愿意将酒楼交给他来打理。所以来沈阳开食堂是钱墩儿改变命运的第一步,这种诱惑对有野心的钱墩儿来说是致命的。 母子二人在沈阳的时候,寇溪还让钱多多周五放学的时候买了火车票去了沈阳与母亲哥哥团圆。 下午的火车晚上就到了,周一上午没课坐早上的火车回大连就行。能够经常跟女儿见面,甚至可以做点吃的拎着包去大连看女儿顺便在海边走一走,这样的体验让霍娇娇下了决心来沈阳‘帮助’寇溪。 家里那个饭店是寇溪出钱盖的,这边有了更好的挣钱的机会寇溪也想着自己。若是再推辞,就显得实在是不识抬举了。 寇溪提供了三室一厅的精装修的房子,家电齐全不说,还有一个小院儿可以重点小葱香菜辣椒茄子的。搬进去的时候,霍娇娇就指着那面积不小的院子说道:“这个地方好,都能搭两拢豆角架了。” 钱明对这房子满意的地方在于,这栋楼房的后面有一排储物室。他们家刚好在最里面有一间独立的储物室,平时放点杂物、冻货很方便。 钱墩儿的媳妇儿连连点头赞叹:“阳台也不小,可以放个酸菜缸。” 钱墩儿心里明镜似的,这房子一看就是寇溪名下所有。说是当做员工福利,不过也就是照顾她妈的面子半租办送罢了。 有了这样好的条件,可以说为了帮衬霍娇娇,寇溪做出了很大的牺牲。霍娇娇心里只有感激,她放下手中的水杯,语带哽咽:“谢谢你了!” 寇溪反握住霍娇娇,轻声说道:“姐,我就是你的娘家。” 霍娇娇一滞,随后释然的笑了起来:“是呀,我们是彼此的娘家人。” 寇溪看着霍娇娇眼角深深的皱纹,轻轻地吐出几个字:“姐,霍心雨也来了。” “来了?”霍娇娇微微一愣,随后怒道:“她来哪儿了?来家吃饭了?” 霍心雨一直都是霍娇娇心中的一根刺,提起她必然炸毛。寇溪见她误会了,立马笑着拉住她解释道:“没有,没有来家里吃饭。我请她来家里吃饭,我疯啦!” 霍娇娇这才坐了下来,满脸的不耐烦:“你别跟我提她,说点啥不好。” “姐,我今天请你过来吃饭还真的就想好好跟你说说她。”寇溪轻轻拍了拍霍娇娇的手背。 霍娇娇狐疑的看着寇溪:“啥意思?” “顾沉有一天在他的地盘上看见了霍心雨,你知道她在干啥不?在陪酒!”听说霍心雨出来陪酒,霍娇娇倒是一点不惊讶,仿佛心中早已明了的样子。 “她这个人能干出这事儿,一点不出奇!”霍娇娇冷笑着解释。 “但是没有必要一出来当陪酒女就跑到顾沉这啊!而且还私底下跟别人打听顾沉有没有孩子,有几个孩子。”寇溪的话终于引起霍娇娇的警惕。 她看了一眼抱着小婴儿满屋子转悠的钱明,低声靠近寇溪:“你说她???” “有其母必有其女啊!”寇溪脸色惨白,在霍娇娇面前根本不掩饰自己的心中的惶恐。 第六百八十五章 我恨你(十一) “她都跟人打听啥了?”霍娇娇心里面也开始打起鼓来,顾沉对待寇溪是个什么态度,她长眼睛看着呢。要不是寇溪惦记着自己,要不是顾沉爱屋及乌,提携她们一家子犯得着么,明摆着给自己添堵啊。 “她跟人打听顾沉是不是有个女儿,还问顾沉有没有带着孩子来店里玩。”寇溪嗤笑一声:“侯爵是娱乐场所,而且都是晚上营业。顾沉脑袋进水了领着未成年的女儿去那玩,就算去也不可能让她跟一群.....”寇溪想不出应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自家男人手底下的员工:“跟她们厮混在一起啊。” 就看霍心雨打听的对象,也知道她一如既往的是个没脑子的人。但是不管怎么样,有这么一个*在身边寇溪还是非常的担心。 “她不会想把米乐怎么样吧?李翠莲下的种没有一个好东西!”霍娇娇颇为担心,她紧张的抓着寇溪的手:“要不.....我啥也不干了,天天跟着米乐。你们送她上学,放学我接她回家。你放心,我指定不错眼的看着她。” 寇溪当然明白霍娇娇的心情,可是她怀疑霍心雨的目标并不是米乐:“我觉得她应该盯上了我儿子。” “你儿子?”霍娇娇忍不住又去看了一眼钱明,钱明听见这话也抱着孩子好奇的走了过来。 “我儿子跟我姓,这个是你们都从我爸的嘴里听说了吧。”霍娇娇两口子连连点头:“我们也没想到,顾沉能这么好。生个儿子给老寇家,说实在的,咱们农村除非上门女婿才这样呢。但是顾沉可不是上门女婿,哪有这么有钱的上门女婿,你爸也说了不是上门女婿就是看他没有儿子跟他姓了。以后再生个小子跟顾沉!” 至于还有没有可能生个孩子,寇溪心里明镜似的。寇炎出生之后顾沉就言明家里面三个孩子已经足够了,传宗接代这种事跟生儿子就没有关系。难道不跟自己的姓孩子就不是自己的了么? 但是这种话旁人是不能理解的,尤其是得了消息的李翠莲等人。要知道张瑶为了生儿子可是祸害了好几个亲生女儿,那丁美丽若不是因为肚子里怀着儿子也不会堂而皇之的进了霍家的门。 寇溪猜测,霍心雨等人一定是猜测寇溪这次生的是儿子所以才姓了寇。反正顾沉的孩子也不可能抱到村里面让大家伙都看看,证明寇溪是个真有本事真孝顺的闺女。 “我琢磨着,她在侯爵找不到机会应该会从你那下手。想要找你们的消息还是挺容易的,托个熟人去你家我大娘那打听打听消息,很简单的。而且这个时候刘长锁已经回家了,说是给他妈贺寿去了,保不齐回家打探情况。”寇溪将自己的计划告知给霍娇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跟顾沉商量着,与其被动等着她时不时的祸害我们,不如主动出击。要是他们真的想要干什么,当场就抓住永绝后患。” 霍娇娇听着这是要主动跟霍心雨联系,心里面就老大的不乐意。身后抱着寇炎的钱明一下子明白了寇溪的意思,用胳膊肘推了推自己的媳妇儿:“还是人家想的明白,现在她在暗咱们在明。要是咱们能在暗处盯住了,挖个坑让她跳进去,一次就给她弄服了以后孩子们也消停了。” “那你啥意思?”霍娇娇盯着寇溪:“我听听你咋想的。” “我的意思是,让钱墩儿出其不意的出现在她面前。然后她肯定去找你们去,一副要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倒时候你就装作原谅她的态度,一家人开始往来。”寇溪嘴角泛起笑来,给霍娇娇使了一个‘你懂得’的眼色。 霍娇娇摆摆手,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我说你们真够烦的,这点破事儿有啥可使心眼的。顾沉那么大的势力,弄走她还不容易?把他们两口子腿打折了,让他们一辈子别来沈阳不就行了。就他俩那个德行,还用你磨这洋工!” 霍娇娇不以为然的样子,觉得寇溪实在是太过小心太把霍心雨当回事。寇溪好言相劝:“我们倒不是怕了霍心雨,他们两口子什么能耐我们清楚。就怕她后面还有人,你们可知道我前阵子因为开了个中介把一个当官的拉下了水。顾沉那么大一摊子买卖,指不定就动了谁的肥肉。这要是里应外合来了这么一下子,别说抱走我儿子就是绑架我闺女,更或者干点更可怕的也有可能。” 寇溪冲着霍娇娇扬了扬下巴:“不然为啥天天盯着孩子们啊,还专门派一个人当司机上下学的跟着。再者说了,他们两口子真的穷途末路了。去趟大连找到多多,拿着麻袋一蒙扛到了上沟沟里当童养媳给卖了。咱们上哪儿找去?更别说钱墩儿也有孩子呀。这么一大家子,可不是儿戏。我们必须小心谨慎,得知道霍心雨后面有没有帮衬的人。” 钱明倒吸一口气,心说这有钱人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啊。而且这顾沉是个啥人啊,怎么能招惹上这样的麻烦。 霍娇娇还是觉得寇溪是危言耸听:“你可拉倒吧,哪有那么不太平啊。让你说的,大家都别出门了。” 她不相信霍心雨有那个本事:“早干啥去了,你别是想多了。” “霍心雨一个月挣的钱能有多少,我心里明镜似的。刘长锁不干活就知道打麻将,隔三差五的呼朋唤友吃吃喝喝。这两口子哪儿来的钱?而且这两个人在沈阳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一个月房租也不少钱呢。逢年过节的还要给婆家人买东西孝敬,两口子平时也吃香的喝辣的。姐,我就问你,你们家敢这么过日子么?这个钱怎么来的,我居然查不到。”寇溪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而且我的人还打听到,刘长锁最近有一笔生意。一个足以在沈阳买下一个门面的大生意,你猜,这个货源是什么?” 寇炎?米乐?还是寇溪本人? 霍娇娇脸色惨白,越想越害怕,她捂着心口双腿大颤:“真要卖孩子?” 第六百八十六章 我恨你(十二) 寇溪点了点头:“看来眼前最有可能让他们成功的也只有孩子了。孩子不见了,做父母的痛不欲生,而且这种痛会伴随着一生。岂不是比一刀子杀了我们更痛快。” 霍娇娇心惊胆战,只觉得普天之下想不出哪里有合适的地方能够把米乐藏起来。可是目前形势如此艰难,寇溪与霍娇娇也只能请君入瓮加快这件事的速度,早一点将这个祸害解决掉。如果霍心雨的后半生能够在监狱里呆着,那么孩子们也就安全了。 席间商议了大概的计划,霍娇娇便领着家里人回去了。到了家之后,一家人又因为此事研究了大半夜。实在是困得狠了,这才纷纷回房睡觉。躲在卧室里哄着孩子的钱墩儿媳妇见丈夫进来,给孩子掖了掖被子。轻声对坐在床边发呆的丈夫感慨:“原来有钱人也不好过啊!” 钱墩儿叹一口气:“能力越大压力越大,别人只看见有钱人的好日子,谁想过有钱人的压力呢。咱们吃不了那个苦,也想不了那份福。” 没过几天,霍心雨在上班的路上居然看见了一个疑似钱墩儿的身影。他开了一辆货车停在了侯爵的正门口,那货车里装着整箱的啤酒、白酒饮料等东西。金玲黑着脸站在门口冲着服务生们发脾气:“到底谁把后门钥匙拿走了?谁家从正门搬货?这不是给我找事儿么?赶紧进去喊人去,十分钟把东西给我搬完。” 又冲着钱墩儿吼道:“赶紧把货卸在门口,你把车开走别挡着大门。” 钱墩儿却冲着金玲发脾气:“你们自己没整明白,你跟我使什么脸子啊。我又不挣你的钱,凭啥那我当三孙子损。” 两个人对骂了一通,服务生们连忙将车里面的货卸下来。钱墩儿气恼的将车子开走了,霍心雨借机看了一眼那车牌号暗暗记了下来。到了第二天,钱墩儿又来补货,这一次霍心雨早早地在后门处等着他。 “钱墩儿!”霍心雨满脸惊讶的看着钱墩儿,一副不可置信又喜出望外的样子。 钱墩儿听见有人喊自己,下意识的接了一句:“唉”。他转过身看见霍心雨大吃一惊,忍不住摘下白线手套用干净的手擦了擦眼睛。 脱口而出道:“小姨?” 霍心雨还以为钱墩儿会像从前一样横眉冷对,没想到他开口就是一声:“小姨!”她心生欢喜,走上前装作惊喜无比的样子:“你怎么在这?你不开饭店了?” 钱墩儿上下打量着霍心雨,装作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在这啊?” 霍心雨面露阴郁,强颜欢笑的摆摆手:“一句话两句话难说,以后有机会我在细细跟你说。你先忙着干活吧,我也得进去上班了。” 钱墩儿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指着后门:“小姨,你在这上班?”随后又脱口而出:“你都多大岁数了,能挣到钱么?” 前一句让霍心雨臊得慌,后一句直接插在她心窝口。霍心雨一口血差点吐了出来,心说:我多大岁数?我就是岁数再大,也比你妈强。 霍心雨装作羞愧的样子,咬着嘴唇上前一步哀求着钱墩儿:“钱墩儿,好孩子,你千万别跟你妈说起这件事。我真是丢不起这个人,小姨现在家破人亡了,也算是得到了教训。当年你妈闹了一场,我现在男人也没了工作也没了,在老家实在是混不下去了,跑出来打工。我别的也不能干,就只能干这个了。” 钱墩儿露出一副同情的样子,伸手拍了拍霍心雨的肩膀:“小姨,你想开点。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作为小辈儿我也不好说啥,反正以后你有什么事儿找我吧。我天天给这家店送货,一般都是中午过来。” 霍心雨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是在侯爵营业之前,钱墩儿才来送货的。她压根也没有往那边琢磨,只顾着高兴终于能跟这些人搭上了。 第二天,霍心雨拎着一个饭盒里面装了两条煎小鱼。大中午的特意来到侯爵后门处等着,下午一点多钟钱墩儿这才开着货车来送货。钱墩儿一停下车,霍心雨拎着饭盒就迎了上去。 “钱墩儿!”霍心雨笑盈盈的喊着他,钱墩儿强忍着心里的恶心跟厌恶。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霍心雨:“小姨。” “中午吃饭了没?我家里煎了鱼,你拿回去吃点吧。”霍心雨将饭盒交给钱墩儿,露出姨母特有的慈祥笑容来。 “行,等我卸完货,我就吃饭。”钱墩儿笑眯眯接过饭盒,随手将那饭盒放进了驾驶座上。霍心雨出去转悠了一圈,回来刚好看见钱墩儿将最后一箱啤酒搬下来。 “干完了?”霍心雨走过去:“一天送几趟货啊?” “就这一趟!”钱墩儿擦了擦汗,从车座上拿下霍心雨的那个饭盒。打开饭盒,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吃起来。 “就你一个人来的?家里没有人给你做饭?”霍心雨面露‘心疼’的看着钱墩儿:“听说你都结婚了,媳妇儿没跟过来?你打算在这干到啥时候啊。” 就像是两家从未有过恩怨,就好像她根本不知道刘长锁曾经三番五次去找过钱家的麻烦一样。霍心雨只是一个慈祥的长辈而已,虽然这个长辈只比她的外甥大了六岁而已。 钱墩儿嘴里塞满了饭菜,含糊不清的说道:“都来了,我爸我妈跟我媳妇儿都来了。” “都来了?”霍心雨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吃惊的看着他:“怎么都来了,家里的饭店不干了?” 钱墩儿嫌弃外面风大,招呼霍心雨上了车跟他唠嗑。咽下嘴里的饭菜,他拿起座位底下的水瓶。咽了一口水,这才慢吞吞的说道:“我舅妈,是我舅妈喊我们过来的。” 果然是寇溪,霍心雨听见寇溪恨得咬紧了压根。这一闪而过的憎恨并没有逃过钱墩儿的眼睛,之前他还有几分怀疑现在已然明白了寇溪的担心。 “她?她还跟你们联系呢?她不是结婚了么,听说还给人家生了个孩子。怎么还要跟你们联系啊!”霍心雨皱着眉头,轻声问道。 “我舅妈那个人你还不知道,重感情呗。再说了,我妈是米乐的亲姑姑,姑舅亲打断了骨头连着筋。我舅妈说米乐学校没有食堂,她包了个食堂让我们过来干。我们家那饭店本来也不咋挣钱,听说能看见米乐,我妈就同意了。”说着钱墩儿又吃了一口饭。 “你家都包了食堂了,你咋还能跟饿死鬼似的。”霍心雨好笑的看着他。 “十一点就得炒出来菜,做完了我媳妇儿我妈他们再装好了,十一点四十准时摆出去。我呢收拾收拾就得出来送货,有一口吃的就吃没有功夫就等着这趟活送完了回家吃。”钱墩儿冲着霍心雨傻笑:“今天做的有点晚了,来不及吃了。” “包食堂咋还要送货呢?”霍心雨心生疑虑。 第六百八十七章 我恨你(十三) “哪有她说的那么挣钱啊!”钱墩儿放下饭盒,露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来。 霍心雨立马抓住这个表情,眼睛一亮兴趣冲冲的问道:“这话咋说呢?她不是特别有本事么,既然喊你们过来肯定是帮你们挣钱的。” “挣钱?”钱墩儿嗤笑一声,转脸看着霍心雨:“我妈傻,你也傻啊?她是对我们好,也确实帮衬着我们。但是要说真想帮我们挣大钱,这个就得分咋说了。” “咋说呢?”霍心雨追问道。 “我舅妈有两个孩子,牛牛一直都在老家那边训练。说是现在进了国家队了,可这国家队也不在北京啊。就算是进了国家队,谁不知道一年能有三天五天回家休息就不错了。这不就是把那孩子扔了么,回来个三天五天的装装相也能说得过去。可是咱家米乐不一样啊,米乐还小得跟着她一起过。以前还好说,现在人家又生了个孩子,可不敢说对米乐好了。”霍心雨自作聪明的猜测:“所以,她把你妈哄过来实际上是替她看孩子的?” “给了我们一个学校食堂,说是能挣钱。可你看看,有几个孩子家里趁钱能舍得在外头吃盒饭啊。三块钱一份的盒饭,都挑肉吃。我们就必须得给一个肉三个素,还必须保证干净卫生不能有过夜的剩菜。那你说,咋挣钱啊。这是看我们生意不好过了,她就把我安排出来让我拉点货挣点钱。”钱墩儿脸色阴郁,似乎对寇溪很不满似的。 “是呀,现在的小孩都是上学自己带饭。早上放到饭框里拿去热,中午才取回来吃。谁家有那条件花钱买饭吃啊,我看寇溪这个买卖得赔。人家赔点钱不要紧,关键是别把你们给坑了呀。”霍心雨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钱墩儿的神色。 “唉,赔钱不赔钱的再说吧。”钱墩儿扒拉完盒饭,将勺子桄榔一下丢进去。将没有洗的饭盒又还给霍心雨:“谢谢了啊,小姨。” 霍心雨笑眯眯的接过饭盒,温柔的说道:“我是你小姨,谢啥啊谢。” “小姨,你现在咋样?”钱墩儿用袖子一抹嘴巴,再从车座底下拿过水杯。喝了一口水,当着霍心雨的面开始哗啦哗啦的漱口。开了车门,冲着空无一人的水泥马路一张嘴:“噗”的一下,将漱口水吐了出去。 霍心雨看着钱墩儿头上脏兮兮的帽子,听着他那漱口声,嫌弃的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 等到钱墩儿转过身来的时候,霍心雨又换上了一个委屈的表情,用手使劲揉着眼睛。 “小姨,小姨夫跟着你一块来的不?”钱墩儿见她不吭声,回头一看见到她眼睛发红低着头露着白皙的脖子。柔弱不堪,像是受尽了委屈磋磨似的。 “那年你妈在我婚礼上大闹一场之后,我们俩就离婚了。”霍心雨哭丧着脸:“我也知道我做得不对,可是那件事确实身不由己啊。我也看出来他的真面目了,索性离了婚在外面飘着。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寻思着离家远一点吧。没想到还碰上了你们。” “那件事我妈做的也不对,她应该直接找你去。哪能冲进去,还穿着孝服呢。唉,小姨,这些事儿都过去了,你也想开点。跟你说实话,我妈这两年也挺后悔的。特别是知道你不跟娘家人来往之后!”霍娇娇能够后悔,霍心雨真的是没有想到。 刘长锁这两年来都去钱家做过什么,她心里不是不清楚的。三番五次的去打砸,好几次都被钱墩儿给赶了出来。若说霍娇娇跟钱墩儿对她心生悔恨,霍心雨真的不相信。 “真的吗?”见到 霍心雨来不及掩饰的表情,钱墩儿明白自己这是有点打草惊蛇轻举妄动了。 “你要是离开他,那就对了。小姨,这两年这个王八犊子来我家捣乱过好几回。真的挺烦人的,但是没有招儿啊,都是我妈惹的。有时候我爸跟我妈打仗也说这话,要是不把人逼急眼了,人家也不能总是上门找事儿。后来听说我小舅跟你断了联系,彻底找不着你了。我妈心里头就总是不得劲,就怕你流落街头老无所依啊。”钱墩儿见霍心雨半信半疑,苦笑一声:“加上我儿子早产,孩子身体三天两头的生病。我妈就觉得,是当初做了孽,报应在我儿子上了。” 霍心雨这才释然了,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霍心雨心中得意,没想到霍娇娇也有这一天。为了孙子都可以不计前嫌了,看来人啊还是不要太作。凡事留有余地,日后相见才不至于太尴尬。 “我已经跟我妈说起了你的事儿,我说看见你了,感觉你过得不太好。”钱墩儿看着霍心雨,面露愧色:“小姨,我妈说,让你哪天有时间来家里坐一坐吃顿饭呢!” 霍心雨自嘲一笑:“我现在这个德行,娘们还能让我去家里吃饭?她不嫌弃我磕碜么?不嫌弃我丢了老霍家的人?” 钱墩儿面露尴尬,好半天也没吭声。过了一会闷闷的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比谁好到哪儿去啊。” “我在这边就是个服务员而已,告诉你妈,我没有干丢人现眼的事儿。我靠着我自己的力气吃饭,我不丢人!”说完霍心雨跳下了车,抱着那个饭盒气鼓鼓的走了。 晚上钱墩儿去找寇溪,一脸愧色的看着她:“舅妈,我好像把事儿办砸了。她生气了!” 寇溪听完了原委,笑眯眯的说道:“放心吧,不出几天,她就得去找你。不仅不生气,还得拎着大包小裹去干你妈呢。不过去之前当着她的面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你媳妇儿把孩子抱出来。” 钱墩儿连连点头:“没错,是不能让她碰我儿子。万一使了坏心眼咋办。” 寇溪冷笑:“你媳妇儿不把孩子抱我家里串门,她怎么有机会来我家呢?” 钱墩儿恍然,抬起头撞见寇溪眼里闪过一丝阴冷。他忍不住后颈发凉,默默地替霍心雨念了一声‘自求多福’。 第六百八十八章 我恨你(十四) “大姐!”霍心雨拎着大包小裹的进了霍娇娇的家门,脸上浮着谄媚的笑容。 霍娇娇仔细的审视着霍心雨的表情,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破绽。没有尴尬,没有愧疚,只有满怀欣喜的笑容。就好像她们之间曾经的龃龉并没有发生过,那些撕逼的场景就像是做梦一样。 “进来吧!”霍娇娇到底还是差了一些,没有办法将自己变成一个完全释怀的人。毕竟前有头七出嫁后有伺机报复,这种情况下霍娇娇想要掩饰情绪怎么可能做到。 见到霍娇娇脸上带着几分难掩的不悦,霍心雨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她将东西放在地上,换了拖鞋小心翼翼的往沙发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家里的装修,看着地上摆着一颗一人高的橘子树,飘窗上摆着几盆花。 看着贼眉鼠眼的霍心雨,霍娇娇心里就来了气。拧着眉毛喝了一声:“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呗。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了假假咕咕的德行。真是烦人!” 霍心雨讪讪的看着霍娇娇,脸颊发烫咬着嘴唇露出怯生生的表情。随后又装作释然的盯着飘窗上那几盆花,装作不在意的问道:“你怎么还在家里种蒜啊?”说着走上前,装作好奇的样子摆弄着那花盆:“这蒜头咋这么大啊?” “那不是蒜,那是水仙。”霍娇娇忍不住开口讽刺:“你怎么跟个山炮似的,啥都不知道啊。大学白上了,还不如我一个农村妇女呢。” 霍心雨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面目狰狞死死地咬着嘴里面的肉。紧握着双手,若不是极力克制着情绪,若不是为了想要做的事情,霍心雨真的想当场就翻脸。 钱墩儿蹲在地上整理霍娇娇带来的东西,假装没瞧见这姐妹二人之间的风潮汹涌。站起身来好奇的问道:“我儿子呢?” 霍娇娇脸上堆满了笑容,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去你舅妈那了!” “哎呦,听说钱墩儿有儿子了,我都当姨姥了,赶忙过来瞅瞅孩子。你说咋这么不巧呢,还没看上。”霍心雨换成一副笑脸来,走到霍娇娇身边坐了下来。 抬起头装作一脸好奇的样子问钱墩儿:“唉,你们结婚照拿没拿来?给我瞅瞅,你结婚我也不知道啊。” 钱墩儿笑的一脸憨厚:“我没拿来,这就是临时住的地方。” 霍心雨露出一副遗憾的样子来,搓着双手看向霍娇娇:“大姐,我这回来......” 霍娇娇打断了霍心雨的话,伸手在茶几上抓了一把瓜子放在霍心雨手里。然后自己又抓了一把,一边吃瓜子一边客气道:“你这突然说要来,家里也没啥准备。我大孙子也没在家,不过也没事儿,认准了家门在哪儿,以后你啊经常来。” 霍心雨笑容僵在脸上,心说霍娇娇什么意思这是要撵自己走么?一旁钱墩儿见他妈果真一点都装不住,便笑着提醒霍娇娇:“妈,你看你说的啥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撵我小姨走呢。” 霍娇娇不好意思笑看着霍心雨:“你别多心啊,我没有那个意思。” 霍心雨悻悻的笑了笑:“我知道,我知道。”应该是找不到话题可以说吧,霍心雨自作聪明的想着。当年家里没闹翻的时候,她们俩也没啥话可以说。霍娇娇比自己大了那么多,两个人自然没啥共同语言。 两个人静坐在一起吃了半天瓜子,霍娇娇才想起来应该问一问霍心雨的个人情况。闲话家常才能让人相互亲近,她便开口问了起来:“你现在在哪儿住?” “就是租了个房子,地方也不大,还是跟比人合租的。”霍心雨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词:“那屋是个一家子,这几天正好回老家了。我这也清净不少呢!” 霍娇娇眯着眼睛:“哦!”了一声。 霍心雨反问霍娇娇:“姐,你们这是租的房子?装修真好啊,我看屋里家具挺全乎的。” “寇溪的房子,她把屋里家具都给添补上的。都是新的,我们就拎着几身衣服进来的。这房子从里到外都是人家的,连床单被套都是她新做的。”说着霍娇娇的胳膊又伸到了茶几上,抓了一把瓜子咯嘣咯嘣磕起来。 “她是真有钱啊,在沈阳还能有房子呢。”霍心雨酸溜溜的说道。 “你不就在她男人开的地方上班么,那地方你没看见么,那都不是挣钱啊那是搂钱啊。那家伙老趁了,家底子老厚了。”霍娇娇啧啧称奇:“还别说,人家寇溪啊就是命好。你看她一个领着两个孩子的寡妇改嫁了,都能比那大姑娘嫁的还好。一天学没上,那咋地了,照样当阔太太。” 钱墩儿端着烧好的开水,一边给霍心雨泡茶一边应声说道:“可不是,我这辈子也没见过有谁比我舅妈命还好的了。以前我大舅活着的时候,她过的日子在咱们当中那就是头子。现在的日子,咱们开拖拉机跟屁股后面撵都撵不上。” 霍心雨潜伏在侯爵几个月,听说老板娘各种版本的消息。不管是哪个版本总之都在传言寇溪是一个人美有手腕的女人,能够把男人攥在手心里的人。 “她现在过得那么好么?”霍心雨只觉得嘴巴里的瓜子都是炒糊的,一点不香甜反而有种苦涩的味道。 “人家住的那个房子,那可是四层的大别墅。一层就得有我们家两个大,是不,妈!”钱墩儿夸张的比划着,不忘冲着霍娇娇挤眉弄眼。 “大,房子是真大。从这边走到那边得老半天了。每个屋里头都有自己的厕所,还专门雇个人在家里头打扫卫生做饭,还有一个人在家里给她看孩子。家里头能雇两个保姆伺候,你说有没有钱吧。”霍娇娇一脸羡慕感慨:“你说那时候在供销社上班,我咋就没瞅出来寇溪还有这娘娘命呢。” 霍心雨心里酸溜溜的直冒邪火,听见霍娇娇来了这么一句忍不住怼道:“那时候你也没想到你兄弟能死啊!” 说完之后,霍心雨就后悔了。因为她看见霍娇娇的脸色立即变得青紫起来,这一刻她有些懊恼跟绝望..... 第六百八十九章 我恨你(十五) 霍娇娇脸色一变,霍心雨这颗心就沉了下去。不等霍娇娇发火,她连忙自打了一个嘴巴:“瞧我这不会说话。” 她满脸歉意的对霍娇娇道歉:“大姐,你别跟我一样的。我这么多年都这样,说话不过脑子,别说说话了我干啥都不过脑子。要不然也不能混的这么惨。” 说着不等霍娇娇反应,便捂着脸哭起来:“我真是后悔啊,我咋就是个耳根子软没有血性的人呢。你说我娘家这么多对我好的人,我咋就一个都没有留下呢。我活该啊,大姐,我活该啊。” 说着她从沙发上滑了下来,顺势抱着霍娇娇的膝盖开始嚎啕大哭。 霍娇娇愕然的看着钱墩儿,钱墩儿也是同样吃惊的表情。过了好半天钱墩儿反应过来,看着霍心雨的背冲着霍娇娇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来。 如果一进门的时候,霍心雨就抱着霍娇娇痛哭流涕或者是下跪求饶。那么这样显得就太没有骨气了,也未必能够赢得霍娇娇的尊重。她一进门就先是在语言上示弱,然后又表示是来探望霍娇娇的孙子的。买的礼物也都是小孩子的衣服以及一些零食玩具,要知道这可是哄大人的法宝啊。 可惜没看见那个孩子,一身的慈爱没地方使,霍心雨慌了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弄下去了。后面三言两语的唠嗑,霍娇娇也没有往过去的事情上引也不问她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没有苦情剧怎么来苦情戏,后面下跪认错亲人相互原谅的戏码怎么进行? 于是在霍娇娇恼怒的那一瞬间,霍心雨立马抓住机会扑通一下下了跪,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哭了再说。 霍心雨这嚎哭声可比当年在她亲爹霍大贵的葬礼上要卖力气多多了,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那叫一个婉转多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医院抢救室呢,真的就是悲怆、苍凉、绝望、悔恨。 霍娇娇一边摸着霍心雨的头,一边劝道:“好了,好了,都过去的事儿了,你也别想着了。”钱墩儿则是赶紧去把窗户关上,要不然让左邻右舍的听见了还以为家里有人打架呢。 霍娇娇劝着,钱墩儿哄着,娘俩合力将哭的瘫软成泥的霍心雨弄到了沙发上。霍心雨是鼻涕眼泪弄了一脸,钱墩儿看着膈应,去了洗手间将自己媳妇儿的擦脚布拿出来递给霍娇娇。 霍娇娇一看那擦脚布,忍不住白了儿子一眼。忍着笑拿着擦脚布就往霍心雨的脸上抹,胡乱地擦了一气,霍心雨这心情也平复了。 她抽气哽咽着,话都说不利索。一直都在念叨着:“我后悔啦,我错啦,我遭报应了。” 既然人家这样说了,霍娇娇也少不得要听一听。霍心雨就把这几年的经历添油加醋说了出来,自然是能多惨就说多惨。把霍娇娇说的心里直泛冷笑,趁着她说的兴致高昂去了厨房:“我给你倒点糖水,别一会儿撅过去啊。” 霍心雨坐在沙发上也没有多想,等着霍娇娇给她到糖水这边接着说着她的‘悲惨人生’。 霍娇娇打开柜子把白糖袋子拿出来,舀了一勺丢进碗里面。又在案板上悄默声的拿了洋葱,用菜刀划了一下放在面前擦了擦眼睛。眼泪一下子就像是打开了阀门的水龙头,根本就控制不住了。 霍娇娇端着那碗白糖水,抹着眼泪颤颤巍巍的走出来。一边哽咽着一边对霍心雨道:“喝点糖水,要不然难受。” 霍心雨没有往别的地方多想,见到霍娇娇亲自给自己冲糖水心里已经颇为自信觉得霍娇娇原谅了自己。又见霍娇娇抹着眼泪,心中更是得意,觉得霍娇娇人老不中用被她轻而易举的骗过去了。 霍心雨小口小口将那碗白糖水喝完,话题就扯到了寇溪身上:“其实我除了对不住我爸之外,我更对不住我嫂子。我知道,若是没有我大哥,我嫂子不可能那么管我。她都是看在我大哥的份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 此时霍心雨开始倒戈责怪起李翠莲来:“这些年我心里明镜儿一样,我妈一直都偏心我二姐,不喜欢我。她供我上学就是想要让我找个有钱的对象,后来我出事儿了她都不肯在救我。要不是我嫂子,我这条命就没了。” 霍娇娇这边可算是止住了眼泪,听见霍心雨的话忍着火气假装平静的问道:“你心里啥都明白,为啥干那事儿啊。” “我有什么办法?”霍心雨堂而皇之的将一切责任都推给李翠莲:“我妈收了人家的彩礼,一丁点的陪嫁都不给我。还不是她们说啥就是啥,而且我结婚的这件事我妈都知道。别说我妈知道,她们所有人都知道。就瞒着你们了!” “可最终,她们还是没认你!”霍娇娇忍不住讽刺:“我可听说了,霍鲁说断绝来往了。” “那是因为我没有了利用价值,我们两口子工作都没了,名声也臭了。他屁本事没有,靠着挂面厂活着,要脸要面子呢。要是不跟我断绝关系,谁还买他的东西啊。”霍心雨说起来就恼火,看得出来这份恼火根本就不是装出来:“最可恨的就是那个张瑶,这把她可得意了。哼,这个狗东西现在成了霍鲁身边的一条狗。” 霍娇娇不愿意听那些人的事情,又将话题引到了寇溪身上:“行了,说那些都没有用。现在你自己一个人?我听钱墩儿说,你离婚了?” 霍心雨点点头:“离了,早离婚了。我俩没过几天就离婚了,还是为了结婚那档子事,他妈嫌我晦气。他还总是找由头打我,我娘家也不得力,就离婚了。给饭店刷了几年盘子,他找到我就讹钱。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就跑沈阳来了。” “你咋找到寇溪她男人的场子了?那么多场子你不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的呢。”霍娇娇面露埋怨:“你这不是磕碜人么,人家那么大一老板娘,你说你是不是给她上眼药。” 霍心雨连忙摆手抱屈:“我可啥都不知道啊,这就是歪打正着。我一打听,人家就说这家最有名。我一来,人家就看上我了,我要不是碰上钱墩儿我都不知道我们老板就是她爷们。” 说着还看了钱墩儿一眼:“到底是一家人,走到哪儿都能碰上。”说的自己很无辜,好似一切都是钱墩儿牵头的一样。 第六百九十章 我恨你(十六) “以前的事情就不要说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现在你在这边也有亲戚有娘家,平时咱们多走动走动。”霍娇娇笑着对霍心雨道:“赶明儿哪天我领你去寇溪家里串串门!” “这个感情好,别哪天了。我正好还没有看见我大孙子呢,要是没事现在就去呗!”霍心雨急不可耐起来,站起身来一副要立即动身的意思。 霍娇娇‘愕然’:“现在就要去?” “你下午有事儿?”霍心雨一脸茫然地看着霍娇娇,又转身去看钱墩儿:“你们晚上还要做饭么?” 钱墩儿好笑道:“小学食堂晚上不用做饭,我妈的意思是,你在这多呆一会儿,在家吃顿饭。” 霍心雨一拍大腿:“自己家人客气啥啊?我这知道你家住在哪儿了,我要不去看看我嫂子,我心里能得劲么!”说着上前拉着霍娇娇:“哎呀,姐啊,我真是想看看我大孙子了。” 霍娇娇客气的推辞:“等一会儿这娘俩就回来了。” “还等啥呀,咱们去接得了呗。”霍心雨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万一走差了,我们去了她们回来了,咋整?”霍娇娇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看向钱墩,意思是让儿子出个主意。 “那我就给舅妈打个电话,跟她说一声!”钱墩儿笑呵呵:“咱们在她家吃完饭再回来,反正有保姆也累不着。” 霍心雨笑起来:“也是,也是,反正也不用她干活。” 霍娇娇被霍心雨弄的没了脾气,望着她颇为担忧道:“那你不用上班了?”不是需要挣钱么,不是说很穷么,难道此时此刻不用钱了么? “我那工作上一天班挣一天的钱,不去也没人管,去了要是人少没有活儿也是白玩。”霍心雨心说能抓到大鱼,我还上个屁的班儿啊。 钱墩儿开着他的小箱货拉着霍娇娇跟霍心雨,直奔寇溪家里而去。这边接到电话的寇溪,放下电话对家里看孩子的实习月嫂徐永兰道:“一会儿来了客人直接喊我儿子寇炎,问是男是女你就让她猜。先给我儿子换身红色的衣服,不要穿开裆裤。” 寇溪在沈阳中街一家商场里开了一个母婴店,专门卖一些高档的婴儿用品包括婴儿床、婴儿车、婴儿洗浴用品、进口婴儿奶粉、婴幼儿不同年龄段的尿不湿等等。因此家中也屯了大量的尿不湿奶粉等物品,平时寇炎在家里面用尿布晚上以及出门的时候会用尿不湿。 等到霍娇娇等人进门的时候,众人看见寇溪怀里抱着穿着一身红色衣服的漂亮小孩子。而旁边钱墩儿的儿子钱正轩正伸着手冲着霍娇娇兴奋的伸手:“啊,啊,啊!” 霍娇娇看着自己的孙子,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哎呦,大孙儿啊,想奶奶了啊?”说完从儿媳妇手里接过孙子,在孩子的脸上狠狠地亲了好几口:“木嘛,木嘛,哎呀我大孙儿啊,真待人亲啊,我大孙儿多孝顺啊。看见奶奶来了就伸手,想奶奶了是不是啊?” 这股子亲热劲儿看的寇溪直翻白眼,忍不住嘲笑道:“行了,行了,你大孙儿看见谁都愿意伸手。你可别自作多情了,内心戏也太丰富了。” 说完笑着冲霍心雨打招呼:“来啦,快进来!” 那语气就仿佛霍心雨是前几天刚见面一样,完全没有生疏感。 霍心雨被寇溪这淡然处之的‘虚伪’刺激到了,心里那股子不服输的想要与之较量的心思再也压不住。耸了耸肩膀,挤出来一个‘得体’的笑容,走上前对寇溪道:“嫂子!” 说着就冲着寇溪怀里的孩子拍拍手:“这就是我外甥女吧?艾玛,长得正好看,像你,真像你。白净!” 她冲着寇炎张手:“来,给小姨抱抱好不好?” 寇炎才是个几个月大的孩子,平时在家里面见到的人不多。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已经有些恐惧了。见到格外热情的霍心雨,头一扭藏在寇溪怀里。 寇溪笑着说道:“怕生!” 说着领着众人进了客厅,招呼大家坐下来。然后将怀里的孩子递给徐永兰:“去哄孩子睡觉吧!” 见到那孩子被保姆抱走了,霍心雨忍不住站起来抻着脖子看:“嫂子,你咋让她抱走了呢。我还没稀罕够呢!” “孩子胆子小,怕声音,咱们在这说话啊他该哭了。”寇溪笑着解释,拉着霍心雨坐了下来:“没想到你来沈阳了?刚才钱墩儿给我打电话,我吓了一跳呢。” 霍心雨似笑非笑的看着寇溪:“我来了有一阵子了,我跟钱墩儿都碰好几面了。你今天才知道的?” 钱墩在一旁笑道:“你不是不让我跟家里人说么,我就跟我妈说了一嘴,我媳妇儿都不知道,她能给我舅妈学舌?” 霍心雨看了一眼钱墩儿媳妇儿,悻悻的笑了起来:“我可没有这意思,我是想说你舅妈向来神通广大。” “什么意思?”寇溪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她坐在单独的一张沙发上。修长的双腿搭在一起,身上穿着一件修身包臀及膝的裙子,上面穿着一件藏蓝色真丝小衫。头发随意的绾了个纂,露出光洁的额头来,耳朵上戴着熠熠生辉的钻石耳钉。整个人看着高贵又有气质,尤其是霍娇娇在一旁衬托着,简直就是香港豪门电视剧里哪种衣食无忧的阔太太本尊了。 霍心雨看着寇溪一时入了迷,竟然没有听见寇溪的话。一旁的钱墩儿笑着说道:“小姨现在在侯爵上班呢,所以她以为你知道呗。” 听见钱墩儿的话,霍心雨才慢慢地反应过来。再一看寇溪,她的脸上布满了怜悯同情。颇有些遗憾的问道:“怎么去了那儿?” 寇溪轻飘飘的话,让霍心雨十分的不舒服。她现在非常讨厌寇溪这种高高在上的样子,衬托着自己像个可怜虫一样。 她赌的说道:“那能去哪儿?不是说侯爵是沈阳最大的夜总会,那我就去了呗。谁知道是你家开的呀!” 霍心雨扬着脖子,一副倔强又不服气的样子:“咋地了,让人家知道你小姑子在夜总会陪酒,很丢人是不?” 寇溪噗嗤一笑,搭在坐腿上的右腿优雅的放了下来。前倾身体,在茶几上拿了一杯茶。一边慢慢的轻啜一边不以为然道:“顾老板是没有亲人的,我哪儿来的小姑子。” 第六百九十一章 我恨你(十七) 气氛一度很尴尬,霍心雨面上露出一副楚楚可怜却又无可奈何任由人欺负的样子。心里面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如果寇溪待她如从前,霍心雨反倒要心生疑窦。寇溪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才更加能够说明她心里面对曾经有芥蒂。 霍心雨自持很了解寇溪,知道她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自己越是表现的卑微,寇溪就越能够摒弃前嫌。只不过此时的霍心雨早已经不是曾经的霍心雨,她对寇溪只有恨没有其他的感情。尤其当她看见寇溪这栋别墅里的富丽堂皇的装修,身边有佣人伺候,举手投足间无不炫耀自己的优越感得时候。 “你怎么会去侯爵?”寇溪露出不解的神色,她犀利的眼神看的霍心雨脸皮发涨。此时吴阿姨端过来茶水点心,寇溪便招呼大家吃东西喝茶。霍心雨端着那茶杯,青白的指尖磨搓着那精致的茶杯。茶杯里飘过阵阵清香,不用懂茶不用喝上一口,霍心雨就能知道这是上等的茶叶。而那装着茶水的整套茶具,看起来也是价值不菲的样子。 钱墩儿喝了一口茶,吧嗒吧嗒嘴笑着恭维寇溪:“舅妈,这是什么茶?真香啊,喝起来就是不一样。” “这是碧螺春!”寇溪笑眯眯的看着霍娇娇,语气温柔恭敬:“还喝的惯么?要是不喜欢,我让人换一个。” 霍娇娇抱着自己的孙子,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我这嘴喝不出来啥,你换了我也一样当茶水喝。啥好不好的,我喝着跟刷锅水一样。哈哈哈哈!”她怀里的孩子伸着手想要茶几上的点心吃,霍娇娇伸手就拿过一个小蛋糕塞进孙子的手里面。那孩子咬了一口,眼睛又瞄上了香蕉。霍娇娇又掰下一根香蕉,剥了皮递给孙子。 “吃吧,吃吧!”霍娇娇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孙子,一旁孩子的母亲频频皱眉想要阻止:“妈,他都吃了好多东西了,不能再吃了,再吃就该拉肚了。” “不怕!”霍娇娇大手一挥,在孙子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两口。爱的跟什么似的,笑着说道:“他吃饱了就不吃了,就想砸吧嘴。让他玩吧!” 孩子怎么可能呆的住,想要的食物到手就在霍娇娇怀里扭来扭去。他妈妈见状连忙起身将孩子抱走,领着他在诺达的房子里到处溜达。摸摸这里,抠抠那里,给了大家一个宁静的空间。 众人从孩子的身上将注意力转回,寇溪再一次看着霍心雨:“心雨,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去侯爵上班?你是上过学的人,即便是不用自己的本专业,以你的个人素养随便找一家公司当个内勤也行啊。” 钱墩儿连连点头:“是呀,我小姨还会电脑。” 霍心雨脸皮发涨,头恨不得钻进裤裆里面去。她声音如蚊,嗫嚅的说道:“我出来的时候,毕业证被他烧了,我什么都没有。” 寇溪了然的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没有放过她:“你去了多长时间了?” “好几个月了,也赚了些钱。但是我没有,我没有出台。”霍心雨猛地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倔强:“我就是普通的陪酒,唱歌而已。” 里面的花样有多少,寇溪心里明镜儿一样。毕竟再不涉足寇溪也是老板娘,新来的姑娘是如何培训的,金玲也陪她看过一次。打那之后,寇溪心里就更加理解,为什么金玲会担心将来阳阳的婚事会耽误在金玲这个母亲身上。 “光靠酒水提成跟小费,一个月赚不了多少的。而且收入也不固定,我听说你没有在员工宿舍里住,另租了一个房子?”这个年头能给员工租房子的老板不多见,尤其是这种行业单独租在一个居民区会被老百姓以‘鸡窝’的名义控诉。好在顾沉有栋四层的筒子楼,将所有的工作人员安置进去。基本上来这里赚钱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年轻人,绝大多数都是家境贫寒的人,绝大多数宁愿四个人挤在一间宿舍里也不愿意花钱单独租个房子。 霍心雨早知道寇溪会问这个问题,怯怯的解释:“我想的是在侯爵不是长久之计,先上班挣点钱满足基本生活。然后再骑驴找马,找一份正式的工作。”她生怕寇溪怀疑:“我家附近有个超市,是个三班倒的工作。等到我的健康证办下来,我就要去上班了。侯爵这边就不去了,毕竟不是啥正经人该呆的地方。” “所以为了你自己的名声,为了不被同行人污染,你不愿意住在宿舍里面。”寇溪嘴角微翘,像是看穿了霍心雨的心思似的。霍心雨连连点头:“确实是这样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本来就是耳根子软的人。以前做错了那么多事,我不想后半辈子也活得不明不白的。” “超市那边工作很辛苦,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个工作。”寇溪又用怜悯的眼神看着霍心雨。霍心雨苦笑一下:“嫂子,你就别磕碜我了。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我终究要独立的,不能永远靠着你这根拐杖。” 霍娇娇跟钱墩儿都露出了诧异之色,没想到霍心雨居然能够拒绝寇溪的好意。寇溪也没想到,她高兴地大笑着:“心雨,你果然长大了。人啊吃过了亏,经历了挫折之后,就会变得成熟。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 寇溪站起来,高兴地喊着吴阿姨:“吴姐,你去准备准备,今天家里来了贵客,都在家里吃完饭。” 吴阿姨那边应声,这边霍娇娇连忙站起来客套:“不用,不用,不在这吃了。别麻烦了。” 寇溪虎着脸:“麻烦什么?一点都不麻烦,做点好吃的,咱们姐妹几个聚一聚。姐夫干啥去了,给姐夫打个电话,让他也过来吃饭。” “我爸下午采买,晚上再把菜都洗出来。我上午切菜炒菜,我妈卖饭。这个时候他估计还在食堂呢。”钱墩儿笑着站起身,准备去拿电话。却被霍娇娇拦住:“娘们几个吃饭,喊他过来干啥。你爸自己吃一口得了,别让他过来了。他这个人喝点酒就爱磨叽,烦人!” 是怕钱明喝多了说点什么吧,寇溪了然的笑道:“那好,就别喊他了。等你们回家,给他带点菜也一样。” 手臂长的蒜蓉龙虾,巴掌大的扇贝,拳头大的海螺,色泽橙黄的螃蟹。这四道海鲜端上餐桌的时候,霍心雨眼睛都瞪圆了。普通的团圆饭而已,至于吃得这么奢侈吗? 第六百九十二章 我恨你(十八) 东北人讲究硬菜,这个硬菜必须得是拿手的、解馋的、撑场面的大块的肉。一般的老百姓请客吃饭,通常都得拿出年夜饭的规格。农村一般就是铁锅炖大鹅,小鸡炖蘑菇,排骨、肘子,鲶鱼炖茄子这种,再搭配两三样熟食就很够意思了。 在贫瘠的八十年代,家里面即便是没有肉也得有鱼,最差也得来个大葱炒鸡蛋勉强算的上是荤菜。 霍心雨是知道寇溪的,当年她刚刚嫁入霍家的时候,就已经让霍家人大开眼界了。在那个家里面吃着苞米面大饼子的年代,寇溪愣是嫌弃大饼子剌嗓子不肯吃不说。平时家里面就没有断过桃酥,麦乳精这样的零嘴。更不要说平时隔三差五炖点肉,娘家人来了大摆宴席吃得满嘴流油了。 在吃的方面,寇溪是绝对不手软绝对算得上会吃、能吃、舍得吃的人。 饶是霍心雨来之前心里面也做好了准备,知道寇溪人大方又爱吃更愿意显摆。打定主意来这边解解馋,多吃点肉打打牙祭。但是她想到了寇溪会准备鸡鸭鱼肉,没想过还要上海鲜。 霍心雨不是没吃过海鲜,当初在广州的时候还是很喜欢吃的。尤其是跟着寇溪混日子,简直把市面上的好东西都吃了个遍。等到回了东北嫁了人,每当半夜失眠的时候她都忍不住怀念当初在广州潇洒度日的自己。 “哎呦喂,这么大的虾,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霍娇娇稀罕的盯着桌子正中的蒜蓉龙虾,忍不住招呼自己的小孙子:“快来,快来,这里有大虾。” 四道海鲜之外还有不少的美食,红烧狮子头、糖醋排骨、锅包肉、烤羊腿、八宝鸭、麻辣鸡丝、水煮牛肉、老醋蛰头、三丝爆豆、清蒸多宝鱼。 一行人上了桌,霍娇娇挨着寇溪坐下来笑着说道:“哎呦喂,你这比结婚的席面都要硬啊。好些菜我都没见过,这个鱼长得咋那样呢?” 寇溪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霍心雨就呛声道:“这是多宝鱼,海鱼,南方人都爱吃这个。” “哦,那我不知道,我没见过!”霍娇娇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反正是大家伙哄着这个傻子玩而已。 “来吧,你们来的太晚我们家也没啥准备。粗茶淡饭的,你们将就一下吧。”寇溪说的谦虚,霍心雨却听出来这里面浓浓的优越感。心里发酸,狠狠地想着:等我办完事儿,有你哭的那天。我看等到顾沉把你休了,你还嘚瑟不嘚瑟了。 “吃吧!”寇溪拿起筷子,先夹了一筷子的鱼放在霍娇娇碗里面:“姐,你尝尝这个,蒸的特别嫩。一般是十三四分钟就熟了,要是二十分钟就老了。这个鱼特别鲜!” 霍娇娇也不客气,吃了一口连连点头:“是不错,是不错。” 寇溪抬眼再看霍心雨,此人碗里面夹了很多菜。一个圆滚滚的狮子头赫然立在里面,她手上还拿着一个螃蟹,手法利索的掰下螃蟹腿正吸吮着呢。 见到寇溪看她,霍心雨露出一个憨笑来:“好多年没吃螃蟹了,真好吃,真鲜啊!” “喜欢吃,就多吃点。”寇溪笑眯眯一副慈爱的模样。 霍心雨放下手里的螃蟹腿冲着吴阿姨喊道:“喂,有大米饭么?给我来一碗,我要拌着螃蟹吃。” 寇溪微微蹙眉并没有做声,吴阿姨也算是见惯了各种人立即笑着应了:“有有有!”又问众人:“还有哪位想要吃米饭?” 钱墩儿客气道:“这么多菜都吃不了呢,就不要了。” 霍心雨嘴里叼着螃蟹含糊道:“不行,你得要碗米饭。你没吃过螃蟹吧,我教你怎么吃。这螃蟹里的黄倒进大米饭里,拌着最香了。” 钱墩儿极有眼色的看了一眼寇溪,寇溪冲着他点了点头笑眯眯的称赞霍心雨:“到底还是你会吃,广州就是没白呆。” 这话霍心雨是听不出来一丝的讽刺,反而觉得这是寇溪再跟跟她示好呢。她高兴地掰开螃蟹,一副好为人师的口气:“钱墩儿,你没吃过螃蟹吧。我告诉你,怎么看螃蟹公母。这吃螃蟹可有讲究了。” 钱墩儿瓮声瓮气拒绝:“我可吃不了那玩意,唆半天也吃不出来啥,还不如这羊腿实在呢。” 钱墩儿媳妇也是个护夫狂魔,知道丈夫不太高兴了立马开口道:“可不是,我吃不了这玩意。我还是觉得肉丸子,排骨更解馋。” 霍心雨终于找到了优越感,摇了摇头叹气道:“哎呀,你们就是没吃过好东西。”脸上又露出一副怅然惋惜的模样来:“你们是没去过广州啊,你们不知道那广州可真是个好地方。” “好,你还回来!”霍娇娇看不惯霍心雨这嘚瑟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喷她。 霍心雨脸色一僵,悻悻的苦笑:“唉,那时候不是傻么。” 寇溪见又要冷场,连忙说道:“好了好了,咱们今天不追忆过去,只畅想未来。”说着端起酒杯站起身来:“我提议,咱们为了今天的团圆干一杯。” 众人也都纷纷站了起来,端着酒杯笑着说道:“好,为了团圆干一杯。” 喝了一口酒,霍心雨落座眼睛就盯着那蒜蓉龙虾。见到没有人动筷子,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们咋不吃大虾 呢?” “留给你,你不是爱吃海鲜么!”钱墩儿媳妇儿嗤笑一声。她怀里的小人儿此时却不给面子的喊了一声:“虾.....” 霍娇娇立马笑道:“想吃虾?奶奶给你夹,乖孙子你别动啊!” 说着站起身来,走到大虾旁用筷子夹了一大块放在自己的空碗里面。又将那碗虾肉放在孙子钱明轩面前,摸了摸孩子的头:“吃吧,还想吃啥,奶给你夹。” 那个龙虾从头到尾只有大人上手臂那么大,掐头去尾里面虾肉也不多。霍心雨想要矜持一下,见到霍娇娇夹了一大块的虾肉终究忍不住了。她也站起身来,拿着筷子将虾肉上的蒜蓉剥开,狠狠地夹了一大块。 寇溪见霍心雨既没有用碗接着也没有用手托着,一仰头就将那块虾肉塞进了嘴巴里。虾肉上跌落下来的蒜蓉跟汤水都掉到了她的衣服上,忍不住嫌弃的别过头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第六百九十三章 我恨你(十九) “加快进程吧,我真是看不下去了。”客人们离开后,吴阿姨跟徐永兰在厨房里吃饭。寇溪抱着孩子跟着顾沉上了楼,不等走到房间里面就忍不住吐槽起来。 “怎么了?”顾沉一边脱外套一边问道。 “我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我这么多年的努力跟想法都是一场空么?我是不是太闲了,太自作多情了。”寇溪气鼓鼓的说道:“我当初那么同情她,帮助她考试,帮助她离开原生家庭,帮助她离开原有的生活。我希望她能够改变命运,我希望她可以享受人生。可到头来,她居然还不如一个农村妇女呢。” “什么意思?”顾沉对霍心雨今天的表现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行为能把寇溪恶心成这个样子。 “冷血、寡恩、没脑子、没主见,这些我都认了。这是骨子里带来的,也是注定她这废柴的一生的因果。但是我没想到啊,都过成这样了,还能有脸瞧不起人呢?”寇溪细数霍心席间的不妥:“把吴姐当成下人,那口气那做派好像她是主子。就差没开口训上了,那架势,我真是,我真是......” “她们向来都是如此,捧高踩低,势利眼。”顾沉不以为然:“她耳濡目染的也就那样了,再说如果不是那种素质怎么可能做出头七嫁人的事儿。” “哎呦我去,你是没看见她吃饭的那个样子。碗里面装着肉丸子,手上抓着螃蟹,一口又一口吃着龙虾,生怕钱明轩一个孩子跟她想吃的。螃蟹壳堆成小山,吐出来的骨头桌子都放不下了。满嘴流油,衣服上还挂着汤渍。”寇溪越说越觉得恶心:“你说,再怎么样我们也好几年没见面了。来我家里面,起码应该注意点自己的涵养跟礼貌吧。这幸亏我让你把米乐领外头吃饭,这要是看见了多闹心呀。” 顾沉好脾气的劝道:“你也别闹心,很快就有头绪了。阿吉传来消息,刘长锁买了后天的火车票。” 寇溪眼睛瞪得老大,坐直了身体:“查到背后指使的人了么?” “大概有了个方向!”顾沉淡淡的哼了一声:“这次回家刘长锁欠了两万多块钱的赌债,他偷了家里的房照去抬了钱。这钱 要是还不上,他妈肯定不会放过他。” 所以这一次回来,刘长锁一定会加快速度的。霍心雨想要缓慢处理循序渐进的计划怕是不可能了。 “他回来了,霍心雨这好日子就没了。以前两个人在一起,什么好吃的都得可着刘长锁来吃。这两年两口子没有工作没有固定收入,日子过得不咋地。有点好的,也进不了霍心雨的嘴。她没忍住,嘴馋也是正常的。”顾沉不以为然,冷笑道:“过两天刘长锁回来了,她估摸着会经常来。” 寇溪顿时紧张起来,她站起来急切道:“那怎么办?还能坐以待毙么?” “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你先安抚着霍心雨,出不了大事儿。”顾沉信誓旦旦:“放心吧,咱家的孩子们出不了事儿。” 寇溪轻轻皱眉,将孩子放在了床上。走到顾沉身旁小声问道:“能不能给我透个底?我这心里真的没数啊!” 顾沉在寇溪耳畔轻轻的说了两个字,寇溪愕然的捂着嘴不可思议:“竟然是他?” “也只有他有这个想法了,现在就差一个机会论证我的想法。”顾沉冷笑一声:“这次他肯定会失败的,而且我会亲手送他下地狱。” “杀人不行!”寇溪上前握着顾沉:“杀了他就是便宜了他,而且你不能沾染上血。一旦有一天我们家出了事,啥人只会成为压垮你的那根稻草。我们必须顺势而为,我们得走正路。” 所以寇溪坚决不允许财务有偷税漏税的情况,哪怕所有人都这样做,哪怕上头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可以。而且要顺应政策但不参与政.治,寇溪不好说出后世会发生什么但作为商人必须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正如顾沉所预料的那般,没过两天霍心雨就自己找上门来。她买了两件小男孩的衣服作为礼物,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敲了寇溪家的门。 寇溪坐在家里面严阵以待,就等着看霍心雨还有什么后手。 “嫂子,原来你生的是儿子啊,我还以为是小姑娘呢。咱大姐也真是的,还跟我说是闺女,哪儿是闺女啊分明是个小子。”霍心雨笑嘻嘻的摸着寇炎的脸蛋,喜欢得不得了:“哎呦喂,可真漂亮啊。怪不得小姨没看出来你是个小子呢,谁家臭小子长这么俊啊!” 寇溪皮笑肉不笑的问道:“上回你也没问,我也不知道你不知道寇炎是个男孩。这回你是听谁说了?” “钱墩儿啊,钱墩儿还笑话我给孩子买身粉色的衣服。说哪有小子穿粉色的,我这才知道原来你生的是个儿子。唉呀妈呀,我这顿后悔啊!”霍心雨这是在解释今天的来意。 “粉的蓝的都一样,孩子还小看不出来。”寇溪笑眯眯:“都是长辈的心意,我记着你的心意就行。” “那哪儿能一样啊!”霍心雨眼珠子滴溜溜转,装作很好奇的问道:“嫂子,为啥要跟你姓啊?” “为啥不能跟我姓啊,我是孩子的亲妈啊。”寇溪不以为然:“法律规定孩子可以跟父亲的姓也可以跟母亲姓。我姓寇,孩子姓寇不对么。” “那.....他爸也同意?”霍心雨不可置信:“还是哄我寇叔的啊?” “我儿子姓寇是孩子爸爸的意思,我爸就我这么一个闺女,跟我姓应该的。再说了,就算是不跟他姓那也是他唯一的儿子,也只有这个儿子才能继承财产啊。”霍心雨并不相信,哪有人会给别人养孩子。 她要是顾沉,孩子不跟自己姓就休想继承自己的财产。所以她压根不信寇溪这话,要不是顾沉脑子进水了就是她寇溪抓到了顾沉的什么把柄。不然顾沉疯了,生儿子给别人还死心塌地只冲她一个。天下间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嫂子!”霍心雨舔笑着靠近寇溪,冲着她撒娇:“你上次说想要给我一个更好地工作,那是什么样的工作呀?” 第六百九十四章我恨你(二十) 终于问出这句话了,寇溪松了一口气。这种掌控主动权的感觉真好,真的可以让人放心下来。 寇溪笑着说道:“你可以在我文具公司里做事,也可以去我新开的家政公司。这些都可以,做的都是办公室管理工作。也不算埋没了你的学历,我觉得你是有这个能力的。” 霍心雨苦笑一声:“我还能有以前的能耐了么,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霍心雨叹一口气,装作无意的嘟囔道:“我现在也只能靠着力气挣钱了,没准还不如你们家保姆挣得多呢。” “现在保姆挣得是不少,但是也不是没一个保姆都能挣得到那么高的工资的。”寇溪嘴角微翘:“我自己开了个中介,我心里明镜似的。保姆得培训之后才能上岗,这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 霍心雨不以为然:“不就是得手脚麻利做饭好吃么,还能有啥?勤快点干净点,嘴甜一些,还能有啥啊!” “看孩子有看孩子的规矩,伺候月子有伺候月子的规矩。照顾老人的、做饭打扫卫生的,不同的家庭有不同的要求,挑选的人也要得当。别看保姆这个工作不起眼,想要做好还是不容易的。”寇溪一副侃侃而谈的口气,霍心雨心里暗自撇嘴。心说不就是个下人的活么,只要钱给到位了谁还干不了啊。就愿意故弄玄虚弄得好像自己挺厉害似的,不就是找了个有钱的男人么,嘚瑟什么呀。 寇溪看得出来霍心雨不以为然,心里面略略失望。她终究还是一丁点的良知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情分都没有。 “嫂子,你们家的保姆一个月多少钱啊?”霍心雨干脆开口直接问出来:“你家保姆还挺厉害,那天那桌子菜做的正好。我还真的就干不了这个,要是我也能做的这么好,不如给你当保姆了。” “我们家保姆一个月一千五,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晚上做完了饭就回家,周末的时候会回家住,因为米乐周末放假不用带饭了。”寇溪又说起徐永兰:“给我看孩子的是我们公司实习月嫂,一个月一千二百块钱。下个月会换一个月嫂过来,她用我儿子练练手就可以出去挣钱了。月嫂的话挺贵的,只管产妇跟婴儿不负责干家务。一个月两千块钱,有经验的两千五,三千,四千的也都有。这个行业还是挺有赚头的。” 霍心雨瞠目结舌:“啥玩意?看孩子伺候月子能挣这么多钱?” 寇溪笑道:“香港那边月嫂一个月上万的有的是呢,这算什么呀,这都是趋势以后只会越来越贵。” 霍心雨撇撇嘴:“妈呀,谁家有钱烧得慌啊还请个专门伺候月子的。老婆婆是死人啊!” 寇溪反问一句:“你要是生孩子,你老婆婆能好好伺候你么。一天五顿饭给你端到床上去?” “怎么可能,做梦吧。就她那个老刁婆子,最能折磨人了。刘长锁也是个废物,就知道听他妈的话.......”霍心雨对婆婆的不满都快溢出来了,寇溪稍微引导一下她就哇啦哇啦说了许多。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霍心雨冲着寇溪不好意思的笑道:“哎呦,现在已经不是我婆婆了,提她干啥呀。” “看来过去是没少欺负你,提起她来你就忿忿不平的。”寇溪轻咳一声看着霍心雨,提议:“你现在一个人,不如跟着我学做保姆吧。一般能雇得起保姆的人家条件都不错,没准还能碰上合适的人呢。” 霍心雨心说,在合适的人能有个屁的能耐。无非就是保姆配司机,还不如刘长锁有能耐呢。果然还是那个虚伪至极的寇溪,真要是为了我好直接给我找个有钱人啊,干嘛整这些臭氧层子呢。 “保姆不如月嫂吧,我看我学学月嫂吧。正好你也别找别人看孩子了,我给你看孩子。我就稀罕寇炎,这小模样真招人亲。”霍心雨一副慈爱的样子,表现的真的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 寇溪心里一阵恶寒,她终于等到霍心雨露出真面目,准备对着自己的儿子下手了。 只是不知道,顾沉那边到底处理的怎么样了。寇溪只觉得脊背发寒,她实在是不敢把自己的孩子置身在危险之中,明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豺狼硬要将孩子送进火坑里去。 寇溪点了点头:“可以啊,我给你一个地址,明天你就过去学习去。等到学会了,我看情况把你调过来。” 霍心雨欢喜的同意了,她回到家里面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刘长锁:“明天我就去上班,过两天就能顺利进入她家,然后给她带孩子了。” “怎么这么麻烦?”刘长锁急不可耐:“你们不是实在亲戚么,去家里帮着看孩子不行么?你咋那么笨呢?” “是我笨吗?当初闹成什么样,你心里没数么?我多不容易才把她们哄好的,你一点力都没出,还赖我慢!”霍心雨不服气的喊道,刘长锁气急败坏反手给了霍心雨一个嘴巴:“我出力?我出你妈的力,要不是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那两个多管闲事的,我能有今天么?我没把你打死,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敢跟我嚷嚷!” “行了,行了,我就好过了?我有娘家回不去,好工作又找不着。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翻身,能挣一笔钱还能报复他们。这样的机会不多!”霍心雨见刘长锁火了,立马软和下来好脾气的哄着他:“这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那个大老板给的钱你也快花完了吧?要是一次不成功引起他们的怀疑跟戒心,咱们就没有办法再来第二次的。所以你不要着急,我一定会把那孩子给偷出来的。” “好听的话,你当然会说了。当初人家就说要寇溪生的那个儿子,你们几个娘们瞎咋呼非要说她生的是闺女。差一点,差一点,大老板就不用咱们了。你以后少跟你娘家人联系,少 用你那个臭脑袋想事儿!”刘长锁咬牙切齿:“你那狗脑袋还不如我呢!” “是是是,我不如你。”霍心雨笑嘻嘻的上前抱着刘长锁的胳膊撒着娇:“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回来,还给你买了两瓶酒。你别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第六百九十五章 我恨你(二十一) “跟那边联系上了?”又是一整夜无眠,顾沉打过电话说要见一个故人让她自己睡觉。 寇溪哪里能够睡得着,怀里的小人儿软软的躺在那一边睡一边嘴角泛起笑来。他还那么小那么稚嫩,寇溪一分钟都不敢闭眼,生怕小人儿离开自己。 吴阿姨在家里面看着孩子,寇溪开着车送米乐上学去。刚回到别墅,看见鞋柜前的顾沉的拖鞋不见了,便匆匆往屋里面走。没等看清楚沙发上的客人,寇溪便脱口而出质问着顾沉。 顾沉笑着点了点头:“是呀,我们找到了盟友。”说着他侧了个身,让寇溪看坐在沙发上的人。 那客人站起来,冲着寇溪张开双臂大笑道:“妹妹,好几年没见,你越来越漂亮啦!” “林嘉恒?”寇溪吃惊的看着他,回头又看着顾沉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是我主动找的顾沉,你别多心啊,他可没打算瞒着你!”林嘉恒见寇溪脸色不悦,知道她可能是想歪了。 “什么意思?”寇溪一脸狐疑的看着顾沉,顾沉牵着寇溪的手笑着走到沙发前。安抚寇溪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细细的跟你说一遍。总之,嘉恒这一次是来帮我们的。” “真的是他干的?”寇溪面露失望的看着林嘉恒:“他果真去找了霍心雨,许诺重金偷走我的孩子?” “是偷走你的儿子,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要偷走的。”林嘉恒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几年前他就说过,你生下儿子之后要随他姓林,算是认祖归宗了。而他会把家产都给那个孩子,当做对你的补偿!” “补偿?”寇溪怒极反笑:“母子分离是补偿?他怎么这样自以为是,真以为别人都稀罕他的臭钱是么?真是好笑,真是恶心!” 也真的很让人失望,很让人气愤,更让人替郑卫红不值。 “你们怎么会联手?”寇溪不解的看着林嘉恒,又看着顾沉:“你去找他了?” “是我主动找的你们!”林嘉恒大大方方的承认道:“老爷子这件事是瞒着我们的,要不是欧阳茹柳发现一些不对劲招回了林悠悠,我也不会发现他的计划。” 这里面的信息量好大,寇溪最近几年生活的*逸差点将这些魑魅魍魉都给忘干净了。 “林良一直都派人暗中监视我们的动态,从你怀孕开始他一直都想知道你怀的是男还是女。”顾沉的话让寇溪害怕起来,被顾沉圈在手心里的指尖微微颤抖起来。 “我一直都活在他的监视里?”寇溪惊恐的看着顾沉:“孩子们也是?” “对他来说,米乐一点都不重要。”顾沉轻声安抚寇溪:“别害怕,米乐虽然是你的亲骨肉但她是女孩,对林良来说一丁点的价值都没有。” 寇溪不死心的喊道:“可是米乐对我很重要,万一他绑架孩子来制约我呢?”想到这里寇溪整个身体都在发抖,眼泪唰唰的往下流:“还有牛牛,还有他,他一个人离我们那么远。万一,万一背后对孩子下毒手,怎么办!”寇溪死命着抓着顾沉的胳膊用力的摇晃:“怎么办?顾沉,顾沉,怎么办?” 看见妻子无助的大哭,顾沉的心也跟着揪起来。他九死一生还不是为了给妻儿更好的生活,如今这种情况顾沉心里面非常的难受。 顾沉拍着寇溪的背安抚道:“没事,没事儿。我们发现之后,张程一直都在盯着呢。牛牛那边从来没有人去过,米乐学校周围也都是我们的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这一个。” 寇溪窝在顾沉怀里抽泣,完全忘记了林嘉恒的存在。林嘉恒不太习惯这种温馨缱绻场面,他轻咳一声:“那个.....寇溪啊...” 寇溪这才想起来他这个人来,有些不自在的擦了一下眼睛。挤出一个假笑来对林嘉恒说道:“让你见笑了。” “哪里,这都正常!我也能够理解你们,我也当爹了,我明白这个心情。”林嘉恒客气道。 林嘉恒发现了欧阳茹柳将已经嫁人的林悠悠召回娘家,娘俩出来进去一直都是形影不离。这不奇怪,林悠悠本就是欧阳茹柳收养的孩子娘俩感情深厚。但是林悠悠是个购物狂,欧阳茹柳也喜欢当个善财童子宠着她。下面的人来报,这两个女人居然没有出去大肆购物反而是经常出入律师事务所。 对外宣称林悠悠跟新婚丈夫感情不和想要离婚,可在林嘉恒看来这根本就是障眼法。细细查询之后,才惊觉问题出现在了林良身上。林良一直派人监视着寇溪的动态,而且近半年来林良的情绪波动的也很大。 林嘉恒心里明白寇溪出现之后,自己这个继承人的地位不保更清楚寇溪打心底就不愿意接受这个父亲。况且顾沉能舍下那么大的一个码头来换取寇溪的平安,足以说明顾沉眼里根本瞧不上林良的财产。 这几年顾沉在东北势力越来越大,根基越来越稳固。从黑色属性摇身一变成为了当地知名的企业家,甚至还高调的做起了慈善来。正因为这些慈善跟白道生意,让他与上头军.政头目私交甚好。 林嘉恒大半身家都在集团里面,他不想因为林良一个执念毁掉了一生。更不想因为绑架孩子而得罪了顾沉。思来想去,林嘉恒便主动联系了顾沉,将林良的计划告诉给他。 顾沉这边查到的所有线索也确实指向了林良,不是不能有所应对。只不过斩草除根的方法还没有想好,林嘉恒的示好让顾沉看到了希望。 “欧阳茹柳跟林悠悠那两个女人不足为惧,我帮你们结果了她们以绝后患。”林嘉恒说得好听,除掉了自己心头刺又卖了顾沉一个人情。 “这些年,林老板早就在他身边插了钉子。只要我们里应外合......”顾沉没有往下说,寇溪已然明白。 她摇了摇头冷笑:“死是最简单的事儿,他做下那么多恶毒的事情,以死谢罪不是便宜了他。” “那妹子,你想怎么办?”林嘉恒闻言眼前一亮,嘴角泛起一抹狞笑来。 第六百九十六章 我恨你(二十二) 霍心雨培训了两天之后,整个人就焦躁起来。 一来她是不知道看个孩子还有这么多讲究,培训人员知道她是给寇溪看孩子,尽职尽责恨不得把一身的本事都教给她。培训师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言一行走的都是穆琳琳从香港学来的那一套。服务态度极为恭敬,最为重视小细节。这些在霍心雨看来就是旧社会里给人当下人才干的事情,加上她是给寇溪干活的所以心里面就更打定是寇溪在利用机会折磨她。 二来刘长锁这边逼迫的实在是太紧了,刘长锁在那边扛不住压力这边就冲霍心雨发脾气。霍心雨受不住,赶紧找寇溪。 “嫂子,我这几天学的差不多了。你让我早点上岗吧,也好早点挣钱!”霍心雨这边越是着急,寇溪就也有心磨一磨她。 “你的老师没告诉你,培训期间是有工资的么?虽然比不上那边,好歹能维持日常生活。”寇溪波澜不惊的说道:“再说了,单位里供午饭,一早一晚的你也花不了多少钱。” “我.....”霍心雨咬了咬唇:“我兜里没有钱了!” 寇溪了然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行啊,明天过来上岗吧。你房租到什么时候,差不多就退了吧。以后在我家里吃住,挣的工资干攒了。” “啊?”霍心雨没想到寇溪会这么说:“你家原来也不住家啊,看孩子的不是都回家住么?” “那是因为人家是本地人,人家有自己的家。你挣的钱还得交房租,我这不是帮着你省钱么。”寇溪看着霍心雨不等她回,又道:“一会儿下班了,我陪你找房东说一声。你那房子有没有押金,要是还有几个月空档我就帮你租出去。省下来的钱买几身新衣服也好啊!” 霍心雨心里有鬼,哪敢让霍心雨送自己回家。跟刘长锁碰上了,这件事可不就得失败了么。惊慌失措直摆手:“不用,不用。我房东不好找,等我有时间去跟她说。” “你以后还有时间么?你今天就去说了,晚上收拾好东西,明天直接搬家好了。”寇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步步紧逼。 看着寇溪露出怀疑的表情,霍心雨整个人都慌了,脑门上冒着冷汗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的家又破又乱,而且隔壁的邻居也回来了。我们说好的不带陌生人,我,嫂子,我.....” “好了,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不过这次,我丑话跟你说在前头。第一,我不是你嫂子,我是你的老板,我们是雇佣关系。第二,我提供你住所只是为了方便而已。第三,以后你做错事我该说还是要说的,你不能拿什么感情来说是。第四,你要清楚,我儿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第五,以后叫我太太,不要叫我嫂子。你要清楚,这家姓顾不姓霍!” 寇溪摆明了要撇清关系,更是要给顾沉一个面子。霍心雨心里当然明白,她连连点头:“我知道,我都明白。嫂子你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也不要告诉别人你跟我的关系。最好也别让米乐知道,我不希望她知道自己的姑姑在我们家做保姆。”这一点就刺痛了霍心雨,她心里委屈得很。 凭什么同样都是受寇溪照顾,霍娇娇一家子就是合伙人就是老板。凭什么自己就得当个没啥地位的保姆,专门给人做下人。