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吧小说网 www.Zei8.me 序   极乐生悲   花颜   各位读者大家好,好久不见了。   这几个月我忙着搬家、读书、写书,日子在清闲中过得很愉快。可能是太愉快了,老天爷看不过去,紧接着发生一连串鸡飞狗跳的事,让我平静的日子风起云涌了一番,幸好没有悲剧发生,你们才看得到这本《梅落冰心》。   〈魔庄情缘系列〉写到第二本,第三本可能又要请你们等上一段时间了,一则我不喜欢熬夜,再者我喜欢有灵感的时候才写作,没有灵感的时候就得慢慢熬了,敬请大家见谅。   《梅落冰心》其实应该比《醉卧情林》早一点出的,但这点连我自己也拿不得准,只好各位向说声抱歉了,请你们将就一下。   希望各位读者会喜欢这本让我熬了两年,到最后还给我出乱子的,梅落冰心。 楔子   “喂!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梳着两条麻花辫的五岁小姑娘,站在一个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年龄的小孩面前,用著有点蛮横的口吻说话。   小姑娘的脸上有着超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智慧,一双眼透露出她原本该有的年龄,却被她小心翼翼的收藏起。   被挡路的小孩,瓜子形的小脸蛋上有着强烈的倔强。他不屑的斜睨小姑娘一眼,不理她的拦阻转向另一边过去。   看到他的动作,东方玥梅一脸的不赞成,啧啧有声的说:“小小年龄就这么傲,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她用老成的语气亏着展玉冰。   听到她的话,展玉冰全身蓄满怒气,像只小刺猬的回过身来,“我是男的!”他咬牙道,声音细柔得像个小女生。   他痛恨别人把他看成女孩子,就连爹也开玩笑似的把他当成女生来养,而娘更是没有异议的让爹把他弄着玩,害他长这么大还被庄里所有的男生取笑,没有人想要跟他一起玩,连他的义兄也认为他是个女孩。   东方玥梅看着对方一身的女装装扮,她一脸滑稽的指指他身上的衣服,“你是男的?”   展玉冰不睬她的取笑,个性高傲的他没有任何的表情,转身就要离去。   “停,停,你不能再进去了。”东方玥梅眼明手快的挡在他的面前。师兄正在跟他的老情人相会,可不能让其他人看到,尤其对方还是有夫之妇,所以更要避讳才行。真不知道师兄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去招惹那种女人?   她真想见见师兄钟情的女人,那样她才能想办法把师兄抢回来。谁知师兄却把她一脚踢出来当护卫,说她如果不乖乖的,就要罚她把师父写的药经再重抄一遍。   把药经再抄一遍的工作绝不是人可以干的!谁教她现在只有五岁,被人当作小孩子又能怎么样,而且这还不是她乐意的。   “为什么我不能进去?”展玉冰沉着一张脸,那里一向是他练武的地方,没想过会有人来跟他抢地盘。   “我说不能进去,就是不能进去。”东方玥梅看出他非常生气,但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进去。让他进去了不就表示她办事不力,下次要再缠着师兄带她下山玩,就不可能了。   “你不让我进去,我偏要进去。”她的话触到了展玉冰心中的痛,庄里每个人都叫他不要做这不要做那,当他真是个娇弱的小女孩一样。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东方玥梅皱起小脸,觉得他在无理取闹。   展玉冰不回答她的话,迳自施展轻功就往东方玥梅的旁边闪去,一眨眼便不见人影。   “你怎么可以偷跑!”东方玥梅惊觉的急起直追。   不一会儿工夫她就满脸笑容、轻轻松松的拦下偷跑的展玉冰。她窃笑的想自己的轻功不是盖的了,这可是她每天跑给师父追的成果。   展玉冰一见东方玥梅竟能那么快的拦住他,冷哼一声,倏地扬掌向她攻去。   “喂!你怎么不懂得怜香惜玉,不说一声就动手。”东方玥梅闪过展玉冰的擒拿手,不甘示弱的回给他一记龙爪手。   两个人就在树林里追逐起来,一个要进,一个要挡,他们可以说是“玩”得不亦乐乎。   “看不出你有这等本事。”展玉冰佩服起她那肥肥短短的手脚也有这等俐落的功夫。   “你也不差啊!”东方玥梅也不忘回给同样的赞美,她可是谨遵师父和师兄的教诲,有去有回,才能长长久久,富贵万年。   不过她好像是搞错情况了。   展玉冰再度冷哼,攻势变得更加凌厉,东方玥梅也凝聚精神,专心的跟生平第一个对手缠斗起来。   两人缠战好几回合还不肯停歇,彼此间像是玩出兴致。   但东方玥梅毕竟人小力薄,加上她练功的功力没有展玉冰来得扎实,时间一经久,她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东方玥梅终于体力不支的靠在树干上大声的喘息,“我……我不行了。”再打下去她就要力竭而亡了。   展玉冰看她这样也停下手,目光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举步往她阻止他走的方向而去。   “喂!你不能过去啦!”她赶紧拉着他的手臂不让他再往前走,但反倒是她被他拖着往前走。   “你很烦耶!”展玉冰用力的甩着手臂,想甩开她紧紧抓住不放的双手。   他们越来越靠近所要去的地方,突然间,东方玥梅不知会展玉冰就放开他的手,他颠簸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   “喂!要放开也不说一声。”   东方玥梅没有理会他的抱怨,迳自往前跑去。   “师兄!”她性急的大叫。   师兄的样子好奇怪,为什么他整个人都倚靠在树上,而且也不见他说要见的人?   东方沛无力的靠在树干上,他的手抚着腰际,任由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草地上。   他望着疾奔而来的小师妹,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容,东方玥梅是东方堡的一块珍宝。他记得师父要收东方玥梅当弟子时,还受到徒孙东方烈的强力反弹。   只要一想起烈儿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嘴脸,东方沛就想笑。原本以为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事能够吓到他那个聪颖又傲气十足的徒弟呢!   东方沛的脸上有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师父当年的坚持果然没有错,小小年纪的梅子乖巧伶俐,聪明锐利得让他感到害怕。   “师兄!”东方玥梅看到东方沛受伤的模样,焦急不已,“怎么会这样?师兄你不要怕,我找药给你涂。”她说话已经语无伦次,着急的在腰包里摸来摸去。   就在东方沛想阻止东方玥梅时,已经有人帮他代劳了。   展玉冰冷淡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没有用了,他伤得太深,而且又是伤到要害,再加上时间一久流血过多,他救治的时机已逝。”这个四、五十岁的老伯已经是回天乏术,没得救了。   “不准你这样说!”东方玥梅回头对跟在身后的展玉冰大声说,并作势要上前修理他。   “梅子,过来。”东方沛温柔的唤着东方玥梅的小名,阻止了她。   “师兄。”东方玥梅悲痛的走到他身旁,“是谁?是谁?”她满脸愤恨的问道。   “梅子,不要恨,师兄不是这样教你的。”东方沛心惊的摸着她粉嫩的小脸。   “是她吗?”她没见过师兄的旧情人,但除了她还会有谁?   东方玥梅摸着东方沛受伤的地方,鲜红的血染上她的手,望着那刺目的鲜红,她觉得就像重回前世她死亡的那一刻。   “梅子,答应师兄,不要去追究。”东方沛要求着,他不想让事实破坏他在小师妹心里的美好形象。   东方玥梅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你有话要我告诉师父或烈儿吗?”她的小脸蛋上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她知道师兄已经没救了,只是不愿去相信。   东方沛忍着痛的笑了笑,为东方玥梅一张幼嫩的小脸,却说出这样老气横秋的话。   他将视线转向站在身后的人,“你新认识的朋友?”   她摇摇头,“不是。”   展玉冰则是撇过头,他没有朋友。   “你叫什么名字?”东方沛亲切的问着那个他认为是女生的展玉冰。好漂亮的小女孩,将来长大一定也是个能颠倒众生的美人胚子。   “展玉冰。”他万般不情愿的说。要不是看在这个老伯将死的面子上,他连理都不想理。   “梅子以后就拜托你多加照顾了。”东方沛搞不清楚状况的说。   东方玥梅听得差点吐血,她才不想让一个毛头小子照顾。   展玉冰也冷哼一声,不想跟一个将要死的人辩解。   “答应我,你们会和睦相处当个好朋友。”东方沛拉着他们的小手叠合起来说。   东方玥梅和展玉冰相视一眼,觉得不能够对一个即将临终的人大声说话,两人望着东方沛,不情愿的点点头。   “师兄,梅子好爱你。”东方玥梅的眼神中盛满对东方沛的浓浓爱恋,师父和师兄对她来说如父、如兄,也是她满心心疼的对象。   望着东方玥梅深情的表情,东方沛的心不小心乱了序,连在一旁的展工冰也觉得自己怪怪的。   东方沛稳住自己的心,对这个小师妹充满了讶异。那真的是五岁女孩会有的表情吗?有时候梅子的表现总让他忘了她只是一个小孩,他从她的身上仿佛看见一个女人的影子。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知道时间已所剩不多。   “梅子,告诉师父和烈儿,说我对不起他们,请他们原谅我!”东方沛对即将离开人世感到的竟是愉快,他的心没有遗憾只有解脱,不再备受良心的煎熬。   “我会的。你有话要跟我说吗?”东方玥梅的声音哽咽。   东方沛露出一抹浅笑,“梅子,原谅师兄再也无法陪你。”说完这句话,他慢慢的合上双眼,在他闭上眼的刹那,东方玥梅的泪终于夺眶而出。   她将泪湿的小脸贴上东方沛还有些余温的脸颊,没有痛哭,只是无声的流着眼泪,似乎想将满心的悲伤洗掉,却反而沉积得更深,最后她受不了的仰天狂叫。   展玉冰不语的看着不停流泪和显得疯狂的东方玥梅,他静静的立在一旁,不打断东方玥梅对她师兄的道别。   只是为什么在东方玥梅哭泣时,他感觉自己的心也悄悄的在改变。   他不懂这是为了什么? 第一章   幽暗深邃的地府,是个幽森森、冷冰冰的地方,只有一盏微弱的亮光引领着即将投胎转世的一缕缕灵魂。   无所知觉的灵魂们动作整齐的排列在盂婆居大门的前方。   孟婆毫无感受、也毫无意识的重覆着相同的动作。   数千年来,孟婆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岗位,也丝毫不觉外面时光的转变。她只是不停的将孟婆汤递给将要转世的灵魂们,然后等着他们喝光孟婆汤,她再将他们踢入转世池,好投胎转世。   她喜欢这个工作,但今天她就不敢这样说了。   “你到底喝不喝?”孟婆鼓着一张活了几千年也毫无皱纹的脸蛋,难得生气的问。到她这边来的魂魄不是都没知觉了吗?为什么这一个会有,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   一个一头短发、一身白衣的女鬼皱着一张青白鬼脸的摇摇头,她刚才喝了一口孟婆汤,汤还没有入口就苦得让她全部吐了出来,要她喝下这个鸟漆抹黑的鬼东西,等她下辈子改了姓再来说吧。   “你——”孟婆气得说不出话来,伸手朝空中一扬,一本满是尘埃的簿子出现在她的手上。   孟婆翻阅着手中的簿子,念出了这个不受教女鬼的身世,“中华民国台湾人士,姓叶名鹃,父母双亡,是个孤儿,死于民国八十七年十二月十一号星期四下午三点五十五分,死因是车祸,对不对?”她不客气的说。   女鬼点点头,没错,她就是这么死的。   “因你上世从未做过坏事,反而热心助人修德修性,这次的车祸原因也是因为救人而死,所以在进了地府,接受过十大阎王们的审判后,就直接来到孟婆居,准备投胎转世。”孟婆合上簿子,一眨眼的工夫簿子又从她手上消失无踪。   叶鹃又点了一下头,“你说得没错。”   “那你为什么不喝了孟婆汤?”孟婆气愤的望着这个会跟她顶嘴的女鬼。   “好苦!”叶鹃指指那一碗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孟婆汤,语气嫌恶的说。   “你还真他X的挑剔!”孟婆口不择言的吐出恶语。   女鬼讶异的望着孟婆,“你真是没风度。明明就是你的东西难喝,还要怪我。”她也满肚子的不快。   盂婆无奈的变出一罐蜂蜜,将它倒人孟婆汤里,生气这小小的女鬼竟敢说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精心调配成功的东西难喝。她递上加了蜂蜜的盂婆汤给叶鹃,“你不会再嫌它难喝了吧。”这下子她不喝也得喝。   叶鹃重新接过孟婆汤,小心的喝了一小口,她舔舔自己的嘴,“勉勉强强还可以接受。”   对她的说词,孟婆气得磨牙。   就在叶鹃再喝了一口,接着就要一口气全部喝下孟婆汤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大地震,震掉了她手上的孟婆汤。   “怎么回事?”孟婆和叶鹃一起大叫。   一个当差的小鬼惊慌的从外跑了进来,“孟婆,封印合内的黑豹、金云、紫竹、白莲私自脱逃了!而且一些妖魔鬼怪也趁着这个机会作乱,十大阎王们和地藏王要你先停下工作,赶过去帮忙。”他们已经在外面打起来,从他到冥府当差以来,从来没遇过这么激烈的灾变。   孟婆被小鬼的话吓得大手一挥,她惊叫了一声,“什么?!”在她惊叫的同时,她听到一声不同于自己的尖锐叫声。   她迟疑的往身后一看,看不到那个原本应该要喝孟婆汤,等着转世的女鬼身影。   噢!她到底做了什么事?孟婆看着洒落一地的孟婆汤,有点不敢看向那浑浊的转世池,更不敢去看叶鹃是跌到哪里去了。   忘了喝孟婆汤也就算了,那还可以补救,可怕的是她竟然大手一挥,将叶鹃挥落到不是她应该要转世的地方,更惨的是还是古代。   “孟婆?”在一旁的小鬼也一脸的惊慌。   “我们先去禀报阎王们再做打算。”孟婆吓呆的说,她的皮要绷紧一点了。              ☆        ☆        ☆       香气弥漫,朵朵白花点缀的梅林中,一个年迈的长者面带哀伤的坐在一座坟墓前,盛开的梅花让坟地只有美丽哀伤的气氛而无一丝的诡异。   这里是东方堡老堡主东方速的安居之所,而这一大片梅林则是他已过世的妻子亲手种植的。每年妻子的忌日那一天,东方速都会专程赶来这边陪伴在此长眠的她,如今交出堡主位子的他回到这里常住,陪伴他的爱妻和爱女。   “玉梅,今天又是你的忌日,我带了你最爱喝的女儿红来看你,你高不高兴啊?”东方速拉过放在一旁的两大坛女儿红,满布皱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咱们今天不醉不归!”说完,他用手戳破封泥倒了两碗酒。   “记得我们以前在寒冷的冬天看完病人后,你总爱拉着我喝上两杯的女儿红,并说将来一定要生个女儿,然后为她酿上一坛女儿红做陪嫁。如今你却带着咱们的女儿长眠于此,独留我一个人在世上,而我却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去陪你和咱们的女儿。”   东方速仰望着星空,满头的白发和长胡须,苍桑的老脸上有着深深的遗憾,身为一代名医却救不了自己妻子和女儿天生的心脏疾病。   他对着满天的星斗平复心情后望着妻子的墓地,他的眼又浮现另一抹哀痛。   “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咱们那个傻徒弟也要退下来了。说什么他的徒弟,咱们的徒孙烈儿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他放心的将堡内的事务交给他处理,还说要搬来跟我一起住,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还不全是借口。玉梅啊,为什么咱们徒弟的感情路,走得那么的艰辛,而他却从未想过要回头呢?”东方速边喝着酒边说,在这冷夜里,陪着亡妻细说这些日子来的点点滴滴。   冷风呼啸而过,梅花的香气包围着东方速孤单身影的四周。   梅林中只听得到东方速的自言自语声和呼啸而过的风声。“玉梅,我好想咱们的女儿,她是不是还陪在你身旁还是已经投胎转世,做了别人家的女儿了?不晓得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东方速抬起拿碗的手想再喝酒,却发现他的袖子变重了,他不在意的用力抬起手肘一看,直直望入一双带笑的眼眸里。   他不敢相信的再张大眼睛,眼前的景象并没有因此而消失不见,“小孩?一个年约一岁的小女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抱起一直拉着他袖子不放的小女孩,不敢相信的望着那一直带着笑容的小朋友,“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看看她,又看看妻子的坟墓,“玉梅,她是你送给我的吗?”   小女孩扯扯东方速脸上白色的长胡须,小小的手指着不远处,“娘。”   叶鹃心想她还是不要太惊世骇俗,毕竟她才一岁,但为什么她却觉得自己好像活了几千年一般。   “娘?”东方速顺着她的手指看到一个人影躺在地上。他抱着叶鹃来到她身旁,却看到妇人已经气绝身亡,他赶紧捂住叶鹃的眼睛不让她看见,妇人的死状不甚好看。   东方速望着不远处的峭壁,心想她应该是坠崖而亡,并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女儿免于受伤。他察觉到女孩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知道她也看到了。   叶鹃忍住悲伤,从她听到人声醒过来后,娘就一直是躺着的,她以为母亲只是昏迷,所以她才爬过去求救。现在她才知道是娘用身体保护她不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冻死的。   东方速安慰的轻拍着她的背部,蹲下来对那尚未合眼的妇人许诺的说:“你放心,你的孩子我会帮你照顾的。”   说也奇怪,东方速的话才说完,妇人原本睁大的眼慢慢的合了起来,她知道她在阳世间唯一的挂念已有了妥善的安排。   东方速轻拍着小女孩的背,“她就叫东方玥梅吧!你也会赞成的对不对?”他的脸上露出微笑,对着已经合上眼睛的妇人说道。   叶鹃则是在他的怀里鼓着腮帮子,你问我娘赞不赞成,还不如来问我比较好。为什么她就不能有异议?这个名字好俗。   十七年后   一座雄伟的建筑物的大门口,一个纤小的人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脚狠踢出来。   “东方玥梅,你现在马上滚出东方堡。”东方烈气急败坏的模样,已经丧失身为一堡之主应该要有的冷静和气度。   东方玥梅摸摸疼痛的屁股,脸上一派无辜的神情,她泫然欲泣的看着东方烈,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在四周观看的人都不敢轻捻虎须,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年约七岁左右的小男孩身上。   东方蓝左顾右盼的盼不到有人肯为东方玥梅解围,心想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鼓起勇气开口道:“爹,师姑婆只不过想帮忙清理火药房而已,没有必要……”他的话没有消火的效果,反而让东方烈的怒气更加炽烈。   “没有必要?”东方烈一个严厉的眼神让东方蓝噤口无声。   他错了,东方蓝低着头。他不该对盛怒的爹用这样说话的方式,下次他会换个方法试试有没有效。东方蓝用眼神向东方玥梅示意,要她自求多福,他这个师侄孙救不了她了。   东方玥梅眼见局势无法挽回,非常识相的摸摸鼻子走人。“走就走嘛!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谁希罕待在这个烂地方!”   “不悔改!就不要再进东方堡一步。”东方烈吼完,转身拖着东方蓝走,并毫不留情的命人将大门关上。   东方玥梅看着大门缓慢的关上,看着东方蓝被他爹拖着走,还回过头一脸可怜的对她挥挥手。她赌气的甩头就走,这里不留她,师父总会留她吧!              ☆        ☆        ☆       一个月后,一声杀鸡般的尖叫声在梅林旁的木屋里响了起来。   “东方玥梅,你给我滚下山!”东方速像东方烈一样,一脚将东方玥梅踢出木屋的大门,然后将门“砰”的一声关上、锁上。   “师父,不要啦!”东方玥梅哭得“肝肠寸断”,双手用力拍打着木门,“梅子下次再也不敢了!”她满脸的涕泗纵横,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再被赶出去,她就要去流浪了。   “不敢?已经不值钱了。去找烈儿,我再也不要养你了!”东方速咬牙切齿的说。   “师父,人家只是不小心弄倒您老人家的炼丹炉,您又何必生那么大的气?”东方玥梅满脸委屈的说。   “不小心?你明明就是故意的!要你不要再踏进炼药房一步,你竟然还敢进去!”他花了五年的时间就要炼成的药,被他这个小徒弟“不小心”的一踢,前功尽弃,要是他再留她下来,他会被她活活的气死。   东方玥梅嘟起嘴,“师父,一个月前我才被烈儿踢出东方堡,我哪有脸再回去。”   闻言,东方速一把拉开木门,“你还敢说,要不是烈儿早一步发现你在火药房里偷做火药,东方堡早就被你炸得片甲不留了。”   “师父,我只是去火药房查看火药有没有受潮,谁知道烈儿不分育红皂白就把我踢回来。”东方玥梅死都不肯承认她有错。   东方速瞪着不知悔改的小徒弟,突然很后悔当年他怎么会认为她是一块宝,还把她捡回来养。   “下山把自己嫁掉,嫁不掉你也不用回来了。”女儿嫁人就不归他管了。   东方速气昏头的使出这不是办法中的办法,烈儿跟他都已经对她没辙,就让她去给她丈夫管吧。   不过东方速也深知想要东方玥梅把自己嫁掉,那绝对会是比要老天下红雨更加困难。   “师父,您老人家快要百岁寿辰了,不要赶我走啦!”东方玥梅苦苦的哀求着。   “我就是还想过百岁寿辰,才要你走。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江湖上多得是落脚处。”说完,木门又“砰”的一声关上。   东方玥梅望着又被关上的木门,满脸无奈的说:“您老人家想要一个女婿就直说,也不用搞这种把徒弟赶出家门的鬼把戏。”她死不承认自己是被师父赶出家门的。“师父,徒儿走了。您老要保重身体,我会回来参加您的寿辰的。”   她依依不舍的离开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想等到师父的百岁寿辰再回来,那时候师父的气应该已经消了。   大门在东方玥梅离去后悄悄的打开,东方速那一张苍老多绉的脸望着梅林,忍不住长叹一声,用力摇着头。   天啊!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让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娃儿来整我!   满头白发的东方速欲哭无泪。              ☆        ☆        ☆       一座造形清幽古朴的宅第,在炎夏的季节里,绽放着各式各样的花卉。   一个五官精致、貌比女子的男人,一身寒气的瞪着一个模样俊秀的男子,逼人的寒气让原本有点燥热的房间迅速冰冷起来。   后者双手半举着,“这不是我的错,别对我生气。”他真怕义弟一气之下动手杀了他。   有着惊人容颜的男子冷静了暴怒的情绪,渐渐收起杀气。没想到他做了那么多,他们还是不肯放弃。   “日子定在什么时候?”展玉冰冷声问道。   “两个月后。”任沙幽同情义弟,不过更同情义父母,为了自己儿子的毛病煞费苦心,甚至不惜将来会开罪自己多年的老友。   “爹要你来押我过去。”展玉冰瞅了兄长一眼,看来他是避不掉了。   任沙幽摊摊手,他不得不。   展玉冰冷瞪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任沙幽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展玉冰收回直视的目光,平声道:“我们明天出发。”   闻言,任沙幽被他异常顺从的话惊到,“你可别想打什么鬼主意,对方可是涤颜居的世交。”他确定一脸平静的展玉冰一定会搞鬼。   展玉冰没有说话,但任沙幽却有大难临头的危机感。              ☆        ☆        ☆       东方玥梅在树林中边跳边吹着口哨,她高兴的走着,脸上快乐的表情看不见离开师父东方速时的悲伤。   她一向能适应身边各种突发状况,她调适心情的功力也是一等一的。不然,从她上辈子车祸死亡、地府的投胎转世,现在东方玥梅的身分,再到八岁时,肩负起地府委任的工作?没有喝下孟婆汤的她早就哀怨死了,哪还能自娱娱人,过得如此快乐。   东方玥梅吹着口哨,神情愉快的在林间小道上蹦跳着。   谈起地府委任工作这件事,说来话长。本来在她八岁时,该再补喝超极难喝的孟婆汤,谁知好死不死,让她从孟婆口中得知地府的阎王们正被脱逃的魍魉鬼魅,以及一大堆跑到人世里的妖魔鬼怪搞得焦头烂额,无暇他顾,才会直到她八岁时,他们才有空把她招回地府。她一时太过热心,缠着阎王们说她有能力胜任,结果她成为地府使者,专门缉捕带头脱逃的黑豹、金云、紫竹和白莲。   不过也因为这样,她这一辈子的人生过得与众不同,她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她其实很感谢逃跑的黑虎他们呢!   块头粗大的黑虎在她十岁时找到,只花了两年就解决让阎王们头痛已久的问题,可以证明她有多厉害吧!之后的白莲、紫竹也在她十五岁时陆续找到,只剩下金云还没有着落。   但因种种错综复杂的因素导致他们投入人身,又兼具异能,紫竹的情况更是特别中的特别,特殊中的特殊,她没有办法就这样将他们带回地府。   她不得已征求地府阎王们的同意后,成立了“魔庄”好安置他们,让他们可以在人世间修行,又可以就近监督他们,不用再转回地府。   魔庄内有人、有魔、有妖,还有人魔结亲后生下来半人半魔的人魔,因为太方便,所以魔庄也成为地府缉拿妖魔的中继站。   地府在魔庄里成立了“天野”、“地藏”、“魔场”、“人意”四大领域来做为联络的管道,很可耻的将抓妖的工作全推给魔庄。   而他们还没有说不的权利!   魔庄内的“天野”,做为神犯下天规必须被打下人界或处罚投胎为人重新修炼的地方,魔庄也可以由此上告天庭,报告他们的情形。   “地藏”则是如果妖魔在人间多行善事不犯地规、不造杀孽,他们便能选择留在人世继续修行,或送到地藏王菩萨身边,接受祂老人家的“讲经课”,功德满后就登人仙名;地藏可以通地府。   再来的“魔场”,是专门惩戒犯错的罪“人”,魔场里又有无识洞,那是专门囚禁在人间做恶多端的妖魔们。无识洞里是个无止境的黑暗洞,一进入就是永世不得超脱的地狱。   而最后的“人意”则归魔庄的领事统管,由她和黑豹、白莲加以管理,做为收留流浪在外居无定所的人魔。   为了逮捕到处为非作歹的鬼怪,地府还特别拨了二十八位猎魔人给魔庄,做为魔庄捉魔的左右手。   也为了奖励他们的辛苦,地府的十大阎王们特别破例答应他们,只要归属魔庄的他们,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真爱,除了最高的领事外,不论是魔、是妖,还是人魔,或者是受罚的神人,便可以不用再受到地府的约束,也可以不再为地府卖命,能够没有负担的与相爱的人长相厮守,唯一的条件是必须成为一个不具异能的普通人。   但一个身负异能的“人”,要找到一辈子的爱是何其困难!   东方玥梅苦着一张脸纵身跃上树枝,靠着树干认真的沉思着。   就连白莲这位在魔庄里属一属二的大美人都找不到,遑论其他各有特色、其貌不扬的“人”,所以要把魔庄内的“存货”推销出去真是难以搞定。   为了把魔庄内的滞销货推销出去,她已经烦恼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所以才会把师父的心血结晶“不小心”毁了,所以这件事不能怪她的。   东方玥梅疲倦的揉着想到头痛的头,接着揉揉快合上的双眼,准备好好的睡一觉,睡醒了再想想该去哪溜达、溜达,顺便帮魔庄的人找找看有没有谈恋爱的机会。   没办法,这是她身为魔庄主领事的责任!   东方玥梅含笑的打了个呵欠,合上沉重的眼皮。   微风轻轻的吹拂着她沉睡的娇容,阳光从东渐渐的移往西方。   在东方玥梅恍惚的睡眠里,隐隐约约听到越来越靠近的人声,让浅眠的她不得安宁,他勉强自己掀开沉重的眼皮,看向吵到地安眠的那些家伙。   人眼的是两个高矮相当,却是一壮硕一瘦削的男人。   “再过半个月就到舞蝶山庄。”一个伟岸、长得高大英挺,身着藏青色衣服的男子,对着另一个身子骨稍嫌单薄、身穿淡蓝衣服的男子说。   “嗯。”细柔的嗓音自那个身子骨单薄的男子口中,柔柔细细却带着森然的冰冷。   展玉冰声音没有高低起伏,像极了幽魅。   任沙幽戒慎以对,为什么展玉冰会那么平静,他到底是在打算什么?   “大哥,别这么紧张。”他一路上可是很乖。   展玉冰回过头来的面容,让一直看着他们背影的东方玥梅不由得轻吹起一声口哨,他的容貌跟白莲有得比,只不过他比白莲多了一股阴柔之气,而且他形于外的气好似能够撕裂人心般的尖锐。   “是谁?”听到声响,任沙幽立刻挺身挡在展玉冰面前,没有发觉展玉冰脸上闪过的愤慨和阴狠。   展玉冰的表情落人东方玥梅的眼里,她止不住笑意的笑出声。   天啊!这两个男人有点意思喔!她颇感兴味的笑着、想着,忘了她现在是高高的挂在树上。   “啊!”一声尖叫自她的口中传出,她一不留神的从树上跌下来,就跌在两个感到莫名其妙的男人面前。   “喔!痛!”她低声哀叫,他们却无动于衷。   见没人理她,东方玥梅才不好意思仰头看向他们,“抱歉,我不是可疑人士,只是一个在上面睡觉被你们吵醒的可怜人而已。”她狼狈的爬起来,不理会任沙幽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强烈敌意,她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展玉冰。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你……好眼熟!”她直盯着展玉冰看,思考着她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她的记性一向很好,应该不会忘记才对。   展玉冰没有理会东方玥梅的问话,冷然的表情满是不屑。   他凌人的傲气终于让东方玥梅想起他是谁。“展玉冰!”她指着他脱口而出。   展玉冰一双美目微讶的望着一脸笑得傻气的她。   “你不记得我了?”东方玥梅指着自己问道。她还记得答应过师兄要跟他做个好朋友,她更记得师兄过世时那段时间他陪着她发酒疯的回忆。   而他竟然忘了她?这让东方玥梅不舒服的微噘起嘴。   展玉冰瞄了她一眼,一张称得上俏丽的小脸蛋,身上穿的是普通人家穿的粗布衣裳,没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但是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让他的视线多停留了片刻。   他的眼微眯一下,没有理会东方玥梅,转身就走。   任沙幽紧跟在他身后,他可不敢让展玉冰离开他的视线半步。   “喂!你们要去哪?我可不可以跟?”东方玥梅开心的追着他们,缘分到了要好好把握,况且白莲的婚事总算有着落了,她在心里偷笑一声。   “这位姑娘,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们。”任沙幽回身挡住她。   “为什么?你们能去我就不能去吗?”东方玥梅憨厚的笑着问道。   “不是,但是你不能跟着我们。”任沙幽一脸为难的说。   “展玉冰不理我们先走了。”她指着不理他们两人自顾自走的展玉冰。   “什么?”任沙幽转头看见走远的义弟,顾不得东方玥梅了,他赶忙追上去。   东方玥梅笑得贼兮兮的尾随他们。呵呵!她找到事情忙了。   “喂!你们要去舞蝶山庄做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忙喔!”没有人回应她。   她一直在展玉冰耳边叽哩呱啦的说着,一点都不惧怕展玉冰那可以将人冻结成冰的脸色。   “告诉我嘛,我可以帮忙的。”东方玥梅把她在八岁时黏着阎王、地藏王菩萨和孟婆,要求要帮忙找黑豹、白莲、紫竹和金云的缠功全使出来。展玉冰的冷傲气息比起阎王们还差了一大截,但孺子可教也,假以时日他绝不会输给阎王们的。   展玉冰避开东方玥梅想要抓住他手臂的小手,不耐烦的施展轻功离去。   “喂!你这种烂个性怎么都没改过来,将来找不到老婆就别来求我。”东方玥梅气得直跺脚。她本来还想撮合他和白莲,现在想想还是不要好了,白莲那么温柔,嫁给他会被他欺负的。   不过还有别人不是吗?魔庄多得是适婚年龄的女子,她就不相信找不到一个适合他的人。   “等等我。”东方玥梅迅速追了过去,她就不信说服不了他。   被忽略在一旁的任沙幽紧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东方玥梅不畏艰难的缠扰展玉冰。他觉得这个女人胆子特大,竟敢这样跟他义弟说话,甚至无视于展玉冰浑身散发出来的逼人寒气。   连他这个大男人有时也会抵挡不了展玉冰那冰寒气息,而这小女孩竟能无畏的跟展玉冰说话?   她是谁? 第二章   跟着展玉冰走了一整天路,东方玥梅此刻正坐在客栈的床铺上捶着酸痛的脚。她什么时候这样辛苦虐待自己过了?要不是她担心展玉冰找不到老婆,魔庄内的女人找不到老公,她才不会厚着脸皮,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展玉冰的冰脸呢!   东方玥梅从腰包中拿出她出外必备的良药,这师父特制的舒筋活血的药膏,只要涂上去,明天双腿就不会酸痛,这可是别人求也求不到的东西。   这样好的东西当然要与人分享,拿去给展玉冰涂,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东方玥梅没有多想,拿着药瓶高兴的往展玉冰的客房冲。   她一手推开房门,“展玉冰,你在不在?我拿我师父独创的……”东方玥梅话讲到一半才发现房里没有人。   “人是跑哪里去了?”她环视房内,听到浴间里传来水声,她不假思索的就往浴间冲去。   “哇!”两个叫声同时响起。   东方玥梅迅速冲出来,双手抚着怦怦乱跳的心。好棒喔!她第一次看到裸男耶!可是展玉冰的体格实在不怎么样,有待加强。   “玉冰!怎么回事?我听到……”任沙幽冲进展玉冰的房间,他一看见东方玥梅,不禁愣了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还来不及说话,展玉冰身穿一件单衣,头发湿漉漉的出现在他们眼前,指着东方玥梅说:“滚出我的房间。”虽处于盛怒的情况下,他的声音依旧柔美如歌。   她微噘起红唇,“是你自己洗澡不关门,怎么可以怪我?”她不认为自己有错。   “那是你没有敲门。”展玉冰咬牙切齿的说。   “要是你锁门我就会敲了。”东方玥梅还是不认为自己有错。   “滚出去。”展玉冰指着房门,毫不留情的说。   “滚就滚嘛!好心被雷“吻”。”东方玥梅放下手中的药罐,“抹酸痛的,很有效。”她临走前还不忘对展玉冰皱皱鼻头。   任沙幽望着怒气勃发的义弟,纵然知道他是货真价实的男儿身,心里还是觉得这张脸生在展玉冰的身上实在太可惜了。   “大哥,你也去睡吧。”   “那个女孩你就这么放着不管?”任沙幽觉得奇怪,这不像展玉冰平时处理事情的方式。   展王冰外表虽然看起来柔弱,但做起事来心狠手辣。以他过往的经验,展玉冰对这名不知死活的女子,表现出不在乎的态度可以说是超乎常理的纵容了。   “如果你想留在这里陪我?我也不介意。”展玉冰突然抛给他一记媚笑。   任沙幽吞了口口水,“不,属下这就告退。少主,你请早点休息。”说完,他迅速离开。   展玉冰冷哼一声,让任沙幽毫发无伤的离开他的房间。   他冷笑的等着那个女孩再度来访。那女孩的性子是容不得别人“无缘无故”对她凶,践踏她的好意。              ☆        ☆        ☆       三更天,东方玥梅轻手轻脚的来到展玉冰的房间,从窗户吹入师门特制的迷魂香。   这可不是普通的迷魂香,而是无味无色的最高级品,看她对他有多好,用得都是最贵的。   东方玥梅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之后她轻松的跃入展玉冰的房内。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掀开罗帐,看见依旧合着眼睡得香甜的展玉冰,她不禁咧嘴一笑,从腰包里拿出一只瓶子。她看着瓶子和展玉冰美丽的脸庞,忍不住嘿嘿的笑出声来。   “有那么好笑吗?”展玉冰冷冷的声音在静谧的黑暗中响起,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东方玥梅却迟钝得没有察觉到。   “当然,只要想到他要忍受十天的香水味,我怎么会不觉得好笑。”她很顺口的答道,可是回答后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东方玥梅疑惑的目光往下移,望人一双冷然的眼。   她的尖叫声还没出口就被展玉冰捂住,“你想要吵醒全客栈的人?”   东方玥梅惊骇的瞪着他,他什么时候醒的?   展玉冰一手抽走她手中的瓶子,同时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   “还给我!”东方玥梅想抢回瓶子,却徒劳无功。   他打开瓶盖,拿到鼻下闻了闻,目光凌厉的瞪着她,“梅花的香气味,跟你身上的梅花香是一样的。”   “还给我!我要告诉师兄说你欺负我。”东方玥梅一脸的泫然欲泣,他根本忘了她,也忘了他对师兄的承诺。   “别装了。”展玉冰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这种哀怨的表情由你来做,丝毫引不起别人的怜惜。”   东方玥梅立刻收起眼泪,“要你管!”她狠瞪着他,竟然这样说她努力练了十几年的东西,太伤她的心了。   “要练到像我这样的功力才有用。”话一说完,他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加上那微微颤抖的身子,将楚楚可怜的女人学得是十成十,只可惜他现在穿的是男装。   她看得一愣一愣的,“好棒喔!”她一脸的崇拜,她学了十年才能将眼泪收放自如,而他却能够说掉泪就掉泪,要没有就没有。   “要达到这个程度,你还得再学个十年。”   “那是因为你本来就长得像个柔弱的女人,扮起来当然比我行。”东方玥梅还是有理由可以反驳。   闻言,展玉冰的脸庞罩上一层寒冰,“不要说我像个女人!”他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杀气,他那表情阴狠得让人恐惧。   东方玥梅犯了展玉冰平生禁忌。   她在他那令人不寒而栗的表情下连退三步,“既然你已经在睡觉了,就继续睡吧,”她边说边往门口退去。   不待他开口,她动作迅速的拉开门飞奔离开。   他怎么可以不说一声就翻脸,个性真是越来越畸形,八成跟他老爹脱离不了关系。   展玉冰杀气未减的跟着东方玥梅出了客房,没有人可以在说过他像个女人后还能完整无缺的离开,即使她是个女人。              ☆        ☆        ☆       东方玥梅在漆黑的夜色中拚命的跑,直淌而下的汗水弄湿她整个后背。   展玉冰是真的想杀了她耶!真的,她绝对不是在说笑。   她转头一看,哇!他现在的脸色比他在白天还多了深重的杀气。东方玥梅加快脚步向前奔跑。   他怎么能这么做?她是他朋友耶!他曾答应过师兄要好好照顾她,他怎么可以对她师兄言而无信?对,她不能让他做个失信的人,这不是一个朋友该做的事,她得好好规劝他才行。   想到就做,东方玥梅突然停了下来,等待展玉冰追上来。   展玉冰一来到她面前,根本不让东方玥梅有开口说话的机会,长剑出鞘,立刻施展出家传绝学“寒冰剑法”,锋利的剑以惊人的速度朝她刺去。   “喂!姓展的,我都还没有说话,你怎么可以出手攻击我?”东方玥梅惊险的闪过他的第一击“月霜天”。   “你这样是不对的,你知不知道?”她边闪躲边说。她不是不紧张,也不是不想反击,而是师父传的是医术不是杀人的武功,杀人会违反师训,也是违反地规的,她受的惩戒会比重新投胎为人要来得痛苦。   可是如果她不反击,死的人会是她,这样一来,师父会很伤心,而且她也还不想死,况且她还得找到金云才能对十大阎王交差,不然下次投胎不晓得会不会被他们踢到畜生道。   妈妈咪,现在除了继续跑,她还能干什么?她的体力可没比五岁时好上多少。   跑就跑,东方玥梅惊险的闪过展玉冰另一招“冰雪落”后,又开始没命似的往前跑,展玉冰同样紧追不舍。   他是不是已经丧失理智了?明知道展玉冰最讨厌别人说他像个女子,她还拿这件事亏他,这种事也只有她才做得出来。东方玥梅越想越得意,但眼前的情况逼得她不得不面对现实—展玉冰要杀她的现实!   东方玥梅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只是施展轻功不停的轻点地越过大树,跳过树丛。   但就在她跳过一个树丛后,突然发现她双脚踩空,她反射性的回身抓住追赶上她的展玉冰。   事出突然,展玉冰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得扑通两声,他们两个一起下水。              ☆        ☆        ☆       展玉冰吃力的从湖里爬上岸,整个人虚脱般的躺在草地上,气息浊重的急喘着。   东方玥梅跟着爬上岸,她拧着湿透的衣服和头发,一脸不甘的踢踢躺在草地上一动也不动的人,“喂!姓展的,你醒了,不会又拿剑砍我吧?”   展玉冰不理会她,白顾自的狂笑出声,笑声回荡在幽森的湖边。   他的狂笑带着轻松释放,他好久没有这样舒服的感觉了。   东方玥梅没有理会他的“起笑”,迳自捡了许多枯枝生起一堆火。“姓展的,快起来,着凉了我可不管你。”她解开腰包和湿透的外衣晾在火堆旁,并打散一头秀发,想把它烘干。夜晚的寒气可不是盖的,一不小心是会感冒的。   展玉冰坐起身,看着她拍打着散开的秀发,他像是深受吸引般的看着她。   东方玥梅发现他直盯着自己,不解的问:“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劲吗?”她低头看看自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站起身就要离开。   她眼明手快的抱住他的脚,“你要去哪里?”他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理。   “放开我!”展玉冰甩不开也踢不开东方玥梅紧紧抱住他的手。   “不放。”东方玥梅死都不放手。“除非你告訢我,你要上哪里去?”   “没有那个必要。”他要去哪里,不用向她报备。   “你不说,我就不放。”她的倔脾气也冒了出来。   “放手。”展玉冰弯下腰用力的想拉开她的手。   “不放,说不放就不放。”东方玥梅还是紧紧抓住他的脚。   展玉冰干脆蹲下来,想让东方玥梅因为手势的不顺而放开他的脚,谁知道她却在这时,用力拉动他的脚,他登时重心不稳的倒了下来,刚好倒在她身上,两个人湿透的身体完美的密合在一起。   东方玥梅轻微的抽气声被唧唧叫的虫呜声掩盖了过去,却没有逃过彼此敏锐的耳朵。   她拍拍他的肩,力持镇定的说:“喂!姓展的,起来。”   展玉冰静止不动的压在她身上。虽说江湖儿女一向不拘小节,但此时他们这样显得太过暧昧,但她的表情却一点也不惊慌,也没有女人在遇到这种事情时应有的娇羞,她是太没有男女之防的观念,还是她太有经验了?   这让他感到些微的不悦。   他故意在东方玥梅耳边吹着气,大手挑逗般的轻触着她白的粉颊,身体仍是一动也不动的压着她,“如果我不起来呢?”   “你不会饥不择食吧?”东方玥梅还是非常镇静,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也很清楚的意识到他的身体像发热般的重重压着她。   展玉冰略微不悦的皱起眉头,他竟有些生气她这样说自己,她的话侵犯了他心中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让他的心微微的感到刺痛,他痛恨这种感觉。   他厚实的掌轻抚着她的嫩颊,“不要轻视自己。”她虽不艳光四射,也不温柔婉约,但外表看起来也是位清秀可人的女孩子。   展玉冰放肆的手缓缓的往下游移,快要接近东方玥梅胸部的敏感地带。   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放肆,她一脸无奈的说:“在你面前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自豪得起来。”   “不要再说我像个女人。”展玉冰的手掐住她的脖子,他脸上再次浮现肃杀之气,强烈的寒气让东方玥梅不自觉的想发抖,一颗心不受控制的卜通乱跳。   “知道了,我不会再说,我也不想再自讨苦吃。那你现在可不可以起来?”东方玥梅小心的赔不是,反正她是“难养”的女子,能曲能伸,不怕伤了在这个年代不值一提的女性自尊。   “如果我说不呢?”   “男女授受不亲,况且你也不想惹上摆脱不掉的麻烦吧?”其实她没有把握展玉冰会不会起来,但他们现在这种情况实在太暧昧了,她害怕自己的心会出现不该有的悸动。   “说不定我会很欢迎这样的麻烦。”展玉冰的手摸上了她只着单衣的胸部。   东方玥梅倒抽一口气,身体止不住的轻颤起来,“不要。”噢!她后悔说了这句话,她的口气像在哀求。   在他触摸她时,东方玥梅强烈的知道她反抗不了这个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展玉冰清楚的感受到她的颤抖,他低下头将冰凉的唇瓣贴上她温热的脸颊,大手轻揉着她的胸部。他的欲求在她颤动的时候缓缓燃烧了起来,而他一向就不是一个会忍耐的人。   “放开我。”东方玥梅咬着牙说。   要不是怕他一发起狠来一掌劈死她,她何苦躺在他身下,任由他大吃豆腐。但不妙是,她发现自己的欲求竟随着他的动作蠢蠢欲动。   她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动弹不得的情况里?   像是察觉到她摇摆不定的心态,展玉冰没有停下动作,指尖轻抚着她温热滑润的肌肤,嘴唇也从她的脸颊移到她柔软的历瓣,舌尖轻描着她的历形,想哄她张开口让他进去。大手更是探进她的衣襟里,抚揉着她那柔滑的肌肤。   东方玥梅紧闭着双眼,手紧抓着草地,不想屈服于自己的欲望,也不想放任自己去感受展玉冰那若有若无的温柔;那是她在五岁时从他身上感受过的温柔,也一直眷恋不忘的幸福。   但她的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志般,在他的轻哄下轻启红唇,他的舌头灵巧的滑入她嘴里,深吻着她,挑逗着她的甜蜜,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碰触的机会。   不知在何时,他已褪去她的单衣,她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色肚兜,他的手肆无忌惮的探了进去,握住她纤小的胸脯,听见她的喘气声,他的嘴角浮上一抹征服的满意。   东方玥梅的手不自觉的搂住他的颈项,仰起身体渴求更多。   透过火光,展玉冰看到她紧闭的眼睛,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哄道:“把眼睛张开。”低沉的声音没有他平常声音的细柔,性感喑的配合著虫呜的唧唧声,像是如幻梦般的不真实。   东方玥梅被他的声音所蛊惑,缓缓张开双眼,她直直望入一双似深潭的眼眸。从他的眼睛她清楚了解到他并不爱她,而在他眼眸里的她也没有失去理智,但她却让他对自己做出如此亲密的事来。   “不要继续下去。”再继续顺从他们的欲望,他们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展玉冰的手并没有离开她的胸脯,他可以感觉到她的轻颤,和她轻微的呻吟声。   他不想就此停下来,想让身下的女人变成自己的一部分是如此深深吸引着他。   “不!”东方玥梅清楚感受到他的欲望,却不知该如何拒绝。   就在这时,一声不同于虫声的轻微声响传入他们耳里。   “是谁?”展玉冰动作迅速的拿过她晾在火堆旁的外衣将她整个人包里起来,并挺身挡住来者的视线。   东方玥梅在他身体的遮挡下,动作快速的穿好衣服。   为什么无法拒绝他?她竟让自己陷入这种尴尬万分的局面,不晓得她有没有淫荡的呻吟出声被人听见?   这种欢爱的场面被人看见,她不要活了啦!   东方玥梅穿好衣服后,一个衣着破烂、双眼却炯炯有神的男子从黑暗处走出来。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楼湘飞满脸的歉意,他赶了一天的路,看到这附近有火光,以为是错过宿头的商旅们所扎的营地,正想来讨口食物吃,想不到会撞见香艳刺激的场面。   