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益善  作者:喜善大人 贼吧小说网www.Zei8.me 文案 转世重生到了古代时空,原以为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做一回米虫,怎料却是个爹不亲、娘不爱的主,无奈,只得自力更生,艰苦创业。 “金子、房子、铺子、孩子、美男子!多多益善!” “你说什么!”有人处于狂飙边缘。 “呵呵!”心虚地笑,“妾身是说‘老公只要一个好’。” 我喜爱秋的凉爽,也懂得秋的愁绪, 我知道有付出就会有收获, 就像花谢是为了结果, 我也知道有时候有的付出是没有必要的, 就像落叶无法挽留。 ——再吐露一点多多的心声,让大家明白为什么她会属于秋天 第一章 人生思考   我从不认为这是穿越时空,因为我在21世纪已经往生,而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却是从娘胎里出来的,所以我想我只是投胎前没有喝孟婆汤而已。为什么没喝?我不知道。当我的前世--一个活了二十九年却没有谈过一次恋爱的优秀大龄女青年因病离世之后(呵呵,我很好地实践了我的诺言:把单身状态终结在三十岁以前),我就来到了这里,成了凌国当朝礼部尚书宋逸的二女儿--宋书凡。   说实话,我并不害怕来到古代时空。在21世纪,我就常常想,为什么不早生几百年,做一个古代女子,没有考场的压力--女子无才便是德,没有职场的压力--那是男人的事,没有情场的压力--父母包办。但是带着二十多年的前世记忆,突然来到一个男尊女卑、皇权至上的异时空,一点想法都没有是不可能滴。   于是,我的童年在思考中度过。   在宋府,人们常常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孩童站着发呆、坐着发呆、躺着发呆,家仆之间都在流传关于二小姐是个傻子的流言(懂什么!那顶多算自闭!)。   其实我很无奈,毕竟我的魂龄已过三十(两世相加),要我扮出幼稚无知的样子还真是个艰巨的任务,但要我扮天才儿童兴风作浪又实非我所愿,地球人都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猪壮就要上案板"。所以,我只能用沉默来表现我的童真。流言也有好处,没人打扰我,我可以继续发呆,哦,不是,是继续思考。   一岁到两岁(按虚岁计算,以下同),我思考的问题是:为什么会重生在古代?   结论是:霸王文看多了。   所以,同志们,看文一定要留印迹,哪怕抛砖都行,抛砖也能引玉啊。当然,除非你也有心穿越一回。不过也幸好看了很多的穿越文,让我有了一定的心理建设。   两岁到三岁,我思考的问题是:为什么是架空历史?   结论是:为了社会稳定。   因为我和其他人一样,并不知道历史的车轮何去何从,也就不必担心自己的一言一行会改变历史。不过就像敏敏说的:好处是唐诗宋词可以随便盗用,坏处是上下五千年的历史知识白背了(典出《穿越与反穿越》)。   三岁到四岁,我思考的问题是:为什么是庶出?(忘了告诉大家,俺娘只是小妾之一,还是不得宠的那种)   结论是:进可攻,退可守。   作为庶出的小姐,相比嫡系虽然待遇要差些,但压力也要小些,表现不好也属理所当然,呵呵,如果表现好,那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效果更好。   四岁到五岁,我思考的问题是:是做古代人还是做回现代人?   结论是:做一个具有现代精神的古代人。   既然是投胎转世,就不可能回去了(回去了那叫诈尸),那就安心做个古代人吧。但是,既然是架空历史,不用担心会歪曲史实,又何必放弃我二十多年的现代智慧和精神呢?取长补短才是正道。   五岁到六岁,我思考的问题是:长大了做个什么样的人?   结论是:做个快乐的米虫。   前世的我在人老珠黄、前程黯淡之时总结出一个教训,人生要乘早立下远大的目标。而今世的我终于有了足够的时间和智慧,当然不能再重蹈覆辙。根据我的兴趣和专长(确定发展方向,二者缺一不可)--擅长深思熟虑(其实就是发呆),喜爱以逸待劳(实质就是懒惰),我的理想职业是--米虫。   让我算算,女子十五及笄,还有九年的准备时间。哇,也不算早啦!三年习文化--诗辞歌赋,三年学技术--琴棋书画,三年练绝招--女红烹饪。天哪!怎么和培养花魁差不多,也不符合我以逸待劳的喜好。唉,为了我的远大理想,我忍!   六岁时,经过长达六年的深思熟虑,我为我的古代人生画好了发展蓝图,我看到了我的美好未来--金子、房子、铺子、孩子、美男子!五子登科!多多益善!   沉浸在美好想象中的我似乎突然返老还童,变得幼稚了。我忘了,人生之路决非平坦。 第二章 童年结束 话说天宝二十二年,汗!这凌国国君的年号居然和唐明皇一样,据说也是个有作为的帝王,我经常坏心眼地想:他会不会和他的儿媳妇有一腿。   言归正传!话说天宝二十二年,也就是我六岁那年,在我规划好了人生蓝图,正准备向着我的美好生活奔去之时,宋府发生了一件大事,正式宣告我的童年结束。   说起这事,必须先介绍一下我的父亲--礼部尚书宋逸。   宋逸,男,凌国人士,时年三十五岁(指天宝二十二年),天宝八年间及第状元,同年迎娶当朝左相之女,双喜临门,一时传为佳话。庙堂之上也是一帆风顺,天宝十九年升至礼部尚书。   此君乃是彻头彻尾的保皇党,也是一切封建主义思想的维护者和实践者,比如三纲五常、三妻四妾......因此成为当代道德规范的表率之一。   刚说到三妻四妾,没错,这年头的男人青楼狎妓是正常,妻妻妾妾很平常,情有独钟不寻常。身为封建社会道德规范表率之一的父亲大人自然也不能免俗,虽没有三妻四妾,也有一妻三妾。一妻便是正房王氏,既左相之女,官家千金,自是不必多说。那三妾是二房文氏、三房金氏、四房刘氏。文氏乃是父亲的远房表妹,书香门第,知书达理;刘氏是京城富商庶出的女儿,虽出身商家,却也略通文墨,而且头脑精明,持家自有一套。这三房金氏便是我在古代的生母,也是此番大事件的主角。   我的古代母亲金氏(和我前世的姓氏一样,看来五百年前果然是一家),可算是宋府"后宫"中的一个异数。论相貌,她只算是略有几分姿色,比不得王氏的花容、文氏的清秀、刘氏的娇媚;论学识,她只算是摘掉了文盲的帽子,那比得上研究生水平的王氏、大学生水平的文氏甚至高中生水平的刘氏;论性情,她自私刻薄,更比不上王氏的大度、文氏的温柔、刘氏的灵巧;论出身,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酒家女......唉,不用比了,不用比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样的异数怎就进了宋府了呢?这背后当然有故事。据说当年我父亲一日出游,在某酒家(既我古代母亲打工的那家)饮醉,次日便遭我娘(我还是忘不了前世虽然唠叨但却非常疼爱我的母亲,所以只好换个称呼)哭诉被其污了清白(时至今日,好多人还是怀疑到底是谁污了谁的清白),无奈,只好迎娶过门。但与"良家妇女"在婚前发生关系,还是成为我父亲道德品质上的一个污点,而我便是这一污点不可磨灭的证据。   可想而知,我和我娘在宋府的政治地位如何。不过,也幸亏我娘那市井之徒的作风,虽然遭人鄙视,却也没人敢随意欺负,到让我跟着过了几年清静的日子。说实话,如果没有我们娘俩儿,一个粗鄙、一个呆傻(我说了,那顶多算自闭!),宋府真算得上是个五好家庭。只可惜......   做了那么多铺垫,该说回正事了。话说天宝二十二年(女猪: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小喜:刚发现我也有说书的料!女猪晕倒),宋府发生一件大事,确切地说是一件丑事,我的娘亲,宋尚书的小妾,居然与一家仆通奸兼私奔。虽然不久后,两人就被抓获并以通奸罪处于刑罚,打入大牢,金氏也被宋府休弃,但父亲大人的绿帽子是戴定了。如果说以前只是让他的道德外衣蒙尘的话,这次就是在上面划了一道口,再怎么补都看得出来。   另一个倒霉的人就是我。本就不受父亲关注的我,又多了一个千夫所指的娘,处境更加尴尬,若不是我的相貌里还看得出有几分父亲的样子,只怕我连宋家小姐的身份都保不住了。但最尴尬的是我的心情。我虽然已经决心活在当代,但始终无法把宋府当作"家"。父亲和其他妻妾对我冷淡以待,兄弟姐妹看不起我,即使是生我的娘,也一直与我不亲。一方面,她只把我当作入门的砝码,目标实现我就没用了(自从我"自闭"后,她就不指望能通过我去讨父亲的欢心,我也落得轻松),另一方面,我的内心还是眷恋着前世的家人,在我看来,他们才是我真正的家人。   虽然不亲近,但若说心里面一点疙瘩都没有也是假的。作为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抛下年幼的女儿(我只有六岁啊!不是三十多了吗?砰!小喜被踢走),一点也不顾及我在宋府的处境,这可是遗弃罪!回想起前世的母亲在我病重之时,仍然不离不弃,守候在病榻前,我的心里又忍不住一阵抽搐。   话又说回来,骨子里的现代精神让我对她的行为又比别人多了几分可怜。一个女子,得不到夫婿的疼爱,得不到女儿的亲近,甚至得不到仆人的尊重,又没有娘家可依靠,更重要的是没有正常的性生活!父亲很少去她屋里,我还是那一夜有的呢。这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女子怎么受得了?不红杏出墙才怪。(你也差不多,怪不得这么理解。砰!小喜又飞走)至少,她还知道为自己搏一搏,比起那些深闺怨妇到是强了不少(不计遗弃罪)。可怜之余又多了几分可敬。   再想想以前,她在府里的时候,虽然并没有有心为我谋什么福利,但无形中确也为我打造了一个避风港,让我可以自由地渡过这六年。而往后,我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了。   六岁时,我想我的童年结束了。第三章 美人师傅   月黑风高杀人夜,我因为口渴而醒过来。"翠花!翠花!"我没打算叫第三声,反正叫了也没用。"切,也就是个上酸菜的料。"我心中暗骂。   自从我娘出事之后,我的生活质量明显下降。虽然在"五好家庭"光芒的照耀下,物质生活变化不大,但精神虐待却有所增加。被主人们视若无睹也就罢了,这奴才们也狐假虎威起来。饶是我这个相信人生来平等的主儿,也有些恼了。   我一面琢磨着得给自己培养几个心腹,一面在黑暗中摸索着去桌边倒水。   略微有些温度的茶水下肚,我清醒了些,视线在黑暗中也适应了些,可以看到物品的轮廓。   突然,一阵强烈的直觉告诉我,窗外的院子里有人!我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茶杯,双眼盯住窗纱。今晚月色不明,但听得瑟瑟风声,果然是个月黑风高杀人夜。   会是什么人?刺客杀手?孤胆奇侠?风流剑客?采花大盗?白马王子?午夜幽灵?我的心情随着思绪而起伏,从惊险到浪漫,从旖旎到恐怖......   停!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要得心脏病了。我必须迅速做出决断,是大胆出去看看,还是转身回床睡觉。去还是不去。我又开始天人交战。   我承认,做决定是双鱼座最大的挑战。转眼一看,墙边的几案上有一支花瓶,正插着几支花。好,就这么办。我抽出一支,开始掰花瓣,嘴里念叨着:"去!不去!去!不去!......"   晕,怎么老掰不完!(作者:你掰的是千重菊!)      "小妹妹,你为什么要把花瓣掰下来呢?让它留在上面不是更好吗?""关你屁事!"我继续埋头苦干。等等,谁在说话?我猛地抬头,然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当然,这声惨叫只发生在我的想象中。实际情况是,当我张开口时,赫然发现我失声了(注意,不是失身!)。   "小妹妹,如果你答应不喊叫,我就给你解穴。"好熟悉的台词。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我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我还能怎么样呢?何况,他的声音很好听,绵绵的,略带些磁性,有点像我以前很喜欢的一个电台主持人。声音好听的人通常都不是坏人,呵呵,而且很可能是个美人(这是那门子逻辑!)。   我努力地想看清他的长相。正在此时,消失多时的月光突然出现。哇!果然!美人如玉剑如虹!   "你、你、你是什么人!"我有些结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惊艳。      以上便是我与美人师傅司徒长乐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司徒长乐,男,时年十九岁(天宝二十三年),凌国人士,乃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玄天宗的弟子。   玄天宗的特点是永远只有一师一徒,所以非资质上乘且有缘之人不得入其门。像我的美人师傅,十六岁初出江湖之时,便以剑术和医术还有美貌闻名天下,得了个尊称"玉医"。美人师傅的皮肤真的好好哦!   当然,当时年仅七岁且养在深闺无人知的我并不知道玄天宗的底细,也没法对美人师傅说"久仰"二字,但凭着十多年金学(金庸)、古学(古龙)、梁学(梁羽生)的浸染,我还是立刻从他身上闻到了绝世高手的味道,就是逍遥子(年轻时的)、花满楼的味道。   一个不受宠的庶出小姐是弱小的,但一个有绝世武功的不受宠的庶出小姐是强大的。   我立刻俯身下拜,强烈要求加入玄天宗。   "本门一向是一师一徒,对弟子的资质要求甚高。"   "美人师傅,您门下已有弟子了吗?"   "尚无。"   "那您看我的资质如何。"   "小妹妹,你的资质只能算是中等,恐怕......"   "美人师傅,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我拿出了当年求职面试的架式,"天生的资质只是获取成功的一个前提条件,而非决定性因素,更重要的是后天的努力和勤奋。笨鸟尚知先飞,就连那个七岁(其实我也记不得是几岁)方知开口说话的郭靖都能练成一代中原大侠,我难道还比不过他。"   "你说的到也有几分道理。......嗯,不知这郭大侠师出何许门派?"   金学里的人物要我怎么跟你说,就说是江南七怪的弟子你也不认得。"呵呵,小人物一个(小喜:刚才还大侠呢!),您不认得也不奇怪。" 我赶紧绕开话题:"美人师傅,我向您保证,我志愿加入玄天宗,拥护玄天宗的纲领,遵守玄天宗的章程,履行玄天宗弟子的义务,执行玄天宗的决定,严守玄天宗的纪律,保守玄天宗的秘密,对玄天宗忠诚,积极工作,为武林道义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玄天宗和师傅牺牲一切,永不叛教。"   就凭这番话,我连执政党都进了,何况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   终于,在我的残酷折磨下,在东方既白的情况下,美人师傅退步了,就这样,我加入了玄天宗,成为第三十六代传人。      这次面试累得我口干舌燥,连忙又喝了口茶,看着美人师傅欲言又止的样子。   "美人师傅,您还有什么问题?"   "有没有吃的?"      相信对于我和美人师傅的第一次会面,大家都还有不少疑问,下面请自由发问。   问题一:请问美人师傅为何会在月黑风高杀人夜来到宋二小姐的闺房?   宋二小姐:"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司徒长乐很委屈:"我迷路了。"   问题二:请问美人师傅为何同意招收宋二小姐入门?   宋二小姐:"像我这样资质独特的人难找啊!"不是吹的,这年头,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是不多。   司徒长乐更委屈:"我饿坏了。"      要不怎么说天才与白痴之间仅一线之隔呢,美人师傅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路痴。此番进京是特别受邀给太后看病,(真成了御医了),这日出门逛逛,到了晚上,居然找不到北了。不过,迷路能迷到尚书府来,强!   除了是个路痴,司徒长乐还有一个毛病:不经饿。一饿就头晕,头一晕就犯糊涂。(原来玄天宗就是这样加入的)。前世在老妈"要想抓住男人,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的提点下,我可是在厨艺上狠下了一番功夫,虽然前世未能如愿,今生能把司徒长乐抓住了也不错。 第四章 扮猪吃虎   "今儿个我真高兴呀!今儿个我真高兴!"我哼着解小东的《今儿个我真高兴》,施展着刚学会的轻功,在宋府内窜来窜去。   打从我学了这轻功,腰也直了,腿脚也好了,吃嘛嘛香......   美人师傅也夸我在轻功方面有天赋。那是,千里马还要有伯乐呢!就他那认路水平,轻功练得再好也是白搭。   为了让这轻功更能体现出我身轻如燕的仙姿,我用五个葡式蛋挞强迫美人师傅将玄天宗的轻功绝技更名为--凌波微步!   抬头一看,我居然窜到了听风轩。这里是三大巨头(王氏、文氏、刘氏)商议府中事宜的地方。宋府坚决执行"男主外、女主内"的政策,家中琐事一向都是由几位夫人料理。   看看守在门外的丫环、嬷嬷们,估计三大巨头都在屋内。嘿嘿,三堂会审,一定有大事发生。   我停下凌波微步,老老实实、脚踏实地地走了过去。身怀绝技之时,人还是保持低调的好。   绕到屋后,四周无人,我利用一盆叫不出名字的绿色植物作掩护,悄悄地把耳朵贴到了窗户边上。   别怪我不厚道,深入调查研究是做出一切正确决策的必要前提。又没人会给我这个不是主的主通风报信,只能亲力亲为了。我还计划着等我的轻功练到高手级别时,也要试试金钟倒挂、夜探虎穴的滋味。   "姐姐,您看这事要不要和书凡说说。"这温柔的声音是二夫人文氏。   有我的名字!我的耳朵竖得更尖了。   "我看就不必了。"这脆脆的,是三夫人刘氏。"那女人走了几年了,就没见这孩子哭过、闹过,问都没听她问过。这要不是天性凉薄就是那脑袋瓜真有些问题。"   靠!我那叫成熟!懂事!再说,我娘的事是府中一大忌讳,谁敢提!这事跟我娘有什么关系?   "可是......毕竟是她的娘亲啊。"文氏带着几分怜惜。她生的两个孩子都早夭,日后恐怕也很难再有了。   "就这样吧。" 大夫人王氏作总结发言。   "那日老爷就已说过,从此就当这女人是死了,现在不过是成了事实而已,又何需再捅开,让别人笑话。"   "这事不许在私底下乱传!"这话是对所有人说的。左相府里出来的人气度果然不凡。   "这不好的事咱们就不说了。大姐,前些日子那陈夫人和我说,咱们家的书云真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不知谁家有那福气。我看八成是替她们家公子来探虚实了。"刘氏的灵巧不是假的。   "不过多识几个字而已,整日冷清清的,就鼓弄那些诗词,到不如你那秀儿,人美嘴甜,招人疼爱。"我敢肯定,此刻大夫人的心里一定是笑得冒泡。   文氏及时插上,"姐姐多虑了。您没听人说吗,咱们府上的这两位小姐,年纪虽小,但一个是清新淡雅的玉兰花,一个是活泼俏丽的杜鹃花。哪家不想摘得其一。再过两年,怕是要有人来抢啰。"   "哈哈哈......"泡泡冒得更多了。   听风轩内一片齐乐融融,没人再提那个没了娘的孩子。   听风轩外,我默默转身离去。      静语楼,是我娘在府中时的居所,那时我也住在这里。说实话,她可是个到哪儿都不甘寂寞的人,与"静语"二字实在不相配。但她出事之后,我就迁走了,这里便一直荒着,也没人来收拾,到真是静默无语了。   我在屋旁找了块空地,把准备好的冥币点上,看着纸做的金子、银子随着火焰化为点点灰烬,再随着清风飞舞。   我不担心会有人来打扰我。这里是宋家人心中的一个耻辱,我娘和她的奸夫曾多次在这儿厮混。若非为了祭奠她,我想我也不会来的。   是的,她死了。享受了六年多的富贵生活的身子却经不住三年多的牢狱生涯,死时还不到三十岁,后事也是由官府处理,宋府没有出面。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当初还会不会做出抛家弃女的举动来。已经没机会问了。   虽然与她不亲近,虽然灵魂深处排斥着她,但不能否认这具身体与她有着血缘联系,这生养之恩岂能忘?可我还是无法感受悲痛欲绝的感觉,淡淡的忧伤是源自对她的怜悯。攀龙附凤不算错,只是遇人不淑,为情出走不算罪,只是于世不容。   难道我真是天性凉薄?可每当忆起前世的父母兄嫂,我还是偶尔会在午夜泪流。   我把剩下的冥币都放到了火里,"泪水没法给你,想来你也不会希罕,还是多烧些钱给你吧,在下面好好打点一番,求来世投个好人家,找个知你疼你的夫君,养个亲你爱你的孩子。"   这何尝不是我的愿望。是怪我在下面时没有好好打点吗?   也许是烟熏得厉害,我的眼里有泪水流出。      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拍了拍身上的烟灰,再把地上还在一闪一闪的火星一个个踩灭。   抬头看看天,月色如水,星光闪烁,想想若是在那个世界,正是一家人聚在电视机前,看极其煽情的韩国电视剧或是无聊之极的国产电视剧的时候吧,嘴角又不禁浮出一个微笑。   爸爸、妈妈、哥哥、嫂子,还有我没见过面的小侄子(女),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别让我牵挂。我也会好好的,即使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了,我也会好好的。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分割线-------------      "姐,你刚才那曲《雁南飞》真是弹得太好了!"   我对着坐在我对面,面容清丽,神情冷漠的少女,献出谄媚的笑。   宋书云,女,凌国礼部尚书的大女儿,嫡出,时年十六岁(天宝二十九年),自三年前在皇家举办的诗会上一举名之后,便成为才貌双全的代名词,着实为"五好家庭"添了一回彩,更不用说随之而来的求亲大军。   "哼,你又听得出来!"   "我的琴技那能跟姐姐比,只不过能勉强弹出个调来,这其中的意境就体会不出,倒是让小妹笑话了。"   一转身,我又对着那个娇巧可爱,却从不肯叫我一声二姐的小丫头献出了谄媚的笑。   宋书秀,女,凌国礼部尚书的三女儿,三房刘氏所出(我娘不在了,她也就升级了),时年十三岁(只比我小六个月),是目前家中最小的孩子,生得可爱,小嘴又甜(除了对我),深受父母兄姐的宠爱(除了我),是以有些骄纵。   "那当然,大姐琴弹得好,诗做得好,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可是太后亲封的。"看看,比我谄媚得还厉害。   "书凡,有时间就多练练,姐妹之间说笑也就罢了,切莫让外人笑了去。"书云不愧是王氏所出,也擅长做总结发言。   "姐姐说的极是。"我立马低头受教。   书云虽然极力维持淡漠的神情,嘴角还是止不住得意地往上翘。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我谄媚的功夫又提升了。      觉得我很小人吗?宾果!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自从娘去世之后,我又进行深思熟虑。觉得不能再采取过去那种隐忍于世的态度,时间一长,可能真要被人忘了还有个宋二小姐(都开始真当我是傻子了,呜......)。大树底下好乘凉,礼部尚书府二小姐的身份是个有利条件,为啥要放弃呢?所以我决定--浮出水面。   原打算采用穿越同仁们常用的手法,在才学或技艺上来个绝地大反攻,一鸣惊人,成为宋府这棵大树顶上最璀璨的那颗明珠!(小喜:你以为你是谁!)但转念一想,不成!现在我势单力薄,一个不小心,树大招风,反害了卿卿性命。再说,上有大才女,下有小美女,一鸣惊人也不那么容易。(小喜:这还差不多)。   好人不能做,坏人不愿做,那只好,做个小人!   从那以后,我不再是那个躲在墙角的灰姑娘。我不停地出没在众位娘亲身边,不断地献殷勤,戴高帽;我与姐妹们一起读书练琴,充分发挥绿叶的精神;我敢于对家中仆役指手画脚,做出小人得志更猖狂应有的表现。   宋府再没人不记得我了,也没人离得开我了。他们既需要我的谄媚去满足他们的虚荣心,又需要通过鄙视我的言行去满足他们的道德观。   没关系,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并不打算与他们做一家亲,我只是想保住我的生活。就好像现代职场,在一个公司里感觉不好,又暂时没去处,那就想办法和老板、同事搞好关系,保证自己不会下岗,争取提高福利待遇,利用现有资源积累经验、扩充人脉,等到有一天,找到了更好的公司,那就--跳槽!   是的,我现在就是在等待,等待那个跳槽的机会。   让我有这样的想法,不是我的悲哀,是他们的。   扮猪吃老虎,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第五章 小人得志   从宋府跳槽的方法有两个,一是找个男人嫁了。   我曾经羡慕过古代女子由父母包办婚姻,不用自己操心。但依着目前的状况,我不认为父亲他们会在这上面对我上心,即使有好男人估计也轮不到我。   看来只能走另一条路了--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依靠自己的力量离开。   还真是得了我娘的遗传,不过我不会走深夜私奔、离家出走的套路,我要堂堂正正地离开,而且还要堂堂正正地活在这个世上,和他们一样地活着。呵呵,到时候,有了金子、房子、铺子,还愁没有美男子吗!更重要的是,我有自由和自尊,拥有自由和自尊的米虫才是真正幸福快乐的米虫。      插上最后一支金簪,看看铜镜里的我,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仍然可以看到一张白白的脸(粉太厚),红红的嘴唇和双颊(胭脂太浓),和周星星的如花有得一拼。再看看头上,想起了席大小说里的一句话:"珠珠翠翠绕满头,只差没把梳妆台嵌在里面。"   这几年,我可没少从几位娘亲那里A东西,谁让她们要标榜母慈子孝、一视同仁呢。这就是做小人的好处。   我现在的打扮用一个字形容是"俗",用两个字形容是"艳俗",用四个字形容是"俗不可耐"。   这就是我,一个小人的标准扮相。刚好延续了我娘的一贯风格。拜她所赐,我小时候也常是这副德行,现在倒也没人怀疑我的动机,大概也没人记得我的真面目了。      我抖了抖镶着黑底金花滚边的大红绣襦,甩甩头,确保不会有东西掉下来。   "翠微,好看吗?"   "好看!"十二岁的小丫头声音里已没有了当初的那丝怀疑。      翠微是我新收的丫环,是一年前在大街上卖身葬父时被我遇上的。这样一个收买人心的大好机会我岂能放过,便拿了自己的私房钱买下了她。因着这件事,我还难得地被父亲大人赞了一句,还让我报销了所花费的费用,真是一箭双雕。   翠微年纪虽小,但勤劳肯干,而且思想单纯、忠心耿耿,深合我意。就像现在,我这如花似的扮相在她眼里也是好看的,只因为我觉得好看。      翠微的名字是让书云给取的,因为她原本的名字里也有个"云"字,犯了宋大小姐的名讳,要改,我就乘机推说自己才疏学浅,请宋大小姐给取个雅致些的。   只见宋大小姐想了想,故作不经意地张开樱唇,吐出一个字"微!","就叫翠微吧,微微轻风的'微'。看她小巧玲珑的,到也挺衬。那蔷薇的'薇'用得太多了。"   "好雅致的名字!妹妹我真是俗了,只想得到那蔷薇的'薇',断不知这微微轻风的'微'竟也是可以入名的。"   靠!真以为是你的原创啊,看过《射雕》的都知道,"经年尘土满征衣,特特寻芳上翠微。"(岳飞《池州翠微亭》)等明儿我独立了,立马给她改名,叫"翠浓",这才叫创意。   你问翠花上哪儿去了。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厨房!每次吃饭时,我都用东北口音对着她说:"翠花,上酸菜!"别人当我口齿不清,我心里却乐开了怀。      我顶着满头珠翠,颤颤微微地走出平凡居。   没错,我的居所叫平凡居,就像书云的挽云楼、书秀的藏秀阁一样,中间都含有名里的一个字。我这儿原本不叫这个名,是在我翻身做了小人之后要求改的。   这名是书秀取的。本来是央着云大才女(体现我才疏学浅嘛),这丫头却在旁边冒了一句:"就叫平凡居吧。这'平凡'二字倒也挺衬二姐(读音加重)的。"说完,还得意地朝我一仰头。   书云没支声,想是默认了。   哼,嘴巴里说我"平凡",心里面是想说我"俗"吧。"人"加"谷"为俗,是人都要吃饭,住在山里的人才叫仙,等哪天你没饭吃了,我看你是想做俗人还是想做仙人。   我笑眯眯地接下了这个地雷。   养在深闺的少女们,你们哪里明白,这"平凡"二字才是世间最真实的东西。      我走出了平凡居,开始了我小人得志的又一天。   第一件事是去给父亲大人及其妻妾请安。到了屋内,书云和书秀都已来了。   书云仍是一袭白衣,头上只簪了一支式样简单的金钗,更显得气质高雅。书秀一身鹅黄,两颊粉粉的,透露着青春的光彩,决不是我这两抹艳红可以比的。我想起外人对她们的比喻,一个白玉兰,一个黄杜鹃,到也相得益彰,我心中竟也有了几分欢喜。   至于我的扮相,除了"如花"还真想不起可用什么花名比拟。不过大家对此都已习以为常,就像我对书秀的那一声"哼"和那个仰头的动作习以为常了一样,不会有多余的表情。   父亲大人刚上完朝回来,只简单地问了一下学业方面的情况,当然是针对那两朵花,毕竟她们才是重点培养对象。之后,父亲大人便回书房处理公务,三大巨头回听风轩继续三堂会审,我们这三朵花则挪到闻雨轩接受封建文化的荼毒。      我前世是中文系毕业,古代汉语学得不错,对于古代历史文化也相当着迷,比起某些穿越同仁是要强一些。目前的学习目的就是巩固基本知识,了解社会文化,顺便练练毛笔。至于诗词歌赋,吟风弄月本就不是我的喜好,也就倦怠了。   先生不知是察觉了我的倦怠,还是愧对于我的"如花"妆,也不会过于督促我,也许他的工作任务本就是帮宋二小姐脱掉文盲的帽子而已。      读完书,已到了午饭时间。因为今天父亲大人在家,就在主屋聚餐。席间自然少不了"翠花,上酸菜!"(小喜:我可怜的翠花!上酸菜!)      吃完饭,是我雷打不动的午休时间。告退后,我又颤颤微微地走回平凡居。      午睡起身,头还有些昏沉,但下午必须出去,因为是宋家小姐们练习琴棋书画的时间,我不能缺席。   对着镜子整整妆容,寻思着要设计个简单点的"如花妆"。这六月天,老是盛妆出行也挺累的。幸好是专门请美人师傅制作的脂粉,不伤皮肤,还有滋养作用,要是都用她们那种含铅的脂粉,跟慢性自杀没什么区别。(小喜:堂堂玄天宗成了化妆品工厂。)   换了件薄些的衣服,我出发了。      这个时空有古琴,没有古筝。我喜欢古琴,那悠扬、深邃的音调,总觉得是敲打在人的心弦上。   我很用心地学着,以弥补前世的遗憾。不过,我有自知之明,没想过成为琴坛高手,只是想学会了指法,可以依着心愿拨弄出自己想听的曲调。随兴所至,随心所欲,这是我对琴的看法。   那两位可不这么看,对她们来说,琴技是让她们从千娇百媚中脱颖而出的利器之一。她们更用心地学着。不过,看着两个美少女的纤纤玉指在琴弦上拨动,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   书云已俨然是个高手,师傅都不用请了。书秀也在努力跟随。而我只是弹了几曲简单的琴曲,熟悉下指法,便搁下了。书云眼里是孺子不可教的不耐,书秀眼里是朽木不可雕的了然。   我没理她们,转身望向窗外。这琴室设在荷花池边,名为莲香水榭,四面临水,是个赏荷的好地方。   此时,荷花正开着。我心想,有荷花池就是好,开花时可以对他们炫耀"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花谢了,又可以对他们炫耀"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呵呵!   正胡思乱想着,见池边来了几个人。原来是二娘房里的丫环抱着宋府最小的少爷宋书杰出来看荷花。   都以为二娘不会生了,没想到前年竟有了书杰,如今刚八个月,正是最可爱的时候,全府上下都喜欢着呢。   我也很喜欢。一来二娘是唯一会可怜我没娘的人,虽说有了书杰后就转移重心了,但这份情我还是记得的。二来,只有在小书杰眼里,我这个二姐和其他兄弟姐妹才是一样的。   我忙跑出去,绽开一个十二分真诚和灿烂的笑容。   "来来来,小书杰,让二姐抱抱。"   "呜哇!......"   我忘了我还顶着个"如花妆"!   耳边传来书秀毫不客气的嘲笑声。      就这样拖拖拉拉便到了晚饭时节。依旧是聚餐,可是翠花不在,我也就没叫上酸菜。但还是有主动性高的丫环给我上了一碟。她不明白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饭饱神虚,夕阳西下,我又颤颤微微地回到了平凡居,美丽月见草已经种在了窗下,吐露出些许粉红的花瓣。      如此,宋二小姐小人得志的又一天结束了。第六章 四世同堂   我承认,我陶醉在鲜花中,经常把大家的评论翻出来看,比看文的次数还多。   忏悔完毕!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分割线-------------      夜色渐渐浓了,月亮代替了太阳,宋二小姐小人得志的又一天真的结束了。   但是!我金多多(这是我的前世的本名,原谅我无法忘记过去。)武林生涯的又一天才刚刚开始!   别忘了,我除了是礼部尚书府的二小姐,还是武林泰山玄天宗的第三十六代弟子,玄天宗现任宗主的徒孙,"玉医"司徒长乐的爱徒。   白天的一切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小喜:说白了就是混日子。女主:看我的化骨绵掌!小喜:啊......)晚上的一切才真正决定着我是否能成为一名强大的不受宠的庶出小姐。      打从四年前和美人师傅签下师徒契约,我便开始了我的武林生涯。   如果让父亲大人知道我加入了草莽江湖,不等跳槽我就可以下岗了。所以在武林中我用的名字是前世的本名--金多多。(女主:多吉利的名字!小喜:多俗气的名字!女主:还不是你取的!小喜:我承认,我不是你亲妈。)   尽管还没见过武林长什么样,武林中也没几个人知道我是美人师傅的徒弟,但我还是自诩为武林人士(我觉得江湖二字太过粗俗),并致力实践我的入门誓词:为武林道义奋斗终身。所以,练功习武乃是王道。      玄天宗位于缥缈峰,(我肯定玄天宗的开山祖师是穿过来的),属于边远地区,来往不易,我又不能离开宋府(开玩笑,让我常年呆在小山头上,我一定会疯的!),再考虑到我的资质(我汗颜),美人师傅只能先教一些基本的功夫给我,让我自己领悟,然后再每隔一段时间来指点一下。   这样的安排原本倒也不错,只是美人师傅的路痴指数并没有因为来往次数多而有下降的趋势。   多少次,我独坐在窗前,只有一盏昏黄的孤灯伴随着我,只等到桌上的黄花菜都凉了......   多少次,我贮立在门前,只有一轮弯弯的残月俯视着我,只等到台前的花儿也谢了......   最过分的是,某夜说去京城西郊的紫金山练剑,居然把我带到了皇宫大内,若不是我凌波微步练得好,差点就被宫廷侍卫当刺客给抓了。气得我立马花了一个月把周围的山山水水踩了个遍。   如此下去,我的翻身大业如何实现?      别家小姐第一件成功的绣品通常是送给情郎的荷包,   呜......可怜我,第一件成功的绣品居然是送给师傅的路线图!   幸亏打那以后,美人师傅的路痴指数有所下降,不枉我通红的双眼和满手的针眼。我的武功也终于略有所成。   轻功和医术是很好的,掌法和剑法架式是不错的,内功心法......呵呵,就不必说了。      我原想把剑法改名为流星蝴蝶剑,但给再多的葡式蛋挞美人师傅也不答应。因为上次给轻功改名后,他被师祖追着在缥缈峰满山跑。还好他的凌波微步比师祖强,但还是被迫在外流浪了一天一夜。   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知道,他被师祖追是因为他把蛋挞全吃了;在外面流浪了一天一夜,是因为他迷路了。但我还是没敢和他说我曾想把内功心法改名为瑜伽神功。      总体来说,我的武功修为在我两世人生进程中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但对于玄天宗上百年的基业来说,却是一个严重的退步。   不是我不努力,只是资质难以超越。(小喜:是谁说比郭大侠还厉害的!女主:是你教我的。小喜:......我对不起美人师傅。)   直到,有一天,奇迹出现了......      以上均为回忆,现将镜头切回现场。      为了不走露我与玄天宗的关系,我身边只留了翠微一个贴身丫环,不像书云她们都有两个,只推说没有合意的,别人都当我像娘一样,是个难相处的主。另有几个粗使丫环晚上都不在屋内伺候。遇上突击检查的时候,我就找借口让翠微去早点休息。今晚也是一样。为了以防万一,我还点了她的穴道,保证她一夜好梦。刚才忘了说,我点穴的功夫也是优良。   我慢慢走到窗前,有月光,有一点点风,比白天凉快些,空气中还飘出淡淡的花香。又想起与美人师傅初识的那个月黑风高杀人夜,和现在真是天壤之别。唉,月光有了,鲜花有了,美人有了,帅哥你在哪里?      悄无声息,一身黑衣出现在眼前。抬头一看,一个小帅哥!   白玉般的面颊,漂亮的眉形,一双眼睛盯着你看时当真如两潭绿水(申明:是比喻,帅哥的眼珠不是绿色),鼻梁挺直,粉红的嘴唇抿得紧紧的,浑身散发的冷洌却让人不敢生出亵玩之心。   他的脸上也冷冷的,但不同于书云那种刻意的曲高和寡,而是无形中流露出的疏离。但我知道,只要他肯笑,他的脸上会有两个酒窝。   "悦悦宝贝!"我扑上前去,隔着窗框(注:窗户是打开的)把小帅哥抱个满怀。虽然脸埋在他怀里,却也可以想像的到他的面部表情--不变。   嗯,身体虽然不像小书杰那样软软的,却也柔韧,虽然没有小书杰那股迷人的奶香,却有着少年独有的清纯。没办法,今天没能抱到小书杰,只好委屈你了。   我被推开了,不过比上次持久了些。   小帅哥的脸上果然还是冷冷的,只是打开了紧抿的双唇,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走吧。"   然后,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消失在礼部尚书府的上空......      小帅哥是谁?小帅哥是悦悦宝贝!   君子悦,男,十五岁(天宝三十年,比我大一岁),凌国人士,武林中人,玄天宗第三十七代传人。   哈哈!没错!玄天宗第三十七代传人,也就是我--金多多--玄天宗第三十六代传人的徒弟!      此话怎讲?这又必须将镜头切回我的记忆深处。      话说当年年纪小,误入玄天宗(美人师傅:你、你、你......),本想练就一身好本领,但怎奈天妒英才(资质有限),虽勤奋好学(美人师傅晕过去了),终不能成就大业,愧对师尊(听不到了),亦引以为撼。后终日所思,皆不得其法。   直到,一日,奇迹出现了......      那一日,缥缈峰上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师祖的故人,一个就是时年十二岁的君子悦。   悦悦宝贝出身于武林世家,本是个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小少爷。却突遭灭门惨祸,具体原因无外乎寻仇、夺宝、灭口中的一种,总之,全家八十多口只剩下他一人。师祖的故人也与君家有旧,得到消息去了,就只救出悦悦宝贝一个。由于另有要事,不便带着一个孩子,便把他送到缥缈峰,想让他拜在美人师傅门下,却不知美人师傅已经有了个多多徒儿。   悦悦宝贝正是那种传说中可遇而不可求的武学天才,又是自小习的武,正是师祖心目中光大门楣的最佳人选,自不是我这等庸脂俗粉、花拳绣腿可攀比的。怎奈我横刀夺爱在前,而玄天宗一师一徒的规矩又断不可改。眼看到嘴的鸭子就要飞走了,师祖只狠得牙痒痒。   可怜我那日说巧不巧,第一次踏上缥缈峰逍遥居,去瞻仰我伟大的师祖大人,而美人师傅又说巧不巧的在引我上山的路途中迷失于云深不知处。只剩得我一人站在逍遥居的大厅内,横眉冷对千夫指......   呜......我哪里还敢横眉!只差没像哈巴狗那样趴在地上了!      痛定思痛,我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绝好绝好的办法。   "师祖,"我配上一付苦菜花的面相,"多多无能,上对不起师祖、师尊,未能将玄天宗发扬光大,下对不起君公子,阻碍了他的远大前程。但多多自入门以来,便决心将我的一生奉献给玄天宗,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   笑话,玄天宗不仅是武林北斗,还貌似和皇室有着深厚的友谊,这样的大树比尚书府还牢固,我是坚决不会放弃的。   "我在入门时发过誓,我志愿加入玄天宗,拥护玄天宗的纲领,遵守玄天宗的章程,履行玄天宗弟子的义务,执行玄天宗的决定,严守玄天宗的纪律,保守玄天宗的秘密,对玄天宗忠诚,积极工作,为武林道义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玄天宗和师祖牺牲一切,永不叛教。"   稍做停顿,大厅里的人都做石像状。   "我明白,玄天宗考验我的时候到了!虽然以我现在的实力要完成这样的任务还有些困难,但我相信,在师祖、师尊的领导下,在各位武林同仁的支持下,我一定能克服困难,坚决完成任务!"   "所以,师祖,请让我收君公子为徒吧!"   "什么!"   "嘿嘿,咱们玄天宗应该没规定说曾师祖、师祖不能向曾徒孙、徒孙传授武功的吧?尤其是在其师不方便的时候。"      哇!皆大欢喜!   师祖的故人很高兴,他终于可以放心地去办要事了。(听说是去泡美眉)   师祖很高兴,他终于不用担心玄天宗会毁在我手里了。   美人师傅很高兴,他终于回到逍遥居了。   悦悦宝贝很......好像很不高兴......   我也很高兴,我造就了玄天宗历史上第一次四世同堂的盛况!第七章 情窦初开   恭喜《多多益善》上了月榜和新晋作者榜,这与大家的支持是离不开的。谢谢!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分割线-------------      好痛!我躺在床上不想动,一动就浑身酸痛。   悦悦宝贝一点尊师重教的精神都没有,一连几个晚上,把我折腾得腰酸背痛,让我怎么见人啊。   喂!不要胡思乱想,我和悦悦宝贝之间是很纯洁的,我不是小龙女!(小喜:谁让你自己说得那么暧昧)      三年前,悦悦宝贝拜在我的门下,考虑到我远在京城,不能陪伴在师祖和师傅的身边,便主动将悦悦宝贝留下,代我尽尽孝道,顺便练练武功。(小喜:说的比唱的好听。多多: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能和悦悦宝贝在一起。小喜:贪图美色。多多:......)   每当美人师傅来看我时,就会把悦悦宝贝带来,这样他就不用担心迷路了。有时美人师傅没空,悦悦宝贝就一个人来,保证不会迷路。   来干嘛?当然是来培养师徒之情。   我和悦悦宝贝的师徒之情是这样炼成的。   夜晚,在城郊的一片荒野上,有着两道身影。   "悦悦宝贝,我们休息一下吧,师傅我真的不行了。"我开始撒娇。   黑衣少年没有出声,只是将手中的剑对着地面,手一抖,挑起一把落剑。   据说悦悦宝贝也曾经是个人见人爱的孩子,但自从灭门惨剧之后便不爱说话了,对我也是一样。(这样的少年放在现代只会更招人爱,因为这叫--超酷!)   我明白,这个动作代表了两个字--闭嘴!也代表了四个字--再来一次!   我拿起了剑,撇了撇嘴,接受新一轮的摧残。这腰背、这腿脚,明天肯定是要痛的。   我能应付美人师傅,却应付不了亲亲徒儿。      我知道很多人都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样一个极品师祖(师祖真的也是个极品,以后有空再向你们介绍。),有这样一个极品师傅,还有这样一个极品徒弟,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他们哪里知道我的苦处。   有一个总拿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你的师祖会让你觉得幸福吗?有一个总把你遗忘在深山老林的师傅会让你觉得幸福吗?有一个管教你比师傅还严格的徒弟会让你觉得幸福吗?   可是,我承认,我的武功终于略有所成,悦悦宝贝的功劳不比美人师傅小。貌似我自己的功劳最小。   但我还是想看他笑,他笑的时候脸上有两个酒窝,像极了古天乐。然后,你会想起,他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小姐!您还不起身"翠微对我也越来越不客气了。   "嗯,我不想动。"我已经以此为由逃脱了一天的课。   "小姐!您忘了,今天要给大少爷接风洗尘,大夫人说了,谁都不许缺。"   是了,我忘了,宋府的大少爷,也就是我的大哥,昨个儿刚回来。   宋书语,男,十九岁(天宝三十年),礼部尚书宋逸的长子,嫡出。和二少爷宋书言一起在开明书院读书,平时也就过年的时候回来。这次是为了准备下个月的科举考试,而提前回家。(这里的科举就和我们的高考一样,也是在七月。)   因为长年在外,我与书语接触不多,但他既是嫡出长子,又是父亲大人最看重的儿子,外面都说宋府要出两个状元了。我目前的小人身份是惹不起的。   我赶紧起身,换上我的"如花"妆简单版,向着怀恩堂走去。      一进屋,就看见一个半生半熟的身影和一个完全陌生的身影。   半生半熟的正是我的大哥宋书语,那张脸和父亲大人有七、八分相像,那庄重肃穆的神情到是丝毫不差,看起来到老了几岁。   那个陌生的也是个男子,也就二十上下,面貌俊雅,虽说美不过美人师傅,帅不过悦悦宝贝,但斯文清秀,嘴角老泛着一丝微笑,怎么看怎么舒服。   大哥他们已经见过父亲大人和几位夫人,只单独给我们姐妹几个做了介绍。他叫周瑜,今年二十岁(后来打听到的),凌国永州人士,家中乃是当地巨富,却只生得他这一个儿子。也在开明书院寄读,因而和宋府两位少爷成了好友。此次也是要参加科举,大哥就邀他到宋府留宿。   我听到他的名字竟和三国里的吴国儒将一样,就忍不住笑了,却被书秀听到。   "二姐笑什么呢?说出来让咱们大伙儿一起笑笑。"这小丫头也学聪明了,凡有外人在时,定唤我"二姐",只是有点咬牙切齿。   众人都看向我,包括他。我有些尴尬,只能支支吾吾地说:"周公子的名讳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相同,所以......"我也说不清了。   "二姐的朋友是什么人啊,能和周大哥相比吗?"书秀不依不饶。   "都说只是名字一样了。"我真的有些恼了。这是干吗?难道让我出丑很有意思吗?你以为和周都督同名是委曲了吗?若是平时,我也不定就陪着她玩玩,但今天,我真的不想。   "周兄也是你们的兄长,怎能拿他的名讳说笑。"书语此言是对着书秀说的,但我却感到芒刺在背。也是,我娘在宋府兴风作浪时,他已经是个少年,如今看着我的行事作风,自然不舒服。   "呵呵!不过是个名字罢了。这'瑜'字原是美玉的意思,我父亲是指望我如玉一样高洁润泽,只可惜周某愚钝,愧对家父的厚望。想必你那位朋友的父亲也是这般心愿吧。"说完,还朝我笑笑。   那笑好温柔。   我也回他一笑,是感激的笑,在这里,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替我解围。笑完,突然想起自己的"如花"妆,有些后悔。   "周大哥过谦了。以您的人品,称为人中之玉一点也不为过。"书云说得大大方方,我却有些纳闷,这才第一次见面啊。   "就是!等周大哥高中,就您自己也不能说自己愚钝了。"书秀有点骄横地说。   "呵呵!有你大哥在,只怕我这块美玉也发不出光了。"   "周兄你又过谦了。"   几个人在那儿你吹我赞,我竟插不上话,直到大夫人派人来说可以入席了。   我自觉地走在最后。到门边时,他站住了,微笑着,用手示意我先进去。我心中一乐,还挺有绅士风度的嘛,忍不住又对他一笑,然后又忍不住后悔了。      饭席之间,也许是因为身上的酸痛,我有点蔫了,不怎么说话,反正书云、书秀也没空搭理我。   我一边冷眼旁观那出兄来妹去的好戏,一边想,这书云平时都矜持得跟个什么似的,今儿个怎么也大方起来了,虽说十七岁了,但好歹也是京城第一才女啊。想不到周瑜的魅力这么大。如果是美人师傅或悦悦宝贝会怎么样?我幻想着书云见到美人师傅和悦悦宝贝的情景,偷偷乐着,但这次没敢笑出声。再看看书秀,两眼都要放光了。没见过男人吗?你才十四岁,着什么急。   又想想,这对姊妹花还有点大乔、小乔的架势。只是周都督只娶得小乔一个,这位周郎难道要一箭双雕?想到这儿,又禁不住抬眼去看他,正好来个面对面,又是温柔一笑。我一紧张,竟然觉得胃里头抽搐了一下,没敢再看。   稀里糊涂吃完饭,我便以身体不适告退了。      我是真的不适,除了肌肉酸痛,胃也有些痛。上辈子就被胃病折磨过,所以我有些紧张。   回到屋里,自己写了方子,让人熬了药,喝完便让翠微服侍着睡下了。   可是睡不着,脑子里竟是刚才的事,还有那个温柔的笑。   我有些郁闷,自言自语道:"多多啊多多!你这是怎么了?都过四十的老女人了,竟会对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发花痴。虽一直没男朋友,可也不是没人追过,今生还贴上了两个绝世美男(师祖自动忽略),怎么一个笑就把你给迷住了。"   翻个身,接着想,不过,那个笑是很温柔。悦悦宝贝不肯笑,别说酒窝,连牙都没给我看过。美人师傅的笑都是谄媚的笑,不是找不着路了,就是肚子饿了。变态师祖,他不看我就是好事,如果他对着我温柔的笑......恶   啊!金多多!不要忘了你是谁!你是小人得志更猖狂的玄天宗第三十六代传人的金多多!   想想你今天的表现,却像个受了委曲的小媳妇儿。顶着"如花"妆的受了委曲的小媳妇儿,真恶心!不过他好像没有嫌弃,还是对我笑了......   "不准想了!不准想了!"我把头埋进被子里,开始练习瑜伽休息术,想早点入睡。      半梦半醒之间,我突然想起,我今天忘了叫翠花上酸菜。      又过了一会儿,我突然想到,我今天被爱情撞了一下腰。第八章 一鸣惊人   我曾经犹豫过,要不要卸下"如花"妆,把自己打扮得像样些。后来,理智战胜了情感。   我虽然没有真正恋爱过,但并非对感情一无所知。两情相悦都可能劳燕分飞,这一见钟情又算得了什么。何况现在只是我一厢情愿,还不知那周瑜是怎样的心思,怎么能自乱阵脚,毕竟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来的幸福生活,这才是正事。   想清楚了,心也就定下来了,我依然顶着我的"如花"妆,扮着我谄媚小人的角色。只是当他在场时,我还是会不自觉的有些收敛。心里常常鄙视自己,却又忍不住贪恋他的温柔。   幸好这样的机会不多,毕竟就要大考了。      熬过了黑色七月,喜讯传来。书语果然高中头名,周瑜也得了个探花。可惜他不姓李,要不我就可以叫他小李探花了。   因为周瑜住在宋府,宋府也算是占了两元,当然一片喜庆色彩。父亲大人也面带喜色,大娘就更不用说了,嘴巴已经很久没有合拢过了。   我也很高兴,也很想恭喜他,但当着别人的面,我只能说着些谄媚的话。所以,当今天在后园里碰到他独身一人时,我忍不住了。   "周大哥。"   "哦,原来是二小姐。"我注意到他不是叫我的名字,也许是因为我没像书秀那样特别要求过吧,也罢,那名我自己也不在乎。   "嗯......周大哥......我......"我又有了结巴的预兆。怕什么!又不是要告白。一鼓气,"周大哥,我是想恭喜您金榜题名,前程似锦!"唉,还是只会说些冠冕堂皇的套话。   "呵呵,前两天不是恭喜过了吗?"   "那不一样!"   "嗯?怎么不一样?"他愣了一下。   "我今天可是真心诚意的。"说完就后悔,那不是挑明之前都是虚情假意,他要再问起,我该怎么说?   可还没等周瑜开口,耳边传来天底下最刺耳的声音,"二姐在这儿真心诚意地做什么呢?"   一回头,果然是书秀,还有书云、书语。这就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呵呵,你二姐正在恭喜我高中呢。"你就不能编点什么。   "噢,我还以为二姐是在......"玉手轻捂樱唇,一副这种话怎能出自淑女之口的样子。   书云还是一脸淡漠的神情,靠!道行越来越高!书语则带着几分不屑,用眼角从上到下将我扫视了一番,靠!没见过美女啊!   我嘴上不敢造次,只讪讪地笑着,"小妹又说笑了。"   书语开口了,"周兄,刚刚刘兄派人来,说是在醉花楼设了宴,邀几位同年聚一聚,我们这就过去吧。"   "好,好。"他好像有些急于摆脱什么似的。      两人走后,我又落入了书秀的魔爪。   "你是不是看上周大哥了?"   "哎呀!小妹你可别乱说,周大哥可是人中之玉、当朝探花,我哪配得上!"我做出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   "话也不是这么说,以我们宋府的身分,和周府也算是门当户对,委曲不了谁。"书云在一旁淡淡地说。是啊,只要不是我。   "可像周大哥这样的人,也只有咱们京城第一才女才配得上。其他人只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书秀挽着书云的手,笑得甜甜的。切,我看你才是那个蠢蠢欲动的人。   "不过,二姐你也别灰心,机会还是有的。"   "哦,什么机会?"有什么花招尽管放马过来。   "过些日子,便是皇家诗会。到时,今年金榜题名的举子、城中有名的才子都会参加,二姐去了,说不定真能给我找个二姐夫回来。"   "真的吗?像周大哥这样的人都在?那我一定要去!二姐我比不得大姐的才华,但开开眼界也是好的。好妹妹,你可一定要帮二姐。"我一脸花痴样。   "小妹,你胡说些什么?这诗会不比寻常,只有皇室下了帖子的人才能去,你不是让你二姐空欢喜了吗。"书云在一旁"好心"地提醒。   "是呀,我怎么忘了。唉,二姐,看来妹妹我是帮不了你了。不过别担心,我和大姐一定会替你留心的。"   "啊......"看着我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姊妹花幸福了。   小样儿!真以为我是猪,就等着看你二姐如何在皇家诗会上一鸣惊人吧!      回到屋里,我立即用师门秘法给玄天宗传了信。笑话,且不说玄天宗与皇室之间貌似的深厚友情,就凭美人师傅曾给已故的皇太后看过病(申明:太后的去世纯属时候到了,与美人师傅的医术无关),这点小事还能办不妥。   果不其然,诗会的帖子很快就下来了,上面赫然印有"宋书凡"三个大字。看着书语的莫名,书云的愕然,书秀的惊怒,我那个儿猖狂啊......      皇家诗会是凌国的一项传统。正是由当今皇上于天宝二年创办的,每年一次,至今已有二十八年的历史,当然期间也曾因故暂停过几次。   每年科举过后,就由皇室组织当年高中的举子们在宫内聚会,有点像中国古代的琼林宴。不同的是,除了举子们,还有京城内有才名的千金小姐、文人雅士、外国贵宾参加,实际上是个相亲大会。有了这样错综复杂的通婚,既有利于稳定职员、巩固统治,又有利于提高国民素质(都是高素质的人才哦!),因而成为凌国政界、文坛以及婚介行业的一场盛宴。   不能一举成名也可觅门好亲事,所以每年想要参加的人不计其数,甚至包括国内其他地方以及邻国的才子、才女,小小的诗会请帖也就洛阳纸贵了起来,也成了可遇而不可求的事物。怪不得我拿到帖子时,宋府上下一片惊恐。   当然,诗会上最令人关注的还是斗诗环节,虽然也会有无聊人士评个什么十大美女、十大美男的。斗诗的最后赢家被称为诗魁,通常男、女各一名,奖品是一朵水晶雕刻而成的凌花。(凌花是凌国的国花,凌国便是以它为名,而水晶则是这个时空最珍贵的宝石之一)。当然,盛名才是最大的奖品。为保证结果的公正,诗会还设有评委团,成员包括皇室贵族、当代文豪、道德名家。   宋家大小姐宋书云就是在四年前,以十三岁的稚龄夺得女子诗魁,一战成名,被太后御封为京城第一才女,第二年又蝉联,前年却因外婆去世而未能参加,被别人得了去,去年又时逢太后驾崩,诗会停办。所以今年诗会的一大看点便是宋大小姐与上届诗魁谁能最终夺冠,这同时关系着"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花落谁家。      不过,我关心的不是这些。我并不在意诗魁的称号,因为我确实没有那个水平。我只是想压一压书云两姐妹的傲气,另外让周瑜看到一个更真实的我。不是为了讨好他,只是想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看看是否真的有缘,这样,也才对得起自己的心。   不过,虽然无心诗魁,但我还是只能采用许多穿越同仁的旧招--盗版。因为我实在不会做诗--除了打油诗。前世读中文时,为了附庸风雅,也曾买了唐诗宋词,打算一天背一首,把自己练成个张口便能引诗诵典的才女。可惜,就和英语单词一样,没两天就丢下了。   为了应付诗会,我把自己还记得的诗词全默下来,再根据题材分类背诵,因为必须考虑到可能会指定题目。我记得的诗词并不多,而且大多都是千古传诵的佳作,总觉得对有真才实学的人是种侮辱,想着找些不太出色的。唉,没法子,从矮子里挑高个儿不易,这从高个儿里挑矮子也不易啊。      诗会的前一天晚上,我把翠微赶走,在灯下做最后的复习。这种让人心虚的事,还是一个人偷着做好。   "多多徒儿!"   "美人师傅!"   果然是失踪已久的美人师傅。美人师傅之前去了西昌国办事,原计划上个月就该回来,却拖到至今,原因也就不必说了。没法子,我总不能给他绣个世界地图。至于叫我多多徒儿,是跟我学的,可是变态师祖不爱听,说是让他想起只能收这么一个不成气的徒弟。呵呵,他终于知道问题的根源在他而不是我。   "听说你要参加诗会,师傅特地来看看你。"   "真的?"我随口回了句。   "当然是真的!你不相信?"美人师傅的反映有些激烈。   奇怪,但我没空管他。   "美人师傅,你看我这诗怎么样?"随即,我给他念了一首李白的《清平调》。   美人师傅不但武学出众,这文采也是一流,只是他生性庸懒,对诗会不感冒。   美人师傅眯着他那双桃花眼,半晌,说了句:"不是你写的吧?"   "啊!你、你怎么......"我一阵惊慌,"难道你......"   "知徒莫如师!"看见我惊慌,美人师傅倒有些奇了,"你慌什么?只把我的名号报出来,谁敢怀疑你。"   哼!小样儿!      诗会现场繁而有序,看来皇室的组织工作做得不错。每当一个参赛者站起吟诗,大家都屏息以待,而后再发出或赞扬、或争论的声响,然后评委团会再公布最后的评价。   我坐在那里,心定神安。今天的主题是牡丹。我有些奇怪,都已经八月了,怎么还会咏牡丹,应该是桂花或者菊花才是啊。无所谓,我有李白的《清平调》,谁怕谁。   我看了眼旁边的书秀,给了她一个示威的眼神,把她气得直咬牙。我又看向对面,周瑜在那儿,眼里除了温柔还有一丝惊艳。   是的,我今天是美丽的。我没有化"如花"妆,而是露出了清秀的脸庞,身上穿着件水蓝色的纱衣,更衬出我的冰肌玉肤,头上也没有任何珠翠,只有几朵摘自我窗前的美丽月见草花,粉红的花朵在乌发中随风抖动。   终于到我了。我慢慢站起身,用不同于以往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吟诵:"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宴会现场一片静穆。我站着,骄傲地俯瞰着四周。   来吧,欢呼吧!   没有欢呼,众人的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我有些紧张,忙看向周瑜,他的眼里居然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这是怎么回事?我转向书秀,却看到她充满嘲讽的眼睛,她用手指着我,"你真不要脸!居然剽窃别人的诗作!"   "我没有!"我赶忙大声叫着,不可能,她怎么可能知道李白。   "还敢狡辩!这明明是大姐刚才所做,在场的人都可以证明!"周围兴起一片赞同之声。   什么?这怎么可能!她刚才所做的诗根本不是这首,更何况,她怎么可能做出与李白一样的诗?   我马上转过头来,看着书云,她抬起头,对着我嫣然一笑......   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卧虎藏龙》里那个倔强的清朝格格,我看到了《英雄》里那个忠心的侍女,我看到了《十面埋伏》里那个惊艳的舞女......   "啊!子怡!你怎么也穿过来了!"第九章 失恋万岁(上)   以下纯属恶搞:   "我没有!"我赶忙大声叫着,不可能,她怎么可能知道李白。   "还敢狡辩!这明明是李公子刚才所做,在场的人都可以证明!"周围兴起一片赞同之声。   什么?这怎么可能!李公子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做出与李白一样的诗。   我马上转过头来,一个清瘦的文人对我一拱手,"姑娘方才所做确系太白旧作。"   李太白!"你、你是不是蜀中人士?"   "啊?姑娘怎知?"他很激动。   "啊!我怎么这么倒霉!我为什么不选白居易!"我居然脱口而出。   "谁在叫我?"      哈哈,突发奇想,既然子怡同学可以穿过来,干嘛不让李白同学直接穿过来。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分割线-------------      有人走过来,似乎要抓住我。   "我没有!我没有!"我一边大叫,一边伸出手去,不知揪住了谁的衣服。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一个女声在对着我喊叫。   我猛地睁开眼,眼前有一张神色焦急的脸,是翠微,而我的手,正紧紧抓着她的衣襟。我转头看看,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那刚才......是在做梦吗?   "小姐!"见我不出声,翠微有些急了。   我急忙松开手,"没事,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听说是做梦,翠微松了口气。"那您赶快歇着,这天一亮,还要去诗会呢。"   原来诗会还没开始,那刚才真的是做梦。我也松了口气。   回到床上,却无法马上入睡,脑海里总浮现出梦中的情景。   当然是做梦,章子怡正火着呢,她穿过来干什么?也许是最近老忙着诗会的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要不就是昨晚被美人师傅给吓的,一定要他赔我精神损失费。   不过话又说回来,真的不可能吗?这穿越重生什么的似乎有越来越普及、越来越泛滥的趋势,我自己不就是个例子。而穿过来的人,又似乎都会背李白、杜甫,说不定真有人和我穿越到了同一个地方。那怎么办?还要背诗吗?要真被人识破了怎么办?再说,剽窃真的很不道德......   想着想着,我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但却一直不安稳。   早上起得有些迟,我匆匆忙忙收拾了,赶到门外。书秀站在马车旁,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你怎么这么慢?"   我正欲开口解释,又听她说道:"你怎么还是这幅样子!大姐都说让翠嫣帮你收拾了,你却不肯要。"   是了,昨天书云曾委婉地说让她房里的丫环来给我梳妆,我没答应。因为我原想自己弄的。但不曾想今早浑浑噩噩,就由着翠微动手,那小丫头又怎知我的心思。   书秀训完我,又接着训斥翠微,"你是怎么伺候的,看你家小姐那样,今天可是皇家诗会!"   翠微委曲极了,是我和她说我这样最好看。   我想替她辩解,书语却过来了,"怎么还没上车?已经迟了!"   唉,诸事不宜,我也不再多话,转身上了马车,书秀悻悻地跟在后面。   书云已经坐在车上。我一见她,就禁不住盯着她的脸看。   "不像......"   "唔?不像什么?"书云被我看得有些蒙了。   "哦,没什么。"我赶紧收回视线。   书云却不信,忙用手摸摸头发,扯扯衣服,直到从书秀眼睛里看到肯定的示意,才罢手。   书秀瞪了我一眼。我不想理她,干脆闭上眼,反正昨晚没睡好,就当补眠。      诗会设在皇宫里。目之所及尽是才男貌女,确有几分梦中的景象。   诗会前半段是酒宴,期间有歌舞表演,之后才是斗诗。   由于到的有些晚,又兼有状元郎和第一才女,自然吸引了众多目光。我自然也吸引了众多目光。   酒宴开始了。