不想让米乐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就是怕自己丢人么! 霍心雨心里老大不爽,但是看在钱的份上不情不愿的答应了:“知道了,太太,我肯定不会说给米乐听的。我这种人,不配给她当姑姑。” “好了,今天你就早点下班吧。明天收拾好了,拿着东西来上班。”寇溪看了一眼霍心雨,见她迟迟不动弹。挑起眉:“还愣着干嘛?” “我,我能不能预支半个月工资?我实在是没钱了!”霍心雨搓着手露出窘迫的样子来。 寇溪皱眉,搞不懂霍心雨这是做什么? “不,不能么?”霍心雨怯怯的用眼睛瞄着寇溪:“那,那就算了吧。” “可以!”寇溪点了点头,打开放在办公桌上的钱包,掏出了五百块钱来:“拿去先花着。” 霍心雨接过钱,转身踮着脚小心翼翼的走了。寇溪看着霍心雨大步流星一般的走出公司,拿起手机按下一串数字。 那边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你好?” “张程,你去看看霍心雨在做什么!”说完就挂了电话。 顾沉最得力的人就是张程,他是顾沉身边安保队队长。他本人负责的是米乐的安全,好在米乐全天都在学校里。林嘉恒在沈阳期间,张程便让手下全天盯着米乐,自己则是来寇溪身边听她差遣。 接到寇溪的电话,张程抬眼就看见了下了班欢快的往公交车站走的霍心雨。张程下了车,一路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随着她一路去了兴隆大家庭超市,盯着她买了鱼、虾、水果、蔬菜、麻花、啤酒、花生。跟着她上了公交车,然后一路跟着她回到了住所。 见到霍心雨进了家门,张程在小区周围望了望。迅速找到了一个监视点,他穿过马路来到街对面的一个筒子楼里。站在最佳角度,从兜里拿出来一个具有测距功能的单筒望远镜。看着霍心雨进了家门,洗手做饭。饭菜做好之后,又用盘子将饭菜盖起来。自己拿了拖布将家里面里里外外拖了一遍,又将挂在窗户外面的衣服收拾好。 天都全黑了,刘长锁晃晃悠悠的回到家。霍心雨将饭菜又热了一遍之后,一边与刘长锁吃饭一边说着话。吃完饭之后,她收拾好碗筷,又开始和面蒸馒头。折腾到后半夜,才熄灯睡觉。 张程将所监视到的一切以短信的方式发给寇溪,寇溪看完之后看着顾沉:“刘长锁给一个人打了电话,说了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晚上心雨还蒸了三锅馒头,应该是给刘长锁吃的。” “三锅馒头能吃几天?”顾沉蹙眉盘算:“说明七天之内,他们肯定会动手。” “我以为她也就是两三天的功夫呢,今天跟我借了五百块钱,说是预支工资。我还以为她是想要安抚我,给我一个假象呢。”寇溪冷笑一声:“感情是给自己男人做一桌好吃的,提前预祝成功啊!” 第六百九十七章我恨你(二十三) 霍心雨来到寇溪家里面,发现家里面很多高档的家用电器自己都不会用。而且发现寇溪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多的让她心烦。 寇炎要喝奶粉还要吃点辅食,吴阿姨每天要给他准备婴儿粥还要做点小饺子之类的东西吃。那饺子做的五颜六色煞是好看,就是大人都觉得有食欲。 “这个是用色素做的么?”霍心雨看着寇炎用手抓着小饺子吃,他似乎很喜欢绿油油的东西对旁边金黄色的饺子不屑一顾。 “这么小的孩子哪能用色素?”吴阿姨哀怨的看了一眼霍心雨:“你不是培训过么?咋还能不知道?” “我?”霍心雨培训的时候也都是心不在焉的,对那培训老师翻来覆去的课程很厌烦。不过在动手上还算是用心,如何抱孩子如何换尿布这类的贴身照顾的事情倒是很认真。 “我脑子不好,记不住啊!”霍心雨完全想不起那培训的老师对自己说过什么了。 “这是菠菜汁和面,黄色的是南瓜蒸的,还有胡萝卜蒸的,还有紫甘蓝也挺好的。咱家孩子爱吃面条,以前这些都是他的保姆做。我给和好面,孩子睡觉的时候我俩一起做小面条。你不会不要紧,等上手了,我再慢慢教你!”吴阿姨根本不知道霍心雨的真面目,只是知道她跟寇溪有点亲戚关系,所以还没有通过培训便上岗了。 “吃个面条,至于整这么多颜色么?咋就不能吃了!”霍心雨心里默默唾骂一声:矫情。她又不是没见过别人家的孩子吃面条,难道没有颜色孩子就不爱吃了。分明就是寇溪矫情做作,想着法的臭讲究想着法的折磨人。 “唉,平时她们不在家的时候,咱们都吃什么呀?”才上了半天的班,霍心雨就有些厌烦了。 “等孩子睡午觉了,咱们随便吃点。你想吃啥?面条还是疙瘩汤?”吴阿姨脾气好,对霍心雨的脾气不以为然。一边拿着手绢替寇炎擦嘴,一边笑眯眯的问道。 “就吃这个?我看冰箱里那么多菜,你就给我吃面条?”霍心雨挑眉气恼:“你咋那么懒?” “那你想吃什么?主人不在家,咱们咋好吃大鱼大肉啊!”吴阿姨蹙着眉对霍心雨这样嘴馋很不满意。虽说她是寇溪的亲戚,但也不能这么放肆啊。这个家的主人不在,两个保姆私底下就大鱼大肉的,实在是不像话啊。 “那也得炒个菜吧,要不你给我炒个姜丝炒肉吧。这天越来越冷了,我怕感冒再给给孩子过了病气。”霍心雨吞了吞口水,催促着吴阿姨:“你快点做饭去吧,我都饿死了。” “孩子吃完了饭,得消化消化才能睡觉。厨房里有包子,你先垫垫肚子吧。”吴阿姨看出来霍心雨是个两面派,寇溪在家里的时候表现积极可等她走了就开始耍懒起来。 “包子啥馅儿的?”霍心雨实在是饿得慌,听她说完立马转身就朝厨房走去。 “圆的是韭菜鸡蛋,长的是茭瓜鸡蛋的。”吴阿姨朗声回道,将吃晚饭的寇炎抱在怀里,一边走一边拍着他的后背。 以前徐永兰是如何照顾寇炎的,吴阿姨看在眼里。每次孩子吃完饭,她都会抱在怀里给孩子拍嗝。按理说已经吃辅食的孩子可以不用拍隔了,这都是吃奶时期的宝宝才会有的专利。吴阿姨不懂,但想着徐永兰每次都会这样,自己便学着将寇炎抱起来拍嗝。 她一边走一边晃悠悠的走到厨房,去看躲在里面吃饭的霍心雨。见她拿出几个凉包子来,又打开几个咸菜盒子。一边大口吃包子,一边用手捏着盒子里的咸菜。 吴阿姨看霍心雨动作这样豪放,忍不住走进去提醒霍心雨:“你怎么不用筷子夹啊?还用手捏?多不卫生啊!” 霍心雨一脸嫌弃的瞪了一眼吴阿姨:“你事儿咋那么多呢?我手干净着呢,再说了,我用筷子你不得刷么?我这是给你省事儿呢!” “你就接着咸菜盒子吃?不能加出几块来?你看看,汤都滴答进去了。”吴阿姨说着走上前,单手抱着寇炎,另外一只手将咸菜盒子抢过来。 “唉,你干什么呀!”霍心雨一把将吴阿姨的手给打了过去,满脸怒容:“你真是个好奴才啊,我吃你的喝你的了?汤滴答下去怎么了?本来就是咸菜汤,你烦不烦人啊。” “你这个人怎么胡搅蛮缠啊?一点卫生都不讲究!”吴阿姨被霍心雨气的要命,无奈嘴巴笨说不出来什么。 霍心雨盛气凌人的插着腰:“你干净,你要是不干净能做保姆啊。真是多管闲事,我都躲进来吃饭了,你还欠欠的跟进来。烦死了,不吃了!” 霍心雨气的一把将手里的包子摔在地上,用力的踢了一脚橱柜门。摔摔打打的走出了厨房去,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又进了厨房。粗鲁的将寇炎从吴阿姨怀里抢过去,狠哒哒的说道:“赶紧做饭!” 吴阿姨气的直哆嗦,指着霍心雨不可置信道:“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哪儿样了?”霍心雨示威似的扬着下巴看着吴阿姨:“有能耐你去告状去啊?我告诉你,我跟寇溪认识十几年了,我看她是信你还是信我。麻溜的干活去,老虔婆!” 说完她扭头出了厨房,威风凛凛的抱着孩子上二楼。吴阿姨被气得只能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收拾厨房里的一片狼藉,收拾完之后又拿出仔姜出来预备给霍心雨做她想吃的姜丝炒肉。 霍心雨以为这一切除了老实的吴阿姨之外,没有人能够知道。却不晓得,原来她所作所为早就被寇溪跟顾沉看在眼里去。 “她现在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简直太可怕了。”看着监控里的图像,寇溪吃惊地捂着嘴:“我真不敢想象,她会不会背着人打孩子。” 顾沉的脸色也是非常的难看,他也没想到一个人可以变成这个样子。虽然听不见监控里面的人在说什么,但看霍心雨的动作跟表情也能猜测出个七八十分来。 “铃铃铃.....”顾沉的手机响起来。 “老大,林良跟刘长锁见面了。”听见张程的话,顾沉眯着眼睛露出一抹狞笑..... 第六百九十八章 我恨你(二十四) “吴姐,今天怎么样?”寇溪回到了家,看着冲着自己强颜欢笑的吴阿姨问道。 霍心雨在一旁抱着孩子,耳朵都要竖起来了。不停的冲着吴阿姨使眼色,好像吴阿姨只要说一句实话就立马会被她怼死似的。 吴阿姨笑眯眯的说道:“挺好的!” 寇溪转过身看着霍心雨,故意问着吴阿姨:“小寇还行吧?她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你就说她。她不敢不听你的,要是不听,你就跟我说!” 说完寇溪上前接过自己的儿子,一边对着寇炎低语一边上了楼。霍心雨跟着上了楼梯,寇溪淡淡的说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 “唉,嫂子,我还有点贴身的衣服忘了带,我回趟家啊。”霍心雨眼巴巴的对寇溪说道。 寇溪脚步不停:“去吧,我让吴阿姨给你留饭。” 霍心雨得了赦令,一溜烟的钻进了厨房里。趁着吴阿姨去餐厅摆桌的空挡,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一包牛肉。塞进自己的包里面,弓着身做贼似的出了别墅。 吴阿姨将饭菜摆好,上楼敲了敲寇溪的房门:“太太,我能进来吗?” 寇溪朗声道:“进来吧。” 吴阿姨进了屋,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寇溪一看就知道今天的霍心雨肯定是把气到了,先笑起来:“怎么,被霍心雨给气到了?” “太太!”吴阿姨想不通寇溪这样一个聪明的人,怎么就能被霍心雨这样的人给哄住了呢。 “偷懒又嘴馋,是个欺软怕硬嘴上有骨气的东西。我认识她十几年,我还能不知道她!”寇溪轻蔑道。 “那你还把她弄到家里来,她可不是个实在人。吃点喝点,支使我干活这些都不怕。关键是对孩子不上心啊,这可不行啊。这才头一天,她就这个样子,往后怎么办啊!”吴阿姨急的团团转,哀求着寇溪:“太太,要不你把她辞了吧。让琳琳好好挑一个老实本分的,她又不是军嫂,为啥能进来干活啊。” 寇溪苦笑一下,反而宽慰吴阿姨:“我嫂子能求我几件事?她开了口,我也是没办法。这两天啊家里卫生不要搞了,你仔细看着点孩子。她愿意溜达就溜达,随她去。她干不了几天就得走的。” 吴阿姨满脸不情愿的悻悻的下了楼,回到房间里连晚饭都没吃。 霍心雨借口回到家,满心惦记着刘长锁没有饭吃。拿了一包牛肉准备给他炖了,开了门就瞧见他弄了个锅子正在家里面涮着羊肉呢。顿时这心里面的火就上来了,将包啪叽一下扔到地上:“你还挺乐呵,挺会享受的。” “今天风这么大,吃点热乎的不行啊?你在别墅里有吃有喝的,管我呢!”刘长锁心情大好的喝了一大口啤酒。 “嗝!”他打了个饱嗝,对霍心雨说道:“今天我见到那个老板了!” 霍心雨一听眼睛就亮了,连忙走上前问道:“那老板长啥样?他啥意思啊?” “就是个老头,长得还挺精神的,瞅着像是个文化人。啧啧,哎呀,这年头有文化的人都是流氓啊!”刘长锁又喝了一口啤酒,高兴地哼上了小曲儿。 “这个老头给了我五千块钱,说那孩子抱给他再给三万。”果然兜里有钱,首先就想着享受了。霍心雨气恼的站起来,指着刘长锁骂道:“有钱你就知道祸害,咱们说好了租个门店开买卖的。要是都让你吃完了,用啥买?” “嘚吧嘚吧嘚吧,你就知道嘚吧!”刘长锁没好气道:“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是除了瞎BB就不会干别的了。” 他瞪着霍心雨:“那老头听口音是个南边的人,好像挺着急要回去的。他说让你明儿个就把孩子抱出来,他能想办法把那家里的人都给调出来。你只要把孩子抱出小区,一手交孩子一手交钱就行了。” “就这么容易?你不知道那家男人多厉害?孩子丢了,立马就能找到咱们,还不得弄死咱们。”霍心雨心有戚戚,知道顾沉的手段不敢轻举妄动。 “我琢磨着下点睡觉药把他们都弄睡了,然后我把孩子抱出来。完事了,我再回去睡觉。这样就不知道是我干的了,家里两个保姆呢,也不能都赖我。”原来霍心雨还有自己的计策。 “就你明白!”刘长锁不以为然:“人家来偷孩子,那就是死对头。要是找到咱们还不得供出他来?所以啊,人家说了帮咱们安排到南方。以后咱俩去了关里,他就找不到了。” “要是真的这么容易就好了,孩子到手了,不管咱们咋办啊?他们拍拍屁股走人了,顾沉回头打死咱们可咋办?”霍心雨被金钱跟仇恨迷住了心眼,这两天自己冷静下来,忽然觉得这个计划简直就是漏洞百出。关键是给的钱,不够让他们冒险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刘长锁看霍心雨的表情就知道她后悔了。唆了唆牙,又道:“要不咱们抱出来先跑回家,讹那两口子十万块钱。他们别墅都住上了,害得咱们啥也没有,用十万块钱换儿子,也不亏。” 霍心雨不可置信的看着刘长锁:“啥,你还想要两头要钱?你作死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咋地,你还想反悔啊?我告诉你啊,人家前前后后给了咱们两万块钱了,你这一年也挣不来这么多钱。想要反悔,晚了,我可一分钱都不退。”刘长锁摸了摸裤兜,脸上满是警惕。 “钱钱钱,你就知道败家。”霍心雨心里害怕,但又耐不住金钱的诱惑。索性咬了咬牙:“奶奶的,作孽一次就挣了五万块钱实在是太亏了。” 其实林良答应的是十万块钱,孩子交到手里面之后他会让人给刘长锁七万块钱的现金。但是这件事刘长锁没说,只说会给三万,剩下的钱准备当做自己的私房钱。 “三万块钱,足够咱俩在市场租个铁皮屋了。咱们去关里,找个县城一猫,保准他们找不着。”刘长锁站起身来,坐到了霍心雨的身边。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面,一边揉着她的腰一边在身上来回摩挲。 “媳妇儿,火车票我都买好了。明天你把孩子交给我,我把孩子交给那老板。咱俩带着钱上了火车,神不知鬼不觉的。这破房子咱也不要了,到了新的地方,没人认识咱们,咱俩和和美美过日子多好啊!” 刘长锁从兜里面掏出两张火车硬座出来,上面写着两个字兖州。 “为什么是兖州啊?”霍心雨不解的问道:“兖州是哪儿啊?” 第六百九十九章我恨你(二十五) “山东啊,山东兖州,那边都是扣大棚种菜的。咱们到那边倒腾蔬菜去!”刘长锁得意洋洋,一副已经将生活规划好了一般。 “怎么想起来倒腾蔬菜了?”霍心雨一脸的疑惑,刘长锁没种过地没买过菜。他一直引以为的是自己的稳定工作,怎么现在想起来做买卖来了。 “我们一起打麻将的老小子,就在山东倒腾菜。一年二三十万的挣,那小子啥也不是,话都说不利索。咱们不比他强多了?拿了钱,咱俩也过去倒腾去。上来的菜卖河北,卖回东北。冬天这才多贵啊,尤其是过年的时候。”刘长锁眼睛里冒着光:“尤其这过年的时候,上点冻货上点蔬菜,哼哼,一下子就能挣好几万。” 刘长锁十分的自信:“我都打听清楚了!” “真的这么容易?”霍心雨有点心动了。 “卖菜的你没见过啊?你不知道冬天这边菜价啊?黄瓜好几块钱一斤,那洋柿子说是那边才两三毛一斤,拉到东北就卖三块钱。你瞅瞅,这里头差多些!”刘长锁仿佛看见了自己腰包鼓鼓的样子,火急火燎的催促霍心雨:“你麻溜的,干就完了!” “那个大老板,我还没见过呢。万一明天门口停的不是他的车,咋整?”霍心雨心里敲着鼓。 “不是他的车,谁敢让你放孩子啊。那里头非富即贵的,谁敢惹得起!”刘长锁翻了个白眼,提醒霍心雨:“哦,对了,说是开个黑色的小汽车。你别看错了!” 说完又给霍心雨一个小纸包:“这个是睡觉药,明天啊,你把这个下在水里面。给那个保姆喝了,她睡觉你就抱着孩子出去。” 霍心雨拿了东西,又从家里找出来几个破衣服装在包里面。赶着最后一班公交车回了家,看见寇溪居然还在客厅里等着自己。笑着示意了一下手里的书包:“我拿了点换洗衣服,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 寇溪似笑非笑的看着霍心雨,看的霍心雨直发毛。小心翼翼的问道:“嫂子,你咋这么瞅我?” “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么?”寇溪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让霍心雨想起了自己高中班主任。她也经常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好像知道自己背地里做过了什么。 霍心雨挺了挺脊背,昂首扩胸:“没,没有话要说。” “哦?”寇溪嘴角泛起笑容来,似乎话里有话的样子:“心雨啊,做人呢要讲良心。我不求你对人善良,但是劝你做事之前要多想想后果。不要只图眼前一时痛快,得想想后面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霍心雨心里发虚,面上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摆着手:“哎呀,嫂子,你放心吧,我现在只管干活吃饭,别的什么都不想。哎呀,太晚了,我也累了。我要冲个澡睡觉啦。你也早点睡吧。” 说完急匆匆的上了楼,寇溪看着霍心雨的背影,脸色越来越难看。 霍心雨进了自己的房间,靠着门滑到了地上。捂着胸口听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只感觉自己腿肚子都在打颤。 “这个狗东西,肯定是她背着我告状了。”霍心雨一下子就想到了吴阿姨,觉得肯定是吴阿姨添油加醋编排了自己。寇溪这是警告自己呢,什么善良、什么后果说那些话分明就是在提醒自己要是没有她寇溪,自己就吃不上饭。 霍心雨恨得牙根直痒痒,从兜里掏出来那一包安眠药恨恨的说道:“再忍你们一天,看你们还怎么嘚瑟。” 第二天一大早,寇溪吃完了饭就跟着顾沉出门上班了。霍心雨抱着孩子围着吴阿姨转悠:“昨天,你告状了?” 吴阿姨瞟了一眼霍心雨,摇了摇头:“我没有。” “哼!”霍心雨冷哼一声:“当我是傻子呢?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嘴挺欠啊,还会添油加醋了?不过,你以为我嫂子能信你?” 霍心雨嗤笑道:“那是我嫂子,肯定听我的啊。你一个臭保姆,给人打工的,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你当自己是忠仆,人家把你当条狗而已。顶多就汪汪两声!” 吴阿姨耷拉着脸,端着盘子站在霍心雨面前。霍心雨瞪着她:“你干什么?你以为瞪着我,我就怕你了?” “你让开,别打扰我干活!”说着她推开霍心雨,将盘子里的剩菜倒进了霍心雨身后的垃圾桶里面。 霍心雨翻了个白眼撇撇嘴,觉得跟这种人真是浪费口水。她抱着孩子从厨房走出去,将寇炎放在沙发上,从茶几下面拿出来一个彩色的玩具丢给他:“玩去吧!” 说着霍心雨就躺在了一旁,用腿搭在沙发边上防止孩子掉下去。时不时伸手去那茶几上果盘里的香蕉吃,吃完了香蕉就掰一个橘子,吃完了橘子再啃一个苹果。 如此过了一上午,很快厨房里就飘来了饭菜的香味。霍心雨抱起寇炎走到厨房,对着正在炒菜的吴阿姨说道:“我抱着他不好冲奶粉,你帮我冲一下吧。” 吴阿姨应了一声,关了火急急忙忙去给寇炎泡奶粉去。霍心雨连忙从裤兜里面掏出那包安眠药,尽数倒进了吴阿姨的保温水瓶里面,还不忘晃了晃。 等到吴阿姨泡了奶粉过来,霍心雨喂了孩子喝完奶哄着睡了觉,两个人这才吃上午饭。 “哎呀,这个菜有点咸啊。”霍心雨吃了两口皱了皱眉,放下筷子去厨房拿了一个碗接了点自来水过来。顺便又将吴阿姨的水杯也带到了餐厅,吴阿姨很惊讶霍心雨能给自己拿东西。 霍心雨端着碗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放下筷子吃了一口抬头看着吴阿姨:“你咋不喝水啊?你不觉得咸么?” 吴阿姨笑眯眯的说道:“还行啊,可能是你口轻吧。”说着打开了水瓶盖,但是只是打开却没有动口。 霍心雨看着她不喝水,有些着急:“唉,你咋不喝水啊?” 吴阿姨惊讶的看着霍心雨,觉得她很奇怪,怎么一直让自己喝水呢。霍心雨见吴阿姨傻乎乎的,急着催促道:“喝呀,你快点喝。” “你为啥老让我喝水啊?”吴阿姨疑惑地端着水杯,满脸的不解。 “这个菜可咸了,你不喝点水,下午该咳嗽了。你要是咳嗽了,我嫂子就得放你假,你走了我一个人咋整啊!”火石电光间,霍心雨想到了理由。 吴阿姨恍然大悟,无奈的摇着头,拿了水杯闭着眼睛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放下水杯,吴阿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总感觉霍心雨好像松了一口气..... 第七百章我恨你(二十六) 两个人吃完了饭,吴阿姨去厨房刷碗,而霍心雨一会儿进了厨房看一看一会儿进来瞅一眼。 吴阿姨二丈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她在搞什么,忍不住问道:“你这一趟又一趟的,这是要干啥啊?” 霍心雨悻悻的说道:“我就是进来喝水,你不觉得饭菜太咸了么。” 吴阿姨不知道那杯水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但想到霍心雨三番四次提到口渴便顺着往下说:“还真是有点咸!” 霍心雨小心翼翼的揣度着吴阿姨的表情,脸上带着不解上前问道:“你除了感觉口渴之外,还有啥感觉不?” 吴阿姨心里开始发怵,担心那水杯里被下了毒药。转念一想,自己跟她无冤无仇,霍心雨没有道理迫害自己。她停下刷碗的手,整个人虚晃了一下,嘴巴里哎呦哎呦喊了一声。霍心雨连忙上前扶住她的后腰,装模作样的问道:“咋了,你这是咋了。” 吴阿姨挣扎着晃了晃头,有些虚弱道:“有点迷糊,这腿还有点发软了呢,身上没有劲儿啊。” 霍心雨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惊喜道:“是不是觉得有点困了?” “哎呀,有点迷糊,这是咋地了?”吴阿姨摸着额头,顺着霍心雨的话往下说。 “还能咋地了,肯定是吃的太咸血压上来了。行了行了,你也别刷碗了。回屋躺一会儿睡一觉吧!”霍心雨半推半拽的将吴阿姨拉出厨房去了二楼。 “哎呀,不行啊,我这活还没干完呢!”吴阿姨半虚弱的靠在霍心雨身上,只听见霍心雨语气轻快:“没事儿,你要是不得劲就歇歇,我嫂子也不是不通情理的。困了就睡一觉,睡醒了人也解乏了。” 吴阿姨这才猜测,那水杯上白沫子有可能是安眠药。吴阿姨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嘟囔着:“不行啊,不行啊。” 霍心雨在一旁看着她,慢慢的劝着:“累了就睡一会儿,就睡一个小时,倒时候我喊你起来干活。” 吴阿姨不知道霍心雨干什么,但她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闭着眼睛没过一会儿便睡着了,霍心雨使劲儿推了推她见吴阿姨不动弹。还担心她是不是睡熟了,用力的拍她的脸。抽的特别用力,啪啪啪打的那叫一个响。见到吴阿姨没有反应,霍心雨高兴起来:“让你嘴欠,一个老妈子话还敢那么多。我看等晚上寇溪两口子回来,你怎么办!哼!” 吴阿姨躺在床上听见霍心雨这话,心里面怕死了。她到底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是冲着寇溪去的?还是想要把什么坏事赖在她的身上,让她当个替死鬼?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贸然爬起来告诉寇溪,没凭没据的谁会相信自己。 等到霍心雨离开她的房间,吴阿姨也没有动弹。她悄悄翻了个身,慢慢的眯起眼睛发现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这才走到门口趴着门缝往外看,她看见霍心雨去了寇炎的屋里面。将他抱在怀里,自己又背了一个大书包像是装了很多东西似的,匆匆下了楼。 吴阿姨吓得脸都白了,她扭身去窗台那看,看着霍心雨抱着孩子背着包似乎要出门的样子。吴阿姨赶紧下楼给寇溪打电话,语无伦次的说道:“她给我倒了水上面有白沫沫,我不知道是啥就扣嗓子吐了。后来她老问我困不困的,我就装睡了。现在看见她抱着孩子背着书包,不知道要去干啥去。” 寇溪连忙嘱咐吴阿姨:“你赶紧跟上去,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吴阿姨挂了电话,急匆匆的往外跑,顾不上家里有没有锁门。她一路狂追,看见霍心雨背影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走到了小区大门口了。 大门口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就在霍心雨走到门口的时候,从车子上下来几个大汉。吴阿姨急了,冲着门卫疯狂的大喊:“拦住她,拦住她,偷孩子啦,偷孩子啦!” 因为没穿好鞋子又跑的太急,吴阿姨重重的摔了一个跟头,整个人冲出去一米多。她爬起来顾不得磨破皮的手腕,手脚并用的跑向大门口。 吴阿姨呼喊的声音并不低,门卫站岗的两个保安自然也听见了。他们是见惯了吴阿姨在小区里出出进进很多次的,倒是对霍心雨这个年轻的女人没有太多的印象。 霍心雨回头眼见吴阿姨追了上来,整个人都慌了。她加快脚步冲着门外小轿车前站着的人追问:“是你们吗?是林老板的人吗?” 那边的人连忙走到栏杆前大喊:“是我们,是我们!” 霍心雨连忙将怀里的孩子伸出去:“快点,快点,快抱走!” 这‘快抱走’三个字,让两个还处于怀疑中的保安立马觉醒起来。真的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偷孩子,这还了得。 两个保安连忙上前阻止,一个站在门岗外面呵斥着几个大汉,一个站在栏杆里面拦着霍心雨。 两个保安也算是训练有素,霍心雨跟外面的几个人没有办法碰面。就这一瞬间,吴阿姨喘着粗气追了上来。赶到霍心雨身边顾不得上许多,先是抢话里面的孩子。 “别抢,别抢,干什么,干什么!”霍心雨死命的抱着孩子不肯撒手。 吴阿姨大急,担心孩子脱了手摔在地上又担心捂到了孩子的鼻子。想要用力又不敢用力,下面踹着霍心雨的腿,踩着霍心雨的脚,高声大骂着。 林良的车一直在外围观望着,原本打算的是自己不需要亲自出面。那孩子抱出来,自己的车跟着溜一圈就行了。没想到这个蠢妇连这点小事儿都办不明白,居然在大门口被保安跟顾家的保姆给拦了下来。 “去,上去帮忙去。带着枪!”林良对着身边跟着的人说了一声,自己点了一支香烟抽了起来。 林良身边的人下了车,狂奔到别墅区门口加入战局。因为他们的增援,霍心雨很快就脱离了吴阿姨的桎梏。她由两个大汉左右护着,抱着寇炎快步跑到了林良的车子前。亲自将寇炎交给林良,还不忘问一句:“钱呢?” 这种场合,就算是林良不认账霍心雨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林良似乎非常有江湖道义。司机拿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霍心雨:“这是你的钱,现在你走吧。” 霍心雨当众打开那牛皮纸袋,看着里面一沓人民币顿时松了一口气。这边林良抱着啼哭不已的寇炎关上了车门,就像是听不见吴阿姨绝望的哭喊声看不见手下殴打保安一样,事不关己一般离开了..... 第七百零一章我恨你(二十七) 林良黑色的小轿车还没开出去五十米,就被一群人围了上来。霍心雨还没等看清楚围住小轿车的人是谁,自己就被按在了地上。 “不许动,警察!”霍心雨跪在地上,听着耳畔的声音整个人都吓懵了。那边一群身着警服的警察将林良的车子围的水泄不通,外围还有一群黑衣人。而这边霍心雨被警察给提溜起来,惨白着一张脸大气不敢喘一口。 “有人报警说你把雇主家的孩子给拐卖了?”为首的警察戴着手套,伸手从霍心雨的手里面将那牛皮纸袋给夺了下来。 “没有,我没有!”霍心雨挣扎着,咬着牙拼命摇头不肯承认。 “我们都看见了,你把孩子给了那个小轿车里的人,然后那个人给了你这个牛皮纸袋。”说着那警察冲着同事喊道:“哎,你们几个去把门口保安给喊过来做个笔录。还有那个报案的保姆也领过来,那个大门口的监控给调出来。” 那警察冲着霍心雨扬了扬手里的牛皮纸袋,冷笑一声:“我们接到线报,有个南方的大毒枭来沈阳进行犯罪活动。我告诉你,我们早就盯上你们了。没想到你们还要拐卖孩子,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罪加一等,哼!” “我没有,我不认识他,我是被骗了,我是被骗了!”霍心雨想要不想的跪下大哭起来:“警察同志,我什么都不知道。人是我丈夫联系的,他们到底是什么背景做的什么买卖我全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把孩子抱给他们就行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边包围住林良的警察将包括林良在内的几个人都扣押起来,他们在后备箱里面搜到了一个蛇皮口袋里面全部走装满了现金,在前排储藏柜里还翻到了几包白色的粉末,司机以及两个保镖身上搜到了手枪。 看着抱着头蹲在马路上的林良等人,霍心雨吓得坐到了地上放声大哭。 此时霍心雨跟顾沉夫妻二人走了过来,从警察手上接过自己的儿子。吴阿姨看见孩子被寇溪抱在怀里,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什么。寇溪笑着安抚吴阿姨,还让她看怀里睡得正香的儿子寇炎。 “你看看,孩子没事儿呢。可能是哭累了,这会怎么扒拉都不醒。”寇溪笑看着吴阿姨:“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吴阿姨哭得鼻涕眼泪满脸都是,看见霍心雨正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寇溪。心生恨意,上前抡起了胳膊狠狠地抽了她两个嘴巴:“王八蛋,做损的东西,你就该下地狱!” 霍心雨不解的看着吴阿姨:“你,你怎么醒过来了?”说完又懊恼的咒骂刘长锁:“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你当你奸,别人都是傻子么?你个王八犊子,下药都没弄干净,杯口上全都是沫子。我本来也没多心,但是你总是不停地劝我喝水喝水,我这才心里泛起了嘀咕。喝完了水,我就吐出去了。”吴阿姨心里后怕,想着要不是自己多了个心眼,今天这个孩子怕是真的要丢了。 她实在是想不通,不是说霍心雨是寇溪的亲戚么,那米乐还得管她叫姑姑呢。怎么能这么狠心,要把寇溪往死里逼。 “你,你不是睡着了么?”霍心雨目呲俱裂:“你是装的?我打你巴掌,你都能忍着,你,你真是心机太深了。” “哼!”吴阿姨懒得去给霍心雨解惑,走到警察身边高声喊道:“警察同志,我能作证,这个女人给我下药、偷孩子。你们一定要判她死刑,这样的坏人放到了社会上,可是要祸害人的。” 那警察点了点头:“好的好的,一会儿啊你们也都要跟着我们去做个笔录。有了你们的证词,他们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又走到寇溪身边,看着她怀里的孩子:“寇总,孩子没事儿吧?” 这一声寇总让一直混沌其中的霍心雨忽然间想通了什么,她抬起头瞪着寇溪歇斯底里的喊道:“你知道,你都知道是不是?” 寇溪抱着孩子,面若冰霜:“没错,从头到尾我都知道。” “你陷害我,你陷害我!”霍心雨像是疯了一样,整个人蹿起来往寇溪跟前扑。吴阿姨大惊失色,抱着寇溪往后躲。眼见霍心雨要靠近,抬起腿照着她的肚子就是一脚。攥着拳头对着她的头就是两个‘小电泡儿’,然后抓着霍心雨的衣领往自己身前一扯,自己抬起了膝盖对着霍心雨的脸又是一击。 几秒钟的功夫,霍心雨被吴阿姨三连击直接打趴下来。身边没怎么注意她的警察也围了过来,将她胳膊向后一拧掏出手铐扣了起来:“看你是个女的没给你上手铐,怎么的,给脸不要脸是不?都这个时候还敢袭击受害者,我告诉你,就这个事儿到了法庭罪加一等,连减刑的机会都没有了。” 旁边的警察应和道:“就是,刚才还说自己可怜是被骗了。你这叫被骗了啊?” 寇溪抱着寇炎看着气喘吁吁的吴阿姨,一脸感动的说道:“吴姐,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 “没事,呼.....”吴阿姨一边喘一边拍着胸脯,有些激动的说道:“活了这么大岁数,头一回打仗啊。唉呀妈呀,吓死我了,吓得我心都跟着突突!” “头一回打架?那你反应挺快的,真的好厉害啊!”寇溪面露佩服:“我肯定不行,我都没反应过来。” “哎呀!”吴阿姨摆摆手:“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见过猪跑么,我看他们打仗都这样。” 那边顾沉跟刑警队长已经说完了话,又将身边带来的人遣退了。招呼着着寇溪、吴阿姨上了自己的车一行人去了公安局做笔录。 吴阿姨坐在后排抱着熟睡的寇炎,嘴巴里不停的埋怨着霍心雨:“你说这个人心咋这么坏?你们对她那么好,她为啥要偷孩子卖了呀。” “的亏这段日子米乐一直在她大姑家住,要不然遭殃的肯定是米乐。啧啧啧,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寇溪与顾沉对视一眼,二人皆在对方的脸上看见了轻松的笑意。 第七百零二章 替我妈出口气(一) 做笔录的过程很简单,这本来就是人证、物证聚在的情况下当场抓获的。 有顾沉强大的背景及人脉,林良以及同党、霍心雨夫妇很快就被关押在拘留所里面。寇溪提供了霍心雨在别墅里下药的视频录像,翻出来带有霍心雨指纹的纸包。吴阿姨、小区保安身上的验伤证明,小区物业提供的视频证明,以及刘长锁、霍心雨的口供等。林良在涉嫌绑架这件事情上毫无翻身之力。不仅如此,车上的枪支、毒.品也坐实了林良的罪行。林良人生最后的几十年恐怕就要在监狱里呆着了,至于霍心雨会被判有期徒刑至少十年。 霍娇娇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让钱墩儿给霍鲁打了个电话,告知一下李翠莲等人霍心雨犯了事要坐大牢。 刘长锁的父亲以及一个姐姐从老家奔过来,去看守所探视了一下。还企图想要拿着钱去苦主那里求求情,找到了寇溪的门店又是哭又是跪的闹了一场。 “我们不对,是脑袋进水了,是穷的起了歹心。但你们家孩子毕竟没有被卖出去,这不是当场抓获了么。你们没有受到啥损失,孩子也健康着呢。求求你们,能不能看在我老头子一把年纪就这么一个儿子养老送终的份上,替我们跟警察跟法官求求情?” “我们老两口没有啥能耐,我愿意替我儿子坐牢,你们要是觉得不够解恨,你打死我吧,只要你们别让我儿子坐牢就行!” “我把家里的房子卖了,把钱都给你们,能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儿子出了事当父母亲人的着急上火。明知道不可为还要努力争取一下,寇溪看着那老人确实很可怜。以己度人想一想,如果将来自己的孩子犯了错,她该心痛心痛该责骂责骂,可该挽救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挽救的啊。 寇溪对那老人说道:“我本来没有心情搭理你们,但我也是为人父母的,多少能够明白你的心情。刘长锁对我孩子做这种事,杀了他都不足以解我心头直恨。且不说我们两家之前还有过一段不大好的过往,就单凭如今他一步一步算计我儿子的这件事。就算我是那个能判他刑的法官,我也只可能用最重的刑罚来惩罚他也不可能替他说一句好话。更何况,这是刑事案件,即便我们不追究,国家也不会放任的。” 刘长锁的姐姐认出来,此人就是当初在刘长锁婚礼上大闹过的人。心里面也明白过来,寇溪没能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很厚道了。若是要求赔偿金,或者动用自己的势力来报复他们一家子,对于寇溪来说轻而易举的事儿。 “爸,行了,咱们走吧!”刘长锁的姐姐扶着老爹,亦步亦趋的往外走。姐姐抹着眼泪对老汉说道:“人家没有跑咱们家打人骂人砸了东西,也算是挺好的人家了。长锁偷的是人家的孩子,人家怎么可能不恨咱们。好在不是死刑,蹲个十年也就出来了。出来以后好好做人吧!” 刘长锁的家人将整件事情都怨在霍心雨身上,觉得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她,也不会有今天的刘长锁。既然不能够将刘长锁救出来,那不如就彻底跟霍心雨划清界限。经过此事,刘长锁也觉得自己的人生全都让霍心雨给毁了。家里人一提及此事,他便同意并且委托家里人去法院起诉离婚。 霍心雨本以为在被判决之前会见到自己的家里人,心里想着张瑶不可能来、霍鲁不愿意来,都这个时候了李翠莲也会过来看一看自己,娘俩哭一场。没想到的是,她没等来娘家人却等来了刘长锁的离婚诉讼。 “你还来看我!”霍心雨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寇溪还能屈尊降贵的来到看守所里面探视她。 “哼!”霍心雨耸了耸肩,一脸冷漠的盯着玻璃外面的寇溪:“你可真坏,真有心眼儿。你早就看出来我要报复你,你还有胆子让我进你们家。” “你猜的没错,我什么都知道,而且你确实落入了我的圈套。打你进了沈阳,我们就已经警惕起来。刘长锁为什么想要去兖州做个菜贩子,为什么那么着急的赶回沈阳加速进程,这些都是我们在布局。我连你给他做了什么菜买了什么熟食都一清二楚,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寇溪嗤笑一声,她心里面没有大获全胜的快感,反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 “你?”霍心雨大吃一惊,沉默了好半天才喃喃道:“原来,原来,你一直防着我。”她想起了木子,想起了金玲,想起了那些在她耳边不断称赞老板娘是一个多么成功又幸福的女人的那些人。 “原来那个木子也是你的帮手!” 寇溪嘴巴微翘:“她虽然幼年的时候走了弯路,但至少是个识时务又感恩的人。我当然愿意提携她!” “呵!”霍心雨抬眼看着寇溪,感觉她那明媚的笑容是那么的刺眼。 “就像当初你提携我,帮助我一样。你就喜欢在我们这群可怜虫的身上寻找优越感,我们过的越惨你就越高兴。没有我的衬托,你感觉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是吧?”眸子里闪烁着疯狂与恨意,霍心雨彻底将情绪爆发了出来。 “优越感?”寇溪眼神一黯,冷笑一声:“你觉得我对你帮助,只不过是因为我想要在你们身上找优越感?” “那不然呢?你真的以为我相信你是要真心帮助我的吗?没有,你从来都没想过要帮助我。你只是假惺惺的想要做个滥好人,你就想要个好名声,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个好媳妇好女人。你就想要让所有的人,所有的男人女人都喜欢你,对你竖起大拇指。你最擅长装模作样,你擅长沽名钓誉了。你......”霍心雨悲怆的大哭:“我恨你,我恨你!” 寇溪瞠目结舌的看着霍心雨,她万万没想到,霍心雨居然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你恨我?难道不是因为我毁了你的婚礼,而是在此之前你就恨我,讨厌我?”看着大吃一惊的寇溪,霍心雨突然得意的笑容来。 她眼角带着几分狡黠,她抬起手来缕了一下耳尖的碎发表情妩媚而又妖娆:“想不到吧,我骗了你很多很多年。寇溪,你也有猜不到的时候啊。如果你没嫁给顾沉,你早晚会死在我的手上。” 第七百零三章 替我妈出口气(二) “很多很多年前?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寇溪心里一阵阵的恶寒,她脑海里能够想到的是寇星宇。难道就因为她反对他们在一起而恨上自己?可当初她自己很清楚,寇星宇本身也不待见她啊。 “那年,有个挺好的男孩子喜欢我。你不记得了吧?”霍心雨自嘲一笑:“你这种人总是那么一帆风顺,总是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你当然不能够体会我当时的心情,呵呵,你当然不知道了。”霍心雨扬着头,眼睛里闪着泪光,强颜欢笑道:“我从来没想过我这种人也会被人喜欢,而且还是我暗恋的人。” 霍心雨瞪着寇溪,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哽咽的质问:“你能体会那种滋味么?当时我是那么的忧郁,那么的感伤,我就是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鸟儿,你能明白他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他曾经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道光,我每天只要看着他我就高兴,不上学得时候你知道我心里多难过么。因为我看不见他!他是我的氧气啊,没有他我怎么呼吸!” 寇溪被霍心雨这突如其来的一段青春告白给弄懵了,这,这青春期少女伤春悲秋的脑残心情让寇溪刚刚那一丢丢的自责完全消失了。 “追求你,谁,谁呀?”寇溪完全想不到什么时候还有这么一个人。 “卢森啊,我当时那么信任你,我还写了一本厚厚的日记,记录我跟他的故事。”霍心雨愤怒的冲着寇溪宣泄情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不记得的。你这种人,根本就是对我虚假的关心。” “当时我是想跟他在一起的,我多想答应他的追求。如果我勇敢一点点,如果我不是那么的世故,如果我们冲破父母的阻拦,我现在一定不一样了。如果当初他没有被我伤了心,也不会一起之下选择李小娜,也不会去外面打工。会跟我一样上了大学,我们青梅竹马的两个人,从初恋到成家,一定会是红旗镇的一段佳话的。”霍心雨猛地抬起手指着寇溪:“都是你,是你蛊惑我,说什么要以考学为重,想要在一起就要一起努力考到一所学校里。” 寇溪这才想起这段往事来,她不由得乐了:“就为了这个事儿?那个孩子后来被李小娜给撬了,没几天的功夫吧。这事儿你怎么还怨我啊?那个男孩本来也是不定性,朝三暮四的一个人。这边说着喜欢你,那边就把李小娜约到了小桥边儿。他就是广撒网,看看你们这几条鱼谁能上钩。备胎啊,这么多年了你还想明白啊。”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整了半天,源头在这呢?不是,你那个时候才多大啊?你俩就算是在一起,注定会分手的。你当时的那个情况,你不上学你能干啥去啊?那个孩子家里面穷的叮当响,自己也没有考学的想法。他跟李小娜一拍即合,好上之后一起出去打工去了。你不应该庆幸么?再说了,你当时可不是被我棒打鸳鸯的哈,是你妈干的。而且弄的满城风雨,你都羞的不敢去上学了。没有我帮着你说情没有我帮着你找老师补课,你都没有机会上学。” “哎呦我去!”是在是无语至极,寇溪无奈的也只能用“哎呦我去”来表达自己此时生无可恋的心情。 “......”霍心雨竟然无言以对,沉默了半天她又道:“是,从大局看你这次是,算是帮了我。可是后面呢,后面你哪一次不是站在我身上吃人血馒头。” 寇溪一脸懵的看着霍心雨:“人血馒头?我哪次不是帮你收拾烂摊子,怎么就吃人血馒头了?” “你是我嫂子,你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可是如果当初你要是帮我的话,如今我跟寇星宇的孩子都快上小学了。”霍心雨咬牙切齿,用眼睛横着寇溪:“我知道,你当时是眼见我哥死了。你没有了靠山,一个人省城没有人帮没有人管。你就想要寇星宇攀高枝,找个有能耐的老丈人好给你们铺路。要不然,你会对那个女人那么好?我都听说了,那个女人特别的矫情,嫌弃二婶是个农村人月子里事儿特别多。” 寇溪失笑,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我就算是想要利用寇星宇,那也得他自己配合呀。寇星宇从来都没有看上过你,你心里难道没点数么。你所谓的付出对他来说就是灾难是麻烦,你的纠缠让他很困扰觉得很丢人。” “我就算是帮忙了,难道他会因为我是他姐姐就能爱上你么?他跟薇薇两个人有共同的语言,有相同的爱好,价值观是一样的。因为相爱才会走到一起,不是因为人家是什么院长的女儿,什么城里人。你不要以己度人,你看在眼里的心里面想的,别人都跟你一样。”寇溪嗤笑一声:“得亏我当年不看好你们俩,这要是你们真的在一起结婚了,就看你现在这个状态,那才叫祸害我弟弟呢。” 以前只知道白眼狼,但是没想白眼狼是多么的理直气壮。后面霍心雨的怨言,寇溪都懒得听下去了。反正一切不如她所愿的,都是别人的错。 见到寇溪站起身来,一副不想再多谈的样子。霍心雨趴在窗户上,大声喊道:“你别走,你别走。我要说完,你让我说完,你听我把话说完!”她不停的砸着玻璃,歇斯底里的尖叫着。 寇溪深深地看着霍心雨,又重新坐到了椅子上:“你说吧,我听着。这恐怕是这一生我们最后一场谈话了,那就尽情的控诉吧。反正在你嘴里,我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不怀好意。哼,我真的非常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你从鬼门关里拉出来。” “你救了我的命,可你为什么不救救我的心。你把我丢在广州不管我,你明明可以利用你的身份给我找个有钱人的。你为了王雅芝花了多少钱,你养牛牛花了多少心血,你在我身上又花费了多少。你凭什么说,你对我好?你把我从井里面拉出来,可是你为什么不再帮一帮我。” 霍心雨歇斯底里的哭:“我妈是不好,可是她是真心想要让我嫁个好人家。这有什么错!如果当初你不多管闲事,我现在也会过的非常好。” 她一拳一拳砸在玻璃上,如同疯癫一般。狱警看不下去,走过来一人架着她的胳膊将她往外托。 霍心雨冲着寇溪疯狂的大喊:“我家破人亡啦,我什么都没有啦!” “你凭什么那么幸福!你凭什么?我就想要让你过的惨一点,我就想看见你哭一次!” “都是一样的人,你凭什么过的比我们都好!” “老天......不公平......” 第七百零四章 替我妈出口气(三) 看守所里自然有相熟的人,寇溪从他那里得知,霍心雨的精神状态非常的不好。 “她申诉了几次想要见家里人,顾哥也打过招呼了说让我们多关照关照她。但是我们确实也给她家里去了电话,甚至还违反规定让她给家里去了一个电话。但是没想到,那边接到她的电话就是好一通骂。这个情况,我们倒是见过不少。出了事儿,家里人嫌弃丢人的老死不相往来的,断绝关系的,这事儿不少见。”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的小头头对寇溪说道。 “后来这婆家人倒是来了,来了就对她一通臭骂。还代表她丈夫跟她离婚,她那个丈夫也被关在了我们这。我们那时候还多此一举的问她丈夫想不想见见她,两口子一起坐牢还要离婚的,这种情况我们也没见到过。一般都是外头那个嫌弃里头的犯了事儿,一离一个准儿的。”有钱能使磨推鬼,有顾沉的面子在,霍心雨在看守所里的日子还算不错。 虽然吃着窝窝头喝着一丁点油水都没有的白菜汤,但某些事情还能网开一面的。可惜刘长锁嫌弃她嫌弃的要命,压根就不想再看见她。刘长锁拒绝与她见面的事情被霍心雨知道之后,彻底成了压断她精神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翠莲的冷漠,她心里明白。最为家里的小女儿,霍心雨很清楚自己的母亲很是嫌弃自己是个女孩。虽说她是霍大贵跟李翠莲亲生女儿,看着在这个家最是名正言顺。但三姐妹攥在一起相比较,霍大贵最疼的是那个幼年丧母早早嫁人的长女霍娇娇,李翠莲最疼的是一无是处的拖油瓶张瑶。 就算是她是全家唯一一个大学生,可依然改变不了两个姐姐在父母心中的位置。更不要说霍大贵对长子霍安的愧疚,李翠莲对幼子霍鲁的期盼跟溺爱。如若不然,李翠莲也不会在霍心雨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就教育她'考个中专整个文凭,嫁个好人家给妈长脸。考不上中专你就找个眼瞎腿瘸的懒汉,多要点彩礼也不枉费这些年吃我的大米。’ 童年的不受重视,青春期的几次羞辱,奄奄一息时候的遗弃,重获新生之后的利用。当一个女孩所有的悲剧都源于原生家庭一个失败的母亲,霍心雨能有一个健康的心理那就是怪事了。 嫉妒寇溪,抱怨寇溪,从来都不是霍心雨心里面真正的情绪。她自己都不清楚,她这些年所走的每一步路都只是希望能够得到李翠莲的关注。她渴望父母的爱,想要得到父母的爱,祈求这个世界上与她最亲近的人一丝丝的怜悯一点点的关心。 霍心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明明有父有母过的却不如寇溪一个没妈的孩子。凭什么,寇溪的家里人那么爱她宠着她。 李翠莲的决绝就是对霍心雨最好的一味毒药,再冲着寇溪发泄完心底的愤恨之后。霍心雨撞了墙,选择用这种惨烈的方式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我都想不到,我这辈子居然会来给她收尸!”霍心雨在看守所里自杀身亡,联系家属的时候顾沉提醒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就不要通知她的母亲了。毕竟同父异母的姐姐还在这边,让她们签字、认领配合丧葬事宜就好。 那看守所的领导很感谢顾沉,亲自派人去霍娇娇家里将她接了过去。霍娇娇看过监控录像,确认霍心雨因为精神状况导致自杀,并且在确认书上签了字。然后与寇溪、顾沉、钱墩儿一起来到了火葬场,一同送了霍心雨最后一程。 “我也没想到,她这一生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寇溪心里说不出滋味来,说恨谈不上,说伤心也谈不上。 “妈,骨灰咋办啊?”钱墩儿抱着霍心雨的骨灰盒走出来,看着霍娇娇心里泛着嘀咕:“要不然,给我老舅打个电话,给她送回去?”说完他还挺生气:“刘长锁不是还没办手续么,按理说应该归他管啊。” “行了,那头听说她死了,乐的都要背过气去了。”霍娇娇没好气道:“哼,要是刘长锁没进去还行,没准趁机能要两个钱儿。这刘长锁在里头关着,也没胆子质疑死因。” 霍娇娇拧着眉毛,从兜里掏出手机来。极其不情愿的给霍鲁家里去了个电话,那边电话接通,霍娇娇便道:“霍鲁在不?我有急事找他。” 接电话的人是李翠莲,她没听出来霍娇娇的声音,反问一句:“啊,他出去干活去了,你是谁呀?” “我是霍娇娇,你是谁呀?”霍娇娇听出来是李翠莲,偏偏就不想认人。 “啊,我是你妈!”李翠莲听见是霍娇娇还挺高兴,声音有几分轻快:“你挺好的呗?他们都说你们在那旮沓挣钱了,过得咋样啊?” 霍娇娇不耐烦的说道:“啊,还行吧。那个啥,心雨出事儿了,你们知道不?” 李翠莲当然知道,她不仅知道霍心雨犯了罪违了法更知道霍心雨胆大包天的去触了寇溪的霉头。傻了吧唧的在人家家里当保姆,还想把孩子卖给人贩子。 “她干的那些不是人的事儿,俺们可不知道啊。啥都不知道,跟俺们可没关系。”说完又忍不住大骂霍心雨:“你说她是不是虎啊,寇溪新找的男人多厉害多有钱啊。她自己傻德行心里没点数么,还不觉孬呢。偷孩子,真不是人干的事儿。再说了,寇溪又不是不认识俺们,孩子丢了立马就得找我们来。她跑没影儿了,这不是把俺们往死里祸害么。万一寇溪发起狠,把我们都杀了,咋整啊!” 说的倒是挺有道理,原来这才是李翠莲跟霍鲁明哲保身的原因。想来倒也挺符合正常人的想法,也更符合他们一贯的作风。 “那你知不知道,霍心雨在看守所自杀了?”霍娇娇面无表情的问道。 “啥?”李翠莲高喊一声:“你再说一遍,咋地了?” “她自杀了,死在看守所里了。现在闹得可大了,你们赶紧过来一个人看看咋处理吧。”霍娇娇趁机吓唬李翠莲:“这边还没有判刑呢,也不知道是因为还有同伙没敢供出来啊,还是后悔了,还是咋地了。反正是死了,我都看见录像了,自己碰墙磕死的。人家送到火葬场来了,看看你们谁过来一趟。” “火化了?”李翠莲抽了一口气,哑着声音道。 “家属不来签字不敢火化啊,在这里头冻着呢。人家就管二十四小时,过了今天就开始收费了。这玩意没有按天算,一交就是一年的钱。你们商量商量,咋整啊?”霍娇娇张嘴就是胡话,身边倒是没有人打断。 寇溪猜也猜得出来李翠莲是个什么反应,果不其然李翠莲立马说道:“那还等啥呀?谁有功夫去啊,都在家干活呢。赶紧烧了吧,省着祸害人。” “骨灰咋办啊?我找人给你捎回家去?人家老刘家不管啊现在!”霍娇娇口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烧了之后,你找个地方埋了,要不就扬了吧。”李翠莲的声音听不出悲喜,一副急于撇清干系的态度。 第七百零五章 替我妈出口气(四) 霍娇娇挂了电话,叹一口气道:“她妈说了,让我们找个地方埋了要不就扬了。” 钱墩大惊失色:“啥?哪有这样的妈呀!我们要是真的这么干了,回头还不得找咱们作啊!” “她有啥可作的,要不就来人自己整。再说了,大家伙都在这听见了,是她自己的说的。”霍娇娇虽然很不待见李翠莲也不待见霍心雨,可心里面到底还是不得劲的。 “行了行了,找个地方给她埋了吧!”霍娇娇烦躁的摆手,很是不痛快。 “把骨灰给我,我来处理吧。”一直站在人群后面的顾沉忽然开口说道。钱墩儿狐疑的看着顾沉,并没有将手里的骨灰盒交给他。 “哎,你管这事儿干啥!你别掺和,这可跟你们两口子没关系。我签的字,他们有啥事儿以后找我就行。你们,你们,是苦主啊!”霍娇娇开口拒绝,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对一个死人下黑手。”顾沉看着那黑色的小匣子,喃喃的说道:“命都没了,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我找个地方,咱们给她下葬了吧。她也是个可怜人,一辈子拎不清,稀里糊涂的就这么走了。” 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墓地,下了车钱墩儿表情有点不自然:“这个,葬在这?哎呀,你说,这地方挺贵的。咱们没有必要花这个钱,我找个山要不就去农村找个坟地,咱们埋了就行。” 霍娇娇用手肘推了推寇溪,对她挤眉弄眼:“你劝劝,花这钱干啥呀。她做的损还不够,死了还不安生。” 寇溪知道霍娇娇是心里过意不去,毕竟顾沉于她而言只不过是个外人。这个外人对她们家提携很大,是她们上头的财神是给她们生活的老板。可自己家的妹妹却费尽心机要害他,让她两头都不好做人。顾沉坚持要给霍心雨弄个墓地,这笔费用霍娇娇哪能让他掏钱。可花钱给霍心雨买块墓地,她自己又觉得没有必要。 “他这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寇溪淡淡的说道。 “你也不行啊,她毕竟是霍安的亲妹妹,干出这样的事儿,你,你们俩以后要是打仗,不值当啊!”霍娇娇咬着牙根,压低声音对寇溪说道。 “毕竟是霍安的妹妹啊,再怎么不好,人也都死了。”寇溪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姐,你就别劝了。” 霍娇娇实在是想不通这两口子脑子里是不是进了水,给一个仇人买块墓地。她这个当亲姐姐的,反倒像个外人似的。 顾沉很快就办好了手续,将骨灰盒下了葬。可惜时间紧迫,墓碑还没有立好。霍娇娇去买了纸钱、金元宝,在霍心雨的坟前烧了起来。一边烧纸一边叨咕着:“你说你这一辈子,活得值不值当。从小到大就是个缺心眼的玩意儿,好赖不知,心里一点数都没有。跟我和张瑶比,你好日子都要上天了。一手的好牌让你打成这样,你说这赖谁?你谁也别赖,就怨你自己不争气。脚上的水泡都是你自己走的,跟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哼,你自己也没想到吧。你死了连个哭坟的人都没有,你婆家人恨不得乐死。你妈,唉,我也不说啥了。反正你这辈子稀里糊涂的就这样了。下辈子你可长点心吧,听见没有?下辈子长个心眼,别人对你好你也要对别人好。” “你看看你对寇溪这样,人家还给你买块坟地。你自己亲妈都不想管你,让我把你的骨灰扬了呢。你说你这人缘儿!” “唉......咱爸啊是死的早,这要是不死多活两年,你也不至于这样。” 霍娇娇嘀嘀咕咕唠叨了好半天,等到那纸钱烧没了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对着钱墩儿说道:“儿啊,去,给你老姑磕个头。” 钱墩儿二话不说,跪在地上‘咣咣咣’给霍心雨磕了个头。大声的喊了一声:“姑,你一路走好吧。在那边找我姥爷去,让我姥爷去找阎王爷求求情,下辈子能有个好妈有个好人家。” 一阵微风轻轻地吹过,将地上燃尽的纸钱吹远。寇溪似乎看见了一个梳着学生头的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戴假领子的红色毛衣,黑色的喇叭裤,踩着白底黑布鞋,斜跨着绿色的军用书包。眉眼间带着欢喜,冲着她羞涩的笑轻轻地喊了一声:“嫂子!” 寇溪一扭脸,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她重生而来,多么渴望将曾经少女时代的遗憾能够在霍心雨的身上实现。 “带我去一趟看守所!”寇溪紧紧地握住顾沉的手,眼里是满满的恨意。 “去那干嘛?”顾沉愣了一下,随后恍然道:“去看他?” 林良的后半生注定要在监狱里度过,他一倒下就如大厦倾塌很多人都跟着遭殃。欧阳茹柳跟林悠悠在他出事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沈阳,花钱、疏通关系就为了能够给他减罪。甚至还打算花重金收买医生,将林良的身体状况写成精神病患者或者其他什么重病,争取保外就医。 为了合作,顾沉与林嘉恒约定,不拿出林良过往的罪证。毕竟那些证据不仅能让林良轻轻松松的来一个死刑还会波及到林嘉恒。而且顾沉要的也不是林良去死,他要的是林良受尽折磨。 寇溪见到林良的时候,他早已没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样子。凌乱的胡须,板寸头发,两腮凹进去,松松垮垮的狱服套在身上。活脱脱一个七十岁的老翁,谁能看出来这是曾经不可一世的大佬。 “你来了!”林良平静的看着寇溪。 “我来了!”寇溪眼里止不住的憎恨:“我实在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用想的通,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我给你过你机会,是你太过于顽固,不懂得识时务。”林良轻蔑的看了一眼寇溪,冷笑一声:“我实在是搞不懂,他怎么会看上你。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有什么好处。难道,顾沉的把柄被你攥在手里?” 林良眼睛里透着迷茫跟不解:“既然有把柄,他为什么不把你弄死呢?” “你果然很可怕,原来在你心里,人只分有没有价值。”寇溪忽然觉得索然无味,站起身来拉着顾沉:“走吧!” 第七百零六章大结局 “你为什么要害我?是为了寇德旺么?”林良也跟着站起身来,他实在是想不通:“他能给你什么好处?他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农民。你做我的女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能给你的是他一辈子都给不了的。” 见到寇溪不耐烦的转身,林良冲着她的背影大声喊:“你的儿子是我亲孙子,我的一切都归他。你明明知道,我可以把他养的更好。你为什么不愿意?” “如果不嫁给顾沉,你没有这个靠山,你是不是就愿意了?”林良自嘲一笑:“对呀,没有了他,你什么都愿意的。你肯定非常愿意的。真是该死,我当初就应该弄死顾沉,我不应该看在你的份上放他一马!” 听见林良这懊恼的话,寇溪转过身去怒瞪着林良:“你根本就不懂,你什么都不懂。没有顾沉,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子跟你这种没有人性的人。你根本就不配当个父亲,我也永远都不会认你。” 寇溪看着林良,嘴角泛起冷笑来:“知道为什么我要配合林嘉恒吗?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让你坐牢吗?因为我要替我妈出一口气,我要狠狠地收拾你这个渣男,不折不扣的渣男!” 林良大惊,喃喃道:“你妈?” “对,我要为我妈狠狠地出一口恶气。你以为你有钱了不起,你以为我妈当初看上你是因为你......”寇溪插着腰,上下打量了一番林良。颇为嫌弃的摇了摇头:“你以为我妈看上了你的脸,看上了你的身份?你一个被下放的知青,你有什么资格不可一世?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别人看上你都是攀龙附凤的?我拜托你,那个年代你这种情况,是你高攀了我妈好么。” “你拿什么跟我爸比?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一个农民?”寇溪怒极反笑:“我实在是替我妈悲哀,她这辈子的劫数居然是你。” “如果当初我回了乡下,你妈全家都会高兴的。”林良轻笑一声,昂着头挺着胸依旧是一副不可一世的自信。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是坚信当初如果不是自己才华横溢不是来自大城市,郑卫红怎么会看上自己。 “也许第一眼是喜欢,我妈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可是当她看清楚你的真面目的时候,她选择放弃你了。你以为当你回到农场,我妈还会嫁给你么?她想要嫁给你的方式很多,她可以找到组织证明去你家找你。她完全可以毁了你的一切,在那个年代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人不是没有!”寇溪嗤笑一声:“我爸当年人缘非常好,很多人都愿意在证明书上签字。他甚至愿意陪着我妈去找你,宁愿名声都不要了,什么都没有了,搞死你。” 林良瞳孔猛然放大,他没想到寇德旺还有这样刚烈的时候。他半信半疑:“鬼话连篇,他本来就是个怂蛋!” “他当初明知道你跟我妈暗地里偷偷交往,不动声色是为了保护我妈。可东窗事发之后,他愿意替我妈出头讨个公道。可是我妈不愿意,她吃亏她认了。她宁愿被人打死,宁愿偷偷生下我,也不愿意做这种鱼死网破的人。”寇溪歇斯底里的大喊着:“我特别敬佩我妈妈的为人,我更敬佩我爸的为人。我爸明知道我不是亲生的,可他待我比亲生的还要好。他不娶妻是因为不想我受气,更不想百年之后不能跟我妈葬在一起。” 寇溪泪水涟涟,扬起头笑叹道:“真好啊,我妈还是个有眼光的人。你娶你的前途,她嫁她的生活。婚姻短暂,但是我爸每每提起我妈,脸上永远都是笑,说不完的往事。” 寇溪看着林良,耸了耸肩摊了摊手:“你呢?你这一辈子都是众叛亲离,没有人会喜欢你,没有人会记得你。” “你永远都想不到,你最瞧不上的郑卫红,你觉得最窝囊的寇德旺。他们两个人的女儿,我!”寇溪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眼里闪着泪光,极为骄傲的大喊一声:“我亲手把你的一切毁掉。你就等着在监狱里孤独终老吧。你就看着我爸是如何享尽天伦之乐的,你就看着那些外人是如何挥霍霸占你的财富的。” “再也不见!”寇溪冲着林良,狠狠地嗤笑一声。拉着顾沉转身扬长而去! 寇溪抱着寇炎回到了老家,将已经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给寇德旺听。寇德旺不知道细枝末节,但是当他听说林良是买通了霍心雨,二人联手要夺了寇溪的孩子的时候。 忍不住捂着脸感慨道:“虎毒不食子啊!” “他从来都不把我当成他的孩子,我跟我妈妈只是工具而已。如果我是个男人,可能下场会更惨。”寇溪看的很明白,林良就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他的眼里只有自己,只有利益罢了。 “可惜了霍心雨,以前多好的一个孩子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寇德旺很是遗憾的说道,又感慨李翠莲的狠心:“她怎么就能让你们那样做呢?到底时她生的是她养的。张瑶不比霍心雨还差劲?” “张瑶再惹祸再不懂事,也是一直留在她身边的人。照顾她生活起居,一辈子靠着她过日子。心雨,心雨......”寇溪不敢揣测什么,她也是想不通,李翠莲为什么那样对待小女儿。 “好在顾沉是个好的,你很有福气。你们给霍心雨找了个地方,对得起霍大贵对得起霍安了。你们会有福报的,孩子!”寇德旺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是眼睛里却布满背上。 “爸爸!”寇溪伸手抚摸着寇德旺的脸,笑的很轻松:“爸爸,林良的下半生会在监狱里度过。会有人专门看着他,不让他自杀。他终将会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付出代价的。” “爸爸,我们给妈妈上柱香吧。告诉她,我替她报了仇!”寇溪提议道,眼睛里闪着光,满脸的欢喜:“谢谢妈妈在天上保护我的孩子,给我重新选择幸福的机会。” 第一章 林媛长大了(一) “寇溪,听说牛牛要上今年的春晚啊?”在电视上看见了奥运冠军高沂南受邀参加春晚的新闻之后,霍娇娇在家里坐不住了。端着一盘炸地瓜条,欢天喜地的去寇溪家。 十几年过去了,钱墩儿的一双儿女都已经长大了。现如今钱墩儿也是个集团经理,不仅有高额的工资还有分红。三年前,顾沉给了他一栋别墅作为私人奖励。那栋别墅不算大,上下两层加一个半地下室,与寇溪在一个小区里面。 霍娇娇推开寇溪家的大门,站在满院子的百合花跟前看了半天。最后摇着头叹了口气进了屋,她站在玄关处一边换鞋一边扯着她那嘹亮的嗓门喊道:“溪啊,我说你就听我的,把那堆破草给拔了吧。多好的院子啊,种点菜多好啊,又美化环境还能当菜吃。那百合香是香,没啥用啊。” 寇溪坐在沙发上,笑着站起身迎着霍娇娇,一边从她手里接过炸地瓜条一边道:“要是把那百合花拔了,你侄女不得跟我拼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那脾气,被惯的不像话。” 霍娇娇一听这话顿时没了脾气,跟在寇溪后边嘟囔:“你说这孩子随了谁啊?都说侄女肖姑,我啥时候有过这狗脾气啊。她爸也不这样啊,我们都稳稳当当的,哪像她整天的惹祸,没个消停的时候。” 寇溪将那盘吃的拿到了露台,放在小茶几上。拉着霍娇娇坐了下来,霍娇娇一看小圆几 上还摆着果盘,旁边放了一壶花茶。看见里面泡的东西,忍不住好奇:“这里头是花瓣儿?” “嗯,玫瑰花苞,喝起来挺香的!”寇溪抬手倒了一杯给霍娇娇,霍娇娇看着那小小的水晶茶杯噗嗤一笑。脸上带着几分无奈,捏着那茶杯把:“我有时候真想不通,你说就这小破玩意能装一口茶水啊?这要想解渴,得灌多少杯啊。你这茶杯比我蒸的粘豆包大不了多少,像小孩儿玩具似的。” 相处了几十年,寇溪对霍娇娇是再了解不过了。这个人除了嘴碎没有别的毛病,有口无心半分心眼也没有。她愿意说,就让她说去,反正她也不在乎自己改不改。 “你先吃口提拉米苏,这是我今天做的。”寇溪用小叉子挑了一块蛋糕放在小碟子里,递到了霍娇娇面前。 霍娇娇接过蛋糕,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哎呀,这是奶油做的,我都这胖了。” 寇溪好笑道:“以前劝你减肥你不听,现在都五十多岁了才想起来身材的事儿,是不是太晚了。” 霍娇娇不好意思的看着寇溪身上的旗袍,有些羡慕的说道:“我也想做你这一身旗袍,哎呀,你说年轻的时候没条件穿,现在有条件了人也老了。” 寇溪低着头笑着啜了一口玫瑰花茶,这才想起来霍娇娇来家串门的缘由。说起今年的春晚,她就止不住的自豪:“我是做梦都没想到,咱家孩子还能去春晚。哎呦,他跟我说的时候,把我跟他把乐的一宿都没睡着觉。噗......” 霍娇娇点了点头,颇为认真的问着寇溪:“孩子上了春晚,这可是了不得的荣誉啊。你没问问,穿啥衣服去?这是要上台表演吗?咱家孩子唱歌还是跳舞啊 ?” 寇溪高兴地瞥了一眼霍娇娇,嗔怪道:“你傻了,咱家孩子是奥运冠军,一个运动员唱啥歌啊。孩子说了,就是当观众最在前面看节目。到时候人家给几个镜头,最多主持人表扬表扬就行了。” 霍娇娇听完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我还以为得演个小品啥的。” 寇溪噗嗤一笑:“就咱家孩子那张一本正经的老头样儿,还能演小品?我的天呀,你就是想瞎了心都不可能的!” 霍娇娇气哼哼的瞪了寇溪一眼:“嘿,你这个当妈的,咋就对自己儿子那么没信心呢。我看我大侄子挺好的,十六岁就拿了世锦赛的冠军。头一次参加冬奥会就拿了金牌,到现在孩子拿奖无数。那世界纪录都是他的!我这天天都自豪的不行,你还不满足了。” 寇溪叹口气,面露担忧道:“拿了那么多金牌,也吃了那么多的苦啊。你看看他身上的伤,参加比赛的时候身上打着封闭针。这荣誉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时的,这身上的病痛可是一辈子的。” 可怜天下父母,相较于那些奥运冠军的光环寇溪更加心疼的是儿子的身体。霍娇娇也是当妈的,她当然明白寇溪心里面的难受。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让寇溪不痛快了,立马转移了话题。说起了一件让自己不痛快的事情来。 “哎,你知道么,前几天霍鲁给我打电话,说过几天要来沈阳看病,顺便瞅瞅我。”霍娇娇冷哼一声。 寇溪闻言,将手里的小叉子摔在桌子上。眉头紧皱,面露不解:“有病吧,是不是有毛病。两家都多少年不来往了,还咱们跟前凑合什么呀。给谁看病啊?李翠莲啊?有没有点自尊了,知不知道磕碜好看啊。想干什么呀!” “哎呦呦,哎呦呦,这给你气的!”霍娇娇坐直身体,看着寇溪大发雷霆忍不住打趣起来:“是不一样了哈?这些年顾沉把你惯得,这脾气沾火就着。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好脾气的人了。” 说着忍不住调侃道:“你还好意思说米乐随了谁,这孩子任性的样子,跟你不一样一样的么。你儿子都到了娶媳妇儿的岁数了,你反倒像个小姑娘似的,动不动就耍性子。真行!” 寇溪被霍娇娇的调侃臊的不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归笑,可她心里依旧是不舒坦。瞪着霍娇娇虎着脸说道:“你还说我,以前你那暴脾气呢?