楼湘飞希望眼前这名正瞪着他、满脸杀气却美得像个女人的男子,不要因为欲望没有饱足就拿他开刀,虽然同为男人他很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滋味。   “你是谁?”展玉冰看着这个打断他好事的乞丐,虽说他没有刻意注意周遭的动静,但能靠得那么近才被他发觉,可见这男子不是个简单人物,想杀楼湘飞的念头在他的脑中盘旋不去。   “我是个乞丐,只是路过想来讨碗饭吃。”楼湘飞在他的凝视下,悄悄退了一步。现在的他可不想惹事,这貌美如女子的男人杀气好重。   东方玥梅察觉到楼湘飞的动作,心知此刻展玉冰的脸色没有比追杀她时好到哪裹去。一向冷血的他只懂得威胁人,一点也不晓得体贴为何物,把每个冒犯他的人都当仇人看,他这种烂个性,要是娶得到老婆,她看是难了。   她从腰包里找出一个还可以吃的窝窝头丢给楼湘飞,并朝他招招手,“过来烤烤火,今天晚上满冷的。”她感谢他的出现,也希望他不要那么快就离开。   她不要和展玉冰单独在一起,她怕会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而她对他的欲望也让她吃惊。   楼湘飞伸手接过窝窝头,虽然东方玥梅语气热络的招呼他,但他还是不敢太靠近他们,尤其是展玉冰浑身杀气依旧未退。   “没关系,别理他。”东方玥梅移动脚步挡住展玉冰的视线,坐在两名男子之间。   想了一会儿,又累又饿的楼湘飞还是慢慢走过去,“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展玉冰没有说话,收起杀气,冷哼一声盘腿而坐,闭上眼睛,没有再起身离开她。   东方玥梅红着脸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的动作,不知为何竟觉松了一口气。她添加几根枯枝让火烧得更大一点,好掩饰自己仍然热得烫人的耳朵和脸颊。   四周只有虫鸣声和猫头鹰的叫声,气氛一下子变得好静,直到东方玥梅受不了这种诡异中带着一丝尴尬的气氛,出口打破沉寂。   “我叫东方玥梅,请问这位大侠该怎么称呼?”她满脸好奇的问道。   “楼湘飞。”楼湘飞看着东方玥梅满脸亲切的笑容和展玉冰天生的寒冷气质,好特别的一对情侣。   东方玥梅仔细打量一遍楼湘飞后,突兀的开口问:“请问你成亲了吗?”   她的话让展玉冰的身体微震了一下。   “尚未。”楼湘飞提高警觉,这个姑娘想做什么?   “那你有没有订亲?”她充满希望的追问,也许这回她可以将白莲推销出去。   “没有。”楼湘飞又兴起想逃跑的念头,这个女人未免热情得太过奇怪。   东方玥梅看出他的意图,连忙挡住他的退路,语气兴奋的问:“也没有中意的女子?”   搂湘飞摇摇头,斜睨了手中的窝窝头一眼,这是他今天唯一吃到的食物。   “太好了?那我介绍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给你认识,好不好?”她兴奋至极,说不定这次真的会成功。   没有人注意到展玉冰脸上表情的轻微转变。   褛湘飞闻言松了一口气,原来她打的是当媒人的主意。“在下还没有成亲的打算,谢谢姑娘的好意。”   “为什么?因为你是个乞丐吗?”听到楼湘飞拒绝的话,东方玥梅落寞的表情让人好生不舍。   “这也是原因之一。”楼湘飞有点为难,对这个好心的姑娘,他狠不下心拒绝。   “只是认识而已,说不定你见了她之后就会改变主意,她真的很美甚至比他……”东方玥梅小手指向展玉冰,陡觉不对,连忙缩回来捂住嘴巴,她悄悄的看了不动的展玉冰一眼,才对楼湘飞低声说:“她比天上的仙女还美。”   “谢谢姑娘的抬爱,那位姑娘若真那么美丽,应该与比我更好的人匹配,在下只是一名小乞丐而已。”他现在是前有龙潭虎穴,后有夺命杀手,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实在是没必要搅上这种让自己牵挂,也会让别人伤心的事。   而且这件婚事还是由认识不到一个时辰的人介绍,更是让他有说不出的诡异。   东方玥梅看见他眼中的坚持,不禁低下头,“可是我认为你不会因她的外表而爱她,也不会因为她的……”她再抬起头时,已见不到刚才的热情,话气落寞的说:“没关系,你不愿意就算了。”她对他笑了笑,眼中有满满的失落。   眼见一个活泼可人的女孩变得如此颓丧,楼湘飞感到满心的罪恶感。   他想也不想,脱口道:“如果真的只是认识,我并不介意多交一个朋友。”听到自己说出这些话,楼湘飞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真的吗?”东方玥梅的双眼又亮起光彩,她抓住他的手臂猛摇,深怕他会反悔。   楼湘飞即使想收回也来不及了,他只好硬着头皮点了下头。   “这个给你。”她从腰包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他,就怕他反悔。   褛湘飞迟疑一下才伸手接过来。当他的手触碰到那个东西的瞬间,他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流窜出,却又马上消失无踪。   他讶异的审视着掌心里的东西,那是一块白玉,摸起来冰凉滑润,上面用浮雕的手法刻有一朵莲花和一片莲叶,精致可人的让人爱不释手。   “你也要给我一个东西当作是信物。”空口无凭,他们得有彼此的证物为证才行,将来碰面才不会找错人,况且要是彼此看不上眼,她允许他们可以“退货”的。   楼湘飞无法理解东方玥梅为什么能够对一个才刚见面的人如此的不设防,甚至还热心的想帮他做媒。   “你难道不怕我是个坏人?”她的真诚让他感到奇怪,也为她担心,要在险恶的江湖上行走,过于单纯是会吃上大亏。   “你不是坏人,因为你有一双光明磊落的眼睛,是父母亲托付女儿终生的好对象。”东方玥梅笑开脸,这十年来,她看了太多为非作歹的妖魔,她相信自己独特的眼光,况且这件事也得白莲和他能看上眼才行。   她已经在设想白莲要是知道她把她的信物给了这个男人时,会有怎么样的表情。呵呵,这才是她想这么做的主因。   “就这样?”搂湘飞实在不敢相信就只因为他的眼睛,所以她就对他熟稔得像老朋友,天底下竟有如此单纯的人?   “楼湘飞,别想反悔,快把信物拿来。”东方玥梅不客气的伸手到他面前。   楼湘飞略微沉思一下,从腰间拿出一个像令牌的东西递给她。   那是一块四方形,约莫掌心大,颜色乌黑的铁制令牌,更诡异的是,它摸起来的感觉竟是温热,而不是铁制品应有的冰凉。   东方玥梅惊讶的看著令牌,“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这令牌是丐帮的长老令,令牌在手就代表他是丐帮仅次于帮主的长老,难道他是丐帮长老?   “没关系。我现在用不到这个,就拿来当信物吧。”楼湘飞握紧掌心里的白玉,他相信东方玥梅不会将令牌拿来乱用,因为她也有一双非常美丽的眼睛,也因为他别无选择的必须相信。   敌人的目标是他和娘焜令,暂时让令牌离开他,他会多一点胜算。   东方玥梅握着手中热得快要烫人的娘焜令,不解的问:“但你不是要赶回丐帮总坛吗?为什么会用不到?丐帮帮主夫妇意外惨死,留下一名十五岁的稚儿是全武林都知晓的事。”丐帮现在正值多事之秋。   楼湘飞苦笑,眼瞳闪过一抹悲伤。“所以我才说我现在用不到。”以后他也可能用不到。“很抱歉,答应你的事我也许无法做到,如果你要收回这块玉,我不会介意的。”他让自己成为诱饵,为的是要引出丐帮的叛徒。   东方玥梅注意到他语气中的希冀,心里暗忖:你当然不介意,可是我不会如你所愿,死心吧。   她微微一笑,“不,你留着“白莲”,我也将你的“烺焜”。留着。”她边说边将令牌放人腰包里,“你会见到白莲的,我保证!”她笑得好憨傻的模样,但她的眼睛却闪过一抹诡异,令人感觉到她的心思不像外表的单纯。   展玉冰突然握着剑站起身,另外两人相视一眼,也马上站起来。   “一群见不得人的老鼠可以滚出来了。”展玉冰冷声道。   他话声方落,五名黑衣人缓缓步走出藏身处。   楼湘飞不敢置信他们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他以为至少与他们相距有半天以上的时间。是他估计错误?还是帮里还有其他他不知道的叛徒泄漏了他的行踪?   “喂!你怎么知道他们已经靠近了?”东方玥梅拉拉展玉冰的衣袖问道。   “闭嘴。”展玉冰的语气有些无奈,这丫头无论是在武功和对人上面都要好好的再教育一番。   “抱歉,把你们卷入丐帮的恩怨里。”他们想必看见他将娘焜令交给东方玥梅,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没有关系,他很厉害,我们都会没事的。”东方玥梅拍拍展玉冰的背,一脸的信心十足。   展玉冰浑身寒杀之气尽放,不让那些黑衣人有喘口气的机会,他手上的剑,一剑快过一剑的攻向黑衣人。   他以一挡五,没有留机会给他身后的两人出手,他要一个人解决!   东方玥梅满脸抱歉的对着楼湘飞说:“抱歉,他就是如此的卑鄙。”   她看着展玉冰比追杀她时更毫不留情的剑法,高兴的笑了,看来她比这些杀手还特别呢!   “寒冰剑法?涤颜居?”楼湘飞望着杀气尽现、阴狠无情的展玉冰,他有点讶异,没想到自己竟会遇见涤颜居的少主。   涤颜居在武林中的排名称不上大家,但少主展玉冰却是武林新起一代的佼使者,不论是智慧、武功、才情,都是一等一的人中之龙。   他又以绝美的外貌最为江湖人士所熟知,但他貌个女子的外表常会让人误以为他的性子也如其貌一般柔美,往往因此而败在他手上。   人不犯他,他不犯人,但人若犯他,他必回以三分。众人均知展玉冰一出手绝不留情,但他刚才却能够在犯到展玉冰后,不伤一根寒毛的全身而退,是因为他身旁这个好似不知世事的女孩吗?   楼湘飞满心的疑惑,可是江湖中盛传展玉冰是个有断袖之癖、偏好男色的人,但他先前看到的景象又做何解释?   “怎么了?有何不对?”东方玥梅不解的看着双眉紧蹙的楼湘飞。   楼湘飞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但看到东方玥梅那一副傻不愣登的表情,他决定还是问一下比较好,兔得这个单纯过头的女孩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呃,你是否知道展玉冰是个有……”他话尚未问完,眼角余光瞥见一柄小刀朝他眉心疾射过来。   东方玥梅伸手挥开那柄小刀,气愤的吼道:“喂!姓展的,你怎么可以不说一声的暗算我的朋友,真是太过分了。”他要杀她就算了,竟然敢在她面前对她的朋友动手。   展玉冰一个翻身来到楼湘飞的身后,二话不说,用内力将他推进只剩两名黑衣人的战局里去。   “哇!”发出惊叫的人不是楼湘飞而是东方玥梅,“你要他去送死啊?”   “他没有问题。”丐帮的长老、武林中的“儒丐”可不是混假的。   展玉冰瞄见她用手环抱着身体,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用脚踢了几根枯枝到火堆里,让火烧得更旺,越接近深夜,天气就越来越冷。   东方玥梅的注意力全放在搂湘飞身上,“真的耶,他也很厉害嘛!”她看见楼湘飞拿了根树枝当剑用。   过了片刻,只剩下一个黑衣人,楼湘飞却像是故意放他逃走。   “哇!你好棒!”东方玥梅高兴的跑到他身旁,就在他们都略微放松之际,一个黑影从草丛里跃出,持剑朝东方玥梅攻去。   “小心!”展玉冰的剑和楼湘飞手中的树枝都刺穿黑衣人的身体,但他们还是晚了一步,黑衣人的剑已先他们一步刺中东方玥梅的腰侧,血顺着剑身流了出来。   “好痛!”   展玉冰连忙接住她倒下的身体,“梅子!”他叫出来的竟是东方玥梅的小名。   东方玥梅讶异的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记起我的?”话才刚落,她便晕了过去。   “梅子!”展玉冰的表情做变。   “先看看她的伤势要紧。”楼湘飞冷静的提醒他。   “滚!”展玉冰一脸寒气的瞪着他。   “但是她……”楼湘飞满心的内疚,一场不经意的相遇却为这女孩带来致命的杀机。   “去做你该做的事,她是我的责任。”说完,展玉冰抱起受伤的东方玥梅离去。   楼湘飞看着他们离去,“抱歉!”那女孩有展玉冰在不会有事的。   他弄熄火堆,转身离开“鱼湖”,他会做到应该要做的事,他向上天和因为他而受伤的东方玥梅发誓。 第三章   展玉冰抱着东方玥梅找到一处可以让他帮她疗伤的安全地方,“你可以睁开眼睛了。”他的语气依旧冷然,双手更加抱紧她。   “会痛耶!”东方玥梅睁开眼睛,不悦的叫道。   “哼!”展玉冰抱着她跃上树。   “哇,是树屋耶!”她透过月光看着这间废弃不用的小木屋,“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想住住看树屋是怎样的感觉?可是我一个人又盖不起来,师父又不肯帮我盖。好棒喔!我令天总算能得偿宿愿。”她的表情一下委屈,一下兴奋的叽哩呱啦。“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故意昏过去的?我演得很好不是吗?楼湘飞就相信,为什么你没有被我骗过去?”一连串的问句从她口中逸出。   东方玥梅很有精神的说了一堆话,但她的脸色却越见苍白。   展玉冰将她放到简陋的床上,二话不说便动手撕开她的衣服。   “喂,你不要脱我的衣服成为习惯好不好?”她急忙拉起衣服掩住身体。   展玉冰从她的腰包里拿出他要的药品,她的腰包是个不平凡的东西,只要想得出来的东西里头几乎是应有尽有,他在十岁那一年就已经见识过。   “喂!你怎么认出我来的?”东方玥梅看着他仔细的处理她的伤口,开口问出心里的疑问。   其实她的伤并不严重,她只是故意装成身受重伤,让楼湘飞的内疚更深,说不定他会看在她受伤的份上,对白莲好一点,况且以后他要是能成为白莲的丈夫,她才有机会说话不是吗?看她想得多远啊!   展玉冰将她的伤口包里好,再从瓶子里倒出三颗药丸,“吃下去。”   东方玥梅不理会他手上的药,迳自抓着他的衣袖不放,“你会不会在我睡着的时候不见了?”对他会离去的想法,她竟感到莫名的害怕和不安。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冷冷的眼神要她把药吞下。   她乖乖的拿过药,张口就吃,吃完后很听话的躺了下来,闭起眼睛。   展玉冰和衣的上了床,将她抱进她怀中。   东方玥梅张开了眼,“我可不可以问……”   “睡觉。”展玉冰的语气让她乖乖的闭上嘴,但她却不肯把眼睛闭上。   她不悦的瞪着他看,他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吗?她是个受伤的病人耶!   “既然你还这么有精神,那我们就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展玉冰的手轻抚过她的身体。   “我睡觉,睡着了。”东方玥梅立刻将闭上眼睛,还发出轻微的打鼾声。   展玉冰也合上双眼,但他却听到东方胡梅轻声呢喃:“我五岁时,你也曾这样温柔的抱着我。”   她的话让展玉冰睁开眼,整夜都没有再合上。              ☆        ☆        ☆       天还未亮,展玉冰离开熟睡的东方玥梅回到客栈。   任沙幽在他房间里焦虑的踱着步。   她略显感伤的望着除了她之外空无一人的树屋,突然有一股被所有人遗忘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虽然实际的情况并不是这样,但她总会想念以前的朋友,想念院长,想念过去所有的一切,想念文明社会的便利,尤其在她受伤又没有人陪的情况下就更严重。   她再也不能回去,也没有人会跟她畅谈故乡事,她不再是她,却还是她。她有时会想,当初要是把孟婆汤喝光,她现在一定会更快乐吧!   东方玥梅将身体蜷缩起来,越想她就觉得自己好可怜。   呜!呜!呜!她真的好可怜喔!没有人疼也没有人爱,还被师父和师侄连手赶出家门,流浪在外头,饱受风吹雨打。   就在东方胡梅自艾自怜时,一道清凉的液体从她头上浇了下去。   “哇!是谁那么过分?拿水……不,是酒浇我。”   她舔舔从头发上滴落到脸颊上的“水”,坐起身看到站在床边的展玉冰。   “你这样子做,我还要去洗澡,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耶!”她瞪了他一眼,抢过他手上的酒瓶,“不过还是先喝酒吧!”   东方玥梅仰头灌了一大口,甩甩湿漉漉的头发,满足的大叹着气,感动道:“你还记得我只喝女儿红啊!”   这个坏习惯是从师父身上学来的,每年到了师母和她娘的忌日,师父就会带着几坛上好的女儿红,在师母的坟前将自己灌醉,而她则乖乖的陪在师父旁边,陪他老人家一起喝醉。   “要想忘也很难。”展玉冰表情不变的喃喃自语,将他买回来的东西摊在地板上。   东方玥梅从床上滑了下来,“我有这么难忘吗?”她像是抓到他的弱点般窃笑着。   展玉冰瞥了她一眼,拿了一只鸡腿就往她的嘴巴塞去。   她拿下鸡腿,忍不住瞪着他,“我是个受伤的人耶!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说完,她把鸡腿当作是展玉冰,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你的伤已无大碍。”他站起来,摆明了就要离开的意思。   东方玥梅动作迅捷的抱住他的小腿,嘿嘿了两声,又吃起手上的鸡腿。   “你当真不想放开我?”展玉冰平静的语气里充满了玄机。   “不放。”她不假思索的摇摇头,意犹未尽的舔拭着手指。   展玉冰蹲下去,伸手拭掉她嘴边的油腻,他那双阴气深重的黑眸像是盯着猎物般,看得东方玥梅寒毛直立。   “这里还有食物,要吃就吃这一个,不要拿我当食物看,我不好吃的。”她拿起另一只鸡腿挡住他那诡谲却又无比吸引人的双眼。   他是不是人魔啊?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强烈迫人的寒气?   展玉冰漫不经心的咬了鸡腿一口,顺势舔过她握住鸡腿的手。   他的动作令东方玥梅吓得放开鸡腿,整个人向后退到床边。她伸手指着他,声音微颤的说:“你……你变……态……”   他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门边纵身跃下树。   东方玥梅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他走了。   她不要再见到他了,竟然对一个纯情的女孩做出挑逗行为,他知不知道那是会出人命的?   正当她再次大快朵颐时,展玉冰抱着一大捆树枝走进树屋,她差点被口中的食物噎住,指着他惊讶道:“你不是已经走了?”   “来不及了。”展玉冰的嘴角难得勾了起来。   “你笑了耶!”东方玥梅痴痴的看着他那不算笑容的笑容,“不,这时候不是管这种事的时候。”   她甩甩头,焦躁的踱着步,片刻后,她突然想到他先前的话,不解的问:“你说什么事来不及了?”   他在树屋里生起火,不搭理东方玥梅的问题。   “喂,你这样做会把树屋烧了。”她语气认真的警告他。   展玉冰仍是不理会她,生完火后,他在木床上盘腿打坐。   东方玥梅气愤的瞪了他一眼,转身从树屋的门口跃下,站稳身子后,她抬头对着树屋做了一个鬼脸,随即往他们昨天去过的湖泊走去,打算将自己弄干净,换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再睡上一晚的好觉,明天就离开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她决定展玉冰不是她命中的天子,她的白马王子绝对会比他要好上千百倍才对,上天不会对她这个乐善好施的人如此残忍。   她会对他的挑逗起反应,只是她太累了而已。她如此告诉自己。   东方玥梅望着黄昏下闪着金黄色泽的“鱼湖”,马上挥别刚才的愁绪和不悦,她选了一个湖水到她腹部的地方,而且树枝和树叶能将她掩盖起来的隐密地点,做为入浴的场所。   她伸手解开发带,披散下来的头发形成一道黑幕,映照在上的光影仿佛在跳舞般。   她弯腰将长过腰的秀发浸到水中,冲洗掉发上的酒味后,她拧干湿发,用发簪将头发绕了几圈,高高的盘在头上。   洗好头发后,东方玥梅卸下腰包、外衣,放在湖边的大石块上,接着脱掉身上的单衣,她只穿着一件白色绣着朵朵红梅的肚兜,便走入湖里。   她抚着受伤的腰侧,不晓得这个伤受得值不值得,只希望白莲和楼湘飞能看对眼,进而彼此相爱一生,她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而已。   月老啊!你老人家可不要老眼昏花的遗忘那些生来就不寻常的“人”,这可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可以有像人一样单纯的生活。   东方朋梅诚心祈梼完,伸手解开肚兜的系带,不着寸缕的徜佯在大自然中。   夕阳透过树叶的空隙照在她洁白无瑕的身上,凉风徐徐的吹过,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位遨游于大自然的小精灵,好舒服的感觉,真想一辈子就这样,所有的烦恼全在这时消失无踪,直到她打了一个喷嚏。   东方玥梅赶紧从腰包里拿出一条布巾,浸湿后擦拭着手臂,“哇!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她拿着布巾沿着手臂,纤细的肩膀,雪白的胸脯,跳过受伤的腰侧,来到平坦的小腹,粉嫩的大腿,她仔仔细细的将自己擦拭过后,再将伤口上的布条解开,重新上药。伤口没有感染,好现象,过个五天左右就可以不用再上药。   她将布条重新绑好,想穿上衣服,但她一抬头,就看见展玉冰站在她放衣服的大石头旁。   “哇!”她惊呼一声,却拿不到衣服好遮掩赤裸的身体,衣服和腰包全在他手上。   东方玥梅又羞又急又怒,“你到底要做什么?”她都被他看光了,她还要不要嫁人啊!   该死的展玉冰,卑鄙无耻到了极点,竟敢偷看她洗澡,她诅咒他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最好等她下地狱时也见不到他。   展玉冰面无表情的将她从湖里抱上岸,放下用手东遮西掩却遮不住什么的她,他拿下挂在树枝上的布包打了开来,拿出一件宝蓝色、上面绣着朵朵白色梅花的肚兜。   “把手放开。”他的语气平平淡淡的,丝毫不觉他正在做一件惊世骇俗的事。   东方玥梅猛烈的摇着头,虽然她都被他看光了其实她也不是那么介意被他看光光——但她可没有开放到让一个不是她丈夫的男人帮她穿衣服,她宁死也不屈,士可杀不可辱!她绝对要坚持到底。   但展玉冰一个冷眼,她就乖乖的把手放下来。她恨自己!呜!她没有贞节了啦!   他动作熟练的帮她穿上肚兜,再来是里裤、单衣、丝织的外衣,最后在她腰间扣上她特有的腰包。   东方玥梅穿上的外衣还罩着一件白色薄纱丝绸,上头也绣有朵朵的红梅,风吹起扬起裙摆,像极了朵朵在空中飞舞的梅花。   展玉冰看着她紧闭双眼,他的脸庞浮现一抹笑容,笑容里的暖意柔和了他原本逼人的寒气,他低首覆上她柔嫩的红唇。   “哇!”东方玥梅迅速张开双眼,倒退一步,捂着自己的嘴巴,感到那种被人玩在手掌心,想哭却哭不出来的痛苦。   她好可怜!   展玉冰转身走回树屋,东方玥梅还傻傻的呆在原地,望着身上的衣服,她惊讶的摸着那柔滑的衣料。   她陡地举步追上他,“我不能收你那么昂贵的东西。”她觉得万分不妥,师父说无功不受禄的,而她一向是个乖小孩。   “那是赔偿我弄坏了你的衣服。”展玉冰冷声回道。   “我的衣服没有那么贵。”她抓着他的手臂叫道。   “你的人有那么贵。”他的手又不规矩的抚上她的脸。   “我是不卖的!”东方玥梅气得直跺脚。“我要把这件衣服脱下来。”她伸手扯着身上的衣服,他的话让她全身上下都不舒服起来。   “不准脱!”展玉冰的脸上布满骇人的寒气。   “我要脱!”东方玥梅快被他吓哭了,但她还是坚持要换下来。   “真的要换?”他的脸冷得会冻死人。   “不换了。”她哭丧着脸摇摇头,难道她这辈子注定要栽在他手上,被他吃得死死的?   展玉冰牵起她的小手往树屋走去,她的伤还需要静养,才出来一下子脸色就变得比他还白。   东方玥梅低垂着头,一路上不说话的让他牵着走。   她好命苦,才刚离开家就遇到这个煞星!老天,就算你惩罚我不该让师父生气,也不是这样的惩罚方法啊!   东方玥梅在心里嘀嘀咕咕的,摸着腰包,脑袋里开始计画要怎么脱离这个万恶的罪魁祸首,她绝对不会让展玉冰将她吃得死死的而不想办法改善情况,这绝不是她东方玥梅会有的作法。              ☆        ☆        ☆       深夜时分,东方玥梅从他怀中悄悄起身,扳开环抱着她的身子不放的大手,她开心的露出一个微笑,从口中吐出展玉冰在睡前硬逼着她吃下的药丸,她要是不想吃药,绝对没有人能够勉强她。   她动作轻巧的下床,拨动着快要熄火的火堆,她又添了几块木头,然后从腰包里拿出迷香罐又倒了一点到火堆里。   先前她趁着展玉冰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倒了一些无味的迷香到火堆里,否则以他的机警,怎么会睡得如此沉,连打雷都惊不醒他。   