一时间觥筹交错,杯光盏影,再加上皇家歌舞团的轻歌慢舞,确实让人陶醉。   但我没有,我在寻思着到底要不要参加斗诗。由于不是所有人都会参加,所以采用的是现场报名的方式,再进行抽签分组,每组各有一个命题,然后再以一柱香为限做诗。所以,在正式报名之前,我还可以反悔。   我有些吃不下,又想起了梦中的情景。我看向书秀,她给了我一个示威的眼神,郁闷。   我又看向周瑜,他和书语坐在对面,他的眼里确有温柔和惊艳,但却不是向着我。我顺着他的眼光望去--一个红衣少女。书云的相貌也算不错,可和她一比,就好比是美女和仙女比。   耳边传来书秀和书云嫉妒的嘀咕。我知道她是谁了,她就是京城第一美女--苏雪琴。   苏雪琴,女,十六岁,凌国右相之女,号称京城第一美女,同时也是上届的女诗魁。但由于当时已十四岁,没能打破书云的纪录,再者书云那年没有参加,总被人说她算不得第一才女,于是她一心要与书云一较高低。这书云又何尝不是。唉,这女人啊,没有面子的定要人说她有里子,这有了面子的又定不让人说她只有面子。   我心里也有些乱了,便找个借口离席,在花园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想理清思绪。   坐了一会儿,听着后面来了几个人。由于有石头遮挡,他们看不到我,我也就没有出声。   "那京城第一美女果然名不虚传,又是上届诗魁,才貌双全,真可谓良配啊。"(男人啊,就这嗜好。)   "样子虽是极好,但看来傲慢了些。"我一惊,这是周瑜的声音。   "苏小姐是右相大人的幼女,难免娇宠。但依着她父亲的权势,傲慢一些又有何防。"第三个人说道。   "王兄此言差矣。这女子娶进门,就是为了生儿育女、伺候公婆、相夫教子,这立业之事应由男子独担,怎能依赖妻家。"(多多:周瑜你是头猪!小喜:刚才还是郎,咋就变猪了!我好像好久没出来了耶!)   "那宋府大小姐应该不错。相貌虽稍逊一筹,但也是如花似玉,看起来知书达礼、温柔敦厚,又是京城第一才女,到时夫唱妇随,岂不乐哉。"这是最先说话的那个人。   "刘兄真会逍遥!不过,周某倒以为,这女子也无须太过才盛,识得几个字也就罢了。这才名太大的,做个诗友倒可,若是过了门,这夫婿岂不被压住了。"(多多:周瑜你真的是头猪!)   "哈哈!照周兄所说,那岂不是要找个既无才又无貌的了!"姓王的说。   "哈哈哈!"齐笑。我有预感后面的话会与我有关。   "说到这无才无貌我就想起这宋府的二小姐,听说也就十四岁的年纪,可那打扮怎么像四十岁的女人。"这是刘兄。(多多:女人的年纪是秘密!)   "我还听说她连一首完整的五言都做不出,却还要参加斗诗,真不知宋兄是怎么想的?周兄怎的也不劝劝他?"这是王兄。(多多:我记住你了!)   "呵呵,王兄,这你就不知道了。周兄可是出了名的温柔君子,这种话你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君子倒是不敢。只是咱们是读圣贤书之人,即使是对那等庸俗之辈心中不耐,也不可显露出来,辱没了斯文。"(多多:周瑜你连猪都不如!)   "周兄所言及是。"   三人又说了几句,便返回宴席。      我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中突然充满愤怒。   周瑜啊周瑜,你怎会这样!我不恼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恼你欺骗我,毕竟感情的事谁也不能强迫谁。我只是恼你怎能将女子看得如此不堪。你不明白,一个女子对你的爱是与她的才貌无关。哦,不,你不是不明白,你是不需要,你要的是女人,而不是爱人,我又怎能指望你会回应我的感情。之前曾经付出的情就算是交通运输学费,而现在,我毕业了。   哼,如果那些女人知道自己曾被人如此议论,她们还会去用心吸引这些青年才俊吗?哦,我错了,她们会的,她们还是会来这里显才显貌,让某个才俊因着她们的才貌把她们挑了去,她们认的是命,她们要的也不是情爱。那我呢?我也要认这个命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多多啊多多,你的心神不宁、坐卧不安与昨晚的噩梦无关,而是因为你知道,你和他们不是同类。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一片空明。      "多多徒儿!"   是美人师傅,昨晚他说过,会留下来看我斗诗,他在皇宫可以来去自由。   "多多,"美人师傅坐在我旁边,表情少有的认真。   "干嘛?"   美人师傅看了我一会儿,才说:"他配不上你。"   我一愣,随即大笑,"我知道!"   见我是真的笑,美人师傅放心了,脸上又挂起了我熟悉的表情。是了,我以前怎就没有发现,周瑜对我温柔地笑着时,眼里却是没有温柔的,不像美人师傅,还有悦悦宝贝。   "那你还恼什么?"   "我是恼我怎么会对他上了心呢?美人师傅,你说我当时是不是傻了?"   "不傻一次,你又怎么会知道你该等的是什么人呢?"美人师傅拍拍我的头。   咦?美人师傅居然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我突然想调侃他。"嘿嘿,美人师傅这么有经验,不知是不是在等谁啊。"   我原以为他会对着我翻个白眼,或者再拍拍我的头。怎料他突然面红耳赤起来,有些羞恼地说:"你、你胡说什么!我干吗要等她!"然后嗖地一声飞走了。   我没反应过来,他又嗖地一声飞回来了,"我已经告诉悦悦宝贝来看你了。"然后又嗖地一声飞走了。   搞什么鬼?我拍拍自己的脸,回了回神。算了,还是先摆平自己的事吧。不过这笔账我会记下的。第十章 失恋万岁(下)   我琢磨着快到斗诗的时候了,便起身往回走。快到月洞门时,却看见宋家三兄妹正聚在一起商量什么。   今天是怎么了,老是考验我的偷听技术。我猫着身子凑过去,心里嘀咕着,练功就是好,听力也增强不少。   "还没找到吗?"书语问。   "还没。大哥,千万不能让她参加斗诗。"书秀发着嗲说。   书语一皱眉,"既然已经来了,就算了。反正参加的人多,总会有个优劣。"   "可是大哥,书凡的诗实在是......"书云欲言又止。是了,我曾经给她们念过小燕子的蟑螂诗。   书语略一思索,"就要开始报名了,我们还是先过去吧。她若赶不上,自然好;她若赶上了,就想法子哄着她,让她不要报名。实在不行,就说她不舒服,叫人送她回府。"   三人穿过门回去了。   我站直身子。好啊,原来我让你们害怕了。也是,我若做得好,就会抢了风头,做得不好,又丢了宋府的面子,还真是让人为难。呵呵,别担心,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回到席上,已经开始报名了。我没有马上上前,而是躲在一边,等着宋家几人都回位上了,才混着人群把名报了。   回到位上,书秀、书云正用眼光四处找我。见我来了忙问去哪儿了,我说刚不留神在园子里睡着了,现在才赶过来。   "那二姐没赶上报名吧?要不让大哥去通融一下。"书秀试探着我。   "啊!已经结束了。那大哥能行吗?"我一脸心慌的样子。   "不可能!诗会的规矩严着呢!"书云赶忙打断我的妄想。   "唉,既是如此,那就算了吧。反正我也就想来开开眼界。"   见我如此,二女放下心来,神色上竟也对我和气了几分。   可当令官念出我的名字,让准备做诗之时,她们恼羞成怒的神情我已无言可喻。   "这是怎么回事?"   "啊!我不知道!不是没报我的名吗?"我一脸莫明其妙,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刚才那个男的曾问过我叫什么名字,"我指着一个刚才负责报名的官员,"我还以为他是想认识我......"   "你!"   来不及了,此时弃权也是宋府丢不起的面子。二女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我上场。      为了公平,所有做诗的人都必须到会场中央,那里已经备好了书案、笔墨。   我坐到指定的位上,等着宣布诗题。竟是以喜、乐、悲、愁四字作诗,每句必含一个字,还要表现出那个意境。   我笑,这出题的人八成是穿过来的。嘿嘿,我就给大家来一首所有正常的穿越同仁都不会引用的诗,那就是薛大官人的杰作。   "女儿喜,情郎不舍还家里,女儿乐,珠翠满头不嫌热。   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女儿愁,绣房钻出个大马猴。"   我念完诗,全场呆若木鸡,而后哄堂大笑。   我不以为耻,反而喜滋滋地站在那里,看向四周。   我看见了周瑜,他手里还拿着筷子,筷子上夹的东西不知掉哪儿去了,半张着嘴,一脸不可置信,早没了谦谦君子的形象。我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当然,诗会真正的压轴还是诗魁的争夺。书语虽是状元,但重在策论,这诗才还是周瑜占了优,拿了第一。书云则以微弱优势力克苏雪琴,保住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因这当朝榜眼是已婚人士,竞争力自然下降,所以书语和周瑜就从一众才俊中声誉鹊起,书云更是才名远播。   就这样,天宝三十年的皇家诗会,宋府算上周瑜共出了四个名人。      回去的路上,书云、书秀都不与我说话,尽管我觉得他们获得的荣誉应该足以抵销我造成的负面影响。我也就一脸受了委曲的样子,直到回府。   一回到宋府,我就回了我的平安居。别人都以为我是去哀悼,谁知我高兴着呢。   倒是翠微在一旁为我打抱不平,"小姐的诗明明好得很,大小姐她们干嘛要生气?"   "哦?"我奇了,"怎么个好法?"   翠微一脸不要瞧不起人的意思,"翠微虽然没读过书,可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这女儿家的,嫁了个男人是王八,能不哭嘛!"   我狂笑......      晚上,悦悦宝贝果然来看我。   "悦悦宝贝,我们去看星星好不好?"      不知谁家的屋顶上,我和悦悦宝贝坐着赏星星,旁边还有一坛醉花楼的名酒醉花阴。   我并不擅饮,平时,悦悦宝贝是不会让我喝太多的,但今晚,他没阻拦我,所以,我有些醉了。   "悦悦宝贝,你别以为我是在借酒浇愁。我这是在庆祝!失恋万岁!你懂吗?失恋万岁!"   他愣了一下,看来他真以为我是在借酒浇愁,为情所困。   "他配不上你。"他说着和美人师傅一样的话。我就这么让人不放心吗?   "我知道!"我又喝了口酒,把身子靠向他,"美人师傅说,人总要傻一次,才会知道自己要等的是什么。我现在已经知道了。"   "我跟你说,"我打了个酒嗝,"我跟那些女人不一样。你别看我长得小,我骨子里已经很大了。我的要求高着呢!"   "我要的男人,他要长得帅,要有钱,要有车有房,最好是自己做老板。他只能爱我一个、娶我一个、养我一个,但他不能关着我、捆着我,他要支持我做我想做的事......嗯,还有什么......我想不起了,等我想起了再告诉你......"   "你想入商贾之家?"悦悦宝贝似乎不明白我的话。   "找不着也没关系。别以为我们女人没了男人就活不了了。我也可以赚钱,我也可以买车买房。再说了,还有你跟美人师傅呢......你们会养我的吧?"我侧脸望向悦悦宝贝,朦朦胧胧间好像看到他在点头。   "我还要喝......"我有些口齿不清。   酒醉并不可怕,只要不是上吐下泄、头痛欲裂就好。微微的一点醺醉其实很舒服。每次去KTV,我都喜欢喝得微醺,唱歌更有劲。   "悦悦宝贝,我给你唱个歌吧。唱什么呢......嗯,没有字幕,我记不得词......我给你唱个《两只老虎》!"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真奇怪,真奇怪,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   我唱了好几遍,直到身子终于止不住滑进悦悦宝贝的怀里。我突然回光返照,说了句人话。   "悦悦宝贝,我以为会对我笑的人就会对我好......你和美人师傅才是真的对我好......虽然你不会对我笑......"   我醉倒在少年的怀里,所以没能看到少年脸上的酒窝。   我不知道我怎么回去的,也不知道那房子里的人晚上有没有做噩梦,也不知道和悦悦宝贝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唱了什么歌。但我知道,我的初恋结束了。      过了几日,朝廷的旨意下来了,书语补了吏部侍郎的缺,周瑜补了礼部侍郎,成了父亲大人的下手。离正式上班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周瑜要先回永州。   走的那日,书云、书秀都去送,我没去。倒不是不敢见他(我也不觉得有啥不敢的),而是因为我要去见一个更重要的人。第十一章 财源滚滚   打从那晚为了庆祝失恋而酒醉之后,我想我是彻底清醒过来了。我想起了我六岁时画好的宏伟蓝图,想起了我对扮猪吃老虎的诠释,想起了我要从尚书府跳槽的计划,也想起了我为了讨好周瑜而挑灯夜读的情景......   翠微说的没错,这个时代的女人,若真是嫁了个乌龟王八蛋,除了哭还能做什么。可我不是她们,我不会哭,因为我不会等着乌龟来娶我,我一定会跑得比乌龟快。      我发过誓要堂堂正正地离开宋府,还要堂堂正正地活下去,活得比他们好。其实。就凭着玄天宗,我此时也能做到这一切。但我不想,对于我来说这本质上与窝在宋府没什么区别。我想看看现代智慧能让我在这个时空走多远,毕竟,躺在自己米缸里的米虫才能活得潇洒。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一件东西--金钱。   我前世读书、工作都是文科方面,没有什么经商的知识或经验。但那时候全中国都在风靡《穷爸爸,富爸爸》,我也跟着热了一阵子,也学了不少投资理财的学问。所以我知道,最最最赚钱的投资之道便是开公司、办企业。   我虽不是经商天才,但也知道些在现代社会获得成功的案例,那些个点子放到现在一样能赚钱。这与剽窃唐诗不同,一个虚名一个实利,所以,我干!这最关键的便是要找个合作伙伴,一个真正的经商天才,既可以负担投资资金,又可以负责经营管理,没有好的管理,任何好点子都只能作废。   我对凌国的生意场一点门路都没有,看来又要麻烦玄天宗了。这武林和商界不可能一点瓜葛都没有。找谁呢?悦悦宝贝不行,他若知道了我的打算,只会拿被子一裹,把我扛回缥缈峰。美人师傅也不行,一个不知柴米贵的人能指望他什么。那就只剩下变态师祖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正想着如何联系变态师祖时,变态师祖居然破天慌的来串门了。据他说是来京城办点事,顺便来看看我。因为听说我被个男人甩了,借酒浇愁,酩酊大醉,怕我再做出什么会令师门丢脸的事来。   呵呵,其实我知道变态师祖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对我漠不关心。何况世人都以为悦悦宝贝才是美人师傅的徒弟,就算我真做了什么丑事,也没人会想到玄天宗。只是这些男人啊,为何定认为我会为情自虐。   我按捺住感动,和变态师祖说了我的打算。   变态师祖如乾隆皇帝般的一吹胡子、一瞪眼,"女孩子家做这干嘛!上缥缈峰,师祖还养不起你?"   "不要!在那山头上呆几年,我就跟美人师傅一样变路痴了。"   "那就在京城给你买个院子?"   我不介意被男人养,可如果那个男人是自己的师祖......恶,真得很变态!   "师祖,就让多多试试嘛。若成了,玄天宗也有面子不是?若不成,我一定回缥缈峰,乖乖让您养着。"   变态师祖磨不过,终于答应帮我找个信得过的商场老手,又一再叮咛,若是做不成就去缥缈峰。   "耶!变态师祖你最好!"我高兴地抱住变态师祖,他有些不自然地骂了几句,但看得出他其实很高兴,因为他不知道变态是何含意。      如今我坐在马车里,正是要去见那个人,那个变态师祖口中的商界奇才。   商融,男,二十岁,凌国京城人士,商家少主。   对于他,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我知道商家是凌国最大的商业集团,号称凌国第一商,在邻近的几个国家也有产业,俨然一个跨国公司。商家不仅在凌国的经济上有重要的地位,在政治方面也有不小的影响。虽然商家男儿不出仕乃是祖训,但已故的皇太后就是商家的女儿,是商融祖父的堂妹。   商融的父亲正是这一代的商家家主,但商家家主的位子并非固定地传嫡、传长,而是采用推选的方式。但商融却是目前呼声最高的候选人,他的实力可想而知。商家的声威,再加上传闻中的年轻有为、相貌英俊,商融虽不是什么文人才子,却也成了千金小姐们心中的良婿之一。   我倒有些怀疑,这经商可不比读书,在现代社会,三十几岁的男人才说得上年轻有为,即使古代人成熟得早,一个二十岁的男孩,能厉害到哪儿去。      醉花楼是京城里最有名的酒楼,也是商家的产业之一。在三楼的雅座里,我和商融面对面地坐着。   作为一个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大户人家,一个培育出一国之后的大户人家,生出来的子女自然不会丑。可盯着商融那张确实好看的脸,我却只想到一个词--狐狸。   我收回前面的话,这个年轻的男人不简单。      我不知变态师祖和他说了些什么,但他并没有问及我与玄天宗的关系。我报的姓是金,他却称我宋小姐,对我的"如花"妆也没什么异议,看来是知道真相的。   在明眼人面前演戏的是傻子。我也就不客气,利利索索地说了我的打算。   狐狸商融眯着狐狸眼,抿了口茶,他的狐狸眼不比美人师傅的桃花眼来得妩媚,但充满了算计,一样的光芒四射。   "宋小姐贵为礼部尚书府的千金,将来的夫婿非富即贵,又何必多此一举?"   "非富即贵,难保不是个乌龟。"   "哈哈......"想必他也听过我的壮举。   "商家虽不敢说家大业大,这铺子确有不少,倒不知是哪家让宋小姐上了心?"   切!和狐狸说话就是累,就爱做些明知故问的事,可我也只能强打起精神应付着。   "书凡没想过要买商家的铺子,而是想和商公子合作。"   "和我合作?"狐狸商融似乎有了兴趣。   我决定采用抛砖引玉的方法,讲了其中的一个创业点子,当然没有全部讲出来。   "就是如此。我出一部分资金和全部的创意,商公子就负责剩余的资金和整体的经营管理,所得利润我们四、六分成,我四、你六。"   "既然想法都是宋小姐的,为何不要求五、五分成?"我说的词他可能没听过,但意思却明白。   "书凡没想过要富甲一方,何况,创业难守业更难,商公子的担子才重呢。"   "好一个创业难守业更难。宋小姐的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呵呵,你以为《创世纪》是白看的。   "只是商某虽不是商家家主,却也不能对商家的生意撒手不管,只怕有心无力。"   "商公子多虑了,以你的才干岂会应付不了。再说,为商家打拼自是你的本分,可这人哪,"我故意顿了一下,"总要有些个东西是握在自己手里才是啊......"   商融的狐狸眼猛然睁开,紧盯着我,想是想不到我会说出这种话来。   "宋小姐真是个有趣的人。那就容商某再想想,过几日定给小姐答复。今日商某还另有邀约,就不留小姐了。"   都端茶送客了,我当然也就识趣地告辞了。临出门时,我对他说:"商公子,今日与你谈生意的不是礼部尚书府的宋书凡,宋小姐,而是金多多,金小姐。"我想他是明白的。 第十二章 龙大将军   一出门,我就开始暗骂,"商融你这只死狐狸!还有趣,我怎么觉得是有难!再这么斗来斗去,我不早死也要早衰!"我有些怀疑和他合作是否明智之举。不过,他若肯答应,这生意肯定能成。罢了,就当是锻炼智商吧。   我下楼来到醉花楼附设的茶室。这里每天都有说书人说些才子佳人、忠臣贼子的故事,吸引了不少听众。我今天就是以此为名而出的门。翠微还在那儿听得如醉如痴。我想如果我离开时没和她打过招呼,只怕她都不知我曾经离开过。   我拉着她向外面走去。我现在还是个在职的宋府小姐,该守的纪律还是要守的,比如说不能太晚回家。      我今天是看过黄历才出的门,说是宜出行、议事。可为什么我会在醉花楼的大门前,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被一匹劣马惊吓倒地,还是个乌龟爬行的姿势,把我仅存的淑女风范全丢光了。(小喜:你还有吗?)   "姑娘,你没事吧?痛不痛?有没有受伤?"   我抬起头,慢慢坐起身。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半蹲在我面前,长得不算英俊,但浓眉大眼很有精神,眼睛里满是担忧,看到我的脸时,有一丝惊讶,但一闪而过,剩下的还是担忧。   我突然一阵难过。他让我想起了哥哥,是前世的那个哥哥。他们长的并不像,但当我躺在病床上,因为疼痛而呻吟时,哥哥也是这样看着我。   "姑娘,你到底伤着哪儿?"见我有些泪光,他更慌了。   "罗杰,怎么回事?"   什么?罗杰?兔子罗杰?我突然有些想笑。今天是来动物园了吗?才刚喂完狐狸,又撞上了兔子。   "大将军,是飘影惊吓了这位姑娘。"   飘影?这什么鬼马?我还海飞丝呢!我真的要笑出来了。可后面的话却让我笑不出来。   "飘影?怎么会?"   "回大将军,是......是这位姑娘头上的凤簪......晃了飘影的眼。"有时诚实未必是件好事。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笑声。重生以来,我头一次一脸黑线地转过身来,看着那个从醉花楼里走出来的大将军。头上碗口般大、纯金打造的金凤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光。   我能说什么,我只能说穿越时空是邂逅美男最好的方法。如果说我把美人师傅形容为美人如玉,那么大将军就是真正如玉的男子,一个十七、八岁的如玉男子,在他面前,周瑜只能算是块雨花石,有其形而无其神。   大将军走到我面前,一笑,当真是春山一笑。我可以听到周围的抽气声。但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是哪儿呢?   "话虽如此,但姑娘的伤本将军难辞其疚,只是身有要事,还烦请姑娘自行到医馆救治,所需花费当由本将军承担。"他的声音也如玉石碰撞般悦耳。   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是他的眼睛!他那双墨玉一般的眼睛看着我,却没有任何情绪,没有温柔和惊艳(小喜:废话!),也没常人会有的鄙夷、厌恶、嘲笑,甚至连罗杰刚才的那一丝惊讶都没有。狐狸商融看到我时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那是因为他已经知道真相。那么他呢?他又是为了什么?   我有种感觉,好像什么他都没看在眼里,又好像什么都逃不脱他的眼光。我有些怕,心里不禁怒道:"看什么看!再看就瞎了你的眼!"   见我没回答,他眉头一皱,仿佛春风吹过水面,周围又是一阵抽气。而我却一阵惊慌。没等他开口,我一跃而起,快得连自己都不相信。   "我没事,我没事!将军请回!将军请回!"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他一愣,立刻又恢复神色,"既是如此,就请姑娘多担待了。"然后转向罗杰,"罗杰,把飘影带到马厩,别再惊扰了别人。"而后转身进了醉花楼。      这人刚走,后面的八卦就开始了。   "那是什么大将军啊?"   "龙大将军你都不知道,就是靖南侯府的小侯爷。"   "就是那个号称京城第一美男的靖南小侯爷?"   "原来不过是个世家子弟。"   "什么世家子弟,人家大将军可是有真材实料的,前不久我军大败北昱国的军队,龙大将军可是立了头功!"   "咦?刚才那女的好像是礼部尚书府的二小姐?"   "啊!就是那个嫁了个男人是乌龟的?"   呸!你才嫁了个男人是乌龟!要八卦也要等人走了啊!我气极了,一回头,我气死了。怪不得从我落地、爬起、对话,都没见到我的丫环翠微,敢情她还在对着龙大将军消失的方向发呆。   我拍了她一掌,她一回神,然后对着我激动地说:"是龙大将军!小姐,是龙大将军!"   "龙你个头!还不扶着小姐我!"   "小姐,您哪儿受伤了?"现在才想起来问,真让人伤心。   "我的心受伤了!"   翠微不明白为何我会摔伤了心,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扶着我走向马车。一看到马,我这气又上来了。好啊,这主子我惹不起,这畜生我还惹不起吗!   一转身,让翠微扶着去了马厩,找那匹劣马算帐。说它是劣马,是我在诽谤。飘影是匹好马,毛色黑亮、肌肉健美、双目有神,配上刚才那位如玉的男子,确实精彩。   可此时此刻的我却没有这番心情,我站开三丈远,破口大骂:"你这匹死马,仗着主子是什么将军侯爷的,你就敢欺侮我!你这叫狗仗人势!不,你这叫马仗人势!"   飘影嘶叫一声,然后一抑头。   "哼!真是匹劣马,什么好人你不学,去学那宋书秀。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骑在你头上!不!是骑在你背上!"   "哈哈!"一个男人大笑着从马厩后走出来。他的笑声很直爽,我认识的人当中没人笑得这么直爽。   是兔子罗杰!他居然还没走!   兔子罗杰大笑着,看着我和飘影,像是在看两个无知的小孩子。我也有种小时候调皮被邻家大哥抓住的感觉,脸上一热,拉着翠微扭头就跑。      过了几日,狐狸商融果然约我去签订合作协议。这只死狐狸居然乘人之危,将分成比例改为三七开。我只能忍痛签下了不平等条约,边签边骂:"累死你!累死你!"我原来是要用自己的私房钱(虽然不多)做投资,这一怒,便去找变态师祖借钱,而且声明亏了不还。谁让他给我找了只这么狡猾的狐狸。   后来我才知道,变态师祖当初找上狐狸商融,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却忘了狐狸那有看见猎物不吃的道理。   那天晚上我又做了个梦,不是噩梦,是个美梦。   我梦见我在一间金碧辉煌的屋子里,有金元宝不停地从上面落下来,堆积在地上,并渐渐地越堆越高,越堆越高,逐渐淹没了我,我开始觉得呼吸困难......   "小姐,您怎么把被子蒙在头上?"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分割线-------------      男主终于出来了!能猜出是谁吗?      小喜:由于观众强烈要求,我被逼无奈,只能让你提前出场了。   男主:没关系,记得加出场费就行。   小喜:......      小喜:呜......都怪我,没能经受住考验,本想等你长大些再带你出来见人,可现在,大家都嫌你太   嫩了,该怎么弥补啊!   小龙:多给点出场费就行。   多多:谁说太嫩了!我今年才十四岁,我不喜欢老男人!   小喜:多多,我爱你!   多多:多给点出场费就行。   小喜:一群吸血鬼! 第十三章 借刀杀人   狐狸商融果然厉害,我把构思一说,他就能总结出具体的实施计划,如果说我是照葫芦画瓢,那他看着瓢就能画出葫芦来,怪不得敢狠下心来三七开。不过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又冥思苦想了几个新的构思,硬是逼着他修改不平等条约,恢复四六开,顺便给他上了一课:什么叫技术入股。他笑笑对我说,我也快成狐狸了。咦?难道他知道我管他叫狐狸。   躺着拿钱的日子是我的梦想,但既然是自己的生意,总还是要用点心思。我也常常走走看看,再根据在现代社会的所见所闻提出些意见和建议。呵呵,当真有些财源滚滚而来的趋势了。   多亏在皇家诗会的一鸣惊人,我从此成了社交名人,多少千金、闺秀邀请我去吟风弄月、赴宴游园。她们的用意我自然明白,只可惜自"女儿悲"之后,我已江郎才尽,鲜有"佳作"。渐渐地,粉丝们的热情也就淡了,只有我还故作不知地频频到访,顺便也给她们上了一课: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我当然不是为了哗众取宠才去,在这个没有电视报纸的世界,这些个聚会正是一个深闺小姐获取信息最好的途径。将来是要做社会人的,没有点信息储备怎么成。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我得以最大限度地认识当代的天之骄子们。面对我的白痴加花痴,他们倒也不多加掩饰,让我一窥其真面目。看着一众或惟恐避之不及或惺惺作态的"君子",我心中暗笑,怪不得古时候把丈夫做官叫做金龟婿,原来真是一群乌龟王八蛋。      当然,歹笋里面也会出好竹,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龙大将军就貌似是一个。那日,在翠微激动的唠叨中,我认识了龙大将军,也印证了一件事:追星果然是个悠久的文化传统。   龙飞玉,男,时年十八岁(天宝三十年),京城人士,其父为开国元勋之后,世袭靖南侯,其母为当今皇上的同母胞妹(小喜:皇亲国戚加皇亲国戚,我居然能写出这种人物,强!)自幼喜欢刀剑兵马,后加入军队,并在与北昱国的大战中立了功,被封为大将军。可我认为,这其中,皇上对自己亲外甥的宠爱占了大部分,就像霍去病,不知他会比霍去病活多几年,我坏坏地想。   在那些无聊聚会中碰到他的几率并不高,他似乎不是很喜欢。即使来,通常也是陪伴九皇子,那个下任皇帝的最有力争夺者。九皇子高大英俊,是个喜欢热闹的人,站在哪儿都像太阳光芒万丈。但阳光再强,却也遮不住旁边的皎洁月光。   我可不像那些女人一样的花痴。我总认为,人在什么年龄就应该有什么年龄的特点。像我,骨子里几十岁了,可顶着个十四岁的外貌,也还是要保持少女的天真和活力(小喜:你那叫老天真!)。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就已经深不可测、琢磨不透......我家悦悦宝贝深沉,是因为身负血海深仇,你一个小侯爷,娇生惯养、锦衣玉食,有啥好深沉的。   好吧,我承认,其实我是有点怕他。我认为人最不好的感觉有两种,一种是看别人看不透,一种是被别人看透。在他面前,我两种感觉都有,幸好我们交集的机会很少。倒是那匹劣马,每次见我都嘶叫、抑头,唉,人何必跟畜生一般见识。      多事的天宝三十年就这样过去了,一晃眼,又是四年过去了。这四年中也发生了不少大事。   天宝三十一年,凌国第十一任皇帝驾崩,皇九子即位,成为第十二任皇帝,改年号为祥瑞,同年即祥瑞元年。这一年,我及笄了,但因属残次品而无人问津。这一年,美人师傅又去了趟西昌国,大半年后回来,看起来和以前没啥两样。   祥瑞二年,当朝左相,即大娘的父亲,年老退休,礼部尚书宋逸,即我的父亲大人升任左相。这一年,书云与周瑜终成秦晋之好,看来周瑜也体会出有个强势的妻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一年,武林中流传着玄天宗的藏宝图出世的传闻,无数侠士剑客闻风而动,只有我们莫名其妙。   祥瑞三年,宋府又双喜临门,皇上赐婚,将十五皇妹下嫁于大哥书语,而后二哥书言科举高中,入了翰林院。宋府眷宠不断,越发灸手可热,连带我这个残次品也有身价上涨的趋势。这一年,悦悦宝贝的大仇人死了,却不是他亲手所为,他有些郁闷,我帮他解开了心结。君家的揽月山庄再次屹立于江湖。      祥瑞四年,京城出了三件新闻。      一件便是多多药膳坊的开业。   在狐狸商融的英明领导下,我的投资获得了极好的回报。按照《穷爸爸,富爸爸》里所说的,我把大部分所得进行再投资。一部分投回合作项目,一部分用于购置不动产--买房买地。这一切当然都是秘密进行。变态师祖借的钱没让我还,说是等我成亲时就不再给嫁妆了。我心想那我就不嫁了。   和狐狸混久了,我也萌生了拥有一份自己的生意的想法。我擅烹饪,精医术,再加上受《大长今》的影响,便想到开一家药膳坊。这在现在也确是一个空白点。于是,在我十八岁这年(我还是认为十八岁才是成年的标志),我卖掉了几处地产,又向狐狸商融贷了些款,杠杆原理我还是懂的。他本想参股,我说我想有一家完全属于自己的店,他笑笑说,是啊,人总要有些什么东西是握在自己手里的......我汗颜。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他,他帮我找了一个很有头脑的掌柜,也就是职业经理人。管理始终不是我的强项。   总之,我终于有了自己的生意:多多药膳坊。我把自己在烹饪和医术上的心得融合起来,创出许多别的店没有的菜肴,还学着现代经营的方式,请了几个胡须花白的老大夫坐阵。有钱人就这样,吃完了贵重,就吃特色。所以我的药膳坊很快就火了起来,居然把皇上也引来了,后面就不用说了,名人效应就是好。      另一件新闻,就是龙大将军、苏大美人、十八公主的三角恋诽闻。   我对这个八卦本不感兴趣,只是挡不住翠微的满腔热情。也难怪,十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我给她取了个外号--龙口粉丝。   说实话,在这段三角恋中,我倾向于苏大美人。一个第一美人,一个第一美男,本就是天合之作。何况这苏大美人也是命苦,祥瑞元年的诗会因国丧而停办,而书云出嫁后便遵循夫训不再参加,苏大美人只能抱憾终身。给个美男安慰一下也是应该的。再说这公主和小侯爷是有血缘关系的,难保不生个畸形儿。   说起龙大将军,上一次见面还是半年前。当时与北昱国的战事又起,龙大将军挂帅出征。我承认,他现在确实是军事上的一个好手。   那日,他率队出征,京城百姓夹道欢送,自然少不了龙口粉丝团,包括书秀、翠微和我这个被迫的。那匹叫飘影的劣马依然神气十足,骑在马上的--呵呵,是我最爱的白袍小将!   二十二岁的男子和十八岁的少年果然不同了,多了几分成熟,多了几分沉稳,过去那种令人突兀的深沉感竟然淡了很多。几年的军马生涯让他白玉般的皮肤变深色了些,嘴角常常挂着春风般的微笑,墨玉般的眼眸里竟也有了几分温和,不再像以往那样看不出情绪。自然引得一众粉丝频频心动。翠微就不必说,就连一向眼高的书秀也一会儿幸福、一会儿惆怅,可能是想到了那两个劲敌。我却不认为他改了本性,那只是韬光养绪的功力提高了。因为在他面前,我还是有那些感觉。      这最后一件大新闻,就是我,左相府的二小姐貌似要嫁人了。   前文说过,因为皇恩浩荡,宋二小姐的身价也水涨船高。过去说是无人问津倒也不是全然,只是来问的都实在上不了台面,只会丢了宋府的颜面,是以安全了几年。可如今,我是左相府的二小姐,十五公主的小姑,竟也有家事清白、家势中等的人家来提亲,虽说只是纳为妾室或求为续弦,但对于一个庶出的、无权无势的小姐也是不错的归宿。更何况,我不出嫁,我后面的书秀也难以出门,她也十八了。一时间,家里的女人突然对我的婚事上起心来了。   是我错了,这几年只想着赚钱买房,却忘了这个危险。我以为凭着我以前的丰功伟绩会让那些男人望而却步,没想到皇恩浩荡的魅力如此之大。怎么办,逃跑吗?不!我说过要光明正大地从宋府走出去,最好是与宋府恩断义绝,从此开开心心做我的金多多。这是一个危机,也是一个契机。   什么样的女人能让男人压住对权势的渴望?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宋府宁愿赶出门去?我想到了,这大概是现代女子才能想到的绝招--借刀杀人!      说是借刀,其实是要借人。我打算找一个男人,和我合演一出奸夫淫妇的戏。没错,我要做个残花败柳,让谦谦君子避之,让五好家庭弃之。只是如此一来,日后也恐难再觅佳婿。可说实话,我还真的有些不想嫁人,这个时代,嫁了人就脱不了相夫教子的生活,男人再宠你爱你,也断不会让你恣意妄为,只怕我这个现代灵魂难以承受。即使是如美人师傅、悦悦宝贝那样的极品男人,虽然疼爱我,也可以任我胡来,但却不真正懂我。这样的男人,我也是无法与之相伴一生的。   想到这,我开始犹豫在这个时空是否要走结婚生子的老路。在前世,我也有过做单身贵族的想法,甚至有过人工受精,只要孩子不要老公的冲动,只是不忍于年迈父母的殷殷期盼而退却了。而现在......   对!要不就一不做,二不休,找个极品男人春风一度、珠胎暗结,再借此机会逃婚、跳槽。   可是,找谁呢?   这个男人身体条件不能太差,毕竟是第一次,又关系到未来的孩子;不能太过善良老实,我会不忍心,如果他要负责就更惨了;不能有家室或未婚妻、女朋友、心上人,第三者是不做的;不能是熟人、朋友,这以后还要见面的;要见多识广,能承受我的惊人之举;最重要的是要有谈判的砝码,这种事是无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小喜:比找老公还难啊!)   我的速度要快,我挑男人的速度一定要比大娘她们挑男人的速度快。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分割线-------------      小喜:是我错,不该让多多认识那么多美男,让大家也跟着伤脑筋、伤心。我决定,以后的   女主只能认识男主一个美男。   众女主:不公平!凭什么她可以供大于求,我们只能供求平衡!   小喜:那就NP吧。   众男主:不公平!凭什么他可以独资,我们只能搞股份制!   小喜:再叫就让你们去BL。第十四章 桃色交易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听说大娘她们那里已经进行到五进三了,而我却还是一筹莫展。这十全十美的男主实在是不好找。清高的文人才子我一个看不上,何况对他们来说私生子是个禁忌;商界里的,想起狐狸我就怕,谁算计谁还不知道呢;武林中人,嗨,真后悔这几年没跟着悦悦宝贝闯荡江湖,如今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   再一想,也许我太着急了,也太偏激了。这借种是言情小说里的桥段,放到现实生活里,就算是21世纪也有些惊世骇俗。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到如何逃婚上吧。是按原计划找个奸夫呢,还是让悦悦宝贝"绑架"我,或者干脆从后门溜走。至于"光明正大地离开"就不管了,此时自由比面子重要。   但这个念头却激发了我心里的一个渴望,一个越来越强烈的渴望。不是逃婚,不是离家,而是一个孩子,一个只属于我自己的孩子,一个从身体到灵魂都只属于我的孩子。我在这个世上没有真正的亲人,与我有血缘关系的,骨子里不认同我;真正关心我的,又与我没有血缘联系。也许,只有孩子能弥补这个遗憾。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起前世同学的小女儿,刚会说话,每次见我都不停地叫:"阿姨!阿姨!"还有我的小弟书杰,就爱粘着我,因为我会给他说别的丫环、嬷嬷不会讲的故事。有了他以后,二娘明显快乐了好多。看来有个孩子真的好,也不用担心等你老了、丑了,他会抛弃你,比男人好多了。唉,这个时代要是有人工受精就好了。   如果我把这个想法告诉悦悦宝贝他们会怎么样?悦悦宝贝最有责任心,他一定会说:"我娶你,如果你真的想要孩子。"美人师傅会懒懒地说:"行啊,看上谁了?师傅去替你抓人,不过要给个地图。"变态师祖会立马跳起来,然后找个他认为最好的男人,把我嫁了。狐狸商融呢?他一定会先拟好协议,"这一次,我们三七开。"想到这,我不禁笑了,郁闷的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罢了,想那么多干吗?总是庸人自扰。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车到山前必有路啊!   盖被,闭眼,睡觉。      就在我打算放弃关于借种的荒谬想法,静观选婿大赛发展的时候(选婿大赛卡在了五进三上),一个大馅饼从天上掉下来。凌国与北昱国的战事结束,大军胜利班师回朝,龙大将军回来了,龙大将军受伤了。   别说我不厚道,实在是龙大将军的伤不是一般的伤,而是中了一种名为暗无天日的奇毒。中毒的人先是双眼失明,而后就会全身器官逐渐衰弱,直至死亡。龙大将军现在已经成了瞎子将军,若不及时医治,就真的要暗无天日了。   这暗无天日号称是无解之毒,但实际上只要是毒都有解法,我和美人师傅就已经合作研制成功暗无天日的解药。真是天助我也(我承认我不厚道),美人师傅如今远在西昌国,赶不回来,目前凌国能救他的只有我。   撇开他那让我无所遁形的感觉不谈,龙大将军的条件确实好。如果有一个长得像他的儿子,当然是那种天真可爱的,不是那种深不可测的,哇,我的口水流出来了......   解毒一事是我手中的一个大砝码,也许我可以和龙大将军就此达成协议。如果他不同意......如果他不同意,那我还是要给他解毒。且不说他的确是国之栋梁,就本着医者之心,也不能见死不救。否则,不等美人师傅从西昌国回来,我就可以自刎谢罪了。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我穿着夜行衣,施展着凌波微步,偷偷潜入龙大将军的府第。以前也曾和悦悦宝贝(美人师傅是不可能的)在夜里穿梭于京城的大街小巷,但像这样一个人出动还是第一次。这飞檐走壁、倒挂金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轻松惬意,何况心中还有个小小的歪念头。我承认,这梁上君子也不是好当的。(小喜:你现在的行为和采花大盗没什么区别!)   龙大将军已经有自己的府第,没有住在镇南侯府。哈,看来是个处在叛逆期的小孩子。   我已经打听好了龙大将军卧室的所在(小喜:别问是怎么打听到的!),如今正停在屋外的花坛后,做着最后的心理建设。"多多啊多多,天平是倾向你这一边的,为了下半生的幸福,为了未来的孩子,就豁出这一次!""你是21世纪新女性,没啥好怕的!""如果龙大将军实在是威武不能屈的话,那我就退而求其次,让他帮我离开宋府,这应该没问题吧。"   对于自己的轻功,我是很有信心的,并不担心府里的守卫。倒是这龙大将军,自幼习武,即使是双目失明,也不可掉以轻心。于是在做完心里建设后,我手里扣上一包自制的迷药七里香(多多:我早说过我有做神医的潜质!),从半开的窗户轻轻撒入。七里香只会让人提不起真气,不会让人昏迷不醒,毕竟还要谈判呢。   估摸着药效发作了,我也从窗户轻轻跃入屋内。果不其然,我刚一落地,就听屋内有个如玉石碰撞般的声音说到:"阁下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我不敢冒然上前,只留在窗边,"大将军莫怕,小女子只是有事打扰,决无伤人之意。"   听得是个女子,他似乎愣了一下,"决无伤人之意?那姑娘给本将军下的什么药?"   哇!原来真的中招了!我放下心来。此时也可以辨认出床帐的方向。我慢慢走过去。"是七里香。只是暂时让大将军省点力气,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七里香?七里?这药效的范围还不小啊。不知是何人所制?"   "是一个叫周杰伦的人。"我虽然有些得意,但还没傻到报上自己的名号。哼,就让你去慢慢查吧。(周董:我告你剽窃加诽谤!)   说着话,我已经走到床边。我掀开床帐,坐上了龙大将军的床。我可以感到床上的龙大将军似乎僵了一下。也是,估计像我这样直接上床的夜行者不多见(小喜: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哼!你能怎么样!此时此景,我就真的把你千刀万剐你也没辙。也许我该把龙口粉丝团带来......一想到平时英俊潇洒、威武不屈的大将军此时正软绵绵地躺在我的身下,我的心中不禁升起许多邪恶的想法。   后来我才知道,就在与我东拉西扯的时候,龙大将军的手上已经扣上了一枚天女散花,只要我有所造次,就会立马变成一只可爱的小刺猬。七里香虽然能让人提不起真气,却还没到完全无力的地步,看来还要继续改进。   "不知姑娘究竟有何要事,需于夜半三更之时到本将军的床上商谈?"他的话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及时打断了我的痴心妄想。   "本姑娘是想与大将军谈笔交易。"我尽量装出一付商人的口吻。   "交易?本将军现已是个残废之人,不知还有什么能让姑娘上心?"他用的是自嘲的口吻,却一点自暴自弃的意思都没有。   "这暗无天日并非无药可解。"   他似乎又是一愣,看来今夜对他是惊喜连连。"姑娘的意思是......"   "我可以帮你解毒,只要大将军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正如姑娘所说,这暗无天日并非无解,这武林中人称'玉医'的司徒长乐便知解法。蒙皇上恩宠,已派人去请司徒先生,就不必姑娘费心了。"   "龙大将军应该知道司徒先生现在不在凌国。即使皇上的人能及时找到司徒先生,再马上赶回来,只怕到时......"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只是没告诉他我一定会为他解毒,不必等美人师傅。   他果然知道实情,也惊讶于我的信息丰富程度。"姑娘当真可解此毒?"他的话里多了一分认真。   "当然可以!"我回答的信心十足,聪明如他应该听得出来。   "那你要什么?"他也不客套了。   我要什么?一个孩子!似乎有些说不出口。还是让他帮忙离开宋府吧,要不,就像戏里演的,让他答应一个要求,具体是什么以后再说。   "你到底要什么?"他再次追问。   "孩子!"思绪有些混乱的我脱口而出,毕竟这是我目前最深的渴望。   "什么?孩子?"他可能做梦也想不到。   "对,孩子,一个你和我的孩子。"既然已经说出口,就无所谓了,反正他看不见我的脸红。"不过你放心,这个孩子只属于我,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是孩子的父亲。我们也自动放弃财产继承权,意思就是说将来你死了,这孩子不会要你龙家的一分一毫;你也必须放弃扶养权和监护权,意思就是说你不必出钱养这个孩子,也不必管教他,也不用来看他。"   他没出声,不知明不明白我的意思,哈哈!想不到龙大将军也有张口结舌、目瞪口呆的时候......   "好!"   "什、什么?"我差点跌下床。   "我说'好'。"(小喜:已经你来我往了!)   "你、你不用再想想?"   "不用。"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孩子,为什么要找你!"我怎么会有心虚的感觉。   "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他回答得气定神闲。   "你、你......"想不到今晚张口结舌、目瞪口呆的人竟然是我。   "你到底要不要?"他居然凶起来。   "要!"他一逼,我一急,声线拉高,赶忙捂住嘴,低声说:"要,当然要。"   "那你首先要证明你可以解毒,另外还要订个期限。"   "那当然......期限?什么期限?"   "你就这么肯定春风一度就能珠胎暗结,还是你打算和我做长久夫妻。"他的话里又带上了浓浓的嘲讽。   我再一次庆幸他看不到我的脸红,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没看错,大将军的双腿已经有些不良于行。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解药,解开暗无天日,五日之内便可恢复行走。你的双眼因受伤时间较长,需再用药慢慢调养,但一个月足矣。我们就以一个月为限,若我不能、不能......总之就算交易完成。"哼,没有我的药,就是解了暗无天日的毒眼睛也好不了。   "好!那本将军就于五日后在床上恭候姑娘。"   我不得不佩服他当真拿得起、放得下,仿佛我才是那个受压迫的。   突然,我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我知道他未婚,也没有定婚,却忘了他的绯闻八卦。   "你有心上人吗?"   "心上人?"   "就是你喜欢的姑娘,比如苏大美人或十八公主。" 我有些紧张。   "没有。"他很冷淡。   "真的没有?我告诉你,坏人姻缘、破人感情的事我可是不做的。你要是有就老实告诉我,我不会强迫你的。"   "你希望我有?"   "不、当然不是......"我心虚地说。"那你以后怎么跟你的妻子解释?"   "为什么要解释?"他不屑地说。   靠!原来是只超级大沙文猪!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多说了。再说下去,七里香的药效也要过了。   我给他留下两份解药。"你若不放心,可以先拿一份实验。"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喜善,就叫我喜善。"哈哈!金喜善可是个超级大美人!(小喜:怎么可以和我同名!啪!小喜被拍扁。)      一路上我都在想,哼!什么英俊潇洒、威武不屈的大将军,为了保命,居然妻子、孩子、贞洁什么都不顾了!(小喜:这不正是你要的吗?)而且狡诈的跟狐狸商融有得一拼。不会是以前做过这种事吧,那得有多少私生子。对了,他应该没认出我吧。我和他打的照面并不多,现在又瞎了,不过瞎子的听力是最好的,我以前好像只和他说过一句话(见第十二章),应该听不出来,以后可要小心了。唉,这步棋到底是对还是错。可事已至此,也回不了头了。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分割线-------------      一块砖抛过来,小喜:"啊!"头破血流   也许是被大家的鲜花和赞赏冲昏了头脑,对砖的承受力有所下降,我忏悔。抛砖有理,但还请注意语气和用词,因为文文是个快乐的文,小喜心里不快乐,就找不到写文的感觉了。      小喜:大家想了很多方法,真好。只是我家多多单纯,还是觉得直接谈判的好。呜。。。对不   起大家!写着写着才发现春风一度要到下一章才合适。不要打我!我发誓!我什么廉耻   都不要了,下一章一定让多多和大将军H个够!      龙大将军:没关系,过足瘾就行。   多多:一定是我欺侮他才行!第十五章 春风几度   事后我越想越不对劲,按照我原来的设想,如龙大将军这样地位高、权势大、名声好的男人,一定是个骄傲的人。居然被一个女子所胁迫,又事关贞洁,理应首先怒不可遏,然后万般无奈,再后忍辱偷生,最后郁郁而终(小喜:你干嘛咒人家死啊!)。可如今全然不是,到底是为什么?   哦,我明白了!这不是不骄傲,而是骄傲到了极点,不愿让我看到他万般无奈、忍辱偷生的真面目,把悲伤都留给了自己,所以才回答得那么直接、那么干脆。这样很容易有心理阴影。就像我家悦悦宝贝,因为深负血海深仇,若非有我在一旁疏导,小时候就要变自闭儿童,长大了就要变冷血杀手。我可不能为了一己私利而误了一个大好青年的一生。   这样吧,等到那一天,我一定要先给龙大将军进行心理辅导,让他明白提供几条精虫不过是举手之劳,决非什么伤风败俗、伤天害理之事,不需要有心理负担。还有就是要注意当晚的表现,一定要让他感到温柔、快乐、被疼爱,以免进一步造成负面影响。呵呵,最重要的当然是要重建我的强势地位,要他明白,是我采他,不是他采我!(小喜:真成了采花大盗!)   要怎么做呢?关于"做爱做的事"这个事情,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是门外汉,虽然前世信息开放,但大多只限于表面文章,深层次的原因还不清楚,不利于实践。我必须利用这五天的有限时间进行恶补。   于是,我偷偷摸摸找来了春宫图,躲在被子里学习,上面高难度的动作让我叹为观止,却看不明白;我还遮遮掩掩去青楼进行现场观摩,可人家还没开始我就败下阵来,这偷窥真不是人干的。      万众瞩目的一天终于来到了!   我又在深夜潜入将军府。不知是不是为了配合我,这一路上都没有遇见守卫。我也曾想过这会不会是个陷阱,龙大将军会不会乘机将我抓住,然后再胁迫我为他疗伤。不会,我对龙大将军的人品是有信心的。可如果他真这么做呢?那我就是把牢底坐穿也不给他治,让他永远做个瞎子!好吧,我承认,如果他真这么做,我就坦白从宽,老老实实给他医治,有玄天宗做靠山,他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吧......   我终于爬到了龙大将军的床边。今晚天公作美,居然有月光,至少不用担心待会儿会摸错地方。龙大将军果然如他所言正在床上恭候着我。   "喜善姑娘可真守时。"(小喜:不要这样暧昧地叫我!)   "嘿嘿,守时是个好品德。"然后该说什么?对了!心理辅导!心理辅导!   "咳,"我清了清噪子,"龙大将军,在正式开始之前,我想先和你说几句话。"   "姑娘请说。"   "我知道,像你这样年轻有为、前程似锦的大好青年,突然飞来横祸,前遭敌人毒手,后又受我胁迫,难免会有些想法。"我干嘛把自己说得那么坏。   "我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我是说,这人在JJ飘啊,谁能不挨砖啊!哦,不对!我是说,这人在江湖飘啊,谁能不挨刀啊!"   "我不是江湖中人。"   你干嘛非要和我较真!"我是说,这人在战场飘啊,谁能不挨刀啊!"这回应该没错了。   "可我受的不是刀伤。"   忍住!多多忍住!"我的意思是说,中毒不是你的错,都是月亮惹的祸!"我在说什么呀!   "姑娘怎知我是在夜晚中的毒?那晚如果有月亮的话,也许就......"   "你、你、你!"我又一次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在月光下,他那双墨玉般的眼睛看着我,尽管我知道他看不见,"喜善,"他叫了我的假名字,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口,"你是不是不敢做。"   什么!居然敢挑战我的权威!   "我只是想给大将军一点时间做好心理准备,既然大将军等不及了,那喜善就恭敬不如从命。"(小喜:关我啥事!)      我腾空一跃,骑在他的身上,脑海中已浮现出千百种凌辱大将军的画面。我俯下身去,双手扶在他的肩上,然后低下头,将我的唇贴上他的唇。果然像书里说的,凉凉的,软软的,甜甜的,就像太妃奶糖......然后呢?然后该怎么做?不是说只要稍做挑逗,这男人就会变禽兽吗?可为什么他没有反应,只除了鼻腔里呼出的热气喷撒在我的脸上。   我离开他的唇,"大将军,你是不是第一次,如果你是第一次,我会很温柔的。"我怯怯地说。   他笑起来了,我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他胸腔的振动。   "你是不是不会做?"他带着笑问。   "我怎么不会做!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没看过日本A片也看过《四时花开》!不就是脱光了衣服妖精打架嘛!"我有些急了。   "唉......"这次他没笑,而是轻叹了一声。然后用手勾着我的后脑向下压......   原来,这才叫吻。   后来的事情,我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当他的手抚过我的裸背时,皮肤有着火的感觉;当他的舌在我口中纠缠时,大脑有缺氧的感觉;当他进入我的身体时,那里有撕裂的感觉;当他在我耳边低语安慰时,心里有酸酸的感觉;当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时,整个人有飞天的感觉......后来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了,因为我晕过去了。      虽然非常不情愿,可我还是挣扎着从他怀里爬起来,就要天亮了,我现在还不想给人落下话柄。哇!原来这就是被卡车碾过的感觉。我忍着酸痛,一边穿衣,一边在心中埋怨,"这是什么世道,瞎子都比我做的好。"(小喜:不准歧视盲人!)   我本想就这么偷偷遛走。可突然想起了一个非常重要、非常关键、却一直被我遗忘的大问题。我猛然回头。   "你有没有花柳、梅毒、淋病、爱滋?"   "什么?"他的声音不再清脆,而是有些暗哑。   "你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病?"   "没有!"他有些不悦。   "真没有?还是让我查一查。"说着,就想去掀被子。   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我说没有就没有!再说,现在才想起来,不觉得晚了嘛。"   我收回手,"没有就没有嘛。不过你可听着,这一个月之内不准抽烟喝酒,不准寻花问柳。"我不等他开口,接着说:"要是将来儿子身有残疾、体弱多病,我可不会饶你!不要以为我只会解毒!"我的暗示他应该明白。   "好。"他又是这般气定神闲。   我要拿回我的强势地位!我掏出药,放在桌上,随便拍了一下桌子,故意恶恨恨地说:"今天服侍得不错,这药就提前给你。"然后扬长而去。   走了几步,有些心虚,转回头,"刚才是玩笑话,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怕他会有心理阴影。   然后,扬长而去......      说什么扬长而去,我现在连凌波微步都困难,倒有一半路是用爬的。回到宋府,天都快亮了。我一头扎在床上,赶紧补眠,一边提醒自己明天要穿得严实些。   睡在床上,脑海里还是那些情景,最后还浮出一个念头--意犹未尽......   天哪!我真的是个色女!      为了得到一个健康的孩子,春风一度显然是不够的,所以我和龙大将军又有了春风二度、春风三度,春风一度又一度......   当然,作为一个神医,我很清楚过度纵欲是种罪过,自然不会与龙大将军夜夜春宵(小喜:你想,人家还不乐意呢!)。至于具体的频率,这种私密的事情就不说了(多多暗笑)。不过可以告诉大家,即使是以21世纪的眼光来看,龙大将军也绝对是个好情人(又暗笑)。   不过,也只能是个好情人。我现在可以肯定,他对此事没有、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理阴影。我还是弄不明白他怎么能答应得那么干脆,我不会傻得以为他是对我一"听"钟情,自然也不会傻得以为会与他日久生情。只等有了孩子,我们就......   但我必须快点。选婿大赛已经进入前三甲的最后争夺,幸好三位选手分别与三位评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而呈现胶着状态,黑幕果然是存在的。而且龙大将军的眼伤也快好了。      今夜,是我和龙大将军的最后一度了。他的眼已经可以朦朦胧胧看见些影像,再换一次药就可以了。是时候分手了。   我懒洋洋地趴在床上,没有像往常那样马上起身离去。身体虽然不像第一次那么酸痛,但还是有些不舒服。女人为什么总是弱者,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我多多翻身的机会。   今夜是最后一夜了,以后我和龙大将军还会不会见面,抑或对面相逢不相识,还有我们的孩子......我把手放在腹部,心里祈祷着,希望某条勇敢的小蝌蚪可以冲破层层阻碍,游向成功的彼岸。要不然,我可没脸回来再找龙大将军。   也许因为是最后一夜,我的心绪有些不平静,绝对不是恋恋不舍!而是因为一直有些疑问在我的心里翻来覆去,今夜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龙大将军,"我的声音也有些暗哑,"今夜是最后一夜了。"   "是。"   "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只是今后恐与大将军再无如此良机,所以想一吐为快。"   "姑娘请讲。"他不常叫我的假名,也好,要不我老觉得是在叫别人。(小喜:我也很痛苦。)   "我还是不明白那日你为何会答应我的要求。"   "你觉得我不该答应。"他连姑娘二字都省了。   "那倒不是。只是你答应得太快、太干脆,简直就是不假思索。这果断当然也是个好品德,只是,这......卖身......毕竟是件大事。"那两个字我说的很小声,不知他有没有听到。   他转过脸来,朝向我,"我是个军人,我只知道在战场上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判断,否则就可能兵败如山倒,甚至死无葬身之地。"   "可这又不是打战。"   "人生无处非战场。"他说得有些讽刺。   "你就真的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孩子,为什么会选你?"   "我说过那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不是我。我要考虑的是你是不是真能解毒,是不是只有你能解毒。"   "你就不担心是个阴谋?"   "你就如此置疑我的判断力?"   "你就一点也不在乎你的血脉外流?"   "传宗接代总是要做的,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听了此话,我心中有些不悦,"你就不想想私生子的生活可能会很悲惨!"我忘了我才是始作俑者。   "一个人活得是否悲惨,原因不在于他的身份,而在于他的能力。何况,"他停了一下,"你会是个好母亲。"   我承认,我心里有点得意,可还是不甘心,"那你也不能随便。"   "唉,"他又是一声轻叹,"你又为何非要想那么多!"   我知道庸人自扰是我的毛病,但被人当面揭穿始终有些挂不住。于是我想到了那个千古难解之迷。   "那我问你,如果你的母亲和你最爱的女人一齐掉到水里,会淹死人的那种,你先救谁?"   "爱人!"   "为什么?"我咋没看出来你是个情种。   "因为我娘会水。"   "你......那假设两个都不会水呢?"   "那就跳到水里去,先遇上谁就先救谁。"   "那能这样!"   "为何不能?"   "你要想一想,你娘生你养你,不先救她就是大逆不道;你的爱人知你爱你,不先救她就是无情无义。"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最有利的判断。   "真到那时候,还有空想这些吗?"   "当然要想!"我有些强词夺理。   他把手抚上我的脸,蒙上我的唇、我的鼻......   "唔......"我透不过气来,一边用手想拉开他的手掌,一边在心里大叫"放手!放手!"   他松开手,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还没来得及开口骂他,他先开口了。   "刚才心里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就想你这个乌龟王八蛋赶快放手!"   "那就对了,"他轻笑着说,"想着最重要的事就行了。"   第十六章 辞职跳槽   "想着最重要的事就行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不停地想着这句话。没错,想着最重要的事就行了,要是能做到这一点,我就不用总是自寻烦恼了。   那么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最重要的当然是有个可爱的宝宝;然后就辞职跳槽,离开宋府;然后就专心打理我的药膳坊,等着生宝宝;再然后就要记得给美人师傅找个温柔的师娘,给悦悦宝贝找个漂亮的徒媳,变态师祖应该不用了,因为我以后没空管他们了;最后就是要好好抚育我的宝宝,要教他现代知识,对了,尤其要让他好好学经济学。   宝宝啊宝宝,你娘就是吃亏在不懂生意经,才会被你狐狸叔叔欺负,将来你一定要努力,也别学你爹那样只识弯弓射大雕。娘也不求多的,只要能做到五五分成就行了......我好像又越想越多了。      感谢各位评委!感谢各位选手!感谢黑幕!三甲PK赛又胶着了一个月,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去迎接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是的,我可以以美人师傅的名誉打赌,我怀孕了!   自从确认自己怀孕以后,我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心在平凡居养胎。理由非常高尚,修身养性、勤练女红,为将来的婚姻生活做好准备。家中各位高堂都很满意,还特意嘱咐不得随意打扰我。   鉴于龙大将军高度配合的工作态度和责任心,我也已经设法通知他,以免将来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我躺在卧榻之上,一边复习医书里有关怀孕的章节,一边品味着药膳坊特意为我制作的药膳。九月,初秋时节,正是进补的时候。算一算,我的宝宝应该会在明年五月来到人世,原来是个夏天宝宝。夏天宝宝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翠微。"   "小姐有何吩咐?"翠微正在整理被我翻得一塌糊涂的书架。   "你说'金城武'这个名字好不好?"   "金城武?是未来的姑爷吗?"   "当然不是!"虽然我也曾梦想过。   "也是,没听说有个姓金的公子。"她说的是各位选手。   "别说那么多,就说好不好。"   "翠微不太懂这个。小姐要这名字干嘛?"   "将来给你家小少爷用,如何?"   "这名字有何用意?再说,那就一定要找个姓金的姑爷才行。"   "哎呀,你知道什么。这金城武可是个超级大帅哥,你家小少爷用了这名,长大了也是个超级大帅哥!"我没法向翠微解释她的小少爷不会跟姑爷姓,但我已经可以预见我家小武双眼放电,迷倒一片少女师奶的情景。   "超级大帅哥是什么?"   "就是非常非常好看的男子。"   "有龙大将军好看吗?"说到美男,翠微的兴致上来了。   "一个是春天的兰花,一个是秋天的菊花,比不出来。"我还是客观公正的。   "那将来小姐生个小小姐呢?"   "金喜善!超级大美女!"   "那还是要找个姓金的姑爷啊。"      父亲大人终于对选婿大赛的胶着状态忍无可忍了,也许是他觉得没必要在我身上花费这么多人力、物力,于是动用了他的最终评审权,选出了冠军人选。折腾了近三个月的宋二小姐夫婿选拔活动终于结束了。   我知道,父亲大人向我正式宣告人选的那一天,就是我辞去宋二小姐职务的那一天。所以,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首先,我找来了悦悦宝贝。   这两年,因为忙于庄中的事务,悦悦宝贝和我见面的次数少了,要不哪有机会与龙大将军春风几度。可只要我有事,他有传必到。   面对真正关心我的人,我不敢有所隐瞒,把怀孕的事实、经过、我的念头都说了出来。当然没说龙大将军。   "悦悦宝贝,我知你恼我,"我哀怨万分地说,"我事到如今才告诉你,就是怕你早知了,断不会让我如此胡闹。可悦悦宝贝,我真的好想要这个孩子。没有亲人的滋味你也是知道的。"   听到最后一句,悦悦宝贝原本有些复杂的神色柔和了下来。"事已至此,还是说说你的打算吧。有我在,自不会让人委曲你。"他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站在了我这一边。只要搞定他,美人师傅和变态师祖就没问题了。   悦悦宝贝本想就这样带我走,可我不答应。我一定要让父亲大人明白我不是我娘,我要让我的子女知道我们是堂堂正正离开的。只是为免父亲大人会恼羞成怒,我要悦悦宝贝到时在一旁周全,他答应了。      而后是翠微。   我有些担心,这个普通的古代少女能否接受如未婚先孕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正如我所料,翠微的面部表情有如同时观看喜剧、悲剧、恐怖剧,一会儿为我的悲惨遭遇而痛哭流涕,她认定我是被始乱终弃,一会儿为即将到来的小生命而欣喜不已,一会儿又为不知如何照顾宝宝而愁苦万分,一会儿又为我可能受到的惩罚而惊恐失色,但绝口不提要离我而去。   我没有笑话她,只觉得很感动,除了末了的那一句。   "呜......小姐,那姑爷,翠微是说那个坏人,一定是姓金的吧。"      那一天终于到了。   这日,父亲大人唤我到他的书房,这在我今生的记忆中还是第一次。进到屋里,三位夫人居然都在。想不到我的事情让这么多高层上心,我真是受宠若惊。   "书凡,"父亲大人看来不知该怎么和我说话,倒是大娘先开的口,"你今年十八岁了,都该是为人母的年纪了。可惜你娘走得早,大娘我们也忘了多上上心,倒让你还待字闺中,错失了不少良缘。"   她停住了,大概是想等我说几句诸如"哪里、哪里""不是、不是"的客套话,可我没说,因为她说的都是实话。   "你大姐嫁出去都两年了,也该论到你了。你也知道,这几个月我和你二娘、三娘可都忙活着呢,就想着把平时没照顾周全的都给你补上。"   "可不是吗?这几个公子都是好人儿,不相上下,可把我眼睛看花了。这不,最后还是相爷亲自出马给挑的人。书凡你就放心吧。"三娘在一旁兴致勃勃,"这书凡出了门,就到我们家书秀了,说不定今年又是个双喜临门。"书秀是早定好的亲,就等着我这个二姐出嫁。   "书凡,"父亲大人开口了,"这刘公子是你三娘的堂侄,为人本份老实,料理刘家的生意也是个好手。他是个重情义的人,五年前妻子病逝,直到如今方才续弦。"怪不得三娘那么高兴,越来最后的胜利者是她。   "你放心,虽是填房,但那前室没有子女,你跟原配没什么区别。"三娘在旁道。   "嫁到刘家,就要守刘家的规矩,不可坏了我左相府的门风。日子就定在下个月初八,这几日就跟你几个娘亲好好学学,"说着,他看了看我的装扮,"先把这装扮改改,成何体统。"      "父亲!"我从不叫他"爹","这门亲事书凡不能答应。"丢出一颗手榴弹。   "什么!"众高层齐问。   "我已非黄花闺女。"又一颗炸弹。   "啊!"众高层齐叫。   "我已有孕在身。"再来颗原子弹。   众高层全军覆没。   "书凡,你可别跟三娘说笑。"还是三娘最先反应过来。   "这种事书凡哪敢说笑。三娘可以请大夫来给书凡号号脉,不就知道真假了。"   "你!"父亲大人拍案而起。   "老爷,别,这不还没个准吗?先请个大夫来看看再说吧。"二娘上前拦住父亲。   "胡说!这请了大夫,不就等于昭告天下!"父亲大人怒不可遏。   二娘忙转过身来,"书凡,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你们既然两情相悦,就说出来,你父亲断不会为难你们。"   "是呀!是呀!我堂侄那边好说!好说!"三娘也忙道。   "不知道是谁。"   "什么!"   "酒后乱性,春风一度,我不知是谁。"   "打掉!把这个孽种打掉!"父亲大人下了圣旨。   其他人都看向我的腹部,"应该还没三个月,这时候打了不伤身。"大娘这才回过神来。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要留住这个孩子!"   "你怎么和你娘一个样!人都不知是谁,留着有什么用!"他以为我留着孩子是为了有一天去找男人负责,像我娘对他一样。   我对着父亲大人跪下身去,磕了三个响头。   "我自知今日所为有违平日父亲的教诲,"我实在不想用伤风败俗之类的词,"相府已无让我容身的道理。这三个响头就当是磕谢父亲大人的生养之恩。此后,我断不敢再以父亲的女儿、宋府二小姐自称,之后的所作所为是我个人的行为,与宋府及父亲大人再无关系。"我不再自称书凡。   我站起身来,对着目瞪口呆的父亲大人又说了一句,"我和我娘不一样,我娘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我能!"   然后,转身,离去。      "愣着干嘛!快拦住她!"大娘她们忙叫到。   家仆们围上来,想抓住我。这时,隐身在侧的悦悦宝贝出现了。他没说话,也没动手,只是抱着剑站在我的旁边,无人再敢上前。   "你是什么人?"问话的是二哥书言,他和书语刚刚闻讯赶来。   宋书言,男,二十二岁,左相二子,嫡出,翰林院大学士。与书语相比,稳重不足,清高有余,请自行想象一只昂首阔步的孔雀。   他竟然想上前拦住悦悦宝贝。   "且慢!"是书语。他向悦悦宝贝一作揖,"这位公子看起来也是知书达礼之人,既然对我二妹有意,就理应请媒妁之言,行纳聘之礼,怎能做这有伤风化之事。"   "我不是。"悦悦宝贝只说了三个字。   书语一愣。   "他是说他不是孩子的父亲。"我在一旁翻译。   "大哥不必多言。就将这一对奸夫淫妇抓起来,家法处置!"书言真够恨的。   咣的一声,悦悦宝贝的宝剑出鞘,把书言吓得退了好几步。   "大哥你真得不必再说了,我去意已决,今后咱们就两家人不说一家话。"   书语脸一黑,"书凡,你到底想怎样?"   我有点累的感觉,我是孕妇,要小心。   "我直说吧!我在这里过得不好,不开心,现在我要离开这儿,去过开心的日子。"   "你是存心丢相府的脸。"   "那你倒说说我为什么要存心丢相府的脸。"我看着他。"说不出吗?也许你觉得那都是 我理所当然该受的。那我就告诉你,就是野百合也有春天,就是不受宠的庶出的小姐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他和书言都愣住了,想必是想不到我能说出这种话来。   "哦,对了,顺便说一句,翠微我要带走,她是卖身给我的。"呵呵,我当年写卖身契时可是留了一手。   "你......"   这时,父亲大人从书房追出来了。"让她走!谁也不要拦她!就当我宋逸没生过这个女儿!"   我就等他这句话,可心里还是有点涩涩的。我没有回头,大步走向相府的大门,悦悦宝贝陪着我。      "二姐!二姐!"一个童音在叫我。是小书杰,站在他身后的是有些惊慌失措的书秀。   "二姐,你要去哪里?"还不满五岁的小书杰扑在我怀里,"三姐说你要走了。哪你什么时候回来?上次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我该怎么和他说?说二姐不会再回来了,说故事再也讲不完了,说再也不会有二姐了。他们又会怎么和他说?说那个给他讲故事、唱儿歌的二姐是个不知羞耻、伤风败俗的坏女人?他能明白吗?   奶妈从我怀里抱出书杰,递给已赶上来的二娘。   我一咬牙,转身离去,身后还听见书杰在叫"二姐",不知他还能叫多久。      我跨出了宋府的大门,正如我一直所想的那样,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跨出了宋府的大门。 第十七章 金屋藏娇   我终于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离开了宋府。带着翠微,带着我的私己物品,带着肚子里的宝宝,带着我的悦悦宝贝,离开了宋府,走向我心爱的小金屋。   我心爱的小金屋,就是我之前购置房产时特意为自己准备的一套小院落,小巧精致,宁静幽雅,真是将来抚育宝宝的好地方,我称之为金屋藏娇。   可现在,就在小金屋的内厅里,三堂会审再次上演。没想到才躲过宋府的三巨头,又迎来了玄天宗三人组。   此时此刻,我才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老虎不发威,千万别把它当病猫"。原以为搞定了悦悦宝贝就没事了,想不到美人师傅和变态师祖才是正主。   "多多,你不用怕,你老实告诉师祖,到底是哪个臭小子欺负你,师祖这就去把他抓来跟你成亲,他要是不肯,我就阉了他,让他一辈子娶不了老婆!"变态师祖真暴力。   "师祖,我不想成亲。"   "什么?不想成亲?哎呀!一定是被那小子给欺负傻了!"   "不是啦,我没有被欺负,是我欺负他!"   "你欺负他?用的是什么?黯然销魂、桃花朵朵、春风一度还是烈女缠郎?"美人师傅嘴里蹦出一连串顶级春药的名字。   "哎呀!美人师傅你瞎说什么!我又不是采花大盗!我、我没欺负他,我们只是达成了一笔公平的交易。"   "什么交易?"   "我救他的命,他就以身相许,当然,我只要孩子不要他。"   "为什么不要别的?就为了离开宋府,所以要个孩子?"   "当然不是!要孩子就是因为要孩子!"我很肯定。   "想要孩子还不简单,找个男人嫁了不就行了。你不喜欢你父亲看中的人,让师祖出面不就成了。"   "我不想嫁人!也不是为了不嫁人才要这个孩子。"   "不想嫁,那就让他上门好了,以我们玄天宗的地位......"   "我不想成亲,只想要孩子。"唉,变态师祖是不会理解我的。   "既是如此,又何必定要赶在这个时候,还是同在京城,先离开再说不好吗?万一没能如你所愿又该当如何?"美人师傅锲而不舍。   "机不可失啊!呵呵,我是说条件那么好的男人不好找。"我曾有过给龙大将军再下一次暗无天日的念头。   "不敢负责的男人还是好男人?你怎么也不先问问师祖,这朝中的青年才俊、武林中的少年侠客,师祖谁不认识。"我哪知变态师祖居然是八卦杂志的主编。   "师傅,此事不可鼓励。"   "是,是,"严肃地对着我,"多多,此事下不为例!"   "唉,算了。"美人师傅头痛了,"只是为何定要把事情闹大,悄悄离开不好吗?你就不怕闹出事来?这日后......"   "因为我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离开。我不认为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从后门溜走,我还要让他们知道,是我不要他们。"我有我的坚持。   "你是被赶出来的。"悦悦宝贝说了第一句话。   "这是因为我们看事物的角度不同。"   变态师祖想插话,被美人师傅拦住了,没有迷路、肚子不饿的美人师傅严肃起来是很有男人味的。   "你确定那个男人认不出你来,即使以后宋二小姐的事已人所皆知。"   "他没见过我的真面目,宋二小姐的名声又不是很好,应该不会想到我身上。再说,他是一个很会趋利避害的人,就算认出来,也没道理来趟这塘浑水。呵呵,这叫有恃无恐。"   "师祖、师傅、徒弟,你们就不要再问下去了,反正事已至此,莫非你们也嫌弃我......"我使出了哀兵政策。   "当然不会!有师祖在,谁敢!"变态师祖见状有些急了。   "嫌弃?唉,多多,你对我们又何尝不是有恃无恐。"美人师傅头一次这样和我说话,悦悦宝贝闻言神色也有些复杂。   "师傅,我......"我说不出话来。是啊,我对他们又何尝不是有恃无恐。就是知道无论多生气、多不解,他们也不会对我弃之不顾,才会这般先斩后奏,却不去想他们也会为我担忧、不安。   "师傅知你有你的想法,也未必都是错的,但这等事关你一生的大事,还是找人商量商量,你若真吃了苦,并非只有你一个人会觉得苦。"   "师傅,多多以后再也不会了!"我的眼眶有些湿了。   "好了,好了。下不为例就是了。"变态师祖出来打圆场,"我们还是说说以后的事吧。是不是该找个奶妈?"   "我坚持母乳喂养。"   变态师祖想让我去缥缈峰隐居,悦悦宝贝想让我去揽月山庄养胎,最后是美人师傅说了算:考虑到怀孕不久,还是先让我在金屋呆着,等胎儿无异后再说,他留下来照顾我。悦悦宝贝要回山庄,他现在是一庄之主。变态师祖也想留下,但美人师傅说最近由于藏宝图的传闻,常有不法之徒到缥缈峰四周滋扰,师祖是宗主,责无旁贷。变态师祖嘟囔着说:"我把缥缈峰都翻遍了,哪有什么宝藏。"   送走了两人,我终于开始了我金屋藏娇的生活。      什么是我金屋藏娇的生活?就是可以当坐在椅子上时,把脚搁到方几上歇着;就是可以在卧榻上放满软靠垫,然后像猫一样地躺着;就是可以起床后不梳头,让头发像贞子一样的披散着;就是可以在睡觉时穿着吊带睡裙,把手臂、小腿裸露着;就是可以在屋内穿着自制的布拖鞋,让大脚丫子舒服着;最重要的是,可以在我的脚趾甲上涂抹丹蔻,让它和我的手指一样的鲜艳着......   我也不用再化"如花"妆了,翠微也终于可以有别的尝试了,年纪渐大的她自然不再苟同我的审美观,然后指着镜子里的我说:"看吧,翠微早说过,小姐可以更美的。"   对于我鲜艳的脚趾,翠微还是不太习惯。"衬得小姐的脚白嫩嫩的,是好看,但也只能是未来的姑爷看啊,而小姐你......"一想到我被始乱终弃,她就难过,我没办法让她相信那是我自己的选择。"小姐以后一定会遇上个好人的。"   她说的也不错,再怎么胡闹也只敢在自己屋里,出了门还不得把脚藏得严严实实。幸好现在出门的机会不多,虽然宋府百般遮掩,还是流出了关于宋二小姐行为不检、遭人始乱终弃的说法,所以美人师傅严格控制我的出行。嗯,要不,哪天给他看看。      过了两个多月,尤其是宋三小姐大张旗鼓地出嫁后,倒让二小姐的丑闻淡了些。我对宋府的恨意也淡了些,可能是受宝宝的影响,心想大家就这样好了。   悦悦宝贝来信催我去揽月山庄。美人师傅说这样也好,缥缈峰路途过于遥远、艰险,在揽月山庄也方便照应。我无所谓,只要能继续过快乐米虫的生活就行。   出发前,我决定去寺里面拜拜佛,求个平安。我原本不太信这些,但既然都转世重生了,就想着这世上可能真的有神佛。   这一日,我坐着软桥,带着翠微、翠浓和着两个男仆出了门。   住进金屋后,我便让狐狸商融帮忙找几个能干的家仆,也不用太多。狐狸办事我放心,才十多天就搞定了。得知我怀孕,也没问什么,只专门送了个丫环贴身服侍,我给她改名翠浓。   翠浓比翠微大两岁,又曾在商府待过,比起单纯的翠微显然老练稳重,也更机警些。为此,我真的很感激狐狸。   许是变了装束,在寺院里竟没人认出我。我给菩萨磕了头,添了香油,求菩萨保佑宝宝平安出世、健康成长,保佑我身边的人包括前世的家人平安,保佑自己在今世可以保持米虫的生活。想了想,又求菩萨保佑龙大将军平安,这是为了宝宝。   拜完菩萨,我顺便在后院转了转。这是小说里的重要情节常发地之一,不知我会遇上什么。   "是宋二小姐吗?"   有人认出我?抬眼一看,原来是兔子罗杰,后面站着的居然是--龙大将军。   为什么离开京城之前一定要碰到男主呢!我不知他到底清不清楚我的身份,但还是下意识地用袖子遮住嘴,然后用一种很奇怪的声音说:"小女子见过龙大将军、罗副将。"   见真的是我,兔子罗杰高兴了。"哈哈!二小姐的样子倒是不同了,要不是见着那小丫头竟认不出了,怎么这声音也变了。"他指的是翠微。   见到他我是喜欢的,因为有哥哥的感觉,但在龙大将军面前我不敢冒险,只能继续支吾着。   "我家小姐前两天偶感风寒,嗓子有些不舒服。"还是翠浓会看眼色,翠微正看着她的偶像发呆。   "二小姐还要多注意身体啊。"兔子罗杰看了看我还不是很明显的腹部,看来他也听说了那些流言。   "谢谢罗大哥。"他的关心让我心暖,不知不觉地改了称呼。   "呵呵。"他有些不好意思,"那些不好的事就别想了,有什么不是的,也该是男人出来承担,哼!要是让我碰上他......"   我不敢抬头看近在咫尺的龙大将军,心里暗笑,"骂吧!骂吧!使劲地骂!"   "公子说的极是。我家小姐现在就想着孩子平安,今天就是特意来求菩萨的。"   "什么时候生啊?取了名字没有?"   "取了!取了!叫金城武!"翠微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我心里一急,恨不得捂上她的嘴。   "这名字好啊!"   "当然好!这是个超级大帅哥的名,小姐说了,小少爷将来就和他一样帅!"   "帅是什么东西?"   我向翠浓使眼色,但来不及了,翠微已经得意地说出了口,"帅就是好看的意思,超级大帅哥就是非常非常好看的男子!"   翠浓终于可以插上话了,"小姐,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吧,您现在不能累着。"   "是啊,是啊!罗大哥,龙大将军,恕小女子不能多陪了。"   兔子罗杰马上答应着,还嘱咐了几句。我也没空听,也没看龙大将军的反应,急急忙忙地走了。      事后,我也没说翠微什么,她毕竟不明白那些个秘密。但我总有预感,会有事情发生,便加紧了离开的准备。第十八章 金龙之夺   在京城的日子,美人师傅除了陪着我,就是偶尔去一下皇宫,大概是替皇室成员做体检。我又特意给了他一份地图,指引他如何来往于皇宫和金屋之间。这次我学聪明了,是让翠微给绣的。   他第一次告诉我要去皇宫时,我才发现我竟然忘了皇上曾派人找他去给龙大将军解毒。他若是与龙大将军对质,岂不是会猜到是我,只希望龙大将军能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不向人提及关于我的任何事情,又或者美人师傅猜出是我之后不会告诉龙大将军。   那日美人师傅回来后,我已经作好了东窗事发的准备。可他却只是告诉我龙大将军前些日子中了暗无天日,竟然有人给解了毒。   "是吗?龙大将军中的是暗无天日,我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外伤。"朝廷没有透露龙大将军中毒的情况,只说是普通的伤,不能让敌国知道凌国大将中的是暗无天日。我也是知道他们在找美人师傅后有心打探才知的。   "奇的是竟然有人可以解毒,我还以为只有咱们师徒知道解法。不知他的方法是否和我们的一样?"美人师傅非常注重医术上的研究。   "美人师傅你问一问龙大将军不就知了?"   "唉,问过了,他不肯说,说是发过誓,连是男是女都不肯说。哼,亏得还是朋友。会不会是她......"   咦?美人师傅和龙大将军很亲密吗?   "师傅,你有没有在龙大将军面前提过我?"防了一个还要防另一个,真累啊。   "提你干吗?师傅也曾想过龙大将军是个不错的男子,可惜你......唉!"   "师傅!我的意思是说我也会解毒,你就没猜过可能是我?"   "你?我不放心。"   哼!看不起我,你今天能和龙大将军说上话可是我的功劳!不过,既然都没提及我,我也就不用担心了。      这日,美人师傅又进宫了,说是去赴宴,对他那就意为着有好多好吃的,何况下一次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宫宴就是喜欢搞得又臭又长,天都黑下来了,美人师傅还没回来。腊月的夜晚是比较冷的,我裹着厚厚的棉裘,背靠着软垫,躺在卧榻上,手里捂着一个小暖炉,屋子里还有一盆炭火。翠微在一旁缝着一件婴孩的小衣服,说是做给未来的小少爷。她和翠浓轮流守夜。   我闭着眼养神,心想美人师傅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是又迷路了吧,迷迷糊糊地竟睡着了。恍惚之间,好像有人在看着我。我睁开眼,是龙大将军,闭上眼,应该是做梦,又睁开眼,还是龙大将军,眼光扫向一旁,刚才还在缝纫的翠微已躺倒在椅子上,分明是被点了穴。   不是做梦!我一惊之下竟坐起身来。他伸出一支手扶住我的肩膀,"别太急,要记着自己是有身子的人。"   "你、你来做什么?"我恼羞成怒,也忘了掩饰自己的声音,想起来后又忙着咳了几声。   "都几日了,风寒还没好吗?"   我觉得他的语气里有丝嘲讽,瞪了他一眼,要他回答问题。   "听说宋二小姐就要离开京城,便特地来和小姐话别。"   "呵呵,龙大将军真有意思,深夜到我房中来话别,又是这般偷偷摸摸的,是嫌我的名声还不够臭吗?再说,我不记得与大将军有什么交情。"我脸上笑着,心里却怒到了极点。   他淡淡一笑,"宋小姐怨我深夜来访,是想让龙某正式下拜帖吗?至于交情,今夜之后不就有了。"   "你究竟要做什么?"我又惊又怒,也就顾不上再掩饰什么。   "呵呵,小姐莫恼。龙某是真的有心与小姐话别,既然小姐嫌夜已深沉,那就让龙某在明日于醉花楼为小姐设宴饯行。"   我冷笑几声,就是对宋家的父兄都没这样过,"大将军莫非吃多了酒,有些糊涂了,小女子可清醒得很。我何德何能,敢让大将军破费。大将军若真是有心与我送别,现下心领了就是,这明日的宴席,还是大将军自己享用吧。"   "你当真不去。"   "龙大将军又想如何?"我猜不透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想赌一赌。   他弯腰凑近我,把嘴巴贴向我的耳朵,我可以感觉到他呼吸里的热气,竟不由想起我们亲密时的情景,他在我耳边轻轻说:"我会怎样?你猜猜。"   然后直起身,温和地笑着,"明日午时,我恭候宋小姐玉驾。这夜深露重,小姐还是早些上床歇着,免得当真染了风寒。"然后大摇大摆地从我的房门出去了。      我还半坐在卧榻上,恍惚如梦,手里的暖炉已不知什么时候冷却了。   他想干吗?是认出了我?怎么认出的?我那日应该没有露出马脚。即使认出了,也应该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才对,怎反过来招惹我?想与我母子相认、全家团圆?他决不是这种长情的人。不是有大把女人抢着给他生孩子嘛,何必来与我争抢?   想不明白,又转去想明日要不要去。想着想着才又发现翠微还躺着呢,忙起身给她解了穴道。她不知所以,只奇怪怎么好端端地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想了想,还是去吧。他那个怎么也看不透的人不知会有什么惊人的举动。美人师傅昨晚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已经睡下了。因恼他不在,我不跟他说话,只说要出去散心。他只当是因为怀孕而闹情绪,没有阻拦。   我没敢带翠浓,她太机警,恐会看出端倪。只带来了翠微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厮阿元。   到了醉花楼,我又哄着他二人去听说书。可翠微这次却不肯答应,一定要跟着,我只好让他俩候在雅间外面,想着不让她和龙大将军见面就是。   我随着堂倌上了三楼,我本常来这里,但如今装束不同,也没人在意,只把我引入雅间,竟然就是平常与狐狸商融见面的那间。可坐在对面的人不同了,心情也不同了。   "还是这样子好些。"他盯着我干净的脸,"宋小姐昨夜睡得可好?"   我懒洋洋地瞟了他一眼。我昨夜没睡好,孕妇本就贪睡,我此时就如要入眠的冬熊一般。   "大将军有何贵干,请明说吧。"我已经厌倦了猜来猜去,他若认出我,就应该知道我是个喜欢庸人自扰的人,又何必扔个大迷题给我。"另外,请不要称呼我宋小姐,我姓金。"   "金小姐,还是叫多多姑娘好些,抑或该叫你喜善姑娘。"   他果然知道了!虽然心里已有些想法,我还是不由地一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也不再装了,心中暗想莫非真是那一日露了马脚。   "那一夜我就知道了。"面对我的惊慌,他更显得稳如泰山。   那一夜?哪一夜?是谈交易的那一夜,是春风一度的那一夜,还是不知春风几度的那一夜?不可能,那时的他是个瞎子!   "就是你我同床共枕的那一夜。"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   "你怎么会知道?那一夜我说错了什么?"   "你没说错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只是事后我让人跟踪了你。"   什么!跟踪我!在那个时候!在我刚和他做完那种事的时候!在我警惕性最低的时候!他还真是会挑!   "你怎么可以这样!不是说好了不用知道我是谁的吗?"   "我把性命交给你,怎可以不确认你的身份?不知你的身份又怎知你是否还有别的用心。"他面色一沉。   "我不是已经把解药给你了吗?"我还天真地以为他真的不在乎,真的信任我。   见我有些激动,他想起我是个孕妇,口气又缓了下去。"我也就是查了那一次,确知你只是想要个孩子,其他的事情我没再过问。"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对我高抬贵手了。"我本想怒极反笑,却想到他早就知道真相,我还在他面前遮遮掩掩、装腔作势,有种被人当猴耍的感觉,不禁悲从中来,流出了眼泪。   "唉,你哭什么,不是说了就那一次吗。"   "一次就够了!你早就知道了,却还站在那里看戏,而我还傻呼呼地卖力演给你看......"   我哭得更大声,倒像是要把这十多年受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你总是爱想那么多。你只是做你该做的,我也只是做我该做的,这谁又是看谁的戏。"说着,递给我一条手帕,应该是他的。   "你用不着说好话,我不会把孩子给你的!"他今日挑明一切,应该就是要这个,我也没有别的可以给他。   他轻笑,"我不要孩子,能生孩子的又不是只有你。"   这句话不好听,可我的心却舒开了,接过了手帕,把脸上的泪水、鼻水擦干净,再丢还给他。   "哪你要什么?"我倒奇了。   "这孩子虽然不用我养,但毕竟是我第一个孩子,我想让他跟我姓。"   "不行!既然归我,当然要跟我姓金!"   "跟你姓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样孩子的名就由我取,毕竟也是我的孩子。"   我其实并不是姓氏主义者,只是想着给孩子取"金城武"这个名,可按他的说法,这名是如何也叫不上了。龙城武,虽不是不好,但感觉有些不伦不类;金某某,更不知会是什么。啊!这才是他的目的,就是不让儿子叫金城武,定是那天翠微的话惹闹了他。   哼!装什么父子情深,不就是爱面子,听不得儿子和别的男人叫一样的名字,即使是个超级大帅哥。可看他的架势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说不定逼急了就干脆抢孩子,他毕竟是皇亲国戚。哪该怎么办?   "你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吧,若是生了男孩,就跟你姓,我取名,若是女孩,这姓名都由着我。"我至少要把金喜善保住,金城武只能说再见了,不过他也太小看我了,以为我只有金城武一个偶像吗?   他觉得可以接受。毕竟是男尊女卑的社会,也不用介意女儿长得像另一个女人。   看到自己的胜利,他笑了,不是春山一笑,而是像极了......   "你和狐狸商融是不是有亲属关系?"   "狐狸?呵呵,还真有点像。你认得他?"   "请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   "什么?"不会那么巧吧!   他有些不解地看了我一眼,"你真的不知,我外祖母即已故的太皇太后与商融的祖父是堂兄妹。"   啊!我真的没发现,他们果然是一家。   "既然孩子生命的一半是属于你的,姓名的一半是属于你的,那么抚养费的一半也应该是属于你的。"   我总要挽回点损失。   龙大番外(一)   第一次见她,是在醉花楼,我记得她的装束,却不记得她的样子。   那一年我十八岁,刚刚因军功被封为大将军,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我虽是世袭的镇南侯世子,却更骄傲于自己打下的功名。虽然得意,我还是谨守龙家家训,不轻易喜形于色。为这,商融经常笑我,说我是少年老成。   商融是我远房表兄,不过我们是因为惺惺相惜才走得近,倒不是为了那所谓的血缘,他和我一样,只除了至亲的人,其他的所谓亲人都不在乎。   受封后,我一直忙于应付各宫、各府的邀约,虽不喜欢,却不能都拒绝。商融说他不凑这热闹,只等着停歇了一阵,才在醉花楼为我设宴。我是一定要去的。   那日出门本不晚,路上遇到了据说是京城第一美人的苏小姐,苏小姐是右相之女,右相与我父亲一向交好,只能耐了性子让她纠缠。这时候的苏小姐一点也不美。   赶到醉花楼,刚走上楼梯,便听得外面一阵喧哗,好像还有飘影的嘶鸣。我出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女子受了飘影的惊吓而摔倒,飘影却是被那女子头上的金饰给晃了眼而受的惊。我本打算出钱给她治疗,她却马上拒绝,像是急于摆脱我。我也急于见商融,就没在意,让罗杰把马送到马厩,便上楼,后面的人议论些什么我也没听清。   和商融喝着酒,他很高兴,说是刚做了笔好生意,想必又占了人家的便宜。罗杰回来了,他也很高兴,说是那个小丫头有趣得很(我不明白他怎么就看出来是个小丫头),居然跑到马厩去和飘影对骂。对骂?飘影能骂她什么?商融问了究竟,笑了,笑得很奸诈,我一直觉得他像只狐狸。      后来在几次宴席中又见过她,是认出了她的装束而不是样子。有人告诉我那是礼部尚书宋逸的二女儿。宋逸我知道,是个极讲礼教的人,宋府的长公子宋书语是当年的状元,也是个稳重谨慎的人,看来她倒是个异类。那个人还告诉我,嗯......其实那个人就是当时的九皇子,当今的皇上,他告诉我宋二小姐在前久的诗会上吟了一首诗,"女儿喜,情郎不舍还家里。女儿乐,珠翠满头不嫌热。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女儿愁,绣房钻出个大马猴。""这诗和她倒也挺配!"说完就大笑起来。我并不觉得这诗好笑,而是觉得有些怪,但也配合着笑了笑。   可我还是没记住她的样子,在京城官府千金中,像她这样俗艳的人不多,但也不是唯一。飘影倒像是记住了她,罗杰则老说她只是个小丫头。   时间很快过去了,先帝驾崩,当今皇上登基,年号祥瑞。我依然是大将军,但再没人说我是靠着先皇的恩宠得的势,也没人能说凌国这几年的安宁与我无关。   京城里一直在流传我和苏小姐或我和十八公主的情事,父亲问过我对苏小姐的看法,母亲也暗示过十八公主对我的情意,我没肯定什么,也没有否定什么,我只是遵循龙家的家训,"重最重之事,行当行之举。"当然,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会去怡香苑找花魁玲珑。   商融有了不少自己的生意,他说人总要有些什么是握在自己手里,这我赞成,他不该只为商家而活。我知道他有个神秘的合作者,每次提起这个,他就笑得更像只狐狸。      战场上难免有伤亡,但我没想到会是暗无天日。我不怕死,但在黑暗中慢慢等死的滋味我无法比喻。幸而皇上已派人去请"玉医"司徒长乐,听说他是唯一会解此毒的人,我与他也有私交,他必不会拒绝。   消息传回来,司徒长乐去了西昌国,却没人知他去了何处,即使找到了,这一来一往,恐怕......小舅来了,他解不了毒,只能先给些药缓缓毒性。他说司徒有个徒弟也许能解,可随即又自己推翻了这个结论。司徒的徒弟?不是君子悦吗?没听说他擅长医术。我没有搬回镇南侯府,不想对着哭泣的母亲。我现在只能等。   晚上,有夜行者进了我的卧房,听起来功力不高,但我随即发现提不起真气,中毒后,我的反应慢了不少。所以我在枕边放了支天女散花。   "大将军莫怕,小女子只是有事打扰,决无伤人之意。"   是个女子,还是个刚出江湖的女子,居然叫我莫怕,我却能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   我一边和她说话,一边把天女散花扣在手里,毕竟我现在是个瞎子。而她居然坐到了我的床上,她想做什么?怎么会有这等轻浮的举动?   "不知姑娘究竟有何要事,需于夜半三更之时到本将军的床上商谈?"我在嘲讽她。她却不在意。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大吃一惊。   她要与我谈笔交易,用一个孩子,一个我与她的孩子,来交换暗无天日的解药,交换我的性命。   我不是个商人,但我的身体里有商家的血,何谓利,何谓害,我很清楚。这与战场上、官场上都是一样的,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要保住命,就必须答应她,所以我答应了。她反而有些惊讶,一直问我为何不问她这个,不问她那个。我为何要问?我不会查吗?我肯定我查到的会比问到的更真实。   我不像其他官府子弟,我不在意血脉的嫡庶,只要他能证明他的能力,我就不会让任何人轻侮他,否则就算是嫡亲之子,也不能得我重视。何况我现在命在旦夕,如果她也不能救我,能留下一丝子息,对父母也是个安慰。如此,我更要知道她的身份。      我不是好色之徒,但也见过不少女人,她们各具特色,有大胆主动的,有欲迎还拒的,有清纯羞涩的,有妩媚动人的,但就是没见过如她这般的--唠叨!   我没想过有女人会在与男人颠鸾倒凤之前说那么多废话的,从江湖到刀枪,甚至还扯出了月亮。中毒当然不是我的错,我就错在没法堵上她的嘴。那一刻,我只想赶快把她压在身下、扒光衣服,然后了事走人。我恨我看不见。   我想她可能是真的嫁不出去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你是不是不敢做?"我知道她不受激。果然,她气呼呼地开始行动,可惜......   她居然还敢说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我很想问她真见过猪跑吗。但如果再这样下去,天就要亮了。我只好自己动手。唉,这是什么世道,瞎子也要服侍人。   亲热之后,她很快就走了。对她的感觉?除了皮肤比较滑腻,其他就没什么了。我关心的是夜影回来后会告诉我些什么。   什么?她居然是左相府的二小姐,就是那个一向艳俗的宋二小姐。我觉得惊讶,不是因为她的形象,而是她的身份。我以为敢做这种事的应该是某个行事独特的门派的弟子,却想不到是个官府小姐。   那她不是嫁不出去。宋府皇宠正盛,有多少人想与其攀亲带故,即使是粗俗如她。她如此行事,岂不是断了自己的姻缘。也许,这才是她的意愿。听夜影说,她在家里很不受宠,想来这未来的夫婿也不会很好。"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她大概不想因此悲伤吧。看来,她并不像皇上当年所说的愚笨,可想出这样的法子,还是有点愚笨。   咦?我何时也学着她庸人自扰。这是她的事,与我何干!   夜影带来的另一个消息更让我吃惊。她的轻功很像玄天宗的凌波微步。我不明白司徒为何要改这个名,听起来想是女人的功夫。她与玄天宗会有什么关系?玄天宗是一师一徒,没听说君子悦有收徒,也不可能收她这样的。   "为何说'好像'?看不清楚吗?"我对夜影的功力是很有信心的。他答我说那女子的轻功使得很勉强,倒有大半时间是用爬。呵呵,看来是我累到她了。   既然已知她的身份,又确信她是真心想要个孩子,她每次提起孩子时,语气和我母亲提起我时很像,我也就没有再继续追查,只想着早日与她"银货两讫"。我并不喜欢做这种事。   这段时间,我看不见她的样子,却记住了她的声音。      最后那一夜,我终于如愿捂住了她的嘴。然后,她再也没来过。   过了些日子,我的伤全好了。皇上也很惊奇,他还没找到司徒。我什么也没说,因为我答应过她。又过了些日子,她传来喜讯。再过了些日子,有传言宋二小姐行为不检、未婚先孕,被左相大人赶出了相府,甚至有说她被人始乱终弃,又遭家人嫌弃,羞愤难当已投河自尽,连是那条河都说得真真切切。   我是不信她会自尽,就算是,也定是又在玩什么花样。她总是会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比如母亲和爱人同时落水,先救谁。而此次闹得世人皆知,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报复家人?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我也没去打探,她那夜走时说过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她果然活得很好。   我伤重时,母亲曾去寺里替我许过愿,如今伤好了,定要我去还愿。想不到竟然碰上她。   她没像以前那样珠翠满头,收拾得很简单,反倒很舒服。只是用袖子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样子。我竟还是不知她长什么样。   罗杰上前与她说话,他似乎很喜欢她,说她像个小妹妹,即使出了那些事。罗杰就是心太软。   她不知我已知晓她的身份,怕我认出她的声音,故意别扭着嗓子,那大些的丫环机灵些,替她圆谎,小些的那个只盯着我瞧。   听到罗杰问她孩子的名字,我的心里也是一紧,当真是因为血肉相连?"取了!取了!叫金城武!"那小些的丫环突然不看我了,看来这"金城武"更吸引她,这名倒也不错。   什么?这金城武竟是个男人的名字,还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她还希望这孩子将来长得像他。   回到府中,我的心还是静不下来。我算过日子,那孩子定然是我的,若不是,她也不需骗我。可为何定要让孩子叫金城武?就因为他是个非常好看的男子?难不成是她的心上人?   我不在乎她心上是否有别的男人,也曾答应过她孩子姓名由她。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长得像自己的孩子,却要被叫作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被母亲希望长得像另一个男人,当母亲唤他的名时,心里想的真是他吗?   我的心里好像有团火,就像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的挑衅。   我决定了!我决不让我的孩子叫金城武!第十九章 仙子师娘   揽月山庄位于丰宁城。丰宁是凌国比较富裕的一个城镇,在京城的南边,气候相对要温暖些,这也是美人师傅答应让我去那儿的原因之一。   那天向龙大将军要了抚养费,是抚养费,不是赡养费,因为是为宝宝要的,不是为我。回到家,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溜!   原以为狐狸是最狡猾的,想不到这条龙也不甘示弱。都说这龙的外形是由百兽组成,莫非这龙脑用的是狐狸脑。   也怪我自己,自以为比别人多吃了二十多年现代教育的饭就了不起了,忘了自己放在现代也不过是个位卑权轻的白领小职员,怎比得过自小在政治核心内长大的他。   我催美人师傅赶紧动身,说怕晚了要在路上迎新年。我也是为他好,他就快被皇宫贵族的糜烂生活所腐蚀,我要拯救他。   临走前,狐狸商融要在醉花楼为我饯行,吓得我右眼皮只跳,坚决要求移至多多药膳坊,他笑我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也只能硬扛着,总不能说我有醉花楼后遗症。   狐狸送了我许多东西,准确地说是送了宝宝许多东西,比我这个准妈妈想得还周全,让我汗颜。   "既然那么喜欢孩子,赶快生一个嘛。"他还没成亲,但我知他有几个侍妾。古代的男人啊!   "麻烦!"   "麻烦?那你对我家宝宝这么上心干吗?"   "又不用我养。"   无语......   "多多,干脆让你家金城武认我做干爹吧。"   噗!我一口乌鸡白凤全喷在地上。谁告诉他的?又是翠微那个大嘴巴!还是......   "我看罗杰也挺想的,可我俩是什么关系,你定要先应了我。"   原来是兔子又跑到狐狸面前摆谱,怪不得龙大将军深受刺激。   "我俩就是大股东和小股民的关系,剥削者与被剥削者的关系。"要和商家的男人划清界线,"至于做干爹,就要看你将来能不能让我家宝宝认定你,我不会在孩子出生前就给他画好发展路线。"其实我是很想让宝宝跟狐狸学,好为我雪耻,但又怕一个不慎就签下不平等条约。   对我的话,商融颇为感慨,他从小就被以接班人的标准培养,如今更是一身家当难以抛弃,不像我可以飘来荡去。幸而他喜欢经商,狡猾如他不做这行也是个浪费。   "至于金城武你就不用想了,我已经给宝宝改名了。"如果他知道宝宝姓龙,会不会猜出什么?      终于摆脱了与商家有关的所有男人,当然不计我腹中的这个。经过大半个月的旅程,我们来到了丰宁,来到了揽月山庄。   悦悦宝贝早已为我准备好了幽雅的小院落,门前的匾额上写着"拢梅斋",院子里种着十几株梅花。   歇下来没几天,新年就到了,祥瑞五年。   这不是我重生后的第一个年,却是真正的第一个年。不用再装腔作势、溜须拍马,只需和家人在一起辞旧迎新、饮酒作乐,我已认定他们是我的家人,悦悦宝贝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变态师祖也来了,说一个人呆在山头太冷清,真是个可怜人。我问他既然怕冷清干嘛不早些娶妻生子,他说:"没办法,女人在我身边就自卑,唉!"   知道为什么说他变态了吧。他一定要找个比他美的女人做妻子,否则就担心人家会自卑到想自杀,所以都快五十岁了还在打光棍。比他美的女人确实不多。   "以后不怕了,有我家小武陪我,哈哈!"   噗!我又是一口乌鸡白凤喷在地上。我望向翠微,"不是我!小姐!真的不是我!"   我再次申明不会有金城武。拜托不要再给龙大将军压力了!不过,小武,还真是可爱,可以考虑做小名。   守岁时,我提议玩猜谜。   我出了一题,商家少主与龙大将军走在一起,打一句成语。   "龙腾虎跃!"   "龙马精神!"   "龙飞凤舞!"   "龙凤呈祥!"   "都不对!正确答案是--狼狈为奸!"      丰宁下了祥瑞五年的第一场雪。虽说是比京城要暖和些,但毕竟是寒冬。我穿得似个球,坐在窗前赏梅。翠浓随美人师傅去给我煲补药,翠微有些睏,我让她去歇一会儿。屋子里只有我一人。   院里种的都是红梅,与白雪相映更显鲜艳欲滴。据说这是悦悦宝贝的娘亲最爱的景象,她当年也爱坐在这里看这红梅白雪。   我想起了一句诗,这一次是真的有感而发,"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只可惜,这梅也已不是当年的老梅。   我闭上眼,低下头,双手合什,心里默念:"悦悦宝贝的娘亲,您请安息,悦悦宝贝一定会如您所愿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我曾对悦悦宝贝说过,他名字的含义就是他的父母希望他能快乐。他已渐渐明白,不再困守于过去的血海深仇。   默念完,放下手,抬起头,睁开眼......   呀!这是什么!我刚才没招魂啊!可为什么会有个年青女子站在窗外,满脸幽怨地看着我!   这女子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相秀丽,只是肤色有些黑,眼珠子淡淡的,有些偏黄,那嘴唇不知是天气寒冷还是阴气太盛而变得青紫,那双手更为奇怪,白莹莹的,像是不曾见过阳光。她穿了件样式普通的青色棉袍,背上还背着一把剑,头发上散落着几朵雪花。   "你可就是多多姑娘?"她的声音细细的,仿佛小姑娘。   "嗯,这位姑娘......不,这位夫人......不,这位仙子,您有何......贵干?"我不确定她是不是悦悦宝贝娘亲的鬼魂,鬼魂应该不会在大白天出来,但我还是有些害怕,毕竟屋里只有我一人。   "请你把这个还给他。"她伸手递来一件东西,露出的手臂一样的白莹莹。   "仙子......您自己给他......岂不是......更好。"我不敢接。   她神色变了变,像是用了些力气,"我、我不能见他!"   你不能见他也不要来见我啊!   "那个仙子......您是不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都说人变鬼通常是因为这个。   她拿着东西的手颤了一下,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心愿?把东西给回他,我还会有什么心愿?"她喃喃自语。   她又把手往我面前送了送,眼里闪出迫切的光芒。我挺着个不大不小的肚子,无处可逃。      "小小!小小!果然是你!你愿意见我啦!"我从没听过美人师傅如此聒噪。   那女子脸色大变,把手里的东西硬塞进我怀里,转身一纵,上了屋顶。   "小小!小小!"美人师傅大叫着追了上去。   我也连忙冲了出去。"美人师傅!师傅!错了!方向错了!"   我只能无奈地看着美人师傅的背影孤独地继续走在错误的路线上。      "你叫他什么?"   啊!仙子怎么会又出现在我的身后!   "你刚才叫他什么?"   "美人师傅!师傅!"我不知她是问哪一个。   "他怎么可能是你师傅?"   "为什么不可能?"为什么人人都会有这样的疑问!   "司徒大哥的徒儿不是君少侠吗?"   我已经确定她不是悦悦宝贝娘亲的鬼魂,也就不怎么害怕了。   我想正一正衣襟,却发现手里还塞着那团东西,只好作罢,清了清嗓子说:"君子悦的师父是我!我的师傅是司徒长乐!"   她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我和悦悦宝贝的关系上,而是怔怔地看着我已经隆起的腹部,"那么说,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当然不是!我和美人师傅之间是很纯洁的!"我最恨别人乱猜我和美人师傅之间的关系。   "小姐!出什么事了?"翠微走了出来,看来是被我们给吵醒了。   仙子还是怔怔地,不再望着我,而是望着地。我只能弯下腰,侧着头去看她。只见她脸上一会儿喜,一会儿悲,口里喃喃道:"他不是......是我误会了。那他到底......"联想起刚才美人师傅见她的情景,嗯,看来仙子和美人之间很不纯洁啊!   但是这样的姿势实在不舒服。我直起身,招手把翠微叫过来,扶着我。   "我说仙子啊,我们还是进屋说吧,我这腿可是撑着两个人。"   她听话地随我进了屋。      此时形式逆转:我悠闲地品着翠浓刚端上来的补药(其实我喝得很辛苦);仙子则略带不安地坐在我对面。   "嗯,仙子姐姐,你要不要先把背上的剑解下来?"整天背着不累吗?   她听话地解下背上的剑,放在桌上,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对、对不起。"她的声音更细了。   "啊?"我没明白。   "我不该误会你和司徒大哥。"   "哦,没什么,不知者不怪。"我很大度。   "那要不要、要不要我帮你解释?"   "唔?跟谁?"   她微微抬起头,"你的夫君啊!"   因为有了孩子,翠微给我梳的妆都是已婚妇女的式样,难怪仙子会误会。   "不用了,他更不会再意。"人都没有,在意什么。   她一愣,不知该说啥。   我主动解救她,"不知仙子是从哪里来?"   她脸一红,可能是想起自己尚未做自我介绍。"我姓施,名小小......"   施小小,女,二十四岁(祥瑞五年),西昌国人士,乃是西昌国著名的医术世家施家的传人。   施家世居西昌国医人谷,子弟都以钻研医术为荣,各有专工,且不喜凡间俗事,长年与世隔绝,可见之人均为求医者或医界同好者。是以这施小小虽年纪不小,但不通人情世故,仿如未见过世面的少女。但她的医术了得,尤其在女科和儿科方面,在西昌也有医仙之称,当真是个仙子。   "仙子姐姐,你是怎么认识我家美人师傅的?"   "你为何叫司徒大哥'美人'?又为何叫我'仙子'?"她大概没听过有人这样叫自己的师傅。   "呵呵!因为美人师傅美呗!至于仙子姐姐,你都不识人间烟火,不是仙子是什么!"她下次一定会问我什么是"变态"。   "司徒大哥也这么说。"她满脸娇羞地低下头,一扫适才的幽怨和阴冷。   哇!美人师傅也会哄女孩子!看来仙子姐姐很有直接晋级为仙子师娘的潜力。   在美人师傅找到正确的道路回归之前,我有足够的时间听关于他俩的"很久很久以前......"      原来是这样!   我打开桌上那块曾被我攥在手里、已皱得不成样的织品,果然是我第一件成功的绣品--送给美人师傅的缥缈峰至京城宋府的路线图。这图在天宝三十年遗失,却原来是仙子因为嫉妒把它给扔了,后又被某江湖人士捡了去,拉开了玄天宗藏宝图事件的帷幕。   "仙子姐姐,你是说你和美人师傅就是因为这幅图而起了争执,直到现在他还在生你的气。"   "是啊,司徒大哥很生气,他说这对他是很重要的东西,没了它,他就活不下去。我原以为这是你送给他的......"   这幅图上绣了"多多"二字,因为是我的第一件成功绣品,当然要留名纪念,却又让仙子误会是我送给美人师傅的定情信物。   很重要的东西,那是当然,这可是美人师傅路痴生涯中唯一的骄傲--知道自己一定能走到目的地,虽然过程并不容易。可如果没有它......其实美人师傅曾央我另绣一幅,可我那时正忙于赚钱,没空,就手绘了一幅给他,他还嫌品质不好。   "可后来我才知道这是贵派的藏宝图,难怪司徒大哥不肯原谅我。"她有些呜咽。   "你还说美人师傅每年都去找你,就为了逼你还图。"   我知道最怕出门的美人师傅每年年初都去西昌国,一呆就是大半年,只今年因我的缘故还没动身;我也知道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姐姐每年都飞到江湖里寻找"藏宝图",原本因不常见阳光而有些惨白的脸变得黝黑了。   "是啊。可我一直都找不到图,他就、他就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不会吧!美人师傅对仙子肯定有情意,怎么会做这种事。   "是他亲口说不愿见你?"   "我让人传话给他,说他若肯原谅我,就请他进谷一见,可他每次都是在谷口转来转去,就是不愿进来!"   这听起来像是某人的路痴发作了。但是这三、四年每年都在那儿呆大半年,还找不着路?   "仙子姐姐,你们医人谷的路是不是很难走?"   她用那双开始有些发红的眼睛看着我,"不难啊,只设了一个天罡八卦阵。"   天哪!一个走笔直的官道都会走错方向的人,你居然让他在天罡八卦阵里转悠!他能在大半年后回到缥缈峰,我已经深感欣慰了。   "仙子姐姐,"现在是我幽怨地看着她,"你不知道我家美人师傅是个超级路痴嘛!"   "啊!"      "啊!"仙子又是一声尖叫,"怎么办!司徒大哥出去找我,可我在这里,他会不会找不到路回来?"   "呵呵,这你就放心吧?"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琉璃瓶,放在桌上。   临走时狐狸商融送我的东西里有一件宝贝,一种专门培育的蜂,会循着一种特殊的香味飞,直到找到源头。玩过仙剑的我把蜂命名为"引路蜂",把香命名为"狂魔香"。这引路蜂给了美人师傅,这狂魔香留给了我自己。   果然,这天近黄昏时,美人师傅带着引路蜂跌跌撞撞地冲进拢梅斋。引路蜂停在了琉璃瓶上,美人师傅则激动地扑向我,甚至没有发现坐在旁边的仙子。   "多多!多多!怎么办?我没能追上小小!她还是不肯见我!"美人师傅似乎也有些呜咽。   人家往东你往西,就算地球是圆的也很难追上啊。   "算了,美人师傅,人间何处无芳草,你还愁缺乏市场。"   "你胡说!"美人师傅有些怒了,"小小是最好的!小小是我心里面最好的女人!"   "司徒大哥!"   "小小!你怎么在这儿?你、你真的终于肯见我了!"      我仿佛在看多年前的台湾言情剧,实在太肉麻了!我赶紧自动清场,把美好时光留给男、女主角。   出了屋,我发现我手里还拿着那幅图。   我一直奇怪,这幅图绣得并不好,标识也是我和美人师傅自己约定的(标准的我绣不来,他也看不懂),别人应该不明白,要不,宋府也早该被翻天覆地了,又是被仙子扔在了西昌国的荒郊野外,怎么就有人知道与玄天宗有关呢?   我打开图再仔细看看,发现在右下角我的落款下面还有两行字......   事情竟然可以如此发生!   "此图归玄天宗司徒长乐所有,若有拾到者请予以交还。"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分割线-------------   终于补完了!      重要预告:小喜14日至22日要出游,肯定不能更新,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重申:小喜穷啊!没手提啊!等我回来吧!      转文的网友,别偷懒,把分割线后的话去掉,这是写给JJ的朋友的,在别处看到感觉怪怪的。      想不到大家会对龙大的贞洁问题如此关注,但在那样的社会,像龙大这种身份的男子,如果到了二十二岁还是处男,就怕是有问题了。所以,龙大失贞,是社会问题,不是他的个人问题。   龙大:你还我清白!   小喜:啊!又要出人命啦!      美人师傅:我也要求还我清白!   小喜;你来凑什么热闹!   美人师傅:我、我不是路痴!我、我小脑没问题!   小喜:这是特意给你安排个讨喜的角色,你没看见人家肥猫有多红吗! 第二十章 将门虎子   仙子虽然明白过去是误会了美人师父,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因为她实在是不擅长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美人师父也不知该怎么宽慰她,这情路更容易让人迷失。   我,金多多,虽然也没啥实践经验,但在多年言情小说、爱情大片的熏陶下,这理论知识倒是有了几套,应付他俩足够了。   对仙子,我是这样教育的:"要想牢牢地把美人师父绑在你身边,一定要做到以下三条:一、确保美人师父身上只有一幅如何回家的路线图;二、确保别的女人身上没有狂魔香,当然我除外;三、确保你的厨艺能够满足美人师父的胃口,一定要有几手绝活。"   对师父,我是这样教育的:"要想让仙子姐姐对你感到安心、放心,一定要坚持'三从四得',即师娘出门要跟从,师娘命令要服从,师娘说错要盲从;师娘化妆要等得,师娘生日要记得,师娘打骂要忍得,师娘花钱要舍得。"   "多多,这三从四德讲的是女子吧。"   "师父,仙子姐姐可是世俗的女子?你若用这世俗男子的想法对她,就只能这样,"我在纸上画了两条平行线,"永无交集的机会。就是说永远见不了面。"   "如果我做到'三从四得'呢?"   "那就是这样,"我在纸上画了两颗心,一支箭,"心心相映!"   美人师父琢磨了一会儿,"多多,那个男人没能做到吧,所以你不要他?"   谁?龙大将军?   我看着美人师父,不急不缓地说:"没错!所以,美人师父,你要不要做啊?"   在我的英明领导下,美人师父终于抱得美人归,仙子姐姐如愿晋升为仙子师娘。      有了医仙施小小的加盟,揽月山庄产科的科技含量大幅提升,大家都期待着宝宝的诞生。      五月天来了。   我睁大双眼,却仍然感到眼神涣散,视线无法集中,额头上的汗水还在向下流淌,身上的衣服粘糊糊的。我还没能从刚才的巨痛中缓过劲来,难怪政府都提倡只生一个好。我好想吃芬必得。   "小姐!小姐!是个小少爷!您快看啊!"好像是翠微的声音。   我扭过头,想看清那团正在哇哇哭叫的东西,但疼痛和疲倦只把我拽向昏睡。最后的清醒时分,我仿佛看见一张又红又皱的小脸,看不清五官。   后来听说,昏睡前我低声喃喃"怎么这么丑......"   这就是龙城璧来到人世间听到他娘亲说的第一句话。      龙城璧,《快刀浪子》里那个快意江湖,笑指江山,对朋友赤诚,对情人柔情,对敌人无畏,对自己洒脱的浪子龙城璧,也是我的偶像!虽然后来知道他并非古大亲手打造的人物,仍然无损我对他的喜爱,尤其是他与唐竹君之间如水一般漫长、如酒一般醇厚的爱情更是让我羡慕不已。   "阿璧,你长大了可要对得起这个名字,要像你家龙大叔那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真男儿。所谓真男儿,就是说会有好多好多姑娘喜欢你,但是你只能喜欢其中的一个。当然,我们是现代人,要有现代精神,如果那个姑娘不喜欢你了,你也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但坚决不允许劈腿,更不允许有了媳妇忘了娘!"   我是有点担心,不知花心会不会遗传。谁花心?当然不是我!   京城第一美男的名号在丰宁也可以听闻,如今他的绯闻已经从三角恋发展到四角恋,除了原有的苏大美人、十八公主,又多了个花魁玲珑。别小看这玲珑姑娘,虽然身份卑微,做不了正房夫人,但却是三人中唯一与龙大将军有实质关系的人,实力不可小视,君不闻妻不如妾嘛。   想那苏大美人都快二十了,十八公主都奔十九了,在这个时代都是大龄女青年了,还要接着耗下去?会不会最后因势所逼,握手言和,与龙大将军和玲珑姑娘展开一段NP生活。   那我家阿璧岂不是会有好多娘?   我赶紧对着我家阿璧说:"阿璧,你要记得,你只有一个娘,就是我,如果别人要你叫她娘,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你都要顶住!听见了吗?你倒是表个态啊!"   也许是感受到了我的威胁,阿璧终于睁开了他的小墨玉眼,瞥了我一眼,然后头一歪,小嘴咂了两下,又呼呼大睡。   干嘛!嫌你老娘啰嗦?十个月大的娃娃也学会了瞥人,哼,和他爹一个得性。   我恨恨地看着那张小脸,那张小脸已不再又红又皱,而是又白又嫩,像是加多了富强粉的白面馒头。小墨玉眼像他,笔直的鼻子像他,菱形的小嘴像他,白玉般的肤色也像他,就连刚才瞥人的样子都像他,只有两条眉毛暂时像我--因为目前比较稀疏。   这龙大将军也太黑了!二八开都不成,非要来个独吞。   我有些不甘心,"翠微,你说小少爷长得像不像我。"   "像!当然像!"   "哪里像?"我满怀期望地看着最忠心的小丫环。   她刚要开口,我忙说:"眉毛不算。"   翠微犹豫了一下,仔细地端详着两张脸,然后肯定地说:"小姐,额头像。"   我听见翠浓压抑的笑声。      十成十的长相最大的坏处便是--秘密就要保不住了。   当初给孩子取名龙城璧,就让人狐疑,而后龙大将军居然堂而皇之地把每个月的抚养费派人送到揽月山庄来,更是让人怀疑。他当真不怕被人知晓阿璧是他的儿子。而现在,仿佛一个模子里雕出来的长相,熟悉如美人师父、变态师祖,甚至悦悦宝贝,不可能还看不出来,就连迟钝的翠微也曾傻呼呼地问过,"姑爷是龙大将军的亲戚吗?"   可既然没人说破,我也就继续装聋作哑。我原以为变态师祖看出端倪会去找龙大将军逼婚,他当初不是很想这样吗。可现在看来,他对这样的结果越来越满意了。   又过了两个月,祥瑞六年的五月天来了,娇儿阿璧来到人世间一年了,令人激动的抓周大会就要开始了。      在民间,抓周可是件大事。阿璧生日这天,我和翠微、翠浓一早就给阿璧梳洗,我坚持自己带孩子,没有找奶妈。梳洗完了,就给他换上新衣新鞋新帽。衣、鞋是她俩做的,我的得意之作是那顶帽子,其实是一块海盗头巾,戴上它,阿璧可神气了。   穿戴完毕,就要拜祖先。先问候了金家的列祖列宗,又问候了龙家的列祖列宗,毕竟阿璧姓龙。   我并不相信这一抓就能决定孩子未来的一生,可还是迫不急待地想知道我家阿璧会抓个什么东西。   抓周仪式就在扰梅斋的厅堂里举行,两张颜色有些沉的檀香木方桌并排而列,桌子的一端呈半弧形摆放着十二件俗称抓周乐的物件,这都是大人们对孩子的殷切希望和祝福。   一件银串铃,是仙子师娘拿出来的,这是医家行医时的标志,她希望阿璧将来也能医行天下。我心想,阿璧你可别像师奶奶一样,只知道悬壶济世,什么时候才富得起来。   一个漆雕木盒,这可是美人师父的宝贝食盒,美人师父总说能吃是福,希望阿璧也能像他一样找个厨艺高超的老婆。呵呵,看来我的调教很有效果。   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是玄天宗的内功心法,变态师祖想让阿璧继承玄天宗。我是不会答应的,难道让阿璧拜在悦悦宝贝的门下,悦悦宝贝可是阿璧的师兄。   一支小竹笛,是悦悦宝贝小时候他的父亲亲手做给他的。不知我家阿璧能不能像他师兄一样善音律,只可惜这时候的文艺工作者地位不高。   狐狸商融送来一把玉算盘,说是送给未来干儿子的生日礼物。玉算盘只有巴掌大小,晶莹剔透的玉算珠真是让人垂涎三尺,就不知阿璧识不识货。我希望他能抓这个,这代表着他也能成长为一代奸商,赚得万贯家财,三世吃穿不愁。   还有一件事物是头天晚上才送到的。当我打开那个精致的小木箱,里面竟是一个幼儿尺寸的银色将军盔。那式样我很熟悉,就是两年多前出征北昱国的白袍小将戴的那个。龙大将军是想来个上阵父子兵?哼,我只知"古来征战几人回",决不会让我家阿璧冒险。   剩下的东西,是我让庄里的管家帮着准备的。   一本当代文豪的著作,老管家对我说:"这位先生是中过状元的,小少爷若是抓了它,将来定然也能考起功名,高中状元。"我一看,呵呵,竟是我前任大哥宋书语的大作,序也是我前任姐夫周瑜写的他现在已是大诗人,京城第一才女的风头似乎已被他盖过了。   一个墨斗,暗示阿璧可能会成为一个能工巧匠;一口小铁锅,暗示阿璧可能会是个家庭主夫;一只陀螺,暗示阿璧会是个贪图玩乐的主;一个行酒令时用的筹筒,暗示阿璧喜好交际,行遍天下。   最后一件,便是我这个亲娘特意准备的,一个乐呵呵的财神爷玩偶,经商虽然也不错,但奸商不易啊,我更希望阿璧能做个富贵闲人,做个快乐的小米虫。      我们把阿璧放在桌子的另一端,桌边围满了人,包括昨晚送来将军盔的人,他还等着给龙大将军报信。   阿璧趴在桌子上,看看周边的大人,又看看前面五花八门的小玩儿意,然后在一片欢呼声中开始摆动他的小胳膊小腿,小屁股也跟着一扭一扭的。   阿璧爬向宋大人的《国策论》,两只小手抓住了书的封面,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嘶啦"一声,封面上只剩下个"国"字,纸张撕裂的声响把阿璧逗得格格直笑。   阿璧扔下已经破损的书,我的心才放下来,又因为他爬向了陀螺而再度紧张。陀螺被阿璧的小胖手拨弄得在桌面上滚来滚去,又把他乐了个够。   美人师父先沉不住气了,他捧着食盒对阿璧说:"阿璧,师公这个食盒可好了,有了它,保你一辈子吃香喝辣。"   仙子师娘显然不同意美人师父的吃喝教育,她不擅长甜言蜜语,便把银串铃拿在手里摇,清脆的铃声一响,果然把阿璧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我可不能让阿璧变成个赤脚医生,赶忙一手抓起玉算盘,一手抓起财神爷,"阿璧,宝宝,来,来娘亲这里。"   本来因为《国策论》的悲惨命运而有些紧张的变态师祖也坐不住了,但那本薄薄的小册子玩不出什么花样,变态师祖一着急,干脆在桌旁耍起了拳。   "小姐!司徒先生!不能这样!要让小少爷自己抓!"管家和翠微在一旁跟着着急。翠浓和其他的丫环、仆从都笑得前仰后合。   悦悦宝贝没有加入我们,只是站在一边看着,目光温柔,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阿璧坐在了桌面上,看着这几个手舞足蹈的大人,神情有些像我小时候去动物园的猴山看猴子。   他先是被逗得格格大笑,然后眼神中逐渐有了些无趣的感觉,最后撇了撇嘴,双手撑着桌面,又开始扭动他的小屁股。   "小少爷开始爬了!小少爷开始爬了!"几个小丫环兴奋地叫着。   我们这几只"猴子"也停止了手舞足蹈,屏息以待。   