妈呀,当年欺负我的劲儿,跟李翠莲对着干的劲儿哪去了?老了老了,你还面上了。隔着一千多公里呢,来干什么?要看病就看病呗,跟你说有什么用啊!” 霍娇娇身子向前倾,一脸八卦坏笑的看着寇溪:“她家的事儿,我心里明镜儿一样。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么,张瑶那个卖了一千块钱的闺女找到了。你记得不?” 寇溪挑着眉:“记得啊,不是说那个小姑娘的养父母很有钱么。怎么了,跟这有什么关系啊?” 霍娇娇一脸坏笑:“张瑶那个废物儿子有病了,好像是白血病也不是啥,说是能救但是得要骨髓移植。”她冲着寇溪挤眉弄眼:“她们两口子拼了命的要儿子,两口子都不顶用,这就想到了这个闺女了。” “那姑娘在沈阳?”寇溪有些不可置信:“卖这么远也能找到?” 第二章 林媛长大了(二) “要不是当初找的熟人买的孩子,咱们也不能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啊!”霍娇娇喝了一口水,摇了摇头说道。 “当初卖了不止她一个呢,最后就这么一个孩子找到了。还有一个说是那家养了两年又生了个儿子,家里困难不想养活了就给人了。张瑶不信邪,偷摸着跑了好几次,发现那家就一个小小子。”霍娇娇脸上带着几分惋惜:“那丫头啊也是命不好,听说人家那家人条件可好了。好像那个丫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张瑶以前就找过两回。那家人开始不承认,后来搬家了。” 寇溪满脸的不解:“怎么搬家了,跑到了沈阳了还能找到呢?” “有钱能使鬼推磨呗!”霍娇娇不以为然的说道:“这玩意还不好解释么,都找到了家门口再额外打听打听。关系好的邻居,家里头的亲戚。总有人能看在钱的份上把地址告诉他们吧。那是亲儿子的命啊,总得试一试才行啊。” “那你的意思是,来沈阳找人来了?”寇溪皱着眉,警告霍娇娇不要多管闲事。 霍娇娇冷笑一声:“我才不管这破事儿呢,他们一家子死绝了才好呢。告诉你,为啥张瑶儿子能得这个病,都怪他妈不是个东西。” 寇溪松了一口气,知道霍娇娇不会理会张瑶心里面就舒坦了。 但是没想到事情远远比她想象的要麻烦许多。她低估了张瑶的能力,也小看了命运这两个字。 将要到小年的时候,张瑶与年迈的李翠莲来到了沈阳。下了火车,直接找到了钱墩儿的饭店。当着服务员以及顾客们的面给钱墩儿下跪,求钱墩儿一定要收留姥姥跟亲二姨。 钱墩儿又不好在外人面前一一解释,这个姥姥不是自己母亲的亲妈,二姨也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既然张瑶跟李翠莲能够找上门来,那么就不可能消停下去。 钱墩儿没有办法直接将二人接到了自己家里面,由泼辣的母亲对付她们。 李翠莲眼见霍娇娇靠着寇溪住上了别墅,这心里面真的很不是滋味。心里面觉得寇溪真的是一个念旧的人,对前任大姑姐都能这样提携,可见寇溪长情,也能揣测出几分顾沉的性格来。 霍娇娇看着头发已然全白的李翠莲很是吃惊,再看跟她同龄的张瑶此时满脸皱纹头发花白。说两句话身子骨就晃两下,原本就娇小的人如今更像是一个骷髅站在自己面前。 “咋成这样了呢?”十年而已,物是人非到这个地步实在是令人咋舌。 “你外甥得了这个病,把家里掏空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求到你们跟前。”说话间,张瑶扑通一下跪在了霍娇娇面前:“大姐,你救救我们吧。” 霍娇娇一脸无奈,连忙将张瑶扶起来:“我也没有办法啊?我又不是大夫?” 李翠莲叹口气,哑着嗓子开口道:“我们不跟你借钱,就想让你们替我们说说话。” 霍娇娇一脸茫然的看着李翠莲:“替你们说话,跟谁说啊?”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大姐,我跟你说实话吧。”张瑶本来不是个干脆的人,可自己的儿子如今需要救命,她也顾不上什么了。 直截了当的说道:“大姐,我跟你说实话,这沈阳我都跑了大半年了。你记不记得,88年的时候我生了个闺女。那时候我还总去市里面产检,照了说是儿子生下来却是个闺女的?” 霍娇娇当然知道,打这个孩子开始,张瑶就走上了生了女儿就卖钱的绝路。靠着这个两口子挣了不少钱,那几年不事生产倒过得挺自在。 “那两年家里过的还不错,那时候咱爸还活着。就跟我们说,如果有能力就找找几个孩子。不管当初是因为啥卖了,终归当了一场父母。看看孩子过得咋样,过得不好就买点衣服瞅一瞅,过得好了咱们心里头也舒服。”张瑶提起霍大贵,故意在霍娇娇面前抹了抹干枯的眼睛。 很是感慨的说道:“咱爸真是个好人啊,哎,你说,怎么没能长寿呢。” 如果没有这句感慨,霍娇娇还不觉得张瑶这么腻歪恶心人。偏偏她故意在自己面前上演这么一出,顿时心里面就不舒服起来。 “哎呀,你别说那没用的。你直接说正事儿!”见到霍娇娇一如既往地讨厌自己,张瑶也不往心里去。 她顿了顿,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继续开口道:“后来我们就去找了几个孩子,就找到两个。一个是家里有了儿子不要她,把她送人了,往后我们就没找到。” 那就是根本就没有想找的欲望了,原本那人家条件就差,能接触到的人家恐怕也只可能会更差。 “林媛倒是挺好找的,那么些年家里头也没搬家。她那个爹妈条件也还行,在楼底下有个库眼开了个小卖店。我去看了好几回,那孩子跟我长得真的是一模一样。”张瑶说完,李翠莲立马补充道:“恩,个头也不高。瘦瘦小小的一个孩子!” 李翠莲伸手比量了一下,霍娇娇蹙眉:“你们找到这个孩子好几年了?没听说啊?” 如果这事儿是真的,起码那个时候霍大贵是活着的。按理来说霍大贵不会瞒着自己,闲话家常的时候总会透露出来几分的。 张瑶苦笑一声:“哪儿那么容易啊,人家不承认,还把我们骂一顿。她爸去了好几次,差不多得有两三年吧,那家软和了。以后我们就当亲戚走了!” 霍娇娇对李翠莲张瑶母女了如指掌,没有任何能够占便宜的地方,她们娘俩绝对不会下无用功的。 “那家条件挺好吧?就这么一个闺女?”见到张瑶点头,霍娇娇心下一冷。这还有什么可说的,能够做低伏小认孩子,还不是看中那孩子身后的养父母有钱。 “那怎么办就搬走了呢?”霍娇娇有些不明白。 “那孩子上了大学,她那父母跟着照顾孩子去了。毕业之后就在沈阳安了家,结婚的时候,还请我去过呢。”张瑶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幸福欣慰的表情。就像是再说别人家的事儿一样。 “结婚了?有孩子没有?作为亲妈亏钱这孩子这么多,你没有陪送点啥么?”霍娇娇知道肯定什么都没有,故意刺一刺张瑶。 “她兄弟都病成那样了,我们没跟她要钱就不错了。哪有闲钱给她呢,再说,再说人家家里有钱看不上咱们这仨瓜俩枣的。”张瑶撇撇嘴给自己找理由,理所当然的说道:“又没说给我买车票,我也就没去,跟她要存折号给她打一百块钱去。她没给,这就拉倒了。” 第三章林媛长大了(三) 说来也巧,张瑶刚到了霍娇娇家里面没多久。寇溪便从外面拎着点新鲜的海鲜,推开了霍娇娇的家门。 张瑶与李翠莲看见了寇溪,就像是饿久了的狼见到了肉一样。恨不得直接扑在寇溪身上,激动热情的样子吓得寇溪差点将手里一兜螃蟹砸在张瑶的脸上。 见到了寇溪,张瑶便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霍娇娇还‘恰到好处’的告诉寇溪,林媛已经结婚但是张瑶这个亲生母亲并没有参加婚礼且一毛不拔的过往。 寇溪听的索然乏味,她心里已经猜测出张瑶的目的了。要不是看着这个女儿家庭条件好,也不会主动去找这个女儿。如今儿子生了病,想要女儿救命了。 只不过,寇溪想不通,怎么就找到了霍娇娇这里呢。 霍娇娇也有此疑问,不等寇溪开口她便恹恹的说道:“你们家这个事儿,我也帮不了忙。我们家虽然大看着挺好的,可住的偏僻。你要是来家里住两天也行,但是出门办事儿可不方便的。” 李翠莲立即摆手道:“我们不住你家,你可别害怕。咱们来是想让你们在中间说项说项的。” 霍娇娇挑眉,惊呼一声:“我们都不认识你孩子,怎么给你们说项啊?” 张瑶瞄着寇溪,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说道:“我看那家也是干代理的,好像就是给你打工的。你是领导,你说说他们,让那孩子给我儿子点骨髓,咱家孩子就有救了。” 寇溪拧着眉毛:“我们家代理?” 她狐疑的看着同样一脸懵的霍娇娇:“还有这么巧的事儿?” 李翠莲立即称赞寇溪,嘴巴像是抹了蜜一样:“你们家在沈阳可是有名的大老板,我随便一打听你们两口子的名号就有人认识你们。人家说了,你们家把沈阳的文具都包了,现在都在用你们家公司的东西呢。” “那人家开了个文具店也不算是代理我的产品,只不过是我们家产品在东北卖的比较好而已。”寇溪像是躲烫手芋头一般,哪里敢跟张瑶有一分钱的瓜葛。 这可不是别的,这是骨髓啊。虽说是救人一命,可这骨髓也不是随便就能抽取的。现在寇溪还不了解,这个骨髓捐赠是抽骨髓还是抽血液。但是寇溪心里明白,既然人家不愿意,那就说明这玩意有风险。 张瑶眼见寇溪不想管,整个人都急了。她跪在寇溪面前,不管不顾的咣咣咣磕头。磕的极其用力,额头都磕红了。李翠莲看着心疼,哭嚎着将张瑶抱在怀里面:“你别磕了,再把脑袋磕坏了,咱们家可经不起事儿了啊。” “我儿子救不活,我也不活了。”张瑶哭天抢地的样子,让寇溪讨厌的够呛。 她站起身来,准备离开霍娇娇家里面。就被张瑶一把抱住了大腿,张瑶咧着嘴哭:“寇溪,寇溪,我知道我们不该找你。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啊,你知道我多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儿子。你也是见过他的,小时候他也是喊过你舅妈的。你不能看着孩子这么可怜,你不管啊。” “我这一辈子就为了生个儿子,我儿子要是结了婚生了孩子。他死了我也就认了,可是他现在还是个大小伙子,这么死了,我不甘心啊。他无儿无女的,投胎也成不了人了,死了也不能埋进土里头,将来我死了,他连个烧纸的后代都没有啊。”张瑶哭的悲悲戚戚,都是做母亲的哪有不感同身受的。 但是能够理解并不代表着寇溪就能够认同,寇溪嫌弃的抖了抖腿:“你先松开我,有什么话不能正常说。你在别人家里又哭又闹的给谁看?我们能救你儿子是怎么着?” 霍娇娇上前一把拉开张瑶:“你撒开!” 张瑶跪在地上抹眼泪,抽抽搭搭的说道:“那人家我去了好几回,人家就是不愿意。林媛的男人也不愿意,都不愿意。” 寇溪坐在沙发上看着张瑶,叹口气:“这种捐赠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别说这是被你卖掉的孩子了。就算是长在身边的那个闺女,人家帮你那是情分人家不帮你那是本分。你这个当妈的首先就立身不正,什么都没做现在跑过来逼着人家救你儿子。这不是扯淡么?” 李翠莲连连点头,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公道话:“你说的不假,人家不愿意还不是因为咱们没做到。可是卖了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家里头太穷了养不起啊。可要是没有当初也没有她现在啊,怎么说都得感谢俺们。” 寇溪翻了个白眼:“你们就这么去找人家的?空着手,哭丧着脸,看见了人就大吵大闹的?” “哪儿能啊?”李翠莲连忙摆手:“我们再不懂事儿,也不能这么不懂规矩。” 寇溪这才知道,原来这两年张瑶虽然跟林媛没什么走动但私底下也是有往来的。逢年过节也会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张瑶甚至还关心林媛有没有赶快怀孕有没有当家做主。 “本来离得远,就当认识的人相处。说得好听一点算是亲戚吧,但是这个孩子也丧良心,没有喊过我一声妈。”张瑶还有些愤愤不平:“后来她弟弟出了这么个事儿,我们乱成了一锅粥。配型都不合格才想起她的,谁知道她一听这话就把电话挂了。再后来我们亲自去找她,她还躲着不肯见我。我们家大闺女气不过,骂她是白眼狼。你猜她怎么说?” 寇溪冷笑一声:“还怎么说?要是我是那个林媛的妈,我立马就拿擀面杖给你们打出去。你们怎么舔着脸说人家是白眼狼的?就好像当初不是你们为了钱卖孩子白给人家的似的。生而不养的是你们,见利起意的是你们,还好意思说别人。” 张瑶面露不忿,想要开口反驳被李翠莲拽了一把拦了下来。狠狠地瞪了张瑶一眼,大骂一声:“寇溪骂得对,骂得好,人家说的在理。林媛那孩子不认你,就是你活该。” 张瑶不服气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李翠莲意有所指的说道:“要不怎么说人家能干大事儿呢,这是在指点咱们呢。先跟孩子相认了,然后再劝她救一救亲弟弟。” 第四章 林媛长大了(四) 寇溪的态度很明了,张瑶也已经意识到眼前的人根本不愿意帮忙。她这心就冷了下来,面上渐渐露出绝望的表情。 “寇溪,我不求你能理解我。我就想求你帮帮我,我也是一把岁数的人了。身下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也不想要让他多活多少年。我就想着,无论如何他能多坚持两年。哪怕健健康康的活两年,留下个骨血都行。”张瑶眼泪婆娑的看着寇溪,仿佛寇溪就是她最后的希望似的。 寇溪皱着眉很不理解:“第一,我根本就不认识林媛,我们素未相识根本就说不上话。第二,就算是能活下来几年,你怎么就能保证将来你儿子就能给你生个孙子呢?事到如今,你还在坚持养儿防老这一套么?你这么犟,犟的过别人么?哪家姑娘就愿意嫁给你儿子了?” 张瑶根本不听劝,一旁的李翠莲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咱们都是想好了的。那个林媛的爹妈就是你们家的代理,我还跟林家的人打听了,说是真的认识你们。要不是有这么个关系在,我们也不好意思来求你。你不待见俺们,俺们心里都明白。” 李翠莲小心翼翼的看着寇溪的脸色,耷拉着脑袋悻悻的说道:“你就看在心雨的面上帮帮我们吧,心雨要是活着肯定也希望她姐姐过得好。” 寇溪猛地抬头,怒极反笑的瞪着李翠莲:“看在心雨的面子上?你难道不知道霍心雨因何而死么?她们两口子企图绑架我儿子!霍心雨是我的仇人,你居然大言不惭的提醒我看在仇人的面子上帮帮你们。你们是真蠢还是假蠢,看在霍心雨的面子上我当然要帮忙,我会帮着林媛一家远远地离开你们,让你们活不成!” “你!”李翠莲猛抽几口气,恨得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张瑶更是气的满脸通红,她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向寇溪身边扑。寇溪早就做好了准备,抬起脚照着张瑶的肚子就是一脚。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度,踹的张瑶猛地跪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你!”李翠莲说了一字,看着寇溪的脸色吓得不敢再言语。走了两步扶着张瑶,老泪纵横很是委屈:“你,你不能这么欺负人啊。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有多少事儿过不去?当年你在家里的时候,我也对你挺好的。” “你说这话可就太丧良心了!”一旁的霍娇娇撇撇嘴:“你说这话也不怕天打雷劈,老天不劈死你,霍安都得蹦出来抽你嘴巴。当年我那兄弟没了的时候,你是怎么上蹿下跳的,你真当我没看见是吧。” “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寇溪摆摆手,并不在意的样子。她翘起二郎腿,叹了一口气对地上的那对母女道:“于情于理我都不会帮你们这个忙,因为你们根本不在理。你们要的是骨髓,不是血。我听说北京上海那些大医院的医术更高明,这种病抽血就行了。但是费用上绝对是天价,所以你们这一步根本就是错的。我劝你们,不要多想那些没用的。早点把孩子接回家,按照他自己的意愿了却残生吧。” 霍娇娇补充道:“就是!该吃吃该喝喝,好好地伺候最后一程就行了。” 张瑶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寇溪,看着她那张高高在上的嘴脸,看着一旁叫嚣帮腔一副狗腿模样的霍娇娇。心理建设突然崩塌了,坐在地上像个泼妇一样拍着大腿嚎哭起来。 “为富不仁啊,见死不救啊。你们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我怀上这个儿子多不容易啊,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你们这群丧良心的,那么有钱,吃香的喝辣的也不肯帮一帮我们。”张瑶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她早就打听过了,寇溪两口子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两口子开了两年福利院,专门收养了一群无家可归的孤儿。还有一些是家庭条件太差的父母身有残疾只能靠低保过日子的孩子。顾沉如今在沈阳有两家夜总会四家酒吧,还建了一座非常大的寺庙。请了高僧来坐镇庙宇,供养了很多的和尚。信徒们上供的水果,捐赡的财务等等,也没有变成个人财产划入顾沉的名下。而是在寺庙附近开了一家敬老院,无偿的赡养孤寡老人。 上敬老下抚小,能够管那么多人的死活,怎么就不能救一救自己家的孩子呢。 张瑶的儿子说起来跟寇溪确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终归比外人要强一些啊。所以张瑶跟李翠莲打定了主意,寇溪为了名声也会救他。不仅出力帮着说通林媛,还会出钱帮着找最好的大夫。 如今看见寇溪态度如此冷漠,张瑶顿时觉得自己儿子活下来没有希望了。 富长良心穷生奸诈,张瑶心想你为富不仁就别怪我无情无义。 她从地上爬起来,冲出了霍娇娇的家门。一屁股坐在大门口,拍着大腿开始嚎哭起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撒泼,铿锵有力期期艾艾。 嘴巴里更是一连串的话:为富不仁,见死不救,有钱了就不记得亲戚了,无情无义。 叫骂了半天,除了附近几家有探头探脑皱着眉天看了两眼的人,根本没有张瑶想象中达到的效果。在她们家,只要坐在门口嚎几嗓子,瞬间就有人过来看热闹。大门口围得水泄不通,邻居乡亲们还会站出来说两句。 可是此时张瑶喊的嗓子眼都冒烟了,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看着张瑶闹腾了半天,寇溪给霍娇娇使了一个眼神。霍娇娇明了,立马抄起电话熟练的播下物业的电话,开口便骂:“你们这些保安干什么吃的?有人跑我们家门口闹腾,你们连个人都没有?怎么着,那么多物业费白交了是不?” 李翠莲耳尖听见了,她不知道啥叫物业但是知道保安。那保安穿的都像是警察似的,手里头还提溜着个电棍,挺吓人的。听见霍娇娇这话,赶忙跑到门口去报信去了。 “都是钱墩儿,净给我惹事儿。”霍娇娇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开始骂起了自己的儿子。 “行了,当务之急是赶紧弄走。”寇溪脸色也不好看,拧着眉毛嘀咕:“回头我得好好问问,这林媛的父母是谁。别好好地代理商让他们给挑拨黄了。” 霍娇娇跟寇溪出了院门,抬眼便看见张瑶抓着保安大声斥诉霍娇娇跟寇溪的不是。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皆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来。 张瑶还指望保安能替她说话,替她在小区邻里跟前散播消息。这些人拿着的工资可是寇溪这些业主出的,是他们真正的衣食父母。 替外人说话恶心自己的金主?张瑶也是想瞎了心! 第五章 林媛长大了(五) 李翠莲与张瑶被保安赶出去,霍娇娇有些担心的看着寇溪:“这就弄出去了?” “那还想怎么着?容着她们两个翻天么?”寇溪冷哼一声,这些年跟在顾沉身边经历了不少事情。虽说顾沉将她护的很周全,但她也不是全然不解身边发生的事情。只要是过日子就离不开人,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只要有欲望就会发生矛盾引起摩擦。 “哎,我是怕这两个人还来找咱们来!”霍娇娇叹了一口气:“我一会儿就跟保安说一声,这两个人要来小区,别放进来。” 不用霍娇娇提,门口的保安也不会放进来的。这会儿霍娇娇是忘记李翠莲跟张瑶分明是自己儿子开车来到自己家门口的,字里行间怪上了人家保安。 “知道指望不上,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咱们身上了。回头啊,我去问问到底是哪个姓林的代理这么倒霉。”寇溪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这也是奇了怪了,我上辈子是欠了她们家钱了是怎么着。拐着弯都能扯上关系,可真行啊。” 霍娇娇哈哈大笑,插着腰歪着头想了想说道:“人家姓林的也纳闷,怎么都逃到沈阳了还能被她们找到。” 姑嫂二人对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这两年霍娇娇日子过得舒坦,渐渐地也将过往的悲伤给忘记了。眼看着米乐长大,自己的孩子们也越来越顺利,心宽体更胖起来。 “找到了姓林的,你准备咋办?帮着他们对付张瑶?”霍娇娇一想李翠莲那满头的银发,满脸的皱纹,苦瓜一样的长相就觉得心里痛快。 “可怜了那孩子!”霍娇娇叹口气,喃喃道:“不过啊,托生到那么个妈的肚子里,也是命不好。” “帮不帮的看情况吧,但是不能道德绑架。别的不说,毕竟人家是我的代理商啊。看在钱的份上,我不能那么做人。再一个,我也不能道德绑架人家不是。张瑶是什么人,我心里不清楚啊?凭什么要让人家认她这个亲生母亲,凭什么要让她救自己的兄弟?凭什么呀?咱现在不知道是抽骨髓还是抽血,更不应该劝人家什么善良什么报恩的。人家没那义务更没有那责任。而且据说刚刚新婚还没有生孩子呢,凡事有个万一,真有那万分之一的危险,指望张瑶捐肝捐肾么?”寇溪义愤填膺的说道。 霍娇娇听着也连连点头:“确实,反过来想想。如果是林媛生病了,他们根本不可能捐什么的。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凭啥要求别人呢。”说着说着,霍娇娇气愤起来:“就不该管她们,她们就是白眼狼。嘿,刚才她们俩嘴叭叭的说的挺可怜,我差点都心软了。” “心软?刚才人家提到了霍心雨,说让我看在心雨的面子上帮帮忙。我都想问一句了,你来了这么多次,有没有去坟头看看霍心雨,烧点纸钱。就算不知道有坟地,问一句当初那把骨灰让我扬在哪儿了。” 霍娇娇听见这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暗暗锤了自己大腿一把,自嘲的说道:“我都没想到,你说我这享了几年福真是把啥都忘了。过去我都恨这老太太,现在咋能忘了呢。” “都跟你说了,日子越苦越让人计较过去那些不好的事情尤其是曾经苛待过自己的人。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就容易让人产生了幻觉,没有过去那些苦难也成就不了现在的自己。”寇溪撇撇嘴:“要不咋有衣锦还乡的人呢,咋有那么多挣了钱回馈家乡父老的人呢。你见过在老家被逼得活不下去,跑出去混了几年刚刚吃饱饭又贱嗖嗖回老家的人?你见过没有?” 霍娇娇挑眉,不由的露出佩服的表情来:“你这么多年没白混啊,我以为你们两口子光做善事儿了呢。感情你们心里头啥都明白啊。” 寇溪也算是活明白了,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日子不就是这样的么,你觉得这个过得一帆风顺,那是没瞧见她有难处的时候。”寇溪不以为然,自嘲的说起了往事:“就比如有个总跟我们一起玩的女人,金玲总觉得这个女人嫁的爷们不好坑蒙拐骗偷无恶不作。这家伙绞尽脑汁的想要帮人家脱离苦海!最后姐妹俩差点掰了!” 霍娇娇眉毛一拧,说了句公道话:“这事儿可是金玲做的不妥啊,人家两口子的事儿,她掺和什么劲儿。” “还不是因为那男人跟她前夫是好哥们,金玲恨死了那个男人,认定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呗。生怕这个姐妹走了金玲的老路,说起来也是为了那姊妹好。” “那后来呢?”霍娇娇好奇的打听:“后来怎么着了?” “后来那姊妹自己跟我们说:我男人确实不是个东西,做生意缺斤少两,处朋友不实在不仗义。但是所有人都能骂他,我没有理由骂他,因为他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好。他对不起所有的人,但他对得起我。只要他对我好,我就认了。” 霍娇娇眼睛瞪得老大,惊呼一声:“哦~~~” 寇溪笑着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笑意:“这姐妹说的还真不假,那个男人啊真是不怎么样。但是唯有一点好处,那就是疼媳妇儿。真是把媳妇儿当成了自己的命,放在心尖上捧着。” “哎呦呦,你看看,还真是有福的。”霍娇娇满眼的羡慕,觉得嘴巴里酸溜溜像是咬了口酸枣似的。 “这天底下没有完美的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那李翠莲对咱们不好,对霍心雨这个亲生的也不咋地,但是她疼张瑶是真心的。张瑶心不正,对那几个闺女不怎么样,对这个儿子那也是实打实的。”寇溪嘴角淡淡一笑,对这场闹剧不以为然:“小打小闹折腾一下也就罢了,要是闹得家里生意受到影响。我是真的不会袖手旁观的,过去的那些心软吃的亏,够了。” 第六章林媛长大了(六) 寇溪正跟霍娇娇在这里聊得兴致勃勃呢,这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接通电话说了几句,霍娇娇就见寇溪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等到她撂了电话,小心翼翼的打听:“谁呀,这是?” 寇溪冲着霍娇娇苦笑:“背后不说人,这话真不假。” 霍娇娇眉毛一拧,就听寇溪接着又道:“铁西有一家代理商叫林脉旺的,年岁不小了我们都叫他旺哥。我是怎么都想不到,他就是林媛的爸爸。可能是听说了张瑶跟我们有关系,这不打电话给我,说约个时间请我吃个饭,谈谈这件事。” 霍娇娇左右手的手心手背相互一搭,面露尴尬为难:“哎呦,你说这不是扯呢么。这肯定是张瑶嚼了舌根子啊,万一那头听了什么话,搅合了你的买卖怎么办?” 寇溪摆摆手:“这个时候就别说这个了,既然人家找上来了,那总得见一面啊。” 霍娇娇倒是挺仗义的,对寇溪提议:“那我陪你去吧,好说歹说那也是我娘家的事儿。你现在跟老霍家也没关系了,犯不着蹚这浑水。” 寇溪耸了耸肩:“你还跟我分什么彼此啊,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一样的。” 寇溪简单的跟顾沉交代了几句,回到家换了一身衣服就去了约定的饭店。到了饭店进了包房,这才看见林脉旺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全家人一起过来的。 大家见到寇溪推开包厢门走进来,全部都站起身来。林脉旺更是迎到了门口,双手紧紧的握住了寇溪的手:“寇总,你好你好。” 寇溪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她把这件事情看的太简单了。瞬间明白过来,张瑶嘴巴里的‘来过几次’并不是她们所说的那么简单,而这个病也如同自己所猜的那样未必只有献血这么单纯。 “你们好,你们好。那个,我接到电话之后啊了解了一下情况。但是呢,一方说的不够全面,而且旺哥在电话里还挺着急的,所以,这个我先过来了。”寇溪是真的很尴尬,没话找话给自己暖场。 林脉旺年纪比寇溪大了很多,虽然身体健康且精神饱满。但据寇溪所知,林脉旺今年将近七十岁了。是她所有代理商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个,因此寇溪对他印象格外的深刻。 寇溪开了口,大家也就不多费口舌了。林脉旺点了菜,几个人便开口说起了这件事。 林媛是当事人,寇溪自然注意到她。林媛长得跟张瑶有几分相似,但也只是眉目间有三四分而已。刚刚站起来的时候,寇溪就注意到她的身高不低远远超过了张瑶本人。不知道是不是穿了高跟鞋的缘故,看着差不多有一米六五的样子。 旁边站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两个人举止亲昵十分的登对。寇溪猜测那个年轻人应该是林媛的新婚丈夫。 寇溪打量着众人的时候,她自己也被林媛等人打量着。相较于张瑶跟李翠莲母女二人,寇溪整个人的身上散发着让人舒服的气质。慈眉善目的看着就觉得很好说话,这大大的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赫赫有名的顾老板的爱妻,竟然是一个如此温柔的女人。 林媛的丈夫轻咳一声,小心翼翼的问寇溪:“寇总,我想问一下,您跟媛媛的生母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寇溪双手接过林脉旺亲自倒的龙井,浅笑一声回道。 林媛两口子到底是年轻,听见这话俱是一愣。林脉旺年纪大了些,经历也多,听见寇溪这话悬在心上的石头这一下就落了下来。 见到众人满脸迷茫,寇溪笑着解释:“我跟顾老板是二婚,前头还有一个丈夫。我先夫的继母是张瑶的亲妈,名义上算是张瑶曾经的弟妹,但实际上没有血缘关系。” 林媛皱着眉悄悄的用手指头盘算了一下这其中的关系,一时之间还是没有弄清楚。坐在她身旁的丈夫,表情轻松起来。温柔地给妻子解释:“就是张姨的亲妈,那个凶巴巴的老太太是寇总前夫的后妈。张姨是后妈带来的人,跟人家没关系。” 说完还不好意思的问寇溪:“对吧,寇总?” 寇溪摇了摇头,面露严肃:“不是前夫,是先夫。我先生是烈士。” 众人俱是一惊,林媛连忙道歉。寇溪笑着摇了摇头:“不算是什么大事儿,不用道歉。” 说着她转过头问林脉旺:“张瑶是不是在你们面前说了些大话?借着我跟我丈夫的名声招摇撞骗来着?” 林脉旺苦笑着点头:“她说她你姑姐,我家孩子理应喊你一声舅妈。早些年家里头困难不得已才把孩子送人的,现在就想认回了孩子,不为别的就当多一个亲戚。” 林媛的丈夫抢话道:“这哪是多个亲戚,这是多个祖宗啊。要是那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也就算了,她们这是要人命。” 寇溪见那孩子着急,笑着安抚道:“别急别急,事情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慢慢说,我慢慢听,咱们既然碰到了一起,有什么误会说着说着就解开了。” 她笑看着林媛,目光灼灼给了个暗示:“说起来,当年她怀着你的时候我是有印象的。不过可巧了,你生下来我没瞧见。” 林媛被这话吸引,林脉旺也是一脸好奇:“哎,这是什么意思呢?” “当年她大着肚子的时候我见过,可去了一趟医院生孩子,两手空空回来的。对外说,孩子生下来就没气了。”寇溪说的可是实话,她一边回想一边说道:“后来,听说找了个什么亲戚熟人的,将你卖了。” “是我买的!”林脉旺点了点头:“我媳妇儿娘家跟她们家拐着弯的有点亲属关系。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容易找到我们!” 寇溪又喝了一口茶水:“孩子,按理来说有些话我不能说。但是既然请我来了,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我不保证我说的话绝对的公允,但我只能说我讲的是我亲眼所见的事实。” 林媛猛地抬起头,看着寇溪竟然有些激动:“阿姨,不瞒你说。我就是觉得她满口谎言,我才想找个人问一问当年的真相。我不想当个白眼狼,但也绝对不能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烂好人。” 第七章 林媛长大了(七) 林媛说,她怀疑张瑶在撒谎。寇溪心说,我也不认为张瑶跟我说的都是实话。但这话,不适合一个陌生的长辈对晚辈说。 这边林脉旺便开口阻止女儿:“这人到了难处,多多少少都会胡言乱语一些。不把自己的情况说的可怜,怎么能让别人同情自己呢。” 他冲着女儿摆摆手:“不要计较那些。”说着林脉旺看向寇溪:“我们就想知道,这个......” 林媛见老父亲话说的有些慢,着急的又抢了一句:“那个人是不是真的病得很重,重到必须得我来救命。难道家里的人没有人配比上么?” “据说是病了,但是具体什么样,一我没看见本人二我没看见病例。”寇溪如实的回答:“她们说已经来过沈阳很多次了,但只有今天下午,她们找到了我。还不是我,是我前任姑姐,也就是目前为止跟她们有一丢丢关系的人。” 寇溪字里行间都在透露着跟张瑶关系并不怎么样,林脉旺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此时包房的门打开,服务员鱼贯着端着菜进了屋。林媛的丈夫打开一瓶五粮液,给寇溪倒上了酒。 寇溪笑着说道:“我今天开车过来的,不好喝酒。” 那女婿笑着一脸灿烂:“没事的寇总,开的慢点没关系。” 寇溪又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家里孩子还小呢。” 林脉旺笑着对林媛女婿说道:“你开车送寇总。” 寇溪再一次拒绝:“那也不行,他也喝酒了。就算现在把顾老板喊过来,他也是从酒桌上来的,都不行。”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酒桌上不肯喝酒这生意就谈不明白了。寇溪不肯喝酒,那就说明不想管这件事。林媛两口子暗暗着急,一个劲儿的跟林脉旺使眼色。 林脉旺看的出来寇溪跟那所谓的‘姑姐’关系并不好,又听寇溪一口一句的强调‘先夫’,心里不免猜测寇溪当年可能跟这个婆婆姑姐有过什么不好的过往。 敌人的敌人那就是自己的盟友了,本着这个原则寇溪的心肯定会偏向自己。便给那一对着急的夫妻使了一个眼色,让两个人稍安勿躁。 “那就以茶代酒!”林脉旺又给寇溪斟了一杯茶,笑呵呵的给了寇溪一个台阶。 寇溪接过茶,抿了一口这才主动开口回应:“虽然不知道病的真假,但我知道当初你们的那一段渊源。” 说着寇溪便将当年张瑶如何在计划生育政策之下玩心眼,生女儿卖钱过日子的事情说了。 “你确实有个姐姐,那个孩子也是可怜的。打小啊不被父母重视,一直丢在爷爷奶奶家里面。初中没怎么念书早早地就嫁人了,不过听说很孝顺的。”寇溪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张瑶大女儿的名字,这也难怪当年那个孩子就一直被她妈‘哎’、‘哎’的喊了很多年。大家背后还总拿这个开玩笑,说这个孩子名字简单就叫‘哎’。 “就是她说我没良心,说养恩不如生恩大。还说什么我就是嫌贫爱富,看不上没钱没势的亲爹亲娘。还说要去电视台曝光我,说要让全沈阳的人的都来看看我是个什么东西。”林媛越说底气越不足,显然被张瑶她们给唬住了。 寇溪噗嗤一笑,感情当年教训霍心雨的那一套被她们活学活用了。没有人没花钱,人家凭什么帮你闹一场啊?你真当那报纸上的新闻说上就上,你不得看看销量啊。 当初要不是顾沉甩了一沓钞票,凭什么那些电视台的记者、广播里的播音员都一边倒的引话题啊。谁那么闲啊,还大老远的跑红旗镇去采访。也不想想,那么大的城市那么多的县城,县城下面乡镇小村那么多。怎么就一下子找到了红旗镇,一下子就推开了霍家的门呢。 “她们人生地不熟的,去了电视台也得有人搭理啊。报纸上的广告还得不少钱呢,你又不是啥名人,能造成多大的轰动啊。还能提高报纸的销量?”寇溪撇撇嘴:“她要是有这个能力,干脆来个电台募捐。只要人人献出一点爱,还怕没钱给儿子看病,没人给儿子捐骨髓?” 一语惊醒梦中人,寇溪的一番话将在场的人都给点明了。 林媛女婿一拍桌子,后知后觉道:“是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她们要有这个本事,早就上了电视了。” 林媛也松了一口气,轻松的笑了起来。露出嘴角一个浅浅的梨涡来,抓着丈夫止不住的笑。 “这么说,这家人本性不怎么样啊。”林脉旺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寇溪转过头,给了一个寓意不明的笑容来:“这得分怎么看,对什么人。” 这个隐晦的解释实在是太直接了,就差直截了当的明明白白的说:“没错,这娘俩就是王八犊子没跑了。” “这个捐赠骨髓是个怎么捐法,会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呢?”寇溪一脸好奇的看着林媛。 林媛皱着眉,手轻轻地放在小腹上:“之前我们一家人也商量过,说捐骨髓现在也不是抽骨髓只是抽血了。但是得抽很多次,前前后后的很折腾人。这抽血吧,本身对人身体就有一定的伤害。更何况我现在怀孕了。” 寇溪了然的点点头:“那确实,不太适合。” “就是因为之前我们有过帮忙的念头,言语间也透露出一些。”虽然是被逼无奈,硬着头皮上。但怎么想也算是功德一件,就算不是自己的亲弟弟,是个陌生人呢。 “她们知道你怀孕了么?”寇溪反问一句。说到这里,林媛的丈夫忽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知道,我们当时就说了。但是她们不信,说我们编理由骗人。我们给看了化验单,还被她们给撕碎了。说这些都是能造假的。反正很是不懂事,闹腾了好长时间。” 林媛可怜巴巴的摸着肚子:“她们说,就算是我真的怀孕了。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孩子活了,那个人死了,也对这个孩子不好。我见死不救的报应一定会落在孩子身上的。” 第八章 林媛长大了(八) 居然还能在这个档口诅咒别人的孩子,这是什么样的智商啊。 寇溪实在是想不通张瑶的脑回路,她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张瑶跟李翠莲了。事实证明,这无耻是真的没有下限。 寇溪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在嘴巴里嚼了嚼,想了一会面露担忧的说道:“这件事我担心另有隐情,而且以我对这二人的了解,我担心后面还有其他后续的举动。” 林媛等人顿时着急起来,林脉旺从怀里面拿出一个信封来。看着那厚度寇溪猜测里面应该有不少的现金,感情这是想要打算贿赂自己了呢。 寇溪笑着摇了摇头,将那信封推了回去。抬眼对上了林脉旺担心的眼神,寇溪噗嗤一笑:“我不要钱不是代表着我不帮忙。说句实在话,我们家的家底也算是殷实。这信封里就算是装的是美元,换算下来也达不到能够诱惑我的地步。” 林脉旺老脸一红,讪讪的说道:“我们,我们没有那个意思。” 寇溪将筷子放到了餐盘上,摆了摆手说道:“到了我这个年纪,做事情往往都是随自己的心情。我不会落井下石,但也不会做个烂好人。我做善事但不代表我是好歹都分不清楚的东郭先生。这个女人我认识了很多年,中间发生过很多很多的事情。正因为如此,我才很清楚,她做事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一席话说的林媛紧张极了,抓着丈夫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看着寇溪颤着声问道:“那,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首先你们要清楚,张瑶的那个儿子是不是真的只有你们可以救。你们救了之后他能活几年。”寇溪见到林媛露出不情愿的表情,马上解释自己的话:“我的意思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们如今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死是活。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具体情况。” 林脉旺了然的点点头:“没错,那个孩子是不是非得咱们救也只是她一个人片面之词。万一她们可以自己捐,但是不肯呢?” 寇溪又道:“这期间产生的费用,她们有没有那个能力承担。” 林媛的丈夫好笑道:“难道我们掏钱搞捐献?每次抽血化验的费用我们自己出?来回往返的路费、旅店的钱我们自己出?万一出个医疗事故,后面涉及到的救治、费用、补偿都是我们自己承担么?” 寇溪挑眉意有所指:“这些事情,恐怕连她们自己都不清楚吧。只不过是知道林媛的存在,觉得孩子有了一线生机,脑子一热就找上门来了。这不就像是即将病死的人忽然遇到了个半仙,指望着半仙做法给自己续命是一个道理么。” 林脉旺低着头往寇溪身边靠了靠,低声问道:“是不是以前有过这样的事儿?您吃过这样的亏?” 寇溪冷笑一声,转过头看向林媛:“我确实吃过你那亲姥姥的亏。你原本还有一个亲小姨的!有一年她生病了很严重,欠了医院很多的医药费。你亲姥姥舍不得钱,放弃了你小姨。白白养了二十多年,就这么狠心。后来是我花了钱从医院接了出来,又送到了广州。” 林媛低呼一声:“那后来呢?” 寇溪低声道:“如今那个女孩已经过世了。” 林媛捂着嘴不在吭声,坐在她身边的丈夫面露肃色。看着林脉旺认真地说道:“我亲自跑一趟,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用那么麻烦,我在那边还有几个熟人,打个电话问一问就好了。”寇溪嘴角轻笑,安抚林媛的丈夫:“你们也不用这么紧张。眼下最要记得是好好照顾她的身体,怀着孩子呢,不易多思多虑。” “另外.......”寇溪皱着眉补充了一句:“在没有确保她们离开沈阳之前,尽量不要出门。” 林脉旺皱眉,脱口而出道:“你不是说,她们没有那么大的势力么?”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时候人一旦固执偏激起来做的事情是无法用正常人的心态去理解的。她们觉得你们不肯帮忙是因为林媛此时肚子里有个孩子,那么想方设法让这个孩子消失,是不是就等于给了别人一个活着的希望呢?” 这话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林媛当即大喊一声,下意识的捂住了小腹。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寇溪,惊恐万分道:“她们,她们怎么敢?”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是被卖掉的吗?你后面还有不知道可怜的姐妹呢。那些年你的父母拿着你们卖身的钱吃吃喝喝。你以为张瑶只知道了你自己而已么?” 寇溪冷笑:“就我知道的,你还有一个姐妹。只不过她没有你命好,养父母身有残疾脑子也不灵光。她自己嫁的也不怎么样,似乎住的是棚户靠低保维持生活。我猜,如果能够给一笔钱的话,她会很乐意的提供帮助吧。” 林媛瞳孔猛地收缩起来,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 忽然间,林媛双手捂着嘴巴当场呕吐起来。她的丈夫在一旁吓得手足无措,又是拿水给她漱口又是拍着她的后背。林脉旺急的汗珠顺着鬓角流了下来,高喊着服务员进来将污秽的地板擦一擦。又起身开窗去透气,一时之间包厢里乱了套。 等到一切归于平静,寇溪淡淡的说道:“我不是落井下石,也不是蓄意抹黑。实在是因为我曾经经历过,吃过亏上过当。而且我能告诉你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看着林媛虚弱的靠在椅背上,双手摸着肚子。寇溪心里软成了一滩水:“生命是平等的,不分高低贵贱。这跟有钱没钱没有关系,跟年龄也没有关系。我实在是不能够认同,为了救一个成年人而扼杀一个无辜的婴儿。” 说着寇溪从衣服里面掏出了一张纸,上面有几串电话。寇溪双手递给林脉旺:“来之前,我丈夫帮忙打听了一下。第一行是医院的电话,第二行是我们在那边的熟人,第三行是林媛那个可怜的妹妹。这里面有你们想要知道的一切,我的话是否可信,你们自己衡量。” 第九章 林媛长大了(九) “就这么消停了么?”钱墩儿一边嗑瓜子一边好奇的看着寇溪。 霍娇娇恨的抄起手里的擀面杖,照着钱墩儿的后背狠狠地打了几下。一边打一边咬牙切齿的骂:“你个瘪犊子玩意,越活越回旋的东西。要是没有你欠儿,我跟你舅妈能摊上这事儿?烦不烦人!” 钱墩儿抱着头大呼委屈:“那我有啥招儿啊?人家娘俩天天跑我饭店闹腾,耽误我挣钱啊!” 霍娇娇破口大骂:“耽误你挣钱?不耽误我们吗?你明知道她们俩没个好心眼子,再把我们俩给气死,哪个轻哪个重?” 寇溪看着娘俩你一言我一语,你来我往的互不相让觉得很有意思。 “行了行了,事情过了就消停消停吧。钱墩儿的儿子都那么大了,你多少给点面子。”寇溪笑着指着霍娇娇的擀面杖:“你放下吧。你还让不让人吃你家饺子了,多恶心啊!” 霍娇娇翻了个白眼,将那个擀面杖在围裙上擦了擦没好气道:“就你事儿多,就你干净。我们家就这样,爱吃不吃!” 说着又扬手在钱墩儿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你要有牛牛一半儿听话,我就烧高香了。” 钱墩儿气的子哇乱叫:“我怎么不听话了?起码我给你生了孙子了,牛牛连女朋友都没有一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冲生儿子这一点,牛牛还就赶不上我了。” 寇溪噗嗤一笑,开口逗钱墩儿:“你这是扎我心呢。” 钱墩儿舔着脸蹭到寇溪身边,拉着寇溪的手谄媚:“舅妈,我哪儿敢扎你心。我这不是顺嘴一说么。” 他一脸委屈:“我妈老揪着这个事儿不放,想起来就揍我,想起来就揍我。你说林媛孩子都生了,那头也没死,这不就是个骗子么。我是不知道到底怎么处理的,反正那头的人也不来了。咱们家消停了,就算是挺好的了。” 寇溪抿嘴,低声问钱墩儿:“你真不知道还是当着你妈的面不敢说?” 钱墩儿了然的看了一眼寇溪,又去看了一眼站在餐桌旁包饺子的霍娇娇。低声对寇溪道:“这事儿我还真是不敢跟我妈说,我妈血压不好愿意生气。” 寇溪侧过脸深深地看着钱墩儿,钱墩儿立马道:“你可别这么看我啊,我真没有掺和。这都是我跟以前的哥们打听来的。” “大宝的身体确实不好,但是这也分咋说。好好养着不动弹也能活两年,当初花钱治病把家底子都给透光了。说是骨髓移植,但费用太大。为啥找林媛呢,因为林媛家里头有钱。”钱墩儿低声解释:“她们想着靠卖可怜啥的,哄一哄没准林媛自己掏钱了。就算是最后人没留下,跟林媛的关系是不是也能跟正常孩子似的。哪管差点意思呢,也比跟陌生人强啊。” “但是没想到林媛压根就不打算救人。”寇溪轻笑一声:“这个算盘算是落空了。” “何止呢,林媛后来认了那个妹妹了,姐俩现在关系可好了。那个妹妹也是个狠人,隔三差五的就跑到李翠莲那闹腾一场。今天没法活了,明天没有饭吃了。李翠莲要是不干了,就把自己的孩子扔在她那住一天两天的。高丽曼受不了了,婆媳两人总干仗。” 这一招用的妙,李翠莲总是看中霍鲁一些的。霍鲁如今两个儿子养活,压力也不小。高丽曼受了李翠莲这么多年的气,在她年老不得力的时候可是要反击的。 还需要儿子媳妇儿养老的人,心里明镜似的。哪儿还敢上蹿下跳的给张瑶瞎折腾啊。没有了李翠莲的支持,张瑶就是强弩之末了。 “那后来呢?”寇溪又问。 “她们倒也挺有本事,给大宝娶了个媳妇儿。长得丑,个子矮,还是歪脖子。关键是智力还有问题。”说着钱墩儿还打了个冷颤:“怎么说,大宝也是正常人啊。就算是身体不行,也不至于这么恶心人啊。” “那两个人同意了?”寇溪惊呼道:“怎么就同意了呢?” 钱墩儿咧嘴坏笑:“那女人关了灯还不都一样。反正具体不知道,两口子是在一块了。我听说那个傻媳妇儿现在是挺大肚子了,张瑶挺上心的。” “哼!”寇溪冷哼一声:“如果是个闺女,怕又要倒霉了吧。” 钱墩儿摆摆手:“您还真猜错了,这回张瑶啊想开了。到处跟人说生个闺女也不怕,大不了长大了找个上门女婿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寇溪摇了摇头感叹一声:“真是没想到啊,当年非儿子不可的人也有今天。儿子靠不住,儿媳妇更是个累赘,后半生竟然靠最不受宠的女儿帮衬。” “可不是!”钱墩儿把瓜子嗑的噼啪响:“听说现在后悔了,说是当初哪几个闺女没扔就好了。看看那些个养活了几个闺女的人家,逢年过节闺女女婿大包小裹的回娘家。一有什么事儿,女婿跑前跑后的忙活,可眼馋了。” “闺女是个小棉袄啊,现在眼气人家,当初干嘛去了。”寇溪撇撇嘴:“自己就是个女人,偏偏最瞧不起女儿。活成这样,也是活该。” “不提了,不提了!”钱墩儿将手里的瓜子撒进了零食盒里面,拍拍手笑着问寇溪:“今儿个牛牛回来,您可得好好的找他谈谈。这个岁数可得找个媳妇儿了,不能老在外头晃悠啊。” 寇溪不以为然:“缘分的事情又不是催出来的。我不急,你们也别催他,他心里有数。” 钱墩儿噗嗤一笑,一脸坏笑的说道:“我不是替他着急,我是替米乐着急。当哥哥的不结婚,妹妹咋好意思往家领男朋友啊。” ‘咣当’,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寇溪跟钱墩儿顺声望过去,瞧见霍娇娇一脸惊喜。手上的擀面杖落在了桌子上,咕噜噜滑到了地上也没察觉。 她咧着嘴,高兴地问道:“米乐处对象了?她跟你说的?长啥样啊?家里的干啥的?小伙儿,多大了?” 第十章 兜兜(一) “姐姐!”沈阳火车站出站口,米乐一眼就看见了表姐兜兜。高兴地挥舞着手臂,欢快的跑到兜兜面前用力一扑,将兜兜抱在怀里面。 “姐姐,我好想你!”米乐的头用力的在兜兜的颈窝里蹭了蹭。 兜兜笑着将米乐从自己的身上拉开,一脸无奈的说道:“疯丫头,别闹,你姐夫还在呢。” 米乐这才站好,抬起头认认真真的打量着站在兜兜身后的男人。见到那男人板着脸,既没有笑也没有客气的打招呼。一张脸木木的看不出喜怒,米乐心下很不高兴。 心里不高兴,便表现在脸上,她扬起脸很是傲娇的问道:“你就是我姐姐的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我们已经结婚了,他是你姐夫。赶紧喊姐夫,没规矩!”见到大小姐又开始胡闹,兜兜担心丈夫多心,连忙开口责备:“没大没小的,快叫姐夫!” “没给改口费,不叫!”米乐撅着嘴巴哼了一声,俏脸一扭转到了一旁。 万行一的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兜兜感觉到了丈夫的情绪。连忙打哈哈说道:“给你补,给你补。谁让你我结婚的时候你不参加来着,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我们外交学院期末考试,我总不能缺考来参加你的婚礼吧。”米乐气鼓鼓的说道:“都跟你说了让你放假的时候再结婚。你们两口子都是老师,寒暑假多清闲啊。” 说着米乐挽着兜兜的胳膊,朝着停车场走去。 兜兜拎着一个中号的手提包有些重,很自然的开口对米乐说道:“你帮我拎一半儿,这个包太沉了。” 米乐回身看了一眼万行一,见到他背上背着一个双肩包,两手空空没有拎着东西。蹙眉说道:“姐夫不是空着手嘛,给姐夫好了。” 兜兜又好气又好笑,嗔怪道:“你怎么那么懒啊,拎点东西都不行啊。你姐夫身上的书包可沉了,你赶紧过来跟我一起拎着。快点的!” 米乐不情不愿的走过去,与兜兜一人拎着一个包带走进了停车场。将东西放到后备箱之后,米乐三人钻进了车子里面。 米乐在前面开车,后面万行一与兜兜坐在一起。兜兜看着汽车后排摆着的玩偶,笑着说道:“你怎么这么喜欢这些小玩意,小姨说你们家里都能开个玩偶店了。” “是呀,家里有个房间专门放我的娃娃。”米乐笑嘻嘻的回应,从后视镜里看出万行一似乎有些不大高兴。便又开口说道:“咱们先去饭店吃饭,爸爸妈妈在饭店里等着你们呢。吃完了咱们在回家!” 兜兜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问道:“哥哥为什么不来接我啊?现在当了大老板就不理人啦!” “哥哥在大连开会,饭是吃不上了,但是晚上能赶回来!”米乐看了一眼后视镜,笑着说道:“咱们中午自己吃,晚上哥哥回来他做东吃顿大餐。” “好呀!”兜兜有些失望的点点头,车子里面沉默下来。过了好半天,米乐听见万行一小声嘀咕:“早就告诉他们咱们要来了,还非要跑到大连开会。这是给咱们下马威吗?” 兜兜用手肘轻轻的推了一下万行一,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朝着米乐抬了抬下巴。 米乐当做不知道后面的人在做什么,伸手将音箱打开。从火车站一路开到了饭店,一路笑容可掬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将二人领进了饭店的包房。 “我的天呀,这么好的饭店啊。这是五星饭店吧,我从来没来过呢。”兜兜看着金碧辉辉的装修啧啧称奇,站在电梯里也忍不住伸手到处摸一摸。 “这也不算是特别牛逼!”万行一站在一旁昂着头,淡淡的说道:“我朋友结婚的时候我去过一个酒店,比这个凯宾斯基要高级多了。人家五星酒店也是分等级的,凯宾斯基是最差的一个了。” 兜兜诧异的看向万行一:“哦,那我还真不知道。那你去的那个酒店比这个还好么?结婚在五星饭店请客?我的妈呀,可真有钱。谁呀,我认识么?” 万行一抖着腿不屑一顾的说道:“那能让你知道么!人家真正的有钱人可低调了,平时也不穿名牌开好车。该讲排场的时候,人家一点不差事儿。真正的贵族那跟暴发户不一样的,人家那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高贵。” 兜兜没听出来万行一话里的暗讽,米乐也一脸天真的看着万行一:“姐夫朋友真多,我还没有见到过贵族呢。” 电梯门开了,米乐快步走在前面。万行一拉着兜兜走在后面,嘴角泛着冷笑满脸鄙夷道:“你看看你妹妹多势利眼,听说我认识贵族,立马改口喊我姐夫了。哼,在车站的时候还说什么不给红包不改口呢。你们家这都是什么亲戚啊!” 兜兜拧着眉瞪着万行一:“人家那是开了句玩笑,谁让你当姐夫的不主动打招呼。非要让人家小姑娘主动跟你说话,你以为你是谁呀。再说了,后面米乐不是喊了你好几次姐夫么,怎么就势利眼了呢。” 万行一冷哼一声:“年纪轻轻的就开个那么好的车,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个有钱的后爹似的。真以为家产都能给她呢,下头有个亲儿子呢。” 兜兜瞪了他一眼:“行了,你别事儿那么多。” “我还不能说实话了!”万行一左顾右看着酒店,像是看穿了寇溪的想法似的。 “说是接风宴弄得就像个鸿门宴似的!五星酒店吃饭,不就是瞧不起咱们没钱,以为没去过高级的地方,想看咱们笑话么。”万行一低语嘱咐兜兜:“待会你别一惊一乍像是什么都没见过似的,丢我的人!” “我小姨不是那样的人,人家就是好客嘛。谁家请客人吃饭不是拿最好的菜招待?你这个人就是心眼小想得多!”兜兜白了一眼丈夫:“小姨是个很大方的人,接触多了你就知道了。我跟我妈如果没有小姨的帮忙,也不会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哼,你小姨要是没找个有钱的丈夫,也不会过的这么好。明明就是在你们娘俩跟前显摆,你们还当真了。”万行一摇了摇头:“你就是个傻子,没有我你什么都看不明白!” 第十一章 兜兜(二) 米乐推开包房的门,笑着对里面的一对夫妻说道:“姐姐跟姐夫来了!” 寇溪跟顾沉双双站了起来,寇溪更是激动地迎到了门口。看见新婚燕尔的小夫妻,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欢迎,欢迎!” 她拉着兜兜的手,笑着将二人招呼进来:“快进来,快进来!” 兜兜甜甜的喊了一声:“小姨!”,身后的万行一则是挺直脊背冲着寇溪点了点头笑了笑。寇溪不以为意,热情的走过去拉着万行一的胳膊寒暄道:“火车累不累?是正点到站不?饿不饿啊,咱们先吃点饭,一会回家休息!” 兜兜走到顾沉面前,怯怯的喊了一声:“小姨夫”。顾沉浅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如炬的望向站在寇溪身边的万行一。 万行一感觉到似乎有一道说不清楚的压力席卷而来,他侧过脸看向那个让他不太舒服的位置的时候,看见了顾沉凌厉的眼神。万行一顿时双腿发软,挤着笑容心虚的喊了一声:“小姨夫!” 感觉到万行一的不自然,寇溪望向自己的丈夫。嗔怪的白了一眼,笑着说道:“你们小姨夫就是长得很严厉,你们千万不要多心害怕。他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来来来,快坐下。” 五个人落座下来,米乐挨着顾沉坐在最边上。顾沉与寇溪夫妇二人自然坐在圆桌的正位上,兜兜挨着寇溪坐下来,旁边是万行一。 “他们家上菜很快的,所以我们没有先点菜。也不知道小万喜欢吃什么,来,兜兜你们俩来点菜!”寇溪将桌子上的菜单递给兜兜,让她们夫妻二人点菜。 兜兜不好意思的推让:“哎呀,小姨,我们不用点菜的,吃什么都行。你来点吧!” 寇溪笑道:“客随主便,让你们点,你们点就是了,听话!” 兜兜心说她又没来过这么好的地方吃饭,怎么好意思点菜啊。转念一想刚才丈夫交代过,千万不能露怯让他被人笑话。便硬着头皮点了两道菜,随后将菜单递给了身旁的丈夫:“你也看看!” 万行一刚才被顾沉吓了一跳,心里泛着嘀咕。他也清楚顾沉的身份是黑白两道通吃,在省会城市能干大买卖的人自然是不简单的。他可不敢得罪这样的大佬,早就没有了刚才教训兜兜的气势。 再一看坐在对面的米乐那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正小声的在跟她爸爸说着什么。万行一怎么都觉得这个丫头是在告状,偷偷地抹黑自己。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万行一开始犯难起来!见到菜单递给自己,他硬着头皮一页一页的翻看。最后抬起头装作很是谦虚的问寇溪:“小姨,我们也不知道这边特色菜是什么?要不您做主点吧!” 寇溪笑着说道:“这家饭店我也没来过,主要是离家有点远。”她仰着头问站在一旁的服务员:“把你们家招牌菜上来八个,加上刚才我们点的两道菜。另外餐后甜点来两道,果盘来两份,酒水的话......” 她越过兜兜看向万行一:“小万啊,你喝不喝酒?如果能喝酒的话,陪你姨夫喝点?” “小姨,他不会喝酒!”兜兜抿嘴一笑,隐隐有些自豪:“他不抽烟不喝酒!” 寇溪闻言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哎呀,真的呀。那真是太好了,现在不抽烟不喝酒的男人少。”说着吩咐服务员:“那就随便来点饮料好了!” 服务员退出包房,寇溪拉着兜兜满脸的感慨:“你们结婚的时候家里来的客人多,我们时间也忙没能好好地跟你们两口子说说话。现在蜜月来沈阳了,就多住一段时间。小姨也好跟你多亲近亲近!” 兜兜一脸羞涩:“行,听小姨的。” “辽宁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光是沈阳就不少呢。你哥听说你要来,可把他高兴坏了。抓紧时间赶紧处理工作,加班加点的空出时间来。他好领着你们两口子到处溜达,沈阳逛完了就去大连溜达溜达。还有盘锦、丹东什么的都去溜达溜达。”寇溪笑望着自己的女儿:“你也跟着去,你哥当司机你当会计,好好地陪你姐姐姐夫玩耍!” 米乐撇撇嘴满脸嫌弃:“妈,你也太奇怪了。人家两口子是蜜月旅行,肯定想要二人世界啊。你把我跟我哥两个人派过去,当两个油光锃亮的大灯泡,多扫兴啊!” 寇溪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她握着兜兜的手来回的摩挲,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你来了,小姨心里高兴,什么都没想就乱出主意了。行,你们小两口想要去哪儿玩随便去。需要司机什么都都可以,这边还有专门的导游,咱们自己雇一个更方便。不用她俩跟着更好,你还不知道咱家的烦人精,最闹腾!”说着还瞪了米乐一眼! 看着寇溪跟米乐这对母女斗嘴,兜兜打心眼里羡慕。她客气的说道:“小姨,没有那么夸张的。我们俩也是趁着放假了出来溜达溜达,说是过来度蜜月其实就是来看看你的。你来沈阳这么多年了,我先是上学后是上班总是没有时间。” 兜兜声音越说越低,渐有哽咽的样子。寇溪心里明白兜兜的想法,她这些年被她妈管的太严了。跟米乐一起长大,米乐性子率真随性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兜兜从来都是谨小慎微,说话做事半步都不敢做错。越是懂事儿的孩子,心里面装的事儿就越多。更何况兜兜的感情一波三折,如今能够顺利结婚属实不容易。 “好了,好了!”寇溪摸着兜兜的头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在小姨家就跟自己家没缺别,比自己家还要自在呢。你就安安心心在这里玩耍,等到开学了再回去上班。” 说着寇溪看向万行一,十分和蔼的说道:“小万啊,我们家兜兜是个敏感的孩子。你们以后相处有什么磕磕碰碰的,请多多担待一些。小姨呢现在这里感谢你啦!要是有什么矛盾或者别的想不通的,你就打电话跟小姨说。小姨会帮你们协调的!” 米乐看着顾沉,撇撇嘴吧。趁着没人注意在顾沉耳边嘀咕一声:“你看我妈傻得,好赖人看不出来!” 第十二章兜兜(三) “你姥爷家那边的亲戚是你妈的逆鳞,碰者非伤即死!你少说话多吃饭!”顾沉低声警告女儿:“她们在咱家住不了几天的,你要是实在是烦了,可以找同学出去玩啊。” 米乐大眼睛骨碌碌直转,反问顾沉:“爸爸,你干嘛呢?” “我?”顾沉低声一笑,眼角有淡淡的皱纹:“少说话多给钱,满足一切要求。” 米乐撇撇嘴,嘟着嘴巴一脸嫌弃:“爸爸,你还是我那个霸气的爸爸吗?什么时候当上老好人了!” “别惹你妈,咱们都有好日子过。”顾沉说完又警告米乐:“别唆使你弟弟闯祸啊!” 寇溪与兜兜说了半天话,发现万行一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丈夫那边看。她狐疑的回了个头,看见这父女俩正在那窃窃私语呢。顿时没好气的吼道:“你俩在那嘀咕什么呢?”说完怒瞪着顾沉:“你闺女又正幺蛾子是不是?” “没有!”顾沉矢口否认道:“你别老这么吓唬人,我闺女就跟我唠会嗑。” 寇溪看着米乐一脸被冤枉几欲要开口反驳的表情,立即瞪眼示意她不要说话。随后冲着顾沉发难:“我跟兜兜说话,你就不能跟小万唠嗑么?你怎么想的你,你闺女一撒娇你就找不到北了吧。” 顾沉被骂的不敢回嘴,一旁的米乐撅着嘴巴小声咕囊:“就知道欺负我爸!” 寇溪气的拍了一下桌子,顾沉连忙举起酒杯打哈哈。笑着对万行一道:“来来来,姑爷,咱俩喝一杯。那个让你见笑了哈,你小姨就是这么个脾气。在我们家称王称霸习惯了,真不是给你下马威的哈!” 顾沉这句话提醒了寇溪,刚刚自己确实太火爆了一些。要是心眼小的,还真的会以为自己是在给人下马威呢。顿时火气小了一大半,笑着看向万行一嘴上回怼顾沉:“小万才不会多心呢,我这叫下马威啊?我这是生气你们爷俩不懂事儿,愿意说话在家说不行么,跑这是你们吃饭还是让你们说话来的。” 说完又饱含歉意的对万行一道:“你妹妹啊从来都不如你媳妇儿懂事儿。别看这姐俩是一块长大的,以前同吃同住好几年。你媳妇儿一直都让着我们家这个混世魔王来着。打小啊,你媳妇儿就温柔乖巧又听话又懂事,特别体恤大人理解大人。我们家那个,哼.....” 万行一笑着端着酒杯站起来,十分恭敬的对寇溪说道:“我知道,我也没多心。兜兜以前就总跟我说起小时候的事儿,说小姨一直把她当亲闺女疼爱,跟米乐更像是亲姐妹一样。所以这次蜜月,我们才决定过来看看小姨一家的。小姨,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杯酒,我谢谢你跟姨夫的招待,我干了。” 酒桌上的人没有几个不会说话的,一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进了寇溪的心缝里。乐的她脸上都快笑开了花儿了,拉着兜兜直言万行一是个会说话办事儿的人。 吃完了饭回到家里面,寇溪嘱咐夫妻二人在房间里睡一觉好好地休息一番。兜兜倒是老实实在,并未在小姨家里面有生疏感。寇溪让睡觉,她就放松下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万行一却睡不着,坐卧不是反复回忆着从见到米乐再到吃饭的整个过程。越想他心里面越觉得不舒服,总觉得顾家其实是看不起他。 顾沉在房间里呆的憋屈,便开了门准备在别墅里转一转。顾家的别墅非常的大,是整个小区的楼王。地下层是休闲娱乐的地方,有跑步机等健身器材还有台球、家庭影院等娱乐项目。万行一还发现了一个汗蒸的洗澡间,可以一边汗蒸一边看电视,极其惬意。 一楼是客厅、中西两个厨房、餐厅、车库、公共洗手间。二楼是客房、书房、保姆间。三楼是主人以及小儿子的卧室,四楼是高沂南以及米乐的卧室。 万行一楼上楼下溜达了一圈,心里面除了感慨有钱人的日子过得奢靡之外就是对顾沉这个人的身份表示鄙夷。他是个体育老师,虽然工作稳定但是收入不高。虽说他父母的收入也不错,但是跟顾家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楼上楼下转悠了一圈,看见了停在车库以及院子里的车,见到了置物架上摆放的古董瓶、字画,万行一这才发觉其实在五星酒店请自己吃饭对于人家来说稀松平常。就是沈阳没有国宾馆,不然以顾沉的财力,完全可以去国宾馆见识一番。 这么一想,万行一不由得撇撇嘴:“再有钱又能怎么样,哪天金融危机了,还不是得跳楼。国家的铁饭碗多好,退休的工资也不低。”更何况他有寒暑假,而这些做买卖的人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一天能休息的。 想到这里,万行一忽然觉得自己的老婆挺有福气的。她的家庭条件也不错,虽说比不上米乐家这么有钱但商铺、楼房应有尽有的。性子也软和,丈母娘虽然脾气太臭总爱摆谱,总比眼前这个小姨子要强太多。 看着顾家这个闺女穿金戴银开好车,骄纵任性无所顾忌的样子,万行一就觉得头疼得很。明明就是一个被家里人惯的狂的不像话的小姑娘,偏偏人人都捧着当宝贝似的。 万行一回到房间,一把将睡得正熟的妻子拉起来:“别睡了,快起来。” 兜兜被吓了一跳,揉着眼睛埋怨道:“干嘛呀,你吓死我了。” “来人家做客,你老睡觉怎么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没把你教好呢,赶紧起来,别给我丢人!”万行一不管兜兜如何撒娇,愣是将她给拖下了床。 “小姨自己说让咱们休息的,小姨夫去公司了,现在家里头也没什么人,起来干什么去呀。”兜兜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大表哥还没有回家呢,这个时间表弟也没放学。咱们俩杵在客厅里,小姨还得陪咱们俩说话。” “你那表妹呢?怎么不能出来招呼客人,懂不懂事儿啊!”万行一眉头紧锁,低声抱怨一句。 “招呼客人?谁呀?你呀!”兜兜没好气的推了一把丈夫:“喊你姐夫也不对,不喊你姐夫也不对。你都不给人家一个笑脸,她性子那么烈,没跟你翻脸就不错了。” “我是姐夫她是小姨子,我是客人她是主人。我怎么做都有理,哼,还敢跟我翻脸。啧啧啧,还外交学院的学生呢,就这么跟人出去谈判去?也不怕丢了国家的脸。”万行一冷笑一声。 第十三章 兜兜(四) “哥,你什么时候到家啊?”米乐躺在床上,实在是忍不住想要说一说心里面的不满。 电话那头高沂南低沉的声音笑着说道:“还有二十分钟吧,你有什么想要带的吗?” “二十分钟?那我去小区下面的路口等你,我有话要跟你说。”米乐一副神神秘秘的口气,倒让高沂南有些好奇:“小家伙,你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我跟你说啊,兜兜可不比咱们,她心思敏感。而且这么多年感情一直都很不顺,如今能够顺利结婚也全靠姨妈放过她一马。就算你发现什么或者对那个姐夫有什么不满,也尽量不要表现出来。” 米乐听见哥哥的嘱咐跟自家老爸说的一模一样,便泄了气:“你怎么跟老爹说的一样一样的啊?不行,反正这口气我憋着难受,你得给我顺顺。” 说着米乐拿起手机背上包,下了楼直奔小区外的路口。在那里等了一会儿,看见了高沂南的奔驰商务车开了过来。 高沂南拉开车门让米乐坐上去,兄妹二人就将车子停在路边聊起天来。 “说吧,你要嘱咐我什么?”高沂南整理一下身上的西装,一脸的笑意。 “哎呦,你是真不知道兜兜姐找了个什么奇葩。这家伙半点能耐没有,事儿倒是不少。我好心好意的去车站接她们,到了那人家连个笑脸都没有。兜兜姐让我喊姐夫,我就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我说我不叫,改口费都没给凭啥叫姐夫啊。”米乐撅着嘴巴抱怨:“这人顿时脸拉的这么长!” 她一边用手在胸前比划一边做着鬼脸说:“这可就把他得罪了。他身上就背着一个书包,看着也没多重而且也不大,还不如我们徒步旅行背的登山包大呢。两手空空,直眉瞪眼看着姐姐手里的那么大的一个行李包。姐姐拎不动,喊我跟她一起抬着。我说了一句让姐夫帮拎着,呵,好家伙,人家直接越过我们姐俩往前走了。那没办法了,我们俩抬着那个行李包走到了停车场。” 也难怪米乐气鼓鼓,从小到大身边有个好哥哥好父亲。平时出门她们娘俩就没拎过重物,除了自己身上的小挎包这两个男人敬而远之之外,哪怕是一兜轻飘飘的水果也不会让她受累的。 这对于顾家一家五口来讲,不是矫情是最基本的教养。也许是一种错误的认知,也会有不少女权主义者嗤之以鼻。但这就是顾沉跟高沂南父子二人对待家人的方式,呵护体贴尊重理解。 “还有么?”高沂南笑了笑,伸手去搓了搓米乐的头发。 “言语间很不尊重人。”米乐就把在车里面以及电梯里面的事情说了一下:“以为我年纪小听不出来呢。也不知道是想要干什么,反正我看出来了,这个人啊自卑的很。自卑过分了就是自大,干什么都要显现出一副傲慢的样子。” “可能也没有那么坏,如果他一无是处,姨妈也不会让唯一的女儿嫁给他。你想想姨妈这些年的生活,她的两段不幸的婚姻。如今还迥然一身,难道她不想兜兜幸福么。”高沂南安抚的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可能就是你太担心姐姐了,而且在心里面与你们家Q先生做了个对比。” 米乐俏脸一红,嗫嚅道:“什么对比,他也配!” 高沂南还以为妹妹会害羞的否认,没想到却觉得自己拿心上人跟万行一作对比,辱没了心上人。 “小家伙,你这么护着你们家那位难道还不能明白。不管外人怎么看,你心里的那个人永远都是最好的。只能你自己说不是,可不允许别人对他枉家评判。你这样,兜兜也如此。” 拍了拍妹妹的头,高沂南催促米乐下车。兄妹二人手挽着手,笑嘻嘻的回到了家里面。 万行一在二楼的楼台看见了米乐挽着一个男人往家走,一脸兴奋的拉起兜兜:“哎,这个人是高沂南啊还是米乐对象?” “那是我哥啊,结婚的时候你不是见过么。”兜兜没好气道:“你这个人还有没有脑子,我娘家总共也没有几个人。年轻的里面就属我哥哥长得最好看,他可是奥运冠军上过电视,很火的一个人。这都能看错,你那眼睛干嘛的啊~” 被兜兜激光枪似的突突了好一会儿的万行一忽然发现,来到了沈阳之后的妻子脾气还变大了。他咧嘴一笑:“我发现你现在仗义了啊,这一天还跟我杠上了。不是你在你妈家的时候,被你妈怼的屁都不敢放一声,哭着喊着让我赶紧领你回家的时候了?” 兜兜脸一红,小声嘀咕:“小姨家这多舒服啊!再说了,来之前我妈不是嘱咐过了么。现在我小姨小姨夫已经开始退居二线,米乐早晚嫁人,表弟还小。咱们要多跟牛牛哥打好关系,他们在家那边也是很有人脉的。你忘了我哥就是从省队出来的,那些老队友什么的现在都是官呢。” “哎呦,说起来我就纳闷了。你说你这个小姨也挺有意思的,领养一个大儿子放家里。两口子还把家里的生意交给他,这不是一块肥肉给了外人了么。再不济,米乐也比他强啊,虽然不是你小姨夫生的起码是你小姨的孩子啊。” 万行一说出了很多人心里的疑问,忽的他又一笑:“是不是想要他娶你妹妹啊?干儿子变成亲女婿!” 兜兜闻言大吃一惊,狠狠地拍了一下万行一:“胡说八道!你瞎说什么呢?我跟你说啊,待会出去吃完,你可不能犯浑,说什么牛牛哥娶米乐的话。这话可不合适,到时候他们跟你翻脸,你可别怨我没提前跟你说。” 万行一不乐意了,梗着脖子别扭道:“怎么滴呢?” “我小姨一直把牛牛哥当亲儿子养,那牛牛哥跟米乐从小一起的长大,除了没有血缘之外跟亲兄妹没有区别。我问你,你见过亲兄妹结婚的吗?” “问题是他们是亲的么?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丁点的想法都没有?谁信啊!”万行一撇嘴冷哼:“哼,谁知道他高沂南本人怎么想,没准憋着什么大招呢。偌大的家产,这么好的房子,他能不眼红?扯淡!” 第十四章 兜兜(五) 万行一撇撇嘴,冷冷的说道:“亲生的尚且指望不上呢,他们还真指望抱养的?我告诉你吧,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没有私心。不信你去医院看看,去地震现场瞧瞧,只要跟命跟钱搭上关系,人都是自私的!” 兜兜不理会他,因为她能够明白万行一的想法。万行一自幼被母亲抛弃,他骨子里就不相信别人。两个人都属于单亲家庭长大,某些时候能够更理解对方。 米乐与高沂南回家,兜兜带着丈夫下了楼。几个人寒暄一会儿,便要又出去吃了一顿大餐。吃完了饭,高沂南开着车拉着米乐、兜兜、万行一在沈阳城里面溜达溜达。 在中街,米乐挎着兜兜的胳膊走在前面。高沂南与万行一两个人并肩走在后面。 兜兜问米乐:“你觉得这个姐夫怎么样?” 米乐笑着点了点头:“姐夫很好啊,个头也挺高大的,浓眉大眼看着就精神。” “哎呀,不是问你长得怎么样,问你别的呢。”兜兜羞涩一笑,眼睛亮晶晶的:“体育老师的身材都不错,可是除了身材好之外,我觉得人品更可贵。你别看你姐夫是个体育老师,其实他什么都懂,知识面可丰富了。在我们学校后勤也很出力的,也算是我们学校的得力干将。” 米乐心里暗暗好笑,心说我又不傻。你们两个都结婚了,我还能说他什么坏话么?真要问我的意见,在结婚之前安排我们见一面也好啊。 “那当然了,有你妈在旁边看着,这女婿还能差的了吗?”米乐嘿嘿一笑,没想到兜兜却黯然神伤。 “可是,说实话,你姐夫确实跟我妈说的一样,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但是,怎么说呢,没有感觉。”兜兜悻悻的嘟囔着:“就是没有那种谈恋爱的感觉。” 兜兜特意回头看了一眼丈夫,确定他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听不见低声嘟囔:“我心里面还是很怀念跟梁坤在一起的日子,我不用谨慎小心不用伪装自己。现在跟他在一起过日子,感觉又像是回到了娘家似的。有时候比在娘家感觉还要紧绷呢。” 米乐蹙眉觉得不可思议:“既然不够喜欢,那为什么要结婚啊?” “你还不知道我妈那个人么?我再不结婚,她就要逼死我了。”兜兜气的直跺脚:“我都快三十了,还在家里面当个老姑娘。我妈天天在家里骂街,说的可难听了。” “姨妈就是更年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再说你现在虚岁才二十七,离三十可远着呢。”米乐皱着眉说道,姐妹俩走到一家咖啡店门前。米乐推门而入,后面万行一冲了过来问道:“怎么来这了?” 米乐回头看了眼高沂南,淡淡的说道:“我穿高跟鞋了,太累了,走不动,歇一歇。” 后面高沂南走到万行一身边,笑着说道:“她们姐俩说点悄悄话,咱们不停。走我领你玩去,这边好玩的东西可多了。” 顺便给姐妹俩点了一份果汁,给米乐一个‘你们放心’的眼神。 高沂南把万行一支走,兜兜暗暗松了一口气。看着高沂南冲着米乐使眼色,心里羡慕不已:“咱哥可真好!” “是呀,谁要是嫁给咱哥哥,可享福了。”米乐用力吸了一口果汁,鲜美的味道充斥着味蕾,让她无比享受的眯上了眼睛。 兜兜闻言眼神又一次黯淡下来,苦笑着说道:“是呀,牛牛哥可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呢。”她抬起头看着米乐:“从小到大,他最疼的人就是你。比小姨对你的照顾还要细心,我小时候每年过生日许的愿望都是,希望牛牛哥哥可以对我跟对你一样好。” 米乐一脸的惊讶,咬着习惯的动作像是静止了一般。看见米乐的反应,兜兜噗嗤一笑:“这有什么奇怪的?别说我小时候嫉妒你,就是他的那些个同学、队友难道不嫉妒你?” “可能你已经习惯了他这么照顾你,将来有一天他不管你了,去照顾别人心疼别人,你难道不会难受么?”兜兜很想知道,米乐会不会因此吃醋心里不舒服。就算是两个人之间没有爱情,难道也不会争宠吗? “为什么要难受?”米乐双手托腮,陷入幻想之中:“我倒是很期盼着有一个嫂子呢!这样就有人照顾哥哥了,也有人管着哥哥了。在哥哥不让我做这个做那个的时候,我还能求一求嫂子。” “可是,原来他最爱的人最疼的人是你。将来有了心爱的人,他心里面最重要的女人就不是你了,你都不会难受?”兜兜觉得很不能理解。 “如果你男朋友跟你哥两个人打架了,你会选择帮助哪个?”曾经也有一个类似的选择摆在自己的面前,在深爱的男友与母亲之间做选择。兜兜选择了母亲王雅芝,放弃了那段让她倍加珍惜的感情。 “不会,首先我哥不会让我做这个选择,其次我的男朋友也不会让我做这个选择。这一点我相当的有信心!”米乐得意洋洋的看着兜兜,诉说着自己的爱情观:“我个人想法比较自私。婚姻的话,我一定会嫁给一个我爱的男人而不是爱我的男人。其实你想问的是这个吧。” “那你怎么能够保证,你爱的男人永远都不会变心永远都会对你好呢?”兜兜对此十分的不理解。 “你又怎么保证这个所谓的爱你的男人不会移情别恋呢?”米乐反问一句:“看样子你是觉得姐夫爱你比较多,所以才选择了他。” 兜兜自己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不觉得他很爱我,同样我也不是很爱很爱他。至少我对他的感情远远没有梁坤那么深。我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他离开会很痛,他哪怕受一点点的伤都会很心疼。那种感觉就是,就是,你精心做了一个完美的作品,然后不小心划了一刀。那种懊恼跟心疼.....”兜兜拍着自己的胸脯:“梁坤的手磕破了,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我的心都会痛。就是这种懊恼又心疼,那种感觉你明白么?” 说着她的眼神一变,咬着嘴唇别过脸颇为失望:“可是你姐夫,他踢球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腿流了那么多的血,疼得龇牙咧嘴的。我竟然没啥感觉,我的心一点波澜都没有。” 搭伙过日子而已,两个人或者说双方的父母觉得合适。那就结婚吧,没有房子、汽车、工作等等一系列的矛盾。平平淡淡的,大家都十分满意的,就这么结了吧。 “你不觉得后悔么?”米乐小心翼翼的看着姐姐,沉默良久之后幽幽的问道。 “我后悔什么?”兜兜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丈夫很好,对得起我妈的期望,对得起我爸的期盼。你不知道,我爸看我结婚有多高兴。在我婚礼上都高兴地哭了!我公婆对我也很满意,你姐夫对我也很满意。我对得起你姐夫,我这个妻子做的很到位,很贤惠。” 米乐望着眼前的人,忽然间很想问一问她:那你觉得对得起自己么? 第十五章 兜兜(六) 在沈阳呆了几天,万行一就有些烦了。 “咱们去大连溜达溜达吧,沈阳真是没什么好玩的!”万行一吩咐兜兜:“咱们在大连自己玩,不用你们家管。等玩完了直接从大连回家,省着再拐回来了。” 兜兜一脸不解:“为什么不直接从沈阳回去?咱们走怎么也要跟小姨一家打个招呼啊,再说了这次小姨准备了很多礼物。咱们俩还能背着东西一路旅游?” “那些东西就让她邮回家去呗!”万行一不以为然:“反正他们家也不差那两个钱。”说着他白了一眼兜兜:“我说你妈怎么不教你点有用的呀,人情世故你是一点不懂啊。” 兜兜很委屈:“我怎么不懂了?” “这些天咱们在沈阳吃的喝的玩的都是你小姨家安排的,一分钱没花不说还收了这么多东西。于情于理咱们也得请人家吃一顿饭吧,可你瞅瞅人家家里是什么条件。咱们能有那个钱请人家么?”万行一皱着眉头,很是担忧的样子。 这一点兜兜早就想到了,她笑着说道:“来之前我妈都说了,咱们既然来看小姨肯定不能失了礼数。我妈特意给了我一万块钱,让咱们买点礼物给小姨然后请他们全家去吃顿像样的饭。一万块钱足够了!” 万行一顿时黑脸起来,低呵道:“一万块钱?你妈可真有钱真大方啊。她拿钱充好人,让我背着穷大方的名声。本来你们家亲戚就够瞧不起人的了,我这请人家吃一顿饭还不得笑话三年?” 兜兜也不高兴了,忍不住嚷嚷起来:“你什么意思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怎样啊?” 万行一抱着肩膀拧着眉毛:“听我的,咱们就去大连玩一圈。然后买车票回家,到了家再他们打电话说家里面有急事来不及说了。这样你小姨就会把咱的东西邮回来,咱们既省了钱也不用让人觉得不好了。” 兜兜直接气笑了,忍着怒气反问:“家里有急事?那是红事还是白事?你们家有事儿还是我们家有事儿?万一人家问起来,我怎么说?” 万行一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冲着兜兜冷笑:“就你这个小姨,一家子除了米乐都是人精。人家怎么可能问这么失礼的问题?人已经到家了,还有什么可问的。再说了,按理咱们应该请人家吃一顿饭。不请小姨小姨夫,也应该请你哥哥妹妹。可你瞧瞧你妹妹这一身名牌,还上着学呢就开着豪车。这要让你妹妹满意,我得花多少钱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万行一就是很讨厌米乐。不管兜兜怎么在万行一面前细数米乐的优点,万行一依旧对这个小姨子印象极差。 “又不是你花钱,干嘛要心疼啊。再说了,你老说我妹妹干什么!”兜兜冷笑一声:“人家花的是爹妈的钱,从小到大享受的都是这样的生活。说句不好听的,小时候我们姐妹三个就在广州呆过。那时候我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奢侈,什么叫大开眼界。从那回来之后,我妈就告诉我过我,我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活成米乐那个样子。我没有那个命,享不了福。” 兜兜这几日跟米乐在一起聊天,渐渐的想清楚了一些事情。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心中还有梦想还有奋斗的激情。而不是如今这般,一眼就看见了退休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大家复制粘贴着过日子。 “我知道我是什么人,我知道什么叫打肿脸充胖子。咱俩那点工资加起来才几个钱,咱们就算去个大酒楼请小姨一家吃饭,小姨也得同意啊。你又不想请客又想要面子,什么都是你的,你真觉得自己厉害?” 兜兜头一次冷嘲热讽,让万行一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知道你心里不得劲,觉得什么沈阳故宫什么帅府什么地方的都是我们家掏钱。车接车送还不行,请你吃饭还不行。你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你说过买点水果给我弟弟买个玩具么?你嘴上说不好意思,心里头觉得人家在扶贫,你倒是别要啊!”兜兜站起身来,忍不住高声喊道。 “你!”万行一指着兜兜的脸,气的脸色铁青:“你,你现在是嫌弃我?” 米乐冷笑:“我嫌弃你?我嫌弃你会嫁给你?你什么样我不知道么?你天天在我面前说教,一个体育老师比政治老师都能磨叽。天天讲大道理,万行一我挣得不比你少,我娘家条件不比你家里差。你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我也是单亲家庭长大,咱俩门当户对,半斤八两!” “行!”万行一冷冷的点着头:“行,你总算说出点实话了。行,你行!” 万行一气的摔门而走,黑着脸冲下楼看见站在楼梯底下一脸惊慌的寇溪,竟然一语不发的冲了出去。 寇溪皱着眉,想要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话。缓缓的上了楼,推开兜兜的房门。 “你们俩怎么了?”兜兜背对着门坐在床上,寇溪轻轻走过去。双手放在兜兜的肩膀上,柔声问道:“怎么吵起来了?” “小姨!”兜兜转过身,一把抱住寇溪的腰,脸深深的埋在她的身上。 “我,我后悔了!”兜兜哽咽着说道。 寇溪笑着摸着兜兜的后背:“哎呀,有什么大不了的。两口子吵架那是最正常的事情,别说夫妻就是亲娘俩也得吵架啊。好了好了,快起来,跟我过来。” 两口子吵架说些狠话很正常,但是如果这会儿万行一冷静了上楼了站在门口,就这么听着兜兜大放厥词。两口子矛盾没解决,反而彼此更生气了。这不是让寇溪难做么,所以寇溪将兜兜从房间里拉出去。 进了寇溪的卧室,她一把将房门反锁。领着兜兜进了内室,她的房间是个套房,就算是在里头砸东西也很难被外面听见。 寇溪坐了下来,笑看着兜兜:“说吧,你们两口子为啥闹脾气?难道是因为我这个当长辈的照顾不周,还是你妹妹言语不当?” 兜兜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小姨你已经很好了,米乐做的也很好。我跟他生气,实在是以为内他自私又不懂事。” 寇溪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渐渐隐了下去。叹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兜兜啊,在结婚之前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脾气的人吗?你们俩也算相处了一年,又是同事,难道你不清楚他性格上的缺陷?他的优点你能接受,为什么不能接受他的不足呢?” “他太抠了,抠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兜兜撅着嘴巴,万行一的打算在她舌尖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第十六章 兜兜(七) 兜兜说不出来什么,寇溪又以为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到,一怒之下的万行一顺水推舟买了当天最后一班车票,直接回了省城。 万行一彻夜未归,让兜兜极没有面子。可怜高沂南跟米乐,两个人开着车在沈阳城转悠了一圈。米乐是开着车在路上到处看路人,高沂南是挨家挨户的小旅馆查一遍。 寇溪也着急上火,就怕彻夜未归的万行一当真在沈阳发生了什么事儿,她这个做长辈的有嘴说不清。 见到丈夫彻夜未归,兜兜也慌了。打丈夫的手机,丈夫不接。她做梦都想不到,万行一坐了一夜的硬座回到了省城。 等到了家之后,先去了丈母娘那边黑着脸告了兜兜一状。王雅芝见到新姑爷一个人从沈阳跑回来了,还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怒火滔天,心自然而然偏到了万行一这边。 当下打给兜兜将她臭骂一顿,随后又打给寇溪将寇溪骂了个狗血淋头。不管怎么说,两个孩子是去沈阳度蜜月的,怎么就吵成这样呢。作为长辈寇溪肯定是有责任的,所以王雅芝的一腔怒火冲着寇溪发泄出来。 寇溪无辜挨骂,米乐不乐意了,自然冲着兜兜嚷嚷起来。兜兜心里面也过意不去,她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丈夫居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更想不到的是自己的亲妈居然也不向着自己。 又是丢人又是生气,面对米乐的指控兜兜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抱着寇溪嚎啕大哭,诉说从小到大的委屈。 兜兜这么一诉苦,寇溪等人这才惊愕她这些年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我跟你不一样,你是爸爸没有了去世了被动成为单亲家庭的。你虽然没有了爸爸,可是你姥爷疼你,你还有哥哥宠着你,你亲姑姑惦记着你。”兜兜抹着眼泪,鼻涕一把的看着米乐:“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到大多羡慕你多嫉妒你。你有那么多人疼爱你,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兜兜捂脸大哭:“每一次我回姥姥家过年,舅妈就冲我甩脸子。姨家的舅舅家的那些哥哥姐姐都不搭理我,弟弟妹妹打我骂我我都得忍着。我要是不高兴了,我就得挨骂。我姥姥从来没给过我压岁钱,还总是背地里告诉我让我听话一点。我舅妈更是每次看见我,都当着我的面让我妈把我送到我爸那去。” 这些事情寇溪不知道,但是米乐也是清楚的。两个人分开之后经常书信往来,兜兜会吐槽心中的不快。 “我从小到大,听过最多的话就是:兜兜你要争气,妈妈都是为了你。”兜兜拍着胸脯,歇斯底里:“你们知道我心里多难受多压抑么?因为我妈妈的人生都是被我毁掉的,如果没有我她就不会那么惨。我妈为了让我过的更好离开了我爸爸,为了我拼死拼活的挣钱,为了我有个完整的家才嫁给冯立安。又是为了我,才跟冯立安离婚的。” 兜兜捂着嘴哭的不能自已:“我,我是我妈妈苦难的源头啊。我.....我从来不敢忤逆我妈妈.....” 她跪在地上哭的差点背过气,泪眼婆娑的望着呆住的米乐:“你,你什么都有。小姨,小姨,小姨对你那么好。她让你选择你喜欢的东西,让你活得那么的快活尽兴。你闯了祸有哥哥挡在前头,受了委屈有爸爸出头。我,我每次跟我爸见过面,我妈都要在家里找茬发顿火。我,我也有过后爸,可是我就没有那么幸运,我的后爸嫌弃我,不想供我上学。呜呜呜呜,米乐,米乐啊,我好想变成你啊,我好想好想。” 兜兜哭的直打嗝,寇溪听不下去,拉着兜兜站起来。她也没想到兜兜看似温柔懂事的外表下,里面竟然是千疮百孔。她心疼的跟着兜兜哭,一边哭一边哽咽的劝:“好孩子,说出来,说出来就不难受了。这些话你怎么不跟小姨说呢?”又吩咐米乐:“去倒点水来!” 兜兜捂着脸:“小姨,你让我怎么说出来呢?我说出来能改变什么吗?我妈为了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难道看不见么?我说了,我就有哥哥关心我了?我说了,我后爸就能供我上学了?我说了,我亲爸就能替我操心了么?没有,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妈是真的为我好。” 可是,王雅芝的爱实在是太犀利了。 “我妈对我的操控欲实在是太强了。小时候我就不说了,就说后来你们为我出谋划策。我那么喜欢跳舞,我都愿意吃那份辛苦,我也知道家里面其实还有那个钱的。但是我妈就是觉得跳舞的工作不稳定,认为跳舞的女生不正经,所以不让我走这条路。我多羡慕牛牛哥啊,我多羡慕米乐啊。可是我不能,我妈从小就告诉我,我跟米乐比不了,我们不一样的。” 曾经兜兜很不理解,两个人除了年纪不一样长相不一样之外,还有什么不一样的。米乐还没有爸爸呢,她虽然父母离异但她起码有爸爸啊。 慢慢的,她发现自己确实跟米乐不一样。因为两个人的母亲性格不同,寇溪外紧里松。看着给米乐安排了很多课后班,每年又打着让她见世面的幌子去旅游,规定每个月必须读几本书写几篇读后感。但实际上,米乐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个人兴趣。只要米乐喜欢的,寇溪从来不拦着孩子。同理只要米乐不愿意,寇溪也从来不强求。 最搞笑的是刚开始来沈阳的那两年,米乐学习成绩不怎么样。一次期末考试米乐只考了全班第十九名,就这个成绩就让顾沉高兴地放了一个小时的烟花庆祝。美其名曰米乐进步了,还说只要是进步就值得庆祝。 当时王雅芝嗤之以鼻,对兜兜说这叫捧杀。顾沉还是有城府的人,这样惯着孩子将来米乐绝对没有出息。 可是她自己呢?她成绩只要跌出前十名,回到家里必然会挨一顿好打。她都上高中了,就没有单独跟同学出去玩过的。哪怕是寒暑假跟同学吃个冰看个电影,旁边一定有王雅芝跟着。 更不要说高考选择的学校跟专业,不听王雅芝的下场得多惨。 直到后来她终于遇到了人生中的挚爱。她想为了爱情为了自己做一次主,却没想到她妈王雅芝的反应居然如此激烈。 以至于兜兜最终破罐子破摔,任由王雅芝说什么是什么,最终嫁给了王雅芝觉得完美的女婿万行一。然后就过上了如今这种日子,将禁锢变成双份的‘好日子’。 第十七章 兜兜(八) 米乐在寇溪耳畔小声嘀咕:“姐姐跟我说,她心里面还是很喜欢,喜欢那谁!” 寇溪一脸惊愕的望着女儿,脑子里转了半天才想起来‘那谁’到底是谁。 当年兜兜在读大学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个男朋友,只不过那个孩子家庭条件不是很好。这个不好是从王雅芝的嘴巴里说出来的,据说那个男孩子的父亲是个农村小学校长母亲是个务农的村妇。男孩因为是满族人,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在读书。 王雅芝得知男孩家里的情况之后,死活都不同意两个人来往。甚至在这期间多次让寇溪给兜兜介绍条件好的男孩子,也曾亲自打电话给牛牛让他将自己的队友介绍给兜兜。 折腾了差不多三年,终于在毕业的时候兜兜找到了爸爸于大明让他帮自己说一说话。于大明自打兜兜上了高中开始,对兜兜的关心也多了起来。可能是因为收入高了一些手头宽裕了,总想要弥补兜兜一些。 兜兜私底下安排了当时的男朋友与于大明见了面,于大明倒是对那男孩子很满意。 于大明也曾试图劝说王雅芝,但是王雅芝态度坚决:“绝对不能让兜兜重复我的老路,找一个农村人嫁给一个农村家庭。我女儿是个大学生,凭什么不能找个有正式编的对象。他们那个家,妹妹还得上学家里也没说给孩子买个房子拿出点钱办个工作。这一笔笔算下来,兜兜以后过日子就是个问题。” 当时兜兜苦恼急了,为了这段感情曾经一度还离家出走过。终于王雅芝扛不住压力同意与男生的父母见一面,但是那场见面据说也是极其让人难堪的。 于大明这个亲生父亲不在场,寇溪这个说得上话的小姨也没有被通知。王雅芝舌战群雄,当着男方父母的面细数男生的几大宗罪。 “我们家闺女娇生惯养的,别看我跟她爸离婚了,但是对她的教育是一点都不敢松懈下来。我一个女人靠着开小卖店一点一点的变成开超市将闺女养大,现在给她攒的嫁妆连一般的城里双职工家庭都给不起。我闺女要才有才要模样有模样,大学本科毕业我花点钱就能给她弄进重点学校当个老师,娘家给的陪嫁足足的。这样的条件,追我们家闺女的小伙子能从家门口排出二里地去。” 王雅芝头头是道的称赞着自己家的女儿之后,又继续贬低男孩:“偏偏我闺女什么都好就是眼神不好,她那个当董事长的小姨给她介绍了多少个富二代官二代。偏偏一个都看不上,就看上了你们家这个要钱没钱要工作没工作要什么什么都没有的男人。” 她冷冷冲着一脸忐忑尴尬的女儿翻白眼哼道:“一无所有的人他就只能对你好了,可是当他不对你好的时候,你就变成了那个一无所有的人。我就是这个例子,我跟你爸爸在一起的时候我什么都不图,就图他对我好。可最后呢,你也看见了,妈妈领着你一个人白手起家。你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是你爸给的?” 王雅芝说完冲着忍着怒火的‘准亲家’说道:“我一个人养大女儿也不容易,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把她给了你们家,我总得要点彩礼吧。” 男孩妈妈尴尬的点了点头:“对,你说的对。这是应该的,我们农村娶媳妇儿都得给彩礼。” 王雅芝点了点头,心说这还算是一句人话。随后她便道:“我知道农村彩礼多,但是我们家闺女是城里姑娘又是个大学生将来还是有事业编的正式老师。所以我们的条件就高一点,第一彩礼三十万订婚之后就得给我。第二必须在城里面全款买楼,装修钱你们家出,家电我们不负责也是你们家买。第三我闺女上下班得开车,你总不能让她挤公交车吧。这个小汽车就便宜点,十万块钱代步就行了。剩下的呢,三金钻戒婚纱照你们大概准备出五万块钱吧。婚礼咱们两家单独办,各自收各自的钱谁也别占谁便宜。” 王雅芝条件一出,兜兜先炸了。她站起来不可置信的质问王雅芝:“妈,你干嘛呢?三十万彩礼这也太多了?你卖女儿呢?叔叔就一个人挣钱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学老师,阿姨就是种点地而已。上哪儿弄三十万的彩礼啊,更何况你还要全款买房子还得带装修还得买辆车。你这过分了吧!” 王雅芝眼睛一瞪,拍着桌子破口大骂:“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还没怎么着呢,你就向着人家了。我要这些东西还不是为了你。” 她冷着脸对着已经怒火中烧的老两口道:“谁家儿子娶媳妇不花钱,农村人也得盖新房子吧。你们家买房子我不要你们写我闺女的名字,我们不占你那个便宜。再说了,我们家也有房子,我的房子都是我闺女的。三十万彩礼而已,算多么?我的钱可都是我闺女一个人的,这我以后死了也都是你们家儿子的。做买卖也得拿出点本钱吧,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啊。” 对方母亲气的浑身发抖,一个劲儿的扯着丈夫要回家。男孩的爸爸还算是个有涵养的人,他站起来皱着眉毛好脾气的说道:“对不起,我们家确实没有这个条件。三十万彩礼我给不起,我还有个闺女要供呢。房子我也只能出一个首付,再给十万块钱装修一下。孩子们自己还贷款吧,我老了,没有能力做更多了。”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而那个男孩则是站起来拉着自己的父母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男孩背对着兜兜说了一句:“你,跟不跟我走?” 兜兜转身就要奔过去,去被王雅芝威胁:“你要是敢追上去,从此以后我就跟你断绝关系。” 兜兜顿住脚回头看着王雅芝,那个男孩连头都没回直接走了。 等到兜兜再追上去的时候,王雅芝一个箭步跳到了窗台上....... 第十八章 兜兜(九) 王雅芝以死相逼这件事当时闹得很大,所有人都劝兜兜善良一点孝顺一点。不过就是个男人而已,怎么就非嫁不可了呢。 寇溪远在沈阳平时工作又很忙,自然是从寇德旺的嘴巴里听说了这件事。据说当初因为这个男人,王雅芝甚至跟于大明动了刀了。 这两个人当年离婚的时候撕的那么难看也没有说舞刀弄枪的,这一次却因为女儿差一点两家火拼了。 兜兜这一辈子循规蹈矩从来不敢多说一句多走一步。唯独就叛逆了一次,还惹了这么大的一个祸。可想而知,周围那些排山倒海的声音怎么样吞没这个小姑娘的。 那时候手机已经开始普及了,米乐跟兜兜早就不用书信往来细数内心里的悲喜。只不过那时候米乐远在首都,兜兜一个人呆在家里面。两个人毕竟时间上不能完全一致,而兜兜心里面的话也不想再说了。 就这样她与前任分手,然后顺从王雅芝的要求进了现在这所学校。 刚开始参加工作,王雅芝也安排了几次相亲。每一次都是王雅芝亲自领着兜兜去,条件要求自然排在前面。一般的小伙子看见这个架势心里面也都有点数,后面自然也就没有了下文。 后面王雅芝不跟着掺和相亲,但是在双方接触中她一直都是全程参与并且严格把控的。一来二去的,兜兜的婚事就这么耽搁下来。 过了二十五岁之后,王雅芝就慌张起来。总觉得这个女儿要臭在娘家嫁不出去了,尤其是于大明的那个小儿子早早的就谈了女朋友。 农村长大没有念过大学的孩子一般都会早婚的,更何况老于婆子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按照农村的规矩,如果老太太去世了,孙子是要守丧一年的。关键是老于婆子希望自己在活着的时候看见孙子能够娶上媳妇儿。 可是犯愁在兜兜这里,于大明骨子里传统的不只是重男轻女还有长幼有序。姐姐不结婚,怎么就能让弟弟娶媳妇儿呢。 于大明的媳妇儿跟着干着急,情急之下便主动联系了王雅芝。 “当初人家有对象的时候,孩子乐意,我们瞅着也跟着高兴。我跟老于商量好了,闺女结婚的时候我们出三万块钱的陪嫁。但是没想到你不愿意,非要找个条件好的。现在孩子都多大了,耽误了这么多年也嫁不出去。她一个人不嫁就不嫁,我儿子还要娶媳妇儿呢,老太太眼瞅着就要挺不过去了,做梦都想看见大孙子结婚。”于大明的媳妇儿巴拉巴拉说一通,把王雅芝气的差点奔过去撕了她的嘴。 可如今两家隔着那么远,不过就是对骂一通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气的王雅芝逼着兜兜给于大明打电话,严明跟于大明断绝父女关系,让他儿子爱怎么娶怎么娶爱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结婚。 于大明是了解王雅芝的为人的,知道兜兜不可能对自己说出那样绝情的话。挂了电话之后直接去了王雅芝的娘家,找到了王雅芝的母亲以及大哥。 有些话从王雅芝的母亲嘴巴里说出来,对于王雅芝来说那就不一样了。 在兜兜后妈这边的话就是因为兜兜不结婚,所以耽误了弟弟结婚。 在王雅芝母亲嘴巴里就是,兜兜被你养到了这么大岁数也嫁不出去。各种原因到底是兜兜没有人要还是王雅芝眼光高? 王雅芝如此要强,怎么能够让人家说自己的女儿没人要。 此时恰好是万行一与兜兜不咸不淡谈恋爱三个月,王雅芝便提出与万行一的父母见面。 两个人是同事在一所学校上班,收入相当能力差不多。万行一的父母也是离异的,万行一自幼跟着父亲长大。他家庭条件中等,而且父亲一直都没有再婚,万行一几乎不同亲生母亲来往。 没有婆婆是王雅芝最满意的一点,婆媳关系是世纪大难题,没有这个难题以后兜兜会幸福很多。 双方父母都很满意,见面之后拍板钉钉开始谈结婚的事情。因为满意所以王雅芝也没有从前的刁难,什么三十万彩礼什么十万左右的代步车什么全款的婚房也就不存在了。 先是双方父母各出一半的钱买了一套房子,男方负责装修购买家电。 等到房子装修完,刚好两个人谈了整整一年的恋爱。彩礼给了一万一千块,美其名曰万里挑一。万行一的父亲带着万行一与兜兜去挑选的钻戒以及三金,挑选的克数也都不是很大以实惠为主。 后面的婚纱照、酒席等事项也都按照万父与王雅芝的意见来办的。 两个人结婚的二十天之后就是于大明小儿子的婚礼。兜兜带着万行一参加完弟弟的婚礼之后,便一起来到沈阳度蜜月了。 “你要说我们俩有什么感情,其实也没有什么感情。就是觉得对方还行,挺适合结婚的。而且我妈跟他爸都觉得挺好的,所以,就这么结了。”兜兜抽泣了一会,情绪稳定下来。 寇溪还没开口说什么,米乐在一旁不高兴了。皱着眉质问道:“你们也太儿戏了吧?两个人没有感情结什么婚啊?” “米乐!”寇溪皱着眉呵斥一声,米乐看了一眼母亲气的一跺脚站在一旁。 “你们两个人是同事,而且交往了一年。按理说应该了解的挺深了,他的性格秉性你也都清楚。我以前也跟你说过,婚姻的底线就是他的缺点。你一定要清楚他的缺点是什么,在结婚之前想一想每天面对这么一个满身缺点的人,你是否愿意跟他过下去。” 兜兜当时满怀信心的告诉寇溪,她很了解万行一并且觉得他十分的适合自己。 “我们,我们......”兜兜有些难为情的抬起头看着寇溪:“我们是天天见面,可平时都有课又不是一个办公室的也没怎么说话啊。就是中午一起吃一顿饭而已,晚上下班了各回各家了。周末他有时候会有兼职,我也要给学生补课。基本上就是晚上一起吃一顿饭,而且地点不是他家就是我家。” 兜兜咬了咬嘴唇:“他,他没什么缺点的。就是喜欢抽烟而已。” 她抬起头一脸天真的看着寇溪跟米乐:“这算是一个缺点吧?” 第十九章 兜兜(十) 米乐在旁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脱口而出道:“你这就是为了结婚而结婚而已,你这是在糊弄谁呀?你是在糊弄你自己?你觉得你对得起谁?你完成了谁给你的任务么?你这才叫拿婚姻当儿戏!” 寇溪抬起头冲着米乐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话。却不想兜兜被米乐这句话刺激到了,她抬起头满脸的不忿跟委屈。她哽咽着控诉道:“我怎么当儿戏了?我怎么对不起谁了?我就想有一个我自己的家,我就想痛痛快快的过我自己的小日子。我不想我的生活再有人插手了,我想做我自己的主,难道不行么?” 米乐被兜兜忽然爆发的情绪吓的倒退了两步。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几个人说话的高沂南站了起来。他走到米乐身边,拦着她的腰低声伏在她耳畔轻语:“你跟我上楼,我有事情跟你说。” 米乐皱着眉嘟囔一句:“我不,我就要在这听着。” 此时兜兜才发现原来高沂南一直都在旁听。见到了高沂南她自己觉得很难为情,红着脸站了起来坐在寇溪身旁不再吭声。 “夫妻吵架的时候总会说一些狠话气话的。你还小,对感情的事情了解不够清楚。婚姻里想不通的地方,还是让咱妈帮着劝一劝分析分析吧。”高沂南笑劝着米乐,回过头看着兜兜道:“这几天跟万行一接触,我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挑剔的人。挑剔本身不算是缺点,挑剔的人说明自身能力强而且眼光很高。” 兜兜咬着嘴唇听见高沂南的话忍不住抬起头,有些茫然的呢喃:“啥?” 高沂南笑的一脸温柔:“姨妈有过两段失败的婚姻,正因为如此才会对你的婚事百般挑剔。你跟万行一之间远没有你说的这么恶劣,如果没有感情基础如果不是相互了解你又怎么可能轻易踏足婚姻呢。” 说着他回过身看着米乐,见她一脸迷茫且无辜的样子。觉得很好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呀,就是太喜欢愤慨了。情侣吵架,怎么会夸对方呢?她自己说的话逻辑都不通,你还在旁边火上加油。” 说着他拉着米乐上了楼,将安静的环境留给了寇溪与兜兜。 米乐气鼓鼓的被哥哥拉上了楼,一脸不服气的看着高沂南:“我有说错什么吗?万行一就是个渣男,他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你夸人也得现实一点行不行啊。什么眼光高能力强,我呸!” 高沂南蹙眉看着米乐,表情越来越严肃。看的米乐直发虚,怯怯的嘟囔道:“我有说错话么?” “你性格这么毛躁,还怎么做外交官啊?你要记着,真正厉害的人往往不是那些在口舌上一争长短的人。而且做事一定要留有余地,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说话做事要留有余地。赶狗入巷,就是逼着人家成了你的仇人。” 米乐不服气的撅着嘴巴:“我记得,你说过很多次了。在外人面前我从来不这样,今天不是替姐姐生气着急么。” “那你觉得能怎么办呀?”高沂南的问题让米乐愣了一下,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当然是及时止损了啊。她对这段感情的评价这么低,结婚完全就是应付差事。你也看见了,两个人之间貌似真的没啥感情啊。姐姐拖在里面,最后会抑郁会精神出问题的啊!” “可是她们已经结婚了,不仅办了酒席而且是拿了结婚证的合法夫妻。你要知道,结婚可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不只是你爱我跟我爱你这么简单的小事,而是两个家庭之间的事情。刚蜜月就回来离婚?你让别人怎么说咱们家?”高沂南毕竟长了米乐几岁,而且男人与女人的思维方式也不一样。 他一针见血的提出问题,倒让米乐不知道如何回答了。米乐瞠目结舌,有些不敢认同的质问高沂南:“什么叫我爱你你爱我的小事?婚姻的底色不就是爱情么,不是因为爱这个人不是因为想要跟他携手一生为什么要结婚?” 高沂南点点头:“你这话没错,婚姻的底色是爱情不假。可这只是婚姻的基础,婚姻两个字不代表着两个人。你要想想,她一个人决定离婚,那么之后的事情呢?就她现在的状况,她的想法,她的价值观以及处理问题的能力。你觉得离婚就能解决根本问题么?” 米乐了然的点点头:“没错,这里面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姨妈参与太多了。从小到大她的控制欲简直太可怕了。我是知道姐姐了解姐姐的,姨妈以爱之名真的压制了姐姐很多事情。” “姨妈确实很不容易!”高沂南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他的同情与理解让米乐生出了一股子气,脱口而出道:“姨妈的不容易跟姐姐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姐姐造成的?她吃过的苦是因为她自己的丈夫,她两段婚姻都不幸福难道都是因为姐姐吗?那姐姐的不容易姐姐的痛苦又是谁造成的?” 高沂南挑着眉看着米乐:“什么?” 米乐嗤笑一声,替兜兜打抱不平:“难道不是么?姨妈这一辈子说是替姐姐吃了很多苦,那姐姐这辈子难道不是替姨妈重活了一遍么?姐姐想要学的专业,姨妈不允许。因为姨妈觉得老师这个行业旱涝保收,光鲜亮丽又受人尊重,风吹不着日晒不着的根本不辛苦。所以逼着姐姐去念师范然后回来当个老师。” “她觉得两任丈夫都是农村人,两任婆婆都是农村妇女所以导致她的婚姻很不幸福。所以她特别反感出身农村的人,喜欢万行一也只是因为人家没有母亲。这个逻辑通么?” 高沂南见米乐情绪如此激动,连忙阻止她道:“小声点!” “这些事情都是能摆在桌面上说清楚的,为什么不让我说呢?妈妈心里明白,你心里也很清楚。你以为姐姐不明白么?可这些为什么没有人劝劝姨妈呢?难道姨妈还能看着姐姐压抑不开心吗?”米乐很是不解:“姨妈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啊。” 高沂南看着米乐一本正经跟自己争论的样子有一瞬间失神,随后苦笑道:“米乐,你记住。家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 第二十章 兜兜(十一) “家不是讲理的地方!”高沂南话一出口,米乐顿时炸了。 眼睛瞪得老大,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看着自家哥哥的表情就跟看仇人似的,把高沂南看的心里发虚。忍不住质问道:“你干嘛呀这是?这么看我,怎么着,要吃人啊!” “家不是讲理的地方?那就可以随便不讲理随便欺负人呗。”米乐气鼓鼓:“以爱的名义绑架别人呗!” “姨妈她也不容易!”高沂南悻悻的说道。 “姨妈的不容易不是姐姐造成的,是姨妈的丈夫造成的。姐姐才刚刚新婚,就因为几句口角被姐夫丢在这边,姐姐容易么?现在众口铄词都在责怪姐姐,眼见着姐姐遇人不淑难道不应该让她快刀斩乱麻么?非要等到姐姐生了孩子,苦苦挣扎几年之后再离婚?”米乐非常不解大人们的想法,既然姨妈王雅芝在婚姻里面受尽苦楚。那怎么就不能明白如今女儿所托非人呢? “好了,好了!”高沂南冲着妹妹摆摆手:“道理其实大家都很清楚,你以为咱妈看不明白么?她阅人无数,经历过多少波折。难道看不出来这里面的关键不在于兜兜,而是姨妈参与太多控制欲太强。你以为咱妈没有劝过么?这件事解决不了,就得她们母女两个人自己去商量。” 连兜兜自己都明言这段婚姻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合,是因为实在无力亲妈的唠叨跟焦虑,是因为实在是想要找个男人将自己解脱。 “跟谁结婚都一样,以后找的还未必有这个强。兜兜一旦抱着这样的想法对待自己的婚姻,首先她就没有尊重自己尊重婚姻。人不是没有冷酷无情的机器,这个人对你的感情如何都体现在细节当中。他的妻子到底爱不爱他,难道万行一心里没数么?万行一一走了之,兜兜有生气有害怕么?她觉得丢脸,之后被她妈骂了一通之后是惴惴不安。她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母亲,到现在也没想过如何面对自己的丈夫跟婆家。”高沂南拍了拍米乐的肩膀:“小不点,这件事咱们谁也处理不了。” 米乐被哥哥的分析说通了,颓然的点点头应声道:“我知道了。” 她只是很可惜,觉得兜兜太可怜了。万行一明明不是一个好归宿,兜兜明明可以选择解决掉这个问题,却偏偏选择这种钝刀剌肉的方式来解决。 寇溪劝了兜兜又跟王雅芝通了电话,又从王雅芝那里要了万行一父亲也就是兜兜公公的电话号码。亲自给对方打了过去,饱含歉意的解释这件事的经过。 万行一的父亲自然说自己的儿子不是,又客气的像寇溪道歉。两家大人像是演戏一般,将这件事圆了过去。 放下电话,寇溪精疲力尽的倒在沙发上。兜兜连忙将一杯温水送到寇溪身边,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姨,对不起,害得你替我操心。” “兜兜啊!”寇溪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之后,慢悠悠的对兜兜说道:“我一时半刻的受点委屈不打紧,就算你公公生气的骂我一顿也没关系。反正我们离得远,三年五载的也见不上一回儿谈不上什么交情。” 她坐直身体面露严肃:“不过这次你可看见了,你们两口子自己的问题远远不只是你们两个人。这还设计得到你公公跟你妈妈两个人,这就是两个家庭的问题。平常人家有个兄弟妯娌姑嫂叔伯的,一大家子瞅着乱糟糟的但实际上家家户户之间牵连的并没有那么深。你们家还不一样,你们两口子都是单亲家庭长大。你跟你妈相依为命,你们娘俩自然合为一体永远也割舍不掉。万行一跟他的父亲也是如此,没有任何的人能代替这份感情。” 兜兜点了点头:“这确实是。” 寇溪摆摆手道:“万行一走了,我也不好留你在这多呆。这样,我让你哥亲自送你回去。你下了车先回趟娘家,看看你妈是把小万跟你公公喊上去家里吃饭还是怎么着。这次回家你好好过日子,这新婚刚开始不要胡思乱想。” 兜兜怯怯的嘟囔:“可是我就怕,就怕我过不好。” “你的意思是,你们俩认识的时间短相互认识不够?”寇溪嗤笑一声:“这感情好坏跟呆在一起的时间长短没有关系。过去多少对恩爱夫妻都是盲婚哑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也有过得好的。” 兜兜又有些不确定的抬起头看着寇溪:“那,万一我妈参与太多......” 寇溪目光温柔地看着兜兜:“你要相信你妈妈,她不是泼妇也不是更年期,她比任何的人都要在乎你。她是希望你幸福的,一旦她意识到你过得不好会比任何人都要爽快的帮你解决掉。” 兜兜有些不相信,寇溪直视着她目光灼灼:“你要相信你的母亲,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爱你!” 带着对寇溪的半信半疑,兜兜踏上了回家的火车。看着躺在对面卧铺里的高沂南,她忍不住再一次询问对方对自己的丈夫的看法。 “你就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么?”高沂南眼不离笔记本电脑,轻声的反问兜兜。 “我,我就是想跟你聊天而已。”兜兜咬了咬嘴唇,像个受惊的猫儿似的重新缩在了被窝里面。 “我对他印象挺好的,我觉得他虽然挑剔苛刻但也不是那种盲目的人。他对自己也很严格,我一直觉得自律的男人是非常有前途的男人。”高沂南劝说着兜兜:“给你自己点时间,也给你丈夫一点时间。” “说得好像你很懂似的,你道理说的这么明白,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结婚。你还比我大呢!”兜兜一脸促狭的看着高沂南,戏弄他道:“米乐都有男朋友了,你还真打算让她结婚在你前头啊。” 高沂南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道:“说对了,我就是打算等米乐嫁人了,我再娶个媳妇儿回家。” 兜兜噗嗤一笑:“为什么呀?” “在没有帮她找个好归宿之前,我是没心思顾忌自己的。她跟你不一样,她从小到大一帆风顺长大了很容易在外面吃亏的。工作上的也就罢了,我不希望她的婚姻出现任何的差错。” 高沂南神色一凛,抬起头望向棚顶幽幽的说道:“我希望她幸福,除了幸福别的都不行。” 第二十一章兜兜(十二) 高沂南陪着兜兜到了站,本以为万行一会来接兜兜回家。却没想到出了站,看见的居然只有王雅芝一个人。 兜兜的脸瞬间就拉的很长,隔着两步远高沂南都能感觉到她愤怒的气场。也不敢多说什么话,因为他很清楚说多错多。两口子的事情外人最好不要馋和,就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最好不过了。 王雅芝笑眯眯的迎上高沂南,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客气的说道:“真是的,还让你送她回来。你妈跟我说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这心里头是一百个一千个不得劲,你这个大忙人我们怎么好让你耽误时间呢。” “不忙不忙,我也是该过来看看您了。顺便将兜兜送回来!”高沂南客气的回道。 “来,先来家里吃饭!”王雅芝笑呵呵的招呼着二人上了她的面包车,带二人做好挂上档直接开回了家。 路上的时候王雅芝问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高沂南:“今儿个住在家里吧,这么长时间没见你陪我喝点酒。我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糖醋鱼还有焦溜丸子。” “谢谢姨妈,我吃什么都行。”高沂南一脸客气而拘谨的笑。时不时的瞄着后视镜里的兜兜,观察着她的表情。 “哎?”王雅芝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后视镜里的女儿问道:“你下车给你小姨打电话报平安了么?” “打了,打了,我打过了。”高沂南连忙回道,笑着对王雅芝说:“我们还没下车,进站的时候我就打过了。我妈还嘱咐我们俩,可能你回来接我们,人多让我们机灵一点别错过了。” “万行一怎么没来?”兜兜在后面冷冷的嘟囔。 “他凭啥来接你啊?你是大爷啊?”王雅芝高声呵斥,刚刚下车时候的温馨画面荡然无存。高沂南干笑着替万行一解围:“没准人家有要紧的事儿呢,咱们是一家人不讲究这些虚礼,兜兜啊你别往心里去。” 王雅芝在一旁却没有打算轻饶了女儿,一直不停的絮叨着兜兜哪里做得不够好。 “小万人家是个心思敏感的人,人家男人也是有自尊心的。要不是被你气急眼了,人家能自己跑回来?我这都不好意思跟亲家解释,幸亏你那个公公还挺通情达理的。”王雅芝怒火中烧,想想都觉得丢脸。 一个大老爷们在蜜月期间被媳妇儿给气回家了,她这个当丈母娘的心里能舒服到哪儿去。她还真没看出来自家的闺女有这个魄力,还能拿捏住自己的丈夫。 “平时看着你像个小猫儿似的,不哼不哈一丁点的话事儿都不敢干。我还寻思人家小万还挺有福气,找了我闺女这么好性子的一个人。咱们自己家人有一说一,这事儿要是搁在米乐身上,说她能把新婚丈夫气回家,这事儿我信。”王雅芝是一百个想不通,怎么自己这个鹌鹑似的闺女还能干出来这事儿呢。 “姨妈,你,你别生气。”高沂南点头哈腰在一旁陪着小心劝着王雅芝:“这件事不怪兜兜,是我们没做好。这两口子可能因此生了什么误会,我们要是有点眼力察觉到了,帮忙劝和劝和也就过去了。没成想,这事儿闹大了。”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兜兜气的直抹眼泪,仰着头哭着控诉:“他就是抠门,想要带着我去大连玩一圈,然后从大连悄么声的回家。到了家之后在想个借口说不得不回来,让小姨把东西给邮回家。这样我们也不用请客吃饭,也不觉得礼数不周了。” “不是,我不是给你们一万块钱了么。让你们俩给你小姨买点东西,给米乐买身衣服再给她点零花钱,最后去饭店吃顿好的么。”王雅芝不可置信的质问:“钱都给你们了,有什么舍不得的?跑什么呀?吃人家喝人家好几天,哦,什么都不干就走了。还悄么声的走,干嘛呀这是!” 兜兜气的直跺脚:“我就是想不通啊,我不乐意他就跟我吵架。吵了两句,他就跑了。后来才知道买了火车票回家了,就这还是你打电话告诉的我们呢。他从头到尾也没给我发过一个短信解释一下!” 高沂南大概明白了万行一的脑回路,估摸着当时万行一也是气在头上做事没过脑子。等到回到了家这才琢磨出来不对劲,便赶紧找丈母娘去了。到了王雅芝这里总不能耷拉着脑袋承认自己脑子进水了吧。便赶紧将责任推给了兜兜,一副好男人被作媳妇儿欺负的样子。 “哎呀,请客干什么呀。我们是一家人,好好招待你们不是应该的么。这件事,兜兜可是你的不对呀。你也太可气了,就为了这么个事儿跟小万吵架,不值当啊。”高沂南说完躬着身子,以十分尊重的姿态对王雅芝说道:“姨妈,等下我亲自跟妹夫解释一下。我瞧出来了,这两口子原本就没啥事儿,这是赌气呢。我瞧着,就是绷着自尊心谁也不好意思退让呢。” 王雅芝气哼哼的白了一眼,对后面的兜兜说道:“还是人家牛牛懂事儿,我也不知道你们两口子折腾什么。一会儿到了家,你别给我拉着你那张死人脸。给你台阶你就下,知道不知道。” 这话里的意思是万行一就在家里头呢,兜兜心下松了一口气,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 “知道了!”兜兜撅着嘴巴,故作姿态的看向窗外。 到了家,果然万行一等在家里面呢。与此同时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的还有他的父亲兜兜的公公老万。 “回来啦!”见王雅芝开了门,老万率先迎了上去。笑嘻嘻的站在门口,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这位就是沈阳来的表哥吧?听说是做大买卖的,哎呀,小伙子年轻有为啊!”老万像个慈爱的长者,伸着手牵着高沂南就进了屋。 “哎呀,你们一路挺累的吧。快来快来,咱们啊先吃饭!”说着老万就将高沂南领进了餐桌,顺便回头命令自己的儿子万行一:“快去接一把你媳妇儿!” 高沂南有些失措的坐在了餐桌旁,看着王雅芝领着东西进屋,他连忙站了起来。帮着王雅芝将东西拎进了厨房,又将行李箱拎进了卧室。 从卧室里出来,高沂南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万行一父子是不是太把自己不当外人了。明明这里是王雅芝的家,明明自己是王雅芝的外甥。却偏偏像个外人似的,被万行一父子牵着鼻子走。 想到这里,高沂南走到房间的甬道处。默默地观察着家里的情况..... 第二十二章兜兜(十三) 高沂南站在甬道边蹙着眉,静静地观察着这个家里的情况。 这边万行一拉着兜兜坐在沙发上小声的说话,那边老万坐在餐桌上自己先倒了一杯酒自顾自的独酌起来。还不忘吩咐兜兜:“我买的西瓜,你切一切吧!”兜兜这才站起来,迈着小碎步去了厨房切西瓜。 万行一站起身来晃晃悠悠的走到餐桌旁,一屁股坐下来抄起筷子就开始吃了起来。完全没顾忌王雅芝跟兜兜还没有上桌,更将家里的客人忘得一干二净。 兜兜将西瓜切成了小块又撒了白糖端上了桌,看见万行一父子二人已经喝上了酒。忍不住提醒道:“我哥还没上桌呢,你就开始吃上了。” 万行一这才想起来家里似乎还有个客人,他放下筷子忍不住朝着甬道那边去看:“人干啥呢?这么磨叽!” 高沂南听见这话连忙走了出来,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兜兜笑着问高沂南:“哥,你干啥呢,这么半天不过来吃饭。” 高沂南笑着说道:“单位那边有点事儿,我接个电话。”说完看向一直在厨房不知道在忙活什么的王雅芝:“姨妈还没上桌呢!” 兜兜连忙瞪了一眼万行一:“就是,我妈还没上桌呢,你就开喝上了。” 万行一却不以为然:“家里来客,男人先喝酒这不是应该的么。你一个老娘们知道个屁啊!” 兜兜白了一眼丈夫,回头喊着自己的母亲:“妈,过来吃饭呀。” 说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几个装着炖菜的盘子,蹙眉道:“这都有点凉了,要不我拿去热一热吧。” 说着就将那碗装着红烧肉的盘子端走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万行一的悬在半空中的筷子。见到兜兜拿走了肉,忍不住嘟囔一句:“你们快点也不至于让饭菜凉了啊,又热一遍还不够废煤气的呢!” 高沂南刚坐下来就听见万行一的嘟囔声,忍不住替兜兜说一句话:“这火车下车时间是固定的,我们想要提前也做不到啊。再说了,这车开的够快了,总不能为了回家吃一口热乎饭就得闯红灯吧。” 万行一脸色一僵,抬眼看着王雅芝的脸色不悦立马嬉皮笑脸解释:“唉呀妈呀,大舅子啊,我可没有嫌弃她的意思啊。我是想说,她要早点跟我回来,就不用让我老丈母娘遭这份罪了。” 兜兜在厨房听见这话,立马呛声道:“你要是不丢下我自己跑回来,我能......” 没等兜兜说完,万行一就急了:“你要不跟我耍性子,能把我气的不管不顾就跑了?我连坐都没买到,我站着回家的。一回来我就跟咱妈认错来了,你问问咱妈是不是我的腿都肿了。” 王雅芝连忙护着万行一申斥着兜兜:“就是,你也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 这边老万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笑哈哈的替兜兜说话:“哎呀,也是行一性子太急。这件事啊,就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许提了。” 说着他端着酒杯对高沂南道:“这个亲家外甥亲自把我们孩子送回来了,这个,我先敬你一杯感谢你帮我们家这么大的忙!” 高沂南笑着也端起了酒杯,浅笑道:“一家人,应该的。” “哎!”老万笑着摇头:“该谢还是得谢的,他们两口子在外头多亏了亲戚帮忙。以后有啥矛盾了,你当大舅哥的该说还是得说。这个呢,你以后要常来,也让他们俩多带你去玩一玩。” 这老头话说的就不客气了,直言不讳的将高沂南推了出去。明褒暗贬讽刺他是多管闲事,一口一个亲戚说的好听细琢磨还真是啪啪打脸呢。 “我哥打小就长在这,他在省队那么多年该去的地方都玩够了。”兜兜没听出来公公话里的意思,还以为老万不知道高沂南的身份呢。 兜兜不清楚,高沂南心里却拔凉拔凉的。来之前米乐的那些话他本没有当回事,寇溪特意让他送兜兜回家除了是为了全兜兜的脸面也有让他接触一下万行一这个父亲的意思。 与公婆妯娌相处多年,寇溪心里面很清楚婚姻不只是两口子自己的事情。有时候破坏感情的恰恰是这些看起来无所谓但实际上无孔不入的亲戚。 万行一自幼父母离异,他的父亲从来没有给他娶过后妈。父子二人相依为命,这个公公的地位在这个家里面那绝对是说一不二的。 王雅芝也曾说过,会亲家的时候万行一的母亲也到过场。那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看着儿子的眼神都能溢出水来。 寇溪不懂,如此温柔地女人为何要离婚。而万行一这个人自尊心重又有些偏执,难保不是受家庭影响。 高沂南原本还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这么一接触果然发现眼前这个老头子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一场饭下来,老万除了这个时候点播了高沂南几句之外,也算是非常圆满了。 万行一当众拿出来一个小首饰盒,里面是一对纯金的小耳钉。他笑着递给兜兜:“当着你妈跟你哥还有我爸的面,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老婆,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跑回来。” 说完还一把拽过兜兜,吧唧一下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兜兜一把推开万行一,羞红了脸嗔怒:“哎呀,你干什么,这么多人呢。” 王雅芝心满意足的哈哈大笑,十分欣慰的看着眼前的小夫妻。拍着手高兴地说道:“好了,和好了。以后你们俩好好过日子吧,抓紧时间赶紧生个孩子。我啊以后啥也不干了,就给你们俩看孩子了。” 一旁的老万嚼着花生米,挑着因微醺而有些睁不开的眼睛道:“那可不行,不能,不能亲家母这么辛苦啊。” 王雅芝笑眯眯的摆手,不逞多让的说道:“哎呀,不然咋办啊?小万的他妈能给伺候孩子么?你说你也不找个老伴儿!他们俩又得上班,这孩子我不看,哪有人看啊!” “那你的买卖咋办?不开了?”万行一脸上露出一副亏欠的表情:“你也有自己的买卖要做,能关起门不挣钱看孩子么。” “哎呀,我这买卖有我没有都一样。我一个礼拜去一次就行,等你们周末放假了我就去巡巡店。一天去两个店,两天正好寻完。”说着又叹息道:“哎呀,话 又说回来。我真想把这个店兑出去,靠着我几个房子的租金我也够生活了。” “不用!”老万摆摆手,指着自己的儿子说道:“你姑爷在学校里没有那么多的课,平时帮你看看店就行了。一个女婿半个儿,你多教教他,顶用!” 第二十三章 兜兜(十四)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瞧着万行一自己还好,他那父亲心术确实有些不正。”回到家之后,高沂南将自己看的状况说给寇溪听。 见寇溪面露忧愁,高沂南立马劝哄寇溪:“幸好咱家米乐是个明白人,一早就看穿了小万的为人。这以后米乐谈恋爱,咱们就不用担心了。” 说起了米乐,寇溪忍不住问儿子:“她那个男朋友怎么样?她也不让人来家里给我看看,我也不好多问。你可有查过?” 高沂南立即笑道:“怎么可能一点都不了解呢?在她身边关系要好的男同学也都查的干干净净的,更何况成为了男女朋友了。这个孩子家世不错,过往简单,人品也不错,最主要的是感情专一。我查过了,这个小子以前没有谈过朋友,咱家米乐是他的头一个。” 高沂南笑着走到寇溪身后,一边给她按着肩膀一边讲解自己查到的实情:“不过这个孩子就是性格太沉闷,行事作风呢有些清高,用当下流行的话来说就是高冷。不过这也能够理解,毕竟是出自高知家庭的孩子么。” 寇溪眉头一皱:“这样的孩子会主动追求咱家米乐?就米乐那个莽撞的性子?两个人在一起能处的来?”说完又担忧的感叹:“我倒是不想别的,什么家世啊门当户对啊这些都不重要。我就想让她过得开心快乐就行。咱们这样的家庭你要说当官的吧,人家瞧不上觉得咱们出身不行地位也不行。土大款暴发户家的闺女高攀人家官二代了。你要说找个做生意的吧,比咱们高出去很多的又会觉得咱们利用闺女联姻。” “但是比咱们家差的太多,你又担心男方图谋不轨是吧?”高沂南一边揉着寇溪的肩膀,一边笑着劝寇溪:“这些都不要紧的,只要两个人感情好这些事情都可以处理好。不是还有我们兄弟俩呢么,以后让寇炎走仕途。我们两兄弟一个从政一个从商,这就是米乐最大的助力了。婆家怎么都不会欺负人的,妈,你放心吧。” 寇溪满脸欣慰的点头:“好,你们兄弟二人齐心协力,这就是做好的事。就算家里一穷二白,你们兄妹三个人相互扶持,以后的日子也差不了。” 随后寇溪又老生常谈,一脸哀怨的看着高沂南:“话说得好听,你怎么不给我娶个媳妇儿回来?我早就想抱孙子了,你比兜兜大好几岁呢。” 高沂南苦着脸,心说就知道他老妈怎么都会扯到自己身上。见寇溪没有放过自己的样子,高沂南连忙转移话题:“哎,你刚才不是好奇性格那么冷淡的小伙子是怎么追到米乐的吗?” 寇溪果然被吸引住,立即好奇的问道:“是呀,怎么让咱家米乐动心的呢?” 高沂南一脸的坏笑:“其实啊,是咱们家米乐先看上人家的。主动出击追的人家,这两个人才在一起。” 寇溪脸色立即变得极为难看,皱着眉头隐隐有点生气:“怎么?是米乐上赶着的?” 高沂南见寇溪不高兴,立马解释道:“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一定非得要男的追女的才行,男人女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力啊。” 寇溪到底心里不舒服,毕竟在她眼里女孩子就应该矜持才行。而且米乐身边也不是没有追求她的小伙子,她倒是好奇了,那是怎么样一个优秀的人能让米乐倾心呢。 “你还不知道咱家米乐的脾气?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假装一会都不行。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全部表达出来,就是这么任性的。”高沂南笑的一脸宠溺:“况且我也查的很清楚,小伙子没有什么问题的。我也看得出来,人家也是对咱家米乐很满意的。两个人只要相爱,管她们谁先开口的呢!” 寇溪拧着眉毛不说话,看样子还是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自打跟高沂南了解到女儿米乐的恋情之后,寇溪便不再丈夫面前提及想要见见那个男孩了。 差不多过了一年左右,王雅芝给寇溪打电话让她帮忙找一找朋友调查一下万行一。寇溪这才知道,原来短短数月过去,王雅芝那边已经发生了许多事情。 寇溪让省城那边的人去查一查万行一,不管是房产、存款或者其他的一律查清楚。 自己则是坐上火车亲自回了一趟省城,到了那边没有告诉家里人直接住在了自己家里面。 直到下面的人将查到的结果交给王雅芝,王雅芝这才给寇溪打了电话请她过去商量一下家里的事情。 寇溪这才说道:“姐,我现在就在省城的家里,你过来一趟吧。”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寇溪听见自家门打开的声音。走到门口竟然发现兜兜推着轮椅站在门口,轮椅上竟然坐着王雅芝。 寇溪大惊失色扑到王雅芝跟前:“姐,你这是咋弄得?” 王雅芝叹了一口气:“先进屋,我慢慢跟你说。” 寇溪看着兜兜满脸的内疚与悲愤,再想到王雅芝委托自己调查万行一的事情,不用说这件事肯定跟他有关系。 “万行一居然跟你动手了?”寇溪满脸愤怒,挽胳膊撸袖子一副要上门算账的架势。 “没有!”王雅芝摇了摇头:“是他跟兜兜拌嘴,我过去打他,他一躲我没收住劲儿摔在地上崴了脚。” 寇溪知道自己这个姐姐向来最重面子,此时听见她的解释便一脸不信。 王雅芝宽慰寇溪:“我能给你撒谎么?万行一还不至于跟我撕破脸,他还指望着我把家里的几个店给他呢。” “果然算计上了你的钱,呸,他也有脸要。”寇溪忍不住吐槽,但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哼,他得不着,不还有我孙儿呢嘛?我的钱就是兜兜的钱,兜兜的就是孩子的,孩子的就有亲爹的一份。怎么算,这个家里的钱都是他的!” 王雅芝不屑的冷哼一声,像是看透了万行一似的。 寇溪惊愕的盯着兜兜的肚子,脱口而出道:“你怀孕了?” 兜兜落寞的摇了摇头,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没有,就是装给他们看得。我妈使了计,骗人的。” 寇溪面露不解:“计?” 王雅芝哼道:“刚结婚那时候,咱家兜兜怀孕了。但是怀相不好,两个月的时候胎停了。胎停的时候,他们家那个老不死的说的可难听了。咱家兜兜老实,被那父子俩欺负也不敢回家跟我说。” 第二十四章兜兜(十五) “父子俩联手欺负人?”寇溪大惊,随后怒道:“真是不像话,孩子胎停又不是当妈的错。再说了,兜兜小产本身已经很难过了,他们还在伤口上撒盐?” “可不是!”王雅芝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女儿,愤慨道:“咱家这个傻丫头,什么都不跟我说。在婆家受了屈儿你不说我能知道么?那老不死的,看我天天去家里面上说的还挺好听。等我走了,就开始骂骂咧咧的。得亏我当时寻思兜兜没有婆婆,家里没有个明白的人。营养品,一天三餐我是准备好的。没吃他们老万家一口饭,要不然,还不得给我甩脸子啊!” 寇溪皱眉,心里不明白这件事过去了大半年怎么就被翻出来了呢?按照王雅芝的脾气,不可能秋后算账的啊。 原来这里面还有别的事情,只不过王雅芝好面子一直没有跟寇溪沟通过。 当初万行一与兜兜一言不合愤而离开沈阳独自回家。王雅芝心里面虽然觉得不舒服,但想着做人不能太强势。当年自己太过要强处处表现的无所畏惧,所以才落得那样的下场。 万行一没有母亲,自幼跟着父亲长大,行事作风有些偏差也算不上什么大毛病。至于兜兜,她一个儿媳妇纵然跟公公住在一个屋檐下,平时上下班也挺忙的,应该不会有什么矛盾。 所以当老万提出让万行一帮忙看顾王雅芝的文具店的时候,王雅芝压根就没有多想。毕竟她只有兜兜一个女儿,所有的财产都是兜兜一个人的。两口子只要过得好,钱财什么的还不就是万行一的。 因为年轻的时候经历波折太多,她就希望兜兜是个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管的过日子。趁着自己年轻,将万行一好好的培养培养,接过自己手里的生意。将来兜兜依然可以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但是没想到,一个小产彻底将万行一父子的卑劣人品给暴露出来了。 相处几个月之后,万行一父子算是看明白了兜兜的性格。她就是那种表面上看着很老实,骨子里更老实的人。王雅芝太过强势,常常压得兜兜什么都做不了主。兜兜很怕她的母亲,怕到报喜不报忧只要是坏事就不敢说且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的地步。 胎停小产养在家里面,王雅芝每天上午过来做一顿午饭再出去上班,晚上下了班之后过来做晚饭再回家去。 最开始万行一主动将洗碗的工作揽了过来,后来发现兜兜洗碗第二天也不会告诉王雅芝。之后便一直都是兜兜来洗碗,而且厨房里也没有暖水管。兜兜倒了几次开水被万行一说了几句之后,便老老实实的用冷水刷碗了。 在往后,老万每天都会指桑骂槐,喝了酒就拉着兜兜谈。 “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你的肚子就养不了孩子呢?别的女人能生,你咋就不能生呢? 你的肚子到底是有啥毛病啊?”说一次两次的,兜兜能忍了。说的次数多了,她忍不了跑到万行一面前发脾气。 万行一的态度跟他的父亲一样:“我爸一个人带我长大又当爹又当妈的不容易。再说他说的也没有错啊,女人娶回家不就是为了生孩子么?你连孩子都保不住,我爸说你一句怎么了。” 兜兜心寒至极,可又不好意思跟自己的母亲抱怨。只能忍着这股子气更加压抑的生活。 王雅芝发现女儿自打小产之后郁郁寡欢,一张小脸瘦的都塌腮了,眼睛也无神了,走路都打晃。而且经常会愣神,也不知道到底再想什么。 到底是放在心尖上宝贝的跟什么似的闺女,王雅芝心疼的不得了。总是大包小裹的买了东西送到家里去,还不停地嘱咐万行一多多开导她,又让老万平时给她煲点汤喝补补身体。 后面万行一在王雅芝的店里面慢慢接手,也不怎么回家吃饭了。又变成了老万跟兜兜两个人呆在一起,老万每餐都要喝酒喝了酒就会不停地唠叨甚至心情不好的时候指着兜兜破口大骂。 被公公欺负,兜兜就会拉着丈夫哭诉,万行一两边为难干脆躲了出去。 几个月间万行一从一个普通的体育老师变成了连锁文具店的小老板。小汽车开上了,衣服品味上去了手上的流动资金多出手也阔绰了。外头的女人就跟苍蝇似的扑了上去。用丈母娘的钱泡女人,享受着外面那些女人的崇拜吹捧。万行一整个人都飘了,越发觉得自己是个人物。 在外面人五人六的万总回到家里面面对的是苦着脸只会哭诉的妻子。心里的嫌弃可想而知,言语间越发的不客气起来。 兜兜在婆家过得比娘家压抑几十倍,渐渐地有了轻生的想法。 直到有一天,有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在兜兜下班回家的路上将她拦住。 直言不讳的告诉兜兜:“我跟你丈夫早就在一起了,他说他根本就不爱你,要不是家里催婚催的厉害压根就不想娶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看你丑的像个鬼似的,说你是黄脸婆都是夸你了。你赶紧跟万行一离婚吧,你配不上她!” 兜兜平时是知道万行一平时喜欢跟年轻老师嬉笑打骂的,甚至也有一些德高望重的老教师提醒她,让她回家好好跟万行一谈一谈注意一下行为举止。 作为一个老师不仅要传教授业解惑更要紧的是自身的德行,要注意为人师表。兜兜多少心里面有些数,本以为万行一不过就是喜欢跟年轻老师搞暧昧。而且非常具有阿Q的精神,认为都是那些女老师自己不检点。明知道自己跟万行一刚刚结婚,他根本不可能跟那些人动真感情的。就算是有些暧昧,那自己家男人也不吃亏。 千算万算没想到居然有人找上了门,直言不讳的告诉兜兜:“三个人之间,只有那个不被爱的人才是小三。所以你们俩虽然法律上是夫妻,但在感情的世界里,你才是那个插足者!” 第二十五章 兜兜(十六) 原本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的人,在这一刻所有存活的欲望都坍塌了。 行尸走肉一般的回到了家,一声不响的钻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老万看见儿媳妇下了班看见自己却当一言不发的进屋了,这不是把自己视于无物么。随后愤怒的老万不停地敲打着兜兜的房门,高声喊着兜兜出来。见兜兜不理会自己,便开始骂起了脏话什么难听的都往外说。