这回倒下去的量绝对够他睡上一天,她可以安心的脱离魔掌了。   老天保佑,她总算可以远离这个大变态、偷窥狂!   东方玥梅安心的离开树屋,没有发现展玉冰双眼大睁、动也不动的背对着她,他手中拿着被他换过来的迷香罐。   直到他的四周静得只剩下虫鸣声,展玉冰才起身望着树屋的门,他的嘴轻轻的抿了起来,一股淡淡的受伤感从心底深处冒了出来,又马上被他抹杀掉。   展玉冰的嘴角浮现一抹冷酷的笑容,以寒冰掌弄熄火堆,静静的尾随在东方玥梅的身后。   他会让她知道,他不会再被她轻易地玩在手掌心里。              ☆        ☆        ☆       炎炎的夏日!炽热的太阳,照得大地仿佛快融化了一般,路上行人莫不加快脚步,想找处阴凉的地方歇息。   在接近以贩卖花卉闻名的“宕宗城”的道路上,有一间茶店,店小二殷勤的招呼着众多过往的客人。路经该地的客人多为花农,或是要前往宕宗城批货的各地花商。   “小二,给我一壸茶。”东方玥梅走进店里,大声对正忙着的店小二叫道。   她伸手抹掉额头上的汗水,用手煽着风,像只狗似的吐着舌头。什么天气,热得让人受不了。   “客倌,马上来。”店小二动作迅速的送上壶凉茶,“客倌,还需要些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东方玥梅连忙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客倌,你请慢用。”说诃,店小二又去忙别的事了。   东方玥梅再倒一杯茶,这回她慢慢的啜饮着茶水,看着店内各形各色的人,她只手撑颐,另一只手沾着茶水在桌上画着符咒,写着“净心神咒”的咒语。   她知道自己走的路是往舞蝶山庄的方向,但她不愿去想为什么她会往这个方向走,不晓得写完净心神咒后能不能改变她的失常?   陡地,一只白宫的手拿走她桌上的茶杯,东方玥梅抬起头,然后一脸认命的垂下头,她这孙悟空又被如来佛抓到了。   展玉冰连声招呼也不打,迳自坐下来,仰首喝光杯里的茶水。他好似不受这炎热的天气所扰,全身上下干爽得让东方玥梅眼红。   他的出现,让荼店里所有的视线全往他们这个方向偷瞄。   “你可不可以不要跟着我?”东方玥梅强词夺理,反正先说的人先赢。   “这里是往舞蝶山庄的方向。”   “我才不是要去舞蝶山庄,我是要去……要去捉鬼。”她老羞成怒的拍着桌子大声说。   展玉冰连理也不想理她。   “喂!姓展的,我是说真的,我是要去提鬼,可不是要去什么舞蝶山庄。”她欲盖弥彰的说,声音大到全店崟都可以听到。   突见店小二跑过来,语气激动的问:“客倌,你们是不是要到鬼都去提鬼?”他的表情像遇到了救星。   东方玥梅环顾四周,只见众人全一脸期盼的看着她,她不敢否认的点点头,生怕被店里所有的人杀了。着宗城真的闹鬼吗?   “那你们一定是我们城主请来的抓鬼道长了!”店小二好生兴奋,等了那么久终于来了。   他急忙拉了一个人说:“赶快禀告城主,就说请来的道长已经来了,叫他们赶快出来迎接。”说完,店小二从柜台上拿了几盘小菜过来,并泡好二壶上好的龙井茶,“这是小店的一点心意。”   东方玥梅看着殷勤招呼他们的店小二,再看看满桌丰富的菜肴,她根本不敢转头看向展玉冰。 第四章   宕宗城   “请、请!”宕宗城城主堆起满脸的笑意,殷勤的领着东方玥梅和展玉冰到大厅。   “请问两位道长如何称呼?”城主拱着手问道。   “东方。”东方玥梅回给城主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这一位是?”城主一脸的紧张,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迎视展玉冰的眼神。   “不用理他,他只是我的助手。”东方玥梅将展玉冰拉到身后,却发现这样依然挡不住他的冰冷视线。   “两位道长是否用过午膳?若是没有,在下立即命人去准备。”城主比较相信展玉冰有除魔的能力。   东方玥梅何尝看不出来城主的想法,但她懒得开口解释,反正她从来就没有被人看得起过。   “城主,不用麻烦了,我们已经吃过。可否请城主说明事情的经过,我们也好有个底。”   一想起往事,城主的脸色黯然下来,他叹了一口气开始述说这整件事。   “事情是这样的,在宕宗城城外不到两里的地方,有一个小城镇叫‘菊都”。菊都是个种植菊花的好地方,它与宕宗城一直维持着很好的关系。去年秋天,宕宗城举行一年一度的丰年会,按照往例,我都会命人去请菊都的都主一起过来同欢,但派去的人却脸色苍白如鬼的回来报告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菊都的人竟在一夜之间全部死亡,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而且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两百多人的性命就在一夕间全部死亡。”   城主说到这里语音哽咽,“抱歉!”他察觉自己的失态,马上试着提振精神。   “没有关系。”东方玥梅似能感受到他的悲伤,她的眼眶微红,“城主跟菊都都主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城主一脸落寞的回道。   “那后来怎么会传出闹鬼的事情?”   “我们一直找不出他们死亡的原因,但也不能把两百多人的尸体摆着不管,便选了一天日子将他们集体埋葬起来,并打算要为他们举行一场超度法会。但就在法会举行的前一天,法师突然暴毙,待在法会会场里的人,全都说看见了菊都死不瞑目的人,有鬼的传说就这么传了开来,菊都也变成了鬼都,闹得宕宗城的城民都不安宁。唉!是我没用,没能查出菊都人死亡的原因,才让他们的冤魂在阳世间飘荡。”城主深深的自责着。   “城主,你不要自责,这又不是你的错!是那个凶手的错。他实在是丧尽天良,不把人命当回事,一杀就是两百多人。”东方玥梅劝慰道。   就在他们两人沉溺在悲伤的气氛下,展玉冰的眼眯了一下,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东方玥梅拉住他,她这个动作都快要变成习惯了。   他甩开她的手,迳自走出大门。   “喂!”东方玥梅转头对城主说:“城主,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们来处理。”说完,她赶着去追展玉冰,她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你们知道菊都在哪一个方向吗?”城主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我们会去问城民的,别担心。”   “一切请小心!”   东方玥梅回身对着他挥挥手。   待看不见两人的人影时,一个面色苍白,表情显得呆滞的男子悄悄来到城主的身后。   “跟着他们,一有什么不对劲就动手杀了他们。”城主笑得像尊弥勒佛,语气却显得森冷无比。   男子又如来时般无声的消失在城主的背后。              ☆        ☆        ☆       “喂!你发现了什么?”东方玥梅语气急切的问道。   展玉冰斜睨她一眼,“你也发现了吧。”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在想些什么?那种感觉很恐怖,你知不知道?”一东方玥梅脸上的神情复杂,她不是很喜欢展玉冰冷情明了的眼神。   他的眼神冷冷的扫过宕宗城热闹的大街,“太热闹了。”   “不会啊!这里本来就是个商业都市,尤其又以贩卖花卉最为出名。”   “不可能富有到这个程度。”这条热闹的大街上有许多外地人,他们的模样没有农家人应有的淳朴气息。   东方玥梅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她看着熙来攘往的人群,“有吗?他们身上穿的衣服没有比我这一件好。”她希望身上穿的衣服就像他们那个样。   “你会习惯。”展玉冰摸了一下她的头。   东方玥梅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嘟着嘴说:“我希望我不会习惯。我们现在要去哪?”   “这是你的工作。”展玉冰摆明了不想插手。   闻言,她不悦的瞪着他,“你帮我是会死啊!”   展玉冰只是冷冷的瞟她一眼,他对东方玥梅的表情从没有好过,现在也不可能有多大的改善。   “喂!你要去哪里?”东方玥梅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爱对路”的小孩,大人不让她跟就哭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他不搭理她,迳自往宕宗城的城外走。   “还说不帮我,这不是要往菊都去吗?”她高兴的跟在他身边。   展玉冰冰冷的目光淡淡的扫过她那一脸的理所当然,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你也得回报我。”   “什么忙?”东方玥梅愣愣的往陷阱里跳。小兔子终究逃不过猎人的陷阱。   他并未回答,只是伸手摸上她的脸。   “喂!你不要摸出习惯好不好?”东方玥梅连忙退了一步。   “你怎么说?”他的声音细柔如凉风。   “没问题,朋友有难自当两肋插刀,士为知己者死不是吗?”东方玥梅说得一脸的义薄云天。   “你——”展玉冰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转身就走。   “你要说什么我都不介意,有话要直说,憋在肚子里是会长蛔虫的。说嘛!说嘛!我一点都不会介意的。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说谎会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东方玥梅真的举起手发誓,脚步未停的跟在他身旁。   展玉冰丝毫不理会她的聒噪,他们来到宕宗城城外两里处、如今已成荒凉废墟的菊都。这里已归为宕宗城的领地,只是因为闹鬼的传说,没有人敢搬到此处来居住。   东方玥梅东张西望着,“哇!荒烟漫草,标准的鬼城模样。”   展玉冰自顾自的往菊都里走,他的眼看似不经意却仔细的审视着周遭一切。   “喂!这里有鬼吗?”她抓着他的衣袖紧跟着在后。   “不是鬼。”展玉冰冷声道。   “不是鬼?那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一夜间将两百多人全都杀死,而且还查不出死因?”东方玥梅还是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不放。   他冷冷的勾起嘴角,“多得是办法。”   “说得好像你可以做到一样。”东方玥梅不相信的斜睨他一眼。   展玉冰不语的看了她一眼,他是可以做到。   “你看,没话可说了吧!”她一脸“你做不到还说大话”的表情。   他忍住被东方玥梅轻视的不悦,不想跟一个装傻的傻瓜计较,那只会让自己的等级变得跟她一样。   两人来到菊都唯一的寺庙前,庙宇四周虽杂草丛生,却依旧完好的耸立着。   “不知道这座庙供奉的是谁?”东方玥梅放开他的衣袖,像是被这座寺庙吸引般走了进去。   她在大厅上看到十二尊婀娜多姿,仙姿风采的女神像,只是这十二尊美丽的神像上早已沾上一层厚厚的灰尘。   “这座庙供奉的是十二花神耶!好特别的庙。”她满脸惊讶的转头问他:“喂!你知不知道十二花神的花名?”   展玉冰看着十二尊模样各异的女神像,缓缓道出十二月份花神的花名。“一月寒梅,二月杏,三月桃花舞春风,四月牡丹艳群芳,五月石榴红似火,六月荷花清香闻,七月凤仙羞嫁娘,八月桂花浓如蜜,九月菊黄净人心,十月芙蓉娇似媚,十一山茶留住秋,十二腊梅沁心凉。”   “想不到你也会知道这种事。”东方玥梅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哼!”展玉冰对她的赞扬嗤之以鼻,他环视着庙宇,冷声道:“躲在屋顶的鼠辈可以出来了!”他们从宕宗城外一直跟到这里,想必是为了东方玥梅手中的娘焜令而来的。   他的话又让东方玥梅往他身边靠,手也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   “是鬼要出来还是人要出来?”她状似害怕的问道。但她眼中根本没有害怕只有兴致勃勃,她怕的不是鬼是人。   三个黑衣人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在他们三人跃下后,屋顶上又出现两个人影,他们似乎在争执些什么。   “阴魂不散。”在黑衣人跃下后,展玉冰的剑已出鞘,根本没有留心衣袖被东方玥梅抓住。   “哇!”东方玥梅被他拖着陷在刀光剑影之中。   “还不放手。”展玉冰对着她冷哼。与敌人交手还要顾着她,会让他处于不利的位置。   他闪过一名杀手的突击,发现他们已经被这三名杀手团团包围。这三人的武功比上次的杀手更高,他对付两人已略显吃力,更别说他还要顾着东方玥梅。   “我已经放了。”东方玥梅大叫,可是杀手们并没有放过她。   东方玥梅手脚灵活的闪避杀手的攻击,她的闪躲功夫练得最为纯精,因为她不单要跑给师父、东方烈和他的儿子东方蓝追,她还要跑给那些妖魔鬼怪们追,所以她能活到现在,就表示她闪躲功夫是一等一的。   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这次要是她能活着回魔庄,她一定要向地府的十大阎王提出严重的抗议,别人不杀她,她就不杀刖人,但别人如果要杀她,她可不可以反击而不要受惩罚?   东方玥梅边想边闪过另一名杀手的攻击,但在杀手们凌厉的攻击中她已逐渐露出破绽,这是她一向不注重武功的后果。   陡地,杀手划破了她的衣服,她拿着破掉的衣袖哇哇叫道:“我生气了!”   她不再东躲西藏,一个闪身,往那名杀手身上洒出一层白雾,“这是我师父精心炼制的跳蚤粉。”   追根究柢这跳蚤粉应该是她自己做的,东方速这一代名医怎么可能研究这种东西,他的名誉迟早会毁在他这个小徒弟的口中。   杀手的闪避功夫也是了流的,东方玥梅的攻击宣告失败。继续缠斗片刻后,杀手原本无表情的脸竟浮现一抹笑,那是知道即将达成任务的残酷笑容。   “冰!”东方玥梅尖叫一声,她闪避不过这个致命一击。   展玉冰回身要档下这一击,但有人抢先他一步。   两个长相奇异的男子加入战局,东方玥梅被其中一人架出阵外,远离危险。   她看看场中的人又看看身边的男人,他们是魔庄的猎魔人。“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毕月乌见过梅领事。”长得像一只乌鸦,脸黑、身子也黑,全身黑漆漆的他向东方玥梅抱拳道。   “这里有?”东方玥梅的眉头抬了抬。   “并不确定。地府突然来了两百一十六名死得不明不白的冤魂,黑虎领事要我和昂日鸡过来查看这是怎么一回事。”毕月乌解释他们会出现在菊都的理由。   “查到是怎么一回事了吗?”她满怀希望的问道。   毕月鸟低下头来,“属下无能。”他和昂日鸡查了将近半年,搜遍整个菊都和附近的每一寸土地,却没有发现到什么蛛丝马迹。如果是妖魔鬼怪所为,他们应该会有所感应,但他们却没有丝毫感觉,看来这件惨绝人寰的事情应不是魔物所为。   “没有关系,别沮丧着一张脸,那很难看的。”东方玥梅重重拍了他一下,“这又不是什么天大的过错,你们两个待会就回魔庄,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了。”她爽快的拍拍胸脯,一副有事地搞定就成的模样。   “是。”毕月乌摸着疼痛的手臂,一脸的畏怯。   其实他和昂日鸡从梅领事走进宕宗城时就知道了,他们之所以会那么晚出现,是因为他们在屋顶上一直争执该不该出现。   虽然梅领事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但要不是见她有危险,说不定他们不会现身,毕竟在魔庄的日子里,他们深受东方玥梅的“虐待”。   举凡他们的食、衣、住、行,她没有一样不插手的。梅领事还热心的管到他们的育乐问题,连魔庄五年一次的定期检讨会,也在她的坚决下,变成像市集一般的聚会,她甚至命名为“嘉年华会”。   她还命令他们每个人都要出来卖一样东西,或是选择上舞台表演一项技艺,这些都还只算是小事情,更过分的是,她还将他们的终身大事当作是游戏一样任她撮合。   她的热心让全庄上上下下都不敢恭维,因为那只会让梅领事更加无法无天,而受害的都是他们这些敢怒不敢言的人。   除了以上的事情外,梅领事总是能让他们莫名其妙的完成任务。而她的一切表现总会让他们以为她在应付任何人上也应该会很厉害才对。   但事实上他们错了,梅领事根本有点智能障碍,她对任何“人”都是不设防的,也是不伤“人”的,甚至还拿地规——“死亡禁忌,严禁杀人”的规定来做挡箭牌。   她相信“人”性本善,但结果苦的人是她的朋友和属下,还有全魔庄的人魔,他们得为她所做的事情善后。   东方玥梅一点也不知道毕月乌心里在想什么,她关切的看着展玉冰和杀手的打斗,过了片刻战局在杀手逃脱后结束。   “没有死一个人,好棒!”东方玥梅高兴的跑到展玉冰的面前,却又马上后退一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为什么?   展玉冰收起剑,冷声的对着一个发型像个鸡冠头的昂日鸡说:“为什么阻止我?”这个男人一边帮他却也一边阻扰他。   昂日鸡朝他拱拱手,“杀人是不好的,废了他们的武功已经算是最严重的惩罚了。”他的目光望向东方玥梅,他谨遵地规,甚至尽量让这个有着强烈人魔气息的男子不杀人。   就凭梅领事为了衣服被杀手割破而反击,让他看出这个男人对梅领事至为重要。   一个一向不重物欲的人,竟会为一件衣服生气,除非那件衣服是对她很重要的人送的。   东方玥梅笑着对昂日鸡点点头。昂日鸡和毕月乌朝她欠了个身,又如来时那样消失无踪,很有默契的不想在她身边再多待一下。   展玉冰一张寒脸看着她,“你的朋友?”   东方玥梅点点头。   “一样的目的?”   她还是点点头。   “你是谁?”展玉冰发现他根本不了解东方玥梅的身世,他只知道她的名宇,却能够跟她如此靠近,他对她没有任何的防备。   自从遇到她开始,他一向行事的风格,全为她破了例,再这样下去,他又会让她牵着鼻子走。   “我是谁很重要吗?”东方玥梅笑嘻嘻的反问,“不论我是谁都是你的朋友,不是吗?”   “不说?”展玉冰的眼眯了起来,举步向她进逼。   东方玥梅向后倒退,一脸的假笑,她实在害怕他这样的表情,像是要将她冻结一般,却又奇异的让她感到他的温暖和霸气。   她整个人靠着墙壁,展玉冰举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包围在他的两手之间,温热的胸膛靠得她好近。   “真的不说?”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旁。   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我不能说啦!”卑鄙的家伙,他是在利用这种行为威胁她!   展玉冰的薄唇贴上了她的耳,害得东方玥梅想退却被墙壁堵住,想前进前面又是他的胸膛,想往下溜出他的怀抱,但他早她一步的抱住她的腰,他的唇缓缓划过她的粉颊。   “你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个方法逼我说啦?”此刻她只剩下嘴巴可以叫,双手可以推拒而已。   因为这个方法对你最有效。展玉冰心里暗忖。别人或许会被她的外表和表现出来的行为欺骗,但他可没有那么简单能让她唬弄过去。   东方玥梅根本无法可施,随着他的唇越来越靠近自己的历,她的情绪越显惊慌,她情急之下脱口道:“你得娶我,我才能说。”这下他应该会放手了吧!   闻言,展玉冰抬起头,直直的望进她眼里,似乎想将她看透。   “喂!快放手!”她用尽全身力气推他,却移动不了他身体分毫。   “哼!”他冷哼一声,低头吻住她柔嫩的樱唇。   东方玥梅被他的举动吓呆了,等到她意识过来他在做什么时,她开始在他怀中激烈的挣扎。她不能再放任展玉冰对她做出这样的行为,她会越陷越深的。   “放开我!”她对着他又抓又叫。   展玉冰抓住她的手,“我娶你。”一句本应浪漫、温暖的话,出自他的口中却变得冰寒冻人。   “你要娶我,我也不要嫁给你。”东方玥梅忿忿的大吼。他当她是什么?说娶就娶,要她嫁就嫁,哪有那么简单!   “你会的。”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你想强迫我。”东方玥梅一脸的严正。   “不,这会是你的自愿。。”展玉冰的冷笑陡变成温暖真挚的笑容,然后他放开她走出花神庙。。   东方玥梅傻傻的待在花神庙内,她慢慢的蹲下身,在地上写起她曾背过的神咒。   写着写着,她的眼泪不听话的往下滴落,她在哀悼已经失去的心!   她知道在见过展玉冰的笑容后,这辈子她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就像孙悟空虽会七十二变,还是逃不开如来佛的掌心。   她这辈子注定栽在这个男人的手里。   但她可不可以不要?! 第五章   舞蝶山庄   舞蝶山庄是由一代文豪文学明于二十五年前创建的,五年后文学明病故身亡,山庄转由其妻马娇心掌管,舞蝶山庄在她手上发扬光大。   马娇心和文学明育有一男两女,长男为文孟书,长女为文淳淳,小女儿文淳意。长女文淳淳嫁给书城的城主为妻,现在只剩下小女儿文淳意仍待字闺中。   马娇心与涤颜居的庄主夫人温磨澐为多年好友,展翰鹰夫妇在舞蝶山庄做客时,在不经意的闲聊中,谈起二十多年前随口为儿女们订下的婚约。   在马娇心的坚持、展翰鹰的默许、温麀澐的善意劝告无效后,涤颜居少主展玉冰和舞蝶山庄的二小姐文淳意的亲事就此订下。   他们决定打铁趁热,不想让这门亲事生变,趁着大家齐聚一堂,要展玉冰赶来舞蝶山庄拜堂成亲,可以省下双方家长来回奔波之苦。   可是在离婚期不远之际,却不见新郎官的人影,整个舞蝶山庄笼罩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但在客房里却有人在咆哮。   任沙幽单膝跪在一个五十多岁、面貌英挺的男人面前,男人身旁有一个年约四十出头、气质优雅、貌美的女人,正在安抚气急败坏的他。   “翰鹰,你冷静一点。”温麀澐柔声道。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得下来,再十天就要举行婚礼,而最重要的新郎官还不见踪影,我怎么能不紧张?如果那个死小子在婚礼前还不出现,我们的面子要往哪里摆!”展翰鹰捶着桌子低吼。   “你急也是没有用啊!”温麀澐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咱们生的好儿子。”展翰鹰颓然的坐了下来。   温麀澐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知道丈夫只是口头说说而已,他疼儿子的程度是她比不过的,他之所以会默许这件亲事,也是希望藉由这门亲事看看是否能妀掉玉冰的坏毛病。   自己的儿子性好男人不喜女人的毛病,他是比任何人都着急。就因为他们好玩的将儿子从小当女孩养,结果却养成玉冰不同于常人的性格,又怎么能怪得了别人。   如果事情不能如他们预计中发展,他们在心中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温麀澐看见还跪在地上的任沙幽,“沙幽,快起来,别理你义父。”   “是沙幽没达成任务,将少主带来舞蝶山庄,沙幽愿受责罚。”任沙幽并没有起身。   “起来。”展翰鹰看着好友临终前托孤的孩子,他从十岁起就住进涤颜居。他一直将沙幽视为亲生儿子,只是他对他们太见外,不愿与他们太过亲近。   “玉冰的个性,我们都很明白,就连你义父都拿他没办法了,你又能拿他怎么办?”温麀澐扶起任沙幽,疼惜的拍拍他的脸颊。   任沙幽在心里轻叹一声,依玉冰那种个性怎么可能任由别人决定他的婚事,况且他又偏好男色,要他娶个女人会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但大家均纵容他的荒唐,不是因为他外表的娇柔,而是因为他们心中对他都有一份愧疚,连他自己也是如此。   他要是能在进涤颜居时,早一点发现玉冰不是女孩,而是男孩子的话,说不定玉冰不会变成这样。等他知道玉冰是个货真价实的男生时,是在为庄里的女孩举行十五岁及笄的时候,他发现玉冰没有出席,那时他才真正明白玉冰真的不是个女生,但已经来不及挽回一切,玉冰再也不能接受他的友谊了。   “沙幽,玉冰说这件事他自有打算是不是?”   “是的。”   “那就看他怎么做了,是好是坏,我们等着看吧。”展翰鹰无奈的说,这儿子他是管不动了。“麀澐,咱们一定要有所准备。”他对儿子并不抱有多大的期望,对这件婚事,他们做父母的只是尽人事而已。   “我明白。”