阿璧显然成功地抵制住了我们的干扰,没有爬向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人,而是爬向那个银光闪闪的小小将军盔,并把一双小手伸了出去。   我不担心,小孩子最没耐性,发觉拿不动就不会再理了。      啊!惨绝人寰!   我家阿璧居然把将军盔抓在手里,而后套在头上,再抬起头,对着我来了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将军盔还是有些大,遮住了他的小墨玉眼。   我望着他灿烂的笑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变态师祖也闷闷不乐,美人师父唉叹着"果然是将门虎子。"悦悦宝贝仍然温柔地笑着。早就等候在旁的那个灰色身影则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抓周大会以龙大将军的全面胜利而告终。   第二十一章 重返京城   时间过得真快,阿璧已经两岁半了(我坚持用实岁),那个只会趴在地上扭屁股的小子已经能跑会跳了;那个只会用眼睛瞥我的小子已经会用语言表达他的不满了。   "不要!猫咪,不要!"阿璧正在和我奋斗,一只小手紧紧抓住头上的将军盔,另一只小手挥舞着一把小木剑,不让我脱下他的头盔。将军盔现在的大小刚好合适,已经遮不住那双带着一丝倔强的小墨玉眼。   "好,妈咪不脱,妈咪只是帮阿璧擦擦汗。"虽然已是秋天,但他成日戴着将军盔跑来跑去,跑出一身汗,很容易着凉,我确实很想脱下来。   "你的剑打到妈咪了。"那把小木剑也是他亲爹送的生日礼物,据说还是亲手所做,这小子喜欢得不得了。我当时嫌他小气,人家狐狸可是打了副纯金的长命锁,这会儿便遭了报应。   阿璧不是不讲理的孩子,听到这话忙停下手,但嘴里却还不依不饶,"猫咪骗人,猫咪骗阿璧。"呵呵,怪不得现代儿童教育学说不能骗孩子,因为他们会记住的。   "好,妈咪不骗阿璧,妈咪不动手,让翠微姐姐给你擦,好不好?"   翠微已是个十九岁的大姑娘了,却依然单纯,连阿璧也明白。所以他不再挣扎,任由翠微给他打理,我则站在一旁哀悼我可怜的信用度。   擦完汗,刚才因为挣扎而有些发红的小脸也恢复了本色。我故作哀怨地看着他,"阿璧嫌弃妈咪了,阿璧不要妈咪了,妈咪好伤心。"   听我说这话,阿璧立马扑了过来,用两只小手围住我的脖颈,小木剑也扔在了地上,"猫咪不哭,阿璧要猫咪,阿璧好爱好爱猫咪。"   "阿璧怎么爱妈咪?"   "阿璧爱妈咪,就像老鼠爱大米。"说完,又用小嘴在我唇上压了两下。呵呵,不用说,都是我教的。   见我开心了,阿璧撒开手,俯身去拾地上的剑。   "唉,"我哀叹一声,"阿璧,你好好玩,不要老是跑,很容易摔倒的。"   "我在追敌人,我不跑,敌人就会跑掉,追不上的。"   完了,这么小就迷上了官兵追敌的游戏,难道真逃不出将门虎子的命运。      我也曾试图扭转乾坤,带着阿璧去帐房里培养奸商的感觉,但通常都是我最先倒下,帐房先生的算盘声实在太容易催人入眠了。   这一来二去的,奸商没能培养出来,翠浓和帐房先生的爱情树倒是长出来了。   翠浓和我同岁,今年也是二十一,是个老姑娘了。她幼时曾定过亲,但未及过门未婚夫就死了,翠浓不但成了望门寡,还被说成有克夫命,以后也就很难有好的姻缘。她本是个有骨气的女子,又跟了我几年,也沾染了些现代精神,不愿糟蹋自己,竟有了终身不嫁的想法,单身母亲倒还不敢。   那位帐房先生年近三十,早些年也曾娶过妻,但却因难产而死,孩子也没能留下。帐房先生一时心灰意冷,几年也没再娶,却没想到会在揽月山庄觅到第二春,对于翠浓的过往也一点也不在意。   看到两个曾经的伤心人又找到了幸福,我这个客串媒人也很高兴,就筹划着给他们办喜事。但翠浓是狐狸商融送给我的,这行政隶属关系还在他那儿,所以我给他去了封信。但我想他应该不会反对,他若敢,我就和他断交!在信里我是这么写的。   照理,这回信也该到了。      "阿璧在追谁呢?"   "悦悦多多!悦悦多多!"看见悦悦宝贝,阿璧跑得更欢了。   "是哥哥,不是多多!"这一次我要纠正他,"多多"可是我的专利。   悦悦宝贝把他抱起来,抛向空中,然后又落回手中,阿璧高兴得大笑。小孩子都喜欢这个,可惜我势单力薄......   "小将军做了什么让娘亲不高兴了?"悦悦宝贝见我有些闷闷不乐,便问道。   "猫咪不喜欢我做将军。"这小子挺明白事理。但你干嘛一脸委曲样,我又没虐待你。   "男孩子小时候都会这么想的,再大些就会变了。"悦悦宝贝安慰我。   "我知道。"我也一脸委曲样,"悦悦宝贝小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   悦悦宝贝沉默了一会儿,他很少提及父母过世前的事情。   "我就想着和我爹一样,做个行侠仗义的大侠客。"他淡淡地笑着说,"而现在,我只想守住揽月山庄,守住我的家人。"   他的家人里包括我和阿璧。   "你一定会守住的!"   年少时的悦悦宝贝总认为没有守住家人是他的错,所以,守护我和阿璧对他意义重大。   "大侠客是什么?"阿璧好奇地问,打破了沉默。   "大侠客就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就像你悦悦哥哥一样。我家阿璧将来也做个大侠客好吗?"我乘机应势利导。   "大侠客和大将军谁更厉害?"   "这个......"这个怎么比啊!   "当大侠可以打好多好多坏人。"我继续引诱他,打坏人应该也是小男孩的梦想。   "坏人多还是敌人多?"   "啊?"我又答不出来。   "他们谁带的兵多?"   "啊?这个......应该是大将军吧......"我无奈地说,不敢欺骗他,为了保住我可怜的信用度。   "那我还是做大将军吧。"      狐狸的信来了。信里说,翠浓的事就由我做主,但这嫁妆还是由他出--他把翠浓的卖身契随信送了过来。   我把卖身契拿给翠浓,她激动地哭了。是啊,还有什么比自由更珍贵。我对她说,既然已不再是奴才,就改回原来的名,她不肯,说还是喜欢叫翠浓,帐房先生也喜欢,只可惜他不姓傅。   狐狸的信上还向我汇报了近期的生意情况,说我这样把生意都丢给他是极不负责的表现,再不回去就要改成三七开。   呵呵!也是,我这几年真的是过着米虫的生活,而狐狸就可怜多了。他已经是铁打不动的商家家主的接任者,又要兼顾和我的合作,年初又被家里逼着成了亲,还是典型的利益结盟,真的很可怜。   也该回去了。我本就没有逃避的想法,只是呆在揽月山庄实在舒服,有些乐不思蜀。   可呆在揽月山庄,就等于是困住了悦悦宝贝。我要让他相信我可以照顾自己还有阿璧,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地去追求他的梦想。   我决定过完年就给翠浓和翠微办喜事,然后就起身回京。翠微也和管家的儿子对上了眼。呜,想不到我的两个贴身丫环都贡献给了揽月山庄。等我回京城时,一定要悦悦宝贝赔我两个。      祥瑞八年的新春,揽月山庄双喜临门。   变态师祖、美人师父、仙子师娘、悦悦宝贝、女主多多、小龙将军,一个没少,还多了半个--仙子师娘有了!   揽月山庄里孩子本来就少,比阿璧小的更是没有,所以除了美人师父,就数他最高兴。   "哦!我有小弟弟了!"   "错!"美人师父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师公的儿子不是你的小弟弟,而是你的小师叔。"   阿璧的小脸垮了下来。   "想要小弟弟,去找你娘要。"美人师父现在可得意了。   "猫咪!我要小弟弟!"   "我说多多徒儿,你干嘛好好的娘不做,要给儿子做猫咪?"   我的脸也垮下来了。哼,有了媳妇忘了徒弟,如果没有我这个徒弟,他说不定还在医人谷乱转呢。   "猫咪!我要小弟弟!"阿璧还在嚷嚷。   我瞪他一眼,"要也没用,妈咪生不了。"找你爹还有可能。   "为什么?"   真讨厌!为什么小孩子都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这生育问题要我怎么解释。其他人看来也想听我的答案。   "嗯......因为你爹不在。爹爹和妈咪都在,才会有小宝宝,就像你美人师公和师奶奶那样。"我含含糊糊地说。阿璧知道他爹在京城做大将军,我从未瞒过他。他应该不会再问为什么了吧。   "可是阿花的爹爹也不在,它的妈咪也生了好多小狗狗。"   "你......我......"我又一次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美人师父早笑得没了形象,没听清楚的变态师祖还在问:"阿花是谁?"   还是仙子师娘好,她把还想问问题的阿璧拉到自己怀里。"阿璧想做小哥哥了,要个小妹妹好吗?又漂亮又温柔的小妹妹。"   "又漂亮又温柔?"   "对啊,就像你的妈咪那样。"仙子师娘非常配合我的教育。   "不要,猫咪那样的不能当兵。"   啊!这小子居然敢嫌弃我!   "当兵?阿璧要兵做什么?"   "大毛哥哥说没有兵就不能做大将军。"山庄里的孩子都比他大,没人服这个大将军。这小子就把主意打到未来的弟弟身上。   "阿璧想做大将军?"   "嗯!"阿璧用力地点着小脑袋,"像我爹爹那样。"   我又狠狠地看了翠微一眼。打从知道了龙大将军是阿璧的亲爹,她就一直在给阿璧灌输"龙大将军是个大英雄"的思想。都有心上人了还这么崇拜龙大将军。   翠微被我看得直往老公身后钻。   "做大将军有什么意思,整天顶着个破头盔,骑着个破马,一年都回不了一次家。这马骑多了,腿都变形了,丑死了!还是跟着宗主爷爷逍遥的好!"变态师祖对军人有种莫名的敌意。   "种猪爷爷,什么是逍遥?"   我实在搞不清应该让阿璧称呼变态师祖什么,反正其他人都叫他宗主,我就让阿璧叫他宗主爷爷,可惜发音严重不准。   变态师祖皱了皱眉。他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法纠正阿璧的发音,也没法让他改个称呼。有时 我甚至觉得阿璧是故意的,因为他知道大人们听了会笑。   "这逍遥就是自由自在地飞来飞去,只有像宗主爷爷这样的绝顶高手才能做到。阿璧想不想学啊?"变态师祖还是积极地想吸纳阿璧。   "我知道了!猫咪说过,种猪就是在天上飞的猪!"   "哈哈!不好意思,刚想起来还有点事,先走一步!先走一步!"我溜!      启程返京的日子终于到了。   头天晚上,翠浓和翠微帮我把东西收拾好。成亲后,她俩依然侍候我,也许是知道不会长久了。   我没告诉她们我不带她们回京城,也没告诉她们悦悦宝贝已经答应会还给我两个人。我不想面对分离的场面,那样我会很难过,而她们,陪伴在最爱的人身边,最多难过两三天吧。所以我宁愿让自己显得恨心些。   美人师父和仙子师娘回缥缈峰了。因为要等孩子出生,应该会有好长时间见不了面。以前和美人师父也不是时常见面,可此时却分外的不舍。我想让他们同去京城,但仙子师娘还是不习惯繁华的城镇生活,只能作罢。我答应他们,等到孩子出生,我就带着阿璧去看他们。   变态师祖也回去了,但说好过些日子就来京城找我。他那天始终没能抓到我,我的凌波微步真不是说笑的。   悦悦宝贝本想和我同去,被我坚决拒绝了。他不该再困在我身边,而应该放开手脚去做他想做的事,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君庄主、君少侠.我很想对他说,我永远都是他的家人,即使他不能永远守护着我,真正需要他守护的人还在等着他。但我最终没能说出口。      走到马车边,我愣住了,只见翠浓、翠微都带着行李还有她们的老公在那儿等着。   我带着疑问望向悦悦宝贝,他一笑,"说好赔你两个,数不对吗?"   原来他说的那两个是指帐房先生和管家公子。悦悦宝贝也变狡猾了。   "小姐,您好恨心!"翠微还是不比翠浓稳重,"居然想偷偷把我们丢下。难道嫁了人就不能服侍您了!"   "你们的卖身契都已经销了,又找到了好依靠,何苦还要跟着我做些奴才的活。"   "小姐!您不是说过为了利益而做才是做奴才,为了兴趣而做就不是了吗。我和翠浓姐可都是真心想跟着小姐的!"   翠浓没有插话,但脸上的表情已说明一切。   我心里很感动。"这么想跟着我,就不怕你家相公吃味?"   "才不会呢。他都说了,我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旁边的管家儿子忙点头。   呵呵,"三从四得"遵守得不错。   "唔,看来还是成亲好,这一成亲,咱们翠微也变得厉害起来了。"   "小姐!"翠微羞红了脸,管家儿子笑开了怀。   帐房先生本就是孑然一身,所以也无所谓。只是可怜了老管家,原以为是讨了个儿媳妇,谁知却是丢了个儿子,幸好不是独子。      车队向着京城的方向前进。   阿璧还不明白离别意味着什么,只是得知不能天天见到悦悦哥哥,难过了一阵,立刻又被远行的新奇夺走了注意力,这是他第一次离开丰宁城。   过度兴奋也让阿璧更早地疲倦,在我怀里沉沉睡去。   我知道,他的兴奋不仅来自于没见过的人和物,也来自那个在他心中如神明般英武的爹爹。   我不太理解小男孩对父亲如神般的崇拜,但却记得前世年幼时,常搬个小板凳坐在家门口,等着下班的父亲,担心他认不得路,找不到那个有多多在的家。   但那是与自己朝夕相处、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亲。阿璧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他对父亲的印象全来自他人的讲述和自己的想像,如果他发现想像与现实并不完全相同会怎样?   我对现代儿童心理学也知道一些,知道父亲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所以对龙大将军透露出的父子亲情,我从未拒绝或阻挠。   但他对阿璧能像我这般无怨无悔吗?还是只是初为人父的骄傲和新奇所致?等他以后有了别的孩子,没了新鲜感,还会这样对阿璧吗?又或者如他所说,重实力而轻身份,那如果有孩子比阿璧更出色,他会不会不再爱阿璧?如果真是那样,阿璧会怎么想?   一连串的疑问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低头看看怀里的阿璧,恬静的小脸带着一丝笑。是梦到爹爹了吗?   搂抱着他的双手不禁紧了几分。   我暗暗发誓,回京之后要和龙大将军好好谈谈。如果他是真心爱阿璧,不是要掌控在手里的那种独占的爱,我也不会做个自私的母亲;可如果不是,我一定会让他知道,母亲为了保护孩子能做些什么!   搂抱着阿璧的双手不禁又紧了几分。   第二十二章 双龙初会   回到京城我才知道,这古代时空的信息传递实在不能跟21世纪的信息高速公路相比,在丰宁听闻的龙大将军的四角恋已经又变回了三角恋——苏大美人出嫁了,而这最终抱得美人归的便是左相府的孔雀公子,宋书言。   苏大美人终于顶不住岁月的压力,第一美女也有迟暮的时候,还是趁着花容尚好之时找个好归宿才是上策,否则……不像十八公主,实在不行,就让皇帝哥哥下道圣旨,谁敢不娶。唉,这第一美女也不容易啊。我对她的同情更深了。   这龙大将军也真是的,不是自诩为很果断、很干脆的吗。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干嘛蹉跎人家大美人的青春,倒是便宜了那只孔雀。苏大美人虽说年纪大了些,但容貌还是无人能敌,又是右相之女,足以让爱炫耀的孔雀昂首阔步好长时间。但我很怀疑,他真能不介意苏大美人与龙大将军之间的绯闻?   左、右相府联姻是件大事,连皇上都出面了,但龙大将军没来。这两年凌国与北昱国的边境一直战火不断,附近的瑞国也趁火打劫,妄想渔翁得利。龙大将军大部分时间都守在边境,依着他的行事作风,断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回来。最后,北昱、瑞两国战败,提出停战议和。京城里到处洋溢着胜利的喜悦,要不,这皇上哪有心思与民同乐。   虽说是想好要与宋府、龙家老死不相往来,但女人天生的八卦热情还是让我不能不吸收到他们的信息。在这个年代,他们就是名人、明星。   至于宋书凡,已经成为一个过气明星,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里,她曾带给宋府的“耻辱”也逐渐淹没在接二连三的喜事当中,唯一流传下来的是说她自愧无颜见京城父老,已投奔滔滔江水而去。   胡说八道!这离我当年毅然辞职跳槽的初衷不是有些远了吗?若让美人师傅知道了定会笑我自找没趣,也许,他早就料到会这样。   我有一时的冲动,想跳出来对京城父老说,他们眼前这个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小女子,便是当年那个敢于冲破世俗的牢狱,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宋书凡。但再想想,又觉得无趣得很,只要我和阿璧过得开心就好,管其他人怎么想的。      阿璧更是不会理会这些传言。京城里的繁华还不如一路上的野外风光吸引他,毕竟丰宁也是一座富庶的城镇,所以他有些失望;我的小金屋更不能和揽月山庄比,也没有别的小孩陪他玩,他更失望了。只有尚在边境未回的将军爹爹和狡诈的狐狸干爹能提起他的兴趣。   在我回到京城没几天,狐狸商融就来看我。没用三言两语,就骗得阿璧管他叫干爹。   “不是已经有儿子了吗,还来骗我家阿璧。”   商家下任家主喜获麟儿的新闻价值之高堪比宋、苏两府联姻,满月酒在醉花楼足足摆了三天。去年年初成的亲,今年年初便生了儿子,狐狸的速度还真是快。   “是你自己说的,只要我让阿璧点头,这干爹就是我了。你可不能反悔。”   这事我犯得着反悔吗,你要能让他改了性,我叫你干爹都行。   “你到我这儿来,你家夫人知道吗?”   丈夫的合伙人竟然是个单身的年轻女子,做妻子的心里难免会有些想法。我将心比心,不想让狐狸太为难。   “生意上的事,她们女人家是不插手的。”   又是一只超级大沙文猪!   “哪我算什么?” 我有些忿忿地问。   “你?”他斜眼看了我一眼,呵呵一笑,“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难道在他心中,我是个人妖。   “你和我一样,是个商人。”   切!跟没说一样。算了,他这个围城里的都不紧张,我这个围城外的紧张啥。      既然都是商人,那就该说说生意上的事了。狐狸商融把生意的情况详细地说给我听,我认真地听着,再认真地提着问题和意见。虽说狐狸才是主要领导人,但我这个技术入股者也不能只会闲着,总要贡献点技术才行。   说完了合伙的生意,又说到了我的多多药膳坊。这门生意狐狸虽说没有份,但这几年我不在京城,倒一直是他在照料,当然,我聘用的职业经理人,药膳坊的张掌柜也功不可没。   在他们的精心照料下,再加上那年皇上的金口玉言,药膳坊的生意一路走好,即使有其他商家起而仿之,也还是压不住多多药膳坊的声势。如今我回来了,就寻思着要有些大的举动,让药膳坊的生意更上层楼,也不枉费大家的一番心血。   “开分店?”   “没错!药膳坊的经营规模已远远不能满足顾客的需求,与其让别的商家来瓜分,不如自己来。而且药膳坊的声誉是有皇家保证的,开了分店定然能很快吸引顾客。这名人效应,不用白不用。”   狐狸已经习惯我嘴里时不时地蹦出些新词。   “你的本钱够吗?”   多多药膳坊已是一家名店,这新店的规模、设备、人员、质量都不能比老店差,这就意味着投资不能少。   “呵呵,这不打算找你贷款吗?”做生意要擅长用别人的钱,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狐狸商融手里可是有凌国第一大钱庄。   “贷款?”狐狸这次真的不明白了。   我又有了给狐狸上课的机会,于是略带兴奋地给他讲解贷款的原理。   “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庄子里也会给些信誉好的商家借款,而且这利钱可比你说的高。”狐狸商融有些兴趣乏乏。   “这就是不同啊!你们只能根据商家的信誉来判断对方是否能按时还款,虽说做生意是以信誉为重,但这信誉毕竟比不得实物,再说商场上前途难测,有个什么闪失,光靠信誉也不能完全挽回损失。可我这贷款就不同了。我是以我名下的价值相当的实物作抵押,如果到时不能还款,这实物就归钱庄,损失自然就小,这可比只有信誉更可靠,这利钱当然也就要低些。”我前几年置办的那些房产都值不少钱,但若是出售套现,需要很长时间,说不定还会被买家压价,倒不如抵押贷款来得划算。   狐狸商融很快就听出了我的小算盘,“你是说你将你名下的房产押给我,我借钱给你开店,若是你到时还了钱,房子还归你,你就不用将它们卖出;若是你到时还不了钱,房子就归我,我也损不了多少钱。”   “没错。而且这房产值多少钱,不是由你或我随口说的,一定是由专业人士根据实际情况定出来的;还有就是在房产抵押期间,不论是你或者我都不得随意将房产挪为他用或是卖给、押给其他人。”   狐狸商融不愧商人本色,一旦臭出利益的味道就精神了,与我仔细地讨论着贷款的细节。如果是悦悦宝贝或变态师祖,一定是二话不说拿钱给我,连“还”字都不让我提。可我就是喜欢找狐狸借钱,如此谁也不占谁的便宜,谁也不让谁吃亏,我心里才爽快。      借款成功,开店有望,我心里高兴,便留狐狸吃饭,我可是亲自下的厨。   阿璧也很高兴。这里不像在山庄时那么多人,又没有悦悦哥哥和美人师公等人的陪伴,吃饭也显得寂寞了些。有狐狸干爹就不一样了。他总能说出些有趣的话逗得阿璧咯咯笑,或是说些奇闻异事让满屋子的人都陶醉其中,和他谈论生意时的冷静和冷血判若两人,连我都大为惊讶。   “真看不出来,你很会哄小孩的嘛。还说养小孩麻烦。”我好不容易才把阿璧哄去睡觉,他今晚真得有些兴奋过头。   “呵呵,你这孩子真是可爱。”   “是啊,真正麻烦的时候都有别人顶着,可爱的时候你就冒出来了。”我为狐狸夫人抱不平。   他只是笑笑,没再接着说下去。   “飞玉月底就回来。”他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啊?谁回来?”我没反应过来。   他又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那意思是:还敢在我面前装。   哦,我想起来了,飞玉是龙大将军的名,龙大将军和狐狸商融是亲戚。他这么问,也是知道真相了。   “嗯。”我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狐狸大概没想到我是这般反应,诧异了一下,难得地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最后说了句:“到时要有什么事,记得找我。”   我是真的真的非常非常感激地对他一笑。      我一直没有刻意对他们隐瞒阿璧的身世,并不完全是因为阿璧长得酷似龙大将军,而是因为即使他们知道了真相,也只会为我着想,不会逼着我去做这或是做那,这种感觉真得很好。   但这只限于“家里人”,家外的人我还是要提防。   小金屋里的仆从,在我去揽月山庄时已散去大半,只留下无处可去的阿元母子和看门的福伯,回来后,我也没有再找人。阿元他们以及帐房先生、小冯管家并不知道龙大将军的事,真正知情的只有翠浓和翠微两人,我也一再叮嘱她们把住口风,尤其是翠微那个大嘴巴。   虽然龙大将军答应过不会和我抢儿子,但我不能忽视来自靖南侯和侯爷夫人的威胁。老人家见孙忘义本是小说里常有的桥段,而龙大将军又迟迟不肯结婚生子,这危险度自然上升。   你说这龙大将军也真是的,就不能学学人家狐狸商融,你早些成家立业,我这里也早些解除警报不是吗?也许,我也得为龙大将军的婚事上上心了。      过了几天,京城里果然传开了北伐大军胜利回朝的消息。皇上下令届时文武百官都要到场为龙大将军接风。普通百姓也不会放过这个热闹,人人奔走相告;茶楼里说书先生们也改说起龙大将军光荣的革命历史;各家商铺更是披红挂绿,一片兴隆的景象。   听说脂粉、衣料最好卖,裁缝、金匠最抢手。看来,虽然如苏大美人、宋三小姐、丫环翠微等人因嫁人生子而退出,还是有一大批后起之秀迅速补上,龙口粉丝团不愁后继无人啊。   真是不公平,二十六岁的龙大将军依然是黄金单身汉,而还不到二十二岁的我却已经是拖油瓶的非良家妇女,虽说是自愿的,我还是在心里小小地哀悼了一下。   阿璧也隐约知道他的将军爹爹要回来了,便缠着我问什么时候可以见爹爹。我原是想着先和大龙谈一谈,但看这情形,得先和小龙谈一谈。   “阿璧,妈咪知道你很想见爹爹。如果你见了爹爹,爹爹要带你走,你愿意吗?”   “猫咪一起走吗?”   “妈咪也许不会和你们一起走。”   “猫咪为什么不要阿璧,阿璧听话,阿璧不做大将军了。”阿璧听说我不和他一起走,有些害怕,说话都带着哭音。   我忙把他搂进怀里,“妈咪怎么会不要阿璧呢,妈咪最爱的就是阿璧了。只是阿璧若是跟着爹爹走了,就很难见到妈咪了,你若是想和妈咪在一起,就不能跟着爹爹走。”我不知道和一个还不满三岁的幼儿说这些,他能明白吗?   “阿璧不和爹爹走,阿璧要和猫咪在一起。” 阿璧抽噎着说。   我心里有些得意,看来在阿璧心中还是我最重,我心里又有些内疚,让一个孩子做这样的选择会不会太残忍。   “和猫咪在一起,能见到爹爹吗?”   “当然能!”   “为什么猫咪不和爹爹一起,别人家的猫咪和爹爹都在一起。”   “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妈咪再说给你。你只要记得,你的妈咪和爹爹都爱你,就像别人家的……不,是比别人家的妈咪和爹爹爱他们的小孩子还要多。”   “就像老鼠爱大米!”   “哈哈!对!妈咪和爹爹爱阿璧,就像老鼠爱大米!”      离胜利之师进城还有五天。   夜里,我抱着阿璧睡在床上,我喜欢带着他睡。阿璧已经熟睡了,我还清醒着,设想着双龙初会的各种可能性。想着想着,我也渐渐睡去,睡梦里,我仿佛又梦见龙大将军站在床边看着我和阿璧。   带着孩子睡倒让我的警觉性提高了不少,我一机灵,猛然睁开眼,看着那个站在床边的人,这大概是我见过的最狼狈的龙大将军。   白色的外袍已变成灰色,边缘还沾染了不少泥,头发也有些凌乱,不似平常那样一丝不苟,眼睛下面有明显的黑眼圈,下巴上青色的胡子渣争先恐后地钻出了头。   他不是应该五天后才到吗?看他这样子,难道是特意快马加鞭赶来的?他这样特意快马加鞭地赶来,难道就是为了见阿璧?我设想过双龙初会的各种可能性,确是没有想过这一种。   他把注视着阿璧的眼光移向我,温柔依旧,疲惫难掩。我竟问不出话来。   沉默了一会儿,我把阿璧往里挪了挪,自己也跟着挪了挪,轻声说:“上来吧。记得把外袍脱了,脏死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脱下了外袍和马靴,轻轻地躺在我的身边。   我的左边,熟睡的小龙一直没有醒过;我的右边,疲惫的大龙没说一句话就睡着了。独留着我在中间,差一点就彻夜无眠。   第二十三章 父慈子孝 差一点就彻夜无眠的我眯了一阵,天刚蒙蒙亮就忙着招呼阿璧起身,我可不想听到翠微的尖叫。   阿璧揉着眼睛,惊讶地发现床上多了个人,还是个大男人。我轻轻捂住他的嘴,低声说:“那是爹爹,他很累,要好好休息,我们不要吵到他。”   阿璧还是有些惊讶,大概也是想不到英武的将军爹爹会如此狼狈,但他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我放开手,他就自己用小手捂住嘴,让我抱他下床。   龙大将军看来是累坏了,竟然没有被我们吵醒。   在外屋坐了一会儿,翠微和翠浓端着水盆来了。我把事情和她们说了,并嘱咐她们不要去打扰。翠微轻手轻脚地帮阿璧洗漱,翠浓则去厨房,把早餐拿到堂屋去。   我在堂屋带着阿璧用完早餐,又带着他去了书房。我看着帐本,全是狐狸商融丢给我的,说是要好好培养我。阿璧坐在他的专用小书桌前,用笔在纸上胡乱地画着。我无意培养天才儿童,喜欢让他自由发挥,再说我现在也自顾不暇,我可是学文科的啊。   画了一阵子,阿璧开始坐不住了,跑到我面前,用小手扯扯我的衣袖,“猫咪,我可不可以去看看爹爹?”   “爹爹可能还在睡觉觉呢。”   “我轻轻的,不吵他。”   我看着他期盼的小脸,有些心疼,想想龙大将军也应该睡够了。   “让翠浓姑姑带你去,记得要轻些,如果爹爹还在睡觉觉,你就出来,好吗?”我不会让翠微带他去,我担心她会忍不住冲进去,我也不想自己带他去,怕自己会不忍心看到他们父慈子孝的场景。   “好!”阿璧开心地要去找翠浓。   “等等!你要记得不能跟别人说爹爹在这里,你要是说了,爹爹就不会再来看你了。”我只能这样吓唬他。   “嗯!我不说!”阿璧虽然不明白,但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阿璧真乖,去吧。”   阿璧欢快地跑开了。      我坐着继续看帐本,却也开始坐不住了,脑海里尽想着他们会说些什么。   “啪!”我把帐本往桌上一拍,心想,管他的父慈子孝,我是孩子他妈,有什么场景是不能见的!   我起身向着卧房走去。   翠浓正在外屋候着,见我来了,便退了出去。   我轻轻地走到里屋的门边,微微挑起帘子,露出一条缝隙。透过这条缝隙,我看见龙大将军已然醒来,侧躺着,一只手撑着头,正和趴在床沿上的阿璧说话。   “你的猫咪不让你睡觉觉吗?你睡了好久。我猫咪说早睡早起才能身体好。”   “呵呵,阿璧和猫咪一向都起得很早吗?”   阿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起得很早,猫咪起得不早,猫咪的身体很好,不用早睡早起。”   “可是猫咪今天起得很早啊。”   “嗯,猫咪说不能吵到爹爹睡觉觉。”   “哦?猫咪会吵到爹爹?”   “嗯!因为猫咪睡觉觉会……”阿璧突然停了下来,有些鬼鬼祟祟,我忙把帘子放下少许,从剩下的缝隙里看到阿璧爬到龙大将军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句什么,我听不见。   看到阿璧和他爹爹之间有了属于他们的小秘密,我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哈哈!”龙大将军大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的开怀大笑,还有些憔悴的俊颜也因此容光焕发起来。   他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阿璧的小鼻子,“猫咪喜欢抱着阿璧,是因为她疼你啊,别的人猫咪可是不抱的。”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小秘密!我承认我睡觉时喜欢拿阿璧当抱枕,但他也不能说给龙大将军听啊。   “猫咪也不抱爹爹吗?”   “是啊,因为猫咪只疼你一个啊。阿璧不喜欢吗?”   “嘻嘻,喜欢。”阿璧傻笑着揉了揉刚被捏过的小鼻子,“可是天热的时候不喜欢。”   龙大将军又是一阵大笑,我却是一阵害臊。   “爹爹你会带阿璧走吗?”   “嗯?阿璧想跟爹爹走?”   我的心里一紧。   “不要!不要!”阿璧摇着小脑袋,“阿璧跟爹爹走了,就见不到猫咪了,阿璧不要。”   我的心里一阵喜又一阵酸。   “阿璧是想和猫咪在一起啊。”龙大将军若有所思地摸摸阿璧的小脸。   “阿璧想和猫咪还有爹爹在一起。”   “想和猫咪还有爹爹在一起?”龙大将军还留在阿璧脸上的手指不由地顿了顿。我的心也不由地顿了顿。   “猫咪和爹爹在一起就可以有小弟弟了!”什、什么!他在说什么!   “小弟弟?”龙大将军也被他愣住了。   阿璧兴奋地爬上床,爬到龙大将军的怀里,“有小弟弟我就可以做大将军了!”   龙大将军抱住他,“你做大将军,那小弟弟做什么?”   “小弟弟做大头兵!”这是种猪爷爷教他的。   龙大将军再次止不住地大笑起来,阿璧也学着他仰天大笑。      我放下帘子,退到桌边,坐到椅子上。   我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是那个恣意妄为、敢做敢担的现代女郎,而是变成了优柔寡断、多愁善感的深闺怨妇。难道是穿越重生的后遗症?   我曾经幻想着与龙大将军划清界线,只靠自己抚养阿璧,做一个潇洒而非凄苦的单身母亲。可现在,我却在他们的父子情深面前一次次的退让,与龙大将军之间也似乎有纠缠不清的发展趋势。   想起前世的一位女同事,有了孩子之后就没有了自我,一开口,三句话就离不开孩子。我曾经在暗处耻笑过她的“孝”子行为,还发誓决不会做个没有自我的母亲。但有了阿璧后我才发现,要想像古代娘亲那样自私自利还真不容易。   阿璧是那么莫名其妙地崇拜龙大将军,胜过我这个相依为命的妈咪;龙大将军也一反初衷地疼爱阿璧,甚至提前五天飞奔而来,自然更能得到阿璧的好感,就连我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不是也心软了吗。我还能分开他们吗?   莫非,这才是他的用意?莫非,这就是他的苦肉计?我不该沉溺于他的温柔和笑容,我不该忘了他身上有商家的血脉,不该忘了他有时比狐狸还狡诈。哼,想用这种方式迷惑我,真以为我是猪!   至于阿璧,如果他真的想和爹爹在一起,那也是父子天性,我也不会强迫他。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大不了我再生一个就是了。嗯,下次还是找个笨些的好。   哈!原来我还是那个恣意妄为、敢做敢担的现代女郎!      帘子挑动,一小一大两个身影走了出来。   “猫咪?你也来看爹爹。”   看着那张洋溢着幸福的小脸,我的心里还是一阵发酸。   我拉过他,用手绢在他的小脸上胡乱地擦着,尽管上面并没有什么可擦的。   “猫咪,我洗过脸了。”阿璧被我擦得有些痛苦,“爹爹才要洗。”   听到动静的翠浓已经端来了热水和食物,龙大将军没有惊讶,镇静地洗面束发,饮茶吃饭。阿璧在一旁崇拜地看着。我怎么就看不出他的动作有什么特别。   洗束整齐、吃饱睡足的龙大将军,虽然还是那件脏脏的外袍,虽然胡子渣又长了些,却也掩不住他的意气风发。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只适合我。   我觉得是时候了,便对阿璧说:“阿璧,妈咪和爹爹有话要说,让翠浓姑姑带你去玩,好吗?”   阿璧看看我严肃认真的脸,再看看龙大将军不怒自威的脸,乖乖地跟着翠浓出去了。   龙大将军坐在我的对面,还是那付淡淡的神情,昨夜那一刹那的温柔好像不曾存在。我也不稀罕,因为我已经看穿了他的伪装。   “龙大将军,关于阿璧,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当初我们说好……”   “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和你抢阿璧。”没等我说完,他便开了口。   “也不会逼迫阿璧到靖南侯府认祖归宗。”   “如果你不同意,我不会向任何人承认与阿璧的父子关系,即使是我的父母。”   “就算他们知道了,我也决不会让他们来逼迫你。”   “抚养费我会继续给的。”   “我只要求能经常看看他。”   “阿璧永远是你的。”   他的话一句接一句,像机关枪打得我无暇还击。   “喂!你倒是让我说句话啊!”为什么每次受伤的总是我!   他居然笑出声来,“呵呵,你说吧。”   “我……”都被他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出了一句。“你不是说不喜欢小孩吗?现在却对阿璧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我何时说过不喜欢小孩。”他皱了皱眉,“我只说过不会因为是我的孩子就一定疼爱他。可阿璧很招人爱。”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生的。我的心里充满骄傲,口气也软了些。   “你喜欢阿璧,我自不能挡着你。可你要想好,等以后有了妻子儿女,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会怎么对待他们我管不了,但我不希望因此伤害到任何人。   “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但我能保证决不会委屈阿璧。至于别人会不会委屈他,就要看他自己怎么做了。”   这男人干嘛总这么理智。古人总说慈母多败儿,难道让孩子过得顺利些有错吗?   我心里有些不高兴,口气也不再软了。   “那龙大将军打算什么时候迎娶美娇娘?提前说一声,我好给阿璧做心理建设。”我才不管他懂不懂什么是心理建设。   “心理建设?”他看向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嘴角翘了翘。我居然有些心虚。   “多多很紧张我的婚事?”   我心想:你早点结婚生子,我家阿璧的安全就更有保障,能不紧张吗。我并不太相信龙大将军能挡得住亲爹亲娘的攻势。虽说刚才想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但实际上怎可能轻易放手。   嘴上我可不会这么说,“我这是为你好。你现在虽然还是钻石级的,但也不能完全没有危机意识。众星捧月的感觉故然好,但真正的明星是有限的。你看苏大美人已经嫁了不是,这十八公主又能等多久?你若是不加快行动,很可能就要孤芳自赏了。当然,我不是瞧不起玲珑姑娘的出身,你若有把握抵住社会压力,我愿意无条件的支持你!”   “想不到多多对我的事如此上心,恐怕我娘也不会这么清楚。”我的表态没能激起龙大将军的雄心壮志,他还是一付淡淡的口吻。   “呵呵,我好歹也是你儿子的娘啊。”   “多多就没想过自己的事吗?”   咦?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我和阿璧过得很好,不需要别人来横插一杠。大将军就不必费心了。另外,我和大将军不算很熟,还请大将军不要如此称呼我。”这话说得我自己都有些别扭,毕竟两个人都有孩子了。   “那该怎么称呼?称你夫人?你又尚未嫁人。称你姑娘?你又已经不是了。”龙大将军的脸上似笑非笑。   “那就请你称呼我为‘孩子他娘’。”我以不变应万变。   “呵呵,孩子他娘?应该是‘猫咪’才对吧。”他居然又笑起来。   我恼羞成怒,“哼!猫咪是儿子对娘的称呼,大将军如果喜欢,多多也就承让了!”以为我真不能反击?   他止住了笑,墨玉般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不甘示弱地挺了挺腰板。      “昨晚谢谢你。”   “啊?”这个弯拐得太大了,我一时转不过来。   谢我什么?谢我让他上了我的床?   “嗯,我说大将军,您可千万不要有别的想法,我只是不想听到有关龙大将军昏睡在我家后院的传言。这会影响到我的生意。”龙口粉丝团可是多多药膳坊的一大支柱。   “还有,请您下次到访之时提前打个招呼,昨晚那样的出场方式很容易让人做噩梦。”   “抱歉,这次是我急了些。”他微笑着说。   “对了,也请您下次不用赶得那么急,我又不会携子潜逃。”我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他突然不说了。   只是什么?话说半截是很折磨人的!   “也请您以后说话不要只说半截。”   “呵呵!”他又笑了。   今天是他的幸运日吗?这么开心干嘛?我忿忿地瞪了他一眼。   “你的要求可真多。”   我很严肃地说:“因为我们是在谈判,我提出我的要求是非常合理的举动。当然您也可以不接受,但那样的话就代表谈判破裂。”   “好,我接受。”他也很严肃地说。   为什么又是这么干脆?每次他一干脆,我就会不由自主地冒出许多别的想法。   “就这么说定了。”他不让我再有问‘为什么’的机会,“以后我来见阿璧会先和你说好,既然你不想外人知道,我们就只能暗中来往,我一定会小心行事。”   什么暗中来往、小心行事,说得和偷情似的,但我又没话反驳他,只能答应了。      正说着,房门传来了一阵响声。回头一看,是阿璧把小脑袋探了进来。那样子有些滑稽,我一笑,招招手让他进来。   阿璧反倒有些害羞,跑进来抱住我的腿,眼睛却看向他的爹爹。   龙大将军蹲了下来,“阿璧乖乖听话,爹爹要回去了。”   “你要回府?不用了午膳再走?”我并不想与他同桌吃饭,但在阿璧面前我总得客气一番。   “来不及。我还要赶回大军,总不能让皇上迎一支无帅之师。”   “跑来跑去不嫌麻烦吗?在城门口等着不就是了?”我觉得军人有时也太死板了,难怪变态师祖不喜欢他们。   他笑笑,没解释。   “爹爹还会来吗?阿璧谁都没说。”   龙大将军不明白。   “是真的。”阿璧偷看了我一眼,“是猫咪跟翠浓姑姑、翠微姐姐说的,不是阿璧。”   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屁小孩。我对着他做了个恶恨恨的鬼脸,却被龙大将军看见了。   他把阿璧抱起来,很认真地说:“爹爹当然会来看阿璧。这是咱们的秘密,不可以跟别人说,明白吗?”   “明白!”阿璧也认真地接下了将令。第二十四章 另辟蹊径   龙大将军果然信守诺言,每次来看阿璧都会先向我报备,而且大都是在白天,即使是晚上也是在阿璧睡前来,我再也不用担心会在半夜醒来时看见床边有个男人盯着我。   如今边境稳定,国泰民安,龙大将军相当于是赋闲在家,来的次数也就多了。不过这一切都是在秘密地在我的院子里进行。龙大将军每次来都有乔装打扮或是飞檐走壁,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我的院子里,从不带阿璧出去。如此偷偷摸摸既让人担心又让人兴奋,我甚至觉得我们几个人包括阿璧都有些上瘾了。      龙大将军说好今天会来,但天已经开始黑了还没见人影。   这我可以理解,龙大将军不仅是凌国的民族英雄,还是皇上最宠信的臣子,凡是家中有闺女的官宦、富商,谁不想留住这个超级钻石王老五。   我斜靠在椅子上,嘴里啃着苹果,边吃边哼着小曲,脚上的拖鞋已经不知哪里去了。这时候的我最讨厌有人打扰,龙大将军今天最好别来。   阿璧跪在窗边的椅子上,双肘撑在窗台上,双手托着小下巴,坚定地等着。   我把苹果核扔进废纸蒌,一个漂亮的弧线,正中靶心!拿过手绢擦擦嘴,对阿璧说:“阿璧,别等了。你爹爹是个大忙人(说不定正在帮你找新妈咪呢!),我们要理解他。过来,妈咪给你讲故事。”   “爹爹不会骗阿璧,他一定会来的!他还要给我讲打仗的故事。”   “爹爹的故事会比妈咪的好听?”真过分,给一个三岁还差一个月的小孩讲这么暴力的故事。我当初还庆幸这个时代没有大众传媒呢。   “爹爹的故事是真的,猫咪的故事是骗人的。”   “胡说!妈咪的故事怎么会是骗人的!”   阿璧转过头,“猴子和猪怎么会说话!我是小孩子也知道是假的。”   呀!有没有搞错!知道孙悟空会打妖怪、猪八戒好吃懒做不就行了,何必去研究他们的真实性,书杰就从没问过这么白目的问题。   “因为他们是神仙!神仙什么都会!知道了吗?”我不可能去和他讲解《西游记》的文学价值、社会意义。   “爹爹说世上没有神仙,什么都要靠自己。”阿璧又把头转向窗外。   “好!靠自己!你就靠自己慢慢等吧!”什么都是爹爹!说不定龙大将军正在和花魁缠绵着呢,还想得起你来。我一赌气,不理他了。      又过了一会儿,阿璧的小手和下巴都已经趴在窗台上了。我看了又有些心疼,便劝他说: “阿璧,先歇着吧,等爹爹来了妈咪叫你,好吗?”   “爹爹!”阿璧欢叫着,以最快的速度爬下椅子,跑向房门。   “不必了,你爹爹喜欢走窗户。”我坐着一动不动。   果然,一个潇洒的身影从窗外一闪而入。阿璧又跑了回来,我也迎了上去。   “龙大将军,说好来就应该早些,阿璧都等你好久了。”我先发制人。只可惜真正的受害人只会抱着他爹的大腿。   “抱歉,出了点急事。阿璧不生爹爹的气吧。”   “不会!猫咪说爹爹是大忙人,我们要理解。”   拜托!那叫讽刺!龙大将军居然抬头给了我一个感激的笑容,我真是有苦说不出。   “爹爹,给我讲故事。”   “不行,已经太晚了,小孩子不能睡得太晚。”要怪就怪你爹来得太晚。   阿璧撅着小嘴,手里紧紧拽着他爹的衣袖,不肯移动。   龙大将军俯身抱起他,“都怪爹爹来太晚了。今天就不讲了,改天好吗?”   “那爹爹要等我睡了再走。”   “好!”龙大将军抱着他走进里屋。   嗨!那是我的房间、我的床!怎么都没人征询我的意见!      这一次我学聪明了,睡在最里面,让阿璧睡在中间。阿璧其实很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你以后少给他讲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   “怎么了?”   “他还是个小孩子,不该学这些暴力行为。”   他一笑,“男孩子没事儿,我小时候也喜欢。”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就不多事了。   “你可以回去了。”我打着呵欠说。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想再呆一会儿,你若睏了就先睡吧。”   “随便你,记得走时替我熄灯、关门。”我不打扰他继续父子情深,闭上眼找周公去了。   在找到周公之前,我心想:不能老是这样被他轻易地牵着走,我必须想办法夺回主动权,也许真的应该另辟蹊径了。      我和商融坐在醉花楼的雅座里,这还是回来后我第一次主动找他。   想了很久,这事还是只能找他,因为他说过“到时要有什么事,记得找我。”   “商融,”我对他早已是直呼其名,“咱俩到底是算合作者还是算朋友?”   “怎么突然在意起这个?”商融放下手中的茶碗。   “如果是合作者,那我今天就是来和你谈生意;如果是朋友,那我今天就是来找你帮忙。”   “我以为我们该算亲戚了。”狐狸又眯起了他的狐狸眼。   “阿璧也许是,我不是。”我很有骨气地坐直了身子,“爽快点,到底算什么!”   “爽快?都这份儿上了,还问我这个,就不怕我伤心?”说着,他还真的做出个西子捧心的样子。   “呵呵,既然如此就拜托了!”我释放出许久未出现的谄媚的笑。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找个男人。”   “男人?”狐狸一愣,端到嘴边的茶碗停住了,“你想嫁人?”   “谁说我要嫁人。”   “那要男人干什么?”   “还能干嘛!生孩子呗。”   “阿璧不是好好的吗?你这又是为什么?”狐狸手中的茶碗险些翻了,他把茶碗重新放回桌上。   “唉,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啊。”   “嗐说!阿璧最亲近你,这谁不知道。”   “可他也很亲近他爹爹啊。”   “这样不好吗?”   “不是不好,所以我也没有阻拦啊。只是他们父子情深,看来认祖归宗才是正道啊。”我有些心灰意冷。   “飞玉说要带阿璧走?”   “那到没有,他还保证说不会带走他。”   狐狸沉默了一会儿,“你俩当初到底如何谁也不说,我也就不清楚。但飞玉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他既然说了,你就不必担心。”   “我不是担心他反悔,只是阿璧那么崇拜他,一心像做个如他爹爹那样的大将军,如果能回龙家自然最好。何况……看着他只能在没人的时候才能叫他的爹爹,我也不忍心……他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那也不是非得再要个孩子。”   “我已经决定了,阿璧将来要走怎样的路由他自己去选择。而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孩子的父亲与我们有任何联系,也不会让他知道我的身份,我一定要培训出一个我的接班人!”我感觉自己又充满了斗志。   “如果又是一个阿璧呢?”   我瞪了狐狸一眼,这次应该说他是乌鸦,“那我就再生一个!”   狐狸被茶水呛到了,咳了好一阵,“那你何不考虑飞玉呢,反正你们已经有阿璧了。”   “在同一个地方摔跤的人就是不可救药的人。”   “跟他有何不好?阿璧不必失去父亲,你又不必失去阿璧,还可以得到一个出色的男人。这可是很多女人都梦寐以求的。”   “商融!”我有些恼了,“我还当你是我的知己,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我若是心里有他,自会想办法得到他,但决不会为了孩子就放弃我的生活!你如果不肯帮忙就算了,我另想办法!”   “好、好、好!不过随口说说而已,何必这么大气。”狐狸还是笑眯眯的。   “因为你严重侮辱了我的人格!”   狐狸不知何谓人格,但也看出我是真的恼了,不敢再笑。“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只是不明白你还能找出什么样的男人比得过飞玉。连我都想不到他也能做个慈父。”   “你真的错了。我想找的恰恰是比不过他的。”开玩笑,再找个像他那样的,我岂不是又白吃一回。   “哦?比不过他的?”狐狸的好奇心上来了,“到底是什么样的?”   “你记好了,我要找的男人是这样的:他的长相不能太英俊也不能太丑陋,他的头脑不能太聪明也不能太愚蠢,他的人品不能太狡猾也不能太老实,他的性格不能太内向也不能太外向,他的出身不能太低下也不能太高贵,最重要的是我们事前不能认识,事后也不必认识。当然,我会给他丰厚的报酬以弥补他小小的损失,而他也必须深深明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严格遵守功成身退、银货两讫的职业道德。”   “你、你这是找什么?”狐狸居然被我吓得结巴了。   我赶忙凑上前去,“商大哥,我知道这不容易,所以才要找您帮忙啊。只有像您这样见多识广、诡计多端……不,是聪明绝顶的人,才能找得出这样的精品。”   “你当我是拉皮条的?”狐狸有些恨恨地对着我说。   “呵呵,那怎么可能!要当你是拉皮条的还得付你中介费呢。”   “说了半天,认我这个朋友就是为了省钱。”   “嗐说什么呢!总之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否则将来我无人依靠的时候就去找你,定要闹得你夫妻不和、鸡犬不宁。”我得意地说,“别忘了,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要是说出去的话,嘿嘿……”   狐狸被我搞得哭笑不得,“我还要求你不要说出去呢,要不,不知多少人会杀了我。”   “明白就好。”我喜滋滋地端起面前的茶碗,掀起茶盖,里面泡的是凌国最好的茶叶——迎仙。   “多多,”狐狸商融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嗯?”我正准备喝下一口淳香的茶水。   “你觉得我怎么样?”   那一天,我险些英年早逝于一口淳香的迎仙茶。龙大将军番外(二)   我的父亲是世袭的镇南侯,也曾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我的母亲是圣武帝最宠爱的七公主,也是圣文帝唯一的同母妹妹,我有一个令人称羡的家。   年幼时,我最崇拜的人是父亲,因为有了他,凌国的边境从未被邻国攻破过。那时我最高兴的事,就是和母亲一起坐在商家的醉花楼里,看着父亲率领大军胜利归来。   他身披白色的战袍,骑着骏马,走在队伍的前面,接受京城百姓的欢呼。每当他走过醉花楼,总是会抬头一笑,他头上银色的战盔在太阳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我要像父亲那样做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可是一夜之间,一切似乎都变了。      那年我七岁,凌国与宿敌北昱国又起战事,父亲在边境一呆就是一年多,期间还有几个月毫无消息。当着我的面,没人说什么,但我还是发现母亲在夜里哭泣。   终于有消息传回来了,凌国打败了北昱国,父亲又可以得胜回朝了。   离父亲到京的日子还有几日,我却已经迫不急待地想去醉花楼,晚上总是兴奋得睡不着觉。为此,母亲守在我床前,盯着我赶快入睡。我闭上眼装睡,想把母亲骗走,我不是小孩子,不喜欢有人守在我的床前。   屋里有响声,我睁开眼,看见屋里多了个男人,蓬头垢面,长着一脸大胡子,身上穿着件沾满泥的袍子。我有些害怕,但还是跳到了母亲的面前,我答应过父亲要保护母亲。可母亲竟然站起身来,扑到了那个男人的怀里,两个人紧紧拥抱。随即,旁边的丫环、奶妈们叫了起来,“是侯爷回来了!”我这才发现,那件沾满泥的袍子很像母亲给父亲做的白色战袍。   又过了几日,圣文帝在宫里奖赏有功之臣,让功劳最大的父亲自己选择。父亲却提出归还军权回家赋闲,连皇上都吓了一跳。由于父亲的坚持,最后皇上只能给了个闲职。凌国军队没有了龙大将军。   事后谣言四起。有说是母亲不满意父亲长年在外,强迫父亲退出军队,父亲惧内,证据是父亲没有妾室。真是胡说,母亲虽然有些皇家的娇气,但决不是心胸狭窄之人,父亲不娶妾是因为他心里只有母亲一人。又有说是父亲经此大战,有了贪生怕死之意,可父亲的英勇善战是人所共知,这个谣言很快就不攻自破。最后一种说法却愈演愈烈,连我也相信了,那就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我爱我的母亲,也因父母之间的深情而欣喜。但我不能苟同父亲。好男儿就应当志在四方,就应当为国杀敌,怎能因为贪恋妻子的温柔便放弃了军人的天职、男儿的抱负。我仍然爱我的父亲,但他不再是我最崇拜的人。   我发誓我要成为凌国最有名的大将军,我还发誓我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我的责任、我的抱负。所以我从未想过会娶个什么样的妻子;所以当我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孩子时,我并没有特别激动。   可当我知道她要给孩子取个那样的名字时,我竟有些按捺不住了。脑海里不断浮现那个我不知道样子的女人:有点唠叨,有点愚笨,有点迷糊,有点胆大,有点倔强,有点善良,有点可爱……      那天夜里,我去找她。   她躺在卧榻上睡着了,不知我来,玄天宗不可能有这样的传人。但我也趁机看清了她的长相:脸有些瘦长,眉毛淡淡的,但是真的,不像时下流行的剃眉重描,闭着的双眼我之前见过,不算大,但形状还不错,小巧的鼻子倒是挺别致,下面是略微有些发白的嘴唇,可能是天冷的缘故。   她终于发现我了。她很惊讶。我没有多说,只让她第二天到醉花楼见我,我知道她一定会去。这女人,你说得越少,她就会想得越多。   我承认我有些出尔反尔,明答应她由她取名,却又逼着她改。我知道我会赢,因为我比她强势。   但没想到她会因为在我面前白演戏而大哭。这有什么好哭的?她又不是只为我一个人演。更想不到的是,她哭完后还能理直气壮地向我要抚养费。想和我划清界限却又向我要抚养费?我本想提醒她,不要为了细枝末节而忘了自己的本意,最后还是没说,因为她自以为胜利的样子很有趣。      她很快去了君子悦的揽月山庄。是在躲我?来得及吗?我心里有个恶劣的念头:你想躲?我偏和你纠缠不清。我喜欢看她气急败坏、悔不当初的表情。   但我不敢太过,我还不知她与玄天宗的关系。我向小舅打听过,竟没问出来。我只是故意把抚养费直接送到揽月山庄。司徒等人不是傻瓜。   直到孩子出世,也没有消息流出,看来玄天宗的人很护着她,难怪她很有信心抚养孩子。知道自己有了个儿子,我还是没有太激动,但确实有些不同的感觉,毕竟是个与我有血脉连续的人。孩子的名叫龙城璧。城璧,城武,有什么关系吗?      孩子满周岁了,按惯例要举行抓周。我虽然不太相信抓周能决定人的一生,但还是想知道我的儿子会抓什么。我派夜影送去一顶特制的将军盔。听母亲说,我当年抓的就是父亲的将军盔。   在听夜影的汇报时,我脑海里想象着阿璧在桌子上爬来爬去的样子,想象着司徒手舞足蹈的样子,想象着她高呼“惨绝人寰”的样子,不禁笑了,也有些后悔没能亲眼所见。可此时我不能走,北昱国似乎又在蠢蠢欲动。      由于瑞国的趁火打劫,这次的战役打得很辛苦,时间也很长,我有一年多没回过京城。但夜影一直在给我传递消息。所以我知道阿璧最喜欢我送他的将军盔和小木剑,知道阿璧最想和我一样做大将军,知道她想让阿璧做奸商却失败了,知道她和君子悦之间不是伴侣关系,知道她不让阿璧叫她娘而是叫她猫咪……   猫咪?有意思。她确实像只猫咪:以为没危险时就张牙舞爪,发现情况不对就摇头摆尾,到了退无可退之时她又会张牙舞爪。我突然有了尽快结束战局的想法。这不是个好征兆。      终于可以回家了。我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叹。我知道她也已经带着孩子回到了京城,玄天宗没人跟着来。   她回来了,还带着孩子。她真能如她所想的那样潇洒地生活吗?即使见到宋府的人……她对大事倒容易明白,却往往在小事上栽跟头,让人难以放心。   什么?她就是那多多药膳坊的老板,那她一定就是商融的秘密合伙人,怪不得皇上会突然兴起去那儿用餐。有商融在,应该会好些……   我写了封信给商融,让他帮忙照应。其实这信实在是多此一举。商融是不会对她袖手旁观的,再说只要见到阿璧,就会知道与我的关系,听说阿璧长得很像我。可我还是写了。这不是个好征兆。      一路上,我第一次有了归心似箭的感觉。我知道这真的不是个好征兆,所以我一直压着,直到再也压不住了。   大军还要有八天才能到京城,到了京城还要接风洗尘、论功行赏,那还要有好多天才能见到他们。听说阿璧也在盼着见我。她呢?想必是巴不得一辈子都见不到我吧。   我决定先轻身回去,这样三天就能到了,然后再赶回来与大军汇合。我带着几个亲随出发了。一路快马加鞭,飘影真的“飘”起来了。   到了京城,已是半夜,我让亲随在城外等候,这次秘密进京不能让人知道。我没有再骑马,而是施展轻功进了城。   到了她的院子外,我居然有些犹豫,我这么做有意义吗?我还有些迷惑,我到底是想见谁?是阿璧,还是她?      我还是进去了,又一次看到了她的睡颜。她的脸比以前圆了些,身子似乎也丰满了些,五官倒没什么变化。睡在她里面的就是阿璧吧!那眼、那眉,果然像极了我,只是嘴角露出的一丝倔强像极了她。   她紧紧地抱着阿璧,像是抱着一个枕头。阿璧大概被她抱得有些难受,扭了扭身子,把她的手逼下去些,可一会儿,她的手又贴上去了……这母子俩真是的。   看到这一幕,先前的急躁和犹豫都没了。我还想多看一阵,她却惊醒过来,比以前警觉多了。   当她的眼神对上我时,我竟有些慌张。如果此时她再问出一堆“为什么”,我该怎么回答?   她竟然什么都没问,只往里挪了挪,轻轻地说了句:“上来吧。记得把外袍脱了,脏死了。”   我犹豫了,但我真的很累,真的很想躺下,尽管那地方不大。   我轻轻地躺在她的身边,感觉心里好安静。   那一夜我睡得很香,我还想起七岁那年的那一夜,母亲对父亲说的第一句话是“下次记得脱了外袍再抱我,脏死了。”   第二十五章 节外生枝   那天,狐狸商融害得我差点被茶水呛死,事后他一个劲儿地发誓会为我找一个如意郎君,并保证全程参与药膳坊分店的筹备工作,我才暂时放过他。他嘟囔着说迟早要被我给累死。   回到家,龙大将军正在房内教阿璧写字。看着他那付处变不惊的样子,我不禁想如果他知道我又在找男人借种会是什么表情,不过理智告诉我现在决不是让他知道的时候。      再过半个月就是阿璧的三周岁生日,我带着翠微去裁缝店拿做好的新衣,阿璧一套,我一套。孩子的生日便是母亲的受难日,我当然也要有点补偿。   我在试衣间穿上新衣,准备让裁缝师傅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更改的地方。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姐,那紫光纱可是瑞国送来的贡品,皇上总共也就赏了半匹,那老太婆居然全都给了那个小贱人,就因为她肚子里多了块肉!”   “书秀,别这么说,那是你婆婆。你要真是喜欢,就把我那半匹拿去吧。”   “我才不稀罕那紫光纱,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下人们都快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少夫人了。”   “这正室的位子不还是你的吗,只要你有了喜讯不就行了。这嫡出和庶出终究不一样。”   “哼!我当然知道这嫡出和庶出不一样!我不像姐这么好命,已经生了两个儿子,姐夫找再多的小妾也威胁不到你。”   “书秀,姐不是这个意思!”   “唉,算了,不说了。我们出去吧。”      我没有刻意回避宋家的意思,也没想过要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其实这几年我很少想起他们,只是偶尔会想想书杰。在我看来,他们和我已没有什么关系了。所以我很自然地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果然是当年宋家的姐妹花。书云早没了大才女特有的清高,只能用温驯谦恭来形容,看来周探花调教得不错,据说周府妻妾和睦,我突然感到一阵庆幸。   书秀也没有了当年的稚嫩,打扮得更为成熟艳丽,脸上的傲慢却更胜从前。联想起刚才的言语,想必是未能生子而不被夫家所重视,对她这样从小骄纵惯了的人真是个打击。呵呵,她虽是左相之女,但宋大人正是封建伦理道德的维护者,肯定不会支持她争风吃醋、忤逆公婆,她一定很郁闷。   书云先看见我。不愧是生活了十多年的姐妹,虽然装束变了,还是认出了我。她迟疑了一阵,在认出翠微后终于叫了出来:“书凡!是你……”   宋书凡虽然是个过气明星,但她的事迹带给上流社会的冲击是巨大的,而这个高级裁缝铺里便聚集了不少社交名人,马上便有了窃窃私语声。   书秀赶忙拉住书云,“这屋子里人多光暗,姐姐居然认错人了。”   书云也反应过来,“是啊,是啊,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翠微不知何时开了窍,居然不慌不忙地上前一福身,“翠微见过大小姐、三小姐。”   两人脸色一变,连做好的衣衫都没拿便慌忙走了。   周围的私语声并没有停止,我也不关心,我只关心身上的新衣好不好看,这高级时装可是花了我好多钱的。      我没有去打听“宋二小姐回京”的消息又给这个社会带来怎样的冲击,因为我忙得很。我要准备阿璧的生日会,要跟进分店的筹备,还要监督狐狸的拉郎配行动。   狐狸向我抱怨他就快变成逼良为娼的妓院老鸨。我告诉他经过这番磨练,他已经具备了经营牛郎店的资格。当他知道何为牛郎时,便大骂自己有眼无珠、遇人不淑。我对他说:“你不要看不起人家,有需要才会有存在。你先去看看有多大市场需求再说吧。”过了几天,狐狸来找我,说可以试试看,吓得我落荒而逃。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我的儿子——阿璧的生日会。我亲手给他缝了块海盗头巾(我只会做这个),不信就敌不过那顶将军盔!我还有另一个绝招——奶油蛋糕!哈哈,龙大将军肯定不会做这个。   阿璧是玄天宗众人的心头肉,除了仙子师娘行动不便不能来,其他人都来了。   悦悦宝贝是第一个到的。他在江湖上的人气是越来越旺了。我就知道给他一片天空,他定能飞得更高。      但我面前的悦悦宝贝似乎有心事。我没有逼他说,他这个人是逼不出来的。   我刚哄了阿璧午睡。天气已经开始有些热,翠微送来了冰镇绿豆沙。他捏着小勺,不停地在碗里翻绞着,却不送进口中,只是任由小勺与碗壁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师父,”他没有抬头,一直盯着手中的小勺。   叫我师父,那就表明有非常重要的事。我正襟危坐。   “我想向您问个人,”这句话说得很勉强。   找我问人?还如此难以启齿?是什么重要人物?想起来了,美人师父曾说过悦悦宝贝近两年似乎在找什么人。难道说冰山少年动春心了!   我兴奋地抓住悦悦宝贝的肩膀,“悦悦宝贝你放心,师父的眼光没得说,当然师父对你的眼光也是很有信心的。说吧,是谁家的美女?”   “你胡闹什么!我说的是正经事!”悦悦宝贝竟然有些不悦。   “啊?徒媳妇不是正经事?”我看了看悦悦宝贝有些发黑的脸,不敢再说,忙把手收回来,“人家以为……你要问什么就问吧,师父我一定坦白从宽。”   见我说得那么委屈,悦悦宝贝的脸色缓了过来。   “你还记得你曾经跟我提过的一个人吗,你说他和我长得很像,名字也很像,还说我们可能是兄弟。”   “啊!你是说古天乐!没错,没错,你们是很像,尤其是你肯笑的时候。”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悦悦宝贝的眼睛里有一丝激动。   “啊?你找他干吗?”难不成古天乐也穿过来了!   悦悦宝贝又低下了头,“我是想……我知道我爹和我娘很好,但是我想……也许我爹爹在认识我娘之前,曾经……”   “曾经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悦悦宝贝怎么也学会了吞吞吐吐。   