扬言要让万行一休了兜兜这个不会下蛋的鸡,好好地替王雅芝教训教训兜兜。 绝望至极的兜兜从房间里出来,推开走上前想要教训她的老万。冲进厨房拿起菜刀,在老万的惊恐下割腕了。 当面自残,满地的血腥,彻底吓傻了老万。他跌落在地上,吓得都要尿裤子了。慌神之后,他连忙打了120,又给儿子打了电话:“你,你媳妇儿,我,我就说了她两句,她,她就抹脖子了。” 万行一听见自己的父亲说妻子‘抹脖子’,顿时吓得快要昏过去了。他刚刚得知自己的小情人居然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跑去找兜兜,将两个人的地下情曝光。 这会儿兜兜跑回家‘抹脖子’,各种原因不言而喻。他挂了电话立马通知小情人,自己家的老婆现在自杀了。生死不知,要她赶紧收拾东西去闺蜜家呆着。自己不联系她,绝对不要主动跑出来。如果兜兜死了这件事一了百了,他还能跟她双宿双飞。但如果兜兜不死,他们两个人的事情那就不只是出轨这么简单了。 那个小姑娘被吓得万行一说什么便是什么,哪敢还有别的事能做。立马收拾东西躲了出去,坚决不出来嘚瑟。 做完这些之后,万行一心惊胆战的给王雅芝打电话:“妈,不好了。刚才我爸给我打电话,兜兜,兜兜她因为小产的事情想不开。在家里用菜刀抹脖子了!” 王雅芝吓得魂飞魄散,当场就晕了过去。幸亏在文具店里面,王雅芝被店员按了人中救了过来。醒过来之后王雅芝带着员工,直奔兜兜家里面。碰巧看见120救护车从兜兜家楼下开走,王雅芝一路哭着跟上了120。看见担架被抬下来,她几乎是软手软脚跑过去的。发现兜兜脖子没事儿,手腕上绑着绷带,这才松了一口气。 跟着医护人员进了抢救室,当听见医护人员说兜兜那一刀割错了地方并没有伤及筋骨动脉才松了一口气。 顾不得转身去质问自己的亲家也不去管才赶到医院的万行一,只管照顾自己的女儿。见到兜兜闭着眼睛只是哭什么都不肯说,甚至看见了万行一一副厌恶又恶心的模样。她心里面便明白了什么,同病相怜当年自己看着前夫于大明的时候也是这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便对万行一父子二人说:“孩子没了把她刺激的太大了,你们两个大老爷们照顾不好她。我把她接回家伺候几天吧,我来开导开导她。” 万行一趁机上前对王雅芝说道:“妈,你得多劝劝她。现在兜兜抑郁成疾了,整天疑神疑鬼的。很多事情都是无中生有,明明都是她自己想象的都能当真了。我下了班就去店里帮忙,每天累的精疲力尽的她还怀疑我在外头搞女人。” 说着万行一给父亲使了一个眼色:“爸,你说是不是。” 老万连忙点头,苦着一张脸道:“可不是么,亲家母,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说。兜兜现在脾气太大了,在家里头天天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我都不敢说啥。” 王雅芝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全然明白过来了。听着这父子二人之间的对话,恍如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当年她质疑离婚的时候,老于婆子跟于大明母子二人也是这样一唱一和的。 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的毛病,她王雅芝这也不好那也不好。 自己的女儿什么样,自己心里最清楚。兜兜再怎么样也不会冲着老万大吼大叫的。而自己什么都没说,万行一便把责任都推到了抑郁上面,反复强调自己是如何努力工作而兜兜又是如何无理取闹的。 就算是失子之痛如何的严重,兜兜也不至于幻想万行一在外面找女人。即便是幻想,兜兜还能分不清现实跟想象? 这里面的事情太多,王雅芝开始怀疑自己的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 稳住万行一父子二人,王雅芝将心如死灰的兜兜接到了自己的家。看着万行一床前床后嘘寒问暖,兜兜都像是看不见的样子,王雅芝心里面更加的怀疑了。 等到万行一离开之后,王雅芝给寇溪打了电话,让她好好的去查一查万行一这一年来到底在外头干了什么。 挂了电话,王雅芝坐在女儿的床边默默垂泪。 “闺女,这个时候家里没有别人,你跟我说实话吧。”王雅芝看着沉默不语闭着眼睛装睡的兜兜,轻声道:“你这个样子,很像很像当年的我。妈看得出来,你过得不好,妈也知道他们说的都是假话,你根本就不是那样的。” 兜兜睁开眼睛,冷冷的看着王雅芝。语气极其冷漠:“这个时候,你相信我了?” “我是你亲妈,我还能不相信你?”王雅芝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儿,脸上带着不解:“我啥时候不相信你了?” “你从来都不信我,我们俩吵架你根本不帮助我。你帮着外人一起数落我,带着头跟着他们一起为难我笑话我。”兜兜闭着眼睛,泪水汩汩的往下淌。 “我不明白,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为什么要帮着外人说话?就算是所有的人都说我不好,你也应该站在我身边向着我说话啊。因为你是我妈啊!” 兜兜的怨念在此时全部爆发出来,声嘶力竭的指责着王雅芝这些年对自己的那些行为。压制自己的天性,控制自己的生活,独断专行将自己推进了婚姻的深渊里面。 “我不想活了,我就是不想活了。你为什么生下我,你生下我就是为了折磨我的。我真的不如死了算了,我活着有什么意思。我就是个笑话,就是个废物,我什么用都没有。”兜兜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把王雅芝吓得呆若木鸡。 过了很久很久,王雅芝这才哑声说道:“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想我的,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第二十六章兜兜(十七) “你给我机会说了么?” “我说了又有什么用吗?” 兜兜苦笑着抹了一把眼泪:“我永远都是错的,你永远都是对的。你把我生出来就是做大的错误,我是你人生的一个败笔。如果没有我,你可以过得很好。你跟我爸离婚之后,我听到的最多的就是‘妈妈不容易,姑娘你一定要争气。’所以,所以,我觉得我是你的累赘,是我造成了你的不幸。” “没有,没有啊!”王雅芝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儿,想要解释可那些话却梗在喉咙里根本说不出来。 “我不想看见你,你出去!”兜兜下了逐客令,王雅芝也不好呆在女儿跟前。抹了一把眼泪走出了兜兜的房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直反思着这些年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在客厅里想了整整一夜,王雅芝耳畔全都是兜兜哭泣的呐喊声。那一声一声的话在脑海里转,在心口上刺。一夜之间,王雅芝像是老了十岁一般。 天亮了,王雅芝起身出了家门。来到早市买了新鲜的猪肝,红枣回家。给兜兜熬了一锅营养丰富的红枣枸杞粥,炒了一盘猪肝。 端着饭菜进了兜兜的房间,将饭菜放在她的床头。看着消瘦的女儿,忍不住眼泪又流了出来。 看着兜兜紧闭的双眸,眼珠子不停地转动,她就知道兜兜已经醒了却不愿意见自己。 “妈妈反思了一夜,来来回回把这二十多年的事过了一遍。”王雅芝伸手去摸兜兜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纤细的手指不知道何时变得粗糙起来。原本水嫩嫩的皮肤上面却有大大小小的刀痕,看得出来这是平时做菜留下的伤。 “妈妈一生要强,不肯让别人说一句不是。当年因为家里人都看不上你爸,我是憋着一股劲儿一定要过的不比别人差。你爷爷去世的早,你奶奶一个寡妇也不容易。我进了门就当家,里里外外全靠自己操持。”王雅芝说起往事,倒不觉得伤心了。许是那些让她痛彻心扉的过往已经释然了,又可能跟女儿相比那些痛也算不上痛了。 “我们这样过也就罢了,可你不行啊。农村教育质量差,大家意识也跟不上。你要是在农村上学,根本就念不完初中的。就算我逼着你供着你念书,你周围人都不愿意上进,你在那个环境里一样不会上进的。”王雅芝叹了一口气:“你可能会说,我太片面了。但是你爸就是这样子的,咱们家当时的环境就是那样子的。所有的人都图安稳,农忙的时候种地闲下来耍钱。那时候我给你小姨做小鱼干买了一些钱,周围的邻居说闲话的不少。后来我开了店做蛋糕,那些嚼舌根子的长舌妇就说我不守妇道了。一个本分的女人是赚不到钱的,一个农村妇女就应该在家里头围着锅台转。” 说到这里,王雅芝冷笑起来:“别人这样说,你爸就这么信。冬天我去上货,一盆盆的鱼在外面摆着,我手上全都是冻疮。风餐露宿一身的鱼腥味,就为了赚一块两块钱。你爸看在眼里,他也不心疼,你奶奶也不心疼。他们知道钱赚的不容易,但是不愿意给咱们花。最后,让我决定跟他离婚,还是因为你。” 听到这里,兜兜睁开眼睛。看着母亲的脸,幽幽的说道:“因为奶奶想要一个男孩。” “是!”王雅芝点了点头,看着兜兜一脸的不忿:“我可以生,问题是如果我生了,他们从此不疼爱你了怎么办?家里只有一笔钱,是让你上学还是让弟弟上学?” 王雅芝的担心一语成箴,于大明二婚之后确实对兜兜不再用心起来。生活费几乎没有,三年五载的给两个钱花一花。过年买件衣服等于给了压岁钱! 这些王雅芝一直都在耿耿于怀,每每看见于大明扮演慈父都觉得恶心。即便她不愿意刻意在兜兜面前抹黑于大明,兜兜也忘不了那年过年去于大明那里过年所受的委屈。 “你跟我一起,妈妈很多事情做的并不好。我不想让你吃我吃过的苦,我又怕你不吃亏将来会吃亏。我没有你小姨那个魄力,我输不起啊。”王雅芝说起这些年,眼角开始湿润起来。 “妈妈是个没有福气的人,妈妈也想像你小姨一样温柔也想善解人意。但是妈妈做不到啊!”王雅芝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妈妈身后没有人,没有人支撑我,没有,一个都没有。小姨有姥爷,她起码有爸爸护着。妈妈呢?你是看见的,妈妈带着你回娘家,舅妈们看不上你,住的时间长了就摔锅摔盆的。妈妈有钱之后,今天你大舅来借钱明天你小舅来借钱。你姥姥有病了,先给我打电话让我那钱她要去住院。可是妈妈没有钱的时候呢?我的兄弟,我的父母谁来帮帮我?妈妈没人疼啊!” 兜兜从未见王雅芝抱怨过,这些话她从来不说出口。她一直以为,自己家里是非常温馨的。舅舅们很疼爱自己,就香米乐的舅舅们疼爱她一样。 “你小姨无所顾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是因为她有那个资本。她娘家爸爸宠着,自己的丈夫惯着。打她结婚那天起,霍安就把工资折给她了。她就算是受了婆家的气,钱上你小姑一辈子都没有为难过。男人死了,她事业做的越来越好。带着两个孩子改嫁,她也有本事让顾沉听她的。生下来唯一的儿子,能跟着当妈的姓。这个本事,你妈没有,你妈真没有!” 王雅芝大哭着捶着床板:“闺女呀,人生来就是不一样的。妈在心里暗暗跟你小姨较量了一辈子,可我早早地就明白,人家的路我走不了。妈也想让你过米乐那样的日子,可你也走不了。” 她捂脸大哭:“妈妈没有本事,妈妈也想给你找个好父亲,我也想多一个人疼疼你。可是,没有的,他疼不了你。我不能让你在那个家受气,我不能!” 提起第二任丈夫,王雅芝抹了一把眼泪。深吸一口气:“我的底线就是你,对你好我就跟他过,对你不好我就跟他离。就这么简单!” 她也是第一次做妈妈,没有经验一路摸索。妈妈也有委屈,妈妈也有负能量,妈妈不是超人妈妈一点都不完美。 可对于这样一个充满瑕疵的妈妈来说,孩子就是她敢披荆斩棘的铠甲。 第二十七章兜兜(十八) 兜兜虽然只做了短短两个月的母亲,但彼时她已经明白一个母亲的感受。 王雅芝这些年一路走来的艰辛,她看在眼里陪在身边。没有人比她更心疼,也没有人比她更愧疚。 “妈妈!”兜兜唤了一声王雅芝,自己慢慢坐了起来。她拉着王雅芝的手,抬起头早已经满脸是泪:“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恨自己没用。小时候我的愿望保护你,我想变得强大,我想保护你的。可是,可是......” 王雅芝伸手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一边哭一边笑。心疼的拍着兜兜的背,就像是小时候那样哄着她:“妈妈不需要你保护,妈妈愿意照顾你,妈妈有你这一个孩子,这辈子可知足了。” “对不起!”兜兜缩在王雅芝的怀里面哽咽:“我让你那么伤心,我还想.....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变了,我,真的好想让你休息休息,我来照顾你保护你。” “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在保护妈妈了。”王雅芝悲恸的嚎啕大哭:“没有人值得你去寻死,我不值得,你的孩子也不值得,男人就更不值得了。” 惊闻女儿自杀的那一刹那,王雅芝觉得自己活到头了。如果女儿一旦死了,她会奋不顾身的跟着去了。王雅芝从未想过没有女儿的人生会是怎么样的,没有孩子,她怎么活? “妈说你,不是向着他万行一。你们两个人吵架,我若是骂万行一,他会生气会记仇,亲家也会记仇。你们以后要过一辈子的,每一次吵架都要翻出来说当初我说了什么,哪还有个头不?自己的孩子自己教训,我骂你他爸骂他。事情说开了,谁也不尴尬都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王雅芝哭笑不得的拍着兜兜的背:“就你缺心眼,还真以为我能帮着外人欺负你啊!” 见到兜兜不好意思的破涕而笑,王雅芝知道这个心结算是解开了。 趁着兜兜高兴,她连忙端起旁边的饭碗递到兜兜面前:“先把饭吃了,人是铁饭是钢。你吃饱了,咱们再说别的事儿。” 兜兜脸色一变,眉头拧成了疙瘩。受气包的样子让人看着就想要伸手怼她两下好好地欺负欺负。 “别的先不说,你先吃饭。天塌下来了,妈给你顶着。”兜兜见王雅芝一如既往的霸气,心里松了下来。吃了一碗粥,这才慢吞吞的告诉王雅芝事情的原委。 听说女儿在小月子的时候就受了不少欺负,万行一父子更是当着自己的面对兜兜好,等到自己走了就变了一副嘴脸。当时就把那只空碗砸了个粉碎,破口大骂直扇自己嘴巴。 “我当初看上他万行一,还不是因为他跟你是一个单位的。你们俩白天黑夜见面,他连起外心的机会都没有。家里条件差了些,这不要紧。妈的钱将来都是你的,咱们家这点家底跟你小姨比不了,但是想要过的舒舒服服的那是绰绰有余。你们两口子的工资加起来还不如我房租多,让你们工作就是为了不跟社会脱节。咱有这个条件让你舒舒服服的过日子,没有必要跑到农村去更没有必要找个多有钱的人家。”王雅芝气的站在房间里到处转圈圈。 她插着腰站在房屋中间,怒极反笑道:“这个小子,刚吃几天饱饭就开始*了?开始搞事情,在外头养小老婆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兜兜抬起脸看着站在地上的母亲,有些惊讶她的态度:“我连证据都没有,你就这么信我,不怕我是精神不好瞎想出来的么。” 这话可是万行一给的解释,从来没有过什么人。一切都是兜兜的臆想,就是小产之后抑郁病的结果。 “去他妈的吧!”王雅芝气恼的甩手:“我闺女啥样,我心里不知道么?他还想把你送精神病院是咋地?你还没说啥呢,他自己就叭叭一堆没有用的。我看他跟他爸一唱一和的,我这心里头当时就全明白了。” “闺女,我告诉你。当丈母娘的对姑爷好,怎么疼姑爷怎么怎么着。我告诉你,就是为了让他多疼疼自己的闺女。我要是对万行一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回头他冲你撒气怎么办?我闺女都给他了,我还敢对他不好?” 现在知道了万行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既想拿着她得钱又想在外头找小老婆。她王雅芝要是不收拾收拾他,还真以为她们娘俩好欺负呢。 盛怒之下的王雅芝把万行一大骂一顿,万行一立马跑过来解释自己没有出轨。没有什么小姑娘,也没有什么暧昧。他甚至把家里的存折拿出来,展示给王雅芝看自己没有在外面乱花钱。又指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背叛过兜兜。这一切都是兜兜自己瞎想的,明明他是一个正人君子来着。 王雅芝大悲大喜之后心里那股子郁结之气堵在心口。万行一说多错多,王雅芝哪里忍得住。她扬手准备抽万行一,万行一灵巧一躲。王雅芝摔在地上,扭伤了脚。 万行一这个怂货见到不好,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留下一个手腕受伤的老婆,一个扭了脚的丈母娘。 兜兜彻底寒了心,王雅芝也动了让女儿离婚的念头。 “那怎么就怀孕了呢?”寇溪听完经过,忍不住指着兜兜的肚皮。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王雅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气的鼓着腮帮子像个大青蛙似的。 “万行一见我妈这么护犊子完全没有理智,就给我爸打了个电话。跟我爸说我身体怎么不好,精神怎么不好。”兜兜一脸无奈:“我爸着急就过来了,还跟我妈干了一仗。” 王雅芝对于大明怨念极大,但挂念着毕竟是兜兜的亲爹所以不愿意撕破脸。但是没想到这个父亲的职责没做到位的人,居然开口就在埋怨她毁掉了兜兜的一生。 兜兜那些抱怨的话还卡在王雅芝的心里面,再面对于大明的指责,王雅芝哪里能忍。 拖着崴了脚的身子,王雅芝居然跟于大明搏斗起来。两个人在家里面动了手,打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要不是兜兜情急之下喊了一声:“别打了,我肚子疼,我还是个孕妇。”这件事就没个消停。 “于大明把兜兜怀孕的事儿转身就告诉给了万行一。这小子听说兜兜怀孕了,彻底放松了。”王雅芝冷笑着看着寇溪:“他放松了,我才有机会彻底收拾他。” 第二十八章兜兜(十九) 寇溪刚被王雅芝这神勇的打架经历正吓得惊魂未定呢。 就听见王雅芝要收拾万行一了,立即兴奋起来两眼冒光的看着她:“你打算咋报仇?” 王雅芝冷笑一声:“肯定工作名声钱都给他弄没了,最后赶出省城让他当流浪狗。” 寇溪摇头否决:“姐,你这就太偏激了。这件事不至于这样,赶狗入巷那必然要遭反噬的。你把他逼急了,真的跟你鱼死网破杀人啥的,咱们不也吃亏么。” “那我还能白吃亏啊,我闺女被他虐待成这样,我还不能报复了!”王雅芝气的捶胸顿足。 “这件事不只有万行一一个人有错。你独断专权,兜兜立场不坚定,你们都有错。每个人各打三十大板!”寇溪笑着看着气色已经好了很多的兜兜。 “当初兜兜跟人家谈的好好地,就因为小伙子家里是农村的。你就不愿意,还不惜一切代价作天作地。”寇溪忍不住戳王雅芝的老底:“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干什么呀。又是跳楼又是吃药,又是秧歌又是戏的闹了多长时间。” 王雅芝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委屈,忍不住高声喊道:“你们都说赖我,你们知道咋回事么?” 她回头看着兜兜,气的满脸通红:“小伙子是不错,他爸有工作也不假。但是家里头没有啥条件,他那个妈看着是个农村妇女但是心眼子实在是太多了。我在农村那么多年,我看别的不准,看这些个妇女我看的准准的。” 兜兜一脸的无措,寇溪也是一脸迷茫:“怎么了?” “我问你,咱们这边的风俗是把对象带回家,家里头好吃好喝的供着临走了还给点钱是不?”王雅芝双手啪啪拍的极响:“就是咱们本地,又不是出了山海关又不是去了南方。风俗都是一样的,多少你给点也是那么个意思。” 王雅芝尖声喊道:“我当年去了老于家见家长,那时候叫相门户。咱们条件多不好啊,她奶奶还给我张罗了六个菜。还买了两块桃酥搁在碗里头,还给我卧了一个鸡蛋上面特意撒的香油。” 寇溪连连点头:“有这事儿,确实有。这已经是规格很高了,说明人家真看得上你。” “我走的时候给我了我五毛钱!”王雅芝张开右手,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后面日子过得咋地咱们不说,但是当时老于家绝对是诚心诚意的。能给的都给你,五毛钱能买很多很多东西了。放在现在起码得五百块钱吧,多了不好说,真的差不多有五百块钱了。” 但是兜兜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家里面做了四个菜。兜兜以为这是因为中午吃饭所以没有很隆重,但是没想到晚上也是四个菜,加上中午剩下的凑了八个菜。 好在兜兜从小到大脾气很好想的不错,被王雅芝保护的非常好。及有教养的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也没有跟王雅芝时事汇报这件事。 第二天对方母亲拉着兜兜去吃喜酒,中午吃了一顿相当丰富的饭菜。下午便拉着兜兜挨家挨户串门子,将在喜宴上见过的七大姑八大姨家都转了一圈。 条件好的至亲长辈,以为是她是准儿媳妇,便给了点见面礼。但是这笔钱全都被对方母亲收下了,并且在兜兜走的时候分文未给。 兜兜回到家里面将事情原本的跟王雅芝说了,王雅芝顿时不乐意起来。 不过也没多跟兜兜解释,最终以高额的彩礼阻断了这段缘分。 从此更加坚定王雅芝一个信念,那就是坚决不找有婆婆的家庭。 没想到,万家没有了婆婆,但是公公确是个无赖。 寇溪派人去打听了万家的情况,找了很多的老街坊老邻居。这才知道原来老万年轻的时候就有酗酒打人的毛病,最后把媳妇儿给打跑了剩下一个儿子万行一。 媳妇儿跑了,家里就得有人照顾。老万这酒喝得少了,忙着赚钱供儿子上学。但是万行一父子二人坚持当初抛下孩子的女人是贪慕虚荣,因为穷才丢下他们的。 万行一骨子里很自卑,又喜欢刷存在感。他喜欢在人群中表现自我,否定别人的想法再强制让别人认同自己。 这种虚假的强大,让经历简单的兜兜误认为找到了一个港湾。王雅芝看上万家的原因也很奇葩,没有婆婆又是同事家里条件不好不坏。这一切就是最幸福的标配,所以一定是最佳的女婿人选。 “你可拉倒吧!”寇溪嗤之以鼻:“你早跟我说让我查查万行一,这事儿没准就不会这么发生。这都是你们的马后炮!” 寇溪撇撇嘴:“我怎么记得当初要不是于大明的那个儿子要结婚,闹腾你们,你们也不能这么迅速呢?” 提起了这件事,王雅芝与兜兜互看一眼。二人心虚又懊恼的低下头,悻悻的承认了这件事确实有这个外因。 当初就因为面子,争那根本没有必要的好胜心,兜兜也不会着急火燎去结婚。 一步错步步错,这段婚姻从来都不是因为爱。 寇溪劝王雅芝道:“现在这件事解决很简单,迅速抽离及时止损。先把万行一从你的店里赶出去,然后两口子办理离婚。至于什么外人的看法啊,同事的议论啊,这些都不重要。兜兜要是真的在意这些,没关系,咱们调一个单位换一个学校不就行了么。” “那我闺女这么长时间白受气了?小月子都没养好,你看看她那瘦了吧唧的样子。”王雅芝还是不服气。 寇溪翻了个白眼:“能离婚就不错了,吃点亏不要紧。就怕这点亏人家都觉得你们占便宜了!” 寇溪果然没有说错,万行一眼见兜兜态度坚定非离不可。当下便狮子大开口,跟兜兜要六十万的精神损失费。 姜还是老的辣,老万还追加一个条件,作为婚姻过错方兜兜必须陪一个门市给万家作为补偿。 “怎么我就成了婚姻的过错方了?”兜兜觉得自己冤死了:“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啊~!” 第二十九章兜兜(二十) “爸,你说咱们要这么多东西,我那老丈母娘真能给吗?她还真打算让她闺女离婚啊?这二婚的女人可不好找对象啊!” 万行一心里面压根就没打算离婚,现在的这个媳妇儿没什么毛病。兜兜的性格很好,平时两口子在一起就算是起了口角她也会让着自己。关键是兜兜家庭条件比自己强很多,但是完全没有瞧不起自己。 老万冷哼一声,端着小酒盅滋遛滋遛喝的带劲。红光满面的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表情,仿佛一切已经稳操胜券了。 “你信她?”老万夹了一粒花生米放在嘴巴里,笑看着自己的儿子:“你那便宜老丈人不都说了,她现在身上怀着孕呢。你以为那老虔婆真舍得女儿离婚?就跟她当年似的,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过日子?” “那可不一样,当年那么穷她都挺过来了,现在她们家这么有钱还怕养不活一个孩子?”万行一有些担心,就算是王雅芝真舍得一套门市又给了自己六十万块钱他也不乐意离婚。要是不离婚,他手上得有好几套房子小一百万的存款。真要是离婚了,找了个律师打个官司,那王雅芝手上的财产跟自己一分钱关系都没有,最后分不出来什么东西的。他又不傻,帮着看店的几个月里面他早就弄清楚自己这个丈母娘的底细了。 “儿砸!”老万说话已经开始含糊不清起来,大着舌头教训万行一:“我跟你说,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女人,最现实的也是女人。甭管什么样的女人,只要是女的就,就,都不靠谱!” 老万挥舞着手臂,又开始老生常谈起来:“你亲妈当初就是因为咱家穷,抛弃了你也抛弃了我。”老万将自己的胸脯拍的叮当作响,十分委屈的嘟囔着:“我早就看透了,这女人啊就是给你传宗接代的,而且必须生个儿子。只有儿子才能一心一意的跟你在一起,闺女都是赔钱货养大了就跟着人家跑了。将来你儿子孝敬你,就像你孝敬我一样,咱们爷仨永远不分开。” 万行一听着,老爷子的意思还是想要让自己离婚啊。可是他怎么想都觉得离婚太不划算!女人不靠谱,可以后找的女人谁能保证条件、脾气、家世都跟兜兜一样啊。若真的那么好找媳妇儿,也不至于他都工作了这么多年现在才结婚啊。 “你,不用担心!”老万冷笑一声:“她们家最缺的就是主事儿的男人,你就放心吧,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不出一个礼拜,老太婆准得求着你接她闺女回家!” 按照老万的脑回路,王雅芝说自己离婚之后是靠着娘家的帮助才做成今天这样的生意的。他也知道王雅芝的文具店都是从自己表妹的厂家进的货,还有名下的几处房产也都是早年间靠以租养贷的方式赚来的。 不过这里头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他一直保持着否定的想法。他就是觉得一个女人是不可能靠着自己攒下这么大的家底的,这钱啊都不是好道来的。单身女人想要往上爬,实在是太方便了。 就像他那个前妻,长得不怎么样又生过孩子了,居然还敢提出离婚。离婚之后居然还能找到个男人结婚,日子过得还不错。他是一万个不服气,怎么他一个大老爷们浑身的能耐,把儿子拉扯大就这么难呢。 想来想去,他觉得就是这个世道不好。笑贫不笑娼的世道,唯利是图的世道。让那些贱女人用尽手段攀附男人得到了一切,然后再使劲的甩脸子给他们这种老实人。 老万决定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王雅芝母女二人,让她们也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老万的方法也很简单,花钱找了几个小流氓趁着月黑风高的砸了王雅芝的几个店。撬开了防盗锁,潜入店里将里面砸了个稀巴烂。他自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反正抓不到现行。 没想到的是,外头早有人等候多时了。寇溪的人早就在外头蹲了好几天了,眼看着这一波人一家一家的砸了店,这边录着像那边报了警。在最后一家店作案的时候,被警察抓了个正着。 这么多年来,寇溪大大小小的经历了不少。早就算到了万行一父子肯定要做点什么的,不是半路劫道就是半夜砸店。王雅芝腿脚受伤,兜兜在家里照顾着她。平时买菜这种活都是寇溪买好了拎回到楼上,就怕出点什么乱子。 几个小流氓被关在派出所里面,还不等民警问话呢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出来了。警察领着人直接敲开了万行一家的门,将睡梦中的爷俩给提溜出来了。 寇溪的人使了点小手段,那派出所的所长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万行一学校校长的家里面。大半夜的把校长弄到了派出所捞人,这下子万行一算是丢尽了脸面了。 万行一还嚷嚷着不服:“我们就是夫妻吵架,我实在是生气她们家太欺负人所以才找人砸了店的。我们这是家务事,真的只是家务事。” 等到王雅芝这个苦主坐着轮椅来到派出所的时候,兜兜便拉着自己领导的胳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万行一行为不检点,在咱们学校乱搞男.女关.系。骚扰学校里的实习老师,跟有妇之夫暧昧。我们年级组组长都找我好几回了,我真是丢不起这个人了。前阵子下班,有个不知道哪个班级的学生把我拦住了。非闹着要我们俩离婚,说她跟万老师才是真爱。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提出离婚。” 兜兜指着一脸震惊的万行一大哭:“他不愿意,还推了我妈一下,我妈现在都坐轮椅了。” 那校长原本觉得这无非就是万行一两口子的家务事,闹到了派出所属实很丢人。虽说自己作为校领导有资格淌这趟浑水,但说来说去就是一点民事纠纷而已。 可没想到居然扯出来一件天大的事情,万行一骚扰实习老师还跟女学生不清不楚。这要是传出去,那还了得?他这个一把手校长还不得被上头撸下去啊! “你他妈的胡说什么呢?我啥时候跟女学生有事儿了?那,你,你说的不就是王璐么!”万行一没想到夫妻一场自己居然没看出来兜兜是这么狠毒的女人。为了跟自己离婚不惜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这是要跟自己撕破脸了啊。 第三十章 兜兜(二十一) 万行一整个人都慌了,这个兜兜有的说没有的也说。无论他怎么辩白,偏偏就没有人相信。 老万见到自家的儿媳妇往儿子身上泼脏水,当时就控制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做了几十年的老流氓骂几句脏话算得了什么,他把身上那股子泼皮不讲理老癞子的本事全都显现出来的。不仅骂的话难以入耳,激动的时候更是要在派出所打人。被民警拦住之后,他竟然躺在地上叫嚣民警打自己还捂着胸口说自己犯了心脏病。当警察的还能少见了流氓么?当面戳穿之后,老万又跳起来骂他们收了王雅芝的好处合起伙来欺负人。见到效果并不明显又开始污蔑起别人的清白,红口白牙说起了是非。 “哦!”老万一边点头一边冷笑着看着在场的众人:“我说你们怎么一下子就抓到了我呢?你们派出所所长跟她王雅芝是姘头吧?哼哼,狗男女合起伙来搞我们爷俩是不是?” 王雅芝气的浑身发抖,撑着轮椅的扶手就要站起来。身后的寇溪连忙将她按住,伏在她耳边低语:“你别中计,你发火骂人咱们就输了。” 王雅芝只好忍着怒气,看着老万还能怎么往下演。倒是一旁的兜兜年轻经历少,听见公公污蔑自己的亲妈冲动的走上前去理论:“你说什么呢?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这也是你当长辈该说的话?” 老万见到兜兜挡在她妈身前,火力立即扫向了兜兜。极其猥琐的打量了一番兜兜,古怪的嘟囔道:“哦,我之前就怀疑了。咋你回了娘家住了一个月,怎么就闹着离婚了呢?偏偏都要离婚了又查出来怀孕了?哼,我看啊八成跟你妈一起没干好事儿出去‘卖肉’去了。怀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还想让我儿子当‘野爹’。” 兜兜被气得浑身发抖,想不出之前也算是比较有素质跟涵养的人怎么摇身一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盛怒之下的兜兜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一腔子怒火最后只能化成泪水。转身扑到了王雅芝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妈!嗷嗷嗷嗷,他也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 “行了行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们闹事儿的地方么?还没关够是不是?拉下去!”派出所所长见多了这种场景,见多了泼妇老赖的样子知道怎么收拾他。 老万见自己又要被收押关起来,闹腾的更厉害了。骂的更难听,还朝着禁锢自己的民警吐口水。趁着那民警不注意的空挡,狠狠地用膝顶了一下他的裤裆。动作极为灵敏的想要跳出窗户逃跑! “也真是难为他了,在派出所众目睽睽之下他还真以为自己能逃出去呢!”看见被民警按住的老万,寇溪忍不住连连摇头起来。忍不住低着头看向王雅芝,满脸纳闷的问道:“这么优秀的亲家,你当初是怎么替你闺女找到的呢?” 王雅芝臊的满脸通红,此时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真想下了地府跟孟婆讨一杯孟婆汤喝干净再也不记得这些烂人了。 只不过极品就是极品,老流氓就是老流氓。在极度愤怒跟狂躁之下必然会干出来连亲儿子都意想不到的事情。老万眼见自己逃不出去,竟然两手迅速的解开裤腰带把裤子给脱了下来。 “哎呀!真不要脸!”旁边的女民警尖叫一声别过脸,寇溪等人也低下了头。 看着裤子掉到了膝盖也没人给提上,背对着众人露出白花花屁股蛋子的老父亲。万行一整个人都石化了,他恨不得今天就是一场梦,恨不得当场跟警察说自己的亲爹断绝父子关系。 “哎呦我的天呀!”寇溪反应迅速,高呼一声:“姐,这亲家是不是有精神病啊?妈呀,这是天生的还是遗传的?这是病发的状态么?我的天呀,正常人谁干的出来这事儿啊。不就是打砸抢么,不就是口舌之争么?不杀人不坐牢的,干啥弄这一出啊!” 寇溪的提醒,让万行一的领导脊背一凉。目光如炬的看着万行一,把万行一吓得一哆嗦。那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急急忙忙替自己解释:“校长,校长,我爸没有精神病,我们家也没有家族病史。这都是误会,我爸实在是太激动了,受的刺激太大了。对,受的刺激太大了。” “呦!”寇溪古怪的喊了一声,拉着兜兜慌张的问道:“你俩结婚之前有没有婚检啊?是不是走马观花不当回事儿了,人家问你有没有婚检你俩就说检查完了?” 兜兜这个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不明白为什么想起问这个来了。 王雅芝吓得一个激灵,嗷的一声喊道:“没有,她俩没有婚检。这玩意要是遗传的话,咱们,咱们可咋整。”说完气的站起来伸手去抓万行一:“王八犊子,你他妈的可坑死我们了!” 万行一又急又气,跳脚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爸是个正常人!” “呦!”寇溪在一旁嘟囔道:“姐,我可听说有一种疾病叫狂躁症。平时吧跟正常人一样,但是不能受刺激,受到刺激了就会激动发狂。”说完寇溪一脸惊恐的看着万行一:“你妈是被你爸打跑的对吧?” “我爸没有病,我爸很正常!”万行一气的狂吼,恨不得撕了寇溪的嘴。 “你爸正常为什么离婚了二十多年了也不找对象啊?没有道理啊,一个正常人是需要家庭生活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又当爹又当妈?哎呦,啧啧啧啧啧......”寇溪上下打量着万行一,又是摇头又是可怜的说道:“肯定是人家知道了你爸的脾气,根本就过不长啊。”说完又看向兜兜,一本正经的吩咐道:“赶紧找找人,带着你公公去检查检查,看看这个精神病到底传染不传染。我看你家小万也不太正常!” 兜兜傻乎乎的点了点头:“嗯!” 万行一气的简直要发狂,跳上了警察的办公桌就要冲过去撕了寇溪。这个空档,他哪里顾得上什么礼数不礼数什么行为不行为的。 他刚一跳上没等下来呢,就被站在一旁的校长连同着警察同志给拽下来了。摔了个跟头的万行一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他妈的弄死你,@#%*的臭娘们,我撕了你的贱嘴。” 这么一闹腾,刚刚跑过来准备捞人的校长立即对派出所所长说道:“警察同志,看这个情况我真的不能保他出去了。我建议你们找个什么大夫鉴定鉴定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吧。我们学校每年体检还真没查过精神问题,这个,哎呀.......” 校长吓得连忙跑掉了....... 第三十一章兜兜(二十二) 兜兜作保将万行一捞了出来,但是因为老万刚刚的行为人家派出所决定再扣押二十四小时以观后效。 万行一走出派出所转身扬手就想给兜兜一个嘴巴,寇溪带来的人迎面握住他的胳膊及时阻止了。 “行!你可真行!”万行一咬牙切齿看着兜兜,像是从未见过的样子:“行啊,你往死里坏我对吧?你还算是人吗?你他妈的就是个畜生!”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要不是先找人烧了我家门面,我能撒谎恶心你?”兜兜反唇相讥:“好聚好算你不乐意,那你就等着接法院传票吧!” “接就接,你以为我怕你啊!反正我是个男的,找个女的睡两天也不算啥大事儿。你一个女的离婚了,还想再结婚,我告诉你,捡破烂的都不要你!”万行一知道兜兜的压力在哪里,她大龄结婚怎么可能轻易离婚。当初自己那个丈母娘不就是逼婚太厉害才让她抓着自己不放手的么,更何况自己那个便宜老丈人更是老封建一个。她们一家子都离过婚,传出去也只会有人说她的不是不会说自己的不是。 “我们有什么可害怕的,我们家姑娘就算没有工作家里的房租也够她吃一辈子的了。倒是你万行一,你想没想过丢了我闺女这个铁饭碗,你们爷俩以后是喝西北风啊还是喝西北风啊!”王雅芝冷笑一声,嘲讽万行一是个吃软饭的。 “跟着我闺女,我拿你当个人似的。吃穿用的都是最好的,还让你在我的店里管管事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是那块料么?这边榜着我闺女吃了几天饱饭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切!”王雅芝还想说什么,被一旁的寇溪推了一下小声提醒:“别欺人太甚了啊,逼得人没有退路了可不好。” 想起刚才老万那突然发疯没有底线的举动,王雅芝心中一阵后怕。拉着兜兜的手说道:“行了,闺女,咱们走吧。事已至此,让他好好想想吧。反正咱们没有对不起他,起码在今天之前咱们娘俩一直都是被他欺负的。” 兜兜还欲跟万行一说点什么,被寇溪揪着后衣领强制的拖走了。刚到了家,兜兜的手机里就来了一条短信。万行一大篇幅的诉说了自己的心里话,从未有过的甜言蜜语可怜巴巴的态度以及坚定地保证。 看着兜兜的那张晦暗不明的脸,王雅芝忿忿的对寇溪说道:“看见没有,还是心软着呢。这个时候了,还是看不清楚。说两句好听的就回心转意,这个傻孩子也不想想,都闹成这样了就算和好了以后也没有意思。” 寇溪打趣王雅芝:“当初于大明不也是再三保证之后你也原谅了他么。这个情况人人都有!” “就因为我是过来人,我才知道人是改变不了的。于大明也好那万行一也好,骨子里的东西是真的变不了的。”王雅芝彻底认怂了,拉着寇溪的手低声道:“我算是看明白了,我这个人啊这一辈子看男人的眼光就是不行。我自己找了两个男人都不咋地,给我闺女找的这个更不咋地。以后啊,她找对象结婚我通通都不管了。”说着她看着寇溪,脸上带着几分哀求:“你帮我掌掌眼,这方面我不得不服你,你的眼光是真的好。” 寇溪心里嘀咕着,我的眼光也不咋地啊。当年霍安多好的人啊,不也是离婚收场么。我也没想到他离婚之后就没再结婚,隐隐怀疑他对我的那份情谊更清楚他这个人是个靠得住的长情之人。老天可怜,有了重生的机会,别的不求但图这个男人的这份责任感跟长情我也得好好的抓住他啊。 想到这里,寇溪微微一笑点点头:“好,我以后帮着掌掌眼。” 不知道万行一在那边如何哄着兜兜的,总之老万从派出所里出来之后倒是硬着头皮厚着脸皮拎着东西上门来过一次。 将那日的混蛋之事怪在了喝酒上,说自己去之前喝了不少的酒,是酒精上头喝醉了才做出来那等丢人现眼的事情。 “妈,你知道我爸这个人。平时就愿意喝点酒,喝了酒就爱耍酒疯。这一看见兜兜要跟我离婚了,这不就着急么。哎呀,他也是不想我们离婚的啊!”万行一坐在沙发上,与父亲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着。 “呦,还不希望离婚啊?不是说要了门市房要了六十万就可以离婚的吗?你们不是挺希望离婚的吗?不离婚咋赚钱啊!”寇溪将王雅芝的家门大敞,屋里面还坐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坐镇。就怕万行一父子一言不合在家里面又打又砸的,坏了东西不要紧就怕又让王雅芝母女二人受到惊吓。 “哎呦,你说你这个人啊。”老万急了,竟然将万行一夫妇的矛盾全部推在了寇溪的身上。指着寇溪大骂道:“人家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段婚,你这个当小姨的是咋回事呢?就盼着别人过得不好是不是?哦,就行你们家有钱就行你们家过得好,别人都得死是吧。” 寇溪挑着眉看着老万撒泼,只听老万道:“这两口子本来过得好好的,要不是因为你能离婚么?说到底她们俩有什么矛盾呀?不就是在你们家住了几天,我儿子被欺负回来的么?打那个时候我儿子心里头,我告诉你就有这个不自在的因,像是滚雪球似的两口子矛盾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所以,在我外甥女小月子的时候你苛待她。言语上刺激辱骂,还让她坐月子的时候用凉水洗碗。在她心情压抑的时候故意言语刺激,害得她当你的面割腕自杀。这才让你出了一口气,让你的心情痛快痛快是吧?”寇溪反唇相讥。 兜兜在一旁幽幽的说道:“在医院里,你就说我作,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还说什么我不孝顺你,又跟同病房的人说你儿子有多优秀,说平时对我有多好。你对我好就是从来不让我花钱,对我好就是让我回娘家养病。对我好就是找人砸了我娘家的门店。” 她抬起头,狠狠地瞪着老万:“我告诉你,有你这个公公,我也好不了!” 第三十二章 兜兜(二十三) 万行一悻悻的嘟囔道:“那,那你也不是跟我过啊。你毕竟还是得跟我儿子过一辈子的呀。婚姻是大事儿,不是说一句离婚就离婚的。况且,你这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了。” “孩子?”王雅芝想起来就堵得慌,声音拔高几度的吼道:“你现在想起了孩子来了?早干嘛去了?要是顾念着孩子,你们也不会弄出这么一出戏来。别的我不说,就你们家的条件想要富养一个孩子怕是没有那个条件吧。别的咱不说,这一个月的奶粉钱尿不湿钱就得千八的。等到孩子大了,幼儿园费、特长班、补课费,这都是钱啊。等到那个时候她们俩养活一个小的还要管你这个老的,有病有灾难道不是钱吗?” 老万皱着眉头满脸不快:“谁家养孩子不花钱啊?穷有穷的养法,富有福的养法。再说了,我自己有养老金不用他们管我。” 王雅芝冷哼一声:“不用?不用你儿子在我店里头上蹿下跳的为了啥?不用你们巴巴的上赶着娶我们干啥?不用你们倒是同意离婚啊?你真以为我信你们的话,是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两个人感情好的份上才不离婚的?呸!今天我王雅芝的房子都卖了,钱也没有了,门店都关了,你们两个第一个跑。哼,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呢。我呸!” 王雅芝骂的痛快,把万行一心底的那点小九九都给说了出来。都说女人现实,可这世间男人计较起来现实起来比女人更加的现实。人人都说万行一跟兜兜他们俩是日久生情,但实际上那叫权衡利弊。 万行一站起身来冷冷的对兜兜说道:“要想离婚可以,给我精神补偿我就离婚。至于孩子,生下来的是女儿我不要,儿子归我!” 一场谈判彻底撕破了脸,兜兜那颗心再一次被伤的厉害。看着万行一决绝的样子,兜兜强忍着泪水咬牙切齿道:“好,好!” 于大明早就从万行一那里得了消息,一路急吼吼的过来想要阻止兜兜离婚。他赶到王雅芝家门口的时候,见家里的门敞开着便站在门口听。见到万行一从屋里面冲出来,二人打了个罩面于大明刚挤出来一个笑脸准备打个招呼却被万行一伸手扒拉到一边去了。紧随其后的老万更是用肩膀用力的撞了一下于大明的肩膀,重重的‘哼’了一声。 “嘿,这个小子,见到我连个话也不说!”于大明压根就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以为就是夫妻之间的吵架而已。闹到了离婚的地步,于大明第一个想法就是王雅芝的错。 他抬脚进了屋,看见寇溪居然也在。愣了一下之后,开口讽刺:“哎呦,这大人物在呢?” 众人抬头见是于大明,王雅芝没好气的吼道:“你来干什么?” “还我来干什么?我来看看你是怎么折腾我闺女得,我要是不来你还不得让我闺女离婚啊。”于大明气哼哼的走进客厅,鞋子也不脱直接踩在了地砖上。自顾自的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冲着王雅芝发难:“两个人过得好好的,怎么就闹着离婚呢?上一回就折腾的够呛,这回又怎么地啊?” 王雅芝一看于大明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他是怨上了自己。他们二人做了几年的夫妻却又相互厌恶了几十年。 “你就算是不知道经过刚才听也听了几句吧。离婚这件事过错方不在我们,实在是万家太欺负人了。兜兜嫁给万行一这一年多受了很多得罪,趁着两个人年轻早点离婚也早一点解脱。”寇溪见王雅芝跟于大明见了面就像是仇人一样,恨不得立刻操刀互砍。 “行了行了!”于大明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寇溪,十分不耐烦的说道:“哪儿都显你,我们家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以前我们两口子离婚的时候就是你掺和的,现在怎么地我闺女离婚你也得掺和一脚啊?” 于大明咬牙切齿的瞪着寇溪:“我告诉你,做人别太损了,太损是要遭报应的!” “得了吧你,嘚儿呵的,啥也不知道就他么的瞎BB!”王雅芝咬牙切齿的爆粗口,大有要开始骂娘的架势。 “谁是外人啊?她小姨是外人,你是啥呀?你是路人那?还你们自己家的事儿,你自己的事儿你管过没有呀?闺女上大学的学费你给过一毛钱没有?闺女的生活费你给过一毛钱没有?过年给二百块钱,过生日给买件衣服。咱俩离婚二十多年了,你他么当你是亲爹了么?说谁是外人啊?我看就你是外人。” “舔着B脸说别人,你怎么不舔舔脸看看自己。你是那样的么?你配当一个父亲么?兜兜喊你一声爸,你也好意思答应!” 王雅芝多年来不曾在女儿面前骂于大明,倒不是为了于大明的面子,而是不想破坏一个女儿对父亲的印象。不管怎么说,于大明对兜兜来说那都是亲生父亲,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人。 于大明多年没有被王雅芝臭骂,此时所有的脸面当着女儿的面都被王雅芝给扯了下来。尤其是在金钱上他确实没有做到位,女儿读书上学平时生活的钱自己几乎就没有拿过。王雅芝不提,兜兜似乎永远都不知道的样子。 如今王雅芝将这层遮羞布掀开,于大明臊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恼羞成怒之下,他吼道:“她结婚我没给钱吗?我给了五万块钱也不错了。你可哪儿问问去,谁家闺女结婚不是给家里头拿个十几万。就你养活出来个废物,一分彩礼没见着,还让我倒搭五万块钱。” 盛怒之下必有失言,于大明恶狠狠地冲着王雅芝啐了一句:“没用的废物,生了个赔钱货还美那?你自己当个宝贝似的,这都要让人给退货了,嘚瑟什么呀?我要是你,我都抬不起头来,我都得跳楼。” “跟你们都丢不起那个人!” 于大明痛痛快快的骂了出来,殊不知一旁的兜兜已然石化在当场。震惊的看着她的爸爸,满脸的泪水...... 第三十三章兜兜(二十四) 王雅芝猛地从轮椅上坐了起来,拿起手上的抱枕冲着于大明的面门就砸了过去:“我操你姥姥!” 盛怒之下的人忘记了自己腿脚不好,用力过猛整个人往前一倾。要不是寇溪手疾眼快扶住了她,王雅芝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爸,用不着你丢人也用不着你跳楼。我现在就去死,死了干净,大家都干净!”兜兜站起身来就往阳台上冲,吓得屋里的人都尖叫一起来。 寇溪扶着王雅芝顾不上兜兜,于大明整个人后知后觉正懊恼自己说错了话。众人眼见着兜兜火箭似的蹿到了阳台上,打开窗户半个身子伸出了窗外。 “啊!闺女!”王雅芝惊慌大喊,身子一软整个人晕了过去。 寇溪吓得狂喊:“拦住她,赶紧拦住她。” 幸亏家里面还有几个撑场面的心腹,两个男人动作迅速的将兜兜拦腰抱了下来。将她禁锢在地上不让她冲动,于大明冲到了兜兜面前大声斥责:“你干什么呀?死什么死呀?” “你就这么看不上我?嫌弃丢人,你别认我啊?你要是觉得我给你丢人了,以后咱们就老死不相往来。反正你也没养活过我,有你这个爹没你这个爹都一样!”盛怒之下,兜兜第一次用恶狠狠地口气这样对于大明说话。 看着那张跟她母亲酷似的一张脸,于大明恨得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兜兜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被打了一巴掌的兜兜不可思议的看着于大明:“你打我?” 于大明到退一步,有些害怕的嘟囔道:“我,我......”他犹豫了一下之后,梗着脖子挺着胸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是你爸,我想打就打!” “姐,姐你醒醒。姐,姐!”寇溪一边喊着王雅芝,一边给她顺气。兜兜听见寇溪的声音,连滚带爬的来到王雅芝身边。见她眼睛紧闭嘴唇发紫,立即带着哭腔喊道:“妈,你怎么了?妈,你醒醒,你醒醒。” 寇溪按着王雅芝的人中,终于把人给喊醒了。王雅芝睁开眼看见女儿好端端的在她眼前,嗷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把将兜兜揽在怀里又是哭又是嚎,不停的拍打着兜兜的后背:“我的儿啊,你可不能死啊。 妈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啥事儿都能过得去,不能去死啊。” “我不死了,我不死了。妈,我再也不死了!”兜兜抱着母亲大哭。 看着抱头痛哭的母女二人,寇溪瞪着于大明咬牙切齿:“看够了没有?满意了吗?看着我们家鸡飞狗跳的你得劲了?” 于大明怯怯的搓着黝黑的双手,满脸的委屈:“又不是我逼着她跳楼的。这不就是吵架么,肯定啥难听说啥呀。” “你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寇溪气的头发都要烧着了,看着于大明那副德行也懒得跟他再说什么。 哄了王雅芝母女二人好一阵,劝着二人要冷静,趁着于大明也在场,三口人把这件事定下来。 “以后再有什么,互相埋怨也是没意思的。”寇溪恶狠狠地看着于大明冷哼:“行了,前任姐夫,兜兜他爹。说说吧,你来这是干什么的呀!” “问他有用么,我闺女我做主,这个婚必须得离!”王雅芝一脸的不耐烦,冲着于大明说道:“我也不想跟你说兜兜这一年来受了多少委屈。反正每一样拿出来都跟我当年差不多。当年你觉得我受的罪是应该的,现在我也不指望你能疼一疼孩子。反正过去那二十多年我也养活了,以后也不差几十年。” 于大明见王雅芝说的实在是太难听了,忍不住又骂道:“你,你这个人就是自私。你自己离婚了,你也撺掇孩子也离婚。一个离婚的女人有什么好名声么?你满红旗镇打听打听,这些年大家伙都在背后怎么讲究你的。” “怎么讲究我的,那还不是你们娘俩的杰作么?把我说成一个水性杨花不正经的女人,拿着我挣的钱盖房子卖门市娶小老婆生儿子。于大明,你知不知道羞耻啊?”王雅芝只恨当年眼瞎看上了这么一个窝囊的东西,果然男人长得好看屁用没有。 “你!”于大明语塞,随后指着兜兜的肚子:“那,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你怎么就不为孩子想想啊?孩子一落地就没了爹,你让他怎么办啊?” “那我的孩子呢?”王雅芝沉默了半天,用十分平静的语气幽幽的说道。 “啥?”于大明没好气的问道,眼睛里难掩不屑跟不耐。 “我妈说,我的孩子生下来没有爹不容易。那她的孩子呢,?”兜兜靠着自己的母亲,重新复述了一遍王雅芝的话。语气飘荡荡的,一字一句的飘进了于大明的耳朵里,然后一字一句的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心上。 “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我就要被人欺负啊?”兜兜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一滴一滴砸在衣服上。 于大明的脸晦暗不明,呆坐在沙发上好半天。最后缓缓地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出了王雅芝的家。寇溪看着他那佝偻的背,知道于大明这是妥协了。恐怕以后他也不会再来掺和兜兜的人生了。 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寇溪也着急回家。毕竟家里的还有一个淘气包寇炎还需要自己盯着你额。 省城火车站前,寇溪握着王雅芝的手,笑着对兜兜说道:“去跟校长辞个职,然后陪着你妈妈一起出去走走。休息个半年,咱们重新换一所学校。”“离婚的事情交给律师来做,姐,你好好的养身体。” 兜兜笑着点了点头:“小姨,等我妈腿脚好点了,我们去沈阳找你。我也想过了,我不想当老师了,我想跟你一起创业。” 寇溪深深地看了一眼兜兜,笑着点头:“好,来日方长,这些都不要着急。” 送了寇溪上了火车,兜兜一脸不解的问王雅芝:“妈,你说小姨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你为什么要放下一份稳定的工作出去闯一闯呢?”王雅芝满脸的不解。 “人都有梦想吧,我觉得我应该也可以过另一种人生。”兜兜笑看着母亲,满脸的期待:“哦,对了,米乐跟我说想要毕业了去上海工作呢。也许,我可以跟妹妹一起闯出来一个天地呢?” 王雅芝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来不让你跟米乐比吗?因为你们两个从来是不一样的,别以为你们成长背景一样但实际上你们差的太远了。” 兜兜脸色一窒,咬着嘴唇:“因为,因为我们的妈妈不同?你又想说这个吗?可是妈妈,我从来都觉得你是最好的妈妈呀?” “孩子!你学着人家不用功学习,羡慕人家经营式教育。殊不知人家毕了业进了爸妈的公司就是高管。人家一毕业就可以拿年薪几十万上百万的工作,但是必须要从底层做起。你以为你可以挥霍青春,你以为你可以在创业的路上失败几十次。殊不知,人家的青春是用钱堆出来的,失败的钱也是父母拿出来的。” 兜兜呆呆的愣在那里,听着王雅芝在一旁叹气:“你就是你自己啊,你不需要复制别人的路,更不用羡慕别人的路。孩子,做好你自己吧。” 第三十四章 米乐(一) 沈阳的三月还算不上暖和,但总有几天艳阳高照的日子。爱美的高中女生们早早地脱下了棉裤,有的人甚至连秋裤都不穿了。宽松的校服里面光溜溜的一条腿,做课间操的时候大腿就像是贴着冰块似的。 “霍雯,你准备报哪个学校啊?”站在米乐身边的做操的女生带着一副眼镜,脸上带着几粒雀斑,说话的时候露出一对小虎牙很是可爱。 米乐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左前方,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偷窥这个漂亮的男孩,是米乐每天最高兴的事情。 “霍雯,霍雯!”小虎牙看着一脸痴迷的姑娘,顺着她的眼睛往前方看过去。终于在转身的时候看见了那个男孩子的长相。小虎牙听见旁边的这个花痴发出嘤咛一声,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行不行啊,你都看了一年了,大姐啊,咱能不能别这么花痴行么?”小虎牙看着一双杏眼都要冒出星星的人,笑着调侃道。 “啊?”米乐这才注意到站在旁边一直喋喋不休的人:“大猫,你说什么?” 就因为人家长了一双虎牙,米乐就给这个姑娘起名叫‘大猫’。这个‘大猫’是米乐高中交情最好的朋友,只不过现在两个人分属两个班级而已。不过好在两个班级挨着,课间操的时候二人是可以在一起聊天的。 “霍雯啊,你醒一醒吧?这都三月份了,马上就要高考了。你不想着考个什么学校,竟然想着早恋。”大猫看着米乐那一脸花痴的样子。 “我不是不习惯有人叫我大名吗?现在连我们班的班主任还有科任老师都喊我小名。我同桌那个死娘炮甚至喊我‘乐乐’。”米乐撇撇嘴,想起现在的那个同桌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哪有人天天愿意被叫小名的啊。米乐有什么好听的?吃上了大米就乐呵呵?还不如霍雯好听的,这名就像个大美女的名字。”大猫每日一乐就是与好友互怼,这也没办法谁让高中生的生活太乏味了呢。 “你刚才跟我说什么了?”眼看着课间操要做完了,米乐才想起来似乎刚才大猫有事情问自己。 “问你考哪个学校?”大猫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米乐。 “外交学院啊,你不知道吗?我都嘟囔了好几年了,我除了外交学院别的都不去,当外交官是我从小的梦想。”米乐一边说,眼睛一边死死地盯着左前方的少年。就像是那少年的后脑勺上开了花似的,怎么看都看不够。 “我知道!”大猫白了一眼,看着一脸花痴的好友着急道:“关键是我刚打听出来詹少昂的志愿,他可能跟你不太一样啊。” 米乐扭过脸,满脸的好奇:“你打听出来了?他要考什么学校啊?” “詹少昂要去上海,不是复旦大学就去上海交大。据说家里人都在上海呢,我们老师也说了,他现在家里面就一个姥姥跟着他在一起呢。所以家长会什么的,都没有人来参加。”课间操结束,各班队伍开始集合。 听了个一知半解的米乐着急了,低声对大猫喊道:“喂,喂,你倒是说完了啊?到底怎么回事啊?那,我怎么办啊?” 大猫给了米乐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看了一眼后面慢悠悠跟着队伍往前走的班主任。用口语示意米乐:‘中午放学了再跟你说。’ “干嘛要等到中午放学啊,第三节课下课不能说吗?”米乐苦着一张脸,想着詹少昂如果要去上海去读书了,那么自己这一辈子恐怕也见不到他了。 “怎么了?”回到班级坐在位子上,看着米乐苦瓜脸一副要哭的样子。前桌陆晚晚回过头一脸八卦的看着她。 “没什么!”看着陆晚晚脸上看热闹的表情,米乐就觉得火大。 “被甩了吧!”米乐的同桌裘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小的一脸猥琐:“你肯定是跟詹少昂表白了,然后被人家无情的拒绝了。啧啧啧,我可怜的......唉,同桌同桌,你别松手,你松手啊。” 身旁的人太过呱噪,米乐伸手狠狠地掐了一把裘双的胳膊。掐一把还不够,还要在上面拧一圈才解恨。疼的裘双滋哇乱叫的,哀嚎求情:“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米乐这才松了手,没想到松了一口气的裘双并没有因此放过米乐。屁股往外挪了挪,贱兮兮的看着米乐的脸,一脸怪笑:“失恋的女人太可怕了。” “咣!”米乐抽出厚重的英语书,用最硬的地方罩着裘双的鼻梁狠狠地抽了一下。 裘双猝不及防整个人仰头倒了下去,眼镜飞了出去鼻梁被抽出来一道血印。米乐还觉得不够解气,站起身来拎着裘双的椅子罩着他身上就砸了下去:“让你嘴欠!” “哎呦我去!”坐在前面的陆晚晚忍不住双手捂着眼睛:“得罪谁不行,非要得罪五班的小霸王。”说着陆晚晚缩了缩脖子,对着同桌嘀咕一句:“你说裘双是不是虎?” 丢下了椅子还不够,米乐将裘双书桌上的书尽数都扫在了地上。指着地上的裘双咬牙切齿:“我警告你,不准再当我同桌了。给我滚后面坐着去!” 裘双是个滚刀肉,与米乐认识三年早就摸清了她的脾气。知道这个大小姐脾气虽然大,但是持续的时间很短。最多一堂课的功夫就消气了,见她恶狠狠地警告自己,立马起皮笑脸的捡起书。拎着凳子往后面走,一边走一边嬉皮笑脸:“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坐到了后面的裘双,打开历史书翘起了二郎腿。周围有看热闹的同学问起米乐为什么生气,趁着老师还没有来,开始向周围的同学编排起米乐的故事来。 “她呀,可能是更年期了?不对,应该是大姨妈来了。女生大姨妈来了就容易暴躁,更有可能啊是......”还没说上两句,就看见米乐腾的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往后面走,一边走竟然一边抽自己的腰带。 看见米乐这次是被气急了,五班的班长简司翰连忙挡在了米乐的面前。笑着劝她:“裘双这个人嘴贱大家都知道,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老师就要来了,赶紧回去复习一下吧。” “哎呦,霍雯,吃了大米就乐呵呵的人。咋地呀,还想在老爷们面前脱裤子啊,来呀来呀,怕你啊!”裘双见有人拦着胆子也大了,越发的没羞没臊起来。 米乐仰着头看着简司翰:“班长,他这么说话你也要拦我是么?” 简司翰看着米乐白皙的脸,亮晶晶的眼睛有几分失神。下一秒被米乐一把推开,从腰间抽出自己的腰带。扬起皮带冲着裘双就是一通好打,抽的裘双上蹿下跳。偏偏后排的人也没有人拦着米乐,一来是米乐本身人缘好,二来也是裘双这次太过分说的话太难听了。 “干什么呢?!”一声尖喝制止这场鸡飞狗跳,众人回头发现是班主任历史老师怒瞪着众人。 裘双捂着脸上的伤痕,大呼冤枉:“老舅,霍雯太不像话了,她抽我。” “抽你也活该!”简司翰看着裘双替米乐说话,他看着班主任说道:“老师,这件事不怪霍雯,是裘双嘴欠先招惹她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班主任冲着简司翰摆摆手:“你先回到座位上。”说着他慢悠悠的走到裘双面前,抬起脚冲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直把裘双再一次踢翻在地,随后他大吼一声:“给我滚到后面站着去。” 随后又亲自搬了一张桌子放在了讲台旁边的窗台下面,指着那个特殊的座位对众人说道:“从此以后,裘双你就坐在这里。给你多好的同桌你都不满足,你也不配有同桌。” 又看着米乐,叹一口气:“你也是!小姑娘家家的怎么那么爱动手呢?你说这三年我说了你多少次?你脾气咋那么暴呢,以后上大学了到了社会上了也这么暴?” 米乐站在地上拧着脾气不服软,班主任见状也是没有办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指着走廊道:“你去外头站着,好好的反思一下。同学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你拎着裤腰带抽啊!我要不是你班主任,我要不是这个臭小子的亲舅舅,我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你么?人家家长来了,你让我怎么办?我要是不管,他妈又得去找校长。你说,米乐你是不是给我找事儿。” 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裘双,指着他咬着牙恨铁不成钢:“你,你可真给我丢人啊。” 米乐气鼓鼓的走出教室,站在了走廊上。听着走廊里各个班级的讲课声,忽然间觉得没有那么生气了。 左顾右盼之后,米乐踮着脚一点一点的蹭到了班级后门。从那里可以看见对面四班的后门,顺着敞开的后门她有能看见詹少昂了。 “这一架,打的真值啊!”某个花痴的小姑娘,笑眯眯的往四班教室里瞄。 第三十五章 米乐(二) “快回头,快回头,快回头!”米乐站在走廊里罚站,心情好的要冒出泡泡来了。 眼珠子一直盯着四班的教室,嘴里嘟囔着让詹少昂回头看看自己。 情窦初开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美好的。绝大多数的家长以及老师都认为这是一场灾难。多少学生明明可以考出来个好成绩,偏偏因为谈恋爱最终去了一个不是很理想的学校。 跟前途相比,谈恋爱这件事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尤其是重点高中的高三学生,谈恋爱是绝对被禁止的。甚至有些学校已经严防死守到男女同学不可以做同桌,校园男女生不可以并肩走路。晚课的时候,还会有一组纪律小分队拎着手电筒到处去抓人。抓那些在校园的犄角旮旯里偷着谈恋爱的,坐在一起聊天的。 好在米乐的班级里管的没有那么严格,既没有按照成绩来排座也没有阻止男女生做同桌。而是按照身高来进行排座,偶有成绩不佳的学生会被安排给一个成绩好的。 “回头,回头,回头。”米乐眼睛一直盯着那颗毛茸茸的头不停的碎碎念。终于等到老师开始发习题卷子,詹少昂回过身将卷子递给后面的同学。远远地瞄了一眼,即便如此米乐也觉得非常的满足。 “欧耶!”米乐歪着头露出花痴脸,感叹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男生呢。她怎么会这么幸运,遇到了这么好看的男生的。关键是人长得好看,个子高,大长腿还有一个细腰。 “为什么不能转到我们班呢?要是我的同班同学该有多好啊!”满足脸变成哀怨脸的姑娘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被对面教室里的男主角捕捉到了。 詹少昂看了一眼脸上写满了心理活动的米乐,面无表情的转过了身。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淡笑。 换了个新同桌的米乐依然打不起精神来,恹恹的趴在桌子上。想着中午大猫对自己说的话:“我们班搞了一个预报名,根据自己理想大学的分数来激励自己。我特意翻看了一下他的报名表,第一志愿是复旦第二志愿是上交大。怎么办,米乐,你的男神注定要去上海了。” “琪琪!”米乐靠在同桌的肩膀上,小声嘀咕:“你说,上海离北京远不远啊?” “看你怎么比较了!”陶嫣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高冷的说道:“坐飞机的话很近,但是如果坐火车的话还是比较远的。而且这只是现在,如果是古代的话或者是近代这个距离就相当的远了。” “唉!”米乐趴在桌子上,把玩着手上的橡皮。距离毕业还有三个月,如果男神去了上海那就说明这一辈子都要错过了呀。 因为*会去一所跟自己完全不同的城市,米乐每天都恹恹的心情非常的不好。渐渐地连早饭也开始不吃了,勉强喝一杯牛奶就拎着书包去上学。 顾沉与寇溪将孩子的变化看在眼里,两口子都很着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也没个她压力啊。” 寇溪站在窗口,看着女儿越发纤细的身体满面愁容:“老顾,你想想办法呀。你闺女现在瘦的那下巴都成片了,这回你想吃碗刀削面都不用出去啦。” “我怎么想?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还想问你呢,是不是给孩子的压力太大了。”顾沉吸了一口烟,看了一眼坐在饭桌前正大口大口吃饭的儿子。厉声问道:“寇炎,你知不知道你姐姐最近怎么回事儿啊?” “哎呀,他能知道什么?他才几岁?”寇溪见丈夫又开始吓唬起儿子来,忍不住冲过来保护孩子。 “我又没说什么?你像个老母鸡似的干什么?惯的他都没有边儿了,你瞅瞅这个吃相!”顾沉很是嫌弃的瞪了一眼儿子,他对寇溪宠溺小儿子很是不满。无奈之下他便当起了严父,搞得两口子为了寇炎的教育经常会拌嘴。 “你对他有对你闺女一半的耐心就好了。”寇溪没好气的瞪了丈夫一眼,低下头摸着儿子的头柔声道:“儿子,你知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不开心啊?” “不知道!”寇炎摇了摇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十分的天真:“可能是因为没有游戏机玩所以不开心了。” 噗,寇溪忍不住笑了起来。狠狠地揉了揉儿子的头佯装生气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天天就知道玩游戏机啊。行了,快点吃饭,吃完了让你爸送你去上学。” 高中生的上课时间要比小学生早一些,这就变成了家里面两个上学的孩子不能一起出发。大儿子牛牛高沂南每天早上开着车送妹妹去上学,而顾沉则是送小儿子去上学。 “妈,这是我们老师让家长填的表。昨天忘记给你了,填完了我好交给老师。”寇炎从书包里拿出一张表格递给寇溪,寇溪拿着笔看着那表格上的内容。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丈夫,低下头开始认真填写起来。顾沉以为是寇炎惹了什么祸,站起身来走过去一看不由笑了起来。 “这个家庭资料表会把你们老师弄懵的吧!”表格里在家庭成员一栏里,寇溪将一家五口全部填上。 爸爸顾沉,妈妈寇溪,哥哥高沂南,姐姐霍雯,弟弟寇炎。一家五口四个姓氏,这可就让新来的班主任彻底懵圈了。这得是个什么样复杂的家庭啊,没准还以为是瞎填的内容呢。 “哼!”想起这个寇炎就撅起嘴巴来不高兴:“为什么家里面只有我跟妈妈一个姓,难道爸爸跟哥哥姐姐都是亲戚么?” 寇溪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儿子的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一家人是亲骨肉没有区分的。回头我跟老师解释一下就好了。” “那我的同学问起来怎么办?”还只是个小屁孩的寇炎十分苦恼的样子。 “人家喊你哥哥姐姐都只会说寇炎的哥哥寇炎的姐姐,谁会问你哥哥姐姐的名字啊!