温麀澐含笑的看着丈夫,再看向义子。也许她该趁这个机会跟翰鹰谈谈沙幽的婚事才对,不晓得他是否有了意中人?也许期望沙幽能让他们抱孙子才是最正确的事。   任沙幽的眼对上她的笑脸,他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        ☆       菊都的花神庙里,东方玥梅半蹲在火堆前,无聊的拨弄着火,她转头看看在一旁打坐的展玉冰。   “喂!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十天,一点进展也没有,城主和城民们都在质疑我们是不是在骗他们,而且我也没有事情可以做了。”这十天当中她将整个花神庙打扫得干干净净,连十二位女神像,也让她擦拭得焕然一新。   展玉冰没有睁开眼,“不要直视火光,那会影响你的夜视能力。”   “连只老鼠都没有,哪来的敌人,就连楼湘飞的敌人也不见踪影,我可不可以出去溜达?”她满脸希冀的问道。   “你查得如何?”展玉冰漠然的问。   “没有进展。”提到这个,东方玥梅就更沮丧,她可以说将整个菊都都逛遍,只差没将五十多间房子掀过来而已。   展玉冰缓缓睁开双眼,一道奇异的光华闪过他的眼中。   东方玥梅清楚的看见,她苦着一张脸问:“如果有一天我伤害了你最重要的人,你会怎么办?”她心中还抱着一点小小的希望。   “杀了你。”展玉冰没有半点迟疑的回答。   “噢。”她轻应一声,为他的答案难过得想要哭。   她可以确定展玉冰是人魔。这下子不好玩了,他既是人魔,她就很有可能会伤害他所爱的人,只因他的双亲之一也是魔,而她是抓魔的头头。   “为什么问这个?”   “没有。”她转移话题的问:“你有没有查到什么?”   展玉冰从腰际拿出一团黑黑的东西,丢到她手中。   东方玥梅拿到鼻下叹了嗅,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道窜入她鼻腔里,“这是火煤。”   “知道最近坊间盛传以它来取代蜡烛和灯油吗?”   “知道。可是这并不便宜,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他怎么突然提到火煤?跟这次的事件有关吗?火煤比起蜡烛和灯油的亮度更高,也更为安全,但因数量少、价格昂贵,普通老百姓负担不起的。   “你是在哪里发现的?”   “宕宗城城主的卧房。”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城主也算是富贵人家。”东方玥梅不解的说。   “在厅堂时,你也该发现到城主的不寻常。”展玉冰不相信她没有察觉到这点,那个人隐藏得很好,但却没有将气收好,偶尔会有短促的呼吸声传出来,似乎患有极严重的疾病。   “城主后而躲了一个人。”她不置可否的吐出这句话。   “别在我面前装傻。”展玉冰眼神锐利的看着她。   “我才没有!”东方玥梅防卫的看着他,他在暗示什么?   “哼!”   “喂,别把我看扁了。”她很不满他这样看不起她。   展玉冰冷眼看着她,他并没有看扁她的意思,他知道她的心机深沉,却从不用在做坏事上。   “城主住宅的卧室和书房内所有的灯柱里都遗留有火煤。宕宗城只是个花城,城主能够如此奢华是件很不简单的事。”说完,他从她手上拿回火煤。   “说不定他有其他生意,这并不表示他的钱财就是不义之财。”她提出不同的见解。   “宕宗城的居民多半是花农,经商的人也以花卉买卖为主,只有少数店家是做其他的生意,一个火煤价格可抵得上普通人家两年的收入。”他探询过宕宗城的居民,城主只是比平常的花农多了几亩田地,并没有听过他还有经营其他的生意,所以城主购买火煤的钱从何而来就很可议。   如果城主不是用买的,那就表示他有管道可以方便取得价格昂贵的火煤。   “这就表示城主杀了菊都两百多条人命吗?”东方玥梅还是不怎么相信。   “有没有去过菊都都长的住处?”   “有。可是那里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有暗室。”东方玥梅老实的回答,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满室的尘垢。   “菊都都长住处的灯柱上摆的也是火煤。”展玉冰把玩着手中的火煤说道。   东方玥梅张口结舌,“怎么会呢?”菊都是个比宕宗城更小的城镇,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财力负担得起火煤这种昂贵物品的开销,既使他是都长也一样。   展玉冰斜睨她一眼,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这十天当中她就只把花神庙清理干净而已吗?   她竟敢在他面前装胡涂。   “去看过菊都干涸的水井了吗?”   东方玥梅点点头,“有。”那口井早已不能用了,她绕过一圈也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水井里传出来的是什么味道?”展玉冰没有温度的问。   “淡淡的硫黄味。”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火煤是什么味道?”   “硫黄味。”语一出口,东方玥梅倏地惊喜的张大口,“你是说,菊都干掉的水井里随手可得火煤。”   “聪明。”展玉冰的语气里满是讽刺。   东方玥梅听不出来的拍手叫道:“我懂了。菊都的都长发现这件事,他很高兴的跑去告诉他的好朋友,也就是宕宗城的城主,城主心起歹念,下手杀了菊都两百一十六条人命。”她总算把事情连起来了。   展玉冰冷哼一声,“你把人性想得太好!应该是菊都的都长和宕宗城的城主共同谋害菊都所有的人,然后宕宗城的城主见财起意,再将菊都的都长谋杀掉。”他捏紧手中的火煤,冷峻的眼神看向庙口,“合下,我说得对不对?”他后面的话让东方玥梅一头雾水。   “谁?你在问我吗?”她指着自己,莫名其妙的问道。   展玉冰将她拉站到身后,庙门口走进一位面如死灰的男子。   男子如死人般苍白的脸色议东方玥梅惊讶,这种脸色的人通常都躺在棺材里了,他却还能四处走动。但说他是妖又没有那种气息,如果他不是鬼魅,那么他就一定是生病了。   “阁下跟了我们那么久,却独挑今天现身,可否告知什么意思?”展玉冰脸上的表情大异于平常,显得愉悦。   东方玥梅微敛着居,他没有马上动手?她拉拉他的衣袖,“你喜欢他?”她指着对面的男子问道。   展玉冰没有理会她的问话,全副注意力放在眼前满身诡异的男子身上。他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武功强过他,但他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一股兴奋感冒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兴奋的感觉,他喜欢甚至欢迎这样的感觉。   东方玥梅讶异非常,这个男人变态到骨子里去了。   “离开这里,不要再管宕宗城和菊都的事。”男子的声音虚弱,却字字清晰的传入另外两人耳中。   展玉冰握紧手中的剑,“为何为宕宗城城主这种不入流的人卖命?”   “不关你的事。”男子身上的杀气也越来越重。   东方玥梅突然走在那名男子面前,“你生病了?”说着,她伸手想握住他的手腕却被他闪过。   男子的手掐住她的脖子,冷声喝问:“你想做什么?”   “放开她!”展玉冰的脸色变得阴沉。   东方玥梅却对他摇摇手,表示她不要紧。   “梅子!”展玉冰的脸色越显沉重。   她在想些什么?武功不济,还敢如此大胆,难道她不知道这人随时可能杀了她?   “我是个大夫,我可以帮你看病。”东方玥梅的脖子虽然被人掐住,她还是笑得一脸灿烂。   “我不需要大夫。”男子加重手劲。   “你中的是‘无恨修罗’独门的‘蛇蝎美人’对不对?”她用手扳着他的手,想让呼吸顺畅点。   男子吃惊的稍微松开了手,“你知道?”   “当然。”她可是人称“回天狂医”东方速的徒弟,要是她不知道,她可以羞愧而死了。   男子的力道松了,但没有放开她。   东方玥梅深吸口气,“让我看看,你不会有所损失的。”她眼中闪耀着光彩,终于她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男子考虑了好一会儿,终于放开她。   她揉揉被他弄疼的脖子,拉起他的手把脉。确定了她要的讯息后,整个人陷入沉思中。   展玉冰在一旁戒慎的守着。   “怎么样?”男子的神情显得有些急躁,脸上出现一丝异样的潮红。   “别急。”东方玥梅放开他的手,走到展玉冰面前,对着他微笑。   “想都别想。”展玉冰虽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但他清楚知道他厌恶她现在的想法。   “我要五色草。”   “只要五色草就能解我的毒?”男于苍白的脸上有着愤怒。   东方玥梅点点头,尚未开口就被男子接下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骗我!”男子动作快速的想要抓住她,却被展玉冰拦下。   东方玥梅躲在展玉冰身后,“用法要对才有效。”拜托,话没听完就发脾气,也不怕小命救不回来。   男子闻言,停止攻击,“好,我就信你一次。”说完,他转身离开花神庙。   “待会见。”她在他身后说道。   在男子离开花神庙后,东方玥梅转向展玉冰,“冰!”她很可耻的偎在他身边撒娇。   展玉冰退离她一小步。   “你要怎么样才肯答应?”她嘟着嘴问,她想救那个人。   展玉冰沉默不语,迳自用双手环抱起她。   “哇!你要干什么?”她伸手推推他的胸膛。   他抓住她的手,双眼暗沉了起来。   “别!”她太清楚他的意图。   “吻我。”他命令道,冰冷的语气中有着狂热、渴望。   “不。”她的语气中含着淡淡的哀伤。   展玉冰只是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她,等着她的选择。   片刻后,东方玥梅迟疑的将自由的那只手摸上他的脸,小手轻划过他的双眉、他的眼、他的鼻梁、他的唇,将他的容颜深深烙印进心中。   她想不透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一个人吸引,遇过的人不下万人,别人从不会让她有着无法拒绝的痛苦。   他称不上好,顶多容貌艳丽,个性更是差到了极点,只能用“卑劣”来形容,为什么她的内心竟无法拒绝他这种明知危险却充满诱惑力的命令?   为什么是他?明知他们不会是相知相守的一对,却止不住满心想接近他的渴望;预知会受伤的痛,却无法阻止她的陷落。   她想吻他!   东方玥梅将唇贴上他的历瓣,展玉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她的唇,她迅速退了开来,但眼光却没有移开他的脸。   他们互相凝视着,头越来越靠近,他们的双唇又重新胶着在一起。展玉冰这次没有动作,任由东方玥梅主动吻着他。   她轻舔着他粉滑的历,似乎不敢太深入,也似乎是珍惜的去触碰那冰凉的唇,细细品尝他特有的味道。   展玉冰静静的任由她吻着,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无动于衷的外表是付出多大的忍耐,忍受多大的折磨。   她的舌尖轻轻滑进他的唇齿之间,他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可是额头却冒出点点的汗珠。   东方玥梅开始深吻他,勾着他的舌与她一起交缠,这时展玉冰有了动作,他激烈的与她拥吻起来。   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吻着,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体内一般,才肯罢休。   东方玥梅知道她已经深陷情海难以自拔!   一个不自然的咳嗽声惊醒沉醉在激情中的东方玥梅,她眨眨眼,低下头发现身上的扣子不知何时被他解开来,她瞪着他,展玉冰却看着来人。   黑衣男子手中握着一株五色草走进庙门。   她羞红着脸迅速扣好扣子,这才转身面对那面无表情的男子,接过他手上的五色草,放在一旁的石块上捣碎。   “把上衣脱掉。”此时她睑上已不见一丝玩笑的意味。   男子没有异议的脱光上衣,盘坐在地上,让她在他的背上涂抹五色草的汁液。   “冰,用内力将五色草的药性传入他体内,好逼出蛇蝎美人的毒。”东方玥梅对展玉冰解说运功的方法。   展玉冰冷哼一声,并未出言拒绝。   东方玥梅笑了笑,她对展玉冰而言是特别的吧。   “我到外面去。”说完,她将庙门关了起来。   展玉冰与那名男子对看,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剑拔弩张,但他还是坐下来为男子运功疗伤。   两个时辰后,那男子头也不回的离开花神庙。   东方玥梅也不加以阻止,转头看向展玉冰,好奇的问:“你们商量了什么事?”疗伤逼毒无须花那么久的时间。   展玉冰不说话的看着她,伸手轻抚着地的秀发,一丝温柔掠过他的眼。   她心里充满疑惑却也没有多问。男人,她即使花上十辈子也搞不懂的生物,她又何需虐待自己的脑袋。   “菊都事件不需要我们插手了吧?”   展玉冰依然不语,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东方玥梅有了不好的想法,她发誓绝对会百分之百喜欢展玉冰现在的想法,但是这样的喜欢却让她不禁忧心起来,她真的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吗? 第六章   “为什么一定要我女扮男装?”这个问题一路上东方玥梅问了许多遍,此刻站在舞蝶山庄的大厅上,她还是忍不住的想问,什么事干嘛神神秘秘的?   “别忘了对我的承诺。”展玉冰依旧冷着一张脸,举止亲密的为她整理衣领,他的动作惹得周遭的人不停的窃窃私语。   江湖上的传言难道是真的?   就在展玉冰的动作越来越不规矩时,马娇心走了出来。   “晚辈展玉冰见过马庄主。”   “贤侄不须多礼。”马娇心朗声笑道,爽朗的笑声让人不自觉的放下心中的紧张和防卫,只想陪她笑个痛快。   展玉冰没有感染到她的愉悦,一张脸依旧冷冰冰的毫无笑容。   马娇心有着爽快的个性,年方五十的脸上不见丝毫的皱纹,保养得有如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但当她不笑时那不怒而威的神态,却让人不由自主的肃然起敬,一庄之主的气势展露无遗。   东方玥梅的眼微眯起来,她对马娇心的皮肤起了很大的疑心,而她身上传来的香气更让她好生熟悉。   她脸上表情的变化没有逃过狡猾的展玉冰,也没有躲过细心的马娇心。   “贤侄,这位公子是?”   “好友。”他只吐出这两个宇。   等着他解释的东方玥梅和马娇心尴尬的对看,东方玥梅也不想开口自我介绍。   “两位想必是多年的好友。”马娇心不介意的笑道。   闻言,展玉冰的眼神陡地柔了下来,伸手抚着她的粉颊,语气轻如和风的说:“是的。”   他的动作让东方玥梅的脸颊红了起来,让马娇心的眼神锐利了起来,更让周遭的人倒抽一口气,就连帘后的人也被这个动作骇得不小心发出声响。   马娇心虽然满心不悦,却不动声色,“贤侄赶了那么多天路想必累了,来人!带展公子和他的朋友去休息。”说完,她便起身离去。   等马娇心不见踪影,东方玥梅才指控般的对着展玉冰轻声说:“你利用了我。”   展玉冰牵起她的手随着仆人走人厢房,留下一堆谣言在舞蝶山庄内流窜。   东方玥梅在房内不停的走来走去,最后她站在罪魁祸首的面前,指着他咬牙道:“你是故意的。”   展玉冰揽着她的腰,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她拚命挣扎着,他却紧箍着她不放。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都要成亲的人还戏弄我。”东方玥梅倔强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受伤,她不知道他是来成亲的。   他转过她的小脸,原本冷冷的眼中此刻正燃烧着怒焰,嘴唇惩罚性的吻住她。   “你……”她抗议的声音消失在他的口中。   展玉冰抱着她往床边走去,他将纱幕放下来,和她躺在床上,相视而看。   “你到底要做什么?”东方玥梅悄悄的往后退,这里可是他未来妻子的娘家。   “过来。”他的声音沙哑而性感,双眼深沉如子夜。   她摇摇头,不敢靠近他,他让她感到危险,现在的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展玉冰手一拉,她便回到他的怀抱中,她想起身却被他压了回去。   她神情戒惧的看着他,他冰凉的双手包围住她温热的脖子,微小的抽气声逸出她的喉咙。   他的手顺着脖子下滑解开她的领扣,拉下她的外衣和单衣,露出她白皙无瑕的双肩,他一只手抚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不客气的探进她蓝色的肚兜里,一只小巧的乳房盈握在他的手心中搓捏,让她敏感的蓓蕾硬挺而出。   东方玥梅不由得战栗了起来,眼泪涌上她的眼眶,她痛恨现在的自己,对他一点抗拒能力都没有,欲迎还拒的心情让她不认得自己。   展玉冰轻柔的吻上她的眼角,他的神情缓了下来,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两人的视线相交,热情在这一瞬间点燃。   展玉冰动作熟稔的解开她的肚兜,白皙的胸脯出现在他眼前,让他想起在鱼湖见到她赤裸的站在水里时,浑身燃起想跟她一起燃烧殆尽的狂热,他的面无表情只是不想吓到她。   冰凉的唇贴上东方玥梅温热的身体,她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入展玉冰的眼中。她的颤抖、她的愉快,他要全部记人脑海中,这一辈子她是他的。   他的唇和双手轻拂过她雪白的酥胸,在她嫩红的花蕾上绕着圈圈,听到她不可遏抑的喘息,他的手逐渐往下滑到她纤细的柳腰,丰美温润的臀,滑嫩的大腿,修长的小腿,小而圆的脚趾。   他缓缓挑起她狂野的热情,他的唇和双手带着她登上高峰,又从绚烂中回归平静。   事后,东方玥梅静静的躺在他的身上,平息自己的喘息和颤抖。   “为什么?”她赤裸裸的身子上泛着一层汗水,声音慵懒的问。为什么他不在这个时候占有她?情愿忍受那非人的痛苦。   展玉冰不说话,只是轻抚着她香汗淋漓的身体,吻着她滑嫩的肩,平息自己满腔炽热灼人的欲念。   东方玥梅支起身,小手摸着他覆着一层薄汗的胸膛,她不要他那么痛苦。   他抓住她妄动的手,两人四目相对,他将她的小手包在自己的大掌里。   看见他眼里已不见寒冷的温暖,东方玥梅这时才了解到一件事,纵然她不明白,但他以他的方式爱她。   “对不起。”为她刚才怀疑他。   展玉冰不语的将她的头压回胸膛上,静静的感受这一刻两心的交会,也许接下来他再也没有这么好运了。              ☆        ☆        ☆       厅堂内,东方玥梅痛苦的望着展玉冰面无表情,却显得热切的帮她夹菜,她坐立难安的接受所有人灼热的审视目光。   任沙幽的怀疑,马娇心的气愤,展翰鹰的不悦,温麀澐的忧心,文淳意的面无表情,她都了然于心,但她却无法开口解释。   不过痛苦归痛苦,东方玥梅并没有放过这个可以观察谁是妖魔的机会,一双眼贼溜溜的在展翰鹰和温麀澐之间转着。她怀疑,只是怀疑,没有从他们身上感到妖魔特殊的邪魅气息,但为了以后着想,她必须做出决定。   “叶公子是哪里人?”马娇心打破沉默的询问。   东方玥梅正处于出神状态,一直到展玉冰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她才回过神,红着脸狠瞪他一眼,这才发现每个人的惊异眼神,她只好傻笑出声。她并不想回答马娇心的问题,不知为何,对于这个豪气十足的女人她就是兴不起丝毫的好感,反而异于平常的升起厌恶之心。   这样的反常让东方玥梅心生警戒,这少之又少的情况意味着什么?   马娇心似乎不打算放弃,“不知叶公子师承何处?”   “无师自通。”她淡淡的回了一句。   “叶公子天纵英才。不知叶公子跟玉冰贤侄是如何相识?”马娇心不得到答案不罢休。   “展公子是在下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展家夫妇不相信的皱起眉,这是他们的儿子吗?   她轻声一笑,“多年前的往事。”   “叶公子好生眼熟,不知我们是否见过?”任沙幽试探的问道。   东方玥梅瞥了他一眼,淡声道:“在下长得不值得一提,不过常有人对我说跟你同样的话。”   任沙幽收到她眼中的警告,加上他身旁男人的幽冷之气比刚才更盛,他紧闭了嘴决定做壁上观。   “再过几天就是玉冰的婚期,不知叶公子是否打算留下来观礼?”展翰鹰眯着眼问,他绝不会接受儿于喜欢男人的事实。   “当然,除非令公子不愿意我留下,那我马上走人。”她的话让展翰鹰的脸色更难看。   “叶公子府上还有什么人?”在这群不友善的人中,温麀澐算得上是对东方玥梅最有好感的人。其实她并不排斥儿子爱上男人,对她而言,男与女只是天地间的一种表现方式而已,重要的是其中的内涵。   东方玥梅可以感受到温麀澐的不排斥!只是这更让她为难而已。对这个已经没有魔性气质的女人,她不得不执行魔庄的规矩。   “展夫人好年轻,一点都看不出来孩子已经那么大了,一定是丽质天生,不会老吧!”   温麀澐为难的笑笑,东方玥梅的话让她心惊。   在一旁一直沉默的文淳意终于开口了,“叶公子是展公子的情人吗?”一句话让所有长辈脸色更难看。   东方玥梅抿着嘴,状若思考,心里立刻喜欢上这个外柔内刚的女子。“我们曾经同榻而眠,至于是不是情人,各人的定义不同。”她的话让在座的每个人五味杂陈。   “你不介意展公子娶妻?”文淳意的问题越来越尖锐。   “介意!怎么会不介意?可是我们的恋情不见容于世,所以他想娶个有名无实的妻子,我想我还可以忍受。”东方玥梅装作委屈的说。既然答应要演戏,就得尽责,不然他的报复会让她生不如死的。   她可以忍受,却忘了展玉冰无法忍受。   展玉冰转过她的头面向他,双眸危险的半眯着,“你想把我让掉?”   “我是为你好。”她不把他的怒目当一回事。   “我不需要。”   “可是你的家人需要。”她指指一脸错愕的展氏夫妻。   “他们不在我考虑范围内。”展玉冰的话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别傻了,你是涤颜居的少主,将来也会是涤颜居的主人,而我是绝对不能跟你住在涤颜居里。”东方玥梅语气严肃的说,话里透露出太多不可言语的秘密。   展玉冰不语的看着地。   两人无声的凝视着,眼里只容得下彼此。   文淳意是第一个受不了的人,她丢下碗筷,撂下话来,“我绝不会嫁给他。”   马娇心转头看向展氏夫妇,强忍怒火道:“我想这件婚事就此作罢。”是她不顾江湖传言,不听温麀澐的劝阻,才会造成今日难堪的场面,她一向有风度接受自己的错误,并且会想办法改正它,而且是不择手段的。   “对不起,文夫人,舞蝶山庄的一切损失都由我们来负责。”展翰鹰最后还是不得不接受儿子的不正常,他竟然胆大妄为的当着众人的面和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眉目传清。   “不用,就当作是我识人不清。”马娇心脸色不佳的拒绝。   “娇心,让我家沙幽娶你家文意好吗?”温麀澐突然提议道。   马娇心和文淳意全看向呆住的任沙幽,展翰鹰则是一脸的恍然大悟。这个决定也不错。   “义……母,这……不太好吧?”任沙幽口吃的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扯人这一团混乱里。   “你嫌人家文意不好,不够漂亮吗?”温麀澐柔声反问,其实沙幽优秀得不输给玉冰。   “不,不是的。”任沙幽连连摇头摆手。   “那为什么不行?”   “我……我只是涤颜居的总管,配不上文小姐这个金枝玉叶。”   “我不在意,除非你不要我。”文淳意坚决的说,既然都要嫁人,嫁给任沙幽会比嫁展玉冰好上千万倍。   “不是的。”这女人是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都什么时候了还搅局。“少主不要你的事实,让你觉得没面子,有人要你,你当然说好。”   “我会没人要?你说的是什么话,是你自卑的要不起吧!”她文淳意绝不是非涤颜居的人不嫁。   “我自卑?我是怕你饥不择食。”任沙幽的火气也起来了。   “就算我饥不择食挑中了你,那也是你的荣幸!”任沙幽的话让文淳意火冒三丈。   “我不是没有人想嫁!”   “我也不是没有人想娶!”   两个第一次见面的小两口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吵了起来,殊不知看在其他人眼中却是乐观其成。   马娇心笑着点点头,“这件婚事就这么决定了,反正当事人也没什么意见,我们也不会失信于前来参加婚礼的宾们。”   