他猛地一抬头,“我想他可能真的是我兄弟!”   什么!我躲过了迎仙茶,却差点没躲过绿豆沙。   “你……你这几年找的人就是他?”   “是!可我一直找不到,只好来问你。你好像是唯一见过他的人。”   “你发什么疯!”我一拳打在他的身上,“他怎么可能是你兄弟!”   “他不是?”   “当然不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他和你们君家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怎么能怀疑你父亲!”当年君家夫妇的恩爱可是出了名的。   “我……”悦悦宝贝一脸失望,“我只是想,也许我真的有个兄弟……”   挥向他的拳头停住了。他只是想要一个亲人,不管是以怎样的方式,就像当年的我一样。一想到因为我的一句戏言,让他浪费了许多时光,让他从希望到失望,我狠不得把拳头落在自己身上。   “呯!”拳头还是落在了悦悦宝贝身上。“谁说你没有兄弟!”   “你刚才不是……”悦悦宝贝一脸惊愕。   我没理他,转身向寝室跑去,一把抱起还在熟睡的阿璧。   我把阿璧往他面前一放,“快叫哥哥!”   阿璧还没有完全醒过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见悦悦宝贝还是很高兴,扑向他的怀里。   “悦悦哥哥!悦悦哥哥!”这次的发音很准。   “悦悦哥哥你怎么哭了?猫咪打你了吗?”   我的眼里也流出了泪。      生日会上,除了玄天宗三人组,狐狸干爹,还来了个意外的客人——兔子罗杰。大战后,他主动请求留守边境,这两天刚好回来述职。   我一直很感激他对我的关心,打心眼里把他当哥哥。   “快叫罗叔叔!”   “罗叔叔!”   兔子倒是不在意被狐狸抢了干爹的位置,很是喜欢阿璧,他送的生日礼物也很特别,居然是一对北昱国特产的袖珍兔。   狐狸也给干儿子准备了一份厚礼,顺便也给我准备了一份薄礼——一本美男图册。   我和狐狸说好的,我只负责审查外形条件,其他的均由狐狸搞定。      生日会的高潮当然是吃蛋糕。   生日蛋糕上的烛光在风中忽明忽暗,阿璧戴着我做的海盗头巾,站在椅子上,闭着眼,正在照我说的许愿。   “记得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我提醒他。   “还用说出来吗?肯定是想要个小弟弟。”美人师父在一旁插嘴。   我怀疑美人师父才是那个怀孕的人,情绪严重不正常!作为回报,我给他切了第二大份的蛋糕,最大的那块当然是留给将军爹爹。   美人师父的脸果然垮了下来。呵呵,只有我和翠微觉得这是美味。      生日会上人多嘴杂,所以龙大将军是之后才来的。在我和阿璧的殷切盼望下,他吃下了那块最大份的蛋糕。   阿璧很高兴,因为我告诉他吃生日蛋糕代表对他的爱;我也很高兴,因为龙大将军是皱着眉头吃下去的!   阿璧今天很兴奋,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哄着睡了。   龙大将军还坐在外屋喝茶,大概是那块奶油蛋糕腻得慌。我出来时,他手里正拿着一本小册子翻看着。   啊!是我的美男图册!原打算今晚慢慢品味的!   我忙扑过去抢,居然没抢着,他比我高。   “你要这个干吗?”   “你管不着!快还给我!”我想上前抢,又有些不敢,怕被撕坏了。   “嘿嘿,都是美男子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许你看美女不许我看美男?你这是严重的性别歧视!”   “这么多美男,莫非多多已不满足只经营药膳坊?”   “呸!呸!呸!嗐说什么!我岂会做那种逼良为娼的事。”我心想我又不是花魁。   “二十三岁,未婚,无子,身体健康,性格温和;二十七岁,丧偶,一子一女,身体健康,性格稳重;十九岁,未婚,无子……”   这死狐狸,怎么能让我老牛吃嫩草。啊!不对!“不准看!不准看!”我不敢太大声,只能用力地瞪大眼,试图威吓他。   “啪”的一声,他把手中的册子用力合上,把我吓了一跳。   “看起来像是选夫婿,但却没有姓名、身世。”他墨玉般的眼睛紧盯着我,“多多,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被他盯得有些心慌,但转念一想,怕什么,他是我孩子的爹,又不是我老公,声音也就平稳了,“这个嘛,山人自有妙用,不可言传,还请大将军物归原主。”   “妙用?”他低下头想了会儿,又抬起头盯着我,“是和上次一样的妙用吧。”   这、这男人没事长这么聪明干嘛!罢了,明人不做暗事,既然你猜出来了,我也就不再藏着盖着,反正你也没有权利阻挠我。   “这事与大将军无关,大将军就不必过问了。”我故意把声音放得冷冷的。   “为什么?你有阿璧还不够吗?”他似乎有些怒气。   “多子多福啊!你们男人三妻四妾都可以,我不过想多要个孩子,不可以吗?”要介意也是阿璧的事,你凑什么热闹。   他把手背在身后,手里还攥着那本美男图册,转身看向窗外。我轻轻上前,想来个突然袭击。   “你是在怨我介入你和阿璧吗?”他突然出声,我在他背后不敢动弹。   “没有啊!阿璧是个好孩子,值得有个爱他的父亲。”我说的是真心话,但这一次我决不要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他也不会知道我是谁。   “没有姓名,没有身世,你是要彻底断了一切。”龙大将军转回身,语气有些哀怨,“说到底,你还是在怨我。”   “随你怎么想,先把东西还给我。”我伸手去抓美男图册,这一次他没有阻拦我。   我翻着册子,还好,没有破。      “既然是我的原因,就让我帮你找吧。”他又恢复了淡淡的神情。   啊!我又被他吓了一跳。“哈哈,龙大将军说笑了,这种小事怎能麻烦你,我自己挑就是了。”   “那些人不行。”他有些鄙视地看着我手中的册子。   “呵呵,那当然,像龙大将军这样的人才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这次多多不敢再奢望了。”   他的脸居然有些红,“你可以考虑一下。”   “谢了,已经有人帮我了。”我才不会羊入虎口。   “哼,是商融吧。”   “你怎么……”我及时住嘴,再说不就等于承认了。   “除了他,你还能找谁。他的人脉虽广,但大多是生意场上的人。这愚蠢的你不会要,这狡猾的你敢要吗?”   “你又能找什么样的?”   “王公贵族、官宦子弟、沙场战将,你想要哪一种?”   “呵呵,门槛太高,谢了。我不想再上当,这次是赤裸裸的金钱交易。”   “哼,这王公贵族也有失势的时候,这官宦子弟也有落破的时候,这沙场战将也有战败的时候,一样可以用钱收买。”他看了我一眼,“至于‘上当’,你上次好像是自己找上门的吧。”   我的脸也红了,“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大将军不可能只是为了抱歉吧。”   “不错!我想让阿璧认祖归宗。”   我就知道!“不行!阿璧走什么路,过什么样的生活,让他自己去选择。但现在我不会让他离开我!”   “我并不是要分开你们,我只想能带着我的儿子到外面去,让阿璧能大大方方地叫我一声‘爹’。”他说话的神情很认真。   其实不管最后挑了谁,我都做好心理准备要公开阿璧和他的父子关系,只要他能保护阿璧。至于他要帮忙,呵呵,多一个选择也未尝不可。当然,我一定要小心,不能忘了他比狐狸还狡猾。   “好,那就一言为定。我就在此恭候大将军的好消息。”   第二十六章 雾里看花   说实话,龙大将军的毛遂自荐比狐狸商融的更让我胆战心惊,尽管他推荐的不是自己。我马上去找狐狸,想听听他的意见。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狐狸商融很轻松地说。   “废话!”   “唉,你们俩一个是我的好搭档,一个是我的好兄弟,让我帮谁好呢?”   “你帮他那叫锦上添花,你帮我这叫雪中送炭。你觉得谁才会记住你的好?”该示弱时就要示弱。   “那就送你一句话,”他的态度变得非常严肃,“小心为妙!”   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毫无建设性的意见,我宛如被浇了半桶冷水。无奈,只得提醒狐狸加快行动,最好能从他这里找到一个,那就可以堵住龙大将军的嘴了。   至于那本美男图册,不知是珠玉在前的影响,还是龙大将军说得对,确实一个也没看上。我早该想到,像我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子必然会有正常的需求,这第一个男人不该找那么强的!      为何我总会遇上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奇遇,就在我担心龙大将军的同时,狐狸商融出事了。   战败之后,瑞国、北昱国同意在三国交界处开辟经济贸易区,让凌国的商界得以更加深入两国。狐狸商融被选为代表团的副团长,陪同晋王(先帝第六子)去北昱国参与谈判,至少也要三、四个月才能回来。我暗恨这个时代为什么没有飞机,否则一个星期就够了。   我怀疑是龙大将军搞的鬼,他却很委屈地说商融是凌国第一商的当家少主,又与当今皇上是一家亲,这事本就少不了他,再说他只是一个臣子,怎么可能左右皇上的想法。   龙大将军倒也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一份美男图。他的动作比狐狸还快。   “就一个?”我打量着手中的美男图,“人家商融可是给了一堆。”   龙大将军坐在桌边,拿起一个鹌鹑蛋,那是我上午刚卤好的。他一边剥壳一边说:“一堆鹌鹑蛋和一个鸡蛋放在一起,你会挑哪一个?”   “哦,那个……我听说一个鹌鹑蛋的营养价值等于五个鸡蛋,我想我会挑鹌鹑蛋。”   龙大将军手里拿着刚剥好的鹌鹑蛋愕然地看着我,我则坦然地看着他。   “我说的是实话,是你自己比喻不当。你应该问我一堆冰晶石和一块水晶石放在一起,我会挑哪一个。那我就会告诉你我会挑水晶石。”(注:冰晶石和水晶石都是这个时空的宝石,外形相似,但水晶石最为贵重。)   龙大将军笑了,“没错,我就是帮你把水晶石从冰晶石中挑出来,免得你看花了眼。”   “不要高兴得太早,我还没承认这个是水晶石。”哼,竟敢嘲笑我没眼光,也是,有眼光就不会挑上你了。   我打开画卷,不错,是个出色的美男子,虽不比龙大将军英俊挺拔,却是温文尔雅,比之当年的周瑜更加气质出众,一看就知出身不凡。如此男子怎可能答应借种?我的脑海里闪烁着狐狸的那句话——小心为妙!   “如何?”龙大将军不知何时已站到我的面前。   佩服!拉皮条的事也能被他干得如此潇洒。   我收起画卷,“我要见见真人。”这照片都能造假,何况是画,王昭君便是个前例。   “你不是不想认识对方吗?”   “我并不想知道他是谁。但这画像画得再好也只能画出个七、八分,而这人的品性更是要亲眼所见才能明白。我不需要和他面对面,只要暗中观察就行。”我对视着他,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慌张。   “那好,我会尽快安排。”他的眼里一片平静。      我从没想到醉花楼里还有这样的地方,一间密室。从墙上的小孔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间雅座里的一举一动,幸好不是我常去的那间。   雅座里,黄公子正面对着我的视线坐在桌边饮茶,我刚好可以把他看得一清二楚。他脸形椭圆,面白如玉,眉清目秀,还真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容貌气质比画像上的更胜几分。   黄公子与我同岁,也是二十二,当然他并不姓黄,这只是个假名。   “他当真没有成亲也没有订亲?”我很奇怪,凌国什么时候兴起晚婚晚育。   “他的未婚妻前几年病逝,他很痴情,不愿另娶。”龙大将军站在我的身旁。   “那他为什么要答应……他看起来不缺钱。”我好歹也做过相府千金,看得出黄公子身上的衣服、手上的扳指、腰间的玉佩都是贵重之物,他的脸上虽有些焦虑,但并没有落破之像。   “他的家族确实不一般,但他只是庶出,性情文弱,而且父母都已过逝,他不缺钱,但他缺势。他之所以会答应,就是因为他现在有求于我。”   我没有问他是什么事,毕竟那是别人的隐私。但就因为人家有求于他,他就逼人家卖身!我有些愤怒地看着他。   他看出了我的想法,轻笑道:“这不更好,还省了你的钱。而且你也不用担心他会与你争孩子,他比你还怕露馅。”   我撇了撇嘴,“你快出去吧,别让鸡蛋公子久等了。”我还是改不了给人乱起外号的毛病。   “呵呵,不是鹌鹑蛋吗?”他居然笑出声来。   我瞪了他一眼,鬼知道这密室的隔音效果好不好。   “好了,好了,我这就出去,你就别恼了。”   我怎么觉得我每次气急败怀的时候,他的心情就特别好。      龙大将军一走进雅座,鸡蛋公子就激动地站起身,刚想张口,却被龙大将军止住了,示意他坐下再说。他听话地坐下来,大将军坐在他的侧边,这样就不会挡住我的视线。   “不好意思,让黄公子久等了,龙某先告个罪。”   “大将军不必多礼。”鸡蛋公子说得有些不自然,看来不是个长袖善舞的主,“大将军今日叫我前来,可是事有变故?”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   “那倒不是。只是此事非同寻常,想让公子再考虑考虑,免得日后……”   “我也知此事非同寻常,可你不也说别无他法了吗。既然如此,也只能这样了。”   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在逼良为娼。   “公子既已下定决心,那公子所托之事龙某必全力以赴。”   “唉,本来不该麻烦你,可你知道黄……”   “你是说九公子吗?”   “是,是,你知道我九哥的为人,如果不是他不念情分,我也不至于要走这一步。”他的脸上有些愤恨,有些哀怨。   “你也别怨他,他现是一家之主,要担起这若大的家业,也不容易,有时也就难免身不由己。”   “唉,我也知道,生在这样的家里,有些事是不可避免的。”说着,他苦笑了几声。“能做成这事,也算是对我娘有个交代,这一次我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可我要提醒你,这以后有了孩子是不会跟着你的。”   鸡蛋公子一脸茫然,“那是自然,孩子怎么可能跟着我,这名不正,言不顺的。”   我心里有些火,这个臭鸡蛋,竟敢嫌弃孩子,你看人家龙大将军……呀!想远了,想远了。   “以后也可能很难见到她们母子。”   “那也没办法,她有她的缘分,只要都过得好就行。我只是担心她的名节,若是……”鸡蛋公子又有些哀怨,看来还不是个完全无情无义的人。   “这你放心,我问过她,她也很坚定。而且此事有我,不会出岔子。”   龙大将军好像急于把我推销出去,我原以为他会大加阻拦。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那我们就一切按计划行事,待我定好时间再通知你。”龙大将军仿佛是拍卖场上的拍卖师,终于敲响了第三次。   “先谢过大将军了。”鸡蛋公子感激地一抱拳。   我开始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难处竟能让他牺牲至此。      龙大将军送鸡蛋公子出去,我趁机跑进雅座。墙上果然有一幅美女图,那窥视孔正是对着美女的眼睛。我回想起电视里常演的恐怖片:墙上挂着年代久远的画像,镜头拉近,画中人的眼睛开始闪烁,眼球转动,一阵幽怨的音乐响起……   我突然有些害怕,这房间里只有我一人。   这时,龙大将军回来了,我跑过去拉住了他的胳膊,感到很安心。   “你怎么了?”他好像觉察出我刚才的不安。   “没什么!没什么!”我放开他的胳膊,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   “满意了吗?”   “啊?”   “鸡蛋公子!”   “哦,对,鸡蛋公子。”   根据我的观察,鸡蛋公子属于那种娇生惯养、未见过人间疾苦,也没有担当过大任的富家子弟,但并不是那种为非作歹的人,心思也不复杂,心里想什么都显在了脸上,不像狐狸整天笑眯眯看不出真假,也不像龙大将军一脸死水看不出深浅,又难得不与我争孩子,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但……   我抬头看看龙大将军,还是看不出什么,他真的是个热心肠?   “我想等商融回来,他也替我物色了几人,只是走得有些急,来不及细看。”我其实是想等商融回来帮我查一查。   “那样自然稳妥些。只是黄公子托我的事甚急,如果等到那时就晚了。可我若是先帮了他,又怕到时他反悔不认,这种事对于他始终是有点……”   我咬了咬牙,“那就让我再想几日,我会尽快答复你。”我不想因我的犹豫而误了鸡蛋公子的急事,可我确实要想一想,如果是狐狸,我就不必多想了。      回去的路上,我好奇地问他:“你是怎么和他说的?”当真说有个女人要借种生子?   “我告诉他有对夫妇婚后一直无子,是男方有隐疾,所以想借种生子,因为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所以想找个出身良好的,以后断不能有联系,因此决不能暴露身份。”   “他信?”   龙大将军横了我一眼,“就你想得多,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一定要知道真相。”   “你当初也是这样想的吗?”   他没有说话。第二十七章 翻身农奴   在我决心另辟蹊径之后,我一直是带着几分兴奋在偷偷谋划着,就像上次一样。可当真要我决定做还是不做,我又有些犹豫了。   第一次借种生子,大家虽然没说什么,也一直爱护着阿璧,但心里定是不赞同的,如果再有第二次,他们会怎么说?是像龙大将军那样问我有了阿璧还不够吗,还是会责怪我一心要把孩子与父亲分开是残酷无情,又或者会在心里鄙视我水性杨花?   我又该如何向他们解释我很爱阿璧,所以我不忍心让阿璧有爹不能认,所以我想再有一个只属于我的孩子。那他们一定又会像狐狸那样问我,何不嫁给龙大将军。   我也问自己为何没想过嫁给龙大将军。他确实是个出色的男人,又是那么的爱阿璧,可是他爱我吗?偶尔也曾见过他温柔的眼神,但那是给我的吗?还是给孩子的娘?在他面前我总是有无所遁形的感觉,每一次交锋我都处在劣势,而当我深感挫败之时,他又总是一付无关痛痒的神情,仿佛我刚演了一场劣质的喜剧。   就像这一次,我还担心他知道了会大加阻拦,结果却是推波助澜,还逼我赶快做决定,好像等着卖票收钱一般。哼,我本无心与他一争高低,为着阿璧也可以做出一些牺牲,但不表示我一定要被他吃得死死的。   我决定了,我不认为想再要一个孩子有什么错,你们说我无知也好,说我无情也好,说我无耻也好,我已经决定了!   至于黄公子,若是等狐狸回来,这事无论是真是假都肯定会黄,而且夜长梦多,如果被美人师父他们知道了,恐怕就很难继续下去了。   龙大将军能耍什么花招?难不成偷梁换柱给我找个丑男?应该不会,就算不为了阿璧,冲着玄天宗他也不敢啊?最多就是唱个空城计,看回笑话罢了,他总不会自己上吧?      “你真的决定了?”   “是!”我心想,不是你要我快做决定的吗。   “还是以一个月为期,就像上次一样。”我边说,边用眼睛看他,想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好。”他没什么特殊表情。   “还有一个问题,我想……想听听你的建议。”   “什么问题?”   “那个……应该怎么做?”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不是和我做过了吗?”   我的脸唰的红了,“我、我不是指那个!我是说……黄公子不是瞎子!”   “给他下点药,让你为所欲为。”   我的脸更红了,“胡扯!那岂不是成了、成了……”我说不出“强暴”二字。   “那你的意思是?”   “给我弄间不透光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谁也看不见谁。”就知道不能指望他。   “不怕我给你换个人?”   “不怕!就怕大将军自己爬上来。”   他没说话,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毛骨悚然。      深夜,我跟着龙大将军来到城郊的一处院落,这是他的别院。瞧瞧,戏台子都搭好了,果然是等着卖票收钱。我的心里有些怒气。   他带我来到一间房间,门窗都加上了厚厚的帷幕,如果不点灯,即使是白天也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   “还满意吧?”   “满意!满意!”我努力地使自己和他一样的自然,可心里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你如果不想做,我会和黄公子解释,答应了他的事也还会算数。”   “没有,没有,我没有反悔。”   “那你就先在房间里等等,黄公子很快就到。”   “那你……”   “这已经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啊,你要回去?”   “怎么?要我在外面等你吗?”   “不用!不用!”我赶忙否认。在他的地盘上和别的男人……已经感觉很怪的了,还要他在外坐等,那成什么了!   “明天一早,马车会送你回去。”   “哦,知道了。”我是一个人来的,这事我不敢让翠微、翠浓知道。   “这一个月内,这所别院就留给你们了。”   我心里很别扭,嘴上却还是得说声谢谢。      我坐在床边,四周黑黑的,静静的。   我想起四年前的那个黑夜,那时是龙大将军在一片黑暗中等候着我,而现在却是我在一片黑暗中等候着别人。那时的他也如我这般忐忑不安吗?   我为什么要忐忑不安?是因为要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做亲密的事,还是因为龙大将军出乎我意料的举动?我来这里,究竟是另辟蹊径还是羊入虎口?   黄公子还没有来,我的不安和疑惑开始加大。   我继续坐在床边,胡思乱想着今晚的各种可能性。   成就好事?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偷梁换柱?一个未经我同意的男人,那岂不是和强奸没什么区别!我与大将军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他应该不至于如此恨毒。   公诸于众?如果是在21世纪他可能会让人拍照或摄像,然后以此为据要胁我,但现在就算是素描也没这么快。   自己动手?上一次他是为了保命,被逼无奈,这一次与他全无瓜葛,没必要主动献身。   竹篮打水?我想这是最有可能的。让我满怀希望地进来,然后枯坐一夜,欲求不满,气急败坏,却又不敢声张,这个样子是他最想看到的吧。   黄公子还是没来,看来很可能是竹篮打水了。想到这,我的心反而有些安定。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枯坐一夜,不如上床睡觉。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没敢脱一件衣服。   如果明天龙大将军发现我并非如他所想的恼羞成怒会不会失望。      刚躺下一会儿,就听见开门的声音,然后是有人进屋的声音。   我一惊,坐起身来,难道是我错怪龙大将军了?   虽然看不见,但我还是可以感觉到一个身影靠近了床。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是黄公子吗?”话出口就骂自己傻,不是说好不出声的吗,他又怎么可能回答我。   他果然没回答,而是掀起床帐,向我靠过来,我已经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我不由地向后面缩了缩,心跳开始加速,当年和龙大将军也没这样过。   可此时,我若是推开他下床逃跑,就真的成笑话了。想到这,我心一横,躺了下去,闭上眼,尽管睁着眼也看不见什么。   他开始脱我的衣衫,动作很熟练。我心想,原来再怎么痴情也免不了寻花问柳。   他贴上我的身子,我已分不清是我的体温太高还是他的体温太高,只觉得热浪一阵一阵袭来。   他把唇压在我脖颈处,不停地吮吸着,我承认那里让我很……舒服。   他的手继续在我身上抚摸,我的脑袋已经开始呈浆糊状,却还在想:这小子真不赖……   他终于用他的唇舌纠缠我的唇舌,时而温柔,时而热烈,好熟悉的感觉……   我的脑海里闪过一片清明:熟悉!我这两辈子只有过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有熟悉的感觉?除非……   我猛然推开他,他也明显被吓了一跳。   “你、你是大将军!”说完我就挣扎着想要下床,却被他压倒在床上。   “是我又如何?”果然是他,还带着一丝怒气。   有资格发火的人是我!我又挣扎了一下,但他的力气比我大,我放弃了,但口头抗议是不能放弃的。   “说好是黄公子,你、你怎么能骗我!”   “你就这么想和黄公子……既然陌生人都可以,我又为何不行?”   “你以为我是你的花魁!不是我想要的人谁都不行!”   “你不过见过他一面就认定他,连他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不知道才好,才不会和我抢孩子!”   如果看得见,我们此时的样子一定很滑稽,明明是赤裸相呈,却没人有空去想那风花雪月之事。   “我也没和你抢孩子。”   “还没抢!你都说要阿璧认祖归宗了!”   他突然抱紧我,“我只是吓唬你,谁叫你还想找别的男人!我答应你,只要你不同意,我就不公开和阿璧的父子关系,我们还像现在这样。”   我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不找别的男人我怎么生孩子?”   “难道我不行?”他又有些发怒。   “不行!”开玩笑,我是另辟蹊径,不是羊入虎口。   “你就这么厌恶我?那些陌生男人到底哪一点比我好?”他把我勒得有些痛。   “他们不会欺负我!”你要答案,我就给你。   “欺负?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什么时候欺负过我?我的脑海里闪过和他的一幕幕,从第一次见面摔的那一跤,到现在被他捉弄、欺骗,那一次次的尴尬,一次次的不甘,居然还问我何时欺负过我。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止都止不住。想不到我来这个世上大哭了两次,都是因为他。   “什么时候欺负过我?呜……你明明知道一切,却还是要看我演戏,又要笑话我演的不好,把我当个跳梁小丑,不是欺负我吗?”   “呜……你假办好心帮我找人,却把我骗到这来羞辱我,不是欺负我吗?”   “我不是……”   我不让他插嘴,“呜……你明明答应我孩子归我,却又送钱送礼收买人心,不是欺负我吗?”   “呜……你派人跟踪我、监视我,害得我一点个人隐私都没了,还不是欺负我?”   “我……”   “呜……我都想好给儿子起名叫金城武,你偏要来捣乱,还不是欺负我!你还我金城武!”   “这个就不要说了。”   “呜……你明知人家是第一次,也不会温柔些,害得人家爬着回去,还不是欺负我?”   “还有你那匹破马,呜……一样欺负我。”   我怀疑自己穿越到了土改时期,正在参加“万恶的旧社会,痛诉苦难史”活动。      他没有再说话,是心里内疚吗?我也没再说话,因为一时也想不起还有什么可痛诉的,却还在抽泣。   他翻身把我搂在怀里,我的脸贴着他依然滚烫的胸膛。   “抱歉,我不知你是这么想的。”   我不能被他的温柔所迷惑。我努力地离开他的胸膛。   “既然大将军已经认识到错误,那我也就既往不咎。也请大将军不要再干涉我的事。”   “你怎么还是……你如果真的还想要一个孩子,我也可以……我保证孩子是属于你的。”   他为何这么坚持?是觉得他的儿子有同母异父的弟妹会丢他的脸吗?那他以后不也要结婚生子。   “不要!和你在一起老是被你牵着鼻子走,一点自我都没有。”我才不会上当。   “那以后让你牵着我的鼻子走还不行吗?”   咦?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我不知道你的鼻子在哪儿?”我自认功力不如他。   他轻笑出声,拉着我的手,放到他的鼻子上,“我告诉你不就行了。”   我有些心动,能把龙大将军压得死死的,这很有成就感啊!   “你当真什么都依我?”   “当真。”   “那你以后不准再让人调查我,我想和你说的自然会和你说。”   “好。”   “你知道什么也要告诉我,不准再耍我。”   “好。”   “你也不准再和别的女人有来往,包括花魁和公主。”   “好。”   “也不准干涉我和其他男人的正常交往。”   “只要你保证是正常交往。”   “不准阻挠我做我想做的事。”   “不是借种生子就行。”   “阿璧认祖归宗暂缓执行。”   “好。”   “下一个孩子要跟我姓。”   “只要不是金城武就行。”   又是这么干脆,一点被虐的感觉都没有。不爽!   “除非我自愿,否则不准以任何理由逼我成亲。”我是不会为了孩子成亲的。   他终于有了一丝犹豫,“好。”   看来还不够强度。   “既然你都答应了,我就同意你龙大将军做我金多多的现任地下情夫。”   “什么!地下情夫!”   “没错,地下情夫。就是说你我可以保持情人的关系,但不能公开,我想找你的时候就去找你,不想找你的时候你也要安分守己,否则就各奔东西,互不干涉。当然,如果你有了心上人或是想成亲,我也不会阻拦你,但一样从此互不干涉。”   龙大将军这次犹豫了好久,像他这样的名门之后,当红明星,能忍受变成被人包养的小白脸吗?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可以想象一定很精彩。   “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可以去找别人……”   “我答应你!”他的话像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但你也要保证安分守己。”   “那当然,要不一样各奔东西,互不干涉。”呵呵,我可没想过要一辈子守着你。   “既然都说定了,那我们就……”他的口气又变回淡淡的。   “还不行!口说无凭!要立个字据才行。”说着,我就要起身。   他一把拉住我,“已经半夜了,天明再弄吧。”   我想也是,而且屋里也没灯,什么都看不见,便又睡下了。   他又把我搂进怀里,肌肤相碰,我的心里一阵荡漾,他的体温也有些升高。   不行,还没有白纸黑字,不能让他占了便宜。   我退出他的怀抱,“我今晚只想睡觉,你不用想别的。”   “呵呵,真的不要?”   “再告诉你一句,女人说不要的时候就是不要。”转头,睡觉。      醒过来,我第一件事便是穿衣下床,拉开窗前厚厚的帷幕,让阳光照射进来。然后便翻箱倒柜找出笔墨纸砚,开始写情人契约。   等龙大将军来时,我已写好大半。除了昨晚上说的,我还加上些今天想起来的,包括“三从四得”。   在最后的违约责任一条,我是这样写的:“若乙方(即龙大将军)违反了上述一条或数条,甲乙双方的关系即告结束,乙方不得再以任何理由干涉甲方(即我)的个人生活,乙方对甲方所生子女的一切权利也一并无条件丧失。”   无论龙大将军是怎样的处变不惊,面对这样的不平等条约还是有所动容。看着他艰难地写下“龙飞玉”三个大字,按下他鲜红的手印,我终于品尝到了翻身农奴的幸福。第二十八章 狭路相逢(上)   翻身农奴应该做什么?翻身农奴当然应该把歌来唱!   “阿璧,过来,妈咪教你唱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小小的身子很快就跑了过来。我儿子就这一点投我的缘,喜欢唱歌。我常教他唱前世的流行歌,尽管大都只记得几句。   “不要两只老虎,要嘻唰唰!”他也很喜欢一边唱“嘻唰唰!”,一边扮搓背状。   “今天我们唱个新的。”   “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我只会这两句。   我带着阿璧在房间里边唱边跳忠字舞,最后两个人终于笑倒在地。   看着开心的阿璧,我突然想起本打算让他与龙大将军公开相认,但上次一闹,被我暂缓执行了。   “阿璧,你是不是很想和爹爹出去玩?”   “猫咪,可以吗?”他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哀求,我的心马上就软了。   “那你在外面要管爹爹叫大将军,好吗?”心中暗想,我是不是很卑鄙。   “好!”   咦?这孩子都不问我为什么,也这么干脆,难道这也会遗传。   “阿璧,爹爹是大将军,所以在外面人人都要叫他大将军,包括妈咪和阿璧。明白了吗?”我继续卑鄙。   “好!”   这孩子也太明事理了,他可是只有三岁啊。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再回想阿璧平时也似乎比同龄的孩子要懂事些,莫非他是……   “天王盖地虎!”我看着阿璧的眼睛,突然爆发出一句。   阿璧被我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我。看来不是愤青一代。   “四大天王除了刘德华、张学友、郭富城还有谁?”   阿璧还是愣愣的。看来也不是改革开放的一代。   “布拉特?皮特的现任老婆是谁?”   “猫咪……”阿璧脸上茫然一片。难不成他是最新新的一代?这一代我不熟啊。   “天线宝宝有几个?”这是我对这一代唯一的认识。   阿璧的脸上有些惊恐,终于撒腿往外跑。   哈哈!原来我家阿璧是个超新新人类!      我还陶醉在自己的最新发现中,门外转来一阵小跑声。   “宗主爷爷快点儿,快点儿。”   “不要急,不要急。”   阿璧跑进屋,却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后面跟着不紧不慢、大摇大摆的变态师祖。   阿璧的生日会后,美人师父急着回缥缈峰,变态师祖却想赖着不走。我那敢让美人师父一个人回去,就怕等他到家孩子都会叫爹了。还是悦悦宝贝好,愿意先送美人师父回去。但我对变态师祖不人道的行为深深鄙视,因为他的存在同时影响了我当时的拉郎配行动。现在他来干吗?   变态师祖把脸凑到我的面前,紧盯着我看,还拉起我的手号脉。   “变态师祖你干吗?”   变态师祖又摸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   “谁发烧?”   这句话是我和龙大将军同时说的,他在变态师祖面前一点也不忌讳,我都不知原来他俩很熟的。   阿璧马上跑过去,“爹爹,猫咪刚才说了好多胡话。”他刚才叫宗主爷爷不是挺清楚的吗?   “我没有!”我马上抗议。   龙大将军却不理我,低下头问阿璧:“猫咪说什么了?”   “猫咪跟我说四大天王,可是名字一个也不对,还问我什么特特的老婆和宝宝有几个。”阿璧居然能说那么多的话。   “呵呵,我检查过了,没发烧,应该不是胡话。”变态师祖是想害我吗?   “哼,特特的老婆……”龙大将军的声音里有些寒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走,阿璧,宗主爷爷带你去玩。”   一大一小两个罪魁跑掉了。   “那个特特是谁?”   “啊?哦,你说皮特啊,没什么,一个番鬼而已,就是鼻子高高、眼睛凹陷、头发乱乱的那种,丑得很,呵呵,丑得很。”   “番鬼?多多认识的人可真多。”   “呵呵,谈不上认识,神交而已,神交而已。”   “神交?”天气似乎更加寒冷。   “就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我解释那么多干吗,我和皮特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准再问了!说过不准干涉我的对外交往。”现在的我已经翻身了。   “可你不是也给我下了一大堆规矩吗?”   “那不一样?”   “凭什么不一样?你不是一直唠叨要男女平等吗?”   龙大将军步步紧逼,我不能重蹈覆辙。   “就凭、就凭我的第一次给了你而你不是!”   龙大将军哑口无言。      事后证明,我家阿璧不是穿过来的,只是比同龄人聪明些、早熟些。龙大将军说他小时候也这样,变态师祖在一旁作证。他怎么会知道?   可我还是不放心,对阿璧进行逼供。   “爹爹说,这几天猫咪说什么都要答应,他就带我去骑大黑马。”   我郁闷。      关于翻身农奴的幸福生活我们以后再说,现在先来说说我家阿璧的那对小兔子——悟空和八戒。   这名是我取的,目的是要阿璧随时回味《西游记》,谁让他说我的故事没有他爹的好听。   悟空和八戒最近有些不舒服,两双红眼睛老吧嗒吧嗒掉眼泪,可把阿璧急坏了。我虽是个神医,却不是个兽医。想来想去,只好去找兔子罗杰,也正好看看他。   兔子本是回来述职,照理用不了几天,可不知为何,都一个月了,这朝廷就是不下旨让他回去,他也只好百无聊赖地在京城里耗着。   兔子在京城没有府第,是住在龙大将军的府上。以往我是不敢去那儿的,但现在我已经收了龙大将军,就没什么是可以阻止我的了。      我提着兔子笼,进了大将军府,大将军当然不在家。   兔子罗杰不是个喜欢花天酒地的人,除了偶尔与战友喝喝酒,大部分时间就是呆在将军府里等消息,平时也很少去我那儿,怕给我带来不便,所以见我来十分高兴。   “多多姑娘。”   “我都管你叫大哥了,你还叫我姑娘。”   “呵呵,多多妹子。”   其实罗杰比我前世的哥哥要老实稳重的多,一看就是个只知埋头苦干的人,也幸亏是跟着龙大将军,要不还不知在哪儿扑腾呢。   我把悟空和八戒拿给他看,他看看说不打紧,用点盐水擦擦就行。说着便让人去弄来盐水,亲手给两只小兔子上药。   看着小兔子,这话题自然就转到了阿璧身上。我把阿璧的趣事说给他听,把他听得哈哈大笑。   “阿璧真是可爱。真不知那个混蛋怎么想的,这么可爱的孩子他也忍心……”   “都过去了,现在我们母子过得都很好。”我赶忙打断他的臆想。   “是不要再去想了。说来也怪,你家阿璧长得还真是像大将军。”兔子罗杰立刻又说:“我乱说的,你别生气。”   “没事,好多人都这么说。”   这是真的,已经有人发现阿璧长得像龙大将军,但鉴于我宋二小姐的身份已经曝光,龙大将军又如日中天,也就没人会拿我去“亵渎”他们心目中的战神。可我知道兔子罗杰不是这个意思。   “罗大哥怎么还没成家?”   他比龙大将军还要大上一、两岁,却还没有成家的迹象。   “我是个孤儿,蒙侯爷收留,教我认得几个字,又跟随大将军征战,也就知道在战场上打打杀杀,这一拖就到现在了。”   “那现在不是不打了吗,你就赶快想想自己的事,有了自己的家人,那感觉是不同的。”像他这样的身世,应该是更为渴望家人的。   “我一介武夫,又随时要上战场,何必耽误人家。”   这是什么烂借口,我才不信他一点都没想过。   “呵呵,罗大哥是有心上人了吧,爱在心儿口难开,要不要妹妹帮帮你。”   兔子罗杰的脸马上就红了,红得和八戒的眼睛一样,说话也结巴了,“你、你别胡说,我、我没有……不是的、不是的……”   “算我胡说!算我胡说!”哈哈,我猜要让这木头似的人谈情说爱,还不如在战场上拿刀劈了他。   又说了几句,我便告辞了,因为还要赶去我的分店看看,再过些日子就要开张了。   “罗大哥,到时候你一定要来捧场!我是说,如果那时你还在京城的话。”   “呵呵,怕是跑不掉了。”他带着几分苦笑。   第二十九章 狭路相逢(下)   如果不是有事,我还真想好好欣赏一下大将军的府第,以往都是半夜来的,啥也看不清。但现在我也只能是匆匆一看。   也许是没有女主人的缘故,园子里没有太多花俏的装饰,却隐约透露出一股如山的气势。   正走着,前面却被人挡住了,竟是一位黄衣少女,神情冷冷的。   “姑娘请留步。”言词客气,语气却是命令式的。   我前半生也是在贵族圈子里混的,一看她的装束便知是宫里面的,心中疑惑。   “不知这位姐姐有何贵干?”谁让皇宫里的狗比人强,明明年纪比我小,却还是得给个尊称。   “我家公主要见你,请姑娘跟我来。”   公主?会往大将军府跑的公主通常只有两个,一个是龙大将军的亲娘承露大长公主,一个便是当今皇上的十八妹景铃长公主,也即通常说的十八公主。不知会是哪一个呢?但不管是哪一个都应该不知道我和龙大将军的关系啊?   “姐姐搞错了吧,小女子不是将军府上的人,这公主要问的事恐怕答不上来。”我继续装。   “哼!找的就是你!”   我身后的翠微有些紧张。我想这光天化日的,又是在龙大将军的府上,虽不知是出了什么岔子,这某某公主也不至于就把我灭口了吧。若不去,反倒给了人家灭口的理由。   “那就有劳姐姐带路了。”   翠微想跟着我,那宫女却说:“你就不必跟着了,公主只见你家主子。”   翠微更紧张了,生怕我会一去不回。我却觉得甚好,至少留一活口通风报信,便示意她到府外等我。      我跟着传话的宫女往内走,路上发现我居然还拎着悟空和八戒,也罢,就让它俩也看看公主是啥样。   走到一间亭子外停住了。我看到一个宫装丽人坐在亭子里,周边候着几个宫女、太监。   传话的宫女上前禀报,只听得公主说了句:“让她进来吧。”声音很年轻,看来是十八公主。   我走进亭子,老老实实地低头行礼,“民女见过公主殿下。”心想要不要再加上句“千岁千岁千千岁”。   “抬起头来。”   我抬起头,与她面对面,她打量着我,我也偷偷打量着她。   皇家制造果然是品质的保证。十八公主正是双十年华,标准的粉面桃腮,柳眉杏眼,小巧的樱唇微微撅起,散发出一股骄气。但不同于宋三小姐有些小家子气的骄纵,那是皇家子女浑然天成的骄傲。   我觉得她的模样有些熟悉,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哼,马马虎虎。”十八公主很快就对我的相貌作出了评判。   我心里那个郁闷,虽然明知自己的相貌是不如她,但被自己的情敌……不对,我才是她的情敌。想到这,我的心情又好些了。   “知道我是谁吗?”   “来之前不知,得仰公主玉容便知公主定是人人传颂的景铃长公主。”十八公主往大将军府跑了好多年,当真是人人传颂。   “算你还有些眼力。”十八公主得意地站了起来。   我心中暗笑,她知不知别人都传颂些什么。   “看你也不是不识抬举的人,我就不多说了。总之以后这大将军府你就少来……不,是不准来!”   哈!你一个未出阁的大龄公主都可以来,我是孩子他娘兼合同甲方,为何不能来。不过这十八公主是先帝最小的女儿,一向受宠,当今皇上也让她半分,我当然不会碰石头。   “公主误会了吧,民女今天不是来找……是来找罗副将。”我没敢提龙大将军,怕戳着公主的痛处。   “反正不准再来,要是再来,本宫就、就打断你的腿!”她说得恶恨恨的,我却觉得像是小孩子抢糖吃。   “公主,民女真的是来找罗副将的。”我必须洗刷嫌疑,为这事丢了一双腿实在不划算。   “你、你还敢胡说!”十八公主好像更生气了。   我忙提起悟空和八戒,“真的,我是来让罗副将看看这小兔子。”   “你,你也有小兔子……”十八公主看见悟空和八戒愣住了。   她这话有两层含义,一是龙大将军送了她一对小兔子,二是她以为这是龙大将军送给我的。   “不是,不是,公主您又误会了!这是罗副将送给我儿子的。”   “你、你真不要脸!”十八公主突然又发起怒来,刚才的端庄样也不顾了,“你就欺他老实、心肠软,拿个孩子来迷惑他!你、你……”   我吓了一大跳,搞不清她到底在说谁。龙大将军老实?那其他人不都成白痴了!   十八公主说着说着眼睛开始红了,难不成要魔性大发?我开始害怕,琢磨着要不要施展凌波微步。   这时,公主身边一个年纪大些的宫女开口说话了,“你这女子,公主殿下都已饶恕你的不敬之罪,你还敢在这儿胡言乱语!真是不识好歹!”又转向十八公主,“公主殿下您是千金之躯,犯不着为这等粗俗之人伤神。”   “哼!本宫才不会和这种人生气!”公主又恢复了骄气。   那个宫女又转向我,“还不快谢过公主。以后不要再来了,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我心里怒气冲天,但碍于对方后台太硬,只能谢恩、赔罪,然后赶快告退、走人。一边跑一边暗骂这万恶的旧社会。   跑到门口,却见兔子罗杰和翠微都在那儿。原来翠微担心我,便找来了罗杰。   “多多妹子,公主没为难你吧?我……”他有些不好意思。   我有些恼他见死不救,心想,我差点腿都断了,你在这儿等着有什么用。又一想,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副将,真去了也就多一个死人,也就不好冲他发火,只能再骂一次这万恶的旧社会。   我悻悻地与罗杰告别,悻悻地坐上轿子。心想,这都怪龙大将军,你自己惹的桃花债却要我来背,看我下次不恨恨蹂躏你。      生气归生气,生意归生意,我窝着一肚子火赶往在城东的新铺。   城东聚集着一批上好的裁缝铺、首饰铺、绸缎庄、绣坊等,是贵妇、小姐们最爱光顾的地方。所以我打算在这家新铺以美容养颜为主打。无论那个时空,女人的追求都是一样的。   一路上,我还是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刚才的事,想着想着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十八公主后面那几句话不像是在说龙大将军,倒像是在说兔子罗杰,而且我提起罗杰的时候,好像都是公主发火的时候。   但京城里不是都说十八公主是在倒追龙大将军,所以到现在也没有招驸马,还三天两头往大将军府跑。不过,罗杰好像也一直住在大将军府。   这事问罗杰是没用的,必须拷问龙大将军。如果真是这样,我今天岂不是比窦娥还冤;如果不是,嘿嘿……   不过,这骄横的公主配上老实的兔子,典型的刁蛮公主笨驸马,“绝配啊绝配!”我不禁晃起了脑袋。   正在我摇头晃脑之时,前面的轿夫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我猝不及防地往前冲了出去。我赶忙一只手抓住轿门框,一只手护着悟空和八戒,然后:“啊!”、“呯!”、“啊!”   这第一声“啊”是我因受惊而发出的,这中间的“呯”是我的额头撞在轿门框上发出的,这后一声“啊”是我因撞击疼痛难忍而发出的。   “小姐,您没事吧?”翠微掀开轿帘。   我揉着痛处,“怎么回事?”   “前面的路堵住了。”   原来是走在我们前面的轿子和迎面来的一顶轿子撞了一下,也没什么事,可双方都不肯罢休,就把路给堵上了。而我们刚好紧随其后,差点也撞了上去。   我平生最恨上班途中大塞车,尤其是没事停下来抬杠的那种。一生气,便出了轿子,走上前去看看是哪两尊神在这里显威风。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今天竟把龙大将军的三大绯闻女友见了个遍。这两尊神正是京城第一美女苏雪琴和第一花魁玲珑。   此时,双方的先锋官(即贴身丫环)已交锋完毕,未分胜负,这便到了王者见王的时候。   走在我前面的那顶轿子正是苏大美人的,对于苏大美人我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国色天香,其他的就不用说了。   “想不到小小寻芳苑的下人到比本少奶奶的架子还大。”虽然也是嫁为人妇,苏大美人却没像书云那样被婚姻磨平了棱角,清高仍旧。   花魁玲珑人如其名,身材玲珑有致,面貌虽不如苏大美人,却也是如花似玉,而那一股妩媚的风情却是苏大美人学不来的。   “二少奶奶说笑了,这相府的狗拉出来都比人强,何况是您呢。” 这个女人也不简单,十四岁高挂艳帜,十五岁成名,至今六载,仍是京城第一花魁。   苏大美人脸色变了变,她虽是才情满腹,但这指桑骂槐还是不如妓院出身的玲珑。   “我怎么忘了,玲珑姑娘可是靖南小侯爷的红颜知己,身份自是不同。”   事实上,前两年花魁玲珑要进靖南侯府的传言已因为龙大将军近来绝迹寻芳苑而偃旗息鼓,成了玲珑心上的一根刺。   “玲珑近来甚少见到小侯爷,倒是常见到宋大学士,上个月宋大学士还送了首诗给玲珑,写得真是绝妙。”   这是对于一个妻子最大的讽刺。但玲珑忘了这周围大都是各家各府的女眷,一时竟引起了公愤,苏大美人见状为之一振。   “玲珑姑娘说的是上月庆王府的家宴吧,我家相公不记得做过什么诗,倒记得那天有个叫永芳的女子,年纪不大,但才貌双全,庆王爷亲口夸她艳冠群芳、技压群芳,并当场给她改名为群芳。可是当真?”   青楼花魁最怕的不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吗。玲珑的脸也挂不住了。      “哟,这不是宋二小姐吗?”   我不知道玲珑脸上妩媚的笑是不是给我的,但我知周围突如其来的目光是给我的。想不到宋二小姐也有咸鱼翻身的一天。   “这小兔子真可爱,是带给小公子的吧。都说小公子乖巧懂事,一定是二小姐家风严谨啊。”她是药膳坊的常客,我因仰慕她的美名曾让掌柜引见过。   周边的人已经开始议论我的光荣史了,苏大美人冷哼一声,“原来书凡和玲珑姑娘这么熟,怪不得……近墨者黑啊。”   这两个臭女人,堵在路上争风吃醋已是不该,竟然还把我和我家阿璧扯进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之前的老虎屁股我是摸不得,你们这两只小猫的屁股我还是敢踢的。   “宋二少奶奶、玲珑姑娘,你们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小女子姓金,是多多药膳坊的老板娘。”   四周又开始议论,“啊!她就是多多药膳坊的老板娘!”“我去过,味道不错,也挺有效的。脸上的痘痘好了很多。”“你吃的是那一道啊?”……   我成功转移了焦点话题。   “是啊,是啊,我们药膳坊配有医术高超的大夫,能为各位调配最合适的药膳,美容养颜,健身强体。这前面的就是新店,下月初八开张,还请各位到时捧场。您二位一个与我沾亲、一个与我带故,都别客气,一定要来,我让大夫免费给你们调配减肥瘦身的药膳,保证效果显著,重现少女时期的窈窕体态,决无副作用,决不反弹。”   “胡说!我家小姐才不胖呢!”   “乱讲!我家少奶奶哪用得着减肥!”   “不胖?二位往这一站,这么宽的路都给堵上了,还不胖啊!”   周围一阵哄笑。前后被堵着走不了的车主、马主、轿主也跟着一并起哄。   在群众的压力下,两人匆匆上轿走了,路也通畅了。   我虽然爽快了一阵,但还是怨气多些,怨我今天怎么老给人当炮灰。   忍不了了!我今晚就要去恨恨蹂躏龙大将军!第三十章 山穷水尽   因为这两个突发事件,我回到家时天已经很晚了,心想阿璧肯定等得急了,这龙大将军大概也没空找了。   没想到进到房内,第一个迎接我的不是阿璧,却是龙大将军。   “怎么这么久?”   “啊?你说什么?”我有些惊讶,他原说今天不来的,所以刚才还想着要不要去找他。   “猫咪,猫咪,小兔子病好了吗?”阿璧挤了进来,龙大将军见状也就没有继续问。   我把悟空和八戒还给阿璧,并教他用盐水给它们洗眼睛。这时,翠浓、翠微也把饭菜送来了,我们三人难得地一齐用饭,阿璧高兴得话也多了好多,我和他反倒没机会说什么。   吃完饭,阿璧拿小兔子给龙大将军看。这些日子他来的少了些,阿璧一直没能好好地显一显他的宠物。   “这个是悟空,这个是八戒。”   “是阿璧取的名字吗?”   “是猫咪。”   “呵呵,原来猫咪还认识佛门中人。”他这句话是冲着我说的。   “不是,不是,”阿璧不知道佛门是什么,但他知道悟空和八戒是什么,“悟空是个超级猴子,八戒是个超级猪。”   “猴子和猪?这倒是有意思。”   阿璧得意了,开始给他爹讲起了西天取经的故事。这小子,在我面前还鄙视呢,在他爹面前却献起宝来了。   “悟空会打妖怪,他一眼就能把妖怪认出来,爹爹你知道为什么吗?”   “爹爹不知道。”   “因为妖怪都是长得很漂亮的女人。”   龙大将军看了我一眼。   “八戒是只猪,因为他只会吃饭、睡觉、泡美眉。”   “什么是美眉?”   “哈哈,爹爹真笨!美眉就是猫咪,猫咪就是美眉!”   龙大将军又看了我一眼,幸好我没教阿璧什么是“泡”。   “爹爹你知道谁最厉害吗?”   “是超级猴子。”   “不对!是悟空的师父!他只要一说话,悟空的脑袋就会痛。爹爹,真的会这样吗?”   “会,真的会。”龙大将军又看了我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不会说就不要乱说,人家唐僧是念咒语,紧箍咒,怎么可能随便说说话就会头痛的。好了,好了,该睡觉了。”      满三岁以后,我就让阿璧学着自己睡,他也挺高兴。   等他睡着了,我和龙大将军回到我的房中。   “你今天不是不来的吗?”   “我一接到阿杰的口信就回了府,可你已经走了,我就想着来这等你。怎么会这么晚?店里面有事吗?”   “哼!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难道公主又派人为难你?”   “不是公主,是第一美人和第一花魁。”接着,我便把路上的事全和他说了。   “呵呵,亏你想得出。”   “你还笑,都是你害的!”   “这与我有何相干?又不是我让她们撞一块儿。”   “哼,不是你让她们撞一块儿,可谁不知道她俩是昔日情敌,一见面就峰烟四起。”   龙大将军有些尴尬,“我和苏小姐之间一向没什么,至于玲珑,这之后不是都没去过了吗,以后也是不会去的了。”   即使是在现代,找个男友也免不了会有几个前任女友,所以我倒不是真的要追究他。   “算了,反正也出过气了,这次就饶了你。只是公主……”这才是我最关心的。   “公主和你说了些什么?有没有为难你?”好像有些紧张。   “怎么没有!公主可是下了口喻,只要我再出现在大将军府,就打断我的腿。”   他松了口气,“思佳是被宠坏了些,但心肠其实很好,她也就是嘴巴上吓唬吓唬你,真要让她做,她决下不了手。”思佳是十八公主的闺名。   “说!你和十八公主到底什么关系?”   “我和公主?表兄妹。”他又是淡淡地说。   不和我说实话?   “怎么,不方便说?也是,人家可是公主,金枝玉叶,说不定哪天就来个下旨赐婚。我看哪,我们这个契约也不必继续了,我也不怨你,也不耽误你做驸马,你也别耽误我寻觅第二春。”   “胡说!”他脸色一沉,“下旨赐婚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是啊,你也是皇亲国戚啊,那你就把话讲清楚嘛,别让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姑娘熬成了老太婆。”想起那公主还真是有些可怜。   “我与她之间当真没什么。”   “没什么?谁不知道公主为了你苦守寒宫四、五载,你那大将军府都变公主府了。”   龙大将军犹豫了一下,“总之,她不是去找我。”   “是去找罗副将吧。”   “你怎么……”大将军一脸惊讶。   “他们自己说的。”我后来联想起兔子罗杰的某些举动,应该八、九不离十。   “这怎么可能?”   我又把公主说的话说给他听。“这一句应该不是说你吧。”   他笑得很欢快,“你俩还真是……唉?我怎么就不能老实?”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要是老实,就不会把这事瞒着我。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公主喜欢的是罗大哥,外人却都以为是你。”   “思佳与我还有皇上算是一起长大的,自然亲近些,也常到我府中来。也不知为何,这前年就提出非阿杰不嫁,之后还当真不让皇上给她选驸马。”   “我看罗大哥对公主也不是没有情意,可为何拖到现在?啊,你别说,我知道了。一定是罗大哥认为自己出身低微,无权无势,配不上公主,迟迟不肯表态,而公主偏又痴情,不肯另嫁。你则为了维护皇家的面子不得不背起黑锅。”   龙大将军看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赞赏。惭愧,不是我聪明,实在是这情节已经被言情小说家写滥了。   “其实阿杰还不是关键。”   “皇上不同意?”   “皇上是不太乐意,但最主要的是太后。”   “太后?”   “对,太后。思佳虽不是太后亲生,但她的母妃——鹂妃与太后交好,鹂妃去世后,她便由太后抚养,太后又无女,便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疼爱。而太后嫌弃阿杰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将,所以不肯答应。”   “太后看中的一定是你。可你也应该帮帮罗大哥啊,至少给他升升官。”   他瞪了我一眼,“胡说,这军职岂能拿来送礼。”   “那也不能一直拖下去啊。”   “这我知道。”他给了我一个警告的眼神,“你不准胡来。这事关皇家体统,不是你的师父、师娘。”      夜更深了,龙大将军示意他该走了。他还没有在这儿留过宿,我们通常是去他的别庄。虽然翠微、翠浓也大约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没办法,我原想保留隐私,但事实证明做这事要瞒过贴身丫环是不可能的,难怪古代女子都要和自己的贴身丫环情同姐妹。   翠浓劝了我几句就没再多说,可翠微却给我看了好几天脸色,因为我毁了她的偶像。   “我这也是为他好,他现在不是再也不去那些风月场所了吗。”   “那些地方虽然不干净,可至少、至少大将军可以走正门。”   我只能赔笑,因为粉丝的潜在杀伤力是巨大的。我很担心将来东窗事发,会被龙口粉丝团围追堵截。   可今晚……   “等等,你还不能走。”   “哦,还有何事?”   我慢慢走近他,“我今天被人欺负,都和你脱不了关系,你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我的脸面怎么办?”   “那你想怎么样?要我去对付公主?”他的眼神里带了一丝玩味。   “公主可是千金之躯,哪是可以随便碰的。不过大将军皮粗肉糙,多担待点儿应该没关系。”我觉得自己像是正在调戏良家妇女的恶少。   “那金小姐的意思是……”他低头看着我,他的额头几乎抵住我的额头,眼睛里满是笑意。   我居然不好意思继续看他的眼睛,把视线转向他厚厚的胸膛。   “我想……”我的双颊发烫,“今晚……为所欲为!”说到最后四个字,我还是鼓足勇气抬头看向他,不知他眼里的我是不是满面淫光。   今晚,在翠浓的无奈下,在翠微的愤慨下,我把龙大将军留下了。      我坚持点着灯,因为我要看看他是怎样融化在我的身下。   是的,现在他就躺在我的身下。如玉的面庞还是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只是一双墨玉般的眼睛紧盯着我,想是在说“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能把你怎么样?嘿嘿,要知道,这可是我幻想了很久,谋划了很久的事……第一步该做什么?糟了!想不起来了!   “嗯,我说大将军……”   “今晚只许做不许说。”说完,他漂亮的嘴唇微微上扬。   讨厌!真以为我不会做,第一件事就是咬烂你的嘴。   我当然并非真的那么饥渴,所以我只是低下头,伸出舌头,在他的唇瓣上轻轻舔舐,直到他忍不住了,张开唇,示意我,我才探了进去。   他的内里果然比外表热情得多。他很快噙住我的舌头,反复地吮吸着,在我腰背上的手也勒得更紧。   我的大脑又开始呈烂泥状。不,不行!我不能就此倒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奋力挣开他的禁锢,坐起身来,深呼吸着,然后,动手,解开,他的,衣衫……   眼前的景象足以让我流鼻血,我真的是个色女?我不敢再看也不敢再想,趴下身去,开始轻吻。   唇舌触及滚烫微咸的肌肤,我不能满足,我有种想把他大卸八块,吃到肚子里的冲动。于是,我放弃了舌头,改用牙齿,大口大口地在他的胸膛、腹部留下印记。   “见鬼,你这是要吃了我。”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乱,声音也越来越嘶哑。   我就不信你还顶得住!我没有理他,而是继续顺着他有力的腹肌往下,再往下……   “啊!你干什么!是我蹂躏……”我的舌头被吞掉了,接着,我整个人都被吞掉了。      睁开眼,我发现我是趴着的,身上酸酸的,不想翻身,我就继续趴着。   把头扭向一边,不出所料,他已经走了,上朝的考勤比上班管得更严。   我把手伸进旁边的被子里,感受着不知是不是他留下的温暖,心里也跟着暖暖的。想起   昨晚睡前的对话,想起我的反攻为守,想起他的温柔和强悍,当真是酸酸甜甜,心想要是能一直都这样就好了……   一直!我突然打了个寒战。这怎么可能?即使有了阿璧,龙大将军也是要结婚生子的,而那时我是绝对不会再与他保持这样的关系。可一想到会有另一个女子,像我这般,在清晨用手感受他留下的温暖,我的手收回来,抚在胸口,那里面有刺痛的感觉。   我这是怎么了?是在嫉妒?是在吃醋?如果是,那是不是表明我爱上龙大将军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总认为小说里普通女主一穿越便被一大群美男爱得死去活来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从不奢望与身边的美男来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倒觉得亲情和友情来得更牢固些。可现在,我居然爱上了京城第一美男,还想与他白头到老,这、这岂不是又落入了俗套。   再回想我的这一生:用现代知识赚钱,俗套!想练绝世武功(虽然没练成),俗套!借种花生子,俗套!扮猪吃老虎,俗套!不受宠的庶出小姐,俗套!追根溯源,这转世重生、穿越时空本身就是个大俗套!   天哪!我仰天长叹!我本以为我会是众多穿越女主中最特立独行、最别出心裁、最有创意的一个,想不到我的这一生居然是俗不可耐的一生!   我还有出路吗?我好像已经山穷水尽了!   龙大将军番外(三)   从战场上回来之后,我轻闲了很多。皇上想让我为他分忧,却被我婉拒了。我更愿意陪着我的儿子。   阿璧真是乖巧,虽然我只能陪着他在那小小的内院里,他却从未抱怨过。每次都玩得不亦乐乎,小脑袋里还时不时蹦出些新奇的点子,和他娘一样。   我学着阿璧管她叫猫咪。刚开始她总会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再后来就顺其自然,仿佛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去了一次寻芳苑,玲珑还是那样的妩媚,那样的甜美,可躺在她身边,我的脑海里却总想着那个紧抱着阿璧的她,那个躺在我和阿璧之间几乎彻夜未眠的她。   后来,我再也没去过。      不知何时开始,她的情绪总牵动着我。她看着与我在一起的阿璧,一时欢喜,一时忧愁,我不知该如何让她相信我不会夺走阿璧,因为我不想让她忧愁。   我知道她有心事,她看我的眼神有些闪烁,还会在暗处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她一定在瞒着我做什么。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如果真有什么奸计,她会找的帮手一定是商融。我让人盯紧了商融,得知他正在秘密寻找身世清白,身体健康的适婚男子。   是在为她找吗?她想干吗?想嫁人?不会,她不会随便找个男人将就。那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去找商融。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商融很轻松地说,让我想起她管他叫狐狸。   我没有出声,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唉,你们俩一个是我的好搭档,一个是我的好兄弟,让我帮谁好呢?”   “得罪她会如何,得罪我又会如何,你心里清楚。”   “那就送你一句话,”他的态度变得非常严肃,“小心为妙!”   “你也一样。”我本也不指望从他这里知道真相,只是想警告他。      今天是阿璧四岁的生辰,她硬说是三岁,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和他们一起渡过。   我是在生日会(这也是她搞的新玩意儿)后才去的,不想让她为难,再者我更想就我们三人呆在一块儿。   阿璧的头发披散着,额头上包着一块奇怪的布,他说是猫咪亲手做给他的头巾,因为他是个英俊的小海盗。   海盗!她不是不喜欢阿璧做大将军吗,怎么又会希望阿璧做个海盗,那可是些亡命之徒。   