别说他们俩了,就是我跟你爸,你的老师也只会说寇炎妈妈,寇炎爸爸。谁认识我跟你爸是谁呀!” 寇溪又忍不住暴躁起来,顾沉担心自己会被连累。非常识趣的拉着儿子出去上学,一边走一边不忘提醒寇溪:“你让牛牛去问问孩子,他们兄妹的感情打小就好。她哥不可能一点不知道!” 第三十六章 米乐(三) 不用等寇溪去嘱咐,在去上学的路上作为兄长的牛牛已经开始询问起来。 “最近你心情不好状态也特别不对劲,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牛牛用余光瞥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妹妹。 “没有!”米乐恹恹的换了个姿势:“你知道我身体一直挺好的。” “既然身体健康那就说明感情出了问题。”牛牛注意到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米乐紧张的一双小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果然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牛牛知知道了原因,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也就不担心了。 “分手了还是他喜欢伤了别人?”牛牛嘴角轻笑:“我猜这些都不是,因为你的情绪没有那么差。你没有伤心,只不过是很忧愁。怎么了,感情遇到了瓶颈?” “你怎么知道?看来你经历很多嘛!”米乐撅着嘴巴,双腿不由自主的往牛牛这边靠了靠。 “毕竟年龄比你大几岁,肯定会有些经验的。就算自己不经历,看也看得多了。”牛牛说着伸手去摸了摸米乐头一脸的宠溺:“跟我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有我这个军师在,肯定手到擒来啊。” “他要去上海去上学,可是我只能去北京。我心里很难过,我还没能有片刻的拥有,我就要彻底失去啦。我心里很难过,我不服气,我很觉得很委屈。”米乐瘪着嘴巴,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 “嗯!”信息量有点大,牛牛稍微分析了一下道:“你等下哈,我这有几个问题。第一个,这个男孩准备去上海上大学。” “对,他的父母都在上海。他现在是在姥姥家读书陪着姥姥,将来是一定回到父母身边的,他爸妈都是做生意的,我估计会回到父母的公司里上班吧。嗯,我让人用手机拍下了他的志愿表。所有的专业都是跟经济有关系的,我是这么揣测的。”米乐一副很了解的口气,但牛牛也听出了里面的不确定。 “也就是说,你压根就没有问过人家是么?” 米乐瞪大眼睛理直气壮的看着哥哥:“当然了,这种事我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爱你在心口难开,你不知道么!嗯,就是开不了口让他知道。”说着说着,这丫头居然还唱上了。 “那也就是说,你这是暗恋,人家压根就不知道。你自己在这自娱自乐呢妹子?”牛牛觉得很好笑,没想到向来直来直去的妹妹居然还有知道矜持的这么一天。 “哼,你笑话我。”米乐见哥哥一脸笑意,当下忍不住黑了脸。娇嗔之后别过身体气鼓鼓的不理人。 看着倒车镜里反射过来的人像,米乐抱着肩膀气鼓鼓的像个小青蛙似的。看着她一团孩子气,心就软成了一汪水。忍不住伸手去拉着米乐的胳膊,一脸的讨好:“我错了,我错了。我没有笑话你,我就是很惊讶。” “暗恋是最美好的最真实的感情,因为你可以因为一个人欢呼也可以因为人而丧气。这份感情真的很真挚,而且那些偷偷的付出也是很伟大的。我不用问你,我都能猜到,你肯定默默地在他背后关注了很久。可以说在你们学校里,最懂他的那个人就是你。” 闭着眼睛狂吹一通,终于把单纯的妹子说的心情好了。 “嗯,我真的很习惯他。”米乐可怜巴巴的看着牛牛:“可是我想跟他在一个学校上学啊。关键是,我不能去上海。因为外交学院全国就一所,就在北京啊。我既不想放弃我从小到大的梦想,也不想耽误他的前途。我真的很矛盾的,哥哥!” 在无助的时候软绵绵的喊了一声哥哥,这是从小到大的习惯。每一次这种口气这种表情,都能把牛牛吃得死死地。总会让他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孩那么的弱小那么的无助,那么需要他的帮助。 “行,那么咱们就开始针对性的解决这件事。”牛牛将车子停在学校外,对米乐交代了几件事情:“这几件事你去做好,然后我再帮你一点一点的收获男神。让他爱上你,然后心甘情愿的跟你去一所大学不就行了么。” 米乐立即摆手疯狂的摇头:“不行不行不行!” 牛牛瞪眼:“怎么 又不行了?” “谈恋爱是会耽误的学习的?还有三个月就高考了,我不能做罪人,不能为了一己私利就耽误他的前途。”米乐一脸的焦急。 得,还是个善良的姑娘。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人家小伙子的前途呢。 “谈恋爱并不是妖魔鬼怪,不只是能够带来不好的事情。你怎么不想想,也许还可以激励一个人呢?你们两个约定一起去北京,然后到了北京谈恋爱啊。这不就有了目标了么?也许他为了跟你在一起,本来可以考上上交大,一下子去了北大清华呢。那你这可是功劳一件啊,大好事啊。”牛牛说的口若悬河,终于把米乐说服了。下了车欢快的按照哥哥的想法去做,期待着自己男神同意做自己男朋友的那一天。 “呼!”牛牛抹了一把额间的汗水,松了一口气:“好家伙,还真是傻姑娘。我真要看看这个小伙子到底值不值得我妹妹付出。” 到了学校之后,按照牛牛的建议,悄悄地将自己喜欢詹少昂的事情告诉给了班级里有名的大喇叭。 高三学生匮乏的生活终于有了这么一点点的八卦,很快这个八卦就在两个班级里传开了。而因为两个当事人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这个八卦又迅速的在整个学校蔓延开来。 米乐性格开朗,平时豪爽的性格结交了不少的朋友,更因为口齿伶俐在沈阳高中生辩论赛中拿了个一等奖以及最佳辩手而在学校里非常的有名气。更是学校各种活动的主持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知道她。 而詹少昂虽然是高三才转学过来的转校生,刚进学校一个月就在校篮球赛上崭露头角。更因为他帅气的外表跟冷淡的性格,被很多的女生所痴迷。 两个人在这个时候发生了绯闻,简直要让许多吃瓜群众兴奋的不得了。 第三十七章米乐(四) “我的天呀,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到底怎么传出去的?”大猫得知整个学校都在传这件事,急的不得了跑到了五班将米乐一把给拉到了角落里。 “当然是我说的呗!”米乐不以为然,十分坦然的说道。 “你疯了吧?就怕学校不抓你是不是?这要是有心人故意整你,弄到教导主任那去,你怎么办?”大猫急的直跳脚:“再说了,你不要面子啊?要是他主动追你还行,现在都说你喜欢他上赶着他,我的天呀,大小姐你不要面子啦?” “我哥说的,喜欢一个人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他。再说了,我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米乐翻了个白眼十分的傲娇。 大猫石化了,喃喃的嘟囔着:“你喜欢他跟他有什么关系?” “对呀!我就是喜欢他了,怎么着了?我影响他学习了么?我什么都没做啊,我只是把真相告诉了一个大嘴巴而已。又不是我到处跟人家说,我霍雯喜欢詹少昂。我没有病!” 大猫急忙捂住米乐的嘴巴,急的满头是汗小声在米乐耳边说道:“可是高二那个什么琳的,你知道的就是那个小太妹。她可是公开追了詹少昂一学期了,天天在篮球场给人家送水送纸巾的。现在都说你喜欢詹少昂,她放出话来要找你算账呢。” 米乐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有病吧,她凭什么找我算账啊?她是人家女朋友么?跟她有一毛钱关系么?脑子穿刺了吧!” 说着米乐拍了拍大猫的肩膀,一脸坦然的说道:“你放心吧,人人都知道我爸爸是谁。在咱们学校,谁敢对我动手啊。疯了吧!” 著名的夜总会老板的千金,谁敢真的去欺负米乐啊。人人都说她有黑涩会背景,传的神乎其神。要不然班级里那个嘴贱的男同学被米乐毫不留情的暴打,也不会一坑不坑的连句话都不敢说了。 有句话怎么说,由父看子。你之所以嚣张,我之所以对你有所忍让,之所以敬重你害怕你。不是因为你真有那个实力,而是因为我干不过你背后的那个势力。 早在很多年之前,顾沉就将这个道理告诉给了米乐。言明她不要因为强大的关系而洋洋得意,因为那只是一层泡沫而已。更不要因此来欺负别人,那只会让人更加的看不起。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不受流言的纷扰,人们之所以会嫉妒那只是因为他觉得彼此的差距还是可以扭转的。但是当差距拉大到无法超越的地步,人们便不会再嫉妒只会仰视。 米乐用了很多年才消化这些话,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只会在该有的场合嬉笑怒骂,任性妄为。但是真正应该严肃的事情,她却从来没有出错过。 “我哥有一句话说的对:十岁的时候渴望得到一个洋娃娃,如果得不到我会惦记很多年,遗憾很多年。可是如果三十岁了我得到了这个洋娃娃,我会觉得没有那么喜欢,没有那么渴望了。那种开心的感觉拥有都得不到了。想要的时候,就应该努力去争取。不努力一下,怎么知道能不能得到呢。” 米乐暗暗给自己打气:“所以,我一定要告白。我要告诉他,我起码要亲口说出我的心意。就算他拒绝我,那也没关系。这本来就是青春啊!” 给自己亲手做了一碗鸡汤,米乐觉得浑身都是力量了。想着不管将来她跟詹少昂能不能够去同一所大学都不重要了,即便以后再没有交集了,她也不会有遗憾了。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这个夏天她做了一件很棒的事情。 流言蜚语总是传播的很快,不过才一天的时间而已,霍雯喜欢詹少昂这件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校园。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特意将她喊出了教室。面露严肃的质问着米乐:“今天有同学跟我说,你也早恋了?” 米乐眼神清澈的看着自己的班主任,一脸的坦然:“没有,我目前单身!” “什么叫目前单身?你是时刻准备着脱单呗?”班主任摸了摸鼻子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米乐:“你一直都是个心智成熟的孩子,很多大道理我不用跟你讲,你心里明摆着呢。我就是要提醒你,不要过多的将精力放在感情上。最后还有三个月了,你别辜负了这十二年的学业。” “知道了!”米乐点了点头:“我始终记着我要去什么地方,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这一点不会因为任何的事情有所改变,当然,除了......” 班主任立即紧张起来:“除了什么?”随后又严肃的说道:“我告诉你,没有任何特殊情况可以阻挡你考大学。” “我知道!”米乐狡黠的眨了眨眼笑道:“除非我们家现在破产了欠下了几千万的外债,我实在是上不起学得打工还债。” 班主任噗嗤一笑,松了一口气。满眼慈爱的抬手摸了摸米乐的头,长吁一口气:“孩子,我是多么害怕你糊涂啊。行了,你心里明白就行。回去学习去吧!” 放了学米乐上了哥哥的车子,指着前面一路骑着单车的少年说道:“哥,明天给我买辆自行车。” “可以是可以!但是咱们家太远了,这样吧晚上我跟咱妈商量一下,后面三个月搬到市区里面住。”牛牛笑看着妹妹的侧脸:“这个小伙子家也住在铁西,你们有机会一起上下学。” 米乐一脸感动的扑向哥哥,抱着他的胳膊不停的撒娇:“哥,你真好!” “哼哼,现在才知道啊!”牛牛不为所动道:“小丫头片子,以后少欺负你哥就行了。” 米乐抱着牛牛的胳膊仰着头,有些不大明白:“哥,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不给我讲大道理呢?” “不掺杂任何利益的感情很难得。一个人如果遇到了一个值得让你飞蛾扑火的感情也非常的难得。绝大多数人其实都不知道什么叫爱情,只不过就‘刚好’而已。”牛牛侧着头看着米乐,脸上带着几分难过。搓了搓她的头发,低语道:“你去试一试也好,也许他真的是一个让你惊艳的人呢。” “他就是让我惊艳的人!”米乐坐直了身体,粗大条的姑娘根本没发现哥哥语气里的遗憾,自顾自的说道:“能够让我一见倾心的人,那得多优秀啊!” 寇溪听了牛牛的建议,当机立断一家人搬到市区去住。寇炎觉得有些麻烦,不满的嚷嚷着:“周末还要回家?这也太折腾了吧。姐姐高考而已,总不能让我们一家骨肉分离啊!” 顾沉手里拿着报纸卷成筒,一把敲在儿子的头上:“你懂什么,这是最后冲刺阶段。你哥既然说她心理压力大,连坐在车里的时间都用来背单词,你看看这都紧张成什么样了。你要是有你姐姐一半用功,我就烧高香了。” 寇炎捂着头眼泪汪汪,瘪着嘴巴不服气:“爸爸总是偏心,只喜欢姐姐不喜欢我。” 他拉长了声音气鼓鼓:“我再也不喜欢爸爸了!” 看着儿子跑走的背影,寇溪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丈夫:“你真是,孩子正感冒心娇的不行,你还老说他。” 说完寇溪看着儿子当机立断:“那我明天去铁西那边的别墅收拾收拾,暂时住在那边。” “对了,明天我买辆自行车让米乐骑车上下学。”牛牛点了点头,随口又说了一句。 “为什么呀?”寇溪愕然,以为儿子工作太忙没有时间接送女儿上下学。回头看着丈夫:“老顾,明天开始你送闺女上下学,我送咱家儿子。嗯,不行,你晚上太忙了,晚上我接闺女。” “妈呀!”牛牛紧张的连连摆手,头一次跟寇溪撒谎他还有些不适应。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不是没有时间接送她,是,哎呀我是这么想的。” 牛牛低着头不敢看寇溪的眼睛:“米乐现在身体很虚,太缺少锻炼了。咱们住在市区里离学校也不远,让她自己上下学锻炼锻炼身体。你快看看她现在的脸色,苍白苍白的。小细腿像根竹竿似的!” 儿子说的什么都对,寇溪李曼点点头:“对对对,我早就说过,得锻炼身体。” 说完她吩咐顾沉:“你明天给闺女买辆自行车去,别买太贵的。” “我明天带回来一辆吧!”牛牛笑着说道:“我天天接送她,知道学校里的孩子们眼观什么样。” 寇溪深以为然,笑着点了点头:“这下我可松了一口气,哎呦,不知道孩子最近怎么了。只要她平平安安的,我这心里头就放心了。”说完转身要上楼看看小儿子,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转身看着牛牛。 “你妹妹该不会早恋了吧?”寇溪一脸怀疑的看着儿子,直把牛牛看的后背生出冷汗来。 “应该没有!她没有热恋中的那个状态,那个兴奋劲儿肯定是没有的。要是谈恋爱了,应该每天高兴才对,不管干什么都傻乎乎的笑才对。妹妹好像从来没有过,她一直都在即将暴走的状态。”牛牛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解释。 “也是!”寇溪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像个炮仗似的,一言不合就要发火。应该没有哪个小伙子看上她!” 第三十八章 米乐(五) “米乐,你怎么骑车上学了?”米乐刚把自行车推进学校的车棚,就看见刚停好车子的李钰荞。李钰荞看着大名鼎鼎的富二代居然骑着自行车来上学,忍不住脱口而出的问着。 “我家里人说我太缺乏锻炼,让我锻炼锻炼身体。”米乐笑嘻嘻的挺好车子,心情大好的表情。 “哎,那个事是真的吗?”李钰荞走到米乐身边,一脸八卦的看着她。 米乐正色点点头:“没错,是真的呀。” “你还真的承认了!”李钰荞一脸震惊:“我的天呀,你可真老实。” “对你有什么不能说的!”米乐笑了笑,拉着李钰荞的手:“咱们从小学就在一个班,初中又做了三年的同桌。要不是文理分科把咱俩分开了,没准这十二年都一起过了呢。” 李钰荞被米乐的真诚所打动,拉着她的手感慨道:“米乐,你放心,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米乐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忽然李钰荞靠近米乐,在她耳畔轻轻的说道:“ 米乐,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什么秘密了?”米乐挑了挑眉毛。 “我跟戈毅在一起了。”李钰荞说完害羞的低下头,脸颊一片绯红满是羞涩与喜悦。 “啊?”米乐大惊连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嗯,其实寒假的时候我们俩就好上了。有一天他在网吧上网我在另一个网吧上网,他看见我了就跟我说了半天的话。我就找他去了,到了网吧我一直坐在他身边。嗯就是坐在沙发扶手上,我听歌他打游戏。然后,就在一起了。” 过程很简单,李钰荞脸颊红红的拉着米乐的手直晃:“也没有谁追谁,那天就是他听了一个很好听的歌。然后把耳机往我耳朵上一套,那个瞬间,我,我就特别动心。我们俩的头靠在一起听完了那首歌,他还捏了捏我的脸。然后我就坐在他身边听了一下午。后来过马路的时候他牵了我的手,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米乐瞪直双眼,有些气恼:“你们寒假就在一起了,你居然没有告诉我。好哇!” “哎呀,别别别!”李钰荞连忙捂住米乐的嘴巴,左顾右看一番。紧张兮兮的说道:“你小声点,万一让别人知道了怎么办?” “谁知道啊?你自己不说,别人能知道什么?”米乐眉头紧锁:“戈毅不是喜欢那个赫蕾吗?全年级都知道啊,他打初中就喜欢人家。整个高中三年,他一直高调的喜欢人家啊。怎么突然就跟你谈上了?” 李钰荞闻言立马不高兴了,甩着米乐的手嘟着嘴巴:“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那赫蕾也是个绿茶婊,明明知道戈毅喜欢他也不明着拒绝。暧昧不清的把人家当备胎,什么东西啊。” “所以,你一点都不介意你男朋友的过去么?你真的确定他喜欢的是你?”米乐有些担心的问道。 “那当然了,我很确定。”李钰荞扬着头十分的自信:“我长得也不比赫蕾差多少。起码我比她个子高腿长,而且我们家戈毅说了,我是耐看型越看越好看。而且我的优点就是不做作,大方可爱。” “那戈毅的那群哥们知道你的存在么?”米乐站在李钰荞班级门口,能够看见后排的一群男生在嬉笑打闹抢着抄作业。 李钰荞不以为然的说道:“干嘛让他们知道呀,知道了就会瞎起哄。戈毅说了,这是我们俩的事儿,目前还是低调的好。学校刚开学正抓的严呢,可不能顶风上。” “所以,我都是每天放学把信给他。然后早上的时候他再给我回信!”李钰荞一脸甜蜜,推了推米乐道:“喂,跟你说啊。现在全校都在传你跟詹少昂的事儿,老师肯定正盯着你准备抓你呢。你成绩那么好,可别因小失大。马上就不毕业了,别让学校找你家长。” 米乐不以为然:“就算找家长我也不怕,难道还能打我么?我爸最疼我了,没准还会支持我呢。” 李钰荞翻了个白眼,非常鄙视的说道:“你清醒一点吧,没有一个家长会支持孩子早恋的。你爸就算是溺爱你,也不会在这个关头支持你的。”说完拍了拍米乐的肩膀,劝说道:“你呀好自为之吧!” 米乐点了点头看着好友进了教室,这才往学校走廊另一头走去。没想到刚走到四班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口哨声:“呦......” 米乐一脸淡然的从前门走过去,像是没听见一样。立马有男生站在了四班的门口,齐刷刷的盯着米乐看。米乐落落大方的回看那几个男生,甚至有人还喊着詹少昂的名字想看米乐的笑话。 “詹少昂,你老婆来了!” “嫂子,嫂子早上好!” 若是换上一般的女生,早就恼羞成怒了。就算是脸皮厚的也会红着脸娇嗔一下。但是众人谁都没有想到,米乐竟然一脸淡定的白了众人一眼。淡然自若的从自己班级的后门进了教室,让一干看热闹的人彻底傻眼。 有人摸了摸头疑惑道:“哎?传闻是不是真的啊?她好像没有喜欢上詹少昂啊?” 立即有路人甲跑到詹少昂身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脸的惋惜:“老詹,看来你的绯闻是假的。霍大小姐没看上你啊。我们这么闹腾,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对呀,做贼心虚的感觉都没有。完全无动于衷!”路人乙点了点头。 “嗯,看见我们的闹腾,还白了我们一眼。我在她的眼神里看见了鄙视。”路人丁推了推眼镜。 詹少昂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翻着英语书预习着。 众人见两个绯闻男女主角的态度都是这个样子,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了。纷纷失望的喊了一句:“散了吧,散了吧。这个绯闻是假的。” 旁边一直看热闹的詹少昂的同桌立马说道:“我早就说了这就是假的。我同桌跟五班的霍雯压根就没有交集!你们这都相信!” “霍雯眼光那么高,这三年追她的人也不少。看来看去,也咱们班的大帅哥能斩获其芳心了。”路人甲不服气的说道:“真要是成了,这也是咱们四班的骄傲啊!” 第三十九章米乐(六)  詹少昂的同桌撇撇嘴:“怎么就成了咱们班的骄傲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啊,人家喜欢的是咱们班的人,那还不是咱们班的骄傲啊。”路人甲挑着眉很认真的辩解。 “哎呦,好像她多好看似的。我就觉得霍雯长得一般般,就是家里有点钱穿的洋气点也没啥了。”一个女人永远不会成为别人比自己漂亮,尤其是在心上人面前。这个定律永远不分年龄。 “噗!”路人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露出鄙夷道:“人家不好看,你好看啊?知道为啥你当詹少昂的同桌别的女生不生气不?” 詹少昂的同桌立即恼羞成怒,推了推眼镜怒吼道:“滚!” 路人乙立马发出一声怪笑:“大恐龙,八戒,二师兄。” 气的詹少昂同桌直跺脚,挥舞着粗壮的拳头威胁着路人乙道:“贾世鸣,你找死是不是?” 说完推了推身旁的詹少昂,小心翼翼的问道:“同桌,你说我是不是长得很磕碜?” 詹少昂回过头很认真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同桌,淡淡的说道:“还好!” “嗯,我也觉得,我就是黑一点胖一点而已。要是减了肥一定很漂亮。”小姑娘说着从笔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镜子照了照,美滋滋的说道:“周围人都这么说我,减肥之后肯定是个大美女。” 说完她又问詹少昂:“哎,同桌啊。你说如果我瘦下来的话,我跟霍雯谁更好看?” 詹少昂淡淡的皱了皱眉:“我没见过你瘦下来的样子。” “哎呀,你想想一下啊。”胖胖的姑娘扭了扭身体,朝着詹少昂靠了靠。 詹少昂不自觉的心朝着另外一边挪了挪身体,敷衍地说道:“各有千秋吧。” 姑娘立马开心起来,回过身对坐在后排的姑娘得意的说道:“我同桌都说了,我瘦下来比霍雯好看。” 后排的姑娘看了看她,吞了一下口水点头:“嗯!” “嘿!”胖姑娘高兴极了,极其振奋的宣布:“从明天开始我要减肥。” “别从明天开始啊,从今天就开始减肥。中午别吃饭了,去操场跑两圈去。”后排的男生慵懒的说道:“天天喊减肥,也没看见你瘦过。” 胖姑娘撇撇嘴:“我今天带饭了,吃完了这一顿明天看开始。”说着又朝着班级后门看了一眼,十分不悦的说道:“反正我瘦下来肯定比霍雯好看,她就是比别人白一点。” “一白遮三丑,一胖毁所有!”詹少昂后座的男生低声提醒:“人家起码又白又瘦,你呢是黑胖黑胖的。你看看你那大腿比我腰都粗,女生能胖到一百八九十斤也真是厉害了。” “一百七十五,才没有一百八九十斤呢!”胖女孩气鼓鼓的反驳:“我最近都瘦十斤啦!” 少年嗤笑一声,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低声道:“一点没看出来!” 詹少昂本人也不是很明白,一个一百七十五斤的女孩子跟一百九十斤的女孩子有什么区别?那区区十五斤对别人来说很突出,但是对自己的那位胖同桌来讲有没有的区别很大么? 他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起身去收第一堂课的作业。将收上来的作业送到老师办公室,再将老师讲课用的教材带回班级来。 这是他们这个学校一直以来的惯例,高三各班的课代表都是这么伺候科任老师的。 詹少昂一手夹着英语书,一手端着英语老师的水杯从走廊这头的教室出来。迎面就碰见了捧着数学书的霍雯,两个人在楼梯拐角碰了个正着。 霍雯落落大方的冲着詹少昂点了点头,詹少昂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二人并肩走上楼梯,在即将走到四班的时候,霍雯忽然轻声道:“我有话对你说,今天晚上下了晚自习,操场足球门那个地方你等我一下。” 詹少昂一愣,并没有回复她,加快脚步匆匆的进了教室。 霍雯眼神一暗,略有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也进了自己的班级。 整个一天,霍雯都在心神不安。她不知道詹少昂是个什么态度,如果他不来,那自己应该怎么办? “哥哥说了,如果他赴约,起码有一般的可能。”霍雯咬了咬嘴唇,靠在好友大猫的身上。 “米乐!”大猫一脸的担心:“我觉得你还是得好好想一想,这件事不要太冲动。” “我知道,因为现在大家都在盯着我呢!”霍雯抠着手指:“但是,现在后悔来不及了。” “现在传什么的没有啊,你们俩站在一起说话,立马就有人看的。我觉得你最好带一个人过去!”大猫 很是紧张好友:“我陪你去吧!” “嗯,好!”好友仗义帮忙,米乐当然会有安全感:“倒时候被他拒绝了,你可不要笑话我!” “我巴不得他拒绝你呢!”大猫苦笑一声道:“这样你受挫之后就会发愤图强了。” 到了晚上,米乐与大猫两个人站在足球门旁边。看着操场上人来人往的,米乐忽然泄气起来。这么多人在这里,詹少昂当众拒绝自己,那得多丢人啊。 “估计不会来了!”大猫扯了扯米乐的衣角:“你看看这人,这个时间了都。” “再等一会,不来我们就走!”米乐眼睛死死地盯着教学楼,心里一点一点的发凉。 “霍雯,你在这干嘛呢?”看着同学们开始往教学楼里走,李钰荞发现霍雯居然一动不动的站在操场上。 第六感告诉自己,她一定是在等什么人。说着她拉着男朋友戈毅的胳膊,朝着好友走过来。 米乐上下打量了一下戈毅,冲着他笑了笑:“嗨!” 戈毅轻轻的甩开了李钰荞的手,装作鼻子很痒似的挠了挠。冲着米乐点了点头:“嗨!” “你俩干啥呢?”李钰荞一脸好奇的看着米乐跟大猫:“咋还不回教室呢?” “没干什么!”大猫眉头皱了皱眉,口风极严的打着哈哈。说完之后她眼睛一亮,冲着李钰荞伸手摆手:“詹少昂?我的天,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啊!” 说着笑着上前走过去,像是非常熟稔的拍着他肩膀:“再晚几分钟,门卫大爷可就把你关在外头了。” 第四十章米乐(七) 詹少昂轻轻地退后一步,扯开了自己的胳膊。眉头轻锁,面无表情但整个动作都透露出浓浓的嫌弃。 戈毅噗嗤笑了出来,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上赶着的真不是买卖,小姑娘得矜持,男人都喜欢自己主动。”说着他得意的搭上了女朋友李钰荞的肩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即便米乐再落落大方,可她毕竟也是个孩子。有好友大猫在一旁撑腰也就罢了,但此时还有戈毅跟李钰荞在场,打死她都不可能开口跟人家詹少昂表白。 “马上就上课了,快走吧!”米乐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詹少昂,有气无力的说道。 詹少昂倒是一句话都没说,两个人静悄悄的走在最后面。最前面并肩而行的是戈毅跟李钰荞,中间走的是大猫。此时操场里除了他们几个人之外再无其他,空荡荡的很是醒目。 大猫几次回头看着米乐,米乐撅着嘴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大猫又转过头去看詹少昂,发现他一如既往沉默着板着一张扑克脸。 走在前面的李钰荞也频频回头看着高三年纪最出名的两个人,对身旁的男朋友戈毅说道:“他们俩是不是在一起了?他们俩可真般配啊!”说完还忍不住感慨一句:“她可真厉害!连詹少昂都能喜欢她,佩服佩服。” 戈毅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十分不服气的说道:“他有什么可牛.逼的!长得帅了不起啊?有能耐当演员去啊?切!你们女的就是肤浅!” “怎么肤浅了?人家长得好看就是优势,你没看见老师跟同学都贼喜欢他啊。他要是不那么傲,没准大家更喜欢他了。”说着李钰荞再一次回过了头看了一眼詹少昂,心里越发肯定詹少昂也是喜欢米乐的。虽然没有绝对的证据,两个人也没有什么炽热的眼神,但起码詹少昂没有排斥她啊。 从足操场走到教学楼是要穿过一个绿荫小道的,而这个绿荫小道也是情侣们最喜欢约会的地点。平时二人走到这个地方,戈毅都会趁机在李钰荞脸上亲一口。 而今天,见到女朋友频频回头看别的男生,戈毅不由得醋意大发。像是宣誓主权一样,伸手搂着李钰荞的肩膀,李钰荞被戈毅这个举动吓得大惊失色起来,立马推开他的手,低声呵斥道:“你疯了,马上就进楼了。你撒开,快撒开!” 戈毅得意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个人,脸上带着不羁的笑容:“怕什么呢,有我呢!”他还要说什么,忽然间一道光扫了过来,接着听见一个声音高呵道:“干什么呢?你们哪个班的?” 这个声音让众人吓了一跳,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尖锐听着让人很不舒服。这个声音实验高中的学生们都非常熟悉,这是一把手高校长的声音。高校长几年前因鼻咽癌做了手术,声音变得很特别很刺耳起来。同学们私底下甚至给他起了一个‘高公公’的外号来调侃,只因为他这个人格外的严厉。 平时碰见了教导主任最多被请到办公室通知一下班主任,碰到了其他人也就不痛不痒的说几句而已。但是碰见这位严厉的高校长,后果那可是相当的可怕的。 出于本能的反应,戈毅立即松开了握在李钰荞肩膀上的手。不仅松开,还用力的将她朝高校长那个方向狠狠地推了一把。然后他拔腿而逃,速度快的让后面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李钰荞被推了一个跟头,整个人傻呆呆的坐在地上没反应过来。大猫站在原地没敢动,也不敢跑。还是米乐走过去,淡定的将李钰荞给拉了起来。 然后看着走过来的高校长淡定的喊了一句:“校长好!” “嗯!”一个奇怪的声音慢慢的从黑暗中走到路灯下面,高校长阴沉着一张脸质问几个人:“你们怎么还不进教室?” “我,我们.....没干什么!”李钰荞带着哭腔回应,这个语调不用别人怀疑都能听出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大猫翻了个白眼,气的直跺脚。 倒是站在最后面的詹少昂气定神闲:“还没有打铃呢?我们不算迟到!” “高三学生,还能等到打铃了再进教室吗?”高校长扫了一眼米乐,他认识这个女孩,学校里很多活动的主持人都是她。 想着刚刚闪过的一个身影,以及身前这个刚从地上扶起来的带着哭腔的女生。干了十几年的校长,他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众人,点了点头道:“刚才跑的那个人,是哪个班的?” 几个人都默契的没有吭声,大猫自诩聪明的说道:“没有人什么人啊?校长你看错了吧?” “我能看错?监控能看错么?这个时间从这个方向进教学楼的,调出来很容易吧?”高校长冷哼一声,把大猫吓得顿时闭上了嘴巴。 “校长,我,他.....”李钰荞吓得浑身发抖,死死地要着嘴唇。 “男生是跟你们当中哪个人早恋吧?”高校长居高临下的看着李钰荞,在说出早恋这两个字的时候,李钰荞吓得打了个冷颤。 “你们自己商量一下,是谁早恋站出来自己承认了。放学之前来我办公室,我也不调查了。但是,如果没有人承认,那么我通知你们所有人的家长。”高校长冷冷的看着几个人,哼了一声:“赶紧进去吧!” 几个人快速的走进教学楼,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商量着对策。大猫推搡着李钰荞:“怎么办,怎么办?被大校长抓到了,这下你可惨了!” 李钰荞带着哭腔道:“啊?怎么办?我不能被处分啊!再说我父母也不能知道的,知道了我死定了。我妈是后妈,她一定会让我爸打我的。” 说完李钰荞可怜巴巴的看着米乐:“米乐,要不然你替我承认了好不好?” “承认什么?”米乐惊愕的看着李钰荞。 “承认早恋的人是你!”李钰荞抽泣道:“反正你们家宠你,就算你早恋了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这不是你说的么。” 她看了一眼后面的詹少昂,咬了咬嘴唇带着哭腔道:“反正你不是喜欢他么?要不你就说其实你今天是来表白的。就只是表白而已,根本就没有早恋,也不会不把你怎么样的。”她看了一眼詹少昂,发现他的脸色极其的难看。顿时吓得泪流满面:“我不是想要害你们,关键是我不能承认啊,我有我的苦衷啊。而且,你们俩的绯闻现在全校都知道了。校长肯定也是以为你们两个有事儿呢。” 第四十一章米乐(八) 米乐听到李钰荞的话,失笑的摇了摇头看着她。很是无奈的说道:“荞荞,刚才校长根本就没有问我们是哪个班的?我们也没有自爆到底叫什么名字。人家是警告一下而已,不用真的去校长室的。别那么老实好么!” 李钰荞看着米乐那丝毫不加掩饰的鄙夷眼神,心中十分的不舒服。幽幽的说道:“你说的简单,可校长看了一下监控呢?很容易找到咱们的!” “反正呢!”米乐看着李钰荞:“我没做过的事情,我是不会承认的。只要校长不找上门来问我,我是不会暴露戈毅跟你的。” 她耸了耸肩摊手道:“我这算够意思了吧!而且大猫也从来不知道你跟戈毅的关系,如果刚才你不说的话,人家詹少昂也不知道。咱们仨分属于三个班级,我、戈毅、大猫、你咱们四个是初中同学,人家詹少昂是转校生。大猫跟詹少昂还有我,我们仨个算是认识的。至于你们俩跟詹少昂压根就不认识,所以就算校长来了,质问了,也没有人会觉得你们俩是一对。我们三个都可以说不知道,也不认识刚才跑走的男生,也不知道是哪一个班级的。so.....”米乐淡定的说道:“这件事没有那么可怕,校长就是使诈而已。” 说完米乐转身对站在一旁不动的詹少昂说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今天的事情很抱歉。”说完又挥了挥手十分大气的对大猫说道:“你们俩回班级吧,我还有两句话要跟荞荞说。” 大猫跟李钰荞关系也还好,但是听到她刚才的那一番话心里很不舒服。见米乐让自己先回教室,生怕她被李钰荞给蛊惑为了义气去背锅。站着不动十分坚定的说道:“我不回去,我想知道你们说了什么。反正,你不回教室我肯定不回。” 米乐无奈的点了点头:“我.....” 这边李钰荞急了,催促着米乐道:“有什么话你快点说吧,哎呀,你跟我有什么可隐瞒的。” 米乐为难的挠了挠头发,最终下定决心抬起头认真地说道:“以前呢我对戈毅不是很了解,但我觉的既然选择谈恋爱还是应该更注重人品跟细节的。我不觉得所谓的低调就是连你们班同学都不清楚你们两个人的关系,他既然喜欢你就大大方方的表现出来,既然做了你男朋友就要有担当。” “什么意思?”大猫站在米乐身旁,眯着眼睛有些不懂。 “刚才,校长拿着手电筒一晃。他立马把你推出去,也不管你有没有摔疼,反正他拔腿就跑了。”米乐摊手,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觉得这是一个值得你喜欢的人吗?你觉得这个男生有担当吗?你丢下你跑了,校长把你抓过去审问你,你怎么办?她不知道你们家很严格么?如果,我是说如果......” 米乐还未说完,李钰荞就急眼了。她跺着脚低声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他?你根本就不懂,当时那个情况难道我们两个都被抓了就好了么?我们俩被抓被记过,对你有什么好处啊?他跑那是因为他很聪明,那是一种自保的本能。你要是走在前头,你也会跑的。人人都会跑的!” 米乐冷哼一声,连连点头:“你,就这么相信他么?” “我当然相信他,他可是我男朋友。”李钰荞很是恼火,不过还是因为惧怕声音并没有放的很大声。 “好!”米乐连连点头,指着李钰荞的教室门,咬着牙低声:“你现在回去,告诉戈毅,你没抗住校长的盘问,你把他供出去了。你看看他是个什么反应?或者干脆胆子大一点,你干脆领着戈毅去校长室自首。反正人家说了,只要你自己过来承认,这事儿就当做没发生过。你敢不敢?” 米乐指着李钰荞的脸,怒气冲冲的跟她打赌。李钰荞一把拍开米乐的手:“别指我,我最讨厌别人用手指着我了。” 说完她瞪着米乐,像是看透了什么一样冷笑一声:“激将法是吧?你不就是想把我跟戈毅推出去么?” 李钰荞长叹一口气,看着米乐连连点头:“行 ,你可真行啊霍雯。我们从小学就是同学,到现在认识十二年了。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但我今天才发现你根本就没有拿我当最好的朋友。我这种人.....”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狞笑的看着米乐:“配不上你这种富二代大小姐。” 米乐有些看不懂了,她走上前解释道:“你误会我了?我没有把你推出去?我不是告诉你了么,校长压根也不知道我们的名字也不知道我们在哪个班级。他就是吓唬人的!但是,今天这件事可以看出来戈毅不可靠。今天他可以推开你,明天就能背叛你,这个人不值得交往。” 李钰荞忽然上前狠狠地推了一把米乐,把米乐推的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詹少昂手疾眼快的上前扶住她,而大猫只是稍微反应了一下之后,甩手就给了李钰荞一个嘴巴。 干脆利落的巴掌打在李钰荞脸上,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大猫冷笑一声:“行啊,李钰荞,你现在能耐了。好赖话听不出来,重色轻友了是不是?” “你还敢打我?”李钰荞捂着脸气的跳脚。 大猫忽然拔高声音,指着李钰荞的脸大声喊道:“我特么就打你了,怎么着吧?有能耐你把戈毅叫出来,替你出气啊!你问问他,有那个胆子么?”说完她大声冲着教室喊道:“戈毅!戈毅!你特么给我出来!” 李钰荞大惊失色,什么都没说就跑进了教室。站在教室外的三个人都听见李钰荞冲着戈毅说道:“外头有个精神病,戈毅你别出去!” 大猫气愤的看着米乐,狠狠地说道:“这个白眼狼,求你背锅的时候理直气壮,说她对象一句不好的就反目成仇。呸!” “行了行了,赶紧回教室去吧。”米乐苦笑一声:“开始上晚自习了。” 说着她抬起头看着詹少昂,十分愧疚的说道:“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在走廊里,詹少昂有心想问米乐她到底想跟自己说什么。无奈时间地点都不合适,也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回教室。 米乐站在走廊里,看着詹少昂拉开四班的后门走了进去。在关门的那一刹那,她看见至少有五六张脸在贴着门听声音。 她苦笑一声,抬起脚轻轻地走进了自己的班级...... 第四十二章米乐(九) 事情果真如米乐所分析的那样,人家校长确实没打算真的处理他们几个人。吓唬一顿,让他们几个人心里有点数就行了。 但是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小撮人是另类的,坚持自己想象的世界才是真正的世界。 第二天下了早自习,同学们都等着数学老师走进来。没想到五班的班主任黑着脸推开了门,站在门口厉声的喊了一声:“霍雯,跟我出来一下!” 米乐心下咯噔一下,站起身来走出了教室。班主任站的远了一些,米乐一脸忐忑的走了过去。班主任开口质问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有些事情即便你不想发生,可到底还是发生了。米乐转身看了一眼自己班级的门,回头对班主任说道:“老师,咱们走的远一点再说吧。你刚才这么大阵仗的喊我.....” 班主任咬牙切齿:“你还知道丢人啊?”虽然这么说话,但还是往外面走了几步。二人走到了四班后门的位置,班主任这才又问了一句:“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我跟四班的詹少昂、苏诺伊还有另外一个班的李钰荞在操场上被校长堵住了。但是那个时候还没有开始晚自习,校长怀疑我们这里面有早恋的让那两个人赶紧去自首。”米乐一脸淡定的回应。 “这里头就一个男生,四班的詹少昂?”班主任瞪着她:“那个跟他谈恋爱的人是你?” “不是我!”米乐摇了摇头,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怎么可能是我呢?要是我,昨天不就去承认了么?” “还说不是你!”班主任气的咬牙:“我都听说了,你,你对他有意思,你们俩是不是处对象了?” “这种事你怎么知道的?我跟你说的?”米乐冷笑一声,反问一句:“当时还有一个男生,在被校长发现的时候立马推开了自己的女朋友跑了。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才导致了校长的怀疑。昨天他其实就是警告那个女生,希望那个男生站出来勇于承认。这件事跟我们几个吃瓜群众是没有关系的。” “你还挺能狡辩的啊。你要是跟詹少昂没有处对象,那今天校长为什么来找我啊?”班主任瞪着眼睛,指着米乐的脸:“我警告你,别在那跟我玩小心眼知道么。” “老师!”米乐一脸正色看着自己的班主任:“詹少昂在咱们学校有多受欢迎,有多少女生背后偷偷的喜欢他,您不是不知道的。如果我承认了,我们俩真的是一对情侣的话。您是知道的,已经高三了学校不会处理我们,而我父母对我是什么态度你也能知道。我爸妈能把我怎么的?詹少昂的父母不在本地,他家里长辈年纪那么大,也不会把他怎么样。所以我们俩真的好了,那真就是有恃无恐。而且处于女孩子的虚荣心来说,起码我会 很爽。” 班主任若有所思的看着米乐:“所以这件事不是你告诉校长的?” “告诉校长?我没有啊!”米乐摊摊手:“我什么都没说,因为我没有做过。” “今天早上校长室门口贴着一张举报信,上面说你跟四班的詹少昂在谈恋爱,昨晚校长要抓的情侣就是你们两个。”班主任皱着眉头看着米乐:“如果不是你的话,你想想,昨天这件事的其他人会不会说。” 米乐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李钰荞,她没想到这个所谓的朋友居然会这样。立马脱口而出道:“昨天只有一个人这样建议我。” “那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她了。”班主任看来十分的信任米乐:“这样吧,你去找这个同学问一问。” “可是现在是上课时间?”米乐看了看手表,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这件事闹得很大,全年级的老师都知道了。刚才校长陪着区教育局的人来的,这封信被人家看见了。孩子,闹大了!”所以班主任才火急火燎的来找米乐。 他一脸正色的看着米乐:“我告诉你,我教了你三年,你可别给我惹事啊。我相信你,但是别人未必会相信你。最好这件事是真的,你没有骗我。” “我知道!”米乐看着班主任郑重的点了点头:“现在正在评级,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老师,你相信我!” 三年来的师生情,米乐跟班主任之间的感情其实很深厚。在这个时候,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了老师。既然区里面来人考察,那就说明这次评级的人落在了本校。而作为最有希望的人选,自己班的班主任很紧张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略过班主任,米乐与站在四班最后一排的男生对视了一眼。之所以她诱导班主任来到这个位置与她谈,那还是因为米乐在窗口看见了迟到的詹少昂匆匆跑进教学楼。迟到人早自习跟第一堂课是要去最后一排靠墙罚站的,这也是本校的一个传统。 所以站在这位置,米乐原本是想堂而皇之的盯着男神看。却没想到二人之间的话也被男神听见了,现在米乐很是尴尬。 听见了二人说话内容的詹少昂,大步走出四班后门。低着头对米乐的班主任说道:“王老师,这件事应该是有人刻意陷害。我们俩没有谈恋爱,我们不接受任何的诽谤。” 米乐十分愧疚的看着詹少昂,小声嘀咕道:“对不起.....” “这种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光道歉没有用的。你现在连累我了!”詹少昂皱着眉头看着米乐:“现在这个时间,那个告密的人应该还不会想到什么措辞。老师,你把昨天那几个人喊出来,大家当面对峙就行了。” 班主任王老师还在犹豫,米乐眼睛一亮推了老师一下:“老师,如果被别的班的老师知道了跟自己班级的人有关系。万一嘱咐了什么呢?” 王老师瞬间就同意了,连忙拉着米乐往外走:“去,还有几个班的人都给我喊过来。” 几分钟之后,苏诺伊、詹少昂、李钰荞、戈毅几个人都站在了校长的办公室....... 第四十三章米乐(十) 跟着王老师来到了*,戈毅率先意识到不对劲了。他拉着一脸茫然的李钰荞悄悄的说道:“不对劲,咱们凭啥跟他们走啊。咱俩回班级吧!” 因为昨天李钰荞没有去*,又把在走廊里所有说的话都对戈毅说了一遍,心里头正烦躁着呢。两股颤颤的往楼上走,心口砰砰直跳。现在不管戈毅说什么,她心里面都像是打鼓一样怕得很。 王老师走在最前面,大猫拉着米乐走在她后面。大猫心里面也十分的忐忑,看着寇溪问道:“怎么办?到底要干什么?” “咱们什么都没干,不用担心。”米乐拍了拍大猫的肩膀:“昨晚的事儿有人偷着告密,好死不死的把纸条贴在了*上。区里下来了人过来考察,又好死不死的看见了。这件事儿就闹大了!” 大猫瞪直了双眼,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这告密的是傻逼吧?” 米乐耸了耸肩膀嗤笑道:“画蛇添足呗,本来想撇清自己的干系,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一个情况。” 眼看着就要到*了,戈毅灵机一动说了一声:“我要上厕所,你们先过去!” 没想到被走在最后面的詹少昂一把拦住:“厕所在前面,你跑什么呀?” 戈毅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随后扯着嗓子故作不知的说道:“我,什么时候要跑了?你别冤枉我。” 他们两个人说话音量不低,王老师顿足回头看几个人皱着眉道:“干嘛呢?” 戈毅立马抓着詹少昂的胳膊说道:“老师,他要逃跑!” 王老师皱了皱眉厉声道:“赶紧走!” 詹少昂冷着脸推开了戈毅,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戈毅。戈毅被他的那个不屑的眼神刺激到了,梗着脖子十分痞气的说道:“咋地?你有意见啊?”李钰荞十分忐忑的拉着戈毅的袖子,低低的说了一句:“你别这样!” 戈毅重重的推开了李钰荞,咬着牙阴阳怪气的反击了一句:“动他你心疼啥呀?”说完甩着头大步流星的冲到了最前面,装作无所畏惧的样子第一个进了*。 李钰荞此时的心情根本不把刚才戈毅的无礼放在心上,惨白着一张脸跟着众人进了*。然后缩在了米乐身后,鸵鸟似的幻想着让校长尽量不要注意到自己。 高校长黑着一张脸,看着眼前几个站的乱七八糟的学生。只觉得血压都要飙起来,忍着怒气指着几个人道:“都给我站好了,站成一排。躲在最后面的那个女生,你以为我瞎啊看不见你。” 他啪的一下重重的拍了桌子,把李钰荞吓得一个激灵,轻轻地推了一下米乐站在她的身边。 “那个女生,你抬起头来!”高校长指着她:“我昨天不是让你把你那个对象领过来吗?你是不是当没听见?” 李钰荞缩着脖子低声道:“校长,你昨天没说是谁呀。只说让处对象的自己站出来,我,我没有处对象啊!” “这个是昨天跑的那个小子吧!”高校长指着戈毅,却没有问他什么。反而一直在吓唬李钰荞,因为从现场每个人的表现来看,李钰荞确实是一个突破口。 “你们俩认不认识啊?”高校长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一个班的能不认识么!”没等李钰荞回答,王老师已经在旁边冷哼了。说着又瞪着戈毅:“你一个大小伙子一点担当都没有吗?处对象就处呗,承认能咋地?都高三了还能把你们开除啊?真是的......学习不咋地可以理解,人品也不怎么样,那你这个女生就得去看看眼睛了。” 戈毅一脸的不服气:“凭什么说我们俩处对象啊?又不是我一个男的!詹少昂就不能处对象了?他多花花啊,咱们学校那么多小姑娘都喜欢他,你们咋不处理他啊!” “你也说了,是别人喜欢他不是他跟别人处对象。你要搞清楚,早恋跟受欢迎是两个概念。”米乐听不得别人欺负自己男神,本就对戈毅印象不好见他这样欺负人,当即反唇相讥。 “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咋地他是你对象啊,你这么护着!”戈毅抓到了把柄似的,嘲讽了一句之后立马对高校长说道:“校长你看见了吧,这就露出马脚了。处对象的就是他俩,跟我们没有关系。你找我们没用!” “怎么跟我没关系了!”米乐扬着头一脸的镇定:“詹少昂在女生那里很受欢迎,我也有很多男生追啊。圣诞节的时候你不也送过我苹果、巧克力还有纸条的么!照你的逻辑,是不是所有送过我东西的男生对我有好感的男生我都要跟他谈恋爱啊!” 此话一出,戈毅顿时傻了。涨红着脸急的直跳脚,指着米乐大吼道:“我什么时候送你东西了?你要不要脸啊!” “时间是高一上学期的圣诞节,大概是......”米乐歪着头想了想:“快要上晚自习的时候,嗯,对就是那个时间段。地点是我们班的门口,我记得当时我一共收了好几个人的礼物,当时他送了一个说是进口的巧克力,特别强调了是进口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她看着高校长,一脸无辜的指着电脑:“校长,您可以查监控。口说无凭,有视频做证据!” 戈毅涨红着脸,十分尴尬的看着米乐。觉得此时的她简直太无耻了,忍不住说道:“你想撇清关系就出卖我?行,你不仁我不义。”他冲着校长点头:“没错,以前我不懂事儿是送过她东西。但是我没有跟她处对象啊,人家眼光高看不上我。在学校里头勾勾搭搭的跟很多男生都搞暧昧,这件事你可以查,我没撒谎。” “我的人品不需要你来评论,现在的主题是昨天到底是哪一对情侣。又是谁今天早上在*的门上贴了举报纸条,而这个纸条居然被送到了区教育局。这件事闹成这样,到底是谁干的!” 米乐的话终于让大家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第四十四章米乐(十一) “那个纸条不是我贴的,我没有写你跟詹少昂谈恋爱!”戈毅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件事把大家喊了过来,更没想到事情闹到了区里面。他一时慌乱起来,收口否认。 而此时一直沉默着的詹少昂忽然开口幽幽的说道:“你怎么知道上面写的是我们俩?” 忽然间,高*里死一般的沉静。 米乐差点要跳起来给詹少昂一个拥抱了,这个大哥真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自己刚才废了那么多唾沫跟戈毅废话,都不如他这一句管用。一语致敌,绝地逢生啊! “是呀,我们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米乐默默的推了一下大猫,大猫顿时反应过来看着戈毅。戈毅慌张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不知道。我就胡乱一说!” “校长!”米乐抬起头看高校长说道:“至于早恋的人到底是谁,我想你已经调过监控看见了。平时也有一些蛛丝马迹可以作为证据的,清者自清我们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另外如果您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写的那个举报信,我想如果是手写的话,让大家写几个字不就行了么。您对比一下,就知道是谁了。” 李钰荞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戈毅举报了詹少昂跟米乐两个人谈恋爱。这封举报信被上头的人看见了,学校不能坐视不管所以要处理人了。 看着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几分欣慰的王老师,看着淡然自若的米乐。火石电光之间,李钰荞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上面写的真的是米乐,学校也准备处理米乐了。但是也许是因为她的班主任太护短,也许是因为她家太有钱校长不敢得罪。总之事情逆转,要把举报的人扯出来,只要证明他说的是假的是撒谎,米乐就可以被摘出去。 而戈毅呢?不管他做没有做,这个锅一定是他背了。李钰荞忽然间觉得很无力,她觉得家庭出身不好真的可以让有钱人随便欺负。 “那怎么证明就是我们几个人写的呢?也许别人举报的呢?毕竟你喜欢詹少昂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啊?让人嫉妒被人陷害也是有可能的!”李钰荞看着米乐,表情冷漠至极。 “昨天的事情发生的比较晚,而且过程也让大家很惊慌。我刚才问过了,昨天的事情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都没有说出去。那么知道的也就只有我们五个人,那你们说说看还有谁有可能在这个时候替当事人写一封举报信?”米乐冷笑一声:“李钰荞,你宫斗剧看得太多了。我们都只是普通的学生,又不是什么王子公主需要挤掉一个登上王位。我成绩虽然还不错,但也没有到了保送大学的地步。退一步讲,就算我不能考大学了,我还能去留学呢。花钱去国外上私立大学,我们家有这个条件。麻省理工、哥伦比亚这种学校都是私立的,学费给得起就能上。” 最后那一抹自信的笑容把李钰荞刺激的够呛,但她也找不到别的说辞。 “行了,不够你们几个吵吵的!”王老师出面斥责几个人:“你们还挺能耐?自己就把事儿给解决了是吧?问你们了吗?” 米乐冲着王老师嬉皮笑脸:“老师,现在事情很明白。人家四班的两个同学是被牵连的......” “好了好了!”高校长眼角带着笑意的看着米乐,心里暗暗点头。冲着几个人说道:“你们几个先回教室吧,这位同学你留下来。” 他指着戈毅,戈毅顿时不干了嚷嚷着说道:“你们什么意思?你们想要愿望我是么?我没有早恋,我什么都没干,我也没写啥举报信!你们不能处理我,我不服!” “就是.....我们.....”李钰荞还要上前说什么,被米乐一把拉住了。她轻声道:“校长让我们走,还不赶紧走。” 四个人迅速离开*,李钰荞丧着一张脸往楼下走。她脚步沉重,拖沓着鞋子发出很大的脚步声。 “哎呀,人家都在上课呢,你能不能安静一点!”米乐提醒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李钰荞瞪着米乐,十分生气的质问道。 “昨天我跟你说的话是不是都如数告诉给了戈毅?所以他才决定写一封假的举报信举报我们,让你们俩能够安全。”米乐好笑的看着李钰荞:“所以,这件事你也是预谋者。你为了你自己真的陷害了我。” “我没有,这件事我不知道。”李钰荞生气的鼓着嘴巴。 “好,你不知道。那现在你什么意思?”米乐抬起脸盯着李钰荞,觉得她现在可笑的厉害。 “你为什么一直撕咬着他不放?你明明知道他是我男朋友,他出事儿了就是我出事儿了。你作为我的朋友,你怎么能这么坏。”李钰荞气急败坏的跺着脚,要不是胆子太小她真的想打米乐一个巴掌。 “得了吧你还有脸说别人呢!”大猫在一旁听不下去了,走到二人身旁狠狠地推开了李钰荞:“你昨天怎么不想想这是你的好朋友呢?让你好朋友顶包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呢。有嘴说别人没嘴说自己啊!你有胆子跟人家处对象,你没胆子承担后果。” “要不是她刚才说,学校怎么会知道?”李钰荞气的眼泪都飚出来了。 “你真是个傻子!”米乐叹了一口气:“既然通知到了班主任,通知到了我们所有人。在此之前,校长肯定要看一下昨晚的监控。监控不在*,所以如果没有今天早上的意外,你们俩也没有事儿。但是,我们进去的时候,很显然校长什么都知道了。你觉得还有撒谎的必要么?” “就是!”大猫站在米乐身边护着米乐,一副李钰荞胆敢再无礼她就会动手的架势。 李钰荞一脸的惶恐,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米乐。忽然大声哭了出来:“啊哇.....怎么办,会不会请家长啊?我不能让我爸来啊.....” 大猫一脸嫌弃的看着李钰荞,摇摇头拉着米乐下楼。一边走一边撇嘴:“还以为她多坚贞不渝呢,这不出事儿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嘛。我要是谈恋爱,谁也别想让我们分开!” 第四十五章米乐(十二) 大猫、詹少昂、米乐三个人一起回到了各自的班级。至于战战兢兢的李钰荞以及愚蠢的戈毅这一天下来似乎并没有接到什么处分的通知。 “上午课间的时候,李钰荞来我们班找我,问我有没有接到什么通知?”午间休息的时候大猫与米乐坐在食堂里吃饭,二人看见戈毅与李钰荞居然破天荒的坐在了一起吃饭。 “她呢?有没有受到影响?”米乐夹了一口米饭放紧嘴巴里,一边嚼一边皱着眉抱怨:“咱们学校食堂的米饭是一天比一天难吃了,这大米饭黏糊糊的。” “那你就让你妈给你送饭呗!食堂的饭能有家里的好吃啊,真是矫情!”大猫白了一眼米乐,伸手去夹米乐面前的砂锅里的豆腐。 “我不愿意折腾我妈,再说了我觉得还是外面的饭菜更有滋味一些。我妈不会做这么多的东西。”米乐将面前的砂锅推到了大猫面前:“喝点汤吧,你那个炒饭太干了。” “你这种大小姐,就该你妈天天给你做饭。三菜一汤外加水果给你供起来,瞅你这个矫情的劲儿。”大猫一点不含糊的拿了米乐的勺子舀了砂锅里的汤就往嘴巴里送。 米乐有些担心的望着李钰荞:“也不知道她会承受什么,其实她也挺可怜的。咱们都知道她那个后妈是个很厉害的人。” “有了灰姑娘的故事,全世界的后妈都是坏人。”大猫没好气的瞪着米乐:“你还同情她?她要是讲究点也不会惹出来这些破事儿,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再说了,那些可怕啊虐待啊,都是她自己说出来的。你去她家看了么?她身上有伤么?她后妈对她不好,她还穿着耐克的鞋子?” 这些米乐却从未想过,一直以来都是李钰荞说什么她信什么。见大猫这样气势汹汹的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呢?” “以己度人呗!”大猫愤愤的咬了一口炒饭,含糊着说道:“我也有个姐姐,是我爸跟前面的妻子生的。她从来不跟我们住在一起,就是寒暑假的时候会过来。每次她来了房间都得归她使,天热的时候她非不让开空调说自己冷。我们不在家的时候,空调开得像是进了冰窖了。去超市永远都不停的买零食,那零食还没等开包装呢就说时间太长了不要了。她扔进了垃圾桶里面,我妈看见了心疼钱拿出来放回去。没关系,她不吃我可以吃啊。那包装袋又没打开,偏偏她自己跑到我爸跟前说我妈见了垃圾桶里的东西给她吃。” 说起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大猫就是一肚子火气:“全天下的人好像都欺负她似的。我衣柜里的衣服永远都不属于自己,她说打开就打开。每次都说‘哇这么好看的裙子我都没穿过,肯定很贵’。然后我爸就觉得我妈苛待了她!可是呢喊她出去买衣服,她从来不去。去了也不买衣服,我妈买回来呢她就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就是我身上的衣服都是好的,你说烦不烦人。” “那就让你妈妈给她钱自己去买衣服呗!”米乐杵着脸,淡淡的给出了一个办法。 “给了钱,人家不买啊。拿着钱还跟我爸抱委屈说没有衣服穿!当时我就火了,我说给你买衣服你觉得不好看,带着你逛街你在家装淑女,给你钱让你自己去买你把钱揣兜里不买。怎么那么难伺候啊,怎么就虐待你了啊?”大猫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越激动。 “然后人家就抽抽搭搭的捂着脸哭起来了。就是电视剧里那种小妾的样子,摇摇晃晃的捂着脸说‘爸爸,对不起我给你们惹麻烦了’。然后就往外走,嘴里边叨叨着‘阿姨,对不起,我让你们一家人不痛快了。是我不好,是我惹妹妹不高兴了。我只是想省钱而已,我想着妹妹的衣服穿不过来,我替她穿一下,省点钱而已。’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天生的戏精?” 说道激动处,大猫一把掰断了手里的筷子。咬牙切齿:“我跟你说,这种白莲花最可怕了。我爸就被她吃得死死地,说我妈嘴甜心苦还说我欺负人。气死我了!” 米乐噗嗤一笑,摆摆手道:“那是因为你妈妈脾气太好了。我要是在家里头动不动哭鼻子哭唧唧,我妈一巴掌给我抽过去。别说我妈了,就是在我姑姑面前我这样嗲嗲的演戏,我姑姑肯定不会喜欢我的。你爸也真行,还挺会吃这一套。” 大猫叹口气:“好在,每年她来我们家最多也就是住一个月而已。我爸确实知道她事儿多,知道我脾气不好。明面上骂着我,等她走了就会补偿我的。哎呀,我们家每年都得炼狱两次,真是烦死了。” “你姐姐不是上大学了么?等到毕业了工作之后就好了。”米乐劝慰着大猫道。 “好在我姐姐学习不好,高考才考了二百多分。花了钱去念了一个不入流的大专。可能我爸之所以护着我也是因为我学习成绩一直都不错,还挺给他长脸的。”大猫叹了一口气,看着米乐意有所指:“跟你说,在父母跟老师面前,学习成绩是一切的护身符。” 所以李钰荞跟戈毅才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祸给米乐。 米乐看着李钰荞的背影,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可能也没有我说的那么差,总之你见识过她的真面目心里有点数就行了。”大猫咽下最后一口饭,用纸巾擦了擦桌子看着若有所思的米乐。 “我倒是想问问你,事到如今你还打算继续表白吗?” 面对大猫的质疑,米乐嘴角微微翘了翘:“以前还有点怀疑,但现在我很确定。詹少昂是值得我喜欢的人。” 大猫傻眼:“啊?什么意思?你还要继续啊?”她结结巴巴的指着米乐:“我,我,我提醒你啊。现在你已经是这群老头的头号狙击对象了,你可别撞枪口上啊。要表白出去表白去,别在学校里整那一套!” 第四十六章米乐(十三) 下午放学铃声响起,广播里忽然传来一个通知。说晚自习时间要各班的班主任留在班级里面,学校有事情宣布。 这个通知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反应,不过是最习以为常的事件罢了。但是早上去校长室的几个同学,各自的心态都不一样。 晚饭时间,寇溪是要过来送饭的。车子停在学校外面,米乐上了车开始吃饭。因为今天广播的事情,李钰荞堵在了学校门口惨白着一张脸泪汪汪的等着米乐。 米乐一脸无奈的皱着眉头:“你等我呢?” “嗯,我.....”李钰荞搓了搓衣角,怯怯的说道:“我有种预感,晚上的广播可能跟我有关系。” 米乐挑眉反问道:“那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啊?你们班的老师请家长了?” “说起来这个,我就更害怕了。你帮我分析分析,我觉得整个事情有点奇怪。”李钰荞拉着米乐的胳膊,小声哀求道:“那个,我请你吃饭吧。你想吃什么,我都买给你。食堂有好多吃的.....” 米乐好笑的看着李钰荞:“你不知道食堂是我们家承包的么?我在哪儿上学,我们家就在哪儿包食堂。管事儿的是我亲姑姑,能收我的钱?” “啊?”李钰荞一脸震惊:“那你为什么不吃食堂?” “因为我老妈迷恋上了陪读妈妈的生活,每天吊着花样给我做饭。我总得尊重一个母亲深沉的爱吧!”米乐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等我一下,我把饭菜取回来回班级吃。” 米乐对寇溪说了几句,拎着保温饭盒跟水果盒回了自己的班级。过了一会儿李钰荞抱着一桶泡面走了进来,看见米乐桌子上的三菜一汤外加一份果盘露出了羡慕的表情来。 “跟亲妈一起过真幸福。”她将红烧牛肉面小心翼翼的放在米乐的桌子上,抬腿跨在了米乐前桌的椅子上。二人面对面的吃着晚餐,十分亲昵的样子。 “你就吃这个?”米乐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方便面,默默的吞了吞口水。只觉得那红烧牛肉面的味道比自家老娘做的营养餐好吃多了。 “我还能吃啥?我那个后妈根本就不管我,有了后妈就有后爸,我爸也从来不管我吃喝。”李钰荞托着腮可怜兮兮的说道:“不像你,每顿饭都是这么的精致。连水果都给你切好了放在一起。” “后妈不管你很正常,你亲妈干嘛去了?”米乐很少过问别人的家事,所以只要别人不亲口说她是从来不知道的。 “我亲妈?”李钰荞撇撇嘴:“我妈没钱,穷得很。” “就算是穷也不至于吃不上饭吧,晚上给你送一餐晚饭也没什么的吧。难道她去了外地么?”米乐想起大猫的话,心里起了一个小小八卦的心思。 “我妈下班晚,到了家洗菜做饭根本来不及送饭。”李钰荞咬了咬嘴唇,有些着急的摆手:“别说这些没用的了,现在想想办法啊。待会我可怎么办啊!” “这个时间了,还没有人通知你请家长或者是给处分,那就说明没啥事儿了。”米乐宽慰道:“唉对了,戈毅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呀?他是个什么态度?” 李钰荞一愣随后一脸丧气的嘟囔:“嗨,别提他了。他根本就不在意说什么他什么都不怕,大不了不念了。还说什么就算是记过也没事儿,大学里根本就不看这个。他家里的上过大学的哥哥都说了,大学里面一个导员管着好几百人根本不知道谁是谁。大家都是自己管自己,自在得很。” “就是,反正他学习又不好,肯定考不上什么好大学啊。花点钱念个野鸡大学混个文凭,毕业之后家里面给安排个工作。这对他来说就是很美好的一生了。”米乐看着李钰荞: “问题是,你怎么办?” 李钰荞一愣,反问米乐:“什么我怎么办?” “意思是你还准不准备考大学了?”米乐都被她给蠢笑了,似乎李钰荞并没有抓住重点啊。 “当然考大学了,我除了考大学就没有别的出路了。我考不上在家的话,会被我那个后妈给嫌弃死的。”李钰荞理所当然的瞪着一双眼睛。 “那你还把精力都放在谈恋爱上,就算是再不花心思也是一样的。而且很显然你现在这个男朋友压根也没有考虑过你们俩的将来啊,他的人生计划里面没有你。你是不是准备毕业之后就分手啊?”米乐有点搞不懂李钰荞的脑回路了。 “当然不是了,我们俩会去同一个城市,就算不是一所大学也没关系的。我们都说好了,反正是不准备在沈阳呆着了。”李钰荞见话题跑偏了,开始抱怨米乐:“哎呀,你又给我扯远了。我来找你又不是让你分析我们俩的,是让你帮我想想对策。” “能有什么对策啊!这件事很显然没啥问题啊,最多全校通报一下你们俩谈恋爱而且还惹出了祸。顺便在好好的嘱咐一下大家,提醒各班的班主任一定要严格控制早恋的风向。顺便打鸡血鼓鼓士气,也就这样呗。”米乐耸了耸肩:“我记得咱们高一高二的时候,好像都有过类似的什么会。” 李钰荞闻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啊.....原来跟戈毅说的还真是差不多。我原本还以为他是为了安慰我呢。现在你这么一分析,肯定就是这样的了!” 米乐一脸的无语,嘴里面最爱吃的牛肉顿时觉得像是一口老蜡似的。她忍不住将那口牛肉吐了出去,挑着眉:“什么意思?” “戈毅说,如果有什么坏消息的话你肯定会先知道的。毕竟你们家有钱有势,校长肯定不敢得罪你。”李钰荞还没说完,米乐就厉声质问:“也就是说,到现在了你还坚持是我的错?认为那张举报信上写的是对的,学校本来是准备处分我的。现在因为我爸妈的背景所以找了戈毅来背锅?李钰荞,你就是替戈毅来打探消息的是不是?” “我没有那么说!”李钰荞有些慌张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这种事大家心里明白就行了,你何必嚷嚷出来呢。你以为你大声一点,别人就信以为真了。”说完她一脸怯怯的望着米乐,可怜兮兮的说道:“我还是真心把你当好朋友的,我也相信你不会害我的。对么?” 米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抬起端起李钰荞一直没有吃的泡面。罩着她的头倒了下去...... 第四十七章 米乐(十四) “啊啊啊啊啊啊.....”李钰荞腾的站了起来,尖声大叫着。她摸着头发不可思议的看着米乐,周围的同学们也都往她这边看过来。整间教室死一般的沉寂着...... “李钰荞!”米乐指着她的脸,沉声道:“我当你是我的朋友,我可以容忍你对我的算计。但事情总要有个度,我能容忍你算计我但是我不能容忍你蔑视我的父母,这是我的底线。” “那,那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说道后面李钰荞嘤嘤的哭了起来。 “我就欺负你了,你能怎么样啊?”米乐怒极反笑,她双手叉着腰指着自己教室的门:“趁着我现在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你赶紧走。从此以后桥归桥陆归陆,我霍雯跟你李钰荞断交!” 被人当面欺负,李钰荞也觉得羞愧难忍。她指着米乐大呼道:“你,你坚持嚣张跋扈!”