这个婚礼决定得仓卒,只请舞蝶山庄内部的人参加,等既成事实后,再由涤颜居对外举行一次婚礼,毕竟在女方家成亲有违礼教。   幸好当初她设想到这一点,才不会有不堪的流言传出,只要能交代,淳意嫁给任沙幽也不错。   “是啊。”展翰鹰和温麀澐也含笑应着。早该这样的。   “我不要!”任沙幽和文淳意异口同声的反对。   “来不及了。”这句话出自一脸贼笑的东方玥梅口中。   “但你是……”任沙幽话没说完,就接到两道警告的眼神,慑于两人的威吓,他只有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没关系,他总可以溜吧!              ☆        ☆        ☆       月黑风高的晚上,两道人影先后离开舞蝶山庄。   东方玥梅笑看着他们离去,展玉冰也冷眼看着他们翻墙而逃。   “冰,你知道,该他们的就是他们的,他们逃不掉月老巧心的安排。”东方玥梅看戏般的谑笑,其实他们该庆幸月老还管得到他们。   展玉冰轻抚着她的秀发,享受著有如丝绸般的柔滑触感。   “你是不是该去睡觉了?”她笑得甜蜜蜜的问。   “你想干什么?”他的问话让她心头一惊。   “没干什么啊!”她踢着脚下的石头不敢看他。   “那么今晚陪我睡。”展玉冰吻着她的耳垂说。   “不行!”东方玥梅说得太急也太快,更证明她心里有鬼。   他没有再问,只是将舌尖探入她的耳朵里,然后顺着她的耳廓滑下。   东方玥梅的呼吸变得急促,她听到自己吟哦出声的放荡,他到底是从哪里学到这些挑情的技巧?   他抱住她虚软的身体,唇顺着她敏感的耳后滑下她的颈项。一只手解开她胸前的扣子,用嘴拉开衣料,将常年冰冷的唇印上她温热的肌肤,深深吸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梅花香气。   “你想做什么?”他轻声问道,轻咬她柔嫩的肌肤让她更加的渴求。   东方玥梅在他怀中扭动着燥热的身体,将头抬高让他更能深入。她知道她要什么,但可恶的是,这男人竟这样吊地胃口!难道他不知道玩火者终自焚,怎么能每次都让他耍着她玩!   她伸手轻轻的触碰他的胸膛,她曾在二十世纪活了十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如何让一个男人欲火焚身,虽然没有实际经验过,但A片也看了不少。   展玉冰抓住她的玉手,“不要玩火。”他拉起她的手轻舔着。   “是你在玩火。”东方玥梅不高兴的抽回手。   他又来了,他老爱碰她,却又不让她碰他,她想碰他。   “你确定?”她可知道如果他让她碰他代表什么吗?她已经懂得接受他在她生命中的位置了吗?   东方玥梅的眼沉了下来。   既然她爱上了,就不想去抗拒,纵使她害怕得想发抖。她不想去想有一天会跟他兵刃相向,即使明白最后他会举剑向她,她还是无法拒绝跟他在一起的时光,那就让所有的事顺其自然。   展玉冰冰冷的气息包围着她。   他知道她在担忧,非常的担忧,甚至担忧到害怕的轻颤。   他将地搂进怀里,她不惧怕生命遭受危险,却在此时无法抑制的担忧。她在想什么?是什么让她如此的恐惧?是什么梗阻在他们之间?跟之前那两个奇怪的男人有关吗?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吻我、碰我。”   听到他的话,东方玥梅猛烈的摇着头,“我不要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的爱我?”她低嚷着,忽然不想碰他了。她忘了,他不是个喜欢别人触碰的人。   “嘘!你想太多了。”展玉冰第一次对她如此温柔。   “是你什么都不知道!”她烦躁的叫道。   “那么就让我知道。”   东方玥梅却转身背对着他,她的眼里有着深切哀愁,那是遇上他之后才有的。她深吸口气,回身面对他,她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陪我去夜探马娇心。”   展玉冰微眯眼,“不,我在房里等你。”   东方玥梅呆愣的看着他冷漠的离去,她知道自己伤了他,但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就不能体贴她一下吗?   自己去就自己去,反正她本来就决定自己去。   展玉冰冷眼看着她离开庭院,扬手对天空打了个手势,两个男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我要知道她究竟是谁。”展玉冰冰冷的声音有如鬼魅般的阴冷。   他不能任由情势这样发展下去,不然有一天他会失去她,而他连为什么都不知道。   两个男子又如来时般消失无踪,展玉冰此时的面容冷得有如极地千年不化的寒冰。              ☆        ☆        ☆       东方玥梅从窗户吹入迷香,确定马娇心无所觉后,她轻轻撬开窗锁,无声的潜进马娇心的闺房。   她在梳妆台上东摸西摸,她知道那东西每天都要用上两次,所以绝不可能离开这个地方太远。片刻后,她拉出梳妆台里秘密的小抽屉,双眼不敢置倍的大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真如她所猜测的?   只有一个人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出现在这里。东方烈!你得好好跟我解释了。   东方玥梅抿着层推回暗格。她突然有种被人伤害的痛,为什么他们什么都不告诉她?这会比她自己发现要来得痛吗?还是他们以为可以一辈子隐瞒她?   她小心的拉回窗栓,迅速奔回展玉冰和她的房间,她现在迫切需要他在她身边。   她推开房门,看到起身的展玉冰,她的表情还是来不及隐藏起来就被他看到了。   展玉冰没有说话,只是摊开双臂,她不假思索的飞奔到他怀里。   感到她紧紧的拥抱,展玉冰知道她现在不需要任何的问话。 第七章   展玉冰抬起东方玥梅的小脸,吻上她微颤的樱唇,用情欲把她从悲伤中引出来。   他轻咬慢舔她的娇嫩,再诱哄她张口,让他探入她的温暖中,与她的小舌交缠、嬉戏,听着她有如热潮般的娇喘,他的肌肉更加的紧绷。   他打散她的发髻让它们全部都散下来,扯开她的衣服露出她雪白如丝般柔滑的肌肤,更让他血脉愤张。   东方玥梅急速的喘息,上下起伏的胸膛让坚挺的酥胸更加的可口诱人。展玉冰吻上她等待已久的红艳蓓蕾,她仰着头让自己更靠近他的嘴,他的手顺着她曲线优美的背肌滑到她的丰臀,将她迎人自己的坚硬。   他将东方玥梅压在身下,大手轻捻慢挑的逗弄着她的花心,让她不可遏抑的痉挛着,需求的更多,但他却不打算占有她、满足她。   体内的激情平歇过后,她觉得自己像死过一遍又复活过来,回神的第一句话是咒骂,这男人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个被他玩弄的玩具。   东方玥梅迅速起身穿上衣服,不理会展玉冰微皱的眉。她受够了,反正他们早晚都要面对这样的结局,她不想再拖下去了,就在今晚速战速决吧。   展玉冰眯眼看着她,天色已经那么晚了,她出房门做什么?   东方玥梅走到展氏夫妇的房间,她一脚踢开房门。她冲动又气愤的举动,让展玉冰脸色一沉。   房间里,展翰鹰护住自己的妻子。   不等展翰广说话,东方玥梅对温麀澐低咆道:“我受够你儿子了,我们今晚就解决所有的事!”   她不想再待在展玉冰的身边,再待下去,她将失去所有的控制,他让她想抛下一切,只愿跟他厮守在一起。   温麀澐轻叹一声,该来的还是要来。晚膳时,这女孩对她说的话,让她已有心理准备,避了那么多年,最终还是逃不过。   她点点头,起身离开丈夫的怀抱。   “麀澐,怎么回事?”展翰鹰拉住她的手,不解的问。   她温柔的对他一笑,最不舍的是对丈夫的爱,但她从没有后悔过!   东方玥梅面无表情的转头走过展玉冰身旁,她连看他一眼都没有。没有人发现她手心冒汗,她的心像被撕扯般的痛,而这是她自作自受。   她从没想过答应帮十大阎王的忙,竟会演变成她必须伤害她所爱的人。她会失去他,可悲的是,她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她不能因为私心而毁掉这十年来为魔庄所立下的规定,她不能让那些刚有了归依的可怜“人”,又落得遭人唾弃的地步。在他们努力了那么久,将有成果的时候,让她这个自愿插手帮忙的人毁掉所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   她是魔庄的主领事,她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脱离魔庄而活!              ☆        ☆        ☆       四个人来到一个空旷的草地上。   东方玥梅的表情再也不见她故作的憨傻,展玉冰冰冷的表情让人发抖,温麀澐平静的一如往常,却没有办法掩饰她眼中的忧愁,而展翰鹰粗犷的脸上闪过坚决的决心。   “你有话要说吗?”她第一次极端痛恨做这样的事,以前面对的是杀人不眨眼的妖魔,她可以不带感情,不带怜悯,而这次做的却是拆散别人的姻缘,但规矩就是规矩,别人不能免掉,温麀澐也不能。   “没有。”温麀澐温柔的脸不变,“但我有一个请求。”   “说。”   “请不要为难我丈夫和儿子。”她不知道这个人在地府的职位有多大,但她要保住她最爱的人。   她的话让在一旁的两个男人不悦。   “如果他们不触犯规矩,没有人会为难他们。只是我想知道,他有没有……”东方玥梅欲言又止。   “没有,这是我最庆幸的一点。”玉冰没有遗传到她具于常人的能力,所以她的秘密才能守到今天,连她最亲密的相公也不知道。   两个女人相视而笑,好似她们将面对的是无关紧要的事。   “你们聊完了,我可以知道你到底是谁?”展翰鹰低吼。东方玥梅还是男装打扮。   “我是谁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妻子。”话声方落,东方玥梅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剑。   展玉冰见状,脸色更加阴沉。   “风魅!你到底是谁?”温麀澐惊愕道。“风魅”是地府四大名剑宝物之一,而这个人竟然能让十大阎王将之赠送。   “这很重要?”东方玥梅微挑一眉,为什么他们老是要问她是谁,她是谁很重要吗?不管她是谁,也没有办法妀变既成的事实。   “不。”温麀澐摇头,眼前这个知道她底细的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看向丈夫。   “麀澐?”展翰鹰还是弄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朝他温柔一笑,转头对东方玥拱手道:“请!”   展翰鹰呆住了,他妻于会武功?!   两个女人相互凝视着,情势一触即发。倏地,温麀澐身形微动,东方玥梅手中的风魅同时往目标刺了过去。   展玉冰快如闪电的挡下她的剑势,东方玥梅神色不变,手中剑的去势丝毫没有减缓,该做的还是要做,不管有谁阻扰。   “住手,玉冰!”温麀澐惊叫,眼中闪过橘光,一道橘色的光线从她手心里窜了出来,奔向展玉冰困住了他。   展玉冰不敢相信的看着母亲。   温麀澐的眼里闪过心痛。   “麀澐?”展翰鹰看着妻子眼中的妖异,不禁目瞪口呆。   东方玥梅见机不可失,趁着他们些微的困惑和迟疑,她手中的风魅迅速刺向温麀澐的心脏。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展翰鹰,他想也没有想的就挺身挡在妻子的面前。   风魅穿过展翰鹰的身体也刺进温麀澐的心脏,困住展玉冰的橘光陡地消失,他一掌打向东方玥梅的后背,所有的事都在电光石火间发生。   东方玥梅喷出一口鲜血,手中的风魅消失无踪,展翰鹰和温麀澐双双失去意识的倒在地上。   她回头看向展玉冰,两人冷冷的视线相交。   她退了一步又一步,展玉冰就像冻住了一般,动也不动,眼睛直盯着她。   展玉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捂着胸口,用决裂的眼神看着他,听到她口中念念有词,看着她奇异的消失在他面前,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他举步走到父母身边,蹲下身看到父亲和母亲缓缓睁开眼睛,他们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我们为什么会睡在这里?”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东方玥梅是魔庄的人!              ☆        ☆        ☆       东方玥梅受伤过剧,痛昏在东方堡大门口不远处的林子里,要不是东方蓝正巧经过,她死在那里也没有人知道。   “爹,师姑婆还要昏迷多久?”东方蓝一张小脸上净是担忧的神色。   东方烈沉着一张脸,将东方玥梅身上的针拔起来。“马上。”他虽满脸怒意,但动作仍小心翼翼。   “师姑婆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东方蓝是个问题宝宝。   “你问得太多。”东方烈瞥了他一眼,这孩子越来越像东方玥梅。   东方蓝嘟起嘴,“我只是担心。”   “男孩子不能有这样的举动。”东方烈冷然的斥责。   东方蓝不甘的走到床旁趴着,等着东方玥梅醒过来。他爹是严父严重缺乏爱心的父亲!   过了一会儿,东方玥梅睁开眼睛,温柔的抚着东方蓝的头发,目光谴责的看向东方烈。   东方烈直视无惧,他怎么管教小孩不需要她来过问。   东方玥梅冷哼一声,孩子是她抱来给他的,她会不理才怪。   “蓝儿,师姑婆没事,可不可以先离开让我跟你爹聊一下话?”东方玥梅眼中有着疲惫,脸色白中带青,整个人精神不振。   “不要,我也要听。”东方蓝不喜欢被排拒在外。   东方玥梅坐起身,将他抱到怀中。“好。”她安抚还属于敏感、不安年纪的东方蓝,然后看向东方烈,“坐。”她的眼神透出她的超熟年龄,此刻她的气势足以与东方烈威烈的外表相抗衡。   东方烈气煞了,他这辈子就被这个女人压得死死的。他贵为一堡之主,但对这个名为东方堡四大护法之一,实则为他师姑的女人,就算他再怎么不满,也不能对她怎么样。   他怒瞪着她不说话。   东方玥梅撇撇嘴,男人,她已经不想去了解的怪异人种,比起魔庄的人魔还难以理解,况且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了解。   “那么多年了,你不觉得我该知道你师父、也是师兄是怎么死的了吧。”   东方烈脸色一变,“你……知道了什么?”   “舞蝶山庄,马娇心,烈焰玉肤露。”东方胡梅冷冷一笑,“为什么东方堡从不外传的珍贵美容圣品,向来只有东方堡的女主人可以使用,会出现太一个跟我们八竿子打不到一个的人手里?”   “烈焰玉肤露”是东方堡专为堡主夫人量身打造的圣品,它的产量稀少不说,它的神奇效果更是让所有见识过的人惊奇。东方堡一向将之列为最高机密,就连她和另一位女护法也不能拿来使用。   “她不是八竿子打不到的人。”东方烈的眼中出现强烈的恨意。   “是吗?说明一下吧。”东方玥梅装得随意,但她怀中的东方蓝却抬头看她。   东方烈转头看向门外的小花园,沉默不语。   “不说?没关系,我还是能得到我要的答案。”她摸摸东方蓝的头,脸上扬起温柔的笑。   东方烈回过头,“你要做什么?”   “蓝儿,要不要跟师姑婆去一个好玩的地方玩几天?”她不理会东方烈,知道他的心情不好,受苦的又会是东方蓝,东方烈简直把他的儿子兼徒弟当作超人在操。让东方蓝离开他这个没良心的父亲几天,东方烈才会知道他儿子对他有多么重要。   “去哪里?”东方蓝的眼睛亮了起来。   “很好玩的地方。”从她第一眼看见这个小东西,就爱上了他。要不是那时候她分不开身照顾他,她才不会把他让给东方烈这个没有爱心的男人。   “好。”东方蓝快乐的点头。   “东方玥梅!”东方烈警告的唤着她。   东方玥梅抬头对他一笑,苍白的脸上有着奇异的潮红,她不顾东方烈的警告,缓缓念道:“天地玄宗,万气本根,证吾神通,唯”   “够了!你要知道是不是?好,我就让你知道。她是师父的爱人,师父为了她……为了她……”东方烈哽咽的住口。十多年了,他还是无法相信最敬爱的师父竟为了一个女人丢下一切不管,为了一个不值得他如此付出的女人,他赔上了自己,甚至……   “为了她,不顾伦常的杀人;为了她,不后悔的丢下我们;为了她,坏了东方堡的规定;为了她”   “够了!”东方烈怒视着她。   “哈!三流的电视剧码,自己编都编得出来。”东方玥梅出乎东方烈意料之外的平静。   “梅子?”她敬爱师兄的心不会比他少。   “师兄爱上了一个女人,恰巧那个女人野心颇大,她利用师兄毒死她丈夫”她要说出事实让自己接受。   “够了!够了!”东方烈语气急促的打断她的话。   “她能威胁东方堡吗?”东方玥梅抱紧怀中的东方蓝。   东方烈凝视地,“你的受伤跟她有关?”   “别逃避我的问题,你该明白,只要我真的想知道,我可以不必从你和师父的口中得知。”身为魔庄最特别的主领事,她享有的权利比一般人魔还多。   只是她不想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她要从最爱的他们口中说出来;如果不是她无意中发现,他们可能会瞒她一辈子。   “你……”   “东方烈,废话少说!”东方玥梅睑色更形苍白,察觉东方蓝不住的扭动身子,她连忙松开紧箍着他的手。   “她手中握有师父交给她的毒药,那是只有东方堡才有的毒药。”这就是他还动不了马娇心的原因。   “就这样被她吃得死死的?”东方玥梅不相信。   “东方堡拿不回证物。”东方烈冷笑,被马娇心吃得死死的?不可能!   “哈哈……”东方玥梅突然扬声大笑,她受够了这些男人把她当作什么事都做不好的笨蛋,一个是将她当作没有感觉的玩偶,一个是把她当作没有想法的花瓶,她是招谁惹谁了?她只不过是被孟婆一手推下转世池的倒楣鬼,她只不过不小心跟这一切扯上关系的白痴,她只不过……只不过想……   不想了,管她自己想要什么。   她受够了,她再也不要理他们在干什么!师兄的恩怨情仇不需要她多事插一脚,有东方烈在,马娇心不会好过的。   “梅子?”东方烈被她突如其来的笑声吓到。   “反正我一点都不重要!”她忿忿的吐出这句话。   “你在说什么?”东方烈被她的指控给搞迷糊了。   “我一点都不重要。”东方玥梅的眼眶红了起来。   东方烈跟不上她的想法,有时候他会觉得他这个小师姑,蠢到让人啼笑皆非,有时候却也诡异到让人惊惧。   “蓝儿,走吧,跟师姑婆去玩。咱们玩个一、两年再回来,让你爹寂寞死。”   “东方玥梅!”东方烈怒道,怎么他们的谈话又回到原来的模式。   从小时候就是这样,只要她想要,她就会有办法让所有人为她奔波。即使他大她近二十岁,还是会被她耍得团团转。   “别叫我,我都被你叫笨了!”东方玥梅不悦的大叫。   东方蓝捂住耳朵,师姑婆开始发飙,就不知道这次是爹的定力赢,还是师姑婆的嗓门够大。   “你本来就很笨。”   “你有够恶劣。”竟然说这种话伤她的幼小心灵。   “没错!我是‘劣’,不然怎么治得了你这个圆滚滚,不小心就会闯出祸的酸梅。”东方烈语气恶毒。   “你伤了我脆弱的少女心。”东方玥梅更加抱紧东方蓝。   看到她的举动,东方烈怒火上升的吼道:“别想拿我儿子来威胁我!”   “我才没有那么无聊,我只是要带他出去玩。”东方玥梅迅速念着咒语,和东方蓝消失在他的眼前。   “东方玥梅,你给我回来!”东方烈怒吼,但没有人理他。              ☆        ☆        ☆       东方玥梅抱着东方蓝出现在距离东方堡千里外的一座林子里,她原本隐遁的身影终于受不了长途移动的体力耗损和受伤过重的剧痛,突然从空气中现形跌落地上。   她用身体护住东方蓝,但压抑不住体内气血的翻腾,口吐鲜血的昏了过去。   “师姑婆!”东方蓝连忙拉起她的手把脉。   突然,一男一女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身旁。   “你们是谁?”东方蓝惊惧的跳起身想保护东方玥梅,但还来不及做什么就被人弄昏了。   出尘飘逸的女人抱起东方蓝,块头粗大的男子则抱起昏倒在地的东方玥梅,他们一起消失在林子里。 第八章   两道黑影出现在涤颜居内的密室里。   “事情办得怎么样?”展玉冰询问道,脸上是不起波涛的冷漠。   他不会让她再一次消失于他的生命中,他要让她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照她想要的那样去走。   她必须学会不是每个人都在她的操控范围内,他们有他们的坚持,在他们的坚持之下,她只能接受。   “找到她了。”接着他们报告所查到的事情。   “辛苦你们了。下去吧。”展玉冰对他们挥挥手。   密影人又如同来时般消失于空气中。   他会得回她。展玉冰的眼中闪过一道冰冷的蓝光。              ☆        ☆        ☆       “你醒了。”白莲温柔的扶起刚睁开眼睛的东方玥梅。   东方胡梅呻吟一声,为什么她最近总是听到相同的话,难道就不能让她好好的独处一下吗?   “蓝儿呢?”   “正在跟黑虎玩。”白莲清丽的脸上漾满笑容,那两个人不需要说明什么就交上了朋友。   “我的身体怎么样了?”她感觉到舒服很多。   “你太乱来。”白莲语带斥责的说:“受了重伤竟然还敢用移身咒,而且一移就是两千里,不想活了也不是这种玩法!”   东方玥梅翻个白眼,白莲什么都好,就是太啰唆了。   “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白莲看了她一眼不再追问。“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东方玥梅摇摇头。   “需要什么,叫我一声。”说完,白莲转身离开。她知道此刻梅子需要独处,而不是他们说再多还是于事无补的安慰言词。   当白莲离开后,东方玥梅终于忍不住的泪如雨下,她没有哭出声,只是抱着棉被闷声不响的掉着泪。   她早已习惯永远无法跟她最重要的人一辈子在一起的命运。              ☆        ☆        ☆       “梅子!”黑虎叫住东方玥梅。   “做什么?”东方玥梅的语气显得有气无力。   “有一件案子可以让你忙,你要接吗?”黑虎柔和的语气,与他粗犷的气息极不搭轧。   他已经有十几天没有看见东方玥梅的笑容了,整个魔庄像少了生气一样的沉寂。   魔庄里猎魔人和人魔有工作的绝不想回来,没有工作的也识相的远离东方玥梅这个大黑洞。   每个人只要一接近她,整个心情就会变得很糟糕。   她摇摇头,“不要。”   “就连有关展玉冰的也不接?”黑虎试探的问道。   “不接。还有,我的事你们别插手,否则后果自行负责。”东方玥梅说完转头就走,他们就不能不要管她的闲事吗?   “黑虎,你又何必这么做?”站在一旁的白莲轻摇头的问道。   “因为我已经受不了了,梅子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学那些猎魔人逃庄了!”黑虎臭着一张脸没好气的说。   闻言,白莲呵呵笑着。   “你有什么办法?”   “没有。”   “白莲?”   她斜睨他一眼,“因为我不想去惹一只正在舔舐伤口的女王蜂,要是不小心,可是会被叮得满头包。”   “我知道。”黑虎的语气不像他知道。   “别乱来,黑虎。”   “反正我皮厚,不怕她叮。”他哼声道。   白莲淡笑一声,“我可不插手。”   “哼!”黑虎不满极了,每次只要一遇到东方玥梅的事,就非得要他这个不会动脑筋的直肠子想办法。              ☆        ☆        ☆       展玉冰冷然的身影站在东方烈的面前。   东方烈的粗壮对比展玉冰的纤细。   两个男人两种不一样的风格,却一样的出色。   “贵庄素与敝堡没有来往,今天展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东方烈对于展玉冰的细弱,心里有着不屑。展玉冰的外表没有一点男子应有的英伟,纤美得像个弱女子。   梅子身上的寒冰掌跟涤颜居脱离不了关系,是这个男人伤了她吗?不跟他解释原因,是为了要保护展玉冰?   东方烈有不好的预感,难道这一天终究还是要来?   “东方玥梅。”展玉冰的目的只有这一个。   东方烈陡地站起身,“送客。”说完,他不甩人的离开大厅。   展玉冰心里丝毫没有不悦的转头离去,他今天只是来告知,没有多做停留的打算。   东方烈一走到回廊,随即一掌打向回廊的石柱,石柱缺了一角而摇摇欲坠。   “堡主?”东方堡四大护法之一的严刚出现在他身后。   “该死的东方玥梅!”东方烈压抑住怒意的说。声音里有着谴责,更有着别人听不出来的感情。   “需要我去找小姐回来吗?”堡主一生没有娶妻,还领养了小姐带回来的小孩,明眼人都可以知道堡主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如果没有遇上她该有多好。”