我给阿璧买了匹小马驹,养在我的马厩里,等他长大些我就教他骑马。阿璧高兴极了。   这时,她端出一盘点心,说是阿璧的生日蛋糕,一定要吃。阿璧的眼神是期盼的,她的脸上却带着几分奸笑。   我吃了。这蛋糕软软的,口感不错,只是上面厚厚的一层实在是甜得发腻,我不禁皱起了眉,她却笑得很开心。看着她的笑,我觉得吃再多也没关系。      她送阿璧去睡觉,我坐在桌边喝茶,我还想和她再呆一会儿。   我随手翻了翻墙边几案上的几本书,竟翻出了一本画册,上面都是些年青俊美的男子,还附有一些资料,却没有姓名和身世。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我有一个答案,但却不敢去想。   她看到后很紧张,一心想要抢回去。我试了她几句,她便承认是她在找男人,而她的目的竟然是……   我有些难过,她一定是介意阿璧与我太过亲近;我还有些愤怒,为什么她可以接受一个陌生的男人,却不肯接受我。   我该怎么做?是想办法阻止她还是听之任之?   强行阻止是不行的,若把她逼急了,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来。但听之任之,那更不行,她的身子怎么能让第二个男人碰,那是只有我碰过的……   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好对策,就想着先把她缓住了,再做打算。   于是,我对她说,我可以帮她找,条件是让阿璧与我公开相认。   她答应了,我松了口气,却也更加愤怒。      回到府中,我静下心来,开始想我为什么会愤怒。她不是我的妻子,甚至算不上是我的女人,我有什么立场阻止她找其他的男人。玲珑也曾说要为我守身,我却笑着对她说那是她的自由。我没法对多多也这么说。   我想不明白,却也不敢再坐等下去,如果她真从那些个男人当中挑出一个,有时她的想法也会让我出乎意料。   我又去找商融,暗示他做些手脚。这一次,他一直很严肃。   “你确定跟着你,她会幸福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想过这个。   “没想过吗?你终究是要结婚生子的,你如果无心于她,何不干脆放开她。我希望她能一直那么有生气,一直那么精灵古怪,可你却让她学会了哀怨。”      是啊,她说过,她要的男人不能有妻子、未婚妻、女朋友、心上人,甚至不能寻花问柳。如果我成了亲,她一定会离开我。   我能放开吗?我不想放开她,我甚至不想成亲,我只想每天回到家能看到她和阿璧,就像现在这样。我觉得就像现在这样也挺好。她也会这么想吗?   可商融说得也有理,如果她打心眼里想跟随别的男人,就算我利用孩子、利用权势把她困住,她也不会开心。一个不开心的多多会让我开心吗?   我决定找个男人试试她,如果她真是铁了心,那我还是放手吧。商融答应等我有了答案他再动手,但不能拖太久,也不能找他帮手。   那我该找谁呢?这个男人的条件不能太差,否则她不会相信,而我又不愿意让别人知晓内情,还真是有些棘手。      这日,庆王爷来访。庆王爷是皇上的十五弟,十八公主思佳的同母兄长。   思佳已经快二十了,却依然没有驸马。外人都以为她倾心于我,其实她的心里另有他人。   思佳十六岁时,太后与我母亲就有意将她许配于我,当时的思佳也对我有情,我对她却只有兄妹之意,但她为人骄傲,不肯轻易放弃,因此时时来我府中。   当真是天意弄人,不知何时开始,思佳的心意变了,她喜欢上了阿杰。   阿杰是个孤儿,十五岁时加入军队,他说当时只是为了混口饭吃。阿杰虽然没念过书,但他为人老实,能吃苦,我父亲喜他性子稳重,又可怜他的身世,便让他做了贴身的军随,后来又带他回府,与我一起念书习武。   我随军出征,阿杰就一直跟着我,我们一起出生入死,情意深厚。我成了大将军,他也做了我的副将,但我心里是把他当自家兄弟看的。   我希望阿杰能找个温柔贤慧的妻子,娇生惯养的公主不适合他。所以当皇宫内闹得沸沸扬扬之时,我没有插手,那是皇上的家事。   但我没想到,阿杰对公主也是有情意的,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和皇家的威慑而不敢承认;我更没想到,思佳在感情上竟是如此勇敢,不顾皇上和太后的反对坚持到现在。   这次大战之后,阿杰主动请缨,要求留守边关,是为了彻底断了这一切吧。我虽有心帮他,但太后的态度也很坚决,我能做的只是让世人都以为是我误了公主。   这两天阿杰刚好回京述职,思佳求了皇上,所以到现在还未下旨让他回去。今天庆王是为这事来的吧。      “末将参见王爷。”   “行了,行了,飞玉,我们之间就不必讲这些过场了。”   “思璘怎么想起我这儿来了,我这府上可没有妖娆的歌伎舞娘。” 庆王的性子像他已逝的母妃,性格柔弱,不喜权谋,喜好歌舞风雅。   “你还用得着供什么歌伎舞娘,只要去寻芳苑,玲珑姑娘的轻歌曼舞还不是只给你一人。”   玲珑?我已经很久没想起她了。   “不说这个,我今天来是为了思佳的事。那个罗杰真是不识好歹,思佳看上他是他的福气,他居然想长守边关。唉,你没见思佳有多伤心。”   怎么没见,前两天还来我这儿哭了一场,而当时罗杰竟然躲到多多那儿去了。   “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你也知皇上和太后的意思。”   “我也不明白那罗杰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个小小的副将,可思佳就那么死心眼儿。我是她唯一的同母兄弟,母妃已经不在,我不为着她,她还能靠谁。”   对于情事,思璘不是看得很明白。前几年他与太傅的女儿订过亲,但那女子却意外身亡,思璘便说不再婚嫁。倒不是真有多深的情意,他只是觉得这么做才显得出自己的品行,他府中的歌伎、侍妾也不少。但对思佳,思璘是真心疼爱这个妹妹。   “呵呵,所以我想出了一个好计策,今日就是来找你商量商量。”   听完他的好计策,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些皇子皇女,当真是不识人间疾苦,居然要我给阿杰下药,然后让二人生米煮成熟饭,逼皇上、太后同意。   他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皇上是极重面子的人,受此要胁,即使勉强答应,这心中岂能不生间隙。将来二人和美也就罢了,若是有什么变故,阿杰定然性命难保。再说,我虽知阿杰对公主有情,但他的情有公主那么深厚吗?他真愿意做皇家的女婿吗?他若无心,我不想逼迫他。   这事就算能成,思佳的名节也是毁了,她就真的不在意?我又想起另一个女人,现在的世道是怎么了?   两件事交织在一起,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念头。      看过思璘的画像,她很满意,但又提出要见真人,我答应了,对我来说,这不过是个小把戏。   我把思璘约到醉花楼,与他说说他的计策,我提醒他事关皇家体统,所以届时不能说出皇家的身份,也要装着与我不熟。思璘没那么多心眼,都答应了。   她见着思璘,竟给他取了个绰号叫鸡蛋公子,让我想起她关于鸡蛋和鹌鹑蛋的话,不知在她心里谁是鹌鹑蛋。   我和思璘说的自然是思佳的事,但我故意说得很模糊,足以让她以为是在说她。我假意答应思璘,不只是为了缓住多多,也是为了缓住思佳,免得她真的听从思璘的歪点子。唉,这些女人……   送走思璘,回到雅座,她一个人在里面,好像被什么吓倒了,见了我很高兴,我也很高兴。      商融去了北昱国。她怀疑我,但我真的什么也没做。不过也好,我一直觉得商融偏心于她。   她虽有些犹豫,但还是决定了,大概是觉得机不可失。我有些生气,却有苦说不出。   我带她到我的别庄,照她说的布置了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   她坐在房间里等着,我说我走了,其实我没走,我就坐在门外的长廊上,我也在等着。   黄公子当然不会来。我在等她出来,等她因为后悔而出来。   她一直没动静。难道她真的认为我一定会把某个男人带到她的床上。我的心里又燃起了一团火,她总能让我这样。   我不能再等了!我走进房间,里面黑黑的,看不见她,但听呼吸声我知道她在床上。她还在等,而且是在床上等,我心中的火烧得更烈了。   我慢慢走近她,想着该和她说什么,她突然问了句:“是黄公子吗?”我忘了理智是何物。   之前她说过怕就怕我爬上她的床,当时我是绝对不会有这个念头。可现在……就让她把我当黄公子吧,她不就是想在黑暗中与一个陌生的男人生个孩子,为什么不能是我?      她很快就认出是我,我有些心喜,这说明她还记得我。但她却把我推开了,我生气,质问她为何。她说我总欺负她,接着又大哭起来,这是第二次了。   她边哭边细数我的罪状,想不到我们之间的事她记得一清二楚。但我不知她竟然怕我,因为我总是能看穿她的小把戏,因为我派人监视她(可我只是想知道她在做什么),因为我总是让她气急败坏,却又在一旁看戏,这个我承认,但不是因为滑稽,而是因为可爱。   她说她不喜欢被我牵着鼻子走,那如果倒过来呢。   她列出许多规矩,倒像是丈夫在管教妻妾,不过没关系,即使她提出成亲我都会答应。   什么?不准以任何理由逼她成亲!好吧,这也没关系,我会等着她自己开口,但我不会给别的男人机会。   什么?地下情人?这个……看着她洋洋得意的小脸,我的心里一软,先前的火早不知哪里去了。反正都认定是她了,地上、地下又有什么关系。依着我的能力,还怕不能出人头地。   签下她所说的契约,我不禁在心里苦笑,想不到我龙飞玉也有今天。想起三国大战结束时,战败的两国将领在签下和议书时也是这般心境吧。不,不一样,他们的心中还有不甘,还有怨恨,而我……   看着那个拿着契约手舞足蹈的小女人,我笑了,笑我自己竟然就这样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给卖了。    第三十一章 柳暗花明 我的心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更混乱了。   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他了,他不在的时候就会想他在哪儿?在做什么?和谁?是男是女?恨不得手边能有个电话。他在的时候,又想着要和他保持距离,眼睛却忍不住跟着他走,有时甚至会嫉妒阿璧。   可他爱我吗?这段时间,他对我是很温柔,甚至是包容,但那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爱阿璧?他不愿意别的男人碰我,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大男子主义作祟?他轻易地抛下苏大美人和花魁,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喜新厌旧而已?   就算是两情相悦又能怎样。嫁个有钱人我没意见,但他是大将军,又是未来的靖南侯,一入侯门深似海,我这个被平等主义洗过脑的平凡小女子能呆多久?再说,以我目前的身份和以往的经历,他敢娶我吗?靖南侯爷和承露大长公主会让我进门吗?也许为了阿璧,他们会让我做个小妾……哼,别说是小妾,就算是统领众小妾的大老婆我也不会做!   如果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我会对她说:“找个时间好好谈一谈,把事情都说明白了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可现在,我却只能在自己的心里纠缠着,然后暗自埋怨他为什么没有察觉我的心思。   幸好分店开张在即,让我有很多事可做,可以暂时忘却这些烦恼。他也很忙,是为了十八公主的事,北昱国提出和亲,而十八公主是目前唯一适婚的公主。我希望她能和兔子罗杰有个好结局,但我不敢跟着搅和,这皇家的事决不像小说里说得那么简单。      八月初八,多多药膳坊的两家分店同时开张。这一次对我很重要,不仅因为扩大了经营规模,还因为这是我首次正式以药膳坊老板的身份公开亮相。   这一天,我守在城西的分店里。这家分店位于镜水湖旁,这里是京城的达官贵人、才子佳人游玩的胜地,更具品牌传播效应。   有着老店的品质保证,再加上八折优惠的噱头,虽说不上座无虚席,却也是热闹非凡。我曾担心以前宋二小姐的身份会对生意有所影响,想一直隐身幕后,但狐狸商融向我保   证会以凌国第一商的实力挺我,再加上当今皇上也特地送来贺礼,城里的大小官员、商家还不都紧跟形式,我又可以预见财源滚滚而来。      “欢迎东方公子光临本店,您的到来实在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   对于这个人是如何谄媚都不够的,因为他就是凌国最为尊贵的人——当今皇上东方思棋。唉,皇族复姓,又一个俗套。   本来是来拜见庆王爷的,因为是他订的雅座,可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当年在龙大将军身边阳光般耀眼的九皇子。皇上肯为小店送来开业贺礼已让我受宠若惊,如今还亲自光顾,更是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慌忙之间连旁边的庆王爷长什么样都没留意,但还是留心没叫出皇上的身份。   说实话,我一直奇怪皇上对药膳坊的眷顾,当年就是他的一句称赞才让多多药膳坊在京城内风生水起。是因为东西好吃?可皇上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尝过。是因为大将军?可当年我和他还什么都不是。是因为狐狸?可商家一向都很注意保持独立。   “想不到金姑娘认识我九哥。”   说话的应该是庆王爷吧,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我转脸一看,哎哟我的妈!这不是鸡蛋公子吗!   “不过还是不要称呼东方公子,皇上今天是微服出访,就称黄公子吧。您看好吗,九哥?”   黄公子?原来黄公子是这个含义。我一直以为鸡蛋公子是龙大将军找来演戏的,也就没有追问过,想不到他居然是庆王爷,而且看来他并不认识我,那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上对庆王爷的提议不置可否,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宋大人是第一次来吧,本王可以给你推荐几个好菜,对身子很有好处的,嘿嘿!”   想不到鸡蛋公子,不,应该是鸡蛋王爷,竟是这副德性,幸好当初没真的和他成就好事。宋大人又是谁?   我的心思全在皇上身上,连房内有几人都不清楚,听了鸡蛋王爷的话,我赶忙用眼睛扫了扫。   皇上身后站着两个,一个面白无须,八成是太监,一个面露机警,应该是护卫。桌上坐着的,除了皇上和鸡蛋王爷还有两人,一个年纪较轻,我认得,是今年科举的状元郎,走马游街时见过;一个年纪稍大,我也认得,正是左相府的大公子、当今的户部尚书宋书言。   宋大公子一定也认出了我,所以脸色有些黑。   “下官是没来过这种地方,就由王爷做主。”   这种地方?宋大公子的口气像是在说寻芳苑。   “宋大人是第一次来,没关系,本店有坐堂的大夫,让他给您看看,探探‘虚’实,这药膳嘛是要对症下的。”我才不怕你的脸色。   “这个对症下药有意思,听说是金姑娘想出的点子。”鸡蛋王爷好像不知道我与宋府的恩怨。   “这点子确是小女子想出的(虽然不是原创),王爷要是不介意,请唤小女子一声金老板,也让小女子有些成就感。”   鸡蛋王爷闻言哈哈大笑,宋大公子却一脸鄙夷。   “女儿家未出阁时,就应该在家勤学女红,出了嫁的,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像金姑娘这样抛头露面,就不怕家中的父兄蒙羞。”   房中的其他人闻言都有点头之意。   这小子是来挑衅的!“这番道理小女子自然懂得,只是小女子命苦,家中没有父兄疼爱,只有三岁幼儿相依为命,可怜我孤儿寡母……”我故作垂泪状。   “你的夫婿呢?”状元公子面带怜惜地看着我。   他的好意倒把我给噎着了,因为我既不能说龙大将军死了,也不能说龙大将军抛弃我了,也不能说世上没这个人了,所以我只能说实话:“小女子没有夫婿。”   状元公子和鸡蛋王爷都更加怜惜地看着我,他们一定理解为我是个寡妇,皇上却是饶有兴趣,宋大公子的脸色则是更黑了。   “难道是金姑娘做了什么失德之事,才会被你的父兄、夫婿所离弃。”   “宋大人!”,状元公子和鸡蛋王爷都被吓了一跳,双双出声,皇上却一言不发,像是在看戏。   “呵呵,宋大人既要为皇上分忧,又要为百姓做主,如此操劳却还挂念着小女子,小女子真是受宠若惊……”我语带羞意地瞥了宋大公子一眼。   鸡蛋王爷一脸恍然大悟,状元公子一脸不可置信,皇上的脸色有些红,我估计是憋笑憋的,宋大公子的脸色也红了,我肯定是气的。   “你……”宋大公子还想说什么,却被外面的吵闹声给止住了。      “哼,连个雅座都没有,怕本大人付不起钱吗?”   “知道我家大人是谁吗?翰林院的宋大学士,皇上身边的红人!”   “真是对不住,宋大人,小店的雅座都已经满了,要不您屈就在大厅坐坐,或者明天再来,小的给您留个座。”   “都满了,捧场的人不少啊,看来你家老板娘招蜂惹蝶的本事是越来越高了。”   我暗笑,何止招蜂惹蝶,我连真龙天子都给招来了。   “皇上,微臣……微臣出去一会儿……”宋大公子有些惶恐。   “既然都满了,就让他进来吧,总不能让宋大学士屈就到大厅去。”皇上明显有些不悦。   宋大公子赶紧出去。   “大哥!你怎么也……”门外的声音很快就低下去了。一会儿,宋大公子又推门进来,后面跟着一只灰头土脸的孔雀。   我很想接着看戏,但皇上却不想让我看。   “吃什么菜式,就由金老板看着办吧,只是别让我们久等了。”   我胆子再大也不敢饿着皇上,连忙答应着退出去了。      宋家两位公子的挑衅我当然要给予回报。我交待掌柜给他们上最贵最好的菜式,结账时也不必打折。   “可这是庆王爷啊。”掌柜并不知道皇上也在里面。   “王爷不同那些真正的商人,他才不在乎那点蝇头小利,吃得越贵他越高兴。”   “可都知道是打八折。”   “你就不会说这是折后价,王爷还能一笔笔的去算。”   “呵呵,还是老板娘精明。”      新店开张本就让人忙碌,再加上与宋家二位公子的斗争,让我很快就感到累。我没有去城东的分店,而是直接回家,有我的总经理(即总店的原掌柜)在那儿坐阵,我很放心。   我坐在轿子里闭目养神,此时真是怀念龙大将军的胸膛。   到家了,轿子正准备从侧门进去。   “金姑娘,我家小姐有事想与姑娘商议,特来府上拜见。”   我掀开轿帘。这不是那日在公主面前替我说话的宫女吗,只是她今天的打扮是寻常丫环的打扮,那她口中的小姐一定是十八公主。   公主来找我干什么?我后来一直没去过大将军府,连兔子罗杰都不敢见,就怕她来找麻烦。可怎么麻烦还是找上门了。一想到关于和亲的传言,莫非是找我出气来了?   “这位姐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今日有两家新店开张,这才刚从城西回来,马上还要去城东,恐怕……”能闪就闪吧。   “金姑娘,我们公……我们小姐真是有急事要与姑娘相商,还请姑娘不要推诿。”她的话说得很诚恳,脸上还有几分焦急。   我还能说什么,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眼睁睁看着十八公主乘坐的软轿进了我的门。   我先让公主在厅里坐着,说是去梳洗一下。然后一面让翠微带了阿璧在内院呆着,一面让翠浓去给龙大将军报信。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回到大厅,公主坐在那儿,那位宫女站在一旁,小冯管家已经上了茶,但明显没动过。   “民女见过公主。”   “你坐吧,不必多礼了。”公主不像上次那般生龙活虎。   “谢公主。”我坐在公主的下方。   “嫣红,你去外面候着,别让人进来。”   嫣红退了出去。   “不知公主找民女有何事?”我心想应该怎么告诉她我只是把兔子罗杰当作大哥。   她沉默了一会儿,“他是你的了。”   “啊?公主的意思是……”   “我今天听到了,”她突然有些哽咽,“我偷听皇上和太后说话,他们说要让我去北昱国和亲。”   我愣了一下,看来这是真的了,可那北昱国的君主听说已年近半百,十八公主才二十岁,还心有所属。   “您心里不愿意吧,那您就和皇上还有太后说啊,他们那么疼您,也不想您不幸福吧。”   “疼我又能怎样?北昱国提出和亲,如果拒绝就很有可能再起战事,现在皇宫内只有我一个适婚的公主,皇上最大的女儿也才十岁,总不能让她去。这就是我们公主的命。”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幽怨,让我很怀念她上一次的骄横霸道。   “所以你赢了!罗大哥是你的了!”她一扫刚才的幽怨,又恢复特有的皇家傲气。   “公主,您真的误会了,我和罗副将之间不是您想的那样。”   “你用不着担心。我以前是想着要把你从他身边赶走,但现在,既然我要去和亲了,他又喜欢你,我自然不会拆散你们。”   “公主,我真的不喜欢罗副将,我只是把他当作自己的哥哥。”   “你不相信我!”她的骄横又回来了,“我是喜欢罗大哥,很喜欢很喜欢,但我不会因为自己得不到他就不让别人得到他,我只希望他能永远过得好好的。”她的脸上浮现几分娇羞,然后又突然一变,“我告诉你,我人虽然不在凌国,但你要是对他不好或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我一样不会放过你!”   我相信你,公主,可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公主,我真的不喜欢罗副将,不是因为怕您,而是因为……因为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你喜欢别人?是谁?”   “公主知道我有个儿子吧?”   “你是说你喜欢的是……孩子的父亲?可他不是抛弃了你们母子吗?你怎么还会喜欢他?”   “他没有抛弃我,他只是不知道我喜欢他。”也许知道了也一样。   “你没告诉他吗?为什么?如果他知道,也许他就不会离开你了。”   “因为……我害怕,我怕他说他不喜欢我。”既然说了都一样,还不如不说。   “有什么好怕的!不喜欢就不喜欢嘛!可你不说,你也就不会知道他是不是喜欢你啊!”公主瞪大眼睛看着我,好像在说“你这个笨蛋!”   “我喜欢罗大哥,我就要告诉他,至于他喜不喜欢我,那是他要考虑的事,不是我。”她这付样子倒有些像龙大将军。   我笑了,她说的没错,我只要肯定自己的心意就是了,至于他的心意如何,应该由他来告诉我,而不是由我来猜测。不喜欢就不喜欢呗,我仍然可以做一只快乐、简单的小米虫。   想不到我这个自诩意识超前的现代女子,还不如一个古代公主想得通透。   我又想起龙大将军的那句话,“想着最重要的事就行”。我到这个世上不就是想过得开心吗,特立独行、打破传统并不是我的使命,落入俗套又如何!   原来山穷水尽之后果然是柳暗花明。      “可是,你喜欢别人,那罗大哥怎么办?”公主又开始幽怨了。   “和亲的事还没最后决定,你又何必急着将罗大哥推给别人,再说,罗大哥喜欢的是你,他会愿意你这么做吗?”   “他不喜欢我,至少他没说过喜欢我,还躲着我。可他对你那么好,所以我想他是喜欢你的。”   “相信我,他喜欢的是你,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此时我觉得公主就像是个邻家小妹妹,让人不自觉地想安慰她。   “你肯定吗?”   “肯定!他不是送你小兔子了吗?他可没送给别的女人。你在他心中一定是特别的。”   “你也有啊。”   “不是给我的,是给我家阿璧。我家阿璧可是比我招人喜爱。”   “你的小兔子有名字吗?”   “有啊,一个叫悟空,一个叫八戒。”   “为什么取这个名?”   我只好又和她说了《西游记》的故事,她听得很津津有味。   “那你的小兔子呢?叫什么名?”   她的脸立刻红得和太阳一样,头也低了下去,“没、没……只是我一个人叫……”   呵呵,我肯定这名字与罗杰脱不开关系。   “我可是告诉你了。”   “那你不准笑我,也不准说出去。”她的脸还是红的。   “好,我发誓!”   她的声音当真和蚊子嗡嗡一样,“一个叫……罗罗,一个叫……杰杰。” 第三十二章 心心相映   一次深谈之后,我和十八公主竟成为了同病相怜的好姐妹。我是拿不准龙大将军的心思,她是有和亲的事实摆在面前。   公主走时,显得既脆弱又勇敢,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我心中暗道,一定要想办法帮帮他们。   送走公主,我回到内院,阿璧正在等我吃饭呢。进屋一看,龙大将军也在,这才想起曾让翠浓去给他送信,心中一紧,不知他刚才有没有去前厅。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接到信就来了。”   “那你……怎么没去前厅?”   “我去了,刚好见你俩相谈正欢,我本就不相信思佳会伤害你,相必是在说些女儿家的私己事,就没进去。”   当真没听到?我心里暗自嘀咕,你说没有就当没有吧,反正一会儿也是要说出来的。   吃饭时,我偷偷对他说让他今晚留下,那天之后我就没有留过他。他只是点点头。      我没有急着和他上床,而是要他坐在我的对面。   “我有话要和你说。”我用眼神暗示他这话非常重要。   “你说吧。”他也做出付认真听讲的样子。   “我喜欢你,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我是应该含羞低头,还是应该掩面而逃?我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他。   他也是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我,但很快,他那平静的脸庞上渗出了喜悦。他笑了,让我想起八年前那个如玉少年的春山一笑,只是那笑不再是挂在嘴角的面具似的笑,而是从眼里、从心里流淌出来的充满幸福的笑。   “你倒是说句话呀!”我不满足,我要听见他说……   “要我说什么?”   “说你喜欢我!说你也想一直和我在一起!”我都奇怪自己的脸不会红。   他没说话,拉住我的手,一用劲,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拉向他的怀中,我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用一只手环住我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抬起我的下巴,两只眼睛仍然满是笑意地看着我,我没有挣扎,但我感到脸开始发烫。   “你干嘛?”我终于抵不住他灸热的目光,挣开他的手,把头低了下去。   “我在想,金老板不是一向很精明的嘛,今天怎么糊涂起来了。”   “我怎么糊涂了?”我有些不满地抬起头,重新与他对视。   他把手抚上我的脸庞,“那样屈辱的条约我都答应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因为你爱子心切,所以不择手段。”提起那个条约,我有些不好意思,“再说那怎么能算屈辱,和三纲五常比起来宽松多了。”   “你呀,”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捏了捏我的脸,“我要真是不择手段,还用得着答应给你做地下情人,我就直接把阿璧抢走,你又能如何。”   “你敢!”听他这么说,我的心里还是会痛。   “我当然不敢,”他搂紧我,好像怕我跑了,“因为那样的话,我就永远得不到你了。”   “那不更好,你就可以和你的玲珑姑娘、苏大美人,还有……一起三宿三飞了。”我差点把十八公主也给算进去了。   “你又胡思乱想。我若对苏小姐有心,又怎么会让她另嫁他人。倒是你,那天知道商融在帮你找……我真狠不得打断他的腿,哼,幸亏他后来去了北昱国。”   见他提起上次的事,我有些不好意思,竟也不好再追问他花魁的事,倒是他自己接着往下说。   “至于玲珑,那时还没想过要和你一起,明白心意以后就再没去找过她。实际上我连那些个地方都很少去了,顶多也就是应酬一下。倒不是怕你生气,实在是没了心思。你不知道,上个月皇上都问我要不要找个御医,还保证不会说出去。”他有些郁闷地说。   我笑出声来,不知皇上有没有向他推荐多多药膳坊。   说实话,我没有立场追问他以前的事情,但心里总是会有些不舒服。想起那时还曾经同情过苏大美人,期望过花魁玲珑,当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你当时想娶的是什么样的女人?”问这个,纯粹是因为好奇。他没有被苏大美人的美貌所吸引,也不在乎十八公主的权势,也不贪恋青楼花魁的媚态,那他心目中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他当时应该没想过会喜欢上我。   “没想过。”   “怎么可能?你就没想过什么样的女人会让你喜欢?”他的父亲,靖南侯,可是出了名的爱美人不爱江山。   他看了我一眼,又沉默了一会儿,“实际上我就是不想娶一个太喜欢的女人,我不想像我父亲那样……”   我一愣,我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想法,“那现在……”心中有些忐忑。   他大概看出了我的不安,握紧了我的手,“我想我现在已经是万劫不复了,”然后温柔地一笑,“但我甘之如饴。”   我的心里一暖,又一甜,反过来也握紧他的手,“你放心,男儿志在四方,何况你是在保家卫国,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他松开我的手,把我紧紧抱在怀里,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是贴着他的心的。      “不行!”我在龙大将军的胸膛上猛地拍一掌,把他推开。   “怎么了?”龙大将军被我从甜蜜中惊醒。   “这可是我第一次告白,你怎么可以……不管你是胸有成竹还是料事如神,总得表现得激动些吧!”   “呵呵,要我激动些啊,”他重新搂紧我,把嘴唇靠近我的耳朵,故意很暧昧地说:“别担心,一会儿我就会让你知道我有多激动。”      龙大将军果然言出必行。我现在就好像前世那个被我拆了又重装的电脑,再也启动不起来了。不过,躺在龙大将军的身上,起不来也没关系。   激情渐渐散去,我的头脑也渐渐清醒。   “我说大将军……”   “你打算一辈子这样称呼我?”   他说了“一辈子”?我的心里又是一甜,“叫你什么呢?飞玉?阿玉?小玉?玉哥哥?还是孩子他爹?”说完自己笑了。   “你喜欢就好,只是‘大将军’实在太生分了。”   “那我叫你‘老公’好吗?”   “老公?我很老吗?”   “呵呵,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在这个世上,只有我一个人会这么叫你。”我不会告诉他老公和老婆是一体,也下定决心不会让别的女人有这个机会。“好不好?老公?”我故意学着港台剧里的腔调。   “好!那你想和老公说什么?”   “我想说……我还不想成亲,我们就这样好吗?千万不要逼我。”我有些担心他的反应,不知他能不能容忍我的想法。   他没有生气,而是诚恳地说:“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觉得成亲不过是个仪式,只要两个人心心相映,有没有这个仪式又有什么差别?”我把脸凑得更近一些,小心观察他的表情,“再说,一当做了将军夫人,我还能像现在这样生活吗?虽然我相信你不会逼我去改变,但其他人呢?又或者我自己不知不觉地就变了,变得不再是你喜欢的多多了。”   我害怕,害怕婚姻的束缚会让我不自由,害怕不自由会让我心生埋怨,害怕我的埋怨会让他逐渐生厌……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对婚姻的恐惧是因为害怕失去他的爱。   “你害怕?我也曾经害怕过。我害怕会因为贪恋妻儿的温情而失去斗志,变得懦弱。可实际上,每当想到你和阿璧,我只会更有斗志,只会想着怎么样能让你们过得更好。”他停了一下,“所以,如果你觉得还是这样好,那我们就这样吧。只是,如果哪天你不害怕了,一定要告诉我。也许那只是个仪式,但我还是想能为你掀起盖头。”   我只觉得此生再没什么可求的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的一切条约仍然有效!包括安分守己、包括三从四得!如果有违背,就别怪我不留情面!”明白了他的心,我似乎更加有恃无恐了。      解决了自己的问题,才想起我刚认的好姐妹。龙大将军说兔子罗杰今天也去找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喝酒,只怕现在还醉着呢。   我本想建议他学唐太宗,找个王室宗亲的女儿封为公主,代为和亲。但又一想,这样岂不是又害了那个代嫁的女子,便没说。   “这事我会想办法,你别操心。”   我没再多说,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他们。      心心相映的生活当然要比翻身农奴的生活更为幸福。只可惜没过几天,我们又面临着分离。   悦悦宝贝来了,带来了美人师父喜得贵子的消息,我决定和他一起去缥缈峰看望师父一家。变态师祖两个月前就回去了,他虽然总在嘴上说美人师父没用,可心里是一直挂着的。   吃饭时,龙大将军和悦悦宝贝都在,虽然早就知道彼此的存在,但面对面还是第一次。我的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悦悦宝贝会怎么想我和龙大将军,又担心龙大将军会怎么看我和悦悦宝贝。他们两人倒是都很平静。   吃完饭,龙大将军说要和悦悦宝贝谈谈,不让我在场,说这是男人间的对话。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让阿璧给我当小探子,难道你们能说阿璧不是男的。   “阿璧,爹爹和悦悦哥哥说些什么?”   “爹爹说‘我会的’,悦悦哥哥说‘我知道’。”   “然后呢?”   “然后?然后爹爹就找到阿璧了。”   “之前呢?”   “之前?之前爹爹没有找到我。”   “你到底在哪儿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听明白。   “我在和爹爹躲猫猫。爹爹找了很久才找到我!”   我一定要尽快再生一个孩子。      中年得子当然也是件幸福的事。美人师父笑得合不拢嘴。   “美人师父,你再笑就成烂桃花了。”   “多多啊,你帮师父看看,这几个名字哪一个适合你的小师弟?”   “首先申明,玄天宗执行的是一师一徒的制度,所以令郎不能算是我的师弟。阿璧,快叫弟弟!”我适时地为阿璧争取福利。   美人师父有些不高兴,仙子师娘却很喜欢自己的儿子有了个可爱的小哥哥。   “至于这名字,徒儿帮您想了一个:司徒摘星,连天上的星星都能摘下来,这可是蕴含了我对令郎的无限祝福。”   “司徒摘星,好像还行。”美人师父转怒为喜。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陆小凤有个好友就叫司空摘星,是个英俊潇洒、武功高超、侠肝义胆的——小偷。      等仙子师娘带着两个孩子去休息后,我把和龙大将军之间的事老实交待了。他们都没有太过惊讶。可当我说还不想成亲时,战争立刻爆发。   我不属于战争的任何一方,真正的战斗者是美人师父和变态师祖。美人师父坚决认为既然两情相悦就应该结为夫妇,婚姻是个美好的开始,就像他和师娘一样。变态师祖则认定随心所欲才是正道,像他那样自由自在才会开心。   他俩吵得正凶,我和悦悦宝贝顺势溜走以避免被战火波及。   我拉着悦悦宝贝的手,坐在山坡上看星空,我们好久没有这样了。   “悦悦宝贝,你没什么要说的吗?不想问我为什么吗?”我奇怪他的平静。   他淡淡一笑,“我知道你会幸福的。”   他知道?他和龙大将军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吗?那他知道我希望他也能和我一样幸福吗?   “悦悦宝贝,师父想请你帮忙找个人。”   “找人?什么人?”   “是个女孩子,年纪在十八岁到二十岁之间,也可能会再小些或者再大些,长得很漂亮,未婚,家世清白,心地善良,最好是活泼些的,你觉得怎么样?”   悦悦宝贝皱着眉,“这怎么找?你最好把她的长相和身世说得再细些。”   “呵呵,其实长什么样、是什么人都没关系,只要你喜欢就成。”   我如愿地看到少年的脸红了,然后我的手被甩开了。我站起身,对着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喊到:“记住了,找不到就别来见我!”第三十三章 拨云见日(上)   谁说福无双至,才回到京城,就听说了兔子罗杰和十八公主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好消息。   话说那日兔子罗杰酒醒之后,也许是压根没醒,终于为爱迸发出无比勇气,居然跑去和皇帝老儿说他已经和公主私订终身,求皇上成全。结果当然是因为冲撞圣驾而被打入大牢。   十八公主得到消息后,长跪元宁宫,以乖乖北上和亲为条件求太后救兔子。正在此时,已呈半退休状态的靖南侯爷和承露大长公主出场了,说兔子罗杰是他们的义子,并请太后赐婚,将十八公主下嫁于罗杰。   原来,和亲事件在我亲亲老公的斡旋下早就得到了圆满的解决。凌国以十八公主已经订婚为由拒绝了北昱国的和亲计划,但为了以示友好,由皇上的十五弟庆王,也即十八公主的同母兄长迎娶北昱国的公主为王妃。在做妹夫和岳父之间,北昱国君主选择了后者。可怜鸡蛋王爷就这样失去了单身贵族的身份。   靖南侯爷夫妇的出现也是龙大将军安排的,为的就是堵住关于兔子罗杰配不上公主的言论。而当事人的举动完全是在计划之外,但这倒也让太后看到了他们之间的真情,再加上承露大长公主的劝说,终于点了头,只是要等到庆王迎亲之后。      十八公主带着罗罗和杰杰来看我的悟空和八戒,说起这件事的经过又哭又笑,哪里还有半点公主的高贵。尤其说到罗杰跑去向皇上提亲时,更是激动万分,只说那时就觉得死也甘愿。   我对她视死如归的激动有些诧异,与他们的轰轰烈烈相比,我和龙大将军之间就显得平淡很多,最大的阻力就是我们自己,没有让我为爱疯狂的机会。即使有,我也不会想到死。我始终认为人活在世上就应该好好活下去,哪怕是失去了你所爱的或是爱你的人。真正爱你的人,自然希望你会好好活着,也只有好好活着,才对得起你所爱的人。   见到阿璧时,十八公主的反应和兔子罗杰的一样可爱。   “你儿子和飞玉哥哥长得好像!咦?他的父亲,就是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也和飞玉哥哥长得好像?”   “是啊,是啊。”我随口答到,却不知这句话给另一个人带来了无妄之灾。      金秋十月,可怜的狐狸还没能回来,正在北昱国谈判的经贸代表团又顺便做了迎亲团,还得再等两个月。我是真的可怜他,因为他见不到小狐狸走第一步路,听不到小狐狸说第一句话。龙大将军却说他是罪有应得,他还在对狐狸帮我找男人的事耿耿于怀。   至于我和龙大将军,很奇怪,竟然像是成亲多年的老夫老妻,说不上相敬如宾,只是越来越习惯彼此的存在。大将军留宿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也越来越不避讳,当然是在我的默许之下。   直到有一天,阿元的母亲林妈被我房内突然出现的男人给吓晕了,那天,小冯管家也痛心疾首,愧对严父的教诲,因为在他的英明领导下居然也有漏网之鱼。   只是龙大将军低估了金家仆役的忠诚度,虽然几人对我的行为颇不理解,但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龙大将军开始变本加厉。      这天,他一下了早朝就来了。   “今天天气好,我也没什么事,去游湖吧。”   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今天是我来到这个世上第二十二年的纪念日。   来到这个世上我从不过生日,因为我在前世已过了二十九个生日,所以我打定主意要到第三十个生日才庆祝。可想不到他这么有心,那就过一次吧。      镜水湖的秋色是最美的。周边的树木已尽显红、黄之色,倒映在澄绿的湖水中,煞是好看。   龙大将军早就安排好了一条画舫,里面摆放了各色小吃和时鲜的水果,让我想起前世和家人朋友一起秋游的情景,心里更感温馨。   船上还有一个面色冷峻的男人,我认得,就是那个经常去揽月山庄送东西的人。   阿璧没有坐过船,对船上的一切都很好奇,在船舱里跑来跑去,一会儿到船尾和船夫抢着摇橹,一会儿又趴在船头的栏杆上看湖里的鱼。   我担心翠微一个人看不住他,想把他带在身边,大将军对我说:“没关系,还有夜影呢。”然后便拉着我的手走到窗边,双双坐下。   现下正是秋游的高峰期,镜水湖上有不少船,既有达官贵人的精美画舫,也有普通百姓的一叶轻舟,船来船往,难免互相看到。   我这还是第一次和他公开在一起,心里竟还有些怕被发现的感觉,只是看着他温柔的眼光,握着他温暖的手掌,我的心渐渐放松下来,然后又渐渐大胆起来。   我硬是靠在他的怀里,让他的手环抱着我,就像躺在我的卧榻上那样舒服。外人看了,定会当我是不正经的女子。   大将军倒是无所谓,任我索取。我心想,不愧是情场老手,竟有些不舒服。   “你以前是不是经常美女在怀啊?”   “经常?你以为这样抱着美女很舒服吗?”   “哼,也许你就是喜欢自讨苦吃。”   “唉,以前是肯定不喜欢的,现在却是有苦也说不出了。”   我心里一乐,愈发赖在他的怀里。   正躺着,却感到他在我的头上捯弄着什么,顺手一摸,头上多了一支簪子。知道是他插上去的,便不忍拔下来,忙伸出头去看如镜的湖面,隐约可见一支小巧精致的凤簪。   “喜欢吗?”他重又搂住我,在我耳后轻轻地说。   我心里当然喜欢,却故意不答他,“怎么想起来给我庆生辰?”   “阿璧生辰的时候就想了,倒是你为何从不给自己庆生?不是从不委屈自己的吗。”   “干吗要提醒自己又老了一岁。”   “呵呵,你们这些女人啊……”   “你们?还有谁?”   “前些日子我娘亲寿辰,我父亲为了讨好她,特地给办了个寿宴,不料我娘亲却哭了,说父亲是嫌她老了,特意提醒她。”   “哈哈!靖南侯爷定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大长公主。”   他没说,只是笑。笑了一会儿,又问:“你不是说庆生时要许愿吗,那今天许了个什么愿呢?”   “要在吃生日蛋糕时许愿,而且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怎么会?说出来我一定帮你实现。”   我的心又是一暖,有他这句话,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甜言蜜语,我觉得都够了,幸福就是容易让人满足。   我离开他的怀抱,转过身,面对着他,“我是有个小小心愿,不知大将军肯不肯让多多如愿。”   “怎么又叫起大将军来了。你倒说说看,是什么心愿?”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没错,我给他唱了赵咏华的《最浪漫的事》。   说来也怪,我和他的相识称得上是惊世骇俗,可与他相知之后,这一切却又变得水到渠   成般自然。他问我有何心愿,脑海中就浮现出与他老了以后还如此相拥而坐的画面,就不由得想起了这首《最浪漫的事》。可惜我只记得副歌的部分,不由微微地有些恼自己。   龙大将军听着我的轻唱,眼神从惊讶到惊奇,又从惊奇到惊喜。   歌唱完了,两个人都不说话,空气里都溢出了甜味,远处阿璧的笑闹声也听不见了,正是最浪漫的时候……   可为什么世上就是有这种不识趣的人!      “好你个龙飞玉!还真以为你变成老和尚入定去了,却原来躲在这里偷香窃玉!”   来人一定和大将军很熟,因为他已经从浪漫中清醒过来,起身出迎,当然,他没有放开我的手。   走到船头,看向对面,是一艘更大更豪华的画舫,船头的甲板上男男女女站了一堆,打头阵的想必就是那个超级电灯泡。   怪不得是电灯泡,原来是鸡蛋王爷。待他看清龙大将军偷的是什么香、窃的是什么玉时,嘴巴张得也可以塞枚鸡蛋。   “这不是金姑娘吗?”   说话的是甘草状元。对了,今年的状元姓甘名草,听说家里是习医的。甘草状元旁边的也是熟人,当年的小周探花,我的初恋情人。   在场的人都被我和龙大将军的搭配给震住了。大概是为了缓和气氛,甘草状元帮我做起了介绍。   “金姑娘,这位是礼部侍郎周大人;周大人,金姑娘便是多多药膳坊的东家。”原来这么多年,他的职位一直没变过。   “我和金姑娘是旧识,倒不知原来龙大将军也和金姑娘很熟。”   他的话里藏着深深的妒嫉,不是因为我,我的脸就是洗干净了也比不上书云,他妒嫉的是龙大将军,虽然他是前任探花、相府女婿,但不论实力还是人气,他都比不过龙大将军。   “是呀,飞玉和金老板很熟啊?”鸡蛋王爷苏醒过来,很二百五地跟着问,但看在他还记得叫我“老板”的份上,我决定原谅他。   我家亲亲老公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家亲亲老公只是酷酷地说了声:“是,很熟。”      “群芳见过大将军,久仰大将军威名,今日得见,真乃妾身的福气。”   这就是书上说的那种如黄鹂般清脆悦耳的声音。   “群芳姑娘说错了,这不是因为你的福气,咱们是沾了王爷的福气。龙大将军可不是容易见的。”小周探花还真有些像周都督心胸狭窄。   “是群芳错了,还请王爷恕罪。”   “哈哈,群芳何罪之有,周大人言重了。”有美人臣服,鸡蛋王爷乐开了怀,“飞玉,这位就是临春阁的群芳姑娘,也是飞玉的仰慕者啊。”   “王爷又笑话群芳。”又是一声娇嗔。   群芳!原来这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之后浪。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身材虽不及玲珑的魔鬼,但也窈窕轻逸,样貌生得极好,比之苏大美人也不差几分,而且七分清纯之中又带着三分妩媚,比起玲珑的妖娆更令人着迷。   只是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为何要看向我亲亲老公,含着几分羞涩,几分热烈,还有几分挑逗。   本来还有些怜惜她小小年纪就坠入风尘,现在却只想大叫“闭上你的狗眼!”我不想侮辱狐狸。   龙大将军朝她淡淡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竟敢对她笑!我暗暗在他的手心掐了一下。   “金姑娘刚才唱得是什么曲儿?甘某还是第一次听过。”   甘草状元似乎是担心我被冷落了,我感激地对他一笑,然后手心里一痛。   “金姑娘唱得曲调倒是有趣,只是这歌喉……金姑娘莫见怪,比起群芳姑娘来是差了些。”   我对着小周探花龇牙咧嘴地一笑,同时在心中高唱:“猪,你的鼻子上有两个孔!”   “是啊,是啊,今儿个还没听群芳姑娘一展歌喉呢,飞玉你也一起来吧。群芳唱的曲当真是绕梁三日而不绝啊。”鸡蛋王爷唯恐天下不乱。   “呵呵,绕梁三日而不绝啊,那我和大将军还是过两日再来听吧,到时还清静些,正好细细品味。”想当我是透明人,没门!   群芳的眼里明显涌出了不悦。   “听闻寻芳苑的玲珑姐姐是大将军的红颜知己,想必大将军见识了玲珑姐姐的歌艺,群芳这点雕虫小技倒是入不了眼了。”   小丫头想挑拨离间。   “姑娘多心了。飞玉早听王爷说起姑娘才艺出众,与玲珑各有千秋,只是飞玉事务繁忙,恐怕无暇见识姑娘的歌艺。”   “事务繁忙?你忙什么?”鸡蛋王爷很奇怪。   我也很奇怪,你忙还有空带我游湖?   “呵呵,”龙大将军松开我的手,改为搂着我的腰,“我正忙着携美游湖。”   “携美?就她?”这下,不只鸡蛋王爷,其他人的嘴巴也可以塞鸡蛋了。   我挺直了腰板。      惊讶了半响,群芳突然绽开一个妩媚的笑,“大将军真会开玩笑。”   靠!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果然是比前浪还浪!我决定了,以后就叫她贱压群芳。   正想着要如何重重地回击她,我家无比可爱、无比英勇的大侠客——阿璧出场了!   “猫咪!猫咪!我捉到鱼了!”阿璧手里抓着一条正在奋力扭动的鱼,塞到我们面前。   “大将军!是我自己捉的!”   我一拍他的脑袋,“将什么军!叫爹!”   我家阿璧反应就是快,在我的威逼下立马大叫:“大将军爹爹!”   “飞、飞玉,这、这是……”鸡蛋王爷说不清话了。   我家亲亲老公又是酷酷地一笑,“我儿子。”   众人还来不及惊讶,阿璧手中的鱼奋力一搏,一个鲤鱼打挺,竟然挣脱束缚,翻到了对面的船头,接着又来了个旱地拔葱,“啪嗒”一声,重重地打在贱压群芳的酥胸上。   “啊!”不知是被这条色鱼给吓到了,还是被龙大将军一家亲的场景给吓到了,随着一声尖叫,贱压群芳一个后空翻,以一个完美的弧线进入镜水湖。   一时间,叫喊的叫喊,捉鱼的捉鱼,救人的救人,乱成一团。幸好人多力量大,贱压群芳很快就被捞了上来,当真成了落汤“鸡”,啥美感都没了。   看她没事,龙大将军开口了,“既然王爷正忙,飞玉就先告退了。”说着示意船夫摇撸离开。   “飞玉,你……”   “对了,今天太后还问起王爷大婚之事,要不要飞玉给您带个口信。”   “你、你、你!”鸡蛋王爷最气的就是被皇上和大将军联手出卖的事,听了这话直跳脚,可惜我们的画舫已经走远了。      看到有人气急败坏的样子果然会令人心情大好,这个生辰过得真是有趣。   “煮熟的鸡蛋没能吃到嘴,你还这么开心,莫非看上了哪个鹌鹑蛋?”龙大将军打趣我。   “要鹌鹑蛋干吗?我已经有恐龙蛋了!”第三十四章 拨云见日(下)   游湖事件之后,我和龙大将军的关系问题立刻让刚被和亲事件洗礼过的京城百姓又经历了一场暴风骤雨。   之前,人们顶多传说我家阿璧的亲生父亲和龙大将军长得很像,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我会和他们的英雄发生任何关系。而现在,即使不是说书先生,也能说出“关于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故事”,只是林子大了,就什么版本都出现了。   有才子佳人、后园幽会的古典版,拜托,只有美人师父才会迷路迷到宋府后园;有母子相依、苦守寒窑的励志版,可惜我比起当年只有更加好吃懒做的趋势;有烈女缠郎、英雄无奈的无耻版,搞错,明明是龙大将军缠上我的;只有那个误中媚药、将军失身的迷奸版还与事实有几分相似。   龙口粉丝团确有围追堵截的行为,只是不及我想像中的精彩。毕竟都是些大家闺秀、名门千金,不管是已婚的、未婚的,都不好为了个男人振臂高呼。遇上少数胆大些、皮厚些的,我就当是锻炼口才、心智,为即将到来的大战积累宝贵的经验。      “小姐,是靖南侯爷和承露大长公主,已经到了门外。”一向稳重的翠浓也有了几分紧张,“要通知大将军吗?”   “不必了。”我若没猜错,已经有人去报信了。打从那天公开亮相之后,大将军就让夜影跟在我的身边,当然事先征得了我的同意。再说,如果一定要他在场才能面对龙家二老,那我的独立地位永远无法建立。   我亲自出门迎接,这次不是谄媚,而是因为尊重,他们是亲亲老公的父母。   首先吸引我目光的是承露大长公主,她已经年近半百,但因为先天条件优越再加上后天保养得当,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真让我妒嫉。她长相秀丽,神情倨傲,走路时,那颗高贵的头颅总是高高昂起,让我想起传说中总是只有三十多岁的王母娘娘。我会是织女吗?嗯,严格来说我更可能是牛郎。   靖南侯爷一看就知已年过半百,但却是那种越成熟越有味道的男人,他的相貌不及大将军俊美,大将军的相貌融合了母亲的优势(可恨,我家阿璧为什么不是!),但那深刻的五官、威严的气势如出一辙。   在我的迎接下,他们二人进了前厅,公主在前,侯爷微微靠后,看来侯爷府属于母系社会,所以我的公关重点是大长公主。   进屋,献座,奉茶,这二位一句话没说,道行不是一般的高。我的精神高度集中。倒不是怕斗不过,只是不想让大将军为难,他很爱他的父母。      “这屋子是你自己的?”大长公主在扫视了一圈之后,说了第一句话。   “是,是多多自个儿买的。”我知道外面都谣传我的小金屋是龙大将军买来藏娇的。我说过我不介意有男人养,但是我自己的就是我自己的。   “看来,这外面传的话也不能尽信。”   “大长公主说的极是。这人传人言往往只有八分是原话,这剩下的两分是传话的人自己加的,再往下传,又只剩八分,这传到最后,和原话早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在现代,这传话游戏可是一大经典娱乐项目。就像那天贱压群芳的落水事件,就传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版本:一说是我因妒生恨,将无辜美少女推入水中;一说是贱压群芳被龙大将军嫌弃,恼羞成怒跳水自尽。   这前者我怀疑是贱压群芳自己造的谣,后者别人怀疑是我造的谣。唉,我只能安慰自己:清者自清。   听了我的话,大长公主微微低下高贵的头颅,看了我一眼,好像刚发现我还算有点智慧。   “本宫听说你家小儿的生身父亲正是我那不肖子,不知这话里还剩下几分?”   终于转到正题上了。旁边一言不发的靖南侯爷也有些动容,我暗想,不知这老爷子是属于妻管严还是属于幕后工作者。   “回大长公主的话,多多不知这话传到您这儿经了多少人,如果公主是想知道这话里还剩得几分原话,多多没法回答。可您若是想问这话是真是假,那也就多多能给您说个百分百正确的答案……”   听到这,二老都紧盯着我,尤其是靖南侯爷,仿佛怕我会说错。   “龙大将军确实是我儿子的生身父亲。”我也不再绕圈子,直接说出口。      “你看,你看!我早说了,这孩子和我压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的话音刚落,靖南侯爷就跳了起来。   怎么可能没关系!难道他们想撇清关系,拒付抚养费。“侯爷,阿璧是您的长孙。”我在旁提醒。   “啊?对,对,阿璧是我的长孙。但是他爹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靖南侯爷连忙改口。   这更不像话!“侯爷,难道飞玉他不是……”虽知他应该是口误,却还是忍不住要恶搞一下。   “龙正毅!你、你混蛋!你居然敢……敢怀疑我!你……”大长公主气得有些哆嗦。   “不是的,不是的,莲儿,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靖南侯爷显得很可怜,但却不忘恶狠狠地瞪我一眼,只可惜配着一张怨夫脸,让人害怕不起来。   看到这两个刚才还贵气逼人的皇亲国戚,为了几句莫明其妙的话就闹得不可开交,但怎么看怎么像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看看那些跟来的丫环、仆从,都面不改色,让我搞不清是习以为常还是别有用心。   他们可都是狐仙级的人物,我还是采用了最为稳妥的方法——以不变应万变,坐在一旁看戏。      正看着呢,一个小人儿跑了进来,竟是我家可爱无比、英勇无比的阿璧。   他怎么来了?因为不清楚龙家二老的目的和立场,我让翠微把阿璧带住,没有我的指示不得出来见二老。可我这导演还没叫OK,这小龙套怎么就跑来了?   我正想责问翠微,一抬眼,对面迎来一双漾着无限温柔的墨玉般的双眸。   我沉浸在了温柔里,眼睛挪不开了,耳朵却没闲着,只听得阿璧说了句“阿璧给爷爷奶奶磕头。”然后就听见三声清脆的“呯呯”声,脆得我的心都痛了。忙回头,却见阿璧已经站起身来,小手捂着额头,隐约可见有些微红,愁眉苦脸地看着我和他爹。   “哎哟,这小家伙真是的,磕头磕的这么用力,来,让奶奶看看。”大长公主心疼地把阿璧拉到怀里,帮他揉着额头。   “这点痛算什么!龙家的男人什么痛吃不消,想当年……”靖南侯爷准备给刚见面的孙子抖抖当年的革命史。   大长公主冷冷地横了丈夫一眼,“是呀,想当年要是让侯爷生孩子就好了,这龙家早就开花散叶、儿孙满堂了。”   “嘿嘿,看你说的,这那能啊。可我知道这生孩子是最痛的,你给龙家生了飞玉,我心里可是记着的。”   我听大将军说过,他母亲怕痛,生他时又是难产,就决定以后不再生了,老侯爷心疼妻子,又不纳妾,所以龙家只有他一根独苗。“不过我娘说了,如果我爹为了孩子要找别的女人,她就是拼了命也要生。”      “你看这孩子,和飞玉小时候真是像。”大长公主的注意力又被阿璧吸引过去了。   “是啊,是啊,一看就知道是飞玉的孩子。”靖南侯爷刻意强调。   接着,大长公主又问阿璧叫什么名、几岁了、识字了吗、喜欢吃什么,阿璧本就不怕生,再加上我的事前培训,回答得清楚明亮,把二老哄得好开心。   “奶奶,我还会唱歌。”   “是吗,唱给奶奶听听。”   “世上只有亲娘好,有娘的孩子像个宝,投进亲娘的怀抱,幸福享不了。没有亲娘最苦恼,没娘的孩子像根草,离开亲娘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这可是我专门为大长公主准备的保留曲目,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阿璧稚嫩的歌声,可爱的动作,果然俘获了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有些热泪盈眶,“唱的没错,这孩子是不能离开亲娘。阿璧,这是谁教你的?”   “是猫咪教的。”   “猫咪?”   “就是我。”我赶紧上前邀功请赏,把小龙套挤到一边。   靖南侯爷看来不怎么欣赏,“这男孩子学什么唱曲,要学就学学兵法、武功,咱们龙家可是名将之后。所以说,光有娘没有爹也不成。”   “爷爷,爷爷,我会武功。”阿璧说着就在原地扎起了马步,大将军已经开始教他一些基本动作。   靖南侯爷这下高兴了,“哈哈,不错,有点你爹的样子。”      大长公主也被逗笑了,但很快就恢复了王母娘娘的神情,变脸速度之快让我惊诧。   “光会舞枪弄棒也不行,知书达礼才是紧要的。但侯爷说的也没错,这孩子也不能只有娘亲。”她把目光转向大将军,“飞玉,不是为娘的说你,这以前的事也就算了,但现在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还要金姑娘不清不楚地跟着你?”   “娘,我……”   大长公主根本不给大将军开口的机会,接着说:“金姑娘虽然是庶出,身份是差了点,但为着你背了几年的骂名,还要自己筹钱抚养孩子,冲着这份情义也配得上你了。你若还是嫌弃,就别说是我儿子。”   “娘……”   大长公主又转向我,神情和蔼,“金姑娘……我还是叫你多多吧。多多啊,我知道你担心以前的事,这都怪飞玉,知道你有了孩子也不告诉我们,害得你被委屈。也难为你一个人把孩子养大,还教得那么好。你放心,宋府那边我们会去说,一定让你风风光光进我龙家的门。”   “娘,您让你儿子说两句行吗?”   “说吧。”大长公主的脸色又变回王母娘娘了。   “娘,其实我们……”   “还是让我来说吧。”我止住了大将军,这是我的主意,我不要他来背黑锅。   “这以前的事都是多多心甘情愿的,一点也不委屈,大长公主也不要怪罪大将军。”我说的是实话,只是好像让大长公主更内疚了,但我确实没法说得更详细。   “反正这以前的事我们就不提了,您也不用去和宋府说什么,多多与宋府已经没关系了。至于现在,我们都觉得挺好的,没必要变。”   “没必要变?你的意思是……就这样住在一起,不成亲?”   “是!”我回答得很有勇气,因为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支持。   “这成何体统!男婚女嫁是天经地义之事,更何况连孩子都有了,怎么能……”靖南侯爷发威了。   “你不想嫁给飞玉?为什么?”大长公主反而没生气,只是想不明白竟会有女人不愿意嫁给龙大将军。“你担心飞玉对你不好?有本宫给你做主,你不用怕,那个什么花魁是进不了靖南侯府的。”   我很感激大长公主的接纳,但我该怎么和她解释不想成亲的原因,并不是每一个古人都能像大将军那样理解我。   “我不是不想嫁给他,我只是还没做好准备。”   “准备?这嫁妆的事你不用担心,靖南侯府什么都不缺,婚事也自有人去操办。”   “多多指得不是这个。多多不是什么奇女子,也没什么大抱负,只是希望能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也就是像现在这样,可以打理生意,可以抛头露面,可以教自己的儿子唱唱小曲,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自己心爱的人牵手,可以不去顾及自己的言谈举止是否符合大家闺秀的风范,可以像现在这样在你们面前肆无忌惮地说话……”我一口气说了很多,不管他们是否能接受,“可如果我做了大将军的夫人,也就成了未来的侯爷夫人,恐怕这一切都不可能了,这一点大长公主应该明白。”   大长公主沉默了,靖南侯爷却不敢苟同。“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嫁进我靖南侯府还委屈了你不成?飞玉你倒是说说。”   “爹,娘,这也不是多多一个人的意思,是我们一起决定的。”   “什么?”   “我们也不是永远不成亲,只是想等个适合的机会。”大将军的意思是等我不再害怕,心甘情愿地嫁给他。侯爷夫妇却不明白连孩子都有了还要等什么机会。   “总之,这事你们就先别过问了。再说多多的身子现在也不宜想这些事。”   “多多怎么了?”我们三人都是一愣。   “阿璧一直想要个弟弟,我想应该差不多了。”龙大将军笑眯眯地说。   我的脸一红,心想这混蛋真敢胡说,却又不好说不是,只好继续红着脸不说话。侯爷夫妇却当我是默认了,高兴极了,甚至忘了未来孙子的父母还没成亲的事实。我想大长公主心里还是对龙家人丁单薄的现状感到愧疚的吧。      终于把二老哄走了,但大长公主撂下了一句:“飞玉,娘答应不逼你们,那是因为娘相信你,你可别让娘失望。”靖南侯爷则嘟囔着:“都是静永给教坏的。”   待二老走后,我埋怨大将军:“你胡说什么,我还没怀上,到时候怎么解释。”   “总是会有的,我们多努力不就行了。”   靠,这男人怎么越来越风骚。我对不起忠心耿耿的龙口粉丝团。   “爹!爹!”被冷落已久的小龙套委屈地抱着他爹的大腿。   “阿璧怎么了?”   “猫咪骗我。”   “胡说!妈咪什么时候又骗你了?”这小龙套还没演够?   “猫咪说给爷爷奶奶磕头就会有大红包。”阿璧额头上的红印还没有完全消失。   ……我好像是说过……   看着两双责备的眼光,我只能嘿嘿地装傻笑。   “我们一定要惩罚猫咪。让猫咪给阿璧生个小弟弟好吗?”   阿璧想了想,伸出两个胖胖的小手指,“要两个!” 龙大将军番外(四) 我到底喜欢她什么?   第一次见面,我对她那庸俗的扮相不屑一顾;而后却因她那惊世骇俗的举动把她记住了;再后来,她为了孩子不得不与我纠缠,甚至有了再次借种生子的想法,而我对她却是越来越放不开了。   我到底喜欢她什么?   她的容貌只能说清秀,别说和苏小姐比,就是寻芳苑里的姑娘也比她漂亮。这话当然不能在她面前说。   在军中也不是没见过智勇双全的奇女子,而她只是有些小聪明,常会想出些新奇的念头,胆子其实很小,遇事想太多,常犹豫,但决定做了,就真的不回头了,就算后悔了也一样。   她拜在司徒长乐的门下完全是机缘巧合,除了轻功和医术,其他的都只学到点皮毛,她的徒弟比她强太多,也难怪玄天宗从不承认她的存在。我不认为像她所说是为了面子,应该是怕她会有所不测,名门弟子不是容易做的。   她早在离开宋府之前就开始在钱财方面有所谋划,还购买房产田地,保证自己离开后无后顾之忧,其实她完全可以依靠玄天宗,小舅不会丢下她不管,但她说喜欢靠自己,这和其他的女人当真不一样。   她其实没什么经商的天分,这是商融说的,因为真正做事的人是商融,她只是提出些别人没想过的点子,还美其名曰技术入股。商场上也有头脑精明、能运筹帷幄的女子,但大多退居幕后,让男人在前面打拼。她却唯恐别人不知她才是真正的老板,一说起钱就两眼放光。   也许我喜欢的就是她这份有些似男子的潇洒却又脱不开小女人性情的可爱。      我问过她为什么要那样离开宋府,让玄天宗帮忙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会有那么多闲言碎语。   她却忿忿不平,“为什么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我到这个世上来不是为了隐名埋姓、忍辱偷生。