说完她四顾去看,祈求着周围有人能够伸出手来帮自己。却悲哀的发现,周围没有人站出来帮忙。 气的李钰荞跺脚捂着脸大哭着跑了出去。周围有人看热闹的女生,高声对米乐说道:“干得漂亮!瞅瞅她刚才说的话,我都听不下去了。不就是跟戈毅处了个对象么,她们班的女生都知道,问她还不承认。听说昨天去小树林被抓到了,这会还有心思找你嚼舌根子呢。” 米乐惊愕的看向说话的女生:“张媛,你怎么知道的?” “四班里我也有朋友啊,他们班都知道戈毅又勾搭上了李钰荞。戈毅这个人是你初中同学是吧?”张媛笑着调侃:“一看你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肯定不了解他。” 张媛撇嘴冷笑:“我奶奶家跟戈毅家住一栋楼,老街坊关系贼好。戈毅从小就打架斗殴特别爱惹事儿,最关键的是.....” “爱吹牛装逼!”米乐嘴角微翘,张媛连连点头:“没错,而且自己吹过的牛逼自己都忘了。他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嘴上厉害实际上人特怂。他在他们班里面追过好些个女生,就外头咱们这走廊挨着几个班级,长得好看的都被他追过。” 说着张媛小心翼翼的看着米乐的脸色:“我记得高一的时候还追过你是吧?” “没有,就送过圣诞礼物。嗯,我也还礼了,给了他五百的现金。东西算我买的,所以不算他追我。”米乐的答案让留在教室里吃饭的同学俱是一愣。 张媛甚至忘记了自己还要说什么,啪啪啪摆手一脸感慨:“你是真有钱啊。” “拒绝的方式有很多,没有必要恶语相言。让他知难而退就行了。”米乐淡淡的说道,好像这种事情在她那里算不上厉害。 “那他要是死皮赖脸,觉得这是挣钱的好办法呢?”张媛身后的小姑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忍不住心底的好奇。 “你忘了我们家是干什么的?”米乐冷冷一笑,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那个小姑娘与张媛两个人互看了一眼,二人缩了缩脖子全部坐好继续吃饭。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五班班级人多了起来。毕竟到了高三,绝大多数人吃完饭就会回到教室里面继续看书写作业。班级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在说话,班主任王老师走了进来看见这个氛围暗暗的点了点头。 突然间,走廊里传来一阵咆哮的声音。五班有一部分人在分神观望,王老师站在教室最后一排提醒:“跟你们没关系的事情不要管,看你们的书!” 米乐却心头不定,总觉得这个咆哮的声音似乎跟自己有关系。就在这恍惚的功夫,戈毅抬脚踹开了五班的门。 他站在教室门口指着米乐大声呵斥:“霍雯,你他妈的给我出来!” 五班顿时安静的好像有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似的,大家齐刷刷的看向米乐。 米乐丢下手里的笔,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抬眼看着戈毅:“怎么?替李钰荞出头啊?” “我让你出来!”戈毅向前走了两步,指着米乐的脸凶狠至极。 米乐冷笑一声,双手抱肩:“你再命令我么?那么就十分抱歉了,我这个人天生反骨就喜欢跟人唱反调。” “你啥意思?”戈毅继续凶横的抖着脸。 “你来兴师问罪,是不是因为我把泡面扣在了李钰荞的头上啊?”米乐挑了挑眉毛:“你以什么身份替她出头啊?” “你别管我是什么身份?我就问你,你凭什么欺负她?”戈毅张牙舞爪,像是土匪一般。 “我霍雯想要欺负人,还要问对方是谁吗?我想打就打,我想骂就骂!”米乐依旧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冲着戈毅蔑视的一笑:“你能把我怎么样啊?” “你,你他妈的嚣张跋扈!”戈毅被米乐的无赖样气的词穷。 “这句话,你那个女朋友已经说过了。在我的地盘上,对我的父母无礼,对我的老师不客气。你觉得我能怎么做啊?这就是李钰荞,我只不过把泡面倒在她头上,给她一个警告。如果是你?你觉得我会怎么做?”米乐翻了一个夸张的白眼,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 “我们班班主任还在这呢?谁给你的脸在我们班放肆?”戈毅这才往后面看了看,他发现了五班的班主任王老师。 心虚的吞了吞口水,后退了好几步蹭到了门口。 此时王老师一边往前面讲台走,一边厉声问道:“戈毅?你是还嫌你身上的事儿不够大是么?怎么着,还想打人啊?现在还没开始开会呢?用不用再罪加一等处理你啊?” “霍雯!你给我等着!”戈毅丢下一句狠话,气冲冲的摔了五班教室的门走了。 而五班同学在亲眼看见了这场风波之后,所有人发出一阵欢呼声。 张媛一脸佩服的说道:“我类个去!霍雯太牛了,这气场太强大了。这是什么人物啊,这就叫临危不惧吧!” 王老师走到讲台上,盯着米乐好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话:“霍雯,你以后注意一点。” 第四十八章米乐(十五) 学校喇叭里讲述的事情确实跟戈毅有一些关系,但是没有提及人名。只说最近高三有不少人在偷偷的谈恋爱,影响不好。另外又宣布了一模考试临近,下周准备誓师大会。 也不知道从哪里刮了这么一股风,再距离高考倒数一百天的时候会有一个誓师大会。一般来说誓师大会结束之后就会有第一轮模拟考试,然后进行第二轮快速复习再进行考试。三模结束之后,查缺补漏针对学校专业进行突围。最后就是五月底,学校放假。六月七八九三天高考之前的日子,大家可以来学校也可以在家里面复习。 没有提及自己,李钰荞长舒一口气。可头发上湿漉漉的泡面味一直提醒着自己在五班丢人的过往。戈毅被当众撵走,肚子里也憋了一口气。 放了学,他顾不上跟李钰荞说话。拎着书包气冲冲的冲出了教室,准备堵米乐。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五班的男生们不约而同的站了出来。大家一起护送着米乐下了楼,乌怏怏的人群将米乐护在中间。让戈毅完全没有机会,不过就是这个空档米乐就已经走出了很远。 在车棚里米乐看见了站在她自行车旁边的詹少昂,很是意外的走过去仰着头:“你站这干嘛?” “晚自习的时候戈毅在走廊里喊得声音很大,他肯定没占到什么便宜。”詹少昂话语很少,每次说话都只说重点。 “所以呢?”米乐瞪大双眼,忽而笑了起来。伸手拉着詹少昂的衣服:“那你送我回家呗!” 詹少昂本来是想提醒米乐,最好给家里打个电话或者直接打车回家更安全。没想到她一点不害怕,笑嘻嘻的靠近自己提了一个‘过分’的要求。 “不拒绝就是同意啦!”不等詹少昂回答,米乐自己便做了主。低头开车,将自行车推了出来笑呵呵的说道:“我在前面等你,你快点啊!” 等到詹少昂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并肩骑着自行车走在了马路上。 “我家住在的不是很远,每天都会路过你们家小区的。以后上学,我们一起好不好?”米乐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厚颜到这个地步。只不过心里面想的都是,能够多一点点时间跟自己喜欢的人接触,即便最终没有结果,她也没有遗憾了。 两个人骑车的速度出奇的慢,没多一会儿就被后面疯狂而至的戈毅追上了。他骑到了米乐身边,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米乐肩膀:“你给我站住!” “啊!”肩膀的剧痛害得米乐车把不稳,险些摔倒在地。好在詹少昂一把扶住了米乐的车把,身体像她倾斜让她倒在了自己身上。 “呦!”戈毅啧啧两声:“你们俩还说没处对象,都他么的快要亲在一起了。还在那装!” 米乐揉着肩膀怒目而视:“戈毅,你长本事了,都敢打我了?” “老子打你怎么了?你爸不就是趁俩B钱么,你能把我怎么地?有种弄死我啊!”戈毅十分的嚣张。 “弄死到不能,我们家何苦为了一个小瘪三而杀人呢。你算个什么东西啊!”米乐噗嗤一笑,十分蔑视的挑了挑眉:“你爸爸不过就是派出所里的小小的助理员。你呢,到处跟人家吹嘘什么刑警队的队长,每天风里来雪里去的十分的威风。满大街的小混混小偷看见你爸都得给几分面子。这种话,你糊弄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学生也就罢了。你以为能骗过我?” “你放屁!”戈毅没想到自己家里的事情被她知道,谎话被揭穿实在是让他措手不及。 “我不能杀了你,但是我爸动一个小小的助理员还不是轻松啊。我们家那样的产业,什么人不熟啊?”米乐淡淡的说道。 旁边的詹少昂惊愕的看着米乐,脸上的难以置信被戈毅看在了眼里。 “看见没有!”戈毅指着米乐冲着詹少昂说道:“在你面前像个小兔子似的,背地里就是豺狼虎豹。霍雯,你爸是个黑大佬谁不知道啊。你们家那个背景,你以为大家都是怕你们的吗?我告诉你,你总有一天要遭报应。” “怎么,你想替天行道啊?那你快点动手啊!”米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刚才你不是打的挺痛快的么?接着动手啊,最好把我打死了。不然的话.......” 米乐抬起眉,阴冷的说道:“不然的话,这一巴掌我一定要还回来。” 戈毅瞳孔猛缩,吓得跳上了自行车慌忙而逃。 天空渐渐微凉,一阵阵冷风吹了起来。米乐的头发随风扬起,看着路灯下的背影,她自己都觉得刚才的自己实打实的坏。 她停好自行车,看着面无表情的詹少昂。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刚才的我足够嚣张跋扈吧。” “你的坏脾气,我多少听说过一些!”颇让人意外的,詹少昂居然承认了。 “我......”一时之间米乐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那天,你约我,想说什么?”詹少昂挺拔的身子站在路灯下面,逆着光米乐竟然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轮廓。 “我.....”心里扑通扑通的狂跳,到了这一步,米乐觉得自己居然知道了啥叫害羞。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抬起脸看着詹少昂:“最近学校里有些风言风语,说我喜欢你。这件事,你知道么?” 詹少昂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个传言。” “我那天找你,就是想澄清这件事!”米乐慢慢的朝着詹少昂靠近了一步。詹少昂看着这个几乎要贴在自己身上的女生,不自在的别过头。不让她看见自己眼里的失望,故作不在意的说道:“澄清?” “对!”米乐的一双眼睛极为清澈,仰着头深深地看着眼前的男孩,声音忽然变的婉转多情起来:“我要澄清,这不是个谣言。霍雯确实喜欢詹少昂!” 詹少昂用了十分的力气控制自己的表情,他低下头酷酷的看着米乐:“嗯,我知道了。” 第四十九章米乐(十六) 米乐一脸呆萌的看着詹少昂,看着他淡淡的点点头说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是什么意思?”米乐挑着眉一副不能够接受的表情。 “喂!”米乐插着腰理直气壮道:“听说你要去上海读大学?可是我是要去念外交学院的,全国只有一所外交学院就在北京。所以我不能去上海读书,也就意味着我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跟你在一起呢。” 米乐自己说完,忽然明白过来人家詹少昂压根就没有答应自己也没直接拒绝自己。詹少昂歪着头看着米乐,眼里带着一丝疑惑。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表白完之后,她还不走。 “你没听明白吗?”米乐气鼓鼓的瞪着詹少昂,伸出手戳着他的前胸。 “我没有时间了,我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了。我不能去上海跟你一起念大学,我也不能够接受异地恋。所以.....”说到这里,米乐忽然露出一副伤心的表情:“这辈子我们有可能在一起的时光就剩下最后这一个月了。” 詹少昂脸色一变,咬着牙气恼道:“所以你喜欢一个人在最开始就贴上了标签,这个人你喜欢三个月,那个人你喜欢半年,对吗?” 他冷笑一声,用指着自己的心口:“我詹少昂就是那个贴着保质期三个月的人?” 米乐没想到詹少昂能够这样误解自己的意思,顿时不乐意起来。她这辈子可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这是她第一次情窦初开啊。心说;你就算是我不喜欢我,你可以大大方方拒绝我啊。我又不会纠缠你!但是你凭什么要侮辱我的爱? “詹少昂!”米乐勃然大怒,转身往后走了几步。她气的叉着腰在路上来回的转圈,而詹少昂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她转圈。 末了,米乐停住脚步,气恼的说道:“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我喜欢你我就告诉你我喜欢你。我不知道我能喜欢你多长时间,也许是三天也许是一辈子。你给我想清楚,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我不能给你一个天长地久的承诺。因为承诺永远都是做不到的人才会给的谎言。你想好了,你要是跟我在一起,顺利的话呢我们过一辈子,老了互相给对方养老送终。要是不顺利的话,我们俩就半路而退。” 詹少昂再一次被米乐的脑回路给惊到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取舍。 看着詹少昂木若呆鸡的样子,米乐继续进击:“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直来直去的。跟我在一起每天的日子就像是过山车一样,你敢不敢?” 詹少昂缓过神来,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样主动直白的女生。虽然以前有不少女生送礼物给纸条,也有女生寻求他帮助。但是如此强迫的,以不断进击的方式来追求他的人。目前为止,还真的只有眼前这个女孩。 见到詹少昂有些手足无措,米乐索性走到他面前,一把抓着他的衣领。凶巴巴的大声吼道:“行不行,你给句痛快话!” 詹少昂弓着腰,米乐抬起头,两个人的脸贴的很近。詹少昂能够感受到米乐的呼吸,看着放大在自己眼前的一张漂亮的脸蛋。詹少昂整颗心都乱了。他乱了心弦,米乐却还在进击之中。 “不说话,就当你默许了啊!”说着她松开了詹少昂的领口,顺势将他往后推了一把。 詹少昂再一愣,脱口而出道:“什么叫默许了啊?” “默许的意思,就是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霍雯的男朋友了。”说完米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霸道又粗鲁的再一次抓着詹少昂的衣领。踮起脚尖,抬起头在他的嘴唇上重重的吻了下去。 看着眼前已经石化了的男孩,米乐笑的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儿似的。邪魅的一笑,大拇指抹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十分满足的点点头,好像很满意刚才的这个吻:“我吃了荔枝味的糖,记住啦,我的吻是荔枝味的。” 说完她跨上自己的自行车,冲着詹少昂妩媚一笑:“你已经被我盖章啦,可不能反悔啊。”脚下一蹬,她骑着车溜了。 詹少昂缓过神来,冲着米乐的背影大喊:“你,你调戏我?” “明天见,男朋友!”米乐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声音欢快而又雀跃。 路灯下,刚刚被人强吻过的少年。摸了摸嘴唇,淡淡的说了一句:“女流氓!” 一路开心的恨不得将自行车当风火轮用的米乐,居然跟往常一样的时间到了家。推开家门,就看见自家老娘寇溪坐在沙发上。见她回来了,直接将电视给关掉了。 “我回来了!”看到这个架势,米乐忽然觉得肯定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寇溪抓起茶几前的纸巾就朝着米乐丢了过去:“你一天天的能不能消停消停啊!米乐啊,你青春期叛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米乐一脸委屈:“我,我怎么了啊?”心里却忐忑,难道刚才在马路上亲詹少昂被亲妈撞见了?后一想,肯定不是。如果看见自己亲了詹少昂,以她妈现在的脾气必须当场跳脚抓着她一通骂啊。 “你们学校的老师来了电话,说你把泡面的汤倒在女同学的脸上。给人家毁容了!”寇溪气的直翻白眼,不停的戳着米乐的头:“别的班的女同学,你惹人家干什么呀?你们班的同学还不够欺负的啊?” “是她惹我的,她自己惹祸非要栽赃给我。再说了,凭什么找我啊。那点温度的水就能让人毁容啊,真是的,碰瓷吧!”米乐不以为然,反倒觉得这件事自己压根就没做错。 “我们班主任找你了么?”米乐反问一句:“你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了么?” 说到这里,寇溪冷哼一声:“你们班主任?他说没多大事儿,说就是普通的吵架不至于上升到这个地步。还说他明天会跟对方班主任沟通的。” “还是我们老王够意思,在护犊子这个问题上从来都是不逞多让。”米乐美滋滋的说道。 “嘿!你这个孩子!你现在是给你一个窜天猴,你就能上天了是不是?” 第五十章米乐(十七) “那你还想怎么样啊?你还非要去学校啊?”米乐一脸的不服气。 “我跟你说,我们班老王今年评职称,现在就是最要紧的时候。你是真不知道我们学校那些个老师之间的争斗有多严重。李钰荞她们班的班主任是我们老王的有力竞争者。我跟你说,眼见着自己被戈毅拖下了水,现在又想抓我们老王。”米乐拉着寇溪,警告着她:“你可别掉坑里,最后咱们没事儿连累了我老师评级。” “还有这种事儿?”寇溪半信半疑,她低头思量半天抬起脸看着女儿:“老师之间也有这种恶性竞争?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哪个行业都一样,你以为这个世界上有个能窥探人心的水晶球。只有品行过关的人才能去教书育人?妈妈,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呀。哥哥小时候被坏老师迫害过的你忘了么?”米乐一脸的不快:“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对方家长也给我打电话了。”寇溪一脸为难,她一脸不解的望着女儿:“那个李钰荞,你们俩不是从初中开始就挺好的么?你怎么能泼她一脸汤啊?那个孩子那么老实,你也要欺负她?” 米乐翻了个白眼,坐下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寇溪听。当然消去了自己喜欢詹少昂以及今晚表白的事情。 寇溪一脸的震惊,不可置信的说道:“我的天呀,现在的孩子脑瓜子都这么好使了么?” 随后回忆起当年自己在米乐这个年纪在干什么,想来想去也不记得上辈子自己做啥反而想起了刚结婚的时候。 她蹙眉回忆的说道:“我刚嫁给你爸的那年,整天也跟妯娌婆婆斗来斗去的。但是我们那个时候是真的有利益要争啊,而且说实在的过程也比较简单。”说完她抬起头一脸佩服的看着女儿:“我的天呀,闺女,你这脑袋随了谁呢?” 此时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笑着走到母女二人身边道:“这要是把她送到宫里面去,她肯定不会在头三集就被人弄死。” 米乐冲着哥哥高沂南得意的眨了眨眼睛,美滋滋的说道:“我可能一路披荆斩棘从一个小小的答应走到皇后。” “行了行了,别美了!”寇溪拍了拍米乐的腿:“赶紧回屋学习去,早点睡觉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我送你去学校顺便去沟通一下!” 米乐眼睛一瞪,还没说话就听高沂南道:“啊呀,妈妈呀,你去了是不是显得事情太严重了。好歹你也是优秀的女企业家啊,为了这么一点点小事就要出动您的大驾?这也太看得起他们了吧。” 看着连连点头的女儿,寇溪歪着头想了想:“说的也是,我要去了显得咱家孩子犯了多大的事儿似的。” “就是呀,李钰荞上次来咱们家,你可是亲自做了一大桌子的好吃的呢。再说了,平时您对她可大方了。知道她后妈对她不好,以前我们俩出去玩您都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她花钱。买了什么课外书或者好玩的好吃的,都给她分一半。我对她好都成了应该的了,该背锅的时候理直气壮的让我背锅。理由居然就是我有个疼爱我的妈妈,她没有!”米乐一边抱怨吐槽,一边哄着自己的妈妈。 事实上寇溪相当吃女儿这一套,儿子女儿联手把她哄的晕晕乎乎的。高兴地吩咐高沂南:“牛牛啊,那你明天去一趟吧。虽说不能太把对方当回事儿,但咱们也得有自己的态度。还有一百多天你妹妹就毕业了,何苦惹得老师同学都不痛快呢。” 高沂南一边点头一边将寇溪送回卧室,笑着连连答应:“行,明天我就过去一趟。这是个小事儿,妈您就别跟着操心了。我能处理好。” 到了第二天,兄妹二人一起出门的时候,寇溪还是不忘嘱咐:“好好的处理事情,千万别光护着她,也得让她收敛收敛。” 兄妹二人好脾气的答应着,下了楼米乐的脸就变了。她拉着高沂南的衣角撒娇:“哥哥,我要骑车上学,你先去我们学校,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呗!” 高沂南好笑的看着米乐,挑着眉一脸坏笑:“你还要跟你的男神一起骑车上学呗?” “昨天可是约好的,第一天就爽约,那以后还玩什么呀!”米乐一脸娇羞,高沂南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蛋:“德行!去吧,去吧!” 米乐开心的骑上自行车一路疯狂的往詹少昂家的小区骑,到了约定的地方米乐下了车不停的看着手腕上的手表。高沂南开着车徐徐跟上,降下车窗调侃道:“怎么回事儿?你家男神是不是跑啦?” “你少乌鸦嘴了,这才六点二十,跑什么跑!”米乐气的直跳脚,走过去扬手就要去掐哥哥的脸。高沂南冲着小区大门努努嘴,米乐一回头看见一个少年逆着光从里骑着单车走了出来。 高沂南识趣的将车子开走,一边往学校的方向开一边笑着看车镜里的两个小人儿。 “青春啊!”高沂南笑的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米乐是不是按照计划行事,但好在结果是她想要的。 “这个丫头,真是不省心!”将车子停在了学校旁边的胡同里面,高沂南放下座椅一边玩着手机一边等着米乐的短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办公室听训去,解决完了这件纷争,他还得回公司处理工作呢。 在车子里躺了一会,米乐来了短信:“你来我们班找我吧!” 上了楼,刚到走廊就看见米乐的班主任、米乐以及另外两个中年人领着一个女生站在一起。不用问,那两个中年人肯定是对方的家长以及班主任了。 米乐的班主任回头看见了高沂南,松了一口气笑着迎了上去:“哎呦,你可来了。” 李钰荞的后妈皱着眉看着年轻的高沂南有些不满:“怎么就来个小孩,她们家也太不当回事了。” 第五十一章 米乐(十八) 李钰荞拽了拽后妈的衣角,悄声说道:“这是她哥,就是那个拿过奥运冠军的速滑运动员。” 李妈妈的表情顿时变了变,低着头问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在她家当老板的那个?这个小子是做啥买卖的?” “嗯,我听说她哥的业务在大连,好像是做房地产的。”李钰荞不懂亲妈为什么要这样问自己,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知道的回答了。 高沂南由王老师陪着,走到了李钰荞母女面前。高沂南笑着冲着李妈妈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阿姨!” “哎呦,是你来的。”李妈妈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笑盈盈的看着高沂南:“咱们以前还见过面呢,这么多年你是越来越帅气了。” 高沂南一愣,随后笑着说道:“阿姨好记性啊!” “妈,你什么时候见过的?”李钰荞在一旁诧异的问着。李妈妈皱着眉头瞪了女儿一眼,嫌弃她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拆台。李钰荞立马吓得低下了头,李妈妈笑望着高沂南:“你妹妹跟荞荞在初中的时候总在一起玩,有一回你去接她,咱们正好碰了个面。” 这个场景李钰荞不记得,米乐也完全不记得。米乐心说:“拜托,你可是李钰荞的后妈!今天是我跟你的第一次见面,以前怎么可能碰见过我哥呢。” 米乐不拆穿,高沂南也装糊涂。 一旁王老师见大家的气氛突然变了个样,连忙笑着说道:“你们既然是熟人,这就好办了。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去办公室说。”说着他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十分客气的让李钰荞母女二人先走。 王老师处事周到体贴,高沂南态度也十分的谦逊,二人配合的非常默契。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李钰荞后妈捧得高高的,她的脾气也由刚才的震怒便成了现在的平和。 众人来到了办公室,王老师拽了几把椅子过来。先让李钰荞的后妈坐了下来,随后又让高沂南坐下来。王老师坐在二人的对面,而李钰荞的班主任则是冷冷的站在窗户旁边。李钰荞跟米乐两个‘惹事儿’的学生自然没有坐着的资格,两个人都笔直的站在各自家长的身后。 “来,说说吧,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王老师也不想耽误时间,直接开口问着米乐。 “没有什么大事儿,就是我们俩昨天吃饭的时候闹了脾气。我一激动将泡面里的汤倒在了她的身上。”说着米乐冲着李钰荞说了一句:“对不起。” “到底什么大事儿,能让你把滚烫的开水倒在同学的身上啊!”没等李钰荞说话,她的班主任就开始冲着米乐发难。 “老师!”米乐抬起头弱弱的说道:“泡面已经吃完了,汤早就不热了。我就是害得她头发上都是油而已,一点都没烫伤。” 说着米乐盯着李钰荞看,李钰荞刚要张嘴说话,米乐又迅速的提醒她:“具体什么内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观点不和而已。我们女生之间经常这样子的,一点小事就会生气的。” 李钰荞听见米乐这么说,反而心里开始打鼓了。坐在她身边的后妈抬起头看她,眼里带着疑惑:“到底为了什么呀,吱吱呜呜的。” “没,没什么呀!”李钰荞缩着头,脸都吓白了。 李钰荞的后妈好对付,可她的班主任却不那么好对付了。她冷笑着哼了一声:“两个女生还能为了什么吵架?肯定是男同学呗。” “啊?”李钰荞的后妈吓了一跳,眼睛瞪得老大。一把拽着李钰荞的袖子,尖声喊道:“你早恋啦?” “我....没有,没.......”李钰荞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否认。 “昨天他们几个同学被校长叫到了办公室,晚上这两个人就闹起来了。”李钰荞的班主任看了一眼五班的王老师,哼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瞒着谁呀。为了个男生,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你们可真不嫌害臊!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知道着急呢?” 李钰荞臊的*,脖子、耳朵都是红彤彤的。李妈妈是过来人,一看继女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了。 气得她一甩手,站了起来拎着李钰荞的耳朵就往上扯:“你这个孩子,你可真不知道省心啊。你爸累死累活的养你,你不好好学习反而把心思都放在搞对象上。你说你对得起你爸爸么?” 李妈妈怒气冲冲的骂着李钰荞,李钰荞在办公室里被一群老师、家长、同学围观。面子上挂不住,当下捂着脸无声的哭了起来。 见到李钰荞哭,李妈妈也不好在骂人了。她皱着眉看着米乐,又看了看李钰荞的班主任:“老师,这件事真是麻烦你了。我也是没想到,原本两个孩子关系处的不错的。而且.....” “王老师,你说怎么办?你们班同学出了早恋这种事,你表个态吧!”李钰荞的班主任不搭理李妈妈,反而将麻烦丢给了王老师。 “昨天的事情你不了解,整件事跟我们班的同学就没有关系。这个谈恋爱的事情,我不知道!”王老师看着米乐:“你说,你们俩是不是为了男生?” “昨天的时候我说了,是因为我们俩吵架的时候她出口不逊。讽刺我父母讽刺你,我气不过才把东西倒在她头上的。跟男生没有关系!”米乐理直气壮的看着王老师:“老师,我是维护你的利益,我才动手的。” 王老师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那我还得感谢你呗?谢谢你替我着想了!” 米乐摆摆手,调皮的说道:“客气啦,你是我老师,这都是做学生应该做的事情。” “那就是说,其实两个孩子的矛盾跟男同学没有关系!”此时高沂南开口,他笑着站起来摸着米乐的头发:“原来是为了维护自己的父母跟老师啊,这个可以原谅。没想到我妹妹还挺仗义的!” 李妈妈听得出来王老师跟高沂南都在讽刺她们,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极了。而李钰荞的班主任脸色更是涨成了猪肝色,咬着牙道:“你少给脸上贴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就是为了我们班的戈毅争风吃醋!” 她怒瞪着王老师:“王老师,我跟你可不一样。我眼里容不得沙子,谁也别想仗着有背景在我们班上搞特殊。早恋就是不行,争风吃醋打架就更不行了。” 她一副要彻查严惩的态度,李钰荞顿时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了,整个人摇摇欲坠。怕是再有什么样可怕的话从她班主任嘴里说出来,李钰荞就要晕倒了。 第五十二章 米乐(十九) 王老师心里清楚自己的学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加上有昨天的那场风波,他也不介意对自己的同事将事情搞大。反正最后丢脸的人只可能是别人,又不会是自己。 “嗯,昨天确实有个男同学跑到我们班里闹腾。我还在班级里头呢,人家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口口声声就是给自己的女朋友出头,那个男同学就是戈毅,之前在校长室的时候见过。”王老师不忘再添一把火,笑眯眯的对李妈妈说道:“那个小子人不错,挺护着她的。两个人 要是能长久,还真行!” 米乐看着站在对面的李钰荞,那汗水顺着头顶就淌了下来。嘴唇也白了,脸也白了,吓得够呛。 “昨天晚上放学,戈毅还在路上劫我呢。警告我,威胁我,还动手狠狠地拍了我一下。要不是有别的同学护着我,我昨天就被他打了。”米乐本意是不愿意从自己嘴巴里把李钰荞跟戈毅的事情说出来的。虽然这件事情在昨天已经是人尽皆知了,但当初答应过守口如瓶就要做到,不管两个人现在还是不是朋友。 可如今这个情况,李钰荞跟戈毅‘早恋’的事情已经被两位班主任盖章认证了。她也就不用再保守这个秘密,便将昨天发生的时候说了出来。 高沂南眉头一皱,低声呵斥:“他还敢劫你?拍你哪儿了?你昨天怎么不说呀?”随后他想到了米乐嘴巴里那个‘别的同学’应该就是她*詹少昂。看着妹妹的表情,高沂南心里一松。虽然放心,但这件事的态度不能不表出来。 “那个戈毅在哪儿?我现在就给他揪出来,还敢对你动手,我看他胆子真是肥了。”说着他撸着胳膊就朝外走,王老师连忙走过去拦着高沂南。 “等一下,等一下。您别激动,别激动。”说着王老师回头看着米乐,面露关切柔声说道:“霍雯,你有没有受伤啊?” “没有啊!我要是真的受委屈,回家会告诉我父母的。”米乐白了一眼李钰荞:“再说了,我觉得这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情。没有必要告状的。” “不行!”这次换成高沂南不依不饶了:“这位老师,你现在就把那个男同学找来。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 米乐见大家的重点不在一个频道上,心中更着急了。开始纳闷眼前这些人的智商是不是有问题,她小声嘀咕道:“就冲着他替李钰荞出头也知道,我跟戈毅没有任何关系啊。我们俩根本就不是情侣,我也不会为了这种人争风吃醋。我跟李钰荞之间的矛盾就是因为她说话太难听触及到了我的底线,所以我才动的手。就这么简单!” 李钰荞的班主任现在是非常的尴尬了,她轻咳一声皱眉道:“行行行,就算你没早恋但是你跟同学动手就是错的。有误会好好解释不行么?非要动手么?你这样的行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影响啊?你们现在是高三毕业生,时间宝贵,争分夺秒还来不及呢。把时间浪费在吵架上?”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需要给医药费是么?”米乐抬起头生气的说道:“你都说了我现在是高三毕业生,需要争分夺秒的学习。那请问我们现在在干什么?难道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王老师拉着米乐,轻声说道:“你态度好点!”话虽如此,但也非常明显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李钰荞的班主任被米乐顶的哑口无言,下意识的学着王老师的话说道:“对呀,你是什么态度啊?现在知道争分夺秒了,早干嘛去了?” 米乐怒极,甩开王老师的胳膊上前一步瞪着眼睛怒道:“什么叫早干嘛去了?我学习成绩一直都不错,九个文科班四百多个学生,我能进前五十。我这成绩就在你们班也是前五名的,李钰荞是个什么水平你比我清楚。你觉得到底是谁在浪费时间?” 李钰荞被米乐指着,脸臊的通红越发的不知道如何自处了。只能簇簇的往下流眼泪,死死地咬着嘴唇不吭声。 “你们就算是想要碰瓷,起码也得专业点吧。昨天给我妈打电话,说我把李钰荞给烫伤了,毁容了。你们倒是拿出来医院的诊断书,让我看看烫伤几级啊?一会儿说我跟李钰荞争风吃醋,一会说我早恋违反校规。这也是我那也是我,证据呢?没有证据,起码的逻辑思维应该有吧。”米乐怒火滔天,瞬间智商在线,嘴巴又利索完全不给在场的人一句插嘴的时间。 “这位老师,你说你眼里容不得沙子。你容不得容的下不是你说的算的,你红口白牙说什么是什么吗?我没有自己的班主任吗?用得着你在这越俎代庖吗?你太不把我们老师当回事了?你们班这都什么风气啊?你的学生昨天跑到我们班级里大放厥词,说什么我家庭条件好我的老师就怎么怎么维护我。她要不是侮辱我老师的人品师德,我就有资格教训她。我昨天替我老师出头,今天你替你的学生出头,本质上是一样的。但是你不能为了维护你的学生,诬陷我。” 米乐振振有词,逻辑清晰,情绪激动。说的在场的其他的老师纷纷点头,感慨王老师有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学生。米乐顿了顿,继续开口指责:“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我不懂您作为一名老师,你现在在干什么?” 三班班主任被一个学生一句不带脏字的骂成这个样子,而且还当着自己同事的面。觉得自己下不来台,气的捂脸大哭。又是拽着王老师就要去找校长讨个说法,又是闹着要辞职不干,场面极其混乱。 “闹什么!”一个严厉而又沙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不知道是哪位老师实在看不过去,悄悄给校长打了个电话。高校长黑着脸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怒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大呼小叫的想什么话。能不能给孩子们一个安静的环境了?” 第五十三章米乐(二十) 戈毅又被请到了办公室,他一脸不耐烦的看着米乐。咬牙切齿的质问:“这么点破事儿,也至于把家长领来?”说完又耻笑的瞪着王老师,阴惨惨的说道:“有背景的学生就是不一样啊!” “跟那个没关系!”王老师黑着脸摆了摆手,虽然昨天从米乐嘴里听说了来龙去脉。但今天亲眼见了戈毅的态度,瞬间明白过来平时三班班主任没少在自己班里面编排自己了。 他冷笑着说道:“看来你们班里都达成共识了?认定别人优秀是因为家世好有背景呗?从上到下都是一个态度,还真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上联不正下梁歪啊!” 三班班主任气的疯狂大叫,形容举止如同泼妇一般。她怒斥着王老师:“你少给转移话题!” “高校长!”高沂南忽然开口说话,指着这个混乱的场面说道:“事情很明了了。对方家长拿不出来我们家孩子烫伤学生的证据,而事实证明这就是一场学生之间的口角。而且我听这个意思,是对方班级里的学生跑到了我们班级里闹事的。对老师言辞不敬是他们,早恋处对象的也是他们。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那请问我们在这浪费时间干什么呢?” 李妈妈怒瞪着高沂南,刚才那份小心谨慎与巴结也荡然无存了。她尖声喊道:“你们浪费时间,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么?好像就你们有钱人的时间值钱似的。” “是好学生的时间更值钱!”高沂南不屑的扫了一眼李妈妈,伸手搂着妹妹米乐的肩膀:“我家妹妹是好学生,在学校里面一个学生的成绩就是一切。原本我妹妹有可能考清华北大的,现在被你们这么一吓唬产生心理阴影了,我们去复旦南开了。这个损失算谁的?” 李妈妈被噎的够呛,又听高沂南傲慢的说道:“当然了,在你们眼里面复旦南开很了不起了。毕竟你们家孩子能考个大学就不错了,管他是211还是985呢。呵!” “学习好就代表是好孩子了?你怎么说话呢?学习成绩能代表一切么?能代表人品吗?”李妈妈虽然是后妈,但她既然来了就不能看着自己家的孩子被人欺负。抓住对方家长的错误,开始疯狂的反驳。 看着歇斯底里的李妈妈,高沂南在一旁凉凉的调侃:“是呀,学习好代表不了一切。但是学习又不好,又爱骂老师,又早恋处对象,又能撒谎碰瓷。这种好孩子,我还真是没见过。” 说着高沂南搂在米乐肩膀上的手上移,不停的搓磨着米乐的头发。低头看着米乐一脸宠溺的笑:“以前我还觉得我家妹妹挺任性的,但今天我才发现我们家孩子是真优秀!” 王老师一脸得意的走到校长身边:“您看,这件事还用再细掰扯么?” 一直被无视的高校长再一次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黑着脸看着戈毅:“怎么又是你?没有给你处分你还不满意了?非得在毕业之前在档案上添两笔是不是?” 戈毅梗着脖子:“我也没干什么呀?” “昨天放学劫道的人不是你啊?”高沂南气恼,指着戈毅咬牙切齿:“臭小子,你给我等着的!” “好好好!”高校长冲着高沂南摆了摆手,一脸的温和:“这位家长不要激动。这个事情呢我也听明白了。本来没有什么大事儿,主要是孩子们在中间传话不当引起的。现在误会解开了,大家还是握手言和吧。孩子们该回去上课的上课,你们呢该上班的去上班。” “那不行啊!”高沂南眼角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看了一眼三班班主任。 “人家班主任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我也想看看就这种爱惹事的学生你们到底会怎么处理。凭什么我们家孩子白白受欺负啊?你当我们家好欺负呢!” 李妈妈气急大声吼道:“你还想怎么样啊?” 对比着对方家长的气急败坏,高沂南反倒显得特别的气定神闲。他笑着说道:“当然是道歉了,难道我们还要你们赔钱啊?我们家差那点小钱儿么?”他拍了拍米乐的头:“你的孩子要给我们家孩子道歉!” “是给我的老师道歉!”米乐梗着脖子,一如既往地护着她的班主任:“我刚才给你道歉了,现在你得给我老师道歉。” 李钰荞早就躲在了人群的后面,恨不得藏在窗帘里面不出来。这会又被米乐给揪出来了,苦着脸走上前。恭恭敬敬的给王老师鞠了一个躬:“老师,对不起!” 王老师十分大方的接受了这个鞠躬,笑着特别的和蔼:“好啦好啦,你还是个学生要以学习为本。这个时候已经最后拼搏的黄金时期了,要把精力放在考试上面。当然了,你们杨老师呢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俩要理解老师的苦心。”说完他笑眯眯的对米乐:“你回去上课吧,没有你的事儿了。” 又看着自己的同事杨老师,意有所指道:“杨老师啊,这个你们班学生早恋的问题我就不好参与了。接下来你处理吧!” 杨老师脸色又青又紫十分的难看,本来想放过自己的学生毕竟闹到了大校长面前不好看。可这会儿王老师显然是在报复自己,自己不严肃处理的话岂不是在校长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们两个先回去上课,我把戈毅家长请过来。李钰荞家长你既然来了,就先跟各科老师聊一聊孩子的学习成绩了。我是对她一点办法没有了,管不起了!”杨老师态度漠然,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高沂南见状拉着米乐跟高校长、王老师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开。而此时下课铃声响起,第一节课就这么被浪费掉了。米乐气的直跺脚,嘟囔着说道:“这可是数学课!” 王老师笑着对高校长道:“校长,我送你回办公室,顺便跟您聊聊工作上的事儿。” 从办公室里出来,米乐抬眼就看见了朝着这边走来的詹少昂。跟在众人后面原本耷拉着脑袋的戈毅,忽然兴奋起来。指着詹少昂大喊道:“校长,校长,早恋的不只有我一个。他,他 ,就是这小子跟霍雯谈恋爱呢。还好学生呢,装什么装啊!” 第五十四章 米乐(二十一) 刚下课,很多人都在走廊里面溜达。戈毅的声音不小,包括高校长在内的所有人都听见了。而教室里面的李钰荞更是眼前一亮,等她好奇的朝门口看过来的时候,李妈妈已经起身走了出去。 杨老师哼了一声:“哼!”显然是想要看看王老师是如何自打嘴巴的。 米乐愣了一下迎了上去,冲着詹少昂使了个眼色。詹少昂看见后面一脸严肃的高校长等人,再看看米乐轻松的表情将现状猜了个大概。 戈毅冲到了二人身边,神情激动的指着二人说道:“哎,你们看,这两个人也早恋。打脸了吧?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好学生么?” 他像是找到了挡箭牌似的,指着詹少昂理直气壮道:“你们现在找他家长啊,你们怎么处理我就得怎么处理他。” 詹少昂与戈毅站在一起,两个人挨着很近却又像是两个世界一般。一个在上蹿下跳情绪激动,一个像是独自呆在结界里面的人似的遗世而独立。戈毅气急败坏,詹少昂气定神闲。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两个少年谁才是那个心虚的人。 “霍雯,你跟他谈恋爱了?”王老师走上前,厉声问道。 米乐迟疑了一下,没敢开口承认。反倒是一旁的戈毅冷嘲热讽起来:“敢做不敢当是吧?你当时背后说我坏话的能耐哪儿去了?你不是跟李钰荞说,看见校长过来我自己跑了是没有责任心的表现么?你不是劝着我们俩分手么?怎么地,轮到你自己的时候不说话了?脸在哪儿呢?” 米乐抬起头瞪着戈毅,特别想要狠狠地打爆他的头。就在她想要抬起手打人的时候,米乐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手握住了自己。她惊愕的回过头,对上了詹少昂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 “没错,我们俩是在谈恋爱!”詹少昂亲自回应,整个走廊都静悄悄的。站在走廊里看热闹的学生很多,米乐甚至听见了好几个人倒在倒吸一口气。 “请家长呗!”戈毅在一旁撇嘴:“跟我一样!” “我们跟你可不一样!”米乐十分反感戈毅的嘴炮,拧着眉毛开口怼他:“我们没有影响学习,我们在相互鼓励。再说了,谈恋爱违法么?既然不违法,凭什么请家长啊。” 米乐冷冷的白了一眼戈毅,反手紧紧回握住了詹少昂的手。温暖的触感让米乐心花怒放,她浅笑的望着高沂南:“王老师,哥哥,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詹少昂!” 高沂南看着詹少昂点了点头,回头望着王老师笑道:“还不错!” 高校长缓缓地走到二人身边,皱着眉十分严厉的看着两个人:“学校里不允许早恋,现在是最后冲刺的关键时期,你们俩应该很清楚。” “就是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才需要一起并肩作战。”米乐笑的眼睛完成了月牙,一副毫不惧怕的样子。 看着两个人紧紧握着双手,高校长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便离开了。而高沂南冲着米乐点了点头,也笑着离开了。王老师深深地看了一眼二人,依旧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戈毅没想到过会是这样的结果,气的狂吼道:“什么情况?怎么什么都不说就走了?你们也太欺负人了?看人下菜碟是吧?” 李妈妈也是一脸不解,她气的咬牙切齿的走回到办公室。将手里的包摔在了办公桌上,怒气冲冲的质问着杨老师:“凭什么不请她们俩的家长,都是一样的学生凭什么不能一视同仁。还说不是因为她们家有钱,我们家没钱。学校里要都是这样的态度,我可要去教育局讨个说法。” 杨老师铁青着脸,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什么叫就一样啊?你们家李钰荞跟人家霍雯是一样的人么?你没听见么,人家是进了大榜的人,学习成绩全班前五名的。人家没耽误学习!这还不清楚么?学生,只要学习好在学校里就是有特权的。你看看你们家孩子这一件件一桩桩办的事儿。有脸跟我提一视同仁?” 李妈妈脸色涨的通红,只觉得活了几十年所有的尊严在此刻被践踏的荡然无存。她气的转身狠狠地掐了一下李钰荞的胳膊,愤怒的说道:“你瞅瞅你干的事儿。我不管你了,我现在就给你爸打电话!” 李钰荞扑过去抱着继母哀求:“妈,妈,求你了,不要告诉我爸。我爸会打我的,他真的会打我的!” “你这样的,我怎么管你?我根本就管教不了。不给你爸打电话,那就给你亲妈打电话,事到如今我没有资格管你。说多了说少了,都是我的事儿!”李妈妈气恼的甩开李钰荞,拿出手机给丈夫打了个电话。 杨老师被闹了快一个小时了,被气得头晕目眩血药飙升。她喝了一口水,看了一眼哭哭啼啼没完没了的李钰荞:“你别哭了,赶紧回班里上课去吧。别在这烦我了。” 又冲着李妈妈发飙:“你打电话去走廊打,小点声别影响其他老师休息。” 李妈妈再一次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脸色极为难看的走出了办公室。不停的数落着自己的丈夫:“你爱来不来,反正我要走了。我在这跟你闺女丢不起这个人了,我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屈辱。我再也不管了!” 她撂了挑子不管,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这边杨老师给戈毅的家长打了个电话,将他的父母请到了学校来。看着李钰荞的父亲戈毅的父亲,杨老师将桌子拍的叮当响:“我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有消停过,什么活儿都没干光顾着给你们断官司了。” 她洋洋洒洒的诉说着戈毅跟李钰荞三年来各种不省心的事情,又将两个人这两天做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最后又冷嘲热讽的说道:“你们两家孩子在谈恋爱呢,你们当家长的也认识认识吧。没准将来真成了亲家呢!” 说完她站起身来,抱着自己的教案丢下一句:“你们两个在这聊一聊吧,我还得去上课呢!” 第五十五章米乐(二十二) 中午篮球场堵满了人,不管是暗恋詹少昂的,明恋詹少昂的还是看热闹的人。 上午詹少昂与霍雯‘十指相握’高调的冲着高校长、王老师宣布二人是情侣,这件事就像是一颗烟花似的,直接炸上了天。 不少的女生都不肯相信,第一她们不肯承认高冷的詹少昂会喜欢霍雯那种热情洋溢的女生,第二没有人会嚣张的跑到一把手校长面前炫耀自己谈恋爱。所以,大家都来到篮球场上,看看霍雯这个‘正牌女友’会不会出现在篮球场上。 “哎呦我去!”与米乐一同走进学校的大猫目瞪口呆的看着篮球场那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今天有啥比赛吗?还是打仗了?” “应该是有人当众表白了吧!”米乐也是一脸好奇的猜测着。她手里拿着一杯芒果奶昔,轻轻的皱着眉毛。 “董琳那?”大猫眼睛一亮,一脸八卦跟兴奋。大猫不停的扯着米乐的袖子乱晃:“不不不不,不会是董琳听说你跟詹少昂在一起了。怒火攻心失去理智,当众表白了吧?啊哈哈哈,我的妈呀!” 大猫的眼睛亮晶晶,嘴巴都扯到了腮帮子上。拉着米乐就要往篮球场上冲:“走走走,你这个正牌一定要狠狠地打她的脸。哎呀我的妈呀,我好像看见詹少昂拒绝她的样子。太爽了!哎呦我去,这个小姑娘真是太不要脸了,脸皮厚的.....” 虽然大多数的女生都堵在篮球场上看热闹,但也有不少人走在校园里。看见米乐本人也会交头接耳,米乐知道上午发生的事情已经蔓延开来传播到了校园的每个角落里。这个时候她在这么高调的出现在篮球场,以正牌女友的姿态刺激詹少昂的迷妹们,那么后三个月她的日子可不会好过的。 “人已经是我的了,何必弄的那么张扬呢!”米乐轻笑着瞥了一眼篮球场,幽幽的说道:“越是高调的表白,她死的越快!詹少昂这个人啊.....” 说着她挽着大猫往教学楼走,大猫极不情愿的依依不舍的看着篮球场的方向:“哎呀,啧啧啧啧啧。我好想好想看看你气场全开的样子,最好给那个董琳一嘴巴子。让她知道知道,别人的男朋友她想都不能想。” 米乐哈哈大笑起来:“快点走,咱们在楼上能看见篮球场发生了什么。”大猫恍然大悟,拽着米乐开始狂奔起来。二人来到窗台前,看着下面篮球场下熙熙攘攘的人。 詹少昂一如既往在里面挥洒着汗水,篮球架下董琳抱着玩偶、饮料死死的盯着场上的人。 “我去,她是不是太贱了。她那穿的是什么呀,超短裙啊露大腿呢。我的妈呀,也不怕冻死她啊。前几天刚下了雪啊,这可是沈阳不是广州,多冷啊!”大猫看见董琳的装扮大呼小叫起来,气哼哼的说道:“你看看,那些男生都在盯着她的腿看。呸,不要脸!” 米乐盯着篮球场看了一会儿,转过身说道:“没意思,别看了,没有结果的。” 大猫气愤的跟在米乐后面,看着她坐回座位上拿起英语书。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的情敌此时正在勾引你的男朋友,你还不赶紧出去阻止。你们俩昨天才在一起,今天一天都没说过话呢吧。我跟你说,女追男隔层纱。” “女追男隔层纱?”米乐仰起脸,皱着眉头:“这么容易么?” “当然了,你心里没点数么?你主动告白,詹少昂就同意了。这还不容易?由此可见,他高冷的外表下必然就是一颗闷骚的心。这个闷骚男肯定扛不过董琳的美色的!”大猫非常替米乐担心。 “刚刚在一起,就要宣誓主权,这也太low了。还是这样无视更高级!”米乐狡黠的望着大猫笑,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可把大猫急的够呛。 下面篮球场的观众们没有等来女主角的到来,倒是看了一场女追男的升级版表演。平时董琳雷打不动的出现在篮球场上,拿着纸巾、饮料递过去。虽说每一次都被詹少昂漠视,但也总有个偶尔。偶尔詹少昂找不到纸巾,会跟身边的人借。而身边的男生顺手从董琳手里抢过来纸巾递给他,詹少昂也不会矫情不用。 但就这个间接用了自己的东西,也会让董琳开心一整天。之后每每遇到拒绝,也会给自己打气加油。沉溺在迷恋当中不可自拔的人,往往都会被自己的执着感动。 所以董琳以及一直看着董琳付出的人们非常的不理解,詹少昂怎么就能跟霍雯在一起。霍雯到底哪里好?她一次都没有出现在篮球场,她也没有在詹少昂跟男生争执的时候挺身而出。一个连一丁点付出都没有过的女生,凭什么得到这个人。 “詹少昂,给你!”打完了篮球,詹少昂拎着衣服往球场外走。万众瞩目之下,董琳羞答答的迎了上去。先是将手里的纸巾递给他,羞涩的说道:“给你擦擦汗。” 詹少昂没有接,但这一次他没有走,反而笔挺的站在董琳面前。董琳眼睛一亮,笑着将手里的玩偶递给他:“詹少昂,我,我喜欢你。你,你能接受我么?” “不能!”詹少昂甩出两个字,将董琳推开大步朝外走。周围很多女生也在低声的议论着,有人忿忿不平:“人家有女朋友,还过去表白。”也有人酸溜溜的感慨:“那人家也是心里难受啊,天天追着撵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人被抢走了。这事儿搁在你身上,你能甘心啊!” 五班在场的女生却异常的高调,笑嘻嘻的大声说道:“哎呦,女生还是矜持点好。天天跟在屁股后面追,有什么用啊。” 董琳的朋友围了过来,分分劝着她不要难过。而董琳这一次却流出了眼泪,哽咽的说道:“我本来以为我习惯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 她的朋友轻声道:“谁也没想到他们俩真的在一起了。平时也没看见这两个人有什么交集啊。” “是呀,又不在一个班!”旁边的女生附和,随口扯出来一个理由:“哎你们说,詹少昂会不会是被逼的?” 第五十六章米乐(二十三) 到底是高三,到了晚上放学的时候绝大多数人已经不把这段‘绯闻’放在心上了。毕竟这里是重点高中,到了晚上放学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消停了。 米乐推着自行车站在学校门口,看见詹少昂与一群男生骑车出来。众人冲着米乐起哄,米乐一时之间有些不好意思。大猫也骑着单车冲了出来,高兴地冲着米乐摆手:“唉,我们一起去书店吧。” 米乐点了点头,两个人骑着车先行一步。路上大猫问米乐:“你不是说你们俩越好一起放学一起上学的么?早上还在一起呢,怎么他不理你啊?是不是董琳搅合的?” 米乐摇了摇头咬着嘴唇道:“我就是,有点不好意思。”她一边骑车一边拿着手机拨通号码:“喂,我要跟同学去一下书店。” 对方:“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米乐失望的挂了电话,撅着嘴巴拉着大猫进了书店。两个人在书店里闲逛了一圈,看着大猫挑了两本小说米乐忍不住道:“你差不多就得了,看连载小说太上瘾了。你挺一挺,考完了你要多少我送你多少。” 大猫高兴的连连点头:“好好好,说好了,考完之后不管考什么样你都要送我啊。” “考得不好,你也没有心情看小说啊。”米乐一脸发愁的看着大猫。 “我能考上个本科就行,我也没什么志向。去一个差不多的成绩上一所差不多的大学,学中文或者学历史,然后做个编辑什么的。”大猫扬了扬手里的小说:“要么就是回家考个公务员,就可以每天任性的看小说了。” 米乐笑着摇了摇头,二人结完了帐从书店里出来就看见了站在台阶下面的人。大猫在看见詹少昂的那一刻,倒吸了一口气。开心的不停的锤着米乐肩膀:“在等你,在等你。” 米乐笑的一脸甜蜜,轻轻推了一下大猫别扭的说道:“看见了,看见了。” 羞答答的米乐跨上自行车,看着那个还要继续跟着她的大猫。忍不住一脸嫌弃:“你自己走吧。” “啊?”大猫一脸愕然,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咱不是一条路么?” “你先走,我们在后面!”米乐没好气的给了大猫一个白眼,后知后觉的姑娘这才反应过来。冲着米乐挤眉弄眼道:“哦,我是耽误你们谈...恋...爱...喽!” 说着她脚下一蹬,大笑着扬长而去。 静谧的街道,昏黄的路灯下,米乐与詹少昂两个人并肩骑车回家。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眼见着即将到达詹少昂家小区,米乐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舍。暗骂自己有些矫情,又羞愧自己昨天的‘勇敢’。 她不停的想着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来打破沉默,去听见詹少昂喊她:“这边,喂,该拐弯了。” 米乐抬起头望了望四周发现早就过了詹少昂家的小区,拐个弯就要进入自己家小区了。她一脸茫然地看着詹少昂,后者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在想什么呢?自己家的路都不记得了么?” 米乐心说:我一直都在想怎么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居然愣神到了这里。果然缓解尴尬的最好方法就是做一件更尴尬的事情。 看着异常沉默的米乐,詹少昂有点疑惑。直到看着米乐要骑进小区大门的时候,他忽然想通了。开口喊了一声:“你等一下!” 米乐回头望着詹少昂,詹少昂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地说道:“那个.....明天你去看我打球吧。” 看着一脸茫然的米乐,詹少昂的眼睛看向了地面低沉的嗓音解释道:“站着一群不相干的人,挺烦的。” 米乐瞬间回血,眼里仿佛迸出了星光,一脸惊喜的点头:“好,我一定去!” “嗯,那再见!”詹少昂点了点头,车把换了个方向,弓着腰骑车走了。 米乐一脸傻笑的回了家,双脚轻飘飘的像是喝醉了一样。她走进了洗手间,望着镜子里自己那张绯红的脸颊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他刚才是送我回家?” “啊!”发出一阵短促的惊呼之后,米乐立即捂住了嘴巴。她不停的在洗手间里狂跳,冲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我的天那,我的天那。他送我回家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男友力么?我的妈呀,还让我明天去看他打篮球。我的天,这是想要跟我约会的意思么?” “啊啊啊啊啊,我的天呀,我的天呀!”米乐兴奋的难以控制心里的激动,脑补了很多很多的画面。 “他他他他他,他还跟我说,什么不相干的人很讨厌?”想到这里,原本激动地蹲在地上的米乐,抓着盥洗台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双手交握放在脸颊旁,花痴似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脸陶醉:“他这是在跟我解释什么吗?” 陷入自我陶醉中的迷妹靠在门框上,一脸傻笑的看着镜子。看着镜子里幸福而又满足的少女:“原本以为昨天的事不算数呢!没想到他果然很闷骚,吃这一套。” 想起昨天自己强吻詹少昂的那个瞬间,米乐捂着脸偷笑起来。 中午午休要去篮球场宣告自己的身份,米乐一大早起来就是开始收拾自己。光是头发就摆弄了一个多小时,嘴巴涂了厚厚一层唇膜,擦了最贵的护肤品。本来就年轻,毛孔细致皮肤丝滑白里通红。其实擦什么都没有必要的,但米乐就是感觉自己擦完了护肤品之后怎么看脸上的皮肤都好看得很。 拿了一瓶湖绿色的香水瓶,冲着自己的发顶轻轻了按了一下。顿时甜腻的花果香飘了出来,安娜苏的许愿精灵最适合二十岁以下的女孩子使用。晶莹剔透的三面水晶瓶顶端,有一位姿态娇美的精灵。瓶子设计的非常别致漂亮,而它的香味甜度也最适合少女用。 米乐小心翼翼拿起一个香水小样空瓶,将香水倒进了小样里面。比小手指还小巧的香水小样瓶揣在裤兜里面,需要用的时候拿出来擦在头上、耳根后面。一走一动间,她身上就有一种甜美的味道。香水味很淡,用力一吸反而感觉不到。靠近她,也找不到喷在了哪里。 最后,米乐还非常心机的在脸上洒了淡淡的一层闪粉。这款闪粉没有颜色,落在脸上看不出来效果。可若是在阳光底下,会显得皮肤晶莹剔透。 米乐满脑子都在幻想着,自己不动声色的碾压董琳的场景了。 第五十七章米乐(二十四) 谁都没想到,前几天还下了一场雪的沈阳。今天居然下了一场小雨,而且是连绵不绝的小雨。 米乐望着窗外的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替那价格昂贵的护肤品赶到惋惜。 午休之间,食堂里面的人暴增了很多。平时米乐是不太喜欢去食堂吃饭的,虽然姑姑霍娇娇是为了她才在这所学校承包食堂的。但平心而论,食堂里面的饭菜确实不如外面苍蝇馆里卖的好吃。但此时天气不好,她也懒得去外面受冻,索性来食堂里吃饭。 大猫看见了米乐挥了挥手:“这边,这边!” “吃米线吧,麻辣烫那边人太多了。”大猫拉着米乐,就听见后面的人喊道:“凭什么插队啊?” 米乐回过头却没有看见是谁说话,轻声说道:“那你买大份的米线吧,我再去买点别的。” 大猫以为米乐被刚才的人说了,所以心情不佳。高声道:“这算什么插队啊,咱俩一起吃饭买两份多正常啊。你不过来,我就不用买两份了。真是,矫情!” 米乐当然知道刚才那声不满不是因为自己插队买饭,而是因为自己插队成为了詹少昂的女朋友。想到这里,米乐突然就不生气了。美滋滋的去饮料档口去买热饮,顺便给詹少昂打了个电话:“我在食堂吃饭呢,我买了芒果奶昔,你要喝点什么?” “我们也在食堂呢!”詹少昂低沉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过来:“我看见你了!我就在卖盖浇饭的地方,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米乐回过身朝着盖浇饭档口望过去,越过一颗颗脑袋,很轻松的就看见了詹少昂的脸。他就像是自带光芒的神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总会让你一眼就看见他。 “还是不要了!”米乐羞涩的笑道:“刚才排队的时候被你的倾慕者给怼了。这要是跟你一起吃饭,我怕我会被人打。” “好!”一声‘好’之后,詹少昂果断挂了电话。米乐也没想到,他居然也不客气更不会再挽留一下。 “他,他难道不知道,我只是客气而已么?”米乐一脸无语,哪里想到詹少昂这么老实。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完全不会动脑子猜一猜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木头!”米乐气的直跺脚,可现在自己总不能厚着脸皮走过去要求跟他坐在一起吃饭吧。虽说表白的人是自己,主动的人是自己,正牌女友是自己。可她好歹也是个姑娘家,总不能每一次都这么不矜持吧。 她拿着两杯芒果奶昔,又去买了一份汉堡加一份中薯,与大猫一起找了张桌子坐下来。 “你不跟詹少昂一起吃饭么?”大猫一脸好奇的问着米乐:“你们俩不在一个班,平时两个人也没有啥互动,还不在一起吃饭!就靠着一起上下学的时间谈恋爱啊?” 大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不是,一所学校里面,你们俩在这异地恋那?有啥意思吗?我都替你着急!” 米乐羞答答的低着头,一边挑着薯条吃一边说道:“这不才开始么,我有点不好意思。” “你不好意思?”大猫翻了个白眼,撇嘴道:“大小姐,你都亲自开口表白了,你还矜持什么呀?” “唉,我发现詹少昂这个人是个闷骚怪。你说之所以没有答应董琳的追求,会不会是因为她一直都在表达爱意但是没有开口啊?但是你......”大猫一边吃着过桥米线,一边分析着好友的成功之路。 “你之前也没有啥表态啊,就是有那么一个传言说你喜欢他。你也不承认也不否认,然后引起了他的注意。”大猫模仿着韩剧里特有的霸道总裁的样子,伸手指着米兰的脸霸气的说道:“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然后你约他见面,可过程非常的有趣,你们俩什么都没说就被校长给抓到了。后面一系列的骚操作搞得你们俩像对苦命鸳鸯似的,硬是给你们加了那么多戏。最后.....”大猫一摊手:“你俩就成了苦命鸳鸯了!一般男的都挺喜欢这种经历比较波折的桥段的。所以,你一表白就成功了。” 看大猫分析的头头是道,米乐不由得暗暗点头。当初自己那个狗头军师哥哥确实这么教的。先引起詹少昂的注意,让他知道自己喜欢他但是又不做出任何的态度出来。勾起他的好奇心,然后表白。 其实米乐一直在质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如果这个计划能够成功那么重点在哪里?如果说引起他的好奇,还是勾起他的征服欲。董琳最能够证明他的个人魅力了,因为全校那么多喜欢他的女生里面,董琳是最夸张痴情的一个。 就在米乐还没有想通这个关卡的时候,那边开始隐隐骚动起来。大猫惊愕的冲着米乐说道:“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什么?”米乐好奇的回过头,看见詹少昂那群人在打架。不过确切的说,应该是相互推搡。 “什么情况?”大猫忍不住跑过去看热闹,丢下米乐这个正牌女友坐在这里傻乎乎的光望着。 过了一会儿,大猫一脸兴奋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冲着米乐说道:“那个男生喜欢董琳,昨天董琳表白失败哭了,这个男生是替她打抱不平的。” 米乐恍然的点了点头,目不转睛的望着詹少昂。担心他会不会受伤,不过看情况显然那个男生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詹少昂跟几位同学坐在一起吃饭,那个男生过去单打独斗。几个人推搡了一下,更多的是那个男生再谩骂詹少昂。 “不要打了!”就在大家情绪都已经稳定,吃饭群众又开始继续吃饭的时候。董琳忽然间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匆匆的跑了过去。一把推开了那个男生,双臂张开挡在了詹少昂面前。 “我不许你动他!”董琳娇娇弱弱的挡在了詹少昂面前,气势恢宏的说道:“谁也不许伤害他。” “我去!”大猫看着这场面腻歪死了,一把将筷子丢在了桌子上:“她戏咋这么多呢?” 第五十八章米乐(二十五) “你还护着他!”那个男生长得黑黑瘦瘦的,行为举止见间有点痞痞的感觉。米乐看着总觉得有点眼熟,回身望着大猫:“那个男生是谁啊?” “高二的扛把子马亮,特别能装特别能打。身上背了好多处分,基本上就要被开除了。这个人挺不讲究的,喜欢跟社会上的小混混搅和在一起劫同学的钱。”大猫眯着眼睛小声说道:“他这个人挺色的,总看见他在校外搂着小姑娘招摇过市。而且有些小姑娘穿的还特别的.....风尘。” 米乐一脸好奇,一边回头看热闹一边小声八卦:“那他怎么跟董琳搅合在一块了?这个女生挺好的,学生会选拔的时候我见过她。能力挺强的一个女生,据说学习成绩也不差。” 大猫白了一眼米乐:“那是,学习成绩太差能进学生会么?董琳算是高二女生里长得数一数二的人了,被他看上挺正常的。他那种人一看就是祸害社会的选手,学习成绩那么差肯定不会考上大学的。估计高三毕业之后就选个技校之类的混日子去了。”她十分看不上这些就爱欺负人的学生,要么仗着自己拳头硬欺负弱小,要么就蛇鼠一窝抱团取暖还美其名曰‘兄弟’。 “董琳,你什么意思啊?”马亮气的火冒三丈,指着董琳的脸说道:“昨天他那么不给你面子,让你下不来台,你几天还护着他?” “那又怎么样?我自己乐意,我就喜欢他,怎么了?我就是喜欢他,我不许别人欺负他。你要是想他,你得先过我这一关。”董琳楚楚可怜的抽泣着,寸步不让的挡在詹少昂身前。 “我特么.....”马亮见她一哭,立马挥着拳头就冲了上去。詹少昂身边的同学一拥而上,将马亮给拦了下来。米乐穿过人群看见瘦瘦高高的詹少昂一脸无奈的站在董琳身后,看着董琳尖叫着推搡着马亮。 “你凭什么打他?”董琳一边捶打着马亮,一边歇斯底里的喊着。 “就凭我喜欢你,我就不能让他欺负你。”马亮一副吊炸天的模样,抖着腿指着詹少昂:“我告诉你,谁都没有资格让她哭,你听见了么?你让她哭一次,我就打你一次,听见没有?” “我也告诉你,这是我喜欢的人,我不许你捧他。”董琳抽泣着说道,回身拉着詹少昂的衣角仰着头楚楚可怜的望着他:“你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那份痴情,那份坚定,那份心疼让身为正牌女友的米乐深感惭愧。她忍不住转过身对大猫说道:“她是真喜欢詹少昂啊!我的天,哭得我的心都碎了。” 大猫气的伸手狠狠地掐了一把米乐,恨铁不成钢道:“你傻呀,替她说话。你看她那样,摆明了就是装的。她打马亮的那几下,用力了么?都这个时候还不忘表现自己的柔弱,她可真是个高手。” 米乐一脸震惊的看着大猫:“啊?是吗?你咋看出来的啊?”说着她回头看向董琳,不可置信的嘀咕着:“我咋没看出来?” 而此时詹少昂厌弃的推开了董琳,皱着眉不耐烦的说道:“我手没受伤,跟你有关系么?” 说着他大步流星的朝着食堂大门走去,穿过看热闹的人群眼神落在了米乐的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米乐,轻声说道:“走吧!” 米乐笑着站了起来,得意的瞥了一眼面目扭曲的董琳。顺手拿过自己那杯没喝两口的奶昔递给詹少昂。 詹少昂左手接过奶昔,右手顺势跨在了米乐的肩膀上。搂着她的肩膀,带着她在一群人的尖叫声中扬长而去。 “我的妈呀!”大猫兴奋地大喊:“太刚了,我的天呀,太man了!就这么众目睽睽搂着女朋友就走了?” 不只有大猫一个人兴奋,坐在周围的学生们都很激动。