东方烈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阻止严刚再跟随他,他需要一个人独处。   严刚轻叹口气,堡主对小姐一向是爱之深责之切,爱上一个永远都不会爱上自己的人是件多可悲的事。   为什么身为东方堡堡主的情爱总是得不到善终?   一连师徒三代,难道已成宿命的注定?   东方烈来到堡里的药草园,以往这里总是能让他的心得到平静,今天却止不了他内心里的翻滚。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何时爱上她—他的小师姑,等到发现时已经来不及制止为她沦陷的心,却也发现她永远只会把他视做她的师侄,即使他比她大上二十岁,也改变不了她对待他的心态。这让他多痛恨,又多无能为力,她想必都不知道吧!已经习惯了爱她、宠她,如今她将属于别人,那么他的情又该如何放置?   东方烈满腔热烈的情感在心中乱窜,成了永远无法愈合的伤。              ☆        ☆        ☆       展玉冰一离开东方堡就碰上黑虎,他冷笑的问:“她在哪里?”   “你知道我?”黑虎惊讶道。   “魔庄领事。”   “你是谁?”黑虎十分惊讶,这男人不像他外表看起来的没用。   “涤颜居少主展玉冰。”他冷瞟眼前粗犷男子一眼,这个男人身上的气质跟梅子太像,或者也可以说是跟他很像,他们都是同一类人。   “你……难怪梅子会对你如此的放不开。”展玉冰有种能够看透人心、不为虚幻所惑的特质。   “魔庄的结界我穿不透。”这也是为什么他先上东方堡的原因。   “我知道。”黑虎的心情突然变得有点不甘愿。面对这个男人,他有种怪异的感受。   梅子不同于一般常人,她的人生和未来不是普通男人可以承担得起,但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有能力能够容忍梅子的强势和脾性。   展玉冰是个可以接受他的妻子比他强、比他出风头的男人,但他绝对不能忍受他的妻子欺骗他,或是将他耍弄于股掌之中。   他够资格驾驭梅子,也比他们每一个人都要来得接近梅子。   难怪梅子会从展玉冰身边逃回魔庄,碰都不想碰,就想断绝这个男人的掌握。   “给你。”黑虎丢给他一个像王佩形状却黑得亮眼的东西,“有了这个,你就可以进出魔庄。”说完,他倏地消失不见。   展玉冰握着手中的符牌,心情五味杂陈。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却也什么都发生了,只有最中心的当事人一点都不知情。              ☆        ☆        ☆       “黑虎,蓝儿呢?”东方玥梅冲进来问道。   黑虎躺在贵妃椅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不答话。   她拿出跳蚤粉就往他身上倒,竟然敢不理她!   黑虎一个翻身看着她。   “怎么了?”黑虎看她的眼光怪怪的。   “他在练心房,白莲正在锻炼他。”   “你们全要跟我一样了?”魔庄的一切非魔庄人不得承袭,她会带东方蓝进魔庄,是因为幼小的东方蓝不会知道魔庄的所在地,她才找庄规漏洞,带他进来。   “无妨,只是教他一些基本武学,不碍事。”   “你生病了?”黑虎有点精神不佳的感觉。   他尚未开口回答,东方玥梅突然有所感应的转头看向门口,“有人闯进魔庄。”   “黑虎?”她再回头已不见黑虎的踪影。“真是的,到底在搞什么?有人闯进来,却没有人有一点紧张感,是不是太平日子过久了?”   东方玥梅嘀咕完,转身准备朝门口走,但站在门口的人却令她吓一大跳。   展玉冰缓步走进来,“怎么,看到我有那么惊讶?”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她没有办法控制声音里的颤抖。   “走进来的。”   “谁在问这个!我是问……”她脑中灵光一闪,“黑虎!黑虎,你给我死出来,我不会放过你的。”东方玥梅气急败坏的叫道。   “你不觉得来不及了。”   “那是我家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戒备的看着他的靠近,必要时她会马上不见,反正她也不怕他叫她妖怪。   “你走不掉的。”展玉冰完全清楚她在想什么,在他进来之后,这里已经被人下了结界。   “魔庄的人都背叛了?我要他们全都后悔这样对我!”漫天怒气掩盖了东方玥梅的慌乱。   “不是每个人都会照你想要的方式走。”她必须习惯他们绝不会任她决定任何事。   “我没有那样想。”她帮他们制造机会,难道这也错了?   “但你有那样做。要不是我早有准备,你是不是准备就这样离开我的生命?”至少对他,她就是这样做。   “那是因为……因为我们根本不能够在一起。”她吼道。   “怎么个不能够法?”展玉冰停下进逼的脚步,他倒要听听她怎么说。   东方玥梅深吸一口气,开口道:“第一,你是涤颜居的继承人,而我是没有办法盼离魔庄的。”   她悲哀的一笑,他们绝对没有办法忍受得了分隔两地的生活,因为他们都太霸气也太自我和多疑,因为那是他们成为一个领导者必须具备的能力。他们都太清楚人性,也不够相信人性,分离的日子只会让他们相爱的心产生裂缝,最后他们不是会选择伤害自己,就是会去伤害对方。   “第二,如果要我嫁给你,你必须接受我绝不会是个贤妻良母。第三,不只是魔庄,你还得跟我师父””东方堡的‘回天狂医’东方速提亲。第四,你是个人魔,娶了我,你也将属于魔庄,必须宣誓你的忠诚,立下誓言绝不再任意杀人。第五,我……我可不可以不要嫁!”说完,她突然大声哭了起来,她不要嫁给一个不可以保值的老骨董啦!   展玉冰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哭泣,除了第一项外,其他都不是大问题。   涤颜居不是非他继承不可,但如果他不继承,那么未来他将失去一部分的能力,他能否没有怨尤站在她身后陪她过一辈子?   面对东方玥梅的痛哭,展玉冰丝毫没有怜惜之情,他知道她在假哭。这女人已经成精,但又保留着一颗赤子之心,这是很难得的,却又容易让人捉摸不定。如果不能掌握地的内心,很容易被她要得团团转。   东方玥梅边哭边偷觑他。哇,这男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将来如果嫁给他,她会很头大。   她要逃,逃得越远越好。   等东方玥梅再抬头时,展玉冰已经不见了,她心底冒出了淡淡的失落,却立即被漫天的焦躁掩埋。   她绝对不要嫁给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展玉冰!              ☆        ☆        ☆       阴森的地府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东方玥梅正襟危坐的跪坐在地藏王菩萨面前,勉力张着眼睛打瞌睡。   一个长得普通,看起来像女人,也像男人,面容透着一股庄严神色的“人”坐在蒲团上。   他浅笑着,有如柔软的白云,好像可以触摸却又如天际般遥远。面对着这个冥顽却又特别的灵魂,祂有着如宇宙般辽阔的包容。   “你想睡也应该好好的睡。”不用在祂面前睡给他看。   “地藏王菩萨,我是想啊。但我才一来,阎王们就拉着我要报告东、说明西的,有时候我真怀疑您们的神通是练到哪里去了!”东方玥梅说到后来已经没好气了。   “你该知道阎王们都忙昏头了,有些事经由你的口,祂们才能够知道得更详细。一个妖魔就可能让数以百计的百姓死亡,阎王们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还是那么忙?”东方玥梅惊讶道。魔庄已经捉了不少妖魔鬼怪,怎么阎王们还不能轻松一点?   “忙中又出错。”地藏王菩萨一脸的慈悲。   “您是说又有像我这样的人?”东方玥梅的好奇心被挑起来。   “不完全一样,但可以这么说。”   东方玥梅吹了一声口哨。   “一个人的脱轨造成了全部命盘的改写,阎王们怎么能够不焦头烂额。”光忙着补救错误就已经让祂们分身乏术了。   “一步错,步步错。”东方玥梅的嘴角勾起,想起她怎么会在这里就觉得好笑。   “是啊!梅子,你也要好好的想清楚。”芸芸众生,怎样的灵魂是祂没见过的,只有这个不小心成了看似脱轨却又正确不过的灵魂是特别的。   “您知道了。”看来什么事都瞄不过祂们。   “情字可以成人,也可以伤人。”   “您爱过吗?”东方玥梅问得有点胆战心惊。问这种问题好像冒犯了祂,但她还是问了。   地藏王菩萨只笑不语。   “算了,当我没问。”祂们的爱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别让你所经历的事情阻碍了你。”地藏王菩萨语带玄机的说。   “那么您老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什么是业?什么又是障?我又怎么知道这样的阻碍其实是对或不对的?”她这个凡夫俗子没有办法了解那么深奥的问题。   “别太严肃。”这丫头想得太多。   “严肃的人是您老。”她不以为然的回道。   “严肃的是你,梅子。”地藏王菩萨笑得神秘,“相较你的过去与未来,又有何事是你看不透,放不下的。”所以她根本不用躲到这里来。   “那是您们厉害,任何的爱对您们再无滞碍,您们可以说爱就爱,爱尽天下每一个众生,当不爱时,一转头您们又是云淡风清,无所牵绊,无情的当个旁观者,但我做不到。”她的私欲依旧深重,就因为她经历过这样奇特的转世,所以她比别人更怕,那种怕不是怯于去爱,而是感到被人遗忘的深切悲哀,她的爱只是……只是在天地之间什么都不是,她是渺小的,小得让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存在的。   所以她会拚命的想抓住周遭的一切,却也在恍然间知道那是不对的,两相冲突之下,让她性格分裂。   “那么你到底想留下什么?”地藏王菩萨突然问道。   “什么?”东方玥梅一脸的茫然。   “你想留下什么?或者你想为谁留下什么?还是你想为天地留下什么?”   “我不懂。”   “留下你的丰功伟业?”   “不。”她不想名留青史,那种任人平空想像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她就有啼笑皆非的感觉。   “留下你的子嗣?”   东方玥梅想了一下,还是摇头。不是她不爱孩子,甚至她比谁都爱小孩子,可是看着来来去去的灵魂,只要一想到他们都有可能成为她的孩子,她就觉得浑身冒出鸡皮疙瘩,所以还是不要好了。   “那么是你的灵魂?”地藏王菩萨再问。   她摇摇头,“不是,灵魂不是不灭的。”   “那么什么对你而言才是不灭的?”   “人的劣根性。”东方玥梅带点挑衅的回答,就因为这样,所以地狱不空。   面对她显得焦虑的无礼,地藏王菩萨只是笑得慈爱。“那么你想留下你的劣根性?”   闻言,她一脸的错愕,谁想要啊!   “还是想要留下你的爱?”   “不!”面对越来越难以回答的问题,东方玥梅扬高语调的否认,随即察觉不对的缓下语气,“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要有一个人永远记住自己,知道我是存在他心中的。”她不愿被遗忘,那种悲衰让她觉得人生没有意义。   “不论他转世几次都不能忘记你?”   “不是的,那是不可能的!”东方玥梅激动的说,但她发现脱口说出来的否认成了她心中徘徊不去的心音。   不是这样的,她只是想要有一个人能够在她死亡后还会记得她,还会吊念她。她只是想要被人记住,证明她真的存在过,只是这样而已。人死了除了能永远的留在别人心中外,其他的都是不存在的。   但真的只是如此吗?而不是更能抓住的感觉,毕竟她现在还活着。   地藏王菩萨留着她思考她回答的问题,其实答案一直在她的心中,只是她未曾发掘到。 第九章   深夜的涤颜居静得有如鬼城,没有虫声更显寂寥。   一道身影闪过,东方玥梅悄悄出现在展玉冰的房内。静静看着熟睡的他,她有种恍若隔世的诡异感受。去了一趟地府,她越来越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或者是她在要求他什么?   她这辈子活得丰富,却也失落了一些理所当然的东西。   她再也不能跟普通女子一样放任自己的感情去爱,舍弃所有只为了跟随天地间唯一的挚爱。   年轻的外表与老成的内在,常让她动辄得咎;看见她外表的人不相信她的深沉,看见她内在的人又不能接受她的异常。   前世与今生常常在她脑海中交错着,如果不喝那两口孟婆汤,她会更清醒,处事不会不知所以的错乱,个性不会反覆的诡异。   也许她真的在不知不觉中想要掌控所有的人,只为了要他们跟她一样,也只为了要让自己不再无所依归的落单。   她是寂寞的,即使她的身边有许多人陪着,即使她刻意忙到没有时间吃饭,但在内心深处,她真的是孤独的。   因为她是特别的,特别到不同于一般人,就连那些拥有异能的魔庄人,也没有人跟她一样拥有两段不同却又重叠的记忆。   这个看似柔美却又冷酷的男人看透了她,他不拘泥于她的外表,也接受了她的内在和她不定时的疯狂作戏,所以让她又爱又怕。   爱上那种相依相偎的亲密,却也害怕这样的亲密会在转世后消失不见,那么他们爱了到底有什么用?终究都会化为尘埃不复见,毕竟她也明白他不能陪她过一辈子。   但明知如此,为什么她还是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她能够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看见他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只要她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他温暖的身体;只要一唤醒他,就能看见他那双带着无情气息的眼睛,却在面对她时出现那种有了牵念的微妙悸动。   他不是个会疼她的男人,也不是个会把她捧在手掌心上呵护的男人,甚至他也不是个会让她为所欲为的男人,但他却是个能让她完全放心的男人,在他的怀中,她是清楚的。   从他不舍弃的到魔庄找她,她该明白也许有人会爱上她,但却不会像他那样的全盘接受她。   所以她应该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可是……   她到底在顾忌什么?明知没有永恒的东西,明知没有所谓的不变,所以人要懂得享受短暂的爱恋。   为什么她放不开自己的心?   东方玥梅痴望着展玉冰的容颜到深夜,依旧没有找到她要的答案。   展玉冰在她离开后睁开眼睛,他没睡。   她静默,他也跟着不语。   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        ☆        ☆       东方玥梅独自坐在母亲和师母的坟前,不言不语,像尊石像动也不动的呆坐了三个时辰。   到底是怎么了?她不是不懂得珍惜生命,那么为什么她还会在这里无法动弹?   他们彼此相爱是无庸置疑的事,那么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确定的?   她只要放开心接受他,他们会有一段非常甜蜜的日子。   因为她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因为她不能舍弃她曾经承诺过的话,所以她只能接受短短的爱恋?   或者地该不顾一切的把他拐进魔庄,成为在她背后支持的另一半?   她在异想天开!二十世纪的人都无法完全接受这种观念,更何况是他这种老骨董,他以后会恨她的,恨她用爱的名义绑住了他。   东方玥梅听到脚步声,转身往后看,东方速苍老的面容映印入她眼中。“师父。”   东方速提了两坛女儿红在她身旁坐了下来,递过一坛给她,他不说话的迳自喝了起来。   东方玥梅好笑的望着他,她家的老头是越来越随性了。   她也学着他仰头畅饮着女儿红,不是她在推卸责任,她会养成这种坏习惯,真的是他的错。   “梅子,为师死了就葬在这里吧!”东方速语气平静的说,他要陪着他的妻女。   “是。”东方玥梅淡然的应道。   东方速不惊愕她对他的生死表现出不在意的态度,他一向知道他这徒弟拥有太多秘密,纵然他不曾过问,但并不表示他漠不关心,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   他斜睨她一眼,“即已将生死看开,又有什么好恐惧的?”   “那是不同的,师父。”对于师父会说这样的话,她并不觉得讶异,因为最近她太失常了。   “也许吧,就连我也都看不透,你这个黄毛丫头又哪会不惊惧。”东方速调侃她。   “师父!”东方玥梅撒娇的喊了一声。她知道东方速对她的关心,一向是建立在有些恶毒的话语和行为上,但他就不能在她困惑的时候开示她一下吗?   “别做困兽之斗,那是愚蠢的行为。”   “那么师父您老人家就不愚蠢了。”东方玥梅低喃的说。   东方速大半辈子就死守着这片梅林,这座再也没有气息的坟墓,这样的行为就不愚蠢了?   “那是执着,我的执着。”东方连脸上漾起温柔的笑容,他老皱的脸上有着不悔的深情,让他像是枯萎的草木又重新绽放出一股不可动摇的生命力。   “人最终还是化为一堆尘土。”东方玥梅哼道。   东方速大笑出声,提着酒坛子起身离开。   “师父?”她听不出来师父到底在笑什么?是不是她变蠢了?不然为什么她想不通地藏王菩萨和师父到底在对她传递些什么道理?              ☆        ☆        ☆       “你说什么?”展翰鹰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宇,不敢相信儿子所提出的要求。   “我要离开涤颜居。”展玉冰语气平静的重复。他要成为他自己,只有如此,他才能知道如何选择,他才不会后悔。   他和梅子不能停滞不前,未来是好是坏都得有一个结果,有了结果他们才能继续往前走。   “你”展翰鹰气得浑身发抖。   “是为了出现在舞蝶山庄的叶公子?”温麀澐温柔的问道。   展玉冰垂下眼帘默认了。   “为了一个男人,你打算做个不孝子?”展翰鹰忿忿的问。   “爹娘没有我也一样过得很好。”他们一向恩爱,有彼此作伴,他们不会孤单。   “我会把大哥找回来。”说完,展玉冰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展玉冰,只要你踏出涤颜居一步,你不用再认我们了。”展翰膺威胁道。   展玉冰的脚步没有停下。   展翰鹰气得拍桌子,他这个儿子有生跟没生是一样的!   温麀澐笑着用双手包住丈夫的手,自从那晚她的异能完全消失之后,她隐的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儿子是什么样的个性,你是知道的,这么说,他可是会一辈子都不回来看我们。”温麀澐提醒他。   “啊!那怎么办?话已经说出口了。”展翰鹰懊恼不已。   温麀澐温柔的笑望着这个她从不后悔爱上的男人。   展玉冰一出涤颜居,两个密影人又出现在他面前。   “找到任沙幽。”展玉冰下完命令,密影人迟疑的没有离去,他们有预感,这会是他们最后一项任务。   “去。”他沉下声喝道。   “是。”密影人随即消失了踪影。   展玉冰身形飘然的远离一切。              ☆        ☆        ☆       “白莲,你知不知道蓝儿在哪里?我得送他回东方堡。”东方玥梅在“静意蓉苑”里找到正在修炼的白莲,忙不迭的问道。   盘坐在床的白莲收起全身白光,睁开眼淡笑的说:“黑虎带他回去了。”   东方玥梅愣了愣,“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才一不注意,大家都变得怪怪的。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最近梅子真的是太失常了,她还真难得会后知后觉。   “但是……”有不对劲的地方,最近她光烦心自己的事都忘了注意他们。   “还不肯原谅黑虎?”   闻言,东方玥梅冷哼一声,要她原谅他,等她出了气再说。   这时黑虎匆匆忙忙走进静意蓉苑,两个女人不解的望着他。   “听说展玉冰离开涤颜居了。”这是他在送东方蓝回东方堡后,在中途听到的消息。   东方玥梅登时傻住。   “他有来吗?”黑虎掠过对东方玥梅的担忧,急切的问。   白莲摇摇头,“没有。”   黑虎和白莲担心的望着她,“梅子?”   “我们去人意,最近魔庄又收留一些人魔,又有一堆事情要忙了。”东方玥梅笑着回避这个话题,只想着要帮那些人魔在人意的哪里盖房子,也想着该怎样让他们适应魔庄的生活,了解魔庄的规矩。   “但……”他们不解为何东方玥梅对这个消息会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展玉冰离开涤颜居就表示他会来找她,他们就有可能在一起。   但为什么梅子却是一脸的冷漠?   “不要再插手管我的事,否则别怪我真的翻脸不认人喔。”面对他们的着急,东方玥梅还是笑着说,但却有一股强悍的魄力从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来。   黑虎和白莲为之惊愕,这不是平常的梅子。平常的梅子在说笑间总带着一股憨傻的神态,让人生气却又无可奈何,但现在的她却深沉得透出一种疯狂的特性,让人看不清她的意图。   这才是真正的东方玥梅吗?她隐藏在内心深处,从不让他们看过的她。   从认识东方玥梅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知道没有能力去了解她这个人,但这个被她隐藏住的个性也太让人惊悸了。              ☆        ☆        ☆       人意   东方玥梅和白莲、黑虎,帮新收留的一对老人家盖好新木屋。   无忧婆婆和无虑公公正对着新建好的房子评头论足,三个在擦拭满头大汗的魔庄领事就站在他们身后。   “不错,住起来一定很舒服。”无虑公公首先发表他的看法。   “当然不错,也不看看是谁盖的!”无忧婆婆一脸的骄傲,能住在魔庄里,对长久颠沛流离的他们是一大福音。   “就是因为是我们伟大的领事盖的,才会棒啊!”无虑公公也跟着吹捧。   “那你是说我以前用能力做出来的东西就不好啰?”无忧婆婆无心我碴,却是听著有意。   “你想到哪里去了,谁在跟你说这个,老来发颠了。”无虑公公脸色不好的嘀咕着。提起这件事,他就羞恼,他的尊严全被这件事践踏光了。   “我老来发颠?也不想想是谁盖不出房子来,害得我用尽心力。”无忧婆婆也不甘的念着。   “那间房子我们只住了三天。”无虑公公不满极了,他又不是存心要让她那么辛苦。   “是谁先抱怨的?”竟敢嫌她盖得不好。   “是你先动手的。”无虑公公火气大了起来。   “是你先拿房子出气的。”无忧婆婆的声音上扬。   “是你先把屋顶掀了。”   “是你把墙壁拆了。”   这两人又来了,习以为常的白莲和黑虎全都视若无睹,却见东方玥梅口一动,手一伸,风魅出现在她的手上。   “梅子?”白莲和黑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可是他们有很不好的预感,最近对东方玥梅的种种举动,他们都快要成了惊弓之鸟,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提心吊胆的。   面容平静的东方玥梅越过争执不休的无忧婆婆和无虑公公,她挥创一砍,竹屋登时从中破成两半,轰然一声倒塌下来。   巨响让无忧婆婆和无虑公公停止吵嘴,呆愣的看着显得和蔼可亲的东方玥梅,她的背后是一片满目疮痍。   “不喜欢,我们重建。”   无忧婆婆和无虑公公相继摇头,他们喜欢,没有说不喜欢,他们只是“不善”于用言词表达他们的感受而已。   真是太恐怖了,他们从没想过住进魔庄的房子第一次不是毁在他们的手上,梅领事一脸的安和让他们害怕再吵架,下次风魅砍得就是他们了。   “没回话就表示不想盖了?”东方玥梅语气亲切的问道。   “要!”无忧婆婆和无虑公公赶紧大喊并用力点着头,他们要!这次他们绝对会识时务的闭上嘴巴。   在一旁的白莲和黑虎心想,这下子无忧和无虑一定会乖上好一阵子,因为连他们都吓到了,遑论是这两个从没见过东方玥梅发飙的人魔。              ☆        ☆        ☆       忙完人意的事,东方玥梅来到“咒语房”内练着咒语。   咒语房是专门为她设立,她不像白莲和黑虎一样本是成精的魔,无法像他们一样随时随地就可修炼,在咒语房内有特别的外力可帮助她修习法力。   但此刻她身上的金光却一直凝聚不起来。   东方玥梅蹙着居,一张脸难得冷下来,但心却是给杂的。   她必须静下心来,她必须停下期望的心情。过了那么久,他都没有出现在魔庄,就表示他不是为了她这个在他心中一点价值也没有的人,他有他自己的理由离开涤颜居,绝对不是为了要跟她在一起。