我就是要让世人都知道,宋府不需要我,我就不需要他们,没了宋二小姐的身份,我只会过得更快乐!说到借种生子,我就是想要个孩子,这做法也许不是最妥当的,可我就是想要。唉,人生在世须尽欢,我本就是个容易想太多的人,所以要随时提醒自己真有想做的事就赶快去做,不要太去计较应该与否,否则就很可能再也没机会了。”   说到后面几句,竟有些历经沧桑、再世为人的通透感,她的经历是有些不平凡,但还不是大起大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不喜欢。   我搂住她,对她说:“做你想做事吧,有我和阿璧陪你,我们还有好长的时间,机会多的是。”   以前,我私心里希望早日和她成亲,觉得这样才能拴住她,她才不会再有那些古怪的想法。明白了她的心,我不再想逼她,我也害怕宫廷侯门的生活会磨灭了她的潇洒和精灵,也怕她会受不住束缚而离开我。所以我愿意等。   只是这地下情夫委实不好听,这和奸夫有什么区别?      这日,母亲派人来请我过府,说有要事相商。我有预感和多多有关。   “飞玉,我听说那多多药膳坊的东家就是当年被左相府赶出门去的宋二小姐,而她的孩儿听说与你长得极似,你可知此事?”   这我当然听说了,也有不少朋友、同僚与我打趣,说我是不是孩子的父亲,甚至因此受过宋家大公子的冷眼。但我没有承认,也没人真以为我和宋二小姐有什么关系,只能说她当年做得太好了。   “这话传了很久了,娘今日怎么会突然想起来?”   “今日思佳来过,她见过那孩子,说确实和你长得极像,还说宋二小姐也亲口承认孩子的父亲与你极像,还让她至今念念不忘。你说句实话,这孩子是不是你的?”   原来是思佳,这丫头就是藏不住事。其实那日多多和思佳的对话我听到了大半,而后她又当面说喜欢我,已知她对我的心意。但听到“念念不忘”一句,还是不由得一喜。   “关于这事,孩儿没什么好说的,说得越多,别人就会想得越多、传得越多。总之一句话,清者自清,那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总有一日会清楚的。” 我故意避重就轻,贸然的承认或否认只会招来今后的埋怨,女人的小心眼我是见识过的。   “这还用得着问!”一直在旁边悠然自得地品茶的父亲开腔了,“咱们飞玉是什么样的男儿,就连苏小姐那样出色的女子都看不上,”说到这,父亲有些可惜,“那宋二小姐只是庶出,听说相貌一般,品行也不是很好,要不也不会做出这等不知羞耻之事。那孩子若真是飞玉的,她还不得想着法子进我龙家的门。”   听父亲这么说多多,我心里有些不高兴,“听说金姑娘如今身家不凡,只怕还看不上我这一介武夫。再说,这世间的女子也并非都是依附男人才可过活的。”   “你这孩子,娘不过是问多几句,你怎么就消遣起自己来了。可思佳说这孩子和你长得很像,娘实在是有些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思佳不也说了,这孩子的父亲本就和飞玉极像,这世上长得相似之人也不是没有。”   “侯爷?妾身有一事想问问侯爷。”娘转向父亲,我的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父亲明显还没有意识到。   “夫人请问。”   “妾身记得侯爷在成亲之前有过不少的红颜知己。”   “那、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莲儿怎么又想起来了,”父亲讪讪地笑着,他大概也预感到了什么,“成亲之后,我可是再也没有……莲儿你也是知道的。”   “妾身相信侯爷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只是妾身听说那些个青楼女子也并非都是趋炎附势之人,也有些颇有风骨,也许侯爷的红颜知己中就真有这样的奇女子,即使有了心上人的骨肉也不愿说出来,怕拖累他,宁愿自己独自抚养。”   “莲儿的意思是……”父亲小心翼翼地问。   “那孩子现在已经二十七、八了吧。唉,我还以为飞玉这辈子是不会有兄弟的了。”   “这怎么可能!莲儿,你别胡思乱想,飞玉,你快告诉你娘,那宋小姐的孩子和我们龙家一点关系也没有!”父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但我没想到娘竟会怀疑父亲有私生子,幸好父亲在成亲后对娘一直很专一,否则娘还不定会想些什么。   我不能现在承认,也不能见死不救,只能安慰地说我会把事情查清楚,让娘先不要为难父亲。      我能查什么?不如干脆想办法让事情公开,一来可以解除娘的怀疑,二来可以让我们一家人不必再偷偷摸摸地过日子,三来也可以不让某人关心我近来不近女色,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我在金府越来越不顾忌,多多也没说什么,看来她也厌倦了偷偷摸摸的生活,我心中暗喜。只是这金府的家仆也太忠心了,一个男人在当家主母的卧房内进出自由,竟也没人说出去。   前些日子是娘的寿辰,父亲为了讨好她精心策划了一个寿宴,却被娘说成是嫌弃她老了。看着父亲垂头丧气的样子,我只能更加变本加厉了。      我知道多多从不过生辰,就想着今年要给她庆贺一下,呵呵,她应该不会像娘那样吧。   一切都进行得很好,我一直拉着她的手,不管旁人是如何的讶异。我送给她一支金簪,看得出她很喜欢。   我问她有什么心愿,结果她给我唱了一支歌,没听过这样的歌。她的嗓子算不上清脆,有些低沉,但却唱得悠扬宛转。尤其是那句“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我虽不知浪漫是何物,但也明白她的心愿就是和我一起慢慢变老。我说不出话来。      我从没如此讨厌过思麟,之前对他的一点点愧疚也没有了,他不只打扰我和多多独处,还敢说多多不美,在我心里她比那个群芳美多了。   还有那周侍郎,他是宋家的女婿,算是多多的姐夫,不帮着多多也就罢了,还当面侮辱她,不知多多会不会因此伤心?   那个群芳姑娘也让我厌烦,不是看轻她青楼女子的身份,只是明知我有了多多,还要对我献媚,这不是作贱自己吗?   最讨厌的是那新科状元甘草,他对多多如此关心,想干什么?没看见多多的手是放在我的手心里的吗?   那天最可爱的当然是阿璧,他的出场把那些令我生厌的人搞得灰头土脸,多多也笑得很开心,说这是个很有趣的生辰。   我打趣她说“煮熟的鸡蛋没能吃到嘴,你还这么开心,莫非看上了哪个鹌鹑蛋?”   她回答说:“要鹌鹑蛋干吗?我已经有恐龙蛋了!”      事后她告诉我,恐龙是一种上古生物,样子有些像龙,恐龙蛋比鸡蛋大了不知多少倍。   我不管恐龙蛋有多大,只要里面有个“龙”字,我就认定是在说我。第三十五章 我心由我(上)   当大将军告诉我老侯爷夫妇闹矛盾的原因时,我真是乐不可支,想不到大长公主竟有如此逗人的想像力,幸好她没怀疑我和老侯爷有一腿,要不我还真是没脸见人了。   “为什么你娘宁愿怀疑老侯爷却不肯怀疑你?”   “……因为我爹在成亲前确实有许多红颜知己……你不用看着我,我没有。”   “有其父必有其子!哎哟!”我的话换来了一个栗暴。   其实我觉得大长公主并非真的不信任老侯爷,那不过是他们调剂生活情调的一个手段。说来也好笑,我和大将军像是温馨协调的老夫老妻,老侯爷夫妇倒像是热恋中的情侣打情骂俏,而十八公主和兔子罗杰却是新婚燕尔般的甜甜蜜蜜。      说曹操,曹操到。十八公主终于来看我了。   我已经知道那场私生子的风波是源于她不清不楚的传言,怪不得躲了那么久。   “想不到公主和罗大哥感情这么好,连看望多多的时间都没有。”我故意羞她。   十八公主脸一红,两眼水汪汪的和她的小兔子一样,“人家不知道嘛。我还以为是飞玉哥哥不愿娶你,才去告诉姑姑的。”   “什么?你是说大长公主来我这儿逼婚也是因为你?”   “是啊,你说过最喜欢阿璧的爹爹,我哪想得到是你不愿嫁给飞玉哥哥,还以为是飞玉哥哥嫌弃你,所以才……多多,你真的不愿意?如果你是担心飞玉哥哥不乐意,我可以去求太后娘娘下旨。”   “别!别!别!千万不要!这事我自己会留心,你还是操心自个儿的婚事吧。”我不是生她的气,老侯爷夫妇的到来是迟早的事,我只怕这小祖宗多事,真把太后娘娘召来了可就糟了。   她的脸又是一红,“我们的婚事要等到十五皇兄大婚之后……皇兄总说他是为我而牺牲的,他原先发过誓不再娶的,我有些过意不去。”   “身为皇子怎么可能终身不娶,你想对得住你皇兄,就一定要让自己幸福。”我才不信鸡蛋王爷是个痴情种,否则还会带着长江后浪到处翻滚,但他对这个妹妹是真心好。   想到无辜被十八公主给陷害了两次,我有些不甘心。“我说你们俩一天24小时……不,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腻在一块儿,到底做些什么?”   “你、你胡说什么!这夜里哪会在一块儿!”   “呵呵,那白天都在一起干什么?有没有亲过嘴?感觉怎么样?”   “啊!……”   一个怀春少女尖叫着逃出了我金多多的魔窟。      打从我和龙大将军从地下情上升为地上情之后,我金多多不仅是咸鱼翻身,而且是金光闪闪,连这个意想不到的人也吸引来了。   “想不到宋大人竟会有空接见我这个小人物,真是让多多受宠若惊。”我嬉皮笑脸地看着对面那个一脸严肃认真的男人。   宋大公子一皱眉,“你就这样和自己的兄长说话?”   “兄长?多多不记得自己有兄长。”要有也是在前世。   “你……若不是你做出那丢人的事来,爹爹又怎会狠心赶你出门。又或者你肯说出孩子的父亲是龙飞玉,我和爹爹就是逼着也要让靖南侯府上门提亲,又怎会让宋府蒙受羞辱。哼!你倒是说说,你怨得了谁?”   “怨得了谁?那我就告诉你,不管是当初在宋府受尽冷落,还是后来被扫地出门,以及这些年独自抚养孩子,我谁都没怨过,因为这都是我自愿的。”我收起了嬉皮笑脸。这是大实话,我已经把宋府看作路人甲,自己走得好不好与他们有何相干。   我的回答显然不能让宋大公子满意,他的脸色一黑,似乎想破口大骂,却又忍住了。   “你真是顽固不化!这过去的事就不再和你计较。但是现在世人皆知孩子的父亲是龙飞玉,他还经常在你住处进出,却又迟迟不上相府提亲,你们到底是想干什么?如果是顾忌你的身份,”说到这儿,他的口气软了下来,“你放心,只要你这次老老实实的嫁人,我会劝爹爹让你回相府,你还是宋家的二小姐,他靖南侯府若是要看轻你,相府自然也不会任由你受人欺负。只是成亲之前你二人不能再如此来往,否则这世人嘲笑的还不是宋家。”   我只想哈哈大笑。看来我是高估了宋家的道德水平,还以为用那样的方式离开就当真会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想不到龙大将军的身份一暴露,他们还肯屈尊让我回府。   “宋大公子,你真的认为我还会回宋府吗?你真的认为我还希罕宋二小姐的身份吗?”   宋大公子的神色变了变,他虽然迂腐但并不愚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那你到底为何……”   “你忘了吗?我说过就是不受宠的庶出的小姐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而如今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幸福,你认为我会蠢到放弃幸福再做回不受宠的庶出的小姐吗?如果是你,你会吗?”   宋大公子没法回答我的问题,只能恼羞成怒地说:“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血浓于水吗?就算过去是委屈了你,但我们还是你的家人,你怎么能只顾自己快活而不顾家人的颜面!”   我也恼了。“血浓于水!真是好笑!在那十八年里,不,应该说到目前为至,你们根本就无意把我当作宋家的一份子,却指望我会把你们当神一样的供在心里。你问我知不知道什么叫血浓于水,我倒是想问问宋大公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至于家人,我有儿子、有老公,已经足够了。呵呵,多多财力有限,家人太多了恐怕养不起。”   “你、你简直是道德沦丧!”   他急了,我却平静下来了。既然当他们是路人甲,就不该为他们而生气。   “是啊,我已经道德沦丧,无可救药了,道德高尚的宋府还是不要和我沾边的好。将来宋府的荣华富贵我是不会瓜分的,如果有什么天灾人祸也千万不要惦记我。”   宋大公子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我庆幸这次见面不是在我的小金屋,不用心疼遭他摧残的桌子。   “看来宋大公子是不想和我再谈下去了,那多多也该知趣地告退了。”   我转身走到门边,又回过头来,“我还是想问一句,如果孩子的父亲不是龙大将军,你们还会想让我做回宋家二小姐吗?”   我没有等答案,因为没必要。      我把和宋大公子见面的事告诉了龙大将军,他有些担忧地看着我,大概是担心我会受到刺激。   我对他说我来到这个世上就只是金多多,宋家的人对我而言只是过客,他们对我不闻不问才是我最想要的。   他不明白我的意思,但却不再担忧。   龙大将军要我过些日子陪他参加皇上为北昱国送亲使团举行的欢迎宴会。那就等于在现代陪男友或丈夫参加正式的宴会,是在向与会人员宣告我——龙大将军唯一女友的身份。我笑着答应了。      北昱国和亲的公主来了,狐狸商融也回来了。   这是第一次我们三人坐在一块儿,也是我第一次来到商家。   狐狸一个劲儿地怪我没有等他回来就贸然行事,才落得如此下场。他其实是想说他错过了许多精彩镜头。   我说他应该惋惜的是没能见到小狐狸慢慢长大,他却丢过一句:“还不是你家男人害的。”   我如愿见到了小狐狸——商少宇。唇红齿白,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转,确有狐狸的神情。其实一个不到10个月大的孩子还只能是勉强站住,说话也只能是发出一些咿咿呀呀的声音。想让他叫我干妈还要等些日子。   我也见到了商少奶奶,虽也是商贾出身,却没有宋府三夫人的精明能干,总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商融,好象生怕做错了什么。看向我时却是松了口气,不知是因为我的长相还是因为我身边的大将军。   临走时狐狸问了一句:“多多你好象胖了。”   回到马车上我就发表了浩瀚的减肥宣言。大将军只是说:“多多你还是先看看吧,会不会是有了?”   承他贵言,我当真怀上龙蛋了。自己居然没察觉,美人师父一定会拿银针扎我的脑袋。      知道我有了身孕,龙大将军高兴极了,这种心情在我怀阿璧时是没有的,人的感情就是那么微妙。   去皇宫的路上他一直叮嘱我要随时呆在他的身边,免得有什么闪失,我不得不向他抗议我是要做妈妈,不是要做女儿。   在皇家的宴会上遇到了许多熟人。面色微黑的宋家父子,神情傲慢的苏大美人和宋三小姐,谨小慎微的宋大小姐和商少奶奶,有些不甘的小周探花,神色尴尬的鸡蛋王爷,目光怜悯的甘草状元,奸笑不止的狐狸商融,满面欣喜的十八公主,还有高深莫测的当今皇上。   当然还有很多很多或好奇、或惊讶、或鄙夷、或嫉妒的目光。   我不害怕,因为大将军一直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到席间坐下。   这里的规矩有些像现代,夫妻是可以同席而坐的,但未婚的就一定要男女分开。所以当我和龙大将军同席而坐时,也就等于是在宣告着什么,一时间,亲者快而仇者痛。也有人想提出这于礼不合,但因为皇上不动声色,再加上十八公主特意坐到我身边给予声援,只好作罢。      知道自己怀孕后,我就突然变懒了,这会子也是懒洋洋地靠在大将军身上。对面便是宋府一家,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左相大人脸上的深恶痛绝,我怀疑这是皇上故意安排的。   北昱国的公主是个美丽端庄的女子,看鸡蛋王爷不会眨的眼睛就知道了。他应该不会再觉得自己是被牺牲的了。   一阵客套往来之后,这话题不知就怎的转到了诗词上。北昱国的使臣说久闻凌国皇家诗会的盛况,他团中也有些文人,想与凌国的才子切磋一番。才子、才女一堆的宋家当然不能推脱,就连久不作诗的宋大才女也在丈夫的默许下重操旧业,而且宝刀未老,赢得满堂喝彩。   苏大美人不知是妒嫉周夫人还是妒嫉我,突然冒出一句:“要说这作诗绝妙还要算我们左相府的二小姐,当年的一首《女儿悲》可是惊艳全场。”   苏大美人大概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我若是丢了脸面也等于是丢了凌国的脸面。话一出口,宋家父子、龙大将军、苏右相、皇上的脸色都变了。苏大美人也发现说错了话,惶恐地低下了头。   北昱国使臣已经在问宋二小姐的绝作是什么。皇上哈哈大笑,“那都是几年前的东西,现在哪里还算得上绝作。阁下若是真想见识一下我国的诗坛佳作,那就要见见我们凌国百年一遇的神童。”      第三十六章 我心由我(下)   随着一声“宣宋书杰晋见!”,一个小小的少年缓缓走入大殿。   书杰!那个京城传诵的天才神童书杰!那个撒娇要我讲故事的书杰;那个被我抱在怀里香香软软的书杰!   我不禁抓紧了手里的衣袖,不是我的,是大将军的。他忙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摇了摇头。   书杰不愧神童的名声,出口成章、对答如流,引来一阵阵惊叹,宋家父子的脸色也好看了起来。我却有些愤怒。为了给宋府光宗耀祖,一个十岁的少年也要利用。   皇上夸他天姿聪慧,说是再过几年就无人及得上了。书杰不卑不亢地回答道:“书杰以为光有聪颖的天姿是不够的,还必须有持之以恒的决心,正所谓铁杵也可磨成针。”   “哦?铁杵也可磨成针?不知这是何典故?”   “这说得是以前有一个少年,他原本天姿聪慧,只可惜从小不爱读书……”   我愣住了,这正是我给他讲过的李白幼时求学的故事,想不到他还记得。   我听不下去了,对龙大将军说有些恶心,想出去透透气。他想陪我,我拒绝了,我并不想他成为一个妻奴。      我带着翠浓出去了,找了个地方坐下,让新鲜空气沁入我的心脾。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翠浓在后面有些不安,一问才知原来她肚子痛,却又不敢离开。   “你真是的,这人有三急,哪能忍啊。快去吧,我就在这儿,那也不去。”   我再三保证之后,翠浓方才离去。我在原地等着。      “书杰?”我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在大殿上他可是没看我一眼。   “你为什么不回来?爹爹已经答应让你回来了,可你为什么不回来?大哥说你不要我们了,是不是真的?”他的眼里带着愤怒,带着迷惑。   我压住有些狂跳的心脏,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话:“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吗?”   “你是被爹爹赶出去的!因为你是个坏女人!”他吼叫着,然后转身跑开了。   我没能抓住他,只能坐回原处,闭上眼,想把刚才的一切忘记。他是宋府的一分子,我也应该把他看成路人甲,不要让他的情绪影响我。   “你到底为什么要离开?”少年的声音有些呜咽。   我睁开眼,还是书杰,他紧咬着下唇,眼里有泪光闪烁。   “过来。”我拍拍旁边的空地,他温顺地坐下。   “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丑小鸭》的故事吗?”   “记得,二姐讲过的故事我都记得。”   “二姐就是那只丑小鸭,我离开是为了寻找我的天鹅同伴。现在二姐已经找到了,我要和他们在一起,所以不会再回去了。”   “二姐的天鹅是龙大将军吗?”   “嗯!还有一个,是书杰的小外甥,书杰可是小舅舅了。”   “我早就做小舅舅了。”书杰得意地仰起头,这才是十岁少年该有的神情。   “二姐,我可以去看你还有小外甥吗?”   “当然可以,但你要告诉你娘,不准自个儿偷着来。”   “嗯!”   我让他先回去,免得殿内的人担心。看着他笑着跑开,我的心里也舒坦了。      “金姑娘。”   我一回头,竟是甘草状元。   “甘公子?”   “其实……其实你不丑。”   我先是不明白,而后反应过来他是听到了我和书杰的对话。   “我不是故意偷听。”看我明白过来,他有些着急地说。   我一笑,“我当然不丑,丑小鸭最后可是变成了美丽的天鹅。”   “金姑娘果然不是寻常女子。”见我笑了,他的语气也轻松起来。   “龙大将军不该如此委屈你。金姑娘你……你值得更好的男人。”甘草状元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后面的话。   我最怕的就是好心帮倒忙的人。我拿不准甘草状元对我好是出于同情,还是如我自恋般想像的是出于倾慕,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我需要的。   “甘公子有心了。不过多多对现状很满意。”   “满意?可你现在只是、只是……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吗?”   只是什么?一个情妇?一个没名份的妾室?和青楼女子差不多?他想说的是这些吧。   我不想责怪他,能像大将军那样包容我、理解我的男人不是随处可见的,我再次感到自己是幸运的。   “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我无意去干涉。但他们不是多多,也就不会明白多多的心。大将军也许不是世上最好的男人,但却是世上最爱我、最懂我的男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有爱如此,夫复何求。”   我是有感而发,并非有意卖弄。我的话也许大胆了些,甘草状元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翠浓回来了,我向甘草状元告辞,他却还呆呆地站在那里。也许是在哀悼他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已经凋谢的初恋,我再次自恋地想。      回到席上,书杰已不在大殿内,也是,这等纸醉金迷的场面还是不要让他看的好。但我发现众人的目光都在看着我。有些古怪,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哈哈,金姑娘回来的正好。玲珑姑娘和群芳姑娘都推荐说金姑娘歌艺出众,不知姑娘可否让朕和在座的各位也能一饱耳福?”   原来刚才是玲珑和群芳在表演歌舞。她二人虽是青楼女子,但玲珑的舞、群芳的歌都是京城一绝,所以就有了到皇宫表演的机会。   看着那两个笑里藏刀的美女,不用说,一定是她们有心陷害我,原因不言而喻。   我不愿抄袭唐诗宋词来给自己争光,但唱歌就无所谓,只要唱得好就行,反正都是义务演出。尤其是上次临时起意却只能唱出几句,我一直耿耿于怀,决心一定要为龙大将军唱一首完整的情歌,表达我的心意。为此,我绞尽脑汁回忆歌词,还磨着前些日子来看望我的悦悦宝贝帮我把曲调记下,再教我用古琴弹奏。   皇上表面上是在问我,实际上就是在命令我,我哪能拒绝。但那歌我只想唱给大将军一个人,连悦悦宝贝也没听我唱过。   我有些无助地看向大将军,他鼓励地对我笑笑,“去吧,你一定不会输给她们。”   “我知道,只是……我只想唱给你一个人听。”   他笑得更开心了,“那你心里就想着我一个人就行了。”   我们的窃窃私语显然惹怒了某些人。   “群芳那日虽只听得姐姐唱了几句,却如闻天濑,只可惜再没了机会。今日仰仗皇上圣意,能再次见识姐姐的歌艺,真乃群芳的福气。”   有点创意好不好,见谁都是你的福气,你当自己是福娃!不过,这皇上的圣意是不能违背的,龙大将军的面子也是不能丢的,这一次当然不能像八年前那样恶搞,也不能草草了事。就像大将军说的,就当是在为他一个人唱,别的人全是背景。      我的眼睛直直地望向龙大将军,手指轻轻拨动琴弦,随着旋律慢慢把我的心意吐出……   “宇宙中默默自转的星球   冥冥之中你要现在遇见我   我看过瞬间燃烧的花火   昙花一现之后悄悄的坠落   我醉过,斟下冰凉的美酒   醒来以后还有你在陪着我   那种微酸的滋味   有点微醺的感觉   梦做一半比较美   爱我的人还没睡   不想睡,我要陪你一整夜   我要幸福的催眠   天旋地转的晕眩   不想睡,我要陪你一整夜   我要今天的完美   不要明天的幻觉   ……   雪花盛开在风中   是你紧紧抱着我   泪光在闪动 一闪 一道彩虹   不想睡我要陪你一整夜   我要幸福的催眠   天旋地转的晕眩   不想睡我要陪你一整夜   我要今天的完美   不要明天的幻觉   La……. La……. La……. La……. La……. La…….      我的眼里只有他,我看到他的眼里只有我。      那一夜,我以金多多的名义再次一鸣惊人。不只是因为这首后来被道德评论家评为有些淫荡的《不想睡》,还因为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龙大将军的面颊上演绎了蜻蜓点水。我也因此受到了惩罚,一上马车便被龙大将军吻到神志昏迷。      一鸣惊人之后,我便老老实实地在家安胎,因为龙家二老已经发话了,再不老实就把我关进靖南侯府。   现在人人都知道我又怀孕了,因为阿璧逢人便说:“小心些,不要撞到我猫咪,我猫咪肚子里有小弟弟。”   我不要儿子!我要金喜善!   为了实现我的愿望,我四处搜购美女图,挂满我的卧室,好让宝宝有个奋斗目标。只是我的动作太大,外面都谣传龙大将军在选美,只不知是选正妻还是选小妾。害得美人师父丢妻弃子和变态师祖赶来为我伸张正义,知道真相后赏了我好几个栗暴。   最郁闷的还是龙大将军,他不但背起喜新厌旧的罪名,还被我勒令分房而居,因为我担心他看多了美女图会变心。只是有时半夜醒来,会发现自己还是躺在他的怀抱里。      再往后的情节,有点像《乱世佳人》,庆王大婚的喜气还没散尽,战火的硝烟又开始弥漫。西昌国流寇作乱,该国向来重文轻武,因而无力镇压,便向凌国求援。   西昌国与凌国世代都有联姻,亲戚关系已经复杂得说不清,再说战乱的地方靠近凌国边境,所以皇上同意出兵。   我这时的身孕已有八个月,心里还想不清是劝龙大将军去还是劝他留下。他却告诉我他不会去,因为他不想错过宝宝的出生。   “你不担心别人也说你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吗?”   “没关系,我知道罗杰能行。”   是的,罗杰,还没来得及与十八公主大婚的兔子罗杰再次主动请缨,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建功,他要靠自己的努力来配上公主。   十八公主也没像上次那样哭闹,而是勇敢地在京城外为罗杰送行,直到大军走远才流下泪来。   爱情有时会让人幼稚,有时又会让人成熟。    第三十七章 威武不屈(未完)   也许是因为并非第一次,也许是因为知道他在外面,我没有马上昏睡过去,而是一直撑到亲眼看到女儿那张同样又红又皱的脸,然后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休息。   我是被宝宝的哭声吵醒的。睁开眼,大将军正笨拙地抱着宝宝坐在旁边,皱着眉。见我醒了,有些埋怨地说:“都说找个奶娘,你就是不肯,这孩子饿了,又不忍心叫醒你。”   我把宝宝抱在怀里,一边喂奶,一边说:“就知道你女儿饿,不知道你女儿她娘也饿。”   大将军第一次见我喂奶,竟有些不好意思,便顺着我的话出去了。很快就有人送来了饮食。   因为生产的缘故,大长公主总嫌我这儿的人手少,硬是塞了几个丫环、嬷嬷过来,倒让那些指望着她会把我赶走的人绝望了。   翠浓也有身孕了,帐房先生担心会旧事重演,很是紧张,我趁机让她休大假。现在在我身边服侍的,除了翠微,还有一个叫小月的。   宝宝吃饱喝足后咂咂嘴,我却感到饥肠辘辘。把宝宝递给身边的嬷嬷,就着小月的手吃了点东西。   大将军又回来了,同来的还有阿璧。   阿璧很是不高兴,因为严重的货不对版!   “这不是小弟弟!我要小弟弟!”   “小弟弟哪有小妹妹好。你看看,小妹妹多漂亮、多可爱啊。”我讨好地把宝宝抱到阿璧面前。   阿璧看了一眼那张还有些皱皱的小脸,“好丑!爹,我不要丑妹妹!”   我可怜的女儿啊!      好容易把阿璧哄走了,我开始和龙大将军商量宝宝的名字。   “金喜善!金喜善!”我只差没有摇旗呐喊。   “不成!”大将军抱着宝宝,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句。   “啊?说好了名字由我取!这次你别想再反悔!”   “名字当然由你取,只是这名不行。”大将军还是没有抬头。   “为什么?”   “因为这名我叫过,是在床上。”大将军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我被噎在那儿说不出话来。   “最好是把我的名也嵌进去,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咱俩的孩子。对不对啊,宝宝?”他用手指抚摸宝宝嫩嫩的小脸,小东西竟也跟着啊啊了两声。   “那就叫金龙鱼。”我赌气地说。   父女俩都迸发出责备的眼神。   “叫金镶玉吧,镶嵌的镶,你中有我,可好?”大将军此时的眼睛是望着我的,充满了暧昧。   “不成!”   “为什么?”大将军有些不悦。   “我、我认识一个叫这名的女子,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奇女子,但为人泼辣风骚……我可不想我女儿长成那样。”   “唉,你都在哪儿认识的这些人?”   “呵呵,叫曼玉如何?”金镶玉不是个理想的选择,演金镶玉的张曼玉也是我的偶像啊。   “这金曼玉又是个什么人?”   “她姓张,不姓金,是个超有魅力、超有气质的大美女。宝宝将来长得像她就好了。”   大将军腾出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干嘛一定要长得像别人,长得像你不是更好。”   我的脸红了。   “叫金连玉可好?你和我永远连在一起。”我的脸还是红的。   “永远连在一起……当然好。”大将军轻声说着,在我耳边留下轻轻一吻。   连玉夹在两人中间,难受地哭了起来。 靖南侯府对弄玉的出生可说是如获至宝,尽管是个女儿,就连皇上也不大不小地给了点赏赐,朝中百官的态度也马上逆转,登门道贺的人络绎不绝,幸好大都是去大将军府或靖南侯府,我只喜欢接待真正的亲朋。   变态师祖、美人师父、仙子师娘都来了,小金屋里更热闹了。悦悦宝贝没有来,只让人送来一对金钏给小师妹,不知是不是在忙着找人。   阿璧已经不介意没有小弟弟了,因为商家的小狐狸已经会跑会跳,荣升为小龙将军的第一位大头兵,还有个刚学会直立行走的小路痴做后备。   左相府当然没人来,除了书杰。那日之后,书杰就时不时来我这儿。第一次见他来,我很惊讶,因为想着宋家是不会同意他与我来往的;当知道是书云送他来的,我更惊讶了。以后每次都是书云以带书杰上街的名义把他送来我家,然后再由她把他接回去,但书云从未进过我的门。   书杰很喜欢阿璧,因为他的另外几个外甥、侄子都是乖宝宝型的,哪有我家阿璧机灵可爱。阿璧当然也喜欢这个从天而降的小舅舅,愿意和他玩的大孩子可不多,所以他爽快地任命书杰为他的军师。   只是阿璧还是不喜欢自己的小妹妹,嫌她除了哭就是睡,他以为自己生下来就能跑会跳?他倒是不再嫌弃妹妹丑了。弄玉可是充分展示了我和大将军的优势,虽然不及父兄俊美,但将来一定是个清秀小佳人!      靖南侯夫妇在几番明示、暗示未果之后终于死心了,只盼着我能再为龙家添几个姓龙的男丁。所以我目前的生活算得上是“闲”妻良母,唯一操心的是如何把体重减下来,这个时代也是以瘦为美的。   我和龙大将军的生活方式在京城也算得上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虽然还是受到道德学家的批判,但在年青人当中,却逐渐由惊讶到羡慕,虽然还不敢学我这样未婚同居,但恋爱自由、大胆表现的风气却有抬头之势。   无论什么时空都会有真正追求爱情的人存在。   但凡事都不可太过,太过就有犯错的可能。      这天夜里,我已经先睡了,大将军还在案前看书。突然有下人禀报说罗将军求见。   兔子罗杰成功帮助西昌国平息了流寇之乱,前些日子刚回来,还因为军功被皇上封为骠骑将军,和十八公主的大婚也定在下月十六,可算是情场、官场双双得意。有什么大事会让他深夜来访?   我和大将军一起出去见他。   罗杰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把我们吓了一跳。   “阿杰,出什么事了?”   “大将军,”虽然已经是靖南侯的义子,罗杰还是习惯这样称呼我老公,“思佳说……她说不和我成亲。”   “啊?这是怎么回事?皇上不是已经下旨了吗?”大将军很惊讶。   “是不是你惹公主生气了,她才这么说?”我猜想一定是公主在使小性子,罗杰也太大惊小怪了。   “不是我,是你们……”罗杰抬眼看着我俩,似乎有些埋怨。   难道是十八公主最近在我这里呆得太久,对大将军旧情复燃了?我看看大将军,他也一脸疑惑。   “思佳说要学你们这样同居,还说明天就去向皇上请旨取消大婚。大将军,多多妹子,你们还是成亲吧!”罗杰一激动,兔子嘴也变成了机关枪。   这是我的错!十八公主对我不愿成亲的念头一直很好奇,坐月子期间我闲着没事,就和她大谈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女人不能因为爱情失去自由……可我没想到十八公主竟能如此快地接受新观念,并打算亲身体验。可怜兔子罗杰是个典型的传统古代男,哪受得起这个刺激。   大将军也猜到是我给十八公主说了些什么,但又不能当场批判我,只能安慰罗杰,“思佳只不过是一时兴起,与你结为夫妻可是她多年的心愿,又经过那么多波折,怎么可能就此放弃。再说皇上和太后也不会同意的。”   “是啊,是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亲是一定要成的。公主不过是说着玩玩,不会当真的。你要是真不娶她,她才紧张呢。”我的话有自打嘴巴的感觉,引起了两位男士的侧目。   “既然如此,那多多妹子你干嘛……”   “好了,现下要紧的是你和公主的婚事。但你也不要多想,先回去休息,再找公主好好说说。我明儿一早就入宫,皇上也不会想婚事有变。”   把罗杰劝走后,大将军严肃地批评了我。我含泪接受再教育,并一再保证绝对不会再拿自己的歪理邪说去荼毒其他的无知少女。   好容易伺候着大将军气也消了,人也歇下了。窗外突然起了大风,明天很可能要下大雨。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二天果然下起了雨,龙大将军还是一早起身去上朝,并说明要去解决十八公主的事,会晚些回来。他现在都住在我这儿。   美人师父居然带着仙子师娘去游镜水湖,说雨中游湖另有一番风味,想不到他的身体里还有浪漫的基因。只苦了我一个人带着大大小小三个孩子。变态师祖看清形势就声明要回房练功,请勿打扰。   弄玉在里屋睡觉,阿璧带着小路痴在玩,果然有点大将风范。我呆坐着发霉。   小冯管家来报,“门外有个黄公子求见。”   哪个黄公子?难道是鸡蛋王爷?他来做什么?难道也是为十八公主婚变一事来讨伐我?      --------------------------------------------------------------------------   第三十八章 威武不屈(下)   我让小冯管家先把客人迎进来,自己收拾了一下,也来到了前厅。   自动坐在主位上的那个英俊威严,让人无法忽视的男人哪是什么鸡蛋王爷,我忘了他也可以姓黄。   “民女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赶紧带着一众家人下跪磕头。   “起来吧。你的身子还没好,还是坐下说话吧。   我有些惶恐地站起身来,坐到椅子上,心想这王爷的讨伐还能应付,这皇上的讨伐可就难了。   “皇上是找大将军吗?”我内心希望他说是,“大将军一早就入宫了,至今尚未回来。”   “朕找的就是你。”说着,皇上使了个眼色,上次见过的那个贴身太监捧过一个小锦盒。   我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卷明黄色的锦缎,貌似圣旨。那不是应该焚香、净身、下跪接旨吗?我犹豫着不敢取出。   “那是朕亲自拟定的旨意,但还没决定正式下诏。你打开看看,无妨。”   我拿出圣旨,打开一看,竟是写给我的。上面言明要我和龙大将军也于下月十六成亲,成亲后就封我为二品诰命夫人,确认阿璧靖南侯府长孙的地位,还追封宋金氏为二品诰命太夫人,另有各种赏赐云云。   “民女不敢擅自揣摩皇上圣意,还请皇上明示。”我嘴上客气着,心里却在暗骂。这古代皇帝不是日理万机的嘛,怎么有空管臣子的私生活。我要不要结婚、什么时候结婚,怎么能让你说了算。   “金老板不必谦虚,你的聪明朕是见识过的。只要你照朕的意思早日与飞玉成亲,这些个赏赐一样也不会少。”   我心中有些不悦,别人都当皇上赐婚是天大的福分,但在我看来却是天大的不公。父母包办,还多多少少会为子女的幸福着想,而这皇上做媒人,说好听点是为了国家利益,实际上不就是为了自己的金饭碗。   “皇上终日为江山社稷操劳,还要记挂民女的婚事,实在让民女惶恐。”   “怎么,嫌少了?”皇上听出了我隐约的拒绝之意,带着一丝轻蔑说道。   “民女不敢说富贵不能淫,但也知君子之财,取之有道,用之有度。做生意的人,也许做凡事都想着钱,但却不能为了钱凡事都做。”简言之,没钱万万不能,但金钱决不是万能的。   皇上对我的出口成章有些讶异,“朕只道金老板有些小聪明,却不料文才也是极好。不愧是宋家人。朕知道你以及令堂在宋府曾备受委屈,你奉旨成婚,做了靖南侯世子夫人,你母亲也有了封号,这是何等的荣耀。就算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为着你过逝的母亲你也不应该拒绝朕的好意。”   皇上的话确实有说服力,只可惜我本就不是宋家人,也不是那个金家的人,他们的荣华富贵与我何干。   “皇上不知,民女与宋家已无瓜葛,既无意沾相府的光,也无意为难他们。至于先母,逝去的人最需要的就是安息,这世间的荣华,她又如何享受的到,还是留给活着的人吧。”   “好你个刁钻的妇人!依着你的身份,即使生下长子也不够资格做世子夫人,只因飞玉对你情意深厚,皇姑和皇叔又对你另眼相待,朕才忍让着你,你倒还愈发得意了。难道即使朕亲自下旨,你也有胆抗旨不遵吗?”   抗旨不遵!那就等于满门抄斩!我的心里虽然怨气冲天,也只能强压着提醒自己这是万恶的旧社会。   “皇上息怒,民女绝无抗旨之意。只是民女与大将军已如此过了几年,觉得成不成亲都没什么,是以不是很上心,有负皇上厚爱。民女也知皇上此举是担心景铃长公主。其实长公主只是一时兴起,说着玩的,她与罗将军两情相悦,民女保证她一定会高高兴兴成亲的。”我相信十八公主不可能真那么前卫。   “哼!这事虽然是由思佳而起,但祸根还是在你。男婚女嫁是世代相传的礼法,不婚而同居岂是天理常伦!如今连皇室公主都起而效之,朕当然不会让思佳的大婚有变,可难保日后不再有仿效之人。此风不禁,吾国有难!”   我本就无意破坏凌国的婚姻制度,也没有反对男婚女嫁的想法,只是觉得这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不应该受到这么多外力的干扰,怎么就变成红颜祸水了!   “朕明日就正式下旨赐婚,你就老老实实等着嫁人。要不然……哼!”   其实经过这两年的共同生活,我对做世子夫人已经不是那么恐惧,当真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如果今天是龙大将军手捧鲜花向我求婚,我眼都不眨就会答应。可换成是当今皇上手拿圣旨向我逼婚,我怎么能点头?我的婚姻一定要有个美好的开始,不能是被逼的无奈。   “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这婚事是民女与大将军两人之间的事,事关我一家人的幸福,恳请皇上让我们自行商议。”   “你还真要抗旨!你就不怕掉脑袋?”皇上对我的坚持感到不可思议。   “皇上下旨应该是有利于国家民生才是,但皇上现在却是以大欺小、压迫民女,民女不答应只是因为威武不能屈是民女做人的原则,这不是在抗旨。”我心知对一个君主讲这些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但不曾被完全同化的民主思想还是让我忍无可忍。   “好你个威武不能屈!朕倒成了仗势欺人了,那朕也就不能砍你的头了。那也好,西昌国的国君提出要与我国联姻,你既然不愿意嫁给飞玉,那我就下旨让飞玉迎娶西昌国的公主,这可是非常有利于国家民生的。”   “你……”我一急,什么尊称也没了。      “臣不知皇上御驾到此,未能及时接驾,请皇上恕罪。”   “老公!”我赶忙跑过去,在他身边我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大将军的脸色有些铁青,大概是听见了方才的话。   “罢了,这也不是宫里,不必多礼。唉,飞玉,你别怨朕,朕可是为你好。可这刁女宁可违背朕的旨意也不肯与你成亲,难不成还不许你娶别的女人。”   “皇上,您说的是臣子女的母亲。”   “好,朕知道你与金姑娘情深意重,但你们这、这像什么话。你将来是要承袭你父亲的爵位,没个正室夫人怎么成,这世子的母亲没有名分又怎么成?”   “可皇上答应过飞玉,婚事由我自行处置。至于我的孩儿,无论他们的母亲是谁,我都不会委屈他们。”   就是嘛,不管有没有名分,我和大将军都能让阿璧和阿玉过得开开心心。   “你、你也想逼朕?”皇上的口气有些不悦。   我虽然很高兴大将军能与我同心,但我并不想他因为我而惹怒皇上,这可不是好玩的事。该怎么办呢?难道真要我屈服于皇上的高压政策?      “谁敢欺负我家多多!”随着一声暴喝,变态师祖出现在大厅里。原来是小冯管家看情势危急,竟跑去找变态师祖。   变态师祖!不,从今以后我要叫你极品师祖!对您的仗义执言多多实在是感动,可小冯管家有没有告诉您那个人是当今皇上,即使玄天宗也招惹不起。我已经把龙大将军拖下水了,不能再害了极品师祖。   “极品师祖……”   “皇叔!”   “小舅!”   “王爷!”   什么!是我出现幻听了吗?   变态师祖几大步走到众人跟前,一指那个叫他皇叔的人,“做皇上了不起?就可以随意欺负良家妇女?”再一指那个叫他小舅的人,“你居然任多多受人欺负,就知道你们龙家的男人都不是好人。”   “皇叔,她算什么良家妇女!”   “民女是王爷的徒孙。”我提醒皇上,侮辱我就是在侮辱你的皇叔。   皇上果然被变态师祖瞪了一眼,但还是不甘心,“皇叔,朕知道你心疼金姑娘,这下旨赐婚不也是为她好嘛,可她居然抗旨不遵。”   “皇上的旨意还没正式下呢,民女这还不算抗旨。”有变态师祖撑腰,我的胆子大多了。   “多多不想嫁就不嫁,搞什么赐婚。当年若不是你父皇老是要为我赐婚,我也不至于跑到缥缈峰。”变态师祖像是被戳到了痛处。   “可他们连孩子都有了,飞玉还是靖南侯世子,不能老这样下去。”   “那倒是。”变态师祖低头沉思,半晌抬头对我说:“多多,你既然不想要小龙头,就让他另娶吧,你带着孩子和师祖回缥缈峰,我堂堂睿王还养不活你。”   “师祖,我只是不想因为皇上的旨意而嫁给大将军,可没想过不要他。倒是师祖什么时候成了王爷,多多怎么没听说过呢?”这小龙头的称呼我也没听说过。   “啊……你没问过。”变态师祖左顾右盼地说。   我看向“小龙头”。   “小舅说他要自己和你说,不准我多嘴。”   “变态师祖是什么王啊?”   “不得无礼!”一直没说话的贴身太监不能忍受我的无知,用有些诡异的嗓音说:“王爷乃是圣文帝(即当今皇上的爷爷)钦封的睿王。”   “小舅和先帝是同母兄弟。”龙大将军在我耳边轻声说。   和先帝是同母兄弟,那就和大长公主是同母姐弟了。怪不得狐狸商融愿意见一个名声不佳的庶出小姐;怪不得皇上对多多药膳坊一直青睐有佳;怪不得大长公主对我的不婚主义没有一捧子打死;怪不得变态师祖说他是看着龙大将军长大的……   嘿嘿,我一直都知道玄天宗和皇室有着深厚友谊,没想到竟是深厚的亲戚关系。   可是……   “变态师祖,大将军管你叫小舅?”   “是啊。”   “那大将军的夫人管你叫什么?”   “……”变态师祖不吭声。   “当然也是叫小舅。”皇上不耐烦地说。   “是啊。”变态师祖没好气地说。   我一转身,“老公!”   “嗯?”大将军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们成亲吧!”      第三十九章 洞房花烛   我和龙大将军要成亲的消息让全国人民都松了口气,京城里的喜庆色彩不亚于庆王大婚。   当然感到郁闷的人也有,头一个就是皇上。   “你不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吗?怎么为了叫一声小舅就把自己给嫁了?”   “对啊!”我眨了眨眼,“不因为皇上的许诺也不因为皇上的威逼,只是为了和师祖亲上加亲,这不正好说明我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吗。”   皇上更郁闷了。   另一个就是变态师祖,还有半个是美人师父。   宣布成亲的消息之后,变态师祖、美人师父和我特别召开了玄天宗全体成员大会,悦悦宝贝因故缺席。   “多多徒儿,”美人师父特别强调了一下称谓,“你能和龙大将军终成眷属,师父是很高兴的。但是,武林有武林的规矩,这师门辈份是不能乱的。”   我赶紧表态,“师父您放心,多多入门时发过誓决不背叛玄天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美人师父永远是我的师父。”   “那师祖也永远是师祖!”变态师祖最为紧张。   “那是当然!不过多多既然要嫁入龙家,这长幼辈份也不能乱。我们折中一下吧,以后我就叫您师祖小舅,排名不分先后。”   师祖小舅深思了一会儿,笑着说:“多多,既然不分先后,可不可以叫小舅师祖?”   “唉,一想到师祖小舅不信任我,不肯告诉我真实的身份,我的心就好像被火烧一样的痛。”   “师祖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答应过先皇不在武林中暴露我皇室宗亲的身份。”师祖小舅忙解释,也顾不上争排名。   “可一听你的名字不就猜到了。咦?我好像都不知道师祖小舅的名字。不会是没人知道吧?”我这才想起武林中只听说东方宗主,却没人叫过他的全名。   “是啊,不能暴露身份就不能用真名,可我又一直没想到一个配得上我的好名字,所以……”   “呵呵,师祖小舅,要不我给你想一个好名字。就叫不败如何?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果然很有一派宗师的气势!师父,这名字不错。”美人师父点着头说。   “哈哈!好!以后在武林我的名字就叫东方不败!”   嘿嘿,这里面当然有我小小的一点报复心,但东方不败除了性取向有异外,无论长相、武功、才智、身份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也确实配得上师祖小舅。   还有一个郁闷的人就是我自己。   婚事定在下月十六,和十八公主一起做新娘,那对我的修身计划是极大的挑战。我想推迟些日子,皇上却说那样的话他答应过的那些赏赐就不算数了。开玩笑,无论如何婚事都是要办的,当然就没道理放弃到嘴的肥肉。   十八公主倒是很高兴。我问她不是也打算不婚同居,这会儿怎么又变卦了。   她脸色一变,说道:“多多你不知道,那西昌国的公主好不要脸,见罗大哥杀敌英勇,竟然厚着脸皮提出和亲,我怎么能让她得逞。”   想不到兔子罗杰也这么抢手。   离大婚只有二十多天的时间,我原担心来不及筹备,没想到靖南侯府早就把东西准备好了,就等着我和龙大将军一声令下。   不用我自己操心就好,前世帮哥哥操办婚礼的惨痛遭遇已经把我吓坏了。但我也不能闲着发呆,我有空就练练瑜伽,争取早日恢复身材。要不,就想一些现代婚礼的细节,看能不能用到这里来。   我想着安排几个孩子做花童,在我们身后撒花瓣;交换戒指是一定要的;接吻太过激火,就不做了;要不要再找个弦乐团弹奏结婚进行曲……虽然之前觉得这只是一个表面的仪式,可身临其中之时,还是希望能更好一些。   气死我了!司徒家和商家居然都不肯借人,说怎么能让男孩子去做这种事。阿璧也不支持,“猫咪,我是大将军,大将军怎么能去撒花瓣,那是女孩子才会做的。”   我只能抱着弄玉唉声叹气,“女儿啊,你为什么还不快快长大!”   晚上,龙大将军来了。宣布婚事之后,我和他就被隔离了,因为新婚夫妇要到婚礼那天才能见面。切,我和他早就裸裎相见,还有什么好忌讳的。可为了不再惹出变故,我和大将军只好恢复地下情人的生活。   我对他抱怨了花童的事,他却哈哈大笑起来。   “你不懂,那是很浪漫的!我是说,那会很有成亲的气氛。”   “你这又是打哪儿学来的?即便是邻近几个国家的婚俗里都没这个。再说,你什么都看不见,有没有花童又有什么关系。”   我都忘了古代新娘要顶着红盖头,是见不得人的那种。   “唉,都是听人说的一些番国的婚俗。其实混在一起也不见得好,不中不洋的,还是照着老祖宗的规矩办吧。”   听我这么说,大将军反而有了兴趣,要我给他说说番人的婚俗。我半是惋惜,半是兴奋地讲解了不少。   为了遵守老祖宗的规矩,大将军决定婚礼前三天当真不和我见面了,说是要体会小别胜新婚的感觉。夜里一个人抱着有些冰凉的被衾,开始渴望洞房花烛夜的到来。   婚礼前一天,悦悦宝贝终于赶来了。自从那次教我弹奏《不想睡》之后我就一直没有见到他,还担心他赶不上我的婚礼。   看着那个半年多未见,越来越有成熟男人味道的青年,想到做了大将军夫人后就不能再如以前那样随意地拥抱他,我的心有些戚然,立刻飞奔过去,速度比阿璧还快。   “不准推开我,以后没机会了。”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他现在比我高出一个头。   他如我所愿一动不动,但还是有人不太乐意。   “猫咪,该我了!我也要悦悦哥哥抱抱。”阿璧在后面拽着我的裙裾。   “你这女人怎么能……快放开君大哥!”一个清脆的女声在悦悦宝贝身后响起。   我当然不会放开,只是把头抬起,踮起脚尖,从悦悦宝贝的肩膀上方望出去。   头上梳了两个包,扎着两根翠绿的丝带,一身翠绿的衫裙,一张圆圆的苹果脸,双颊不知是赶路的缘故还是激动的缘故而红红的,再加上一对倒竖的柳眉,一双圆睁的杏眼,一张紧咬的红唇,哪里来的苹果妹妹?   悦悦宝贝被我搂着转不过身,只能背对着苹果妹妹说:“冬儿不得无理,还不快见过我师父。”   “师父?师父不是司徒神医吗?”苹果妹妹的杏眼睁得更圆了。   原来是晚辈见长辈,那我这个长辈当然要有点样子。忙放开悦悦宝贝,踹开阿璧,以一个端庄的姿态站好。   “在下金多多,正是你君大哥的师父,你口中的司徒神医乃是我的师父。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小女子藏冬,见过金师父。” 苹果妹妹的脸更红了,然后又小小声地说了一句:“就是师父也不能这样啊。”   声音虽小,还是被我听到了。“别担心,以后你想看也看不到了。”   “为什么?”苹果冬儿真是直爽到可爱。   “冬儿!”悦悦宝贝出声喝止,刚被我放开的他,又被阿璧挂上了。   “因为我爹爹不准猫咪抱其他的男人,除了我。”阿璧得意地说。   悦悦宝贝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我说:“冬儿姑娘为了救我而中毒,正好带她来找师公。”   “要不要我先看看?”   “不必了,师父明天就大婚,还是不要沾这些东西,免得不吉利。”   是不放心我的医术吧。看来苹果冬儿不是个普通的妹妹。   我把阿璧从悦悦宝贝的身上拽下来,让他带苹果冬儿去找美人师父。能牵着美女的手,阿璧乐呵呵地伸出手去,苹果冬儿因为刚才的误会也有些不好意思和我同行,便牵着阿璧走在前面。   “当真只是为了解毒?”6   “嗯。”   “唉,我还以为是带丑媳妇来见公婆。”   一阵沉默……   “冬儿一点也不丑。”   -----------------------------------------------------------------------------------------------------------   一大早,看着铜镜里那个有些像我又有些不像我的身影,我不禁有些呆了。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那恋爱中的新娘应该更美。我又忍不住想像当他掀开我的盖头时,会用怎样的眼神看我。   也许真是小别胜新婚,我已非黄花闺女,也不是素未谋面,更没有波折重重,但我心中还是做不到波澜不惊,还是泛起了一丝涟漪。   因为是和十八公主一起举行婚礼,为免百官来回奔波,仪式是在皇宫内的月华殿进行的,而我和大将军的洞房便设在大长公主昔日的寝宫——安阳宫,那里也是她当时大婚的地方。   从我的小金屋去皇宫并不近,虽然坐的是八人大桥,还是把我颠簸得有些不舒服。头上的凤冠一定没有偷工减料,压得我的脖子直泛酸。   我知道英俊潇洒、春风得意的新郎倌就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可惜我看不见,只能听见四周龙口粉丝团的欢呼声和哭泣声。   到了大殿,我由人搀着往前走,只能从盖头下沿看着无数双脚四处飞舞,听着道贺声、寒暄声,声声入耳。   大婚的礼仪是一早就有宫中的女官来讲解过的,但此时的我却有些茫然,像个木偶似的让人牵着走。直到一截大红缎子塞到我的手里,知道现在牵着我的人是他,心才安定下来。   随着礼官的吟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最后一拜时,我看见了对面那双青色缎面靴,心中不由得一甜。   准备入洞房了,一想到要一个人坐在洞房里等着一个可能喝醉的人,我的心里就有些恼。这时,一直跟着美人师父他们的阿璧突然跑了过来,拉住我的手说:“猫咪看不见路,我牵着猫咪走。”   殿内一阵大笑,皇上还加上一句:“阿璧要小心,可别把新娘子送错了洞房。”   阿璧很有骨气地对着皇上哼了一声,我的心情也瞬间转好。这时,另外一只手也被人握住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担心,不会让你等很久的。”我的心里又是一甜,牵着阿璧的手走了。   龙大将军果然没让我等很久,真不知他是如何摆脱那帮如狼似虎的宾客。   盖头被掀起,我做着和大部分新娘同样的事情——羞答答地慢慢地抬起头。他的眼里有着一如既往的温柔,还有不可忽视的火焰。   “别看了!快帮我把这玩意儿取下来,重死了。”   龙大将军大笑着帮我解下凤冠霞帔,替我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又陪着我吃了点东西,喝了合苞酒。接下来不就该被翻红浪、春色无边了。   差不多是老父老妻了,我却还是会感到羞涩和紧张,看到他的手伸过来,忙躲开说:“我自己脱!我自己脱!”   他却不理会我,抓住我的左手拖了过去。很快,左手无名指上便多了一圈冰凉的东西。   我收回手一看,竟是一枚白金戒指,顶上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石,烛光照过来,光彩夺目,还真像是钻戒。   我欣喜地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我觉得你说的那些番人的婚俗也不是都用不得。”说着,他又递过来一枚戒指,是一枚同款的男戒。接着,又把左手伸了过来。   我拿着戒指的手有些颤抖,套上他粗大的手指后,我忍不住又把自己的唇压了上去。   这一夜,被掀红浪,春色无边。   第二日,我和龙大将军叩谢过宫中的几位大老板,便准备起身回我们自己的家——大将军府。皇宫再漂亮也比不上自己的小窝,何况那里还有我一日未见的阿璧和弄玉。   宫中侍卫牵过大将军的高头大马,随着一声熟悉的嘶叫,我乐了。   “飘影!”   正是那匹劣马!因为年岁已大,三国大战后就正式退休了,在大将军府的马厩颐养天年,但仍然深受主人的宠爱,见了我还是马眼看人低。   “它不是已经退役了吗?怎么还舍得让它出来辛劳?”   见我心疼他的爱马,大将军颇为高兴。“咱俩第一次见面可离不开它的功劳,如今大喜的日子,怎能少了它?”   飘影又跟着嘶叫了几声,仿佛在附和主人。   说起那一次的见面,让我想起了当时发过的宏愿。   “老公!我想骑马回去。”   “那怎么成?你还是乘轿。”   “老公!人家就是想和你共骑一乘,策马扬鞭,那多有情趣!之前你说我有身孕不肯答应,如今孩子都生了,可不能再诓我。再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以后能骑,感觉也不同了。”   大将军拗不过我,只好答应了。   我跨上飘影依然坚实的背,后面是大将军温暖的胸膛。我轻抚马背,心中暗笑:“飘影啊飘影,想不到我真有骑上你的一日,还是和你家大将军共乘,你可服了?”   飘影在我的轻抚下,舒服地低鸣几声。我心中更喜,扬头高喊:“走喽!兜风去喽!”     刚从多多出嫁中放下心来的京城百姓赫然发现,就在大婚的第二日,魔女多多竟然和她的新婚夫婿,共乘一骑,绕城一周。之后,从京城开始,情侣、夫妻共乘一骑的做法逐渐在凌国风行起来,俗称“兜风”。 龙大将军番外(五)   一切都和我想象的一样顺利。   我和多多的关系公诸于众,我终于可以从正门出入金府,也可以带着阿璧去骑马。   娘也不再怀疑父亲的清白,却又怀疑是我不愿意娶多多,我必须顺着多多的心愿,真是有苦说不出。但看到娘能够接受多多,我也很是欣喜。   父亲对多多的行径还是有些微辞,但因为我的坚持,再加上小舅事前的警告,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想着该怎么教养阿璧,不让他再受到小舅的影响。   娘反而没有太大的意见,一来多多是小舅的宝贝徒孙,再来已经有阿璧继承血脉,她原来很担心我学小舅不成亲,连个孩子也没有。   后来的日子过得平静却又甜蜜,我也渐渐放开心怀,坦然面对外人的惊讶、同情、鄙视、嘲笑。   皇上并没有惊讶,他看来已经知晓我和多多的事情;我也没有惊讶,毕竟他是皇上。   “飞玉,你老实告诉朕,你不是自愿的吧?是顾及孩子还是顾及七皇叔?你别拍,朕一定会帮你。”皇上像大多数人想得那样,认为是多多利用孩子缠上了我。   “多谢皇上关心,飞玉是自愿的,即使是个火坑也是自愿跳下去的。不过飞玉已经发现,这不是个火坑,而是个聚宝盆。”   皇上此时惊讶了,“此话当真?现在这样就是你想要的?”   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我哈哈大笑起来。就像多多说过的,未必事事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们不是我,又怎知我要的是什么。   多多怀孕了,我的心情难以言表。而那天夜里她的献唱,更是让我心潮澎湃。   她的歌喉是不比群芳的婉转,唱的词我也不是全懂,但一听到那一句“梦做一半比较美,爱我的人还没睡,不想睡,我想陪你一整夜……”我便明白她是在向我唱出她的心意。我的心怎能不醉。   她居然还当众吻了我,虽然只是蜻蜓点水,却足以勾起我心中的涟漪。我很想深深地回吻她,但多年的教养让我忍了下来,只拉着她的手狠不能立马回府。我也不想睡,我也想陪你一整夜。      多多的歌声是最动听的,唯一能和之媲美的是弄玉出世时的哭声。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孩子是如何来到这个世上,第一次看到孩子的母亲是如何的勇敢。   弄玉这个名是她想出来的。弄玉吹箫,萧史乘龙,不知她是从何处听来的典故,但真的很美。只是想到将来这小丫头会找个乘龙快婿离开我们,心里又有些不舍。   娘和父亲对孩子姓金有些失望。我对他们说那是因为金家已没什么人,多多想要一个孩子继承香火,以后的孩子自然姓龙。多多对我的保证大喊冤枉,说她已经受够了,再也不要生了。可我知道,她一定会的。      对我俩的关系最为不安的是宋府。左相大人若非迫不得已不与我打照面,宋大学士还曾想当面羞辱我,却被我一个冷眼就吓跑了。千军万马都见过,还会怕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宋书语。   宋尚书也找过我,旁敲侧击地暗示我去宋府提亲以及让多多回宋府。我知道他也曾找过多多,但被她拒绝了。他们当年到底是怎么对待多多?竟让看重亲情的她如此绝情。书杰不就和她相处甚欢。我记得她曾经说过:“他们不需要我,我就不需要他们。”   我问宋尚书,想让多多回府是因为多多是他的妹妹,还是因为多多可能会是我的妻。   “此话何意?”   “如果是因为她是你妹妹,那就请你以兄长的身份去对待她,她自然会回去;可如果是因为她可能会是我的妻,那我告诉你,我的妻子只可能姓金。”   抛开宋尚书,我们一家四口的生活很是惬意,但却险些被思佳的一时兴起而打乱。   我第二日早朝后就去找皇上,太监让我在御书房等。等了一阵也不见皇上来,我就先去了安华宫找思佳。 思佳果然是一时兴起,被我吓唬了几句就反悔了。可当她告诉我撞见皇上出宫时,我的心里一紧,我担心皇上会因此事而迁怒多多。我顾不上大雨,连忙赶回去。   回到家,正好听见皇上说要下旨让我娶西昌国的公主,这正是我刚才吓唬思佳的说词。多多可不是思佳,太过的逼迫很可能适得其反。   我很不高兴,也顾不上君臣礼仪,竟和皇上僵持起来。幸而小冯管家歪打正着地叫来了小舅。   小舅出场,形势便跟着逆转。皇上不再威胁说要赐婚,多多也开口向我提亲。怎么会是她向我提亲?管他的,此时不答应更待何时。      “她为了叫七皇叔一声小舅就要嫁人,这你也敢答应。”皇上不以为然地说。   他不明白,多多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她只是在为自己的心找个简单的理由,一个让她心甘情愿嫁给我的理由,决不是因为别人的威逼或利诱。   “西昌国公主怎么办?”   “此乃国事,还请皇上定夺。”   “听说那公主秀丽端庄,贤慧大方。要不一般大,也不委屈谁,你也正好坐享齐人之福。”   “听说西昌国国君是属意罗杰的,何况思佳也是个公主,这样一般大才不会委屈了人家。”说什么笑话!多多才不会乐意!她若敢乐意,我也不会放过她!   “那还不得再闹出事来。这些个女人也真是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有人在旁轻咳了一声。   “娘。”   “皇姑。”   “皇上说的不错。只是我家多多不及宫里的嫔妃识大礼,依本宫看这公主还是入宫比较不委屈。”   “皇姑,您这不是消遣侄儿吗?和这堆女人生活已经是受罪了,再加一个岂不是更受罪?”   哼,知道受罪还想推给我。   “皇上,既然少个公主也是受罪,多个公主也是受罪,您不如就收下吧。”   “飞玉,你……”     娘说成亲前不能让我二人相见,这祖宗的规矩总是要守的。我就在夜里偷偷去看她,就和以前一样。这可不容易,司徒和小舅都住在金府。   她对大婚的礼仪有诸多的想法,这还是那个说成亲不过就是种仪式的人吗?   不过那几个番国的做法也别有情趣,尤其是那个交换戒指。我和她还真没有交换过定情信物。于是,大婚前三天我没有再见她。   婚礼是在宫里举行,因为这不仅是靖南侯府娶亲,也是睿王府嫁女。   对于那些恭喜、道贺我应付着,心里想着的却是那个红盖头下面的人是否也如我想念她一般想念我。   拜完天地后,她要入洞房,我却要在殿内与众宾客饮酒。她说这是婚礼里最不公平的地方。所以我拉住了她的手,向她许诺不会让她久等。   罗杰兴奋地大口大口饮酒。我怀疑他待会儿还能不能洞房。我可是要溜了。   走之前,我去找父亲,和他饮最后一杯酒。   “父亲,你可知之前我为何不想成亲?”   “还不是被你小舅给教坏的。”   “不对,是因为你。”我对父亲说了七岁那年发生的事。   “父亲,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看来你应该已经明白了。”   “但好男儿不是应该立志保家卫国吗?”   “那当然!如果凌国确实需要我这把老骨头上战场,我定当宁死也不推托,卫国才能保家啊,可也别忘了无有家,何来国。”   我和父亲一起笑了。   是啊,保家卫国一点也不矛盾。我的国就是凌国,那我的家呢?有她和孩子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我向父亲、皇上告退,摸了摸怀里那对刚做好的戒指,大步向安阳宫走去。 