坐在旁边餐桌的女生忍不住惊呼:“昨天都传她们俩在校长面前都敢十指相扣,我还不信呢。我的天啊,他俩怎么这么高调!” “我的妈呀,这可比当众拒绝还要磕碜啊。我要是董琳,这这这,咋上课啊!”旁边的女生一脸坏笑的揣测。 大猫听见这句话,连忙看向前方的已经石化的董琳。她忍不住高声嘲讽:“看见了没有,人家是有女朋友的,受伤不受伤的有人疼。真是不知道有些人瞎操什么心啊。” 马亮恼羞成怒,一边走一边指着大猫吼道:“你tm的说什么呢?” 大猫根本就不怕马亮这个渣,冷笑着哼道:“我说,有些人戏太多,观众看着都tm的尴尬!”说完扭身,理也不理马亮,走出了食堂。 马亮咒骂一声,追了上去:“我今天弄死你!” 谁也没有管马亮是否动手打女生,大家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董琳。毕竟大家都很年轻,经历又比较少。通常这种情景都是出现在电视剧里面的,也没有哪个电视剧的镜头会表现女二是如何处理这种尴尬的。因为只要出现这种场景,之后镜头都会给男女主自我变现。 董琳一张漂亮的脸已然扭曲了,她悲愤交加的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她的倾慕者已经追着别人跑了,而其他的人也好像要看她笑话似的。 “哎,你还好吧!”平时跟詹少昂一起打篮球的一个男生与董琳关系还挺熟。不忍心看她这么尴尬的被詹少昂晾在这里,好心的上前宽慰她。 终于有人给董琳台阶下了,她一把推开那个男生,尖叫道:“你别碰我!” 被吼的男生被吓了一跳,觉得董琳的邪火来的莫名其妙。看着她气鼓鼓的跑出了食堂之后,还一脸呆萌的问着同伴:“我咋了?为啥冲我来了啊?” 周围的几个男生哄笑起来,有人拍了拍男生的肩膀:“让你欠,就你愿意搭理她。” “那也不能把一个小姑娘扔在这吧。詹少昂太狠了!”男生摇了摇头替自己辩解,随后又问着众人:“他搂着的那个女生又是谁呀?” “这小子,谈恋爱了也不说给哥几个介绍一下。” 第五十九章米乐(二十六) “完蛋了,她更恨我了。”米乐笑看着詹少昂:“这算不算把她给得罪了?” 詹少昂不以为然:“让她知难而退吧。” 两个人因为这件事关系变得亲密了一些,米乐也不觉得外面下的雨讨厌了。顶着毛毛细雨,两个人绕着操场逛了好几圈。 米乐一直心里有一个疑问,就想知道詹少昂到底对她有没有好感。可又一想,既然他同意做自己男朋友最起码的感觉应该是不讨厌吧。总之自己是得到了这个结果,何必非要问别人的结题过程呢。 一年一度的誓师大会开始了,所谓的誓师大会当然跟什么衡水中学那样的学校不一样的。就是校长鼓励大家最后拼搏,讲一讲努力考大学的意义。 誓师大会上,米乐听见了两段话最有意义的话。关于数学,高校长说:“数学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确实在日常的工作生活中没有什么作用。很多文科生都在不停的抱怨,将来学中文、学历史、学哲学、学外语、学新闻。这些都跟数学没有关系,我们只需要简单的运算,小学水平就完全可以支撑我们一辈子。” 在场的很多调皮的男生都在喊:“那就别考了,反正都不会做,没有用!” 高校长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道理其实很简单,你用数学最多的地方其实就是在菜市场。但是,数学它决定了你这一生去哪里买菜。” 关于早恋,高校长也说了一段极为经典的话:“我并不反对你们交朋友,因为即使反对,你们也不会听。但是我要求你们,在交朋友的同时不要忘记努力学习。因为成绩好,可以让你更坦然的去面对很多人。当你们两个人牵着手走在大街上,迎面遇见了你们的班主任。成绩优异,可以让你们更加坦然的将彼此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下面又有人开始捣乱,抬杠喊道:“成绩不好,我也敢当着班主任的面拉手。” 高校长严肃的脸上荡起一丝笑意:“前几天,我在学校里碰见了一个男生跟一个女生。这两个孩子学习成绩确实比较好,我们遇见的时候两个人牵着手。当他们面对老师跟家长的时候,没有错愕没有惊慌没有心虚。反而十分坦然的将对方介绍给我们,而她的家长也十分有趣的接受了这件事。一件美好的爱情,之所以在这个时间被接纳。归根结底,是因为家长跟老师对他们的态度是信任。” 站在下面的学生们都不吭声了,谁也没能想到原来学习好还有这样一个特权。 戈毅站在后面忍不住开口喊道:“这得分情况,有的家长就是老顽固老封建。” 高校长并没有看清楚说话的男生是哪个,但他后面的话却让在场的许多对情侣都在深思。 “不要想你的父母是否接纳你,能否理解你,是不是真的相信你。你要想一想,当你们两个人走在绿荫小道的时候是不是担心你的老师冲出来抓住你们。有没有在家长出现的那一瞬间,有拔腿而跑的想法。为什么别人可以骄傲的告诉自己的家人,这个人就是我的朋友,一个值得我骄傲的朋友。而不是偷偷摸摸,小心翼翼,严防死守也不敢公之于众的所谓的朋友。” 这对情侣说的是谁,全校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但知道的哪几个人里面,大部分心里都非常的不痛快。 杨老师慢慢的靠近李钰荞,冷声嘲讽道:“看见没有,学校好的人,连大校长都支持你们处对象。学习啥也不是的人,你根本就没有资格。” 李钰荞的脸火辣辣的,一句辩解的话都不敢说。她也真的是无话可说,没有立场可说。她只感觉高校长的话一直都是对着自己说的,绿荫小路里逃跑的人是戈毅,不敢被家长知道的人是自己。两个人的父亲见了面之后,互相指责对方甚至还破口大骂起来。以至于戈毅回家被自己的亲爹用皮带狠狠地抽了一顿。她的爸爸也把亲妈给喊了过去,两口子一起对着她的生母发难。 同样都是人,为什么她跟人家差距那么大呢?都交了男朋友,怎么别人的男朋友就那么勇敢,处处维护她。为什么自己的男朋友总是在关键时刻抛弃她?李钰荞想不通,她实在是想不通这里面到底哪里不一样。 烈日之下,李钰荞死死地握紧拳头。也就是在里,她发誓,她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比霍雯强。总有一天,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李钰荞才是最后的赢家。 誓师大会之后,同学们回到班级里开了小会。在会上,每个人都将自己的最终目标写了下来,然后贴在了后面的墙上。大家都在为目标而拼搏,相互鼓励相互打气。 米乐找詹少昂的时候,不意外的看见他们班墙上的目标栏写着:詹少昂,同济大学。 看到这里的时候,她心狠狠的抽了一下。苦笑的告诉自己,原来真的只有一百天的恋爱时光。身边这个男孩,注定是不属于自己的。之后的日子里,米乐从未与詹少昂讨论过这个问题。因为没有人有资格替别人去选择人生,不管是男女朋友还是夫妻甚至是父母。那是他自己的人生,那是他自己的路。就像她选择什么样的专业,去哪个地方上学,她的父母也没有任何意见。 父母从小就告诉她:“父母努力赚钱,就是为了让你将来不因为钱而选择工作。我们希望你所学的专业是你的兴趣,你去的地方是你向往的,你嫁的那个人是心中所爱的。” 于她这是人生的意义,于詹少昂也同样如此。不能因为她喜欢人家,就自私自利的以感情来索取以责任来绑架。那么之后的詹少昂,会像一个雕塑一样。一步一步的朝着她霍雯的喜好来成长。而彼时那个詹少昂,除了躯壳是属于他自己的之外,一无所有了。 所以,她打定主意不说、不问、不参与。用尽全力在最后的时间里,好好的彻底的谈恋爱。 第六十章米乐(二十七) 从高考考场出来,米乐拉着詹少昂直奔学校对面的网吧。可是他们出来的迅速,依然没有任何的座位。考场前面的网吧都被考生给包场了,里面所有的人都在对着前一天的考试答案。 “我们开一间最贵的包间!”米乐拿出身份证拍在吧台,指着上面的价格表说道:“一百块钱一个小时的那个!” 吧台服务员问道:“必须是四台电脑同时开的,你们要么?” 米乐点了点头:“可以!”说完她打了电话给大猫:“你来极速网吧一趟,我开了机,咱们对一对答案。” 大猫在另一边哀嚎:“这么快么?我妈说今天晚报就有答案,要不我回家对答案吧。” “不行!你自己对答案,很多主观题你都会往上撩分。我们必须得交叉判卷,才能确保最后估分跟实际成绩差距不那么大。” 没一会儿,大猫领着另外一个女生跑了过来。同时进门的还有詹少昂的两个朋友,几个人进了包间。大猫的朋友低呼一声:“这么大的包间,这么大的电脑,我的天,沙发还是带按摩的。” “哎呀,跟有钱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你就习惯了。”大猫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几个人纷纷坐了下来。拿着白纸对着网上的高考真题,凭着记忆开始写非主观题。非主观题写完之后,又凭着记忆写着主观题的关键词句。 然后大家开始交叉判卷,除了自己本人不去触碰之外,其余的人都会给一个分数。这样一来,每张卷子就是五个人判卷。最终五个人的平均分数,就非常接近实际分数了。 米乐跟詹少昂的学习成绩都不错,詹少昂的两个朋友也是年级里赫赫有名的学霸。就只不过大猫跟她的同学成绩超微差了一点,但是大家也没有嘲讽的意思。 最终按照大家评判的结果,除了米乐不认识的那个女生之外,基本上都能够考上心仪的学校。 “太好了,你这成绩可以上一所211了。”米乐抓着大猫的胳膊:“成绩出来之后,我一定兑现我的诺言,给你买所有的小说。” “真好,你也没有辜负这三年的努力。外交学院肯定能考上!以后我就去北京,就有熟人招待我了。”大猫笑的没心没肺,可米乐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的欢喜。 而一旁的男生惊呼一声:“啊,你要去北京的外交学院啊?那不是跟詹少昂分开了么?他回上海上学,你在北京,你们俩以后要异地恋了。” 米乐仰起脸,满不在乎的大笑着:“那很好啊,有借口到处玩耍了。北京跟上海距离也不是很远。只要能考上理想的学校,比什么都重要。” 从头到尾,詹少昂都没有说一句话。而此时众人也不能逗留更长的时间,分分告别各回家中去。 “那个......”回家的路上,米乐咬了咬嘴唇对詹少昂说道:“考完试了,我明天应该就不会住在这个小区里了。我要回我原来的家了,这个房子可能就要租出去了。” 詹少昂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出去玩,要不要去辽博逛一逛?听说那边来了一批湖北博物馆的展品!” 米乐也没想到,詹少昂主动约她的地点居然是博物馆。其实她挺想去游乐场、旱冰场之类的地方,而且都高中毕业了她还挺想去酒吧的。但时间还是有的,总会有机会的。 第二天米乐精心打扮了一番,跟詹少昂逛了一圈的博物馆。还别说,辽宁博物馆真的有相当多的展品是让他们惊喜的。两个人光是在三楼展厅就差点逛断了腿,逛完了三楼去水吧买了点喝着坐在一起聊天。 忽然间米乐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之后就听见母亲火急火燎的声音:“闺女,你在哪呢?” “妈妈,我在博物馆跟同学看展览呢。”米乐瞄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詹少昂,有些心虚的说道。 “你姥爷在老家摔倒了,这会送进了医院。你大舅说情况不太乐观,妈这就过去接你,咱们直接回一趟老家。”寇溪态度很着急,语气很重。 “姥爷怎么了?他没事儿吧?”听说老人家摔倒并且还住院了,米乐急的站了起来。 “脑出血,正在手术呢。哎呀,你赶紧在博物馆门口等妈妈。我先把你的衣服收拾好,然后过去接你。”寇溪也是急的蒙了,还是米乐更理智一些:“妈,咱们坐火车还是开车还是坐飞机回去?” “坐火车车回去!”寇溪急吼:“你就别墨迹了,听话在那等着。” “妈妈,我先打车去火车站等你。这样你就不用绕远来接我了,时间也能快一点。你也别着急,忙中容易出错。”米乐挂完了电话,冲着詹少昂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来:“我要回老家一趟!” “我听出来了!”詹少昂点了点头,随后也站起身来:“我送你去火车站,咱们再买点路上要用的水跟面包。” “不知道姥爷怎么样了,我心里很着急啊!”米乐面露忧愁:“他都那么大年纪了,还总是喜欢出去玩。也不知道老家有什么好的,一有时间就要跑回去。太姥爷都去世多少年了,那边的舅舅又不是他的孩子。真是搞不懂!” “人都是这样的,故土难离。中国人的一个特有的情怀就是对故乡的思念,哪怕故乡再也没有熟悉的脸也一样怀念。”詹少昂劝着米乐,但在米乐听来是在借机会暗示她。终将有一天,詹少昂也会离开这座城市去他心心念念的上海。 一想到这里,她的胸口就泛酸。心里难过,眼眶就红了起来。詹少昂以为米乐是在担心她的姥爷,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该如何宽慰她的心。 在火车站前面的超市,他买了很多水果、面包、泡面、矿泉水。也许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宽慰米乐的心。 “到了那边记得给我发信息报个平安!”那个秘密在他心里盘旋了一天,可现在却又不是一个好的时机。只能等到录取通知书下来,他再告诉米乐了。 少年腼腆羞涩的感情总是这样的被动,他想以一种含蓄的方式来表白自己的爱意。但在录取通知书没有下达之前,他还是没能勇敢的说出来。 第六十一章米乐(二十八) “姥爷,这个叫火龙果。可好吃了,你尝尝!”米乐用小勺子舀了一块果肉放进寇德旺的嘴巴里。 “这个长得跟昨天买的‘毛猴桃’差不多啊!”寇德旺皱着眉头看着米乐手里的水果。 “姥爷,那个叫猕猴桃不是毛猴桃。这个火龙果里面是白色的,那个是绿色的,怎么能一样呢!”米乐笑眯眯的看着寇德旺,十分耐心的哄着老人家吃东西。 “都一样,不甜不酸,闹不登的味道。”寇德旺像个小孩子似的,撇了撇嘴巴:“我看还不如苹果好吃呢。我就爱吃苹果 鸭梨!” “您不是爱吃苹果鸭梨,您是因为苹果便宜所以才吃的。我跟您说吧,就猕猴桃的维生素可比苹果的维生素含量多多了。这个火龙果啊,一般的水果店还没有呢。这是我特意从进口水果超市买回来的,营养可丰富了。”米乐说着又给寇德旺塞了一块果肉。 寇德旺慢慢的嚼着水果,沉思了半天缓缓地说道:“大孙女啊,等以后我死了,你别哭啊。我这辈子啥都吃到了,啥都见识到了,够本了。” 米乐开始还反应,听到后面瞬间明白过来。眼泪唰唰的就流了出来,皱着眉毛生气的说道:“姥爷,你瞎说什么呢。你这是脑出血,养一养身体就好了。医生不是说了么,注意饮食注意锻炼,会恢复好的。什么死不死的,不许说了。” 寇德旺笑呵呵的看着米乐,又瞥了一眼病房的门。低声说道:“我知道,我不跟你妈说这话,她又该哭了。你以后啊多孝顺孝顺你妈,你妈这辈子不容易。” 米乐低着头不吭声,小声嘀咕道:“你还没看见我上大学呢,再说我还没结婚呢。你给我养好了身体,知道么。” 寇德旺笑眯眯的点点头:“对,我大孙女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等你开学了,我跟你爸妈一起送你去念书。”说着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问道:“你这次有把握没有?真要去北京念书去?” 米乐郑重的点点头:“嗯,后天晚上七点半就能查分了。查到了分数跟往年对比一下,就差不多能清楚了。不过按照我自己估的分数,我应该是没问题的。” 寇德旺点点头笑呵呵的说道:“行,有信心就成功一半了。咱们家出了一个大学生,一个能去北京念书的孩子。有出息,真有出息!” 说着寇德旺还不忘得意的冲着邻床的病友说道:“这是我外孙女,今年考大学,考的北京,厉害吧!” 邻床的老头眼前一亮,十分配合的说道:“去北京念书啊,真是厉害啊。上的啥学校啊?” “我大孙女去的外交学院,以后要当外交官呢!”寇德旺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看来米乐所报考的学校让寇德旺十分的称心如意。 此时寇溪拎着保温饭盒推门而入,听见寇德旺大声的跟病友显摆忍不住好笑起来:“爸,你这气色挺好呀。今天说话动静这么大,说明恢复的越来越好。” 寇德旺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本来就没啥大事儿,依我的意思都不用你们来。” 寇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在家摔了一跤晕过去了,这么大事儿谁敢不告诉我。再说了,一直给你买的降压药你都不吃还骗我吃完了。这回我天天看着你,我看还骗人不骗人。” 说着寇溪打开了保温饭盒,拿出里面的菜来。一份红烧鱼、一份炒芹菜、一份凉拌海带配着一碗小米粥外加添了奶粉蒸的馒头。 寇德旺夹菜一筷子鱼放进嘴里,忍不住皱眉:“你是不是没放盐啊闺女,这咋又这么淡。” “你这个病不能吃太多的盐!你以后就得少盐少糖少脂肪,肥肉一口都不能吃。我现在就给做主了,以后一口猪肉都不能吃内脏也不许碰。炒菜也以清淡为主,平时就吃点粗粮多喝点粥。”寇溪示意米乐也跟着吃饭:“你也吃个馒头,这是我新蒸的。用的是你大舅给买的奶粉。你姥爷也不喝,放着就坏掉了。我今天灵机一动,用奶粉和面蒸馒,也不算浪费粮食了。” “妈,医生是让少盐但是不是说不让吃盐。你这个是不是太淡了.....”米乐刚说完,寇溪就瞪眼睛:“吃你得了,那么多事儿呢!我放盐了,就是放的少而已。你跟你姥爷一样吃饭重油重辣,小小年纪味觉都要失灵了。” 米乐撇撇嘴,默默地喝了一碗粥就放下了筷子。这边寇德旺老老实实的啃了一个馒头吃了三分之一的菜。 寇溪见这饭量明显下降,立即慌了起来:“怎么了?吃这么少,是不好吃么?” 寇德旺哼哼道:“没有味,吃不进去。” 寇溪脸上露出懊恼的表情,十分抱歉的说道:“那行,晚上我多放点盐,让你们好好吃饭。” 说着开始收拾起碗筷来,寇溪手一滑将筷子掉在了地上。她蹲下身体去捡地上的筷子,竟然在寇德旺的床底下发现了隐藏的快餐盒。寇溪伸手拿了过来打开一看,竟然发现是一份吃剩下的米线。 勃然大怒的寇溪捏着米线快餐盒,瞪着米乐吼道:“我说你怎么吃了一碗粥就不吃了呢。你早就吃了这玩意了是吧?” 米乐吓得不敢吭声,寇溪隔着餐桌就要去打米乐:“你还给你姥爷吃了是不?你作死呢,你姥爷身体啊你给他吃这玩意?” “我没吃,我一口都没吃。”寇德旺立即护着孙女:“你吵吵什么呀,把我血压都给我吵高了。” “你,你.....”寇溪气的浑身发抖:“你要是能在这呆你就呆,不能你就趁早给我滚回沈阳去。别在这给我拖后腿,天天惹我生气!” 米乐撅着嘴巴委屈道:“米线就是我自己吃的,我没敢给了我也吃。我实在是不愿吃你做的饭,一点滋味都没有。” “外面的饭菜好吃,但是它干净么。你看米线挺好吃的,我告诉你都是防腐剂都是胶。放在你肚子里,一个月也消化不了。你就作死吧你!” 第六十二章米乐(二十九) “你们这群当家长的,永远都是这样。只要是外面卖的东西,你们就觉得是垃圾食品。麻辣烫是垃圾食品,米线是垃圾食品,肯德基麦当劳都是垃圾食品。就好像你们自己在家做的饭菜就干净似的。”米乐撇撇嘴巴,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那当然了!家里做的饭菜最干净了!”寇溪一脸的骄傲:“我费心费力的给你们做饭,你还一脸爱答不理的样子。真行,别人想吃还吃不上呢!” “你能保证那蔬菜里农药没超标?肉里面没有激素?就算没有,这空气质量你也保证不了。真要较真,谁都别吃饭了。”米乐来了劲头,跟她妈杠了起来。 把寇溪气的,扬手又要打人。被在一旁笑呵呵的寇德旺拦住:“哎呀呀,动不动就要打人,你是亲妈还是后妈啊。” “肯定是后妈!姥爷,你快撵我妈走。不然一会把你气的血压都高了!”米乐有了靠山,不遗余力的坑妈。寇溪被自己的孩子给气笑了,指着米乐的脸:“你就给我嘚瑟吧,你等着,马上你的分就要出来了。你要是考的好也就罢了,你看你考的不好,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米乐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她心里有谱肯定能考上。没想到临床的老大爷一脸质疑的问寇德旺:“哎,你不是说你孙女考上了么?这咋分还没出来呢?” 寇德旺梗着脖子:“我们家孩子学习可好了,肯定能考上。”眼角就瞥见病友在撇嘴,老头立马急了:“你不信是咋地?我给你说,我家孩子学习一直都可好了。” “姥爷,姥爷,你别着急。马上就出分数了,事实胜于雄辩,我给你争气。”米乐摸了摸姥爷的头,连忙转移话题:“过两天出院了,你是想先回家啊还是出去溜达溜达啊?” “溜达什么?你姥爷大病初愈,肯定得回家养身体。我告诉你,别煽动你姥爷领你出去玩。你要玩,自己去玩。”寇溪眼神凌厉,给女儿一个警告。 “我当然知道姥爷不能陪我去了。”米乐撅着嘴巴,搂着寇德旺的脖子撒娇:“等到寒假的时候,咱们一起去海南岛。那边气候好,适合姥爷养病。” 寇德旺得意的对临床病友说道:“你看看,我们家孩子孝顺吧。嘿嘿,打小就孝顺呢。”说完低声对米乐说道:“你要去哪儿玩?出国玩去吧,多去走一走。我这有钱,我给你出。” 米乐连连点头,一脸欣喜:“好呀好呀好呀!” 寇溪好笑的看着眼前的祖孙二人:“爸,你可真能惯着她。” “我的孙女我乐意!”寇德旺亲了亲米乐的额头,一脸的幸福。寇溪十分的感慨眼前的画面,不忍心给老爷子扫兴。笑着配合:“行行行,你愿意就行。这孩子早晚把你那点存款给骗光了。” “谁要骗光老爷子的钱啊?”祖孙三人正说得热闹着,就听见一个爽朗的声音飘了过来。米乐率先开口叫了人:“姨妈!” “哎!”王雅芝笑着放下一兜水果,笑眯眯的问着寇德旺:“姨夫,你身体咋样?” 寇德旺笑着点头:“挺好的,哎呀,你不用来看我。我马上就要出院了!” 王雅芝笑道:“老是不让我来看你,不看你我能放心的下么。”说着坐了下来,与寇德旺寒暄了一会。她挨着寇溪,用手轻轻的推了一下寇溪小声嘀咕:“金玲跟王一发复婚了?” 寇溪愕然的瞪着王雅芝,不可置信道:“谁说的?怎么可能呢?” 王雅芝眉头一皱,呲牙道:“还能谁跟我说的,木子呗!” 金玲自打跟丈夫王一发离婚之后,自己的事业就像是坐上了火箭一样,扶摇而上几千里。前几年,她在沈阳做医疗器械生意成了真正的女大款。 “怎么可能跟他和好?金玲人家有自己的对象,我还跟他们一起吃过饭呢。她那个对象三甲医院口腔外科的大夫,两个人去年一起合伙开了好几家口腔门诊呢。”寇溪皱着眉,觉得这个八卦实在是离谱至极。 “她都这么大岁数了?找个对象解解闷也行,但是你说她非得找个那么小的。别是图她的钱吧!”王雅芝一脸的不信,她嘱咐寇溪:“金玲跟咱们可是多少年的好姐妹了,你可不能看着她跳火坑里啊。她这个岁数结不结婚的不重要,得把钱握在手里面。她们俩开的口腔门诊,可是没少往里面砸钱的啊。一下子开了六家店,劝都劝不住。” 王雅芝这一生婚姻都不幸福,对男人的信任感极低。她能说出来这样的话,寇溪一点都不惊讶。但是对于金玲跟王一发复婚这样的谣言,寇溪很是不理解。 “她怎么会跟王一发联系上?”木子就是当年霍心雨潜伏在侯爵夜总会的时候,金玲委派在她身边的人。木子身世坎坷,家里条件很差早早辍学在社会上闲逛。十四岁跟了一个小流氓私.奔,十五岁将孩子生在了大街上。后来被一个好心的老太太收留,三个人一起生活。 木子看透了人情冷暖,对待别人从不真心以待。但这些年来对金玲还有几分感恩之心,在金玲创业的时候跟随着她一起。 寇溪这个人自打跟顾沉结婚之后,对待事业的态度基本上就是以投资者的心态。她只管投资不管经营,尤其是米乐上了高中之后,把所有心思放在了孩子身上。 “木子跟我说,自打孩子上了大学之后。王一发一下子变好了,三天两头的跟孩子见面。孩子心里头也想让爹妈复婚,暗中撮合了多少次。”王雅芝不以为然,她拉着寇溪的手道:“王一发现在卯着劲儿追金玲呢,木子跟我说,金玲有点复婚的意思了。还跟我说,让我好好劝劝金玲,别傻。” “我上回去沈阳,金玲就没把那个什么大夫喊出来一起吃饭。我这心里头就犯嘀咕,还寻思两个人黄了呢。”王雅芝一脸担忧的看着寇溪:“王一发要是个好东西也行,当年离婚的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多狠心的不要脸的东西!呸!” 那个小了金玲十几岁的年轻医生不靠谱,王一发更不靠谱! 第六十三章米乐(三十) 寇溪与王雅芝说着姐妹间的八卦,一旁的米乐也没有闲着。不停地跟詹少昂发着信息,两个人聊的热火朝天。 “你姥爷的身体怎么样了?”詹少昂例行公事般询问着:“什么时候能回来?” 米乐眉头一皱,心口闷闷的只觉得难受的慌。手指接连打出了几个字:“你就这么着急走么?” 想了想,又按下删除键。反反复复几次,最终还是没能发出去。 她恹恹的走出病房,靠在走廊的窗台。想了想拨了一通电话打给好友大猫:“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当初,是我死乞白赖的缠着他。他没有办法,应付我这几天。” 大猫在电话另一头道:“不见得吧。不喜欢就会直接拒绝你了!你既然没自信,为啥不直接问他呢?” “我怕印证了我的想法。我现在就是有些害怕,我怕手机的另一端他很厌烦的看着我的每一天讯息。我也很讨厌现在的我自己,别别扭扭的想要生气不敢生气,患得患失的。”米乐嘟着嘴巴,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别这么想,起码你现在跟他是正了八经的谈恋爱。就算是失恋,起码咱得到过不是?”大猫耐心的开导着。 米乐咬着嘴巴没吭声,忽然间手机提示李钰荞发过来一个讯息。米乐打开了信息,点开了一张照片。照片里董琳与詹少昂坐在一起,背景看着像是一家咖啡店。照片里,董琳抱着一个玩具熊笑的十分开心。詹少昂坐在她对面,同样笑的十分的开心。 看见这一幕,米乐气的扬起手就要把手机摔了。可手扬在半空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转手将这张图片发给大猫。 大猫尖声喊道:“什么情况,她们俩怎么在一起?” “我怎么知道?不过,你猜这是谁发给我的?”米乐嘴角微翘,冷哼一声:“李钰荞发给我的!如果是别人,我可能会生气,给詹少昂打电话质问他。但是她发给我的,我觉得有一种阴谋的味道。” “李钰荞?她就是看不得别人好!你知道么,李钰荞跟戈毅还在一起呢。这两个人郎情妾意感情好得很。李钰荞现在在打工呢,这不是开啤酒节了么,她打工呢。”大猫十分的焦急:“你听我说,你先别发脾气要冷静。我好好看看这张照片,别是她P出来的假图!” 米乐也在不停地放大图片,只不过这张照片像素有些模糊。自己还不能确定这张图是不是假的。 “你就说,詹少昂的脾气能出来跟她单独见面么。他要真是喜欢她,早就好了。董琳什么招数没用过啊,死缠烂打、围追堵截、英雄救美各种手段。”大猫翻了个白眼:“我告诉你,我几乎把所有的宫斗剧都看了一遍。各种宫斗小说、宅斗小说就没有我没看过的。这点招数,小儿科!” 大猫用电脑点开照片,一边看一边说道:“你看,詹少昂面朝的方向。你见过他这么高兴的笑过么?喜形于色的样子?如果是冲着董琳笑,肯定得面对她啊。怎么冲着空气大笑啊?你在看那个椅子,颜色也有点不对劲。这明摆着把椅子上的人给P掉了啊!哎呦我的天呀,这移花接木的本事,真是牛了。” 米乐一边听着大猫的分析,一边看着照片。还别说,照着大猫的说法,米乐也觉得这张照片有问题。 她不由无奈的说道:“真是服了,这假照片给我,有什么用啊?我拿着照片跟詹少昂一说,不就全都露馅了么!” “你是什么脾气,别人不知道,李钰荞不知道么?你认定了的事儿,你听人解释么?你肯定嗷嗷的一通脾气发下去啊。就詹少昂那个劲儿,你嗷嗷喊几嗓子,把他骂的狗血淋头,他立马自闭。一个不听解释,一个不去解释。你俩还有个好儿?”大猫哼道:“李钰荞可真长本事了啊,都有这个心计了?” 米乐叹一口气:“她啊就是重活一回,也未必有这个心眼。她的毛病最多就是不知道好赖,而且以她的能耐根本不可能会p图。我问问她吧,等会再联系。” 跟大猫说完,米乐就装作才看见似的问李钰荞:“你拍的?你在哪儿看见的?” 李钰荞立马回复了几个字:“这是别人拍的,发到了学校的贴吧里。下面好多人都说你被甩了呢。我赶紧给你发过去了,哎呀,到底怎么回事儿了啊,吓死我了。” 不等米乐回复,李钰荞纤细的手指又在键盘上打下了一串的字:“你在哪儿呢?你们俩现在在一起吗?” “我姥爷生病了,我回老家了。你在哪儿?”米乐实在的回复道。 “我在网吧上网呢!”李钰荞又打下了一串文字。 “我听说你去啤酒节打工去了?不干了?”米乐又问道。 “哎呀,啤酒节真的太辛苦了。给我晒的可黑了,我想换个工作。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啊?我想去卖手机,有提成赚得多!”李钰荞很快转移的话题,但是米乐又不笨,又将话题给扯了回来。 “那也得等我回沈阳的时候再帮你找啊。那个贴吧在哪儿啊,我用手机找很不方便,你把链接给我发过来。”米乐说完,李钰荞愣了好几分钟不知道怎么回答。 米乐看这个状态,就知道李钰荞在撒谎。果然李钰荞慌慌张张的打出了几个字:“完了,可能是贴吧的吧主给删掉了。我找不到了呢!你要干嘛呀?” “我能干嘛,我想把链接甩给他看看啊。我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米乐咬着嘴唇,想要看看李钰荞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得问问他,长得帅也不能脚踏两条船啊。真是个渣男!”李钰荞迅速回复,这下终于轮到她来吐槽别人的男朋友了。李钰荞嘴角上扬,感觉心情大好。 “你有董琳的扣扣么?我想加她,好好问一问。”米乐打完这几个字,随后又补上了一句话:“有的话就告诉我,我不说你给的。” 随后李钰荞秒回了一串数字。米乐嘴角泛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给一直在焦急等待中的大猫发了一段文字。 “破案了!” 第六十四章米乐(三十一) 米乐与母亲寇溪带着姥爷寇德旺刚一回到沈阳,她就迫不及待的叫詹少昂出来见面。 高考分数已经出来,米乐作为文科生考了662分,这个分数基本上稳稳拿下外交学院了。而詹少昂的分数也不低考了670分,虽说理科应届生里面他考的这个分数不算特别高。但基本上去上海的高校是没什么问题的,复旦大学跟上交大还是非常有希望的。 “给,这是我带回来的特产,拿回家给你姥姥吃!”一见面,米乐就迫不及待的将她从老家买来的土特产递给詹少昂。 詹少昂很认真的看了一下,里面不乏一些野生的猴头菇、榛蘑、秋木耳之类的菌类。还有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居然摆着一根人参。他不解的拿出人参看着米乐:“人参?这也太补了吧?” “切了沏水喝,补气的。”米乐不以为意的笑道:“姥姥年纪大了,可以多用补品的。” 詹少昂一脸委屈的看着米乐:“你就没有给我的东西么?” 米乐挑眉:“你年轻力壮的需要补什么?” 把詹少昂堵得好半天没话说,气哼哼的别过脸。看的米乐一脸的茫然,傻乎乎的问道:“你是生气了么?” 她低下头想了想,抬起脸很是无辜的说道:“那下次我给你买点补品吧!” “我是跟你要补品么?”詹少昂气哼哼,他将手机摔在桌子上:“你回来也不提前跟我打一声招呼!给你发视频你又不接,谁知道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家里出了意外。我想过去找你,你又不告诉我你家在哪儿。” 米乐深深地看着詹少昂,心里顿时乐开了花。面上却不露,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不知道为什么不搭理你么?你自己做了什么,还用我说?” 詹少昂瞪着米乐:“我做什么了?” 米乐拿出手机,将李钰荞发给她的照片拿给詹少昂看:“你看看,这是别人发给我的。而且还特意说了,这是在咱们学校贴吧里看见的。” 詹少昂接过米乐的手机,看见了里面的照片顿时脸色发青。咬着牙说道:“这是谁发给你的?” “你的侧脸笑的那么灿烂,董琳那深情款款的模样。你说能有谁发给我,又能有谁拍的这么清晰呢?”米乐翻了白眼,意有所指。 既然她已经看穿了这是个阴谋,为什么要生气呢?詹少昂十分的不解,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时候发给你的?你明知道我不会跟她单独见面,干嘛要生气。” “没有单独见面,起码还是见面了吧?不然的话,这个照片也不成立啊。而且你见了对你不怀好心的人,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米乐嘟着嘴巴,纤细的手指敲打着桌子:“这种事情你得事先报备,你知道么?” “我是跟同学出去打篮球偶然跟她碰见的。”詹少昂皱着眉头,将手机递还给米乐:“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拍下来了,而且还把别人P光了。”他脸色凝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果然是个白莲花。” “以后啊,你自己注意一点。有些女孩子平时看着人畜无害,认真起来那可是智商爆表的。区区一个董琳,就能导一场宫斗大戏。将来你回了上海遇到的只会比她更厉害!我们俩隔着那么远,本来就比别的情侣更艰难。要是被这些 心怀叵测的人给挑拨离间,那我们真的就没有结果了。”这才是两个人之间的重点,也是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米乐在老家陪着姥爷的时候,开始慢慢去习惯跟詹少昂异地恋。她发现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很想念对方,不管怎么样忙碌怎么样紧张。哪怕只有一个上厕所的空闲时间,都要给他打个电话或者是看一看他有没有发一条短信过来。每天晚上她都是与詹少昂一直打电话,听着彼此的呼吸声睡着的。 适应了几天之后,米乐发现异地恋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只要彼此坚定,彼此信任,似乎这一切都可以熬过去。 问题是,她有信心而对方有没有。 怀着忐忑的心,暗戳戳的提醒着詹少昂。米乐不知道詹少昂会给她一个怎样的回应!毕竟,当初主动追求的人是自己,一路坚持的人也是自己。 詹少昂看着故作轻松的米乐,忽的笑了起来。明眸皓齿,笑起来眼睛里像是有一颗璀璨的星一般。 他温柔的看着米乐,伸手握着她的手:“录取通知书还没有下来,你就知道我要去哪儿上学了么?” 米乐愕然,呆呆的看着詹少昂。后者一脸的不甘心:“你就认定了我会报上海的学校?你从来都没有看过我的报表,你都不关心一下你的男朋友。” 米乐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傻乎乎的问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回家上学的么?考回上海,不是你一直想要做的事情么?” “可是上海没有你啊?”詹少昂没好气的按了一下米乐的眉心:“你不是非要去北京不可么,天天嚷嚷着上海没有外交学院。我能听不出来你什么意思么?切~” 此时此刻,米乐这才反应过来。尖叫着扑到了詹少昂的怀里,兴奋的喊着:“你报了北京,你报了北京!” 詹少昂故作嫌弃的将米乐从自己的怀里扯开,别过脸气恼道:“别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啊,你报了北京,报了北京。”米乐开心的抱着自家男友的胳膊,像个小猫似的不停的蹭着他撒娇。 仰起脸卖着萌,讨好的问道:“你报了哪个学校?不会也是外交学院吧?” “我要去人大学法律!”詹少昂一边揉搓着米乐的头发,一边轻声说道。 “太好了,只要在北京就行。也不知道我们两个学校离得远不远!”说着米乐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开始百度地图。 “雯雯?咦,这不是雯雯么?”米乐低头摆弄手机的时候,有个高亢的男音在二人身后响了起来。 米乐下意识的回身,看见了几个身形高大的男生。为首的男生一脸兴奋的上前,一把拉住米乐的手腕:“呦,还真是你啊!” 第六十五章米乐(三十二) 米乐抬起头,看见赵新眼前一亮。明亮的笑容扬在脸上:“赵新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赵新笑着走上前,亲昵的摸了摸米乐的头:“我来沈阳参加队友婚礼,你哥没跟你说么?” “哦!”米乐恍然大悟:“我知道他最近有个队友要结婚!” “嗯!我们以前的老队友都来了!”赵新说着瞄了一眼詹少昂,脸上带着不明所以的笑容:“乐乐,这个人是谁啊?” “哦,这是我同学!”米乐有些害羞,没好意思像当时在学校那样大胆。 “哦,同学呀。”赵新伸手捏了捏米乐的脸蛋,弓着腰笑看着米乐的眼睛:“哥还有事儿,先走了。回头去你们家带你玩去啊!” 米乐乖巧的点了点头,像是招财猫似的摆摆手:“好!哥哥再见!” 一回头看见了自家男友黑着一张脸,十分不爽的样子。米乐微微一愣:“你怎么了?” 詹少昂不吭声,别过脸看向窗外。米乐轻轻靠近詹少昂,一脸的无辜:“你是在生气么?为什么生气啊?” “他是谁啊?”詹少昂一脸不爽的看着米乐:“你们很熟么?” 米乐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他是我大哥的队友,以前也曾经是国家队队员,他也在北京上大学。” 詹少狼冷冷的哼了一声酸溜溜的说道:“说话就说话,摸你头发干什么?”米乐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詹少昂也会吃醋呀! 米乐笑嘻嘻的看着他:“你是吃醋了吗?” 詹少昂别过脸酷酷的说道:“我才没有吃醋。”米乐抿嘴一笑并不戳破,拉着詹少昂的手,笑呵呵的:“好啦好啦,你不要介意心意啦。我哥前几年大部分时间都跟着这些队友们一起生活,以前我经常会去看他,他队里面的哥哥姐姐对我都很好,像刚才这个哥哥年纪比我大很多,我们之间真的只是纯纯的兄妹情!他看我就像看小孩子一样。” 米乐看不清楚,可身为男人的詹少昂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这个男人眼里的爱意。一个男人爱不爱一个女人,看他的眼神你就知道! 只不过他也清楚米乐的成长环境跟别人不一样,他的哥哥高沂南比她大很多,而他的朋友同学自然而然也会比米乐大很多。米乐自幼非常受宠,哥哥姐姐的特别多,对所谓的哥哥也没有什么防备之心。他倒是不怀疑米乐对这个男人有什么,只不过自己家的小丫头被外头的人盯上了,这滋味可不太好受。 原本詹少昂是想等到通知书下来,给米乐一个惊喜。但看眼前的这种情况,他决定先把自己改了志愿的事情告诉她,好让这个丫头知道知道自己的心意。 “今天约你出来,我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坦白!”米乐看着一反常态的詹少昂有些困惑,心里面忽然慌张起来。心说难道他是想要跟我分手?想到这里米乐心里酸酸的,口腔里泛起了苦涩的味道。她很怕詹少昂说出自己不想听的那句话,仰着头呆呆的看着他。 “我的高考志愿没有填写上海任何一所学校,我去北京了!” ‘我去北京了’ 这几个字在米乐的脑子里面突然炸开! “你去北京啦?你报北京啦?” 米乐激动异常:“什么时候的事?”詹少昂一笑:“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道你背着我把志愿填到了上海,那咱们两个就真成了苦命鸳鸯了,你去了我准备去的上海,我去了你心心念念的北京。” 米乐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调侃,激动的抓着詹少昂的手:“你真的为了我去北京,你不是一直想回上海吗?你是为了我去的,你是为了我改变了主意!” 詹少昂翻了个白眼,双手插兜,看着米乐酷酷的问道:“不是为了你,还会为了谁?” 米乐整个人开心坏了,在地上跳来跳去,围着詹少昂转圈圈嘴巴不停的喊道:“乌拉,乌拉,乌拉!” 坐在周围的小情侣们纷纷侧目,看着米乐兴奋异常的样子都觉得很有趣。 情绪冷静下来的米乐,这才意识到詹少昂为她做了些什么。米乐小心翼翼的看着詹少昂轻轻的问道:“你这么做难道不会后悔吗?” 詹少昂摇了摇头:“其实以前别人问我大学要去哪里?我心里面挺烦的!我知道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索性就告诉他们去上海,反正大家都知道我的家在上海,回上海也是理所当然!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知道你想去哪儿,你想去哪我就跟着你去哪。” 两个人在一起,虽然没有多长时间。詹少昂沉默寡言,几乎没有说过什么样好听的话。但是米乐觉得这世界上最好听的话就是你去哪儿我就去哪,你做什么我就陪着你去做什么。 很快通知书下来了,米乐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外交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詹少昂捧着中国人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回了上海。在开学前的一个礼拜,他又回重新回到了沈阳。 寇德旺对于外孙女去北京上学的这件事很高兴,先是给自己当初的病友打了电话骄傲的宣布了这件事:“嗯,我们拿了通知书啦,这两天我就要送她去北京啦。等我回来的时候,你来沈阳玩啊,沈阳气候好,养养病!” 寇德旺、寇溪两个人一起随米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米乐自己买的火车软卧,三个人进了软卧的包间,看见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早已经规规矩矩的坐在了里面。 少年很是热心的帮着三人抬放行李,他态度谦和面容英俊,很是讨人喜欢。坐下来之后,寇溪忍不住打听起少年的事情来。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看你年纪不大,也是去北京上学的么?”寇溪目光炯炯,在称赞少年的同时不忘数落自家女儿的懒惰:“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真是不比不知道!” 少年咧着嘴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来,乖巧的说道:“阿姨,我是去北京上学的。我是人大的新生,我学法律的!” 米乐看着自家老母亲一脸的欢喜,便知道詹少昂的第一印象十分不错。她大咧咧的走到詹少昂身边,挽着詹少昂的胳膊看着一脸震惊的母亲:“妈,这是我同学,也是我男朋友!” 第六十六章 米乐(三十三) 对于女儿突如起来的宣告,寇溪整个人都懵了。 反倒是坐在一旁的寇德旺很开心,他一脸惊喜的看着詹少昂不由得连连点头:“好呀好呀,你们两个人都是好孩子!本来我很担心乐乐一个人在北京孤苦伶仃的生病了,感冒了,发烧了,没有人照顾。现在好了,你跟在她身边,以后就拜托你照顾我们家乐乐了。” 老人嘛,都是隔代亲。看见米乐有男朋友,寇德旺第一反应就是高兴。关键是小伙子长得讨人喜,学习又很好,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在寇德旺的眼里,眼前的小伙子,无论是从外貌上还是学习能力上,都跟自家的外孙女儿匹配得上。 但是寇溪却不这样想,寇溪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闺女谈恋爱了。寇溪自问在管教女儿这方面下了很多的心思,她不敢说面面俱到吧,但一向自诩非常的了解孩子,而且和孩子成为朋友。她不是一个顽固守旧的人,她自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非常开放的妈妈。但是女儿谈恋爱这件事情居然隐瞒自己,这让寇欣觉得很伤心。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你们俩什么时候好的?是高中毕业这个暑假还是上学的时候就好了?”詹少昂越有紧张的看了一眼米乐,米乐对她妈妈丝毫不惧怕笑着说道:“我们俩高三就好了,这个事儿哥哥也知道呀。” 牛牛也知道? 寇溪越发的不能够理解了,她心态顿时就崩了。黑着脸说道:“你哥怎么知道?你们俩一起瞒着我是不是?高三正是紧张的时候,你怎么能谈恋爱?“ 又盯着詹少昂一脸的不满:“你俩怎么能坐在一辆车上?你们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见到自己的妈妈对自己的男朋友态度如此恶劣,米乐觉得非常的丢脸。她口气也变得冰冷起来:“我已经成年了,现在已经是上大学了,我怎么就不能谈恋爱了?我谈恋爱有没有耽误学习!再说了,这件事情我跟我哥已经报备过了!我的班主任,我们的校长他们都知道!你应该反省一下自己下,为什么别人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 詹少昂扯了扯米乐的衣角轻声说道:“你别这样!”他看着寇溪站了起来低着头,十分的恭敬:“阿姨是这样的,我们两个是高中同学,但不在一个班上!嗯,彼此都有好感,所以就在一起了。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就是觉得毕业在即不想让人生留一些遗憾。正是因为我们对彼此之间有不舍,所以我们就约定一起考大学,努力朝着一个好的方向去奋斗。我觉得谈恋爱没有什么,谈能够因为爱情而奋斗,这对我们来说反而是更好的。我们没有耽误学习,她一直都想去外交学院,也得到了外交学院的通知书。我对法律很感兴趣,中国人大的法律系还是比较好的。我们是非常认真的,我希望您能够接受我们。” 寇德旺见到女儿情绪这么激动,忍不住打着哈哈道:“哎呀,姑娘年纪到了,谈个恋爱没什么的!我看这个小伙子就挺好的呀,你冷静冷静,你出去溜达溜达。” 寇溪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寇德旺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继续劝道:“你就是太震惊啦,没想到呗!孩子有自己的生活,要出去自己去奋斗了,这不跟当初你们一样吗?你不能说牛牛打小就非常的独立,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章法,你很放心!米乐她是个女孩子,又从来没有离开家过,没有离开过你的身边。你没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现在只是谈恋爱而已。你出去冷静冷静去给我买包瓜子,买点零食去!” 寇溪跟米乐同时看向了两张床中间的小桌板,上面一大包的零食不乏瓜子薯条饮料。可他的意思不言而喻,寇溪淡淡的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外面的走廊上。 寇溪就像父亲说的那样,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米乐会这么早交男朋友。在情感上她遇到了一个更让她喜欢的人,一个可能比父母还要重要的人。看着女儿望着那个男孩的眼神,那满满的爱意都要溢出来了。 寇溪离开了包间包间,里面安静下来。米乐嬉皮笑脸的凑到了寇德旺的身边,搂着寇德旺的胳膊撒娇:“姥爷,你看看我妈呀!她总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要骂人,她又不了解人家,凭什么对人家甩脸子呀?” “你怎么不说你这实在是太突然了!我们都没有心里准!你要是提前说一声,你妈会不见这个小伙子一面么?你们俩一起去北京上学,你妈妈肯定要把人请到了家里面来啊。你什么都不说,突然把人领到前面的!你说你尊不尊重她呀,你有脸还怪人家生气!你尊重你妈妈了吗?你把你妈当人了吗? ”寇德旺一改平日里和善的态度,黑着脸教训着外孙女。 米乐也没想到家里人居然是这个反应,她顿时急了起来:“你们怎么都怪我啊?我.....” 一旁的詹少昂连忙劝米乐道:“阿姨也没有对我怎么样啊。这件事,确实是你做的不好。”他站起身来,一脸正色:“姥爷,我去跟阿姨解释一下。这件事确实是我失礼在先,我应该去您家拜访的。不怪阿姨生气,是我们小辈的太不懂事儿了。” 米乐站了起来,咬着嘴唇说道:“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对,我想的太简单了。我就想给我妈一个惊喜来着,没想到,会这样的结果。你不用去,我去找我妈。”说完米乐扭身来开软卧的门,去走廊尽头找寇溪说话去了。 寇德旺笑呵呵的拉着詹少昂做到自己身边,有一搭无一搭的与他聊天。从詹少昂的家庭情况再到他自己对未来的计划,从他个人喜好再到他与米乐恋爱经过。非常有技巧性的盘问了一番,而詹少昂一边着急的瞄着房门一边老老实实的回答着寇德旺的问话。 走廊里,寇溪隐忍着怒气,心平气和的接受了女儿的道歉。 小情侣分别被寇德旺父女二人拉着,将二人的恋爱经过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第六十七章米乐(三十四) “闺女啊,听你这么一说,这个小伙子在学校里面还是很受欢迎的?”寇溪面露担忧,脸上没有得意的表情。米乐边点头边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在我们学校也很受欢迎啊!所以我们两个在学校里面传绯闻的时候就已经非常的轰动了!你是不知道,每天那个中午午休的时候,他只要一打篮球,外面都里三层外三层的小姑娘!等着送纸巾呀,等着送水呀,只不过他从来都不接受别人的东西!所以吧,在这一点上我还是很欣赏他的!没有被糖衣炮弹所腐蚀!后来呢......”米乐将哥哥教给她的男计划全盘托出! “哥哥有一半的功劳,还有四分之一是我的主动,最关键的四分之一是他对我也有意思。”米乐狡黠的冲着自己的母亲眨了眨眼:“以他的性格,如果对我不感兴趣肯定是不会接受我的。” 说着米乐便把当初在学校里,其他班级的女生是如何嫉妒自己对付自己的事情告诉给亲妈听。 寇溪看着侃侃奇谈的女儿,心里感慨现在的女生心眼还挺多的。 “你要清楚,跟一个这样有魅力的男孩子谈恋爱。后面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他的脸蛋、性格、能力还有家世都会招来很多的女孩子的。”寇溪面带忧愁:“妈妈希望你不要受到伤害!” “妈妈,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说金玲阿姨就是前车之鉴么!”米乐对金玲的事情很清楚:“我对明白这些年来你身边的这瞎姨们所面临的感情危机,但其实我想跟你说的是,不管是金玲阿姨也好,还是大姨也好,还是或者说是兜兜姐姐。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每个人的性格也不同!不是有一句话叫性格决定命运吗?我觉得她们感情的事情不能只怪另一方,其实本身自己也是有问题的。”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你知道什么?”寇溪别过脸不愿意和女儿谈论这样的事情,可内心里面又希望女儿能够将这些经历引以为戒。 寇溪与女儿一同走回软卧的包间,看着一脸惊慌得詹少昂,心里暗暗点了个头。寇溪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经验,但跟兜兜的前夫相比,显然詹少昂是个好孩子。 接下来很快到了吃饭的时间,寇溪打发两个孩子去餐车吃饭。寇溪推脱胃口不佳,餐车有粥的话就让米乐带点粥回来。米乐当然很清楚,姥爷和妈妈是需要时间交流的,便欣然前往餐车。 等到女儿离开寇溪忙不跌的问着自己的父亲:“爸爸,你觉得这个小孩怎么样?” 寇德旺满心欢喜:“嗯,这个孩子不错!” 寇溪翻了个白眼:”你就跟人家刚见一面,你怎么就知道不错呀?“ 寇德旺看着女儿幽幽的说道:“这个孩子性格虽然沉闷了一些,但是跟长辈谈话的时候表现得很好。态度诚恳,很有逻辑。问他对将来的打算,事业上有什么追求。他心里面还挺有数的!说的头头是道,看着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寇溪不以为然:“爱吹牛的孩子还少么?当初万行一不也是个嘴巴厉害的?嘴巴上的英雄,行动上的矮子。这个孩子可别跟他一样,好高骛远!” 寇德旺想起兜兜的这个前夫,心里面就不大舒服了。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万行一那个孩子也太能说了,谈古论今的没有他不懂得。长辈说点什么他都清楚,一瓶不满半瓶咣当。只要跟他意见不合的,就一定要抓着人家可劲儿的说,非要人家认同自己。当初咱们都说这个孩子太能犟嘴,以后过日子有了矛盾肯定是咱家孩子一身的不是。” “说的就是呢,前面兜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姐按着也不跟咱们说。兜兜这些年跟他妈心里面总是隔着一层,娘俩之间矛盾也不小。咱们住得远,平时沟通也不到位!哎呀!寇溪皱着眉,叹着气心里很是替兜兜惋惜。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她跟王雅芝婚姻都不是太幸福。好在自己这一生遇到了一个好的男人,从一而终!不管经历了什么,这个男人总会在关键的时候帮自己一把。王雅芝是真的很可怜,在感情上受到了两次重创!如今对男人的态度非常的偏执,以至于兜兜现在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 “你还跟他说什么了?”寇溪继续问道。 “嗯小孩儿家里条件是真的不错!你不用担心他会像万行一似的,一边想用着丈母娘家的钱,一边又嫌弃丈母娘!吃着软饭硬吃!回头你问问牛牛,既然孩子的事情他早就知道。知道了就会查清楚,他说的更靠谱。” 寇溪给儿子打了个电话,牛牛很快接通了:“妈?” 寇溪声音冰冷:“我问你,米乐恋爱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电话那边传来低沉的笑声:“她这么快就跟你说了,两个人怎么了?” “你还问怎么了?两个人现在一起去北京上学了!你知不知道你妹妹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跟人家上一起谈恋爱了,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儿?血气方刚的年纪,做些没轻没重的事情。倒头来出了事儿怎么办?”满大街的无痛手术广告,就像是给无知少女洗脑似的。让她们可劲儿去放纵,闹出了人命也不用害怕。299就可以搞定一切,安全无痛保护隐私。 “我问你那个男孩干什么的,你查没查清楚?”寇溪连珠炮似的追问着,电话那头牛牛,忽然沉默起来,坦言道:“是我把事情想得简单了,当初咱家乐乐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个男孩子,我不忍心看她这样,想着谈个恋爱也无所谓,只要不耽误学习就行!只要她高兴,要什么都尽量满足她呗。” 牛牛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个男孩的父母在外地做生意,目前已经定居在上海。乐乐也是因为男孩一直想要回上海读书所以觉得会跟这个男孩子再也见不到面。我也不想她的青春有任何的遗憾,鼓励她跟男孩表白。没想到两个人互有好感,果真成了男女朋友。我一直以为两个人最多是异地恋,米乐也没跟我说男孩去了北京啊!” 他倒不是推卸责任,当得知两个孩子一起去北京上学的时候。作为过来人,作为兄长,作为一个男人。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问题,这个年代确定了情侣关系的男女朋友发生关系是很自然的事情。 但是对于女孩子的家长来说,他的态度跟寇溪是一样的。非常的担心,第一反应就是坏事。 “他的父母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他的父亲在国内做房地产生意,另外国外似乎还有中餐厅连锁店。亲跟我们家倒也算是门当户对的!这个孩子的品性你放心!”牛牛安抚着母亲。 “家庭条件倒还说得过去!”寇溪知道牛牛将詹少昂的情况查清楚,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能够长久,两个人处一处也不是不行。”寇溪面露忧愁:“就是我事先没有心理准备,现在这两个人形影不离的,我没机会跟你妹妹单独说点话。” “米乐的学校非常的严格,等到你们去了就知道了。你心里以为的同居啊,租房住啊,这些暂时还不会发生的。”牛牛闷闷的笑声从手机那端传来。 寇溪一愣:“啥意思?” 当一行人到老外交学院的时候,寇溪便知道了牛牛话里的意思。见外交学院律师悠久,学校的面积看着并不大,学校的风格看着特别像是军校。 寇溪抓着迎新生的大三女生,仔仔细细的盘问了一番。知道这个学校从早到晚全部都是课,周末的时候学校的活动也非常的多。重点是学习压力非常的大,而且学校管理制度非常严格。军事化管理制度,像哪怕是周末想要出去都要和自己的班主任申请。 米乐在这种情况这个学校里面谈恋爱,即便是外交学院与人大中间不过七八站地的距离,两个人依然像是异地恋一般。得 寇溪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着詹少昂前前后后帮忙,帮着米乐办理了入学手续,交了学费,充饭卡,领生活用品。心里面对这个男孩子又满意了三分。 忙完了外交学院已经到了中午,大家吃完了饭又马不停蹄的去了人民大学。 报了道,领了宿舍的钥匙,寇溪与寇德旺父女二人先去给詹少昂买生活用品。米乐则是陪着詹少昂去办理入学手续,交学费,充饭卡等等。 人大的校园比外交学院大很多,来来往往的学生也非常的多。等到两个人办完了事情回到詹少昂的宿舍,寇溪已经拿着抹布里里外外的宿舍擦了个干净。 “这位同学,你就是詹少昂吧?”詹少昂站在宿舍门口,迎面走过来一个胖胖的男生:“咱们宿舍就差你没进来了,你妈真好,把咱们宿舍都个打扫了一遍!” 第六十八章米乐(三十四) 詹少昂一愣松开米乐的手,连忙走进宿舍。 却发现宿舍里面只有寇德旺一个人坐在一张椅子上,他笑眯眯的指着地上的一箱矿泉水说道:“孩子,我们给你买了一箱矿泉水!也不知道你们学校有没有饮水机?如果有的话你们自己弄一个放在寝室里面,也方便喝水。” 说话间寇溪推门而入,手里面捧着一个洗脸盆。看着詹少昂回来了,指着手上的盆子说道:“这个蓝色的盆是用来洗脚的,平时洗个衣服嗯,洗个个抹布都可以用!床底下还有一个绿色稍微小一点的,那是用来洗脸的,柜子里面挂着几个毛巾!白色的最轻薄擦脸的,蓝色的最吸水用来擦脚的,绿色的最厚擦头发最好用,你别弄混了了啊!” 詹少昂感动的点了点头,打开柜子发现自己的柜子里面除了刚刚说的盆子毛巾之外,还有晾衣架,下面放着一个浴筐。洗面奶、男士润肤乳、剃须水、搓澡巾、浴花、应有尽有。 詹少昂心中一动感激的看着寇溪说了一句;“谢谢阿姨!” 寇溪笑道:“不用谢,举手之劳。” 寇溪望了望四周,笑着说道:“你们学校的电费有点卡,超过规定数目是要缴费的。我给你冲了四千块钱的电费!” 詹少昂连忙摆手拒绝:“阿姨,我不能要你的钱。”说完就要掏身上的钱包,寇溪看得分明这孩子是真的想要给钱的。 “按照咱们家的规矩啊,我应该给你见面礼的。但是你也知道,我们是在火车上见面的。事先阿姨也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红包什么的都没准备。在一个呢,作为长辈阿姨应该请你跟你的室友们一起吃个饭。但是,阿姨今天有点其他的事情。只能换一种方式了!” 寇溪说着将宿舍的电卡拿了出来,对宿舍里面的其他同学说道:“在一个宿舍,说明你们很有缘分。阿姨拜托你们,未来的四年里面多多帮助我们家詹少昂。他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也请你们多多担待。阿姨在这里,谢谢你们了!” 大手笔掏了四千块钱电费,这就说明在未来的四年他们这个宿舍可以随便上网了。哪怕通宵达旦的打游戏,也不用担心花电费了。 詹少昂的舍友们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不说,人家的长辈还这么的客气。大家也都不是傻瓜,分分开口感谢:“谢谢阿姨!”、“我们会和平相处的,互相帮助的!” 詹少昂上前拉着寇溪:“阿姨,明天也没有课,我请你们吃饭吧。” 寇溪笑着说道:“米乐不知道我早就把回去的车票改签了。明天早上的火车。” 詹少昂一愣:“怎么这么快就回去?” 寇溪笑道:“北京的天气太热了,姥爷的身体也不太好。明天你跟米乐两个人一块出去玩,想吃什么小吃尽管去。我呢还想单独嘱咐嘱咐米乐一下,我们就先走了。” 你那还傻乎乎的,看不清楚现状,拦着扣息说道,妈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早就回去呀?好不容易来一趟北京,我们再溜达溜达呀,老岳已经好几年没来北京了,口惜白了女儿一眼,姥爷刚做完大手术,怎么可能继续在这边溜达,这北京的天多热呀,你看看姥爷都累了一天了,咱们赶紧找一个酒店休息休息。 詹少昂顿时明白寇溪的意思,毕竟今天她才知道两个人在谈恋爱。肯定要多加嘱咐一番,他笑着说道:“阿姨那我送你们下楼!”说着回身又拿了两瓶水递给寇德旺:“老爷您喝水! 寇溪拎着詹少昂递过来的矿泉水,领着众人下了楼。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办理了入住手续,寇德旺累得筋疲力尽根本就没有出去吃饭的意思。 寇溪索性掏出了两张毛爷爷,让一直跟着他们的詹少昂出去买点饭菜。詹少昂跟米乐出门之后,寇溪扶着寇德旺进了洗手间冲了个凉。老爷子这才觉得舒服了,躺在床上一边吹着空调一边看着电视。 “哎呀!这才是好生活啊!眼看着要进九月了,北京咋还这么热啊!”老爷子忍不住抱怨着,寇溪笑着将寇德旺换下来的衣服收进行李箱里面:“关里跟关外还是不一样的!同样是东北,沈阳跟老家的温度也差了不少呢。” 寇溪说完了话正纳闷老爷子怎么不接话茬,就听见床上那边传来了鼾声。寇德旺已经打起了呼噜,显然老爷子这是累着了。 米乐跟詹少昂买了饭菜回来,几个人吃完了饭。詹少昂拎着残汤垃圾离开了酒店,寇溪便开始教训起女儿来。 米乐自知理亏,老老实实的耷拉着脑袋听老妈训话。并且承诺,坚决不会做出越轨的举动来。 这边詹少昂回到了新宿舍,白天站在门口的胖子立刻走了过来。好奇的跟詹少昂打听:“哎,送你来的人是谁呀?你怎么管她叫阿姨啊?” 詹少昂浅笑的解释:“这是我女朋友的妈妈,我们是坐一趟火车来的。” 詹少昂的舍友们都震惊了,胖子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夸张的说道:“我的天呀,你也太牛了。那是你未来丈母娘么?我的天,我还以为是你后妈呢。” 詹少昂挑眉:“怎么可能,你看她跟我女朋友长的多像啊。” 其实在詹少昂离开宿舍之后,大家都纷纷猜测詹少昂跟寇溪的关系。因为他喊了寇溪一声‘阿姨’,而寇溪又对詹少昂照顾的无微不至面面俱到。因此大家都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继母跟继子的关系。 “你爸妈怎么没来送你啊?”躺在靠窗上铺的男生好奇的问道。 “我爸出差了,在国外呢。我姥姥住院了,我妈妈在照顾姥姥。我平时一个人习惯了,用不着他们送。”詹少昂解释完又补充一句:“我也没想到,我女朋友的妈妈会过来帮我。” 胖子拍了拍詹少昂的肩膀,故作老成的说道:“那就说明,人家家里同意你们在一起了。哎呀,兄弟,搞不好你们毕业就会结婚的啊!” 詹少昂眼神一动,极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说道:“是么?” 第六十九章 金玲(一) 寇溪马不停蹄的赶回沈阳,老父亲的身体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件事迫在眉睫。 来京两天前,寇溪得知金玲的小男友开的牙科诊所被王一发给告发了。据说是口腔材料出现的了问题,小男友吴楠不仅先是被医院停职之后又进了看守所。 金玲知道是王一发在背后做了手脚,一时愤恨不平单独去找王一发打架。王一发见金玲如此袒护吴楠,喝了点酒上来了脾气将金玲打了个半死。 在火车上的时候,顾沉告诉寇溪,金玲进了ICU了。寇溪这才着急忙慌的要回家,虽然有顾沉坐镇又有木子帮着张罗着。可她怎么可能放心的下! 回到了沈阳,寇溪先把老爷子送回家。之后赶到了医院看着躺在ICU里的金玲,寇溪眼泪刷刷的往下淌。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闹得这么大?”寇溪忍不住冲着顾沉发脾气:“王一发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沉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那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什么叫做别人的家事?金玲是普通人吗?今天是我们的朋友!她和王一发到底是为了什么离婚,你心里不明白吗?王一发那个人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他这个人做人就是不行。能够抛妻弃子的人,他就是畜生!他能抛弃自己的发妻,一样可以背叛你,这句话我说没说过?他和那个女人也一样没有好下场,这话我跟你说没说过?” 寇溪在医院的走廊里,气的直跳脚:“这些年,王一发跟他妈说了多少金玲的坏话!孩子知道是她爸爸在外头有了人有了孩子,她父母才离婚的。为了孩子,金玲有没有结过婚?好,孩子现在长大了主动提出来让她妈妈再找一个。金玲终于可以过自己的生活了。这个时候王一发他落魄了,没有钱了,也不张牙舞爪了。知道咱家金玲有钱,跑过来又是跪又是舔的。恶心不恶心啊!” 顾沉叹了口气说道:“都是为了孩子嘛!孩子不是想结婚吗?金玲和王一发,如果能够同时站在舞台上,对他们家家孩子不是挺好的么!” 寇溪反应激烈:“挺好的?当初如果为了孩子的话,王一发会抛妻弃子吗?他为了孩子为什么会跟第二个老婆离婚呀?跟第二个老婆离婚之后这些年找了多少个?他想过他的女儿吗?想过他的儿子吗?他想过谁呀?他只想过自己!他盯上金玲不就是因为金玲有钱,她今天能拿钱给吴楠开牙科诊所。明天也能拿钱给他王一发开一个买卖!王一发这个人就是没有底线,他就是个人渣!” 寇溪气的直抹眼泪,指着顾沉说道:“这件事儿,我管定了!吴楠我要给捞出来,金玲也要好好的照顾着。” 顾沉也知道,这一次王一发做的实在是不地道。连连点头:“老婆你说得对,这件事咱们确实得帮忙。你要干什么我都支持你!王一发这件事儿,咱们不好动手,毕竟以前的情面还是在的!嗯,他们夫妻俩怎么处理你金玲好了之后再去处理,别的事情不要参与过多。” 顾沉是打心眼里看不上吴楠,不为别的就冲着吴楠比金玲小了十几岁。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会跟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谈恋爱,这里头肯定有啥猫腻。要说色,金玲算是半老徐娘了,比不上满大街穿着超短裙的小姑娘。剩下的无非就是钱,王一发看上的八成就是吴楠看上的。 顾沉看不上王一发的背恩忘义,同样瞧不上吴楠小白脸的作风。拿着女人的钱,实在是让人恶心得很。 吴楠被寇溪捞出来之后知道金玲进了医院,头不洗脸不梳的直接奔到了医院。细心照料者金玲,直至金玲出院。寇溪与木子联系了律师,找了许多的证据,终于将牙科门诊保了下来。吴楠经过此事证明了自身的清白,在医院的工作也恢复了。 眼看着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上,金玲的女儿也如期的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吴楠却一声不响的辞了职,将牙科门诊一应手续变更为金玲所有权之后,与金玲提出了分手。 金玲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眼见大哭大闹也不能让心爱之人回心转意。金玲便横生出一个自杀的想法,跑到了天台上要跳楼。 “我的个姐姐呀,你都多大岁数了,你至于吗?你还能活多少年呀?为了一个男人你居然想跳楼,你可真是让我臊得慌啊!”木子气的大骂金玲是个猪脑子,给全天下女人丢脸。 寇溪知道金玲这是在用苦肉计,逼着吴楠回心转意。她走到吴楠身边,哭着吓唬吴楠:“你怎么这么狠心?你还想金玲把心掏出来给你么?你比王一发还不要脸,人家充其量是要钱,你居然想要她的命。你对得起她的一腔热血么?” 吴楠也没想到金玲性子这么烈,吓得跪在地上哀求:“你别冲动,你千万别冲动。是我的问题,是我做的不好。” 金玲哭着冲王一发吼道:“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还是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吴楠说道:“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金玲不解:“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就在几个人说话的瞬间,搜救人员趁着金玲分心的功夫将金玲推到了地上。众人七手八脚的将金玲制服,然后将她安全的送回到了家里面。 木子看着窗下那么多的吃瓜群众,气的咬牙切齿:“你说你丢不丢人啊。一把年纪了,为了个男人你要死要活的。” 金玲梗着脖子不屑:“谁爱笑话谁笑话去!反正我是不想活了,我被一个男人骗也就算了,我总特么被男人骗,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众人忍不住用责备的眼神瞪着吴楠。 吴楠戴着一副眼镜,说话的声音很温柔,是个典型的南方人。他推了推眼镜,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没有背叛你,我,我是不想连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