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嗯……呃……”东方玥梅念着念着却发现脑袋变成一片空白,忘了该怎么继续下去,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该死的展玉冰!该死的他!她把所有知道的脏话全拿出来骂。   为什么要让她遇见他?如果不见到他,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了。   “啊”””东方玥梅拚命的大叫。   她像发现什么不可承受的事而仰天大叫,泪水在激动的情绪中悄悄滑落。她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从她遇到他后,她就在期望,深切的盼望那种今世的永远,所有的迷惑,只是没办法接受她其实是个懦弱的凡夫俗子,她的多年修为敌不过那种被他所爱的渴求。   白莲和黑虎闯进咒语房,就看到她在发疯。“梅子?”他们担忧的发现东方玥梅越来越疯狂。   以前她不会这样的,虽然有时候他们会想不通东方玥梅的作法,但却没有像现在让他们从背脊里窜出一股冰凉感,她开始让人觉得恐怖。   “梅子,够了!”他们不能再让她这样下去,魔庄里的人因为她的阴晴不定已经魔心惶惶,蠢蠢欲动了。   “不够!不够!他把我最坏的那一面勾出来,却弃之不管!”东方玥梅泪流满面的吼道。   “如果你想知道他的消息,那不是问题,你想找到他,那更是难不倒我们。”这种事对魔庄来说易如反掌,他们可以说掌控了整个江湖的动向。   “不要!”她用力抹掉泪痕,如果不是他来找她,一切都没有意义。   “那我们就帮不上忙了。”白莲笑着说,恋爱中的女人总是不可理喻,明明是很简单就可以解决的事,非得要闹得大家跟着鸡飞狗跳不可。   “别一副在旁边喝茶纳凉看笑话。”东方玥梅怒道。   “是你不要我们帮忙。”黑虎气愤的回嘴。   “你还不是帮了。”多事的家伙,还敢推卸责任。   “那是因为我没看过那么笨的你。”   “谁笨了?”   “就是你!”   白莲悄悄的想退出咒语房,最近大家的火气都很大,她要小心一点不要被波及,还是赶快溜为妙,她只想隔岸观虎斗,可不想卷入其中。   “白莲。”他们察觉的齐声喊道。   白莲回过头,小心翼翼的陪笑道:“没有我的事吧?”   只见东方玥梅不怀好意的呵呵笑着,黑虎则双手环胸盯着她,两只老虎正对着她,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东方玥梅唇角勾起坏坏的笑容,“白莲,对不起,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说。”   “什么事?”她有霉运当头的预感。   “我把你的信物给人了。”东方玥梅投下一个大炸弹。   “你在骗我。”她不信,梅子不会这样对她的。   东方玥梅把怀中的娘焜令丢给她,“这是他的信物。”   白莲接过烺焜令还是一脸不相信,“你不会这样对我。”她说得连自己也不相信。   “动作快一点,不然白玉跟上了他,你就摆脱不了他了。”东方玥梅有着诡计得逞的满足,看着白莲变脸的反应,她越来越快乐,不拉人下来搅和一下,怎么对得起她这么难过的在过日子。   白莲想无事一身轻,可没有这么简单。   “我是哪里惹到你了?”那个信物是她修道千年的心血结晶啊!也是她对东方玥梅信服的证明,她怎么可以随便给别人!   “没有,但,就是因为没有啊!”东方玥梅一脸无赖的说。   “东方玥梅!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这样耍我!”   “对了,他叫楼湘飞,别认错人了。”她对白莲的威胁不以为意。   白莲气急败坏的消失不见。   东方玥梅呵呵大笑,还朝她挥手道再见,总算解决了一个存货,有够爽的!   黑虎看着白莲的遭遇,有了比以往更深的危机意识。   “我要请假!”他要远离东方玥梅,太可怕了,梅子比以前更疯癫,再待在她身边,他迟早会被她连皮带骨的吃掉。   他绝不要比白莲更惨,他未来的另一半一定是要他自己看上的!   “干什么?”东方玥梅心知肚明的问。   “找老婆。”黑虎说完就走,他绝不会给东方玥梅机会,把他的人生搞得一塌胡涂,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   东方玥梅叉着腰,快乐的走出咒语房。一箭双雕,没有谁能比她更聪明、更精明的了。   “哈哈哈……”东方玥梅疯狂的笑声久久不散,暂时把她自身的烦恼抛到脑后。 第十章   “大哥。”避开文淳意,展玉冰叫住一直在外游荡的任沙幽,他和大哥都规避得够久了。   任沙幽一震,迎上展玉冰的视线,“我绝对不会回去的。”他咬牙的吐出话来。他不会落入展玉冰的陷阱里,他也不想替义弟收拾烂摊子。   “你会的。”展玉冰淡漠的说出事实,如果任沙幽离得开涤颜居,早八百年前就走了,也不用等到被他逼婚后才不得不演出离家出走记。   “你凭什么这样说?”任沙幽怒目相对。   展玉冰浅浅的浮出笑容,这个笑容让人联想到看到猎物落入陷阱的猎人。   “你””任沙幽气得接不下话。   “爹和娘,你多费心了。”展玉冰不带感情的面容让任沙幽握拳,他无血无泪得让人气愤。   “你会后悔。”为了一个女人,值得抛弃足以立足的一方天地吗?   展玉冰沉默不语。任沙幽不懂,他得到的比失去的多,再者他跟东方玥梅之间太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让任沙幽明白的。   “不要再委屈你自己。”他利用任沙幽的愧疚感屈折他,是他任性的报复。他是个很容易记恨的人,也奉行“有仇报仇,无仇心情爽”的至高原则。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任沙幽摆明不想谈。   “我没有你以为的脆弱。”他不是任沙幽的责任。   “我从没这么想。”展玉冰的冷很是全江湖都知道的。   屐玉冰对他的否认冷笑。   任沙幽也许很清楚展玉冰不需要他的牺牲,但却会下意识的想要保护他的“弟弟”展玉冰,那是个性使然,因为任沙幽是展玉冰的大哥,而展玉冰有一张柔弱无比的脸庞。   他的义兄太在乎他的出身,也太在乎涤颜居的一切,他的感情原比他自己以为的还来得深。   那也是他敢大胆的要梅子女扮男庄进舞蝶山庄,而不怕任沙幽拆穿的原因。   “你不管文小姐了?”文淳意是跟定任沙幽了。   “你什么意思?”   “回去吧。”涤颜居需要任沙幽。   “为什么?”任沙幽想不通,却也不再否认,再像个小孩一样赌气就不像他了,他从不知道他看起来有那么好了解。   “大哥,你从来就没有了解过我,小时候是这样,长大后还是这样。”展玉冰笑得跟以前不同,不是冰冷的笑,也不是无奈的笑,笑中有种任沙幽说不出来的感受,仿佛他早已接受这样的结果,不再去奢望连任沙幽都不明白的东西。“涤颜居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少主人。”   “你呢?”   “我有我的路要走。”早在遇到东方玥梅之后,就不可避免了。“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任沙幽会回去的,他是个重感情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处处礼让他这个冷情的义弟。   “玉冰。”   展玉冰的身形越飘越远,终至不见人影。              ☆        ☆        ☆       东方玥梅愣愣的发着呆,最近她就只能发呆,魔庄里的人有事的不回来,没事的抢着做事,让她只能当个废人。   突然,她望向魔庄大门的方向,展玉冰衣衫飘飘的出现在她眼前。   “魔庄快变成无人之地了。”她喃喃的说,他们竟让一个不归属于广庄的人魔如入无人之境,管门人八成皮在痒了。   “见到我不快乐。”展玉冰冷眼看着她的面无表情。   他们这对相爱的情侣异于常人,别人是小别胜新婚的如胶似漆,他们是相见不如怀念的冷言冷语。   “你有答案了?”很奇怪他的冷从未伤过她。   “怎样才能归属于魔庄?”展玉冰不答反问。   东方玥梅的愣怔一闪而过,他是什么意思?她费力的控制自己的表情,佯装不在意的问:“想不开了?”   “这不是魔庄领事该问的话吧。”她应该高兴。   “我没办法欣喜若狂。”他对她是个大麻烦,但……她摸不清自己现在的感觉,太复杂了,她没有办法做出令两人都满意的反应,所以她选择没有反应。   东方玥梅眼神复杂的看了他好一会儿,“跟我来。”   她领着展玉冰来到一间厅堂,这里简朴的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本簿子和一枝毛笔。   “把你的名宇写上去就可以了。”她站在门外说道。   “就这样?”他挑眉的问。   “别小看它,它可是会抗议的。”她用下巴指指那本不起眼的登记簿,“只要写下来,就被纳入魔庄的管理中。”   展玉冰拿起毛笔,翻了一下登记的内容,“你不在里面。”   东方玥梅翻了翻白眼,她是特殊的,讨人厌的特殊,她的命归阎王管。   展玉冰毫不迟疑的大笔一挥,写下自己的名宇。“魔庄的人要做什么?”   “魔庄的任务得等地府传令,没事的时候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魔庄分属有最高的领事,四大护堂,也是天野、地藏、人意、魔场的管门者””魍、魉、鬼、魅。再下有二十八位猎魔人,再来是人魔,人魔还分有异能,没异能的。人魔接下来的是妖,有成精的妖,没有成精的妖。”东方玥梅大略的介绍,因为细分下来的规矩,她就是请上一天,大概也说不完。   “猎杀的原则是什么?”为什么她会找上单纯的母亲?   东方玥梅露出看见他后的第一个笑容,像是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魔庄的人在找到真爱时,可以变成普通人。你的母亲找到爱人,就必须接受测试,而且感人的通过了,所以我依据她的情况,选择让她和展瀚鹰失去一部分的记忆。还有疑问吗?”她偷偷的笑着,他也不是真的无情嘛,只是偶尔冷血了一点。   展玉冰瞧了她一眼再问:“没有找到的呢?”   “大原则是不能杀人。在人间总避免不了爱恨情仇,但只要他们是用正当手段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或在人间修炼或归于魔庄,地府通常会睁一眼避一眼,任由他们逍遥自在,但只要他们杀人,就成了魔庄追查或猎捕的目标。”   “很少有例外?”   “是的。”不是每个“人”都像温麀澐那样幸运,能让一个人衷心的眷爱。   “那为什么我不在猎捕的范围内?”他杀的人可不少。   “在未归属魔庄前,你属‘人种’,人魔又分有异能的人魔,称之为‘魔种’,无异能的人魔,称为‘人种’。你没有异能,属判官管辖,如一般人一样会生老病死,被你杀死的人身上自然没带有你的妖气。”   “喔,你们主要是追捕拥有妖邪的人魔。”   “大概是这样没错。魔庄很复杂,每个层级的限制都不尽相同,有些可以不要紧,有些则连碰都不能碰。除了我刚才说的这些,魔庄最近还多了几个被贬下凡的神人,就更复杂了。”复杂得让她只要一想到就头痛得要死。   对于东方玥梅故意的叹气,展玉冰没有反应。她要是嫌麻烦,早逃得无影无踪,哪还会留在这里虐待自己,她根本是乐在其中。   “我带你去住的地方。”魔庄里的人都注在人意里,各有各的居所。   “我跟你住。”   “你到底在想什么?怪里怪气的?”   他微挑一眉的看着她,“你怕我吃了你?”   “不怕。”她嘴巴是这样说,心却漏跳一拍。   “那还有什么问题?”他太清楚她了。   “没有问题,可是你不准睡我的床。”她严正的声明。   不过他到底来魔庄做什么?不会只是加入魔庄那么简单吧?她……可以抱着希望吗?   展玉冰斜睨她一眼,他可没答应。              ☆        ☆        ☆       晚上,东方玥梅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摸到旁边有人而被吓醒,一睁开眼便迎上一双清冷的眼瞳。   “姓展的,你干么那么喜欢我的床?”东风玥梅不悦的大叫。   展玉冰懒散的躺在床上,没有反应。   她想一脚踢他下床,但慑于他的淫威,她只敢睁大双眼瞪他。   他欺人太甚,毕竟他们是未结婚的男女,在外面光明正大的吃她豆腐也就算了,他竟然连在她的地盘上也不放过她。   “你在烦什么?”从他进魔庄,她就一直很紧张。   “你!”她气愤地掩盖事实,纤指指着他说。没有他,她的生活更愉快。   “不要对我说谎。我只是一个人,不会比魔庄来得更让你烦恼。”   东方玥梅闻言一愣,“你到底要说什么?”   展玉冰起身就要下床,她一把拉住他,“把话说清楚。”她快要被他们这些人搞疯了。   “你本来就已经疯了,又何需怕更疯狂。”他意有所指的说。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的态度有点不一样,好像有了一点人气。   “改天我会跟你说,但不是现在。”   “该死的你们!”东方玥梅怒叫。   “不会比你更该死。”展玉冰的眼光黯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不想要怎么样。”他只要她没有异议的接受他的存在,看清楚她的不敢表态,在他进入魔庄后,只是她的自尊在作祟。   “我为什么一定得让你要得团团转?”   “因为你也曾经让我团团转。”   “你还在记恨?”她惊讶问道。拜托,都已经是十多年的事了,他记得那么牢做什么?是她当年羞于见他,才会不告而别的。   “我不记恨。”他只是把曾从她身上受过的待遇回报给她。   “你这不叫记恨,叫什么?”变态!   “变态。”他看穿她的心思。   “不要读我的心!”在他面前,她快要没有秘密了。   “我不用读。”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都用无害的外表掩饰内心的阴谋。   “那也不要把我在想什么说出来。”害她得去收惊。当他说出“变态”两字时,她被他吓得魂都快飞了。   “你到底想躲到几时?”   “我没有躲!”她每一次都勇于面对事实。   “没有躲,那为什么还想不通?想不通你爱我。”放低心态,接受他是件那么困难的事?   “我当然是爱你的。”东方胡梅的眼眶泛红,她从没有否认这项事实。   展玉冰没有办法再跟她说下去,“你自己想吧。”他有事情要做。   “太过分了!”他们怎么可以留一堆疑问给她,然后弃她而去。   东方玥梅狼狈的大哭着,还像小孩子一样踢着床板发泄她的郁闷。              ☆        ☆        ☆       东方玥梅哭得眼睛红肿,越想越不对,她还有什么想不通的?是他没有说明他的想法吧。   是他没给她安全感,让她彷徨得像个没有用的人,是他的错,她会那么难过都是他的错,怎么可以把一切责任都归到她身上来,她要找他理论。   她在咒语房找到展玉冰。   “你在干嘛?”   展玉冰不理她,迳自翻找着东西。   “喂!”她挡在他身前,一定要他回答她的问题。她发现遇到他后,她变得更会撒泼、任性了。   “咒语。”他冷冷的回道。   “什么?”如佯装不懂的看着他。   “别跟我装蒜。”   “不要!”她陡地对着他大吼。   “为什么?”   她瞪着他,“不要就是不要。”   “怕了?”   “才不。”   “拿出来。”   “不要。”她撇开头。   “你到现在还没想通吗?”   “是你没给我承诺。”   “你要我说甜言蜜语?”这就是她要的?   “谁希罕!”   “那么你在怕什么?”他抓起她的手,让她看向他。他一向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但为了她,他已经够要求自己了。   “我不怕。”东方玥梅想抽回手,展玉冰却不肯放。   “怕我掌控你?”他人了魔庄还不够吗?   东方玥梅紧咬着下唇。   “我有要求你放弃任何东西吗?”   她摇摇头。   “我有禁止你做任何事吗?”   她激烈的摇头,“没有。”   “那么为什么怕我?就因为我了解你吗?”为什么吝于给他一点回应?展玉冰放开她的手,抬起她的头迎向他的视线,在她心中有一道透明却又让他靠不近的墙。   东方玥梅用眼神告诉他,别再问了,再问就真的哭给你看。   他将她拥入怀中,“我逼你太紧了。”   她紧紧抓着他的后背,“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了,你们总是出那么难的东西要我猜,我根本还来不及抓住脑中的想法,就被你们搞得头昏脑胀,什么都没办法。”她低喃道。   “那就什么都不要想。”他不再期望她会想通,想通他永远都不会掌控她,她也不需要怕他,她不需要在他面前抑制她内心的狂乱,也不需要去防备他会看穿她表现出来的虚伪,她所有的一切他都能够欣然接受。   “可是……”她不要就这样过下去。   “教我咒语。”是他进入了她的世界,就得毁掉一些东西,重新来过。他有自信他可以永达站在她身后,却不会毁了他身为男人的傲气。   “为什么想学?”她不明白,他已经很厉害了,不用再锦上添花。   展玉冰轻轻抚着地的头,眼瞳的颜色深了起来。那是为了能跟你齐头并进,为了不再让你丢下我啊!可是这样的话,他永远都不会跟她说。   “为什么嘛?”她着急的问道。她总觉得这很重要,好像她只要想通这一点,她就会将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   “不为什么。”不给她答案啊!因为那是他的心,她得自己去了解,如果她不能自己感受到,那么他说得再多,做得再多,对她也只是枉然。   她不是个会被语言迷惑的人,只有当她明白后,他的话才会成真。   “不教。”东风玥梅赌气的说。   “别撒娇。”他可不吃这一套。   东方玥梅嘟起嘴,他软硬都不吃,这种人最讨厌了,害她拿他没办法。   “先教隐身术。”   “教会了你,我根本就在你的手掌中了。”他什么都会了,她还拿什么来对抗他?   展玉冰想叹气了,“在你的生命里包容我是如此困难的事?”   “在遇到你的那一刻起,你已经在我生命中了。”她不以为然的说。   展玉冰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柔和了他凌气逼人的气。看来这是他们的共识,从他们不拒绝肌肤的相触起,他们已在心中体认到对方的重要。   “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东方玥梅轻抚着他的唇道。   “别让我等太久。”   她皱起眉头,不话的看着他。   “会变丑的。”他抚平地的眉间。   “我……”东方玥梅开了口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对。他真的选择进魔庄?他真的知道这对她代表什么意义吗?   展玉冰用眼神鼓励她,她也许聪明又精明,让旁边的人跟着她起舞,身边热闹非凡,她却是孤独的,因为她必须冷眼的看着他们动,自己却是不能投入的。   在他知道她是魔庄的最高领事后,更明白她个性越来越疯狂的理由,她一个人要肩负起魔庄所有“人”的未来,为了让那些问题层出不穷的“人”驯服下来,她怎么能不比他们厉害,怎么能不比他们想得更多,怎么能不在她能做到的范围内之外放手的交给上天去决定,不这么疯狂的做,魔庄这群奇异的“人”又怎么会有勇气跨出生命中的第一步,去追求不会从天而降的幸福,又怎么会去想改变他们既有的宿命。   “你会爱我一辈子吗?”东方玥梅慢慢的问,现在的她只想清清楚楚的知道他的心。   “不知道。”他目光柔和的回答。   “你会陪着我到合眼的那一刻吗?”她的眼显露着急。   “不知道。”他没有答案。   “那么你知道什么?”她的心拧了起来。   “不知道。”他不会在还不到她想知道的时候,告诉她。   展玉冰的不知道刺到了东方玥梅的心灵深处,人生对她的确是一连串的不知道,又怎么能奢求他给她答案,她明了一切的红了眼眶。   “我讨厌你总是让我哭。”她低声抱怨着。   “喔。”她大部分都在假哭,现在才是真的。   “我讨厌你总是让我无所遁形,我讨厌你不会跟着我团团转。”她指责着他,这是她最无法原谅他的地方。   展玉冰用拇指轻柔的抹去她的泪珠,这是她真正的眼泪,晶莹又澄明,份外的让他怜惜。   “我讨厌你让我觉得自己好笨拙。”她鼻头泛红的说,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抬不起头来。   展玉冰搂着她走出咒语房。   “我讨厌你看穿我的伪装。”东方玥梅继续说着。   “我知道。”他一向都明白,这也是她明知爱他却避着他,不愿接受他的主要原因,只要他一个动作、一句话就会让她痛不欲生。   “我讨厌我拿你没办法。”她靠着他走。   “我知道。”他搂着她的力道加重。   “我讨厌你了解我,比我了解自己还要透彻。”   他们走入房间里。   “我讨厌你为我牺牲自己。”在他选择离开涤颜居加入魔庄,她就知道他的心意,她只是不想去体认,不想让自己无所防备的感动暴露在他面前,在他面前认输,为什么是高傲的他先看透这一切,而不是一向聪明无比的她?   此时他们两人已经躺在床上。   东方玥梅仰望着他说:“我讨厌你总是不满足我,把我当傻瓜玩。”她用手轻划过他下巴。   “这次不会了。”他声音沙哑的回道。   东方玥梅紧紧搂着他的颈项,“原谅我。”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不愿明说,他的心早已赤裸裸的摊在她的眼前,他还要说什么?是她笨得拉不下自尊承认,她这个孙悟空再怎么变也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她是标准的聪明反被聪明误,是她内心里的害怕和不停的逃避伤了他的心。   “再遇上你的那一刻,我已经原谅你了。”展玉冰的手摸着她的心脏处,柔情万千的吻住她。 尾声   “把酒拿来!”刚埋了东方沛的东方玥梅,对抢走她手中女儿红的展玉冰叫嚣着。   “我不会再给你的。”他冷然道。看着她无法节制的发酒疯,展玉冰强烈的意识到如果他再顺着东方玥梅的意,他就只会是一个被她耍着玩的大笨蛋。   他早受够了亲人对他的玩弄,要是再被这个小女孩耍着玩,他就该死了!   她要宣泄痛苦,可以,但要照他的方法做。   展玉冰将一整坛的女儿红往树上砸去。   “你做什么?”东方玥梅赶紧跑过去吸取树上滴落的酒液。   展玉冰不发一语的拉着她走。   “放开我!”她拚命挣扎着。   展玉冰不顾她的嘶吼,迳自拉着她到小溪边,抱起她瘦小的身子,就往水里走。   不过东方玥梅激烈的反抗让他脚底一滑,两个人一块滚进水中。   幸好水浅,他们只喝了几口水就浮出水面,不谙水性的他们一同在心中立誓,一定要学会游泳,不然有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去你的!”东方玥梅一掌打入水中,水往展玉冰的身上喷去。   展玉冰伸手挡了下来,他用冷眼警告她,她不是他的对手,抱她入水只为了让她冷静一下。   东方玥梅突然邪恶的笑了,“抱我。”现在的地需要人体的体温,管他几岁,管他会不会对他造成心灵上的阴影,他就在她眼前,她不用他,要去用谁。   他敢惹她,就得承受后果!   展玉冰眼中的怔愣一闪而过,厉声道:“把衣服脱了!”要比疯,他不会比她正常,光看他十岁还敢穿着女装到处跑,就可以知道他有多变态。   冲动的东方玥梅三两下把衣服脱个精光,一样也脱掉衣服的展玉冰,走过去抱住她,肌肤相触的感觉让她越加抱紧着他不放,双脚环上他的腰,让水流冲刷着他们。   身体适应了水温,水渐渐变得温暖起来,两个幼儿体型就如交颈鸳鸯般缠着对方不放。   人体的体温和水的温柔包容,让东方玥梅平静的合上眼,原本紧缚着展玉冰的力道逐渐放松。   直到展玉冰再度感到水的冰凉,他才抱着东方玥梅走出水里,用他们丢在岸边的衣服擦干身子。   平复心情的东方玥梅已经在他怀中沉睡,展玉冰抱着她走到东方沛的墓前,“把她交给我,你可以放心的走。”他坚定的说。   他像是抱着珍宝般的抱着东方玥梅,在树下渐渐的睡着了。   夏天的晚风吹不醒他们相拥的热度。   东方玥梅莫名的惊醒过来,怔愣的看着抱着她睡得正熟的展玉冰,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对一个十岁的男孩提出让人羞愧的要求。   她得走了,她根本没有脸面对这个小男孩,等他长大忘了这一回事,再报答他吧。   天快亮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等天一亮,展玉冰一觉醒来,东方玥梅已经了无踪影。   展玉冰看着空空的怀抱冷笑一声,“命运会把她再一次送来给我,不然我也会找到她。”有自信。   下一次他不会再顺着她的意,如果宠她会让她随意走离他的生命,那么再遇上她,他会让她知道到底谁才是主宰。   他要变强,变得让她再也不能把他随意的要弄,他会紧紧的抱住她,再也不放手。   他说到做到!   年仅十岁的展玉冰展露出前所未见的豪强。 贼吧小说网 www.Zei8.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