尾声 多多益善   今天是我来到这个时空后的第三十个生辰。在我看来,这才是将我断开的两世连接起来的那个点,从今天开始,我真正拥有了新生。   大将军有些不明白我的兴奋,在他看来这和其他的生辰没什么不同。   “若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你又大了一岁。”他在借大长公主的旧事刺激我,因为这一次的生辰庆祝会我提出要亲自操刀,不让他过问。   “你不知道何为三十而立吗?”   “那说的是男子。”的   “你的意思是说离开你们男人,我就立不起来了是吗?”   “呵呵,不就是怕你累着嘛,毕竟你才是寿星,哪有让寿星忙碌的。”大将军赶忙拉过我哄着。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有关转世重生的事实,实际上连我自己都决定要把它完全遗忘,包括前世的种种,包括我的父母兄嫂。他们不会责怪我,就像我宁愿他们忘却失去我的悲痛,继续生活下去。   有时遗忘也是幸福的开始。   从今天起,我就完完全全是这个时代的金多多了。     在今天之前,我已经做了不知多少个蛋糕,为朋友、为爱人、为家人、为自己,我的多多蛋糕坊也成了京城又一传奇。尽管大多数男人都不喜欢吃蛋糕尤其是奶油蛋糕,但都不得不在他们家人、情人的期盼下皱着眉头吃下去,因为我们的宣传口号是:多多蛋糕,只给最爱的人!   今天,我为自己做了一个双层蛋糕,最顶层的装饰是我的心血之作——一只直立的奶油霸王龙,两只爪子捧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Duoduo, I love you!   我原想雕一条中国龙,但在这里龙也是皇家的表征,所以只好用最威猛的霸王龙来代替,用I love you代替Happy birthday,是因为他总是不肯亲口对我说这句话。   为我庆祝的人基本上都到了。的   老公一如既往地陪在我的左右,俊美如旧,温柔如旧,他已经成了凌国新好男人的代名词,但到了战场上他仍然是那个让敌军闻风丧胆的大将军。   阿璧已经十一岁了,俨然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郎,他的文采武功在一帮同龄人中均属上乘,深得皇上喜爱。如此便引起了朝中的提亲高潮,民间也有了小龙口粉丝团,吓得我连夜与他推心置腹,杜绝其早恋的苗头。阿璧回答道:“大丈夫当以安邦定国为己任,那有空想那些风花雪月之事。”   他现在正斜睨着旁边的一对粉雕玉琢的娃儿。那是他的弟弟们,我于祥瑞十一年诞下的一对双胞胎——龙家宝和金家贝。当时我满心欢喜,我终于完成了阿璧同志交给的任务,可刚开始跟他爹学兵法的阿璧却说:“我是大孩子,我现在学的都是真的,那有空和这些小屁孩儿玩。”   狐狸商融还是那幅笑咪咪的奸诈面孔,只是眼角的笑纹又深了不少,他现在已经接下商家家主的位子,是凌国举足轻重的人物之一。他只带了商天宇来,他只有这一个儿子,前年也纳了个妾,刚生产,可惜是个女儿,狐狸少奶奶当时笑得比孩子的亲娘还甜。   八岁的小狐狸商天宇也是个吊儿郎当的样子,但千万别小看他,他的脑袋瓜不比老狐狸差。记得那年第一次开口叫我干娘后,他就一直盯着我手上的珊瑚珠串。我问狐狸是怎么回事,狐狸说:“你以为商家少主的干娘这么容易当的吗?”我只好忍痛除下那串珠子。   兔子罗杰和悦悦宝贝这两对儿最有意思,都是男的沉默,女的活泼。只见两个女人都抱着个孩子进行八卦交流,两个男的各守一旁,继续沉默着。   十八公主已经给罗杰生了两只小兔子,全是公的,小的刚四个月,抱在手里,大的已经六岁,正和我家那两个魔王大闹天空。君家的小苹果只有一岁,是悦悦宝贝的宝贝。   翠浓、翠微都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没让她们再做我的丫环,也没让她们回家相夫教子,而是让她们到店铺里升造,如今都有了点职业白领的味道。   书杰仍然是唯一出席的宋家人。他今年刚做了状元郎,也就不再避讳宋家的父兄,大摇大摆地进了大将军府。何况他还有个任务,替皇上送来贺礼。皇上不敢来,我原谅他,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奶油蛋糕不是那么容易吃的。  最潇洒的人当数师祖小舅。大长公主已经对他彻底死了心,不再劝他成家。他便把玄天宗丢给了美人师父,然后游山玩水、四处逍遥。此时他一会儿和老侯爷斗法,一会儿和几个奶娃儿玩耍,时而唠叨着:“怎么还没到?”     这没到的自然就是美人师父一家以及我们龙家和金家的掌上明珠——弄玉郡主。   仙子师娘身子阴寒,不易受孕,就只有摘星一个孩儿。因为玄天宗的收徒规矩,摘星是跟随母亲学艺。一家人经常下山一起行医,颇具侠名。   至于弄玉,这娃儿也怪,样子既像我又像大将军,可性子却谁也不像,既不像大将军那样深沉,也不像我这样矛盾,而是善良乖巧到让人心疼。可也就是因为这样,谁到了她面前都忍不住要对她好,连皇上也破例给了个郡主的称号,这原本是要等到大将军承袭侯爷的爵位时才有的。   弄玉在抓周时抓了仙子师娘的银串铃,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师娘的徒弟,跟随师娘在缥缈峰学艺。   这辈份问题是越来越复杂了。   “来了!来了!”随着翠微的叫声,仙子师娘先冲了进来。   “师娘,怎么就你一人?师父他们呢?”   仙子师娘黑着脸,不说话。   不用猜了,定又是美人师父说错了话,把师娘惹恼了。   “师娘,地图、狂魔香何在?”的   仙子师娘知道我是在为美人师父担心,有些不高兴,拍了拍怀里的包袱,“狂魔香在这儿,地图在弄玉身上。要不要看看?”说着,就动手打开包袱。   “啊!拿错了!这是弄玉的包袱!”   “那就是说,地图在您这儿,狂魔香在弄玉哪儿。”   “唉,师娘啊,您生气归生气,惩罚归惩罚,但也不应该让那两个路痴呆在一块儿啊!”   “不是还有弄玉吗?她、她应该记得路的吧?”仙子师娘心虚地问着。   我也只能寄希望于弄玉,但也拿不准年幼的弄玉能否找到回家的路。      直等到天色开始昏暗,仙子师娘的泪水开始滑下,派出去的家仆终于把失踪的三个人给找回来了。   “哈哈,爹就说一定会把你们带到地方的。”美人师父边走边得意地笑首,他的花容依旧,真是让人嫉妒。   “爹!你好厉害!”盲目崇拜的摘星,不仅长着和美人师父相差无几的桃花眼,路痴的水平也同样相差无几   “是阿元哥找到我们的。”我家的清秀小佳人皱着鼻子说。   “是我爹决定走那个路口的。”   “那个路口我们已经走过三次了,每次我说是,你们都要说不是;我说不是,你们就说是。”   摘星一脸迷惑地看着他爹,“爹,我们有走过那个路口吗?”   美人师父也一脸迷惑地看着他儿子,“没有啊。”   善良如弄玉也要吐血了。   终于平息了一切不合谐的声音,我的三十岁生辰庆祝会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圆满结束。   晚上,床上,大将军问起蛋糕上的古怪的文字,我红着脸说:“打死我都不说。”   “这个不说可以,那你就一定要告诉我今天许了什么愿。”   “这个也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说出来我才可能帮你实现。让你隐瞒一个,决定说哪一个?”   “一个也不说!”我宁死不屈。   “是吗?”   ……   太过分了,这个男人怎么能用这种方法来逼迫我。   “不要……啊,不要……”我娇喘连连,“好,我说,我说……”   那句话不能由我说,一定要从他的口中说出来。那就选择曝露愿望吧,看上去本就不容易实现。其实不是什么新愿望,而是漫长的童年思考的最后结果。   “金子、房子、铺子、孩子、美男子!多多益善!”   “你说什么!”有人处于狂飙边缘。   “呵呵!”心虚地笑,“妾身是说‘老公只要一个好’。”   ------------------------------------------------------------------------------------------------------------   这厢,多多心想:我没打算一女N男,只想过过眼瘾,愿上帝保佑,阿门。   那厢,大将军心想:说出来就不灵了,呵呵。 番外 当美人邂逅仙子   西昌国的七月比凌国炎热,此时又正当午时,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无精打采,只有树上的知了叫得正欢。   司徒长乐也一样的无精打采。他坐在客栈的大堂里,一个劲儿地喝茶水。   司徒长乐最恨夏天。那炎炎烈日总是让人提不起精神,还有那衣衫总是因为汗水而粘在身上,头也更容易昏沉,这个时候赶路,对他而言实在是个难题。   他希望每个夏天都能在缥缈峰度过,因为山峰高耸入云,峰顶的气候要比山下阴凉,更不用说这炎热的西昌国。   今年,西昌国三皇子的皇妃患了重病,特别派人到缥缈峰请司徒长乐前去诊治。虽然西昌国国内也有著名的医学世家施家,但皇妃是凌国嫁过去的公主,更愿意相信凌国的神医。冲着师父的面子,他无法拒绝。   治愈了皇妃,三皇子本打算派人送司徒长乐回缥缈峰,但他想着既然已经出来了,就顺便去凌国京城看望自己的徒儿多多,便和徒孙君子悦约好在西昌国边境的富阳城见面。于是,只让三皇子的人送他到了富阳城里的迎宾客栈。   可没想到,当他打发走了送他的人,正喜滋滋地想着多多看到他和悦悦宝贝时会有怎样的反应时,君子悦让人送来了一封信。信上说,他无意中发现了大仇人的下落,要赶去查看,如果三日之内不回来,就烦请师公自己回凌国。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司徒长乐恹恹地坐在桌边,继续喝着茶水,心里有预感君子悦今天是不会出现的。   他抬头看看猛烈的太阳,桃花眼眯得更细了。要让他一个人在这样的天气赶路,实在是强人所难啊!可回西昌国的国都也不太可能,心中懊恼,心想若是多多,决计不会把他一个人丢下。可子悦追的是灭门的仇人,也不能责怪他,但也不能让他总沉溺于复仇,这次见了多多,要让她好好劝劝子悦,别看这小子表面上不怎么搭理那个不学无术的师父,心里面还是敬着她的。   这时,客栈外走进一人,训练有素的店小二立马精神起来,上前招呼。   司徒长乐略略抬起头,看见是个女子,也就二十上下,穿着打扮甚是普通,都不是时下最时兴的装束,身上还背着个药馕,似乎也是个大夫。但司徒长乐此时的心思全在如何回国上,只看了看便低下头去。   君子悦果然没有出现。当日晚上,司徒长乐在房内对着多多绣给自己的那份地图细细研读。他已经打听到了,从富阳城进入凌国国境的第一个城镇叫怀吉,地图上离怀吉最近的地方是临安。   他让客栈的掌柜画了一幅去怀吉的路线图,等到了怀吉再找人打听去临安的路。只要到了临安,他就可以凭着地图“顺利”到达京城。   这一夜,司徒长乐睡得很安稳。      第二日,司徒长乐按照掌柜的指示上路了。   行到半路上,发现有人在后面跟着。他行得慢时,那人也行得慢,他行得快时,那人也行得快。   司徒长乐抽了个机会回头观察,发现那人的身形、打扮仿佛就是昨日在迎宾客栈见过的女子,心中不免疑惑。心想昨日虽然没有看清那女子的长相,但感觉并非是残暴之人,应该不会是想抢夺钱财。难道是认出了他“玉面神医”的身份,想向他讨教?可途中休息之时,也不见那女子上前问话。不是为财,不是为才,那是为了什么?莫非是为了他的人?   司徒长乐自十六岁成名,不只是因为武功和医术,也是因为他的美貌,尤其是那双迷人的桃花眼以及慵懒的神情,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是个花丛高手,常有江湖女子对他投怀送抱。   实际上司徒长乐从小生长在缥缈峰,亲近之人只有师父即玄天宗现任宗主,以及几个仆役。玄天宗宗主是先帝七子睿王,自负极高,除了母后和皇姐,后来又勉强加上个徒孙金多多,其余女子皆视为粪土,自然不会与司徒长乐讲解男女之事。   再后来收了徒弟多多,那丫头年纪虽小,却时常语出惊人,倒让司徒长乐在情事上开了些窍。只是那金多多其实是个转世重生的21世纪女子,自然留了份心眼,向司徒长乐灌输了不少新好男人的观点。   司徒长乐虽然不全然相信自家徒儿的话,但对其中夫妻之间要互敬互爱、互相信任、互相忠诚的说法甚是赞同,打定主意一定要寻到一个能与自己互敬互爱的女子,并与之白头偕老。因此二十六年来始终清心寡欲,守身如玉,最恨别人误会他是个风流之辈。   一想到身后的女子很可能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司徒长乐就感到无比的厌烦。当下施展凌波微步,想甩开那女子。不想那女子的轻功也甚是了得,遇慢则慢,遇快则快,如同爬上了皮肤的蚂蟥,怎么也甩不掉。   司徒长乐心中更加恼怒,脚下步伐加快,心思全放在了后面,竟顾不上看路,不知不觉便进了一片树林。   也不知跑了多久,司徒长乐终于欣喜地发现,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而后又凄惨地发现,自己又迷路了。   自己是怎么走到林子里来的,司徒长乐完全没有头绪,只想着赶快离开林子,回到大路上。可依着自己可怜的方向感绕来绕去,却还是找不到出去的路。   施小小坐在树上,看着那个她所见过的最为俊美的男子在身下的树林里转来转去。她很迷惑,这男子不是要去怀吉的吗,为何不走大路却拐到了这林子里,而现在又在这里绕圈子,就是不肯出去。看他时而严肃,时而恼怒,时而哀怨,也许是在找什么东西。她不想打扰他,可天已经快黑了,如此下去,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到怀吉。   “请问先生是在找什么?”一个细细的声音在司徒长乐的耳边响起。   “找路!”司徒长乐没好气地回答,而后惊讶地转过身,“什么人?”   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二十上下的女子,穿了一件普通的青色布袍,容貌秀丽,面色柔和,只是肤色有些白,不是像他那样的美白如玉,而是长年不见阳光所致的苍白,但此时在红红的夕阳照耀下,竟也有几分飘飘欲仙的感觉。   但司徒长乐此时全然没有欣赏的想法,他只是惊讶这女子武功之高,居然可以在不被他发现的情况下接近他,而她正是那个跟踪自己的人。   他突然想起徒儿多多曾说过,江湖上有些武功高强的女子,会掳掠年轻俊俏的少年一逞淫欲。自己虽然不再年轻,但还是美人一个(多多不就常唤他美人师父吗),而现在天色渐暗,此处地势偏僻、人迹罕见,岂不正是她作恶的好地方、好时机?说不定自己会迷路到此,就是她搞的鬼。   想到这儿,司徒长乐更加恼羞成怒,不禁破口大骂:“你这个女色魔,竟敢对我起这龌龊的念头。我司徒长乐是何等人,岂能让你如意!”   施小小有些懵了,她二十年来甚少离开医人谷,和他人说话的机会都不多,更别说吵架。她不明白司徒长乐是在恼什么,但隐约知道是在恼自己,难道真是打扰了他找东西?   “我、我只是想帮帮你……”施小小的声音更小了。   “帮?这、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帮’?”   “我看你已经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原来自己连这样的忙都帮不上,施小小想到这儿不禁有些难过。   “你、你别这个样子,又不是我欺负你。” 看那女子委屈得像个小媳妇似的,司徒长乐竟也无法扮出凶恶的样子,“你怎么会觉得我是找东西?” 这女子不太像多多口中的女色魔,他觉得两人之间似乎是有些误会。   “你在这儿转了好几圈都不肯离去,不是在找东西吗?”   司徒长乐只觉得额头上的汗更多了,原来自己一直是在绕圈子。但他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是迷路。   “是啊,是啊,我是在找个东西。可是你老跟着我干嘛?”想到这个,司徒长乐又理直气壮起来。   “我、我要去怀吉,但我不认得路,所以……”施小小说着,脸就红了。   原来真是个误会,司徒长乐松了口气,“我也不大认得路,要一路打听着去,姑娘若是嫌麻烦……”   “不会,不会,我这一路上都是打听着来的,已经习惯了。”不知为何,施小小很怕这个男子会丢下她,但话一出口,脸又红了。   司徒长乐心中一喜,看来这女子的方向感比自己强,一路上打听着来也没走错路,刚才还看出自己是在转圈子,和她一路应该不容易迷路。再抬头看她红红的脸,竟觉得很好看。   当下两人互相介绍。施小小惊喜地发现这男子就是闻名天下的“玉面神医”,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好感。司徒长乐也惊讶于这女子竟是医人谷施家的传人。   趁着天色未暗,二人急忙赶回大路。司徒长乐自然是很客气地让施小小走在前面,不露痕迹地让她带路。这施小小虽然也是第一次进这林子,但她记心很好,竟也顺利地把二人带出林子。司徒长乐心中更是大喜。      之后的一路上,司徒长乐便让施小小看路线图,不清楚的地方就让她去问路。他对施小小说,女子问路要比男子更容易些,而且还可以锻炼她与人交谈的胆量。当然,这其中也有司徒长乐自以为是带错路的时候,他便对施小小说是在考验她认路的能力。   对于这一切,施小小都不疑有他。要知道这施家的人大多性格怪异,只热衷于钻研医术,常年呆在医人谷内,除非与医术相关,不喜与外界来往,就连自家人之间也是如此。因此施小小哪里明白司徒长乐的这些花招,真以为他是为自己好,再加上司徒长乐一路上也与她讲些过往行医过程中的趣闻杂事,也与她讨论些医术上的问题,心中很是高兴。   尤其是司徒长乐说到为医者应行医天下,一方面救死扶伤,一方面从实际的病患中找寻医术的突破,而不应只拘泥于书本或是技术的专攻。这些话若是让施家其他人听了,定要引起争论。因为这与施家的主张恰好相反。施家看病,只看有挑战性的,普通病患入不了他们的眼,即使是贵为皇亲国戚。像司徒长乐这样给贵族看病的,也被他们讥讽为攀附权贵。   但施小小天性纯良,想法也不像其他人那么容易偏激。她想这富贵的人一样会生病,怎能说给他们看病就是攀附权贵呢。而且这一路上,凡是碰到有人求医,无论贵贱、轻重,司徒长乐都会答应,她也跟着帮忙,其中的体会与在房间内埋头钻研显然不同,心中也渐渐萌发了行医天下的念头。再转头看看劳累过后潇洒依旧的司徒长乐,想着若能与他一起如此走下去倒也挺好,又不禁红了脸。   司徒长乐当然不知女孩子家的心事,但他这一路上也可算是心旷神怡。以往和师父同路,他只有挨训的份;和徒弟同路,根本没有他插嘴的机会;和徒孙同路,虽然可以尽情地说,但对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很快就没了说话的兴致;剩下的人都把他当神一样的供着,话都不敢和他说。哪像现在,既不用担心找不到路,又有人愿意聆听他的教诲,有良伴如此,怎能不心旷神怡。 番外 当美人失去仙子   话说司徒长乐与施小小二人一路相安无事到了怀吉。   施小小此次到怀吉是为了采购一些凌国特有的药材。这出门采药本是由下人做的活,但施小小已经有些厌倦了终日在谷内的日子,想借机看看外面的世界,也了解一下凌国的医术,便主动揽了此活。   虽说司徒长乐欺侮施小小不通人情世故,一路上占了她不少便宜,但除此之外,他对施小小也算得上是温柔体贴。比如这买药一事,因他对本国的药材比施小小熟悉,便帮着她挑选、讲价、搬运,让施小小感动不已。   买完了药,照理就是二人分手的时候,可两人心中都有了不舍。   施家虽然族人众多,彼此之间也决非没有亲情,只是都习惯了淡漠以待,哪会像司徒长乐这样嘘寒问暖、谈天说地,更何况还是如此一个文武双全、医术高超的玉面神医,施小小的一颗芳心便这样丢了。   司徒长乐也觉得这一段旅程是最快乐的一次,一想到此后又要回到绿头苍蝇乱窜的情形,尤其是从怀吉到临安一段,这心里自然不是滋味。想着如果能让施小小陪他到临安就好了,可怎么说呢?决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找不到路。   司徒长乐的文武双全可不是吹的,他对施小小说自己在临安有一个患者,病情不常见,自己正要去复诊,她若是有兴趣可以一同前去。其实那个病患早就已经痊愈,但司徒长乐想自己硬要去,那家人定也不会拦他。但他没想到,这些“欺骗”会让他在以后的婚姻生活中大吃苦头,当然此为后话,不在这里细表。   施小小只是不知该如何留下,听到司徒长乐的邀请,除了高兴还是高兴,当下决定与司徒长乐同去临安城。   因为买了药材,施小小本想雇一辆马车,但司徒长乐却说行路才能真正体会风土人情,还提出帮她分担行李,施小小更是感动。她哪知司徒长乐这个路痴之所以不愿坐马车,是因为他一坐马车就头晕目眩、呕吐不止。徒儿多多对此比他懂得多,说这叫晕车,是没得治的。多多曾感叹地拍着他的肩膀说:“师父啊,您也就是个穷人命啊!”   这第二次同路而行,二人的关系更进一层,之间的话也就更多了起来,也不再只是司徒长乐一个人说,施小小也渐渐放开心怀,和司徒长乐说起自己的事。   说着说着,这话题就转到了司徒长乐的徒弟金多多身上。因为司徒长乐说起此次去凌国京城的目的就是要看望一个叫多多的女孩。   他当然没敢说这个多多是他的弟子,这可是师父大人一再强调的,说决不能丢了玄天宗的脸。其实他知道,师父虽然痛恨多多没有学武的天份,但却又担心玄天宗树大招风,会给多多带来麻烦,所以对外只承认君子悦是玄天宗的传人。   施小小当然不知道这些纠葛,她只听得多多是个女子,心里不免有些酸涩。   “多多姑娘一定长得很美吧?”   “我家多多虽不是国色天香,却也是个清秀佳人,”幸好他见过多多不化妆时的脸。   “而且是名门千金,知书达礼,温柔贤惠。”他根本不敢想像一个温柔贤惠的多多是啥样的。   “听司徒大哥说来,这多多姑娘懂的东西很多啊。”   “那是当然!我家多多年纪虽小,本事可大着呢。”   “我家多多绣得一手好刺绣,能把凌国的山山水水都绣到一幅图里。”他司徒长乐可是靠着多多的地图过日子的。   “我家多多还做得一手好菜,有些个菜式只怕皇上都没有吃过。”这可不是吹的,一想到此次又能吃到多多的手艺,司徒长乐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家多多武功出众,尤其这轻功,不比子悦差。”唉,这丫头也就逃跑有点天分。   “我家多多的文采也不错,吟诗作画不在话下。”如果“老刘老刘,食大如牛”也能算诗的话……   “我家多多精通乐律,听她唱歌当真是如临仙境。”哼,整天情情爱爱的,不思进取。   司徒长乐的多多徒儿真有这么好吗?当然没有!只是多多常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是为师之道,他虽不能开口承认多多是自己的徒儿,但也决不能承认自己的徒儿是个好吃懒做之人。何况他现在已把多多当作自己的女儿,这女儿再丑,也得往美里面说。   施小小看到司徒长乐眉飞色舞地夸耀那位多多姑娘,心里面更加酸涩。可她确实比不过人家。她只会在人身上扎针,不会在绸缎上扎针;她只会煎药,不会做饭;她只会写药方,不会做诗;她的武功虽也不错,但多多姑娘一定更好;她连与人说话都会脸红,更别说开口唱歌……   “司徒大哥和多多姑娘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那是当然!她可是我的宝贝……”司徒长乐及时咽下“徒弟”二字,“我是她的美人……”“师父”二字也是不能说的,“呵呵,总之我们俩的感情好得很。”   “那司徒大哥一定不想多多姑娘嫁给别的人吧?”施小小只觉得自己的心就要碎了。   “唉,是啊,一想到她就要嫁给别的男人,我的心里面就难过。可是……唉……”司徒长乐想说的是“可是女大不中留”。   施小小只觉得自己的心真的碎了。她哪知司徒长乐是以待嫁女儿的父亲的身份说这番话,以为这多多姑娘真是司徒长乐的心上人,二人之间似乎还有些什么阻力。当下既为自己难过,又为司徒长乐难过,既而沉默了不少。司徒长乐只以为她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有些思乡之情,并没有太在意。      如此,二人到了临安城,没有迷路,没有迂回,司徒长乐别提有多开心了。看见他开心,施小小也不由自主地开心起来。   司徒长乐也当真带施小小去那旧病患家看望,倒把那家人吓了一跳,以为这病还有反复。   之后,就是面临分离。   既已到了临安,司徒长乐自觉再没有理由留下施小小,施小小也毕竟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不敢再耽搁下去。   司徒长乐知道自己有利用施小小之嫌,想着要让她一个女子独自回西昌国,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便特意花了几日时间陪施小小逛了逛临安县城。   施小小本已死去的芳心因着司徒长乐的关心又活了起来,又想着分离是在所难免,只希望能和司徒长乐多呆些日子,是以到了晚上也忍不住要去找他说说话。   这日晚上施小小去司徒长乐房中找他,打算告诉他自己已决定后日回国。   司徒长乐的房门没关,可人却不在房中。床上乱丢着几件衣服,正是他白天穿的,看来是刚换过,却没收拾好。   施小小笑了笑,开始替他收拾。翻转之间,翻出了一块丝绸。   来到临安后,她好几次见过司徒长乐端详这块丝绸,而后又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回怀里,仿佛是什么宝贝似的。现在丢在床上,看来是换衣服时忘了收好。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司徒大哥会这么宝贝?施小小的好奇心一下子涌了上来,她放下手中的衣服,打开那块丝绸。   原来是幅绣品,看起来像是地图,可上面的标识却又让人看不懂是哪里。虽然她的女工不是很好,但也看得出这幅绣品不算佳品。可为什么司徒大哥会如此看重?   看到图的右下角时,她明白了,那里绣着两个字——多多!   原来这是多多姑娘送给司徒大哥的。施小小也知道民间女子有送绣品给情郎的风俗,那这一定是多多姑娘和司徒大哥的定情信物。   再看看,图上竟还有两行字,不是绣的,而是用笔写的。   “此图归玄天宗司徒长乐所有,若有拾到者请予以交还。”   司徒大哥竟如此重视多多姑娘的东西,天天揣在怀里还担心丢了会找不到,特意写上这句话让拾到的人送回来。施小小想到这里,心里再次充满酸涩。   “小小,是你吗?”   施小小一紧张,忙把手里的东西塞进怀里,转身一看,是司徒长乐。   “原来你在这儿,我还去你房里找呢。”   “司徒大哥,我、我……”施小小有些心虚。   司徒长乐看看床上的衣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麻烦小小帮我收拾。”   “没、没什么。司徒大哥,我来是想、是想告诉你,我后日就回去了。”   “啊?后日就走?”虽已知施小小必定要回去,但听到她亲口说走,司徒长乐的心中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那明日就让司徒大哥再陪你好好逛逛,给家里人买些东西吧。”   “好!”   施小小兴冲冲地回到房里,这才想起刚才竟忘了把那幅绣品放回去。这可怎么办?现在去还,不是明摆着告诉司徒长乐自己偷了东西;若是留下来,被司徒长乐发现的话不也一样会责怪她。   施小小把那绣品捏在手里,心里不免有些怨恨,既怨恨它的主人抢走了司徒大哥的心,又怨恨它害得自己陷入了两难境地。   施小小本不是个心胸狭窄之人,可妒嫉总是很容易让人昏了头脑。一气之下竟把那绣品扔出了窗外,心想只要我不说,司徒大哥也不知是我拿的,现在即不在我手上,也就不关我的事了。      到了第二日,司徒长乐并没有发现丢了东西,还是高高兴兴地带着施小小逛街。施小小前一夜却是没有睡好,老梦见司徒长乐指责她是个贼。于是司徒长乐对她越好,她就越是觉得难过。心想一会儿回了客栈就去把绣品找回来,向司徒大哥赔礼、请罪。   回到客栈,施小小在自己窗下的院子里找了几圈也没有找到,心想会不会有人捡到后送还给了司徒长乐。   她忐忑不安地来到司徒长乐的房外,就听见里面一阵翻腾之声。   “小小!小小!我的地图不见了!我的地图不见了!”司徒长乐一见施小小便大呼小叫,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了。   “地图?”施小小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幅绣品,原来那真的是幅地图。   “我找不到了!昨天白天还在,可现在就是找不到了!怎么办?我怎么去见多多啊!”一想到之后的漫漫长路没有了地图,司徒长乐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那、那地图很重要吗?多多姑娘……真的会很生气吗?”看到司徒长乐这付模样,施小小觉得自己做了件很丑陋的事情。   “当然很重要!没它我可怎么活啊?”可以靠自己顺利到达京城,这在别人看来很简单的事情,却是让他倍感骄傲的事情。更何况当年多多可是瞪着一双红眼,抬着满手的针眼对他说:“美人师父,这可是多多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一件成功的绣品,你可要好好保管,否则的话,嘿嘿……”一想到她当时的冷笑,他现在都想哆嗦。   施小小心中的罪恶感越来越浓,觉得如果再隐瞒下去只会更加罪孽深重。   “司徒大哥,我、我……你的地图是被我……给丢了。”   “你说什么?你、你为什么要丢我的地图?”   “我、我……”施小小不知该怎么说,她无法说是因为自己妒嫉司徒长乐对多多的重视。   “你、你……丢别人的东西总要先问一问啊!丢哪儿了?”   “我找过了,已经……找不到了。”施小小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见她这样,司徒长乐也不好再责怪她,但心里的气还是消不下去,便气鼓鼓地坐在床上,也不看她。   施小小心想司徒长乐现在担心的一定是该如何向多多姑娘解释,既然是她的错,就应该由她来承担。   “司徒大哥,请让我跟随你一起上京城吧,我、我去和多多姑娘解释。”只要多多姑娘不生司徒大哥的气,司徒大哥也就不会生她的气了吧。   司徒长乐闻言一愣,“你跟我上京城?”   “是!我会告诉多多姑娘都是我的错,和司徒大哥你无关。”   司徒长乐心想,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如何去到京城,她既然愿意和我同去,就不必担心找不到路,至于多多那里,到了再说吧。心里也就没那么急了,可脸面上还是放不下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逼你的。到了京城后我可没空管你,你自己回西昌国。”   “好!好!”施小小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个赔罪的机会,高兴地点着头。      两人再次搭档上路,可气氛却与之前完全不同。施小小带着内疚鞍前马后地伺候着,打尖探路也是冲在前面。司徒长乐就像是个大老爷,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还时不时地给几个脸色。自然也就没了游山玩水的兴趣,倒是很快就到了京城。   晚上,施小小把司徒长乐送到了一座大宅外,这是多多姑娘的新居(实际上是司徒长乐为自己不认得路编的借口)。看着那深宅大院,施小小心想自己和多多姑娘真是云泥之别。   “司徒大哥,真的不要小小陪你进去吗?”施小小望着前方的背影。   “你去干嘛,多多见了只会更生气。”他这是为她着想。多多那丫头是个小心眼,曾经让他发过誓除了未来的师娘不准对其他的女人好,到时她真要责怪小小,那他可怎么帮她啊。   自己一个人去,也就是厚着脸皮让她唠叨几句,反正也习惯了。只是美味的点心可能吃不着了。   “你还是先回客栈吧,等我看过多多再陪你在京城逛逛。”司徒长乐想着这一路上自己也确实过分了些,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后面没有回答,司徒长乐一回头,后面早没了人影。   想不到不会做诗的多多居然也要参加皇家诗会,还挑灯夜战,忙着背诗,说这是“临阵擦枪,不亮也光”,那些诗都是上品,一看就知道不是她做的。不知是有什么阴谋。   多多对他丢了地图一事倒也没有抱怨,只是奇怪他是怎么找到路的。他便说是刚好碰上个同路的朋友。“那就好,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人没丢就行。”多多的话说得他心里热呼呼的。   第二日,他高高兴兴地去施小小房里找她,打算带她好好看看凌国的京城。可房里已经没了人影。店小二给他送来了施小小留下的书信,信上说她一定会找回地图并亲自送还给他。   “这个笨蛋!丢了就丢了,还找什么啊!”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司徒长乐觉得自己的心里也空荡荡的。      原来多多参加诗会是为了讨一个男子的欢心。他有些难过,因为那个男子根本配不上多多,还居然敢嫌弃她。   还好他的多多徒儿没有被打倒。   “我是恼我怎么会对他上了心呢?美人师父,你说我当时是不是傻了?”   “不傻一次,你又怎么会知道你该等的是什么人呢?”司徒长乐也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句话。   “嘿嘿,美人师父这么有经验,不知是不是在等谁啊。”   司徒长乐愣住了,他是在等谁?这些天他时不时地会向身后看看,想看见一个胆小的身影在跟着他,想听见有人叫“司徒大哥,等等我!”……   “你、你胡说什么!我干吗要等她!”   他居然从多多面前落荒而逃。   他真的是在想她了,想她的笑,她笑起来总是很羞涩,不是贵妇小姐那种矜持的笑,也不是多多那种把牙齿全露出来的笑,而是只因为他而绽开的笑。   算了,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番外 我的师父多多(上)   我知道我站在这里,但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周围都有些什么人,事实上,我甚至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三个月前,我还是丰宁城里揽月山庄的少庄主,是爹和娘眼里调皮捣蛋的儿子,是下人们眼里为非作歹的小少爷。可是一夜之间,这一切全变了。   我不记得是怎么发生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只记得曾经是一片欢声笑语的家园变得一片死寂,那些曾经让我感到温暖的胸膛都扑到在冷冰冰的地上,没有人再会微笑地对我说:“悦悦宝贝。”   “唉,走吧,孩子,跟我走吧。”一只大手拍着我的肩膀。他是爹爹的朋友,只可惜当他赶来时,只来得及给爹和娘修座坟墓。   我为什么要走?这里是我的家,这里有我的爹和娘,有唠叨的老管家,有给我梳头的小燕姐姐,还有大门口每天都会对着我叫的大黄狗……   “我不走,我要留在这儿!我要陪着我爹娘!”我不能丢下他们……我不能让他们丢下我。   “你不能留在这儿!若是让那贼人知道你君家有后,一定还会来的。”   贼人?就是那个杀我爹娘、毁我家园的贼人?   “那我就在这里等他,然后杀了他,为我爹娘报仇!”我攥紧了拳头,紧到手掌心感到刺痛。   爹爹的朋友哭笑不得地说:“傻孩子,你才十二岁,怎么报仇?如果那贼人这么容易对付,君庄主又怎么会……”他突然收住了话,“你还是先跟我走吧,等到将来长大了再想报仇的事。”   是啊,像爹爹那样在武林里也有一席之地的好手都不是他的对手,我这个只懂点皮毛的小子又怎么能大言不惭地说报仇。那一刻我好恨,恨我当初为什么不好好习武,为什么要贪玩偷懒,否则,那一夜也就不会……   “叔叔!”扑通一声,我跪倒在地,“叔叔,您收我为徒吧。”我并不知道他的武功有多好,但总比我强吧。   “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快起来!”那只大手想把我拉起来,我却紧紧抱住了他的腿。   “叔叔,您收下我吧!我发誓,我一定不会偷懒,也愿意吃苦,您叫我做什么我都做!”我知道,我再也不是那个可以随心所欲的少庄主了。   “不是我不愿收你为徒,只是我的武功连你父亲都不如,收下你岂不是糟蹋了。何况我现在有要事在身,实在不便带着个孩子。”   他的话我听明白了——他不要我。我觉得身子一阵冷,松开了手。   “唉,你这孩子,我只说不能收你为徒,又没说不帮你。你放心,在我离开凌国之前,一定会帮你找到一个好师父。像你这么好的苗子,他一定会收下你的,只要你肯下功夫,将来的成就一定会在你爹爹之上。到时,别说报仇,就是重建揽月山庄也是易如反掌。”   听了这番话,我的心里燃起了一点希望。是的,我不仅要报仇,还要重建揽月山庄,让这里像以前一样的热闹。      才离开丰宁城,我就病倒了。我总是在做梦,梦见爹娘,梦见大黄狗,梦见扰梅斋前的梅花,红色的梅花一瓣一瓣地落下,落在地上就变成了一滴一滴的血。   一路上我都昏昏沉沉,待到有些清醒时,已经来到这座山峰上。这里的主人擅医,给我喝了几天药,就没事了。叔叔说我只是太累了才会这样。   今天,叔叔说要带我去见那个武功很厉害的人,让他收我为徒。我没吭声,只是默默地跟着他走。我发现自己不爱说话了,也不再对周围的事物感兴趣了。所以我知道我站在这里,但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周围都有些什么人。我的脑海里只有“报仇”两个字,眼睛里看到的只有一瓣瓣如血一样红的梅花。   “你说什么?司徒有徒弟了!这怎么可能?武林中一直都传言司徒还没有徒儿,怎么这会儿就有了?”   “唉,这事嘛……唉,总之司徒确实已经收了一个徒儿……这孩子真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说话的人似乎在看着我,语气里满是遗憾。   “哦,那、那恭喜玄天宗后继有人。”叔叔的口气里也满是遗憾。   玄天宗?就是武林中的第一门派玄天宗?我听爹爹说过,玄天宗之所以成为第一门派,并不是因为弟子众多,实际上玄天宗只有一师一徒,人丁并不兴旺。但正因为如此,玄天宗收徒要求很高,不但要练武的资质好,还要人品好。只要是拜在玄天宗门下,一定能在武林中扬名立万。我有些恍惚地意识到,叔叔是要让我入玄天宗。   “恭喜?什么事都可以,就这事不能恭喜我。”   “啊?东方宗主这是何意?”   “因为……嗨,你别问我,你问司徒去。司徒!司徒长乐!这家伙跑哪儿去了?”   “报告师祖,美人……我是说师父他、他出去散步了。”这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散步?回到缥缈峰都没给我请安就去散步了?迷路就迷路,还敢诓骗师祖!”   “呵呵,这样说不是好听些吗?”那女孩似乎一点也不害怕正在发怒的东方宗主。   “呃,这位就是司徒小弟的高徒?”   “嗯,还不快见过你周师伯。”东方宗主极不情愿地说。   “玄天宗第三十六代传人金多多见过周师伯。”   她竟是玄天宗的传人。我忍不住抬起头,想看看这个有幸被玄天宗收在门下的女孩是怎样一个出色的人。   她的年岁应和我差不多,长得很普通,穿得也很普通,看起来和以前揽月山庄里的小丫环没什么差别,包括那一脸讨好的笑容。   我的武功虽然不济,但也看出她并不适合练武,玄天宗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子?我不免有些轻蔑地看着她。   看见我在看她,她先是一愣,本来不算大的眼睛突然睁得很大,而后又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笑得眼睛又成了条缝,但那笑容很温暖,就和娘亲的一样。   “司徒既然收金姑娘为徒,相信金姑娘定有非凡之处。但是这以后……东方宗主可曾想过?”   “唉,怎么会没想过,为此都不知白了多少头发。可又能如何?”他明明是一头黑发。   “那君公子的事……”   “唉,你也知我门中的规矩,一师一徒是决不能改的。”   我突然意识到,我来这里是为了拜师,而那个资质劣等的女孩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位子。我忙看向东方宗主,那是个俊美又不失威严的中年人,只要他肯说个“好”字……   “唉,你要是早来几年就好了。那样,我无论如何都要司徒收下你,而不是收个厨子。”东方宗主今日叹了很多次气。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玄天宗不能要我,就像叔叔一样。我心里那点希望也熄灭了。   爹、娘,你们为什么也要丢下悦悦呢?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苦涩。   “师祖,”那个叫金多多的女孩突然开口,一脸痛苦的样子,“多多无能,上对不起师祖、师尊,未能将玄天宗发扬光大,下对不起君公子,阻碍了他的远大前程。但多多自入门以来,便决心将我的一生奉献给玄天宗,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   不只我,叔叔和东方宗主也都呆住了,不知她要干什么。   “我在入门时发过誓,我志愿加入玄天宗,拥护玄天宗的门规,随时准备为玄天宗和师祖牺牲一切,永不叛变。”   “我明白,玄天宗考验我的时候到了!虽然以我现在的实力要完成这样的任务还有些困难,但我相信,在师祖、师尊的领导下,在各位武林同仁的支持下,我一定能克服困难,坚决完成任务!所以,师祖,请让我收君公子为徒吧!”   她在说什么?她要收我为徒?她凭什么收我为徒?   “嘿嘿,咱们玄天宗应该没规定说曾师祖、师祖不能向曾徒孙、徒孙传授武功的吧?尤其是在其师不方便的时候。”   “呵呵,这下好了,子悦你可以入玄天宗了,我也可以了无牵挂地走了。”叔叔很高兴。   “呵呵,没错、没错。你不必管你师父,将来跟着曾师祖和师祖好好习武就行。”东方宗主也很高兴。   我的心里却不是滋味。虽然揽月山庄被毁了,但我也不能拜个名不见经转、年纪小小的女孩做师父。可如果不答应就不能入玄天宗,就学不了上乘武功,就不能为爹娘报仇。   “呵呵,这下我们玄天宗可是四世同堂了。来、来、来,悦悦宝贝,这些小点心就算是师父给你的见面礼。”多多也很高兴。   “多多,那些点心不是带来孝敬师祖的吗?”东方宗主似乎又有些不高兴。   “师祖,尊老爱幼是我们凌国的优良传统,悦悦宝贝是这里最小的,难道不应该让着他吗?当然,如果师祖是老人的话就令当别论。可多多觉得师祖一点也不老。”   东方宗主不说话了。刚才还以为他很讨厌这叫多多的女孩,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她捧着一盒点心满怀期待地看着我,“悦悦宝贝,这可是师父亲手做的,尝一块吧。”我以为只有娘会这么叫我,可听着她的声音,竟也不觉得讨厌。那温暖的笑容和着点心的香气直钻入我的心里。   我拿起了一块点心,心想也许认这个师父也不错。   “多多!原来你在这里。你这丫头,走开也不和师父说一声,你知不知道师父为了找你在外面林子里转了多久!哎,那点心我也有份的!” 番外 我的师父多多(下)   我拜在玄天宗门下已经三年了。名义上我是金多多的徒弟,实际上教我武功的是我的师祖,江湖上人称玉面神医的司徒长乐。   至于我的师父,她的真实身份是礼部尚书府的二小姐。她不能离开尚书府像我这样在缥缈峰习武,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师祖就会带着我去京城看望她,同时指点她的武功。若是师祖有事在身,就由我一个人去。由我指点她也绰绰有余。   “你还是到缥缈峰来吧。”我承认我有些没耐性,她的进展实在是太慢了。不完全是因为她的资质,主要是因为她的懒散,除了轻功和医术,其他的都……我开始明白为什么宗主不肯公开师祖收徒的消息,我也不愿意承认她是我的师父。   “那怎么成!我是堂堂尚书府小姐,一天不在府里都会让人惊讶,何况是成年累月。”   “那三年前你上缥缈峰不也走了大半个月,难道就没人惊讶?”   “呵呵,那次是我装重病,会传染的那种,所以才能离开大半个月也没人知道。这种计策再用就不灵了。”她的口气就像是在说今天晚上吃了些什么。   我知道她是尚书府庶出的小姐,亲娘已经死了,外家也没什么人,以前就连府上的下人都可以欺她,直到这两年人大些了,才好些。可是家不应该只是个吃饭睡觉的地方。想起以前我生病时几乎全家人都围在身边的情景,我的心里有些难过,不只为我,也为她。   她是个好人,虽然懒散些,虽然愚鲁些,虽然唠叨些,但她对我很好。不像宗主和师祖只顾着赞叹我习武的天资,她是真心对我好,只对我这个人好。   这些年我的心里一直压着块大石头,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笑。可她每次见了我都会开心地抱住我,叫我悦悦宝贝,给我做我喜欢吃的食物,她居然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有时也会觉得烦,但更多的时候觉得心里有点暖,就像当年和娘亲在一起。明明她比我还小,明明娘亲一点也不唠叨。   “既然如此,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干脆离开尚书府,反正他们也不会在意。”在我看来,和一群不是亲人的亲人在一起,比没有亲人还难受。   “切!我干吗要主动离开!他生了我,就有抚养我的义务,我有享受作为尚书府小姐应该享有的一切权利。当然,将来有一天我一定会离开的,但一定是在我做好充足的准备,而且是当着他们的面大摇大摆地走出宋府的大门。”她得意洋洋地说道。   “哼,说到底你就是舍不得尚书府的荣华富贵。”知道这一点,让我对她有些失望。   “这有错吗?我想吃得好些、穿得好些有错吗?即使这一切是我应得的。”她居然不知悔改地反问我。   “那你为何要入玄天宗?”我是真的生气了。我并不清楚师祖为何答应收她为徒,但我知道武林中有多少人想拜在师祖门下却不得其法,而她却还不珍惜这个机会,竟想着法子怠于练功。   “唉,我承认我当初想习武是想让自己强大些,一个会武功的庶出小姐应该是强大的吧。可很快我就后悔了,原来要成为一个武林高手并不像武侠小说里说得那么容易,不是拿着本武林秘笈或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就行的。我的资质本就不高,人又懒,吃不得苦,玄天宗若是指望我是没得戏唱了。我不想现在离开尚书府并不是真的眷恋什么,只是不想让玄天宗为难。宋府虽然不重视我这个小姐,但却丢不起这个面子。将来我会靠自己离开。当然我也不会退出玄天宗,也不是舍不得这棵大树,而是舍不得美人师父,舍不得变态师祖,现在又多了个你。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她的神情不再懒散,双眼烔烔有神,不再像是个十四岁的女孩。   我说不出话来,她的那些理由我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   “悦悦宝贝又是为什么要入玄天宗?”   为什么?她的话又让我生气。她会不知道我为了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给我爹娘报仇!”   “唉,就只有这个原因吗?报仇就是你唯一的人生目标?人到世上就应该想办法让自己过的开心,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总是活在痛苦中?”   我愕然地瞪着她。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怨我不该总想着为父母报仇?是在怨我没有像她那样为了荣华富贵而甘居人下?   “你凭什么教训我?我为父母报仇错了吗?我刻苦练功错了吗?你知道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去是什么滋味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教训我!如果以前我就好好练功,如果我好好练功的话……”我想起来了,我想起那夜爹和娘就是为了救我才会死的。“如果不是被我连累,爹和娘一定能逃出去,他们就不会死……”我跌坐在地,拼命想压住眼里的泪水,但却压不住。   一只小手搂住我的肩膀,把我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想哭就哭吧,这就我一个人,没人笑话你。”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可止住泪水。我推开她的怀抱,再次恢复冷漠的神色。我今夜是怎么了?居然和她说了那么多话,还在她面前流泪。我早就对自己说过,不能哭,因为眼泪不能帮我报仇。   “君子悦!”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我,“你知道为什么你爹娘要给你取这个名字吗?”   我一愣,我从未问过爹娘,现在也没法问了。   “子,就是子女的意思,也就是指你;悦,就是开心愉悦的意思。子悦,就是说你爹娘希望他们的孩子能永远开心愉悦。”   “开心愉悦?你说是我应该开心愉悦而不是想着给爹娘报仇?”我的话里带着讥讽。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想报仇自然无可非议。但千万不要让你的生活里只剩下报仇这一件事。谁家的爹娘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何况你的爹娘还为了你……难道他们拼了命保全你就是为了让你整日活在仇恨中,整日活在愧疚中?这不会是你爹娘的希望,只有你的仇人才会这么希望。你真的想这样生活,让仇者快亲者痛?”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是没有眼睁睁地看过亲人死去,可我知道死去的人是怎么想的。以前我以为死的时候一定要亲人哭得死去活来,甚至痛苦一生,才能表现出他们对我的爱。可真的……我是说我现在不这样想了。我现在想如果我死了,我希望我的亲人会痛苦一阵子,嘿嘿,一点也不痛苦当然不行,但以后就要快快乐乐地活下去,一想到他们现在活得开心,我也会开心起来。”   “你的亲人?”我有些不明白,她说的是宋府那班人?   “对啊,我的亲人,师祖、师父、还有你。我希望你们都能过得开心,就像你们都会想我活得开心一样。不是吗?”   她的话像股清流涌入我的心里,虽然不是完全明白,但总觉得心里面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好了,一下子说那么多,你未必都能明白。总之你要记住,仇是要报的,但除了报仇,你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让自己活得开心。这不仅是你爹娘的希望,也是我们的希望。”   “你们?”   “对啊,你的师父、师祖、曾师祖。你以为除了你的爹娘,这世上就不会再有亲人了吗?”   我觉得泪水似乎又要出来了。真是好笑,这句话也值得我哭吗?   “呵呵,时间过得好快啊,也不早了,今天就说到这儿吧。不明白没关系,回去再想想。师父先走了。”   “等等!”   “还有事?”   “师父,那套剑法您还没练完呢。”哼,竟敢趁着我有些迷糊就偷懒。   她尴尬地站在那里,已经迈出去的脚极不情愿地收了回来。看着她那付表情,我有些忍不住了。   “啊!酒窝!你真的有酒窝!我就觉得你像古天乐,现在就更像了。不过你比他白,他以前也很白的,可现在黑得跟非洲人似的。不过也很怪,他以前白的时候就不红,变黑了反而红了。不过悦悦宝贝你还是白些好看。嘿嘿,真是有意思,你们不但长得像,名字也很像,一个叫子悦,一个叫天乐,还真是像兄弟俩。”   她唠叨了一大堆,我都没听明白,只听到她说有个叫古天乐的人和我很像,长得像,名也像,就像是兄弟俩。 番外 佛曰:不可说   “你这是上哪儿?”商融叫住自己的儿子。   “呵呵,阿璧哥叫我今天去和他赛马。”商少宇在爹爹面前也是一样的嬉皮笑脸。   “哼,还敢唬你爹。你阿璧哥现在眼里除了唐家小姐就没有别人,还能有你?”   “呵呵,最主要的当然是去给干娘请安。”被识破了借口,商少宇也不慌张,随口又编了一个。   “我看你给你干娘请安比给你亲娘请安还要勤快。”一想到这事商融就有些郁闷,龙飞玉只娶了金多多一个,却生了三男一女,自己娶了一妻两妾却只有一男三女,可就这个独子还天天往靖南侯府跑,自家也就剩半个儿子了。“是去看你干妹子吧。”   “爹,你也知道弄玉好容易才回来,我要不跑勤快些,您这儿媳妇可就没戏了。”商少宇也不害臊,反而顺着竿子往上爬。以往弄玉跟着师父行医,只在逢年过节才回京城。今年因为就要行及笄之礼,才被靖南侯夫妇接回长住。平时都是司徒摘星和弄玉在一起的时间长,自己可不就得趁此机会让弄玉多见见自己。   “你去就去,拖着你大妹干吗?”商融有些不解地看着儿子身后的大女儿。自己这几个女儿都是乖巧听话的大家闺秀,和龙家的孩子可不一样。   “嘿嘿,不是那小路痴还没走吗?”他就不信他大妹粘人的功夫会比不过小路痴。   商融看着儿子带着女儿出了门。心中暗想,少宇也十七了,身为商家少主也应该考虑婚姻大事了。自己也该抽空去一趟靖南侯府,替儿子摸摸底,谁知道那靖南侯夫人又会有什么新奇的念头。      一进靖南侯府的大门,商融就被飞扑而来的两个身影吓了一跳。   “狐狸伯伯救命啊!狐狸伯伯救命啊!”   “你们这俩个小鬼……啊嚏!别跑!啊?狐狸干爹?啊嚏!”   商融定了定神,看清楚躲在他身后的正是靖南侯府的一对活宝——二世子龙家宝,三世子金家贝,面前那个不停地打喷嚏的少年正是自己的干儿子,靖南侯府的大世子——龙城璧。   “狐狸伯伯,大哥欺负我们。”   “狐狸伯伯,你要替我们做主啊!”   两小子在商融身后一起叫屈,商融一时半会儿还认不出到底谁是龙家的、谁是金家的。谁让他俩是一起从娘肚子里出来的。   “你们还敢……啊嚏!还敢恶人先告状!”龙城璧忿忿地说。   “小孩子不该说慌话。一定是你们捣蛋,让你们的大哥生气了。”这是瞎子都看得出的,何况他这只……商家家主。   “切!狐狸伯伯只会向着自己的干儿子。”不知是家宝还是家贝嚷嚷道。   “我们也有干爹的!”不知是家贝还是家宝也跟着嚷嚷。   他们的干爹?那只不说话的兔子能跟他比?   龙城璧终于止住了喷嚏,上前要抓这两个小坏蛋。双胞胎见商融不帮他们,吓得往前冲,正好看到迎面而来的两个少女。   “姐姐救命!大嫂救命!”   “你、你们胡说些什么?”龙城璧没再往前追,一边骂,一边偷眼看向那年纪大些的少女,俊面也微微红了。   这两人商融都认得。那个子高些,年纪大些的,就是年前刚和龙城璧订婚的监察御史唐大人的长女唐竹君。个子矮些,年纪小些的,就是自家儿子的心上人,靖南侯的掌上明珠弄玉郡主。   “狐狸伯伯。”   “商伯伯。”   商融微微皱眉,这诺大的靖南侯府里称呼他不带“狐狸”二字的就只有靖南侯和这未来的世子夫人。他突然想到,如果少宇真的如愿娶得弄玉为妻,将来生了孩子会管自己叫“狐狸爷爷”吗?   “这两个小鬼到底又在捣什么乱?”阿璧越大越像他爹,已经很少见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   弄玉咯咯娇笑,“狐狸伯伯您不知道,这两个调皮的小鬼真是胡闹,竟然送只小猫给竹君姐姐,您知道我大哥他……”   “嘿嘿,我们只是觉得那小猫很可爱,送给未来大嫂正合适。”   “嘻嘻,是啊,是啊,竹君姐姐很喜欢的。”   “怎么?唐小姐不知道吗?”商融疑惑地看向龙城璧,龙城璧求饶似地叫了声:“干爹……”   商融莞尔,定是龙城璧好面子,没告诉唐家小姐自己对猫敏感之事,才给两个弟弟钻了空子。   几个孩子笑作一团,唐竹君也是但笑不语,一双美目看向龙城璧,又让龙城璧红了脸。   商融不由地感叹这靖南侯府的家风着实特殊,订了婚的年轻男女一样可以自由往来。而这个唐小姐看来也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   “狐狸干爹是来找我爹爹的还是来找我家猫咪的?”龙城璧终于摆脱了刚才的尴尬,恢复了靖南侯大世子的风范。   商融心想,弄玉是龙飞玉的掌上明珠,她的婚事必须得过侯爷这一关。再说虽然靖南侯宠老婆是出了名的,但府上的大事还是他说了算。   “我爹爹在书房练字呢。”龙城璧说完,脸上有些异样的神情。   商融不愧是只狐狸,见那小子面色有异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哈哈,好了,好了。你府上的路干爹都认得了,自己去就行,无需你陪。”   龙城璧闻言如获大赦,“嘿嘿,阿璧谢过干爹。”说完便转身向着自己的未婚妻走去。双胞胎也趁机想遛,却被金弄玉一手一个提住了衣领,“你们俩别想跑。那只猫是你们带进来的,怎么处置也得看看你们的意思不是?”   商融摇头大笑。      走进龙飞玉的书房,这个远房表弟果然正在练字。不愧是文武双全的大将军,写字时也像领兵作战时一样挥洒自如,写的字也是豪气十足。若是那个侯爷夫人只怕连半支香的功夫都呆不住。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商融终于把话题扯到了自己的来意上。   听了商融的来意,龙飞玉淡笑,“你也知道多多在这些事上和别人的娘亲想得不一样,她一向主张孩子的事让孩子们自己去做主,尤其是这婚姻大事。”   “总不能你们这做父母的一句话都不说吧?”商融始终觉得这孩子的婚姻大事是与家族的荣辱相关的,不能乱来。   “呵呵,我们俩只负责把关,真过不了这关的还是不行。不过我们都相信自家孩儿的眼光。”   商融心想,少宇是金多多的干儿子,又是和阿璧、弄玉等人一起长大的,过靖南侯夫妇这一关自然不难。但司徒摘星是金多多师父的儿子,也一样是几个孩子的童年玩伴,在靖南侯夫妇心中的地位应该也不低。这关键就是要看弄玉自己的心思。   “那飞玉可知弄玉的心里可有了什么人?唉,我就是替我家少宇担心,你也看得出他对弄玉的心意。”   “女儿家的心事怎么会和我这大男人说,也许会和她娘提起。这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太操心了。”   “即使如此也不能不想啊。我就去多多那里看看吧,顺便和她说说生意上的事。”   “既是说生意上的事,我就不奉陪了。你自己去她的书房找她吧。”每次谈起生意,老婆的眼里就只剩下一个钱字,早没了他这个老公。他也就不去自找没趣。   “呵呵,你这家伙……别人家哪有让男人独自去找自己妻子的。你还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若是选你,二十年前就选了,决不会等到现在。”   “切!”      商融走近金多多的书房,正准备敲门,忽听里面有人说话。仔细一听,正是金多多母女。一个年近及笄的女儿会和母亲说些什么呢?肯定离不了少女情事。商融不觉得停下了手,侧耳细听。这一切都是为了儿子。   “弄玉啊,照理说这十四、五岁才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谈婚论嫁就早了些。可这个时代就这么变态,非要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提前跨入婚姻的坟墓。所以妈咪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好做个准备。”   商融听得心痒痒,这女人说什么呢?她已经被称为凌国最幸福的女人,竟然还敢说什么婚姻的坟墓,哪有人这样形容婚事的?   “猫咪你又胡说,小心让爹爹知道了又要惩罚你了。”金弄玉不太清楚爹爹是怎么惩罚猫咪的,但每次都把猫咪管教得老老实实的。   “呸,他能把我怎么样!难道还能休了我再娶?谁怕他,他现在已经是个老头子了,除了我没人要了。”   金弄玉一阵娇笑,“猫咪这下可真的是胡说了,爹爹不过四十出头,哪里会是糟老头子。听说有许多和女儿一般大的千金小姐还想着能嫁进咱们靖南侯府呢。”   “啊?是谁家的闺女这么不要脸!”金多多心想,一定要提醒老公在小姑娘面前装得再老成些。   “哎,怎么扯远了?妈咪是要问你的事。你实话说,这小狐狸、小路痴,还有宫里的二皇子,你到底喜欢哪一个?”前些天自己带着弄玉进宫,皇后亲生的二皇子就对不算是绝代佳人的弄玉看上了眼。二里挑一本就很难,现在三里挑一就更难了。   商融暗自苦笑,就几天不见,怎么就多了个二皇子?这二皇子其实是皇上的嫡长子,深受宠爱,封为太子是迟早的事。这可是个更强劲的对手,唯一的弱势就是他恐怕很难遵守龙家只娶一个的规矩。   “猫咪……”   “唉,我知道这真的很难决择。小路痴温柔,小狐狸机智,二皇子能干,谁都舍不得放弃。弄玉,要不咱们NP吧?”   “NP?”   “对!你这情况就得4P。意思就是全收了,一妻三夫。”   商融的脑袋差点撞上了门。这、这女人在说什么胡话!这世上哪有一女多嫁的!他家的小狐狸绝不能做这种事。   “可是猫咪,女儿其实喜欢年纪大些的。”   “年纪大些的,哪不是二皇子了。他和你大哥同岁。”   “不是的,女儿喜欢再大些的。”   “有多大?”   商融也竖直了耳朵。   “就像爹爹那般年纪的。女儿觉得那样年纪的男人才知道如何疼惜我。”   什、什么?弄玉可是个还没满十五岁的花一样的少女,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年过四十的老男人?商融突然有一种要冲进房里去制止的冲动。   “哦?原来如此。听你这么说,应该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了吧。说给妈咪听听,只要是真心相爱,年龄不是问题。”金多多居然一点也不惊讶。   这、这究竟是不是亲生的娘亲啊!   “其实这人猫咪是认识的,而且很熟。”   “说出来吧,别担心,妈咪会支持你们的。”   说出来!说出来!只要让他知道那个不要脸的、猥琐、伤天害理的老男人是谁,就立马去报官把他抓起来,相信飞玉也一定会同意的。   商融就觉得脑袋里一股血气冲上来,然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狐狸伯伯您在干吗?”   “狐狸伯伯您在偷听!”   身后突如其来的两声脆响,害得商融一个踉跄,正好撞开了门,迎面便是两双满含惊讶的眼睛。   “那个……我不是偷听。我刚到!”   “才不是呢,猫咪。狐狸伯伯在门口站了很久了。”不知是家宝还是家贝说道。   “嗯,我们还看见狐狸伯伯把耳朵贴在门上。”不知是家贝还是家宝说道。   商融从来没有如此尴尬,竟不知该如何辩解,只能讪讪地笑着,看着那两双眼睛里的惊讶慢慢转变为鄙夷。   “哈哈哈!”金多多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狐狸啊狐狸,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金弄玉优雅地抬起手,用手中的绢帕半遮住小嘴,强忍着笑意说:“猫咪,您就不能再忍一会儿吗?”   “哈哈!忍不住了!忍不住了!”   “好你们两母女,原来是在故意取笑我!”商融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头,火气却又上来了。   “当然不是!”金弄玉蹦蹦跳跳地来到商融面前,甜甜地一笑说:“人家是真的很喜欢狐狸伯伯的。”   这甜甜的一笑奇迹般地浇灭了商融的不快。看来金多多确实生了只小狐狸。   “还有我们!姐,还有我们!”   “知道了,姐也喜欢你们,如果你们再听话些,姐就会更喜欢了。现在都出去吧,让猫咪和狐狸伯伯谈正事。”   孩子们都出去了,金多多还是看着商融止不住地笑,实在是难得看到狐狸吃瘪的样子。   商融也明白刚才一定是让她们看穿了行径,故意设套骗他。如此,他倒也不好再开口问及弄玉的婚事。   和金多多说了会儿生意上的事,也到了该告辞的时候。商融终于还是憋不住了。   “多多,你们到底有没有想过弄玉的婚事?毕竟已经要及笄了。你们心里头有没有中意的对象?该不会真的打算那个什么……一妻多夫吧?”   “呵呵,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啊。” ============================================================ 更多txt好书 敬请登陆:http://贼吧小说网www.Zei8.me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