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主”姑娘全集》第65/143页


曹夫人面色稍变了变,蹙眉说道:“进来罢,外面雪气太重了。”

屋子里生着暖炉,曹夫人给他倒了一盏热茶,慢慢说道:“有什么话便直说罢,不要同我玩心眼,你们这些孩子总以为自己知道许多,实则――”她停了停,“到了我这个年纪,便会觉得现下的自己无畏又无知了。”

她看了一眼梅聿之,不急不忙说道:“你以为我会对

21、南香山中风雪夜 ...

容夫人的事介怀吗?我养了阿植这么些年,早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女儿看待了。我知道你们梅家的人都晓得这件事,然都十几年过去了,能不要提就不要再提了。容夫人没有将阿植留在随国,自有她的无奈之处。她这么多年也是不易的,若不是她一再牺牲周全,容家又怎可能有今天的样子。”她浅浅抿了口茶:“你今天过来,是接你母亲和阿姊回去的罢?”

梅聿之差点忘了母亲和阿姊每月二十七便会上山来礼佛,曹夫人猜到此,委实不难。

“老夫人是何时听闻我家阿姊与裴雁来婚事的呢?”梅聿之听她慢慢说教完,这才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曹夫人自嘲般笑了笑,又抿了一口茶,只淡淡说道:“听礼佛的香客们说的。这件事不是已传遍了津州城么?雁来在府上耽搁了几年,本来早该娶妻了。雁来老成持重,你家阿姊也是个伶俐人,郎才女貌,这桩婚事不好么?”

“老夫人一向大智若愚,想必早知道这其中的交易罢?”他握着手里的茶盏,叹声道:“父亲一直不肯说为何一定要结下这门亲事,更是随手将永锦街的铺子划了一半给裴雁来。这看上去分明是个亏本的生意。”他顿了顿,神色忽地凝重了些:“照常理说,父亲完全可以用阿姊的婚事换一桩更好的生意,可他这样做,不得不令人怀疑梅家是否有什么把柄握在曹家手里。”

曹夫人听着他这话不免笑了笑,真是少年意气,总喜欢探究这些事。

“你也知道我从不过问府中的事,曹戎与何人有纠葛恩怨,同我素来无甚关系,你问错人了。”她又自嘲般笑了笑,抬头道:“何况,你要晓得这些做什么呢?”

梅聿之的眉头沉了沉:“并不是晚辈有多关心当年的事,不过是不想看到阿姊就这样嫁给裴雁来,那不是她应有的归宿。”他顿了顿,看着曹夫人道:“而晚辈想,如今唯一能劝阻裴雁来的,也只有您了。”

曹夫人忽觉得可笑,断然回道:“你错了,雁来只忠于曹戎,而不是我。我同曹家的联系,素来不过是一个单薄的名分而已。”

梅聿之暗叹了一声,看来从曹夫人这里想要打探出裴雁来的意图实为枉然。

末了,他问道:“老夫人,晚辈想知道,当年曹家被抄时,梅家又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曹夫人慢慢回道:“那我送四个字给你……”她一字一顿道:“弃――信――忘――义。”

梅聿之心一沉,然却神色平静,只淡淡说了一句“晚辈知道了”,便起身同曹夫人告别。

曹夫人听到门被带上的声音,心里忽地舒了口气。十多年前那早已理不清头绪的债,如今真的要晚辈们来承受么?

外头一片雪色,今天已是腊月二十八了。一年一年过得如此迅疾,人何必执念于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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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这一天日头很好,山上的积雪也开始融化。到了中午时,渐渐有人离开清水寺往山下走。梅聿之在斋房中寻到母亲和梅方平,本想下午时便带她们下山,却因念及阿植的身体状况,劝说母亲和梅方平在山中再住上一晚。

梅夫人本就不大高兴,这下听他说还得再住上一晚,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梅方平在一旁低声劝着,说山道上此时定是十分泥泞,行走也是不便的。说着又看向梅聿之,问道:“你是昨天便上山了罢?怎的忽然想到到山上来呢?”

“傍晚时下了雪,见你们还未回,便上山来寻。后来风雪大了些,便在山中一座茅屋里过了一晚。”

梅夫人偏头看了他一眼:“算你还有些良心。”说罢又对梅方平道:“哎哟,我头疼,真是被这鬼天气给气的。”

“就委屈母亲再住一晚了,儿子就不再叨扰了。”梅聿之说完便退了出去。

他径直走到阿植住的那间斋房,刚要推门进去,就有人在后头拍了拍他的肩。

梅方平的声音清清浅浅地响起来:“聿之,方才在母亲面前没有说实话罢?你一个人怎会无缘无故到山上来呢……”她似乎叹息了一声:“是谁呢?”

梅聿之转过身来看着她:“阿姊当真想进去?”

梅方平挑了挑眉:“难道除了曹小姐,还有别人不成?”

梅聿之默然。

梅方平复拍了拍他的肩:“你的心思,阿姊不是不晓得。进去看看罢,她怎么了?”

梅聿之推开门轻声道:“昨日下午她到府中来找阿姊,我说阿姊来了清水寺,问她要不要上山,结果在半途中受了寒气,又病了。”

梅方平笑了笑:“看来你是真的想将小时候受的委屈全都讨回来呢,成心捉弄她当真有意思么?又不是小孩子了。”

某只死猪依旧沉睡着,还保持着方才蜷缩身体面朝床里侧的睡姿,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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