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电波灿烂》第1/6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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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电波灿烂 - 今夜电波灿烂

正文 引子 他妈的“严抖儿”
严卫波是我当年部队的一个老战友,我俩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过面了。

去年秋天我到E省开会见到了严卫波。他妈的!没想到那老小子真有出息,时下已是个副厅级领导干部了。军队干部下地方的升职的少,我还以为他如今大不了还和我一样,定格在这个小小的副七品芝麻官的位子上呢。

我和严卫波都是东阳市的乡下人。十八岁那年我们有幸一起参军入伍,同在一个边防部队服役。既是乡友,战友,后来又成了军校的学友。时下的人都说,是老乡好办事,是战友好办事,是同学也好办事。为什么?“哥们兄弟”,感情贴呗,互相帮忙无需什么物质投资。老乡之间、战友之间、同学之间的这种深厚感情,被定位成中国人的“三大情结”。我和严卫波过去的感情真可谓是贴上加贴了,不过我们虽然已集“三大情结”于一身,但0互相都没有享受过对方的任何惠泽。为什么?主要原因还不在我们俩都太正统,过于守规矩,而是分开时间太长了,距离太远了。要不然我家那个臭小子前年大学毕业时,说不定还要找找严卫波帮个忙安个好单位呢。哈哈!严卫波那老小子现在已是E省无线电管理委员会办公室副主任了,一个副厅级干部,给省移动、联通那几个大公司的老总们打个招呼,安进一两个本科毕业的大学生,应该算是小菜一碟。

哎?扯远了,还是说说和严卫波分别和重逢的事吧。

那一年,我们同在一个边防师里干通信,当时严卫波任师通信营长,我任师司令部通信科副科长,都是正营级。同年,我们俩同时被录取进入解放军南京通信学院学习,三年后毕业,严卫波被调进集团军通信团任副团长,我呢,仍留在师里任通信科长。他妈的也巧,我们又都是副团级,平起平坐。通信团离我们师的驻地太远,分别后,虽然彼此联系少了,但一年半载偶尔见上一次面,免不了要找几个老乡聚在一起,快快活活地喝他几盅,彼此说说那些有趣的“小城故事”,再就是用老家的土话,骂娘骂老子的互相狠贬一番,逗乐子。有人说姨妹是姐夫哥的半个屁股,我知道他有个姨妹,名叫罗红燕,长得很漂亮,每次见面都要损他一次:嘿!我说老严哪,你这个当姐哥的那半个屁股最近怎么样?有主儿了吗?是不是要留着自己用啊?严卫波红着脸,也毫不留情的损我一番:他妈的!老玉,你这个臭文人,骚客!你他妈的早已不是什么大专毕业生,而是博士生了。有老乡不解,问:什么博士?严卫波说:流氓大学毕业的“骚博士”!满堂大笑,我却不笑,“骚博士”就骚博士,我还要继续损他取乐,直损得他挂了白旗投了降:“哎呀,不说了,谁也说不过你这个臭文人!我呢?直到这时才高兴地息鼓收兵,尚罢甘休。

我转业后,直接安置在部队驻地的市级无线电管理部门,与严卫波的联系渐渐少了。后来听说他又当上了团长,再后来听说他也转业了,回到了老家东阳,我们失去了联系。去年我在出差前收到的那期《中国无线电管理》杂志上,看到一篇署名为E省无委办严卫波的文章,我猜想这可能只是个笔名,“严卫波”,“严卫波”,不就是严格维护电波的意思嘛,而绝没有想到会是我的战友严卫波,我知道他转业在东阳某个机关,不可能在省城。再就是没有听说过他会写文章,至少在部队时我没有看到他有一篇什么文章见之于杂志报端,因为写文章不是他的特长。

不是吹牛,和严卫波相比,我的文笔和口才是要厉害得多。我们两人的爱好都多,而且有许多共同的特长。他会拉二胡,我会吹笛子;他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我的毛笔字写得也不赖。我们都会唱歌跳舞,会画画。我会写诗歌,写散文,写小说,偶尔还会写写歌词,出了几本文学小册子,参加了省作家协会。他呢?这方面可从来没听说。

人的一生过得真快!分别大概有十年了吧?直到去年底,终于见到这个当年恨不得与他同穿一条裤子的严卫波。

真没想到,那天下飞机刚出机场港口时,E省无委办负责接站的那位副主任还真的就是那个严卫波。见面的一刹那,我们彼此都楞了一下,岁月的沧桑也都在我们身上刻下了一些难以磨去的痕迹。我们都已过了不惑之年,早已过了当年那个血气方刚的“而立”时代。严卫波的头发仍然保留着当年的乌黑,一米七几的身材未见发福,走起路来仍是标准的军人姿态,但脸上有了少许的皱纹,皮肤也稍显黑了点,再也不是当年的那张英俊的白脸了。见面时我们握手,拥抱,彼此用力地捶打着对方,那高兴劲儿就别提有多亲热。

晚饭后,我们走进茶坊,各自掏出了自己的名片,他非常惊喜地叫道:他妈的!你老小子真不简单,当年的那个小秀才,如今都成作家了!我说:什么作家?没出息的才爬格子,既不能升官也不能发财,下地方十年了还是原地踏步!不像你都副厅级了,高我两级。他笑了笑,话也不能那样说,要让我做你那一角还做不成呢。我问了他的情况,也没有忘了当年每次见面的那个老话题:你那半个屁股呢?现在怎么样了?没有想到严卫波非常爽朗地说:我和罗红燕已结了婚,现在她已成了我完整的一个屁股了。当姐哥的为什么要和姨妹结婚?我感到惊讶,感到茫然,却不敢细问,也没有心思再去损他。严卫波却毫不忌讳,滔滔不绝地谈起了他的生活和隐私。在个人的生活圈子里,我知道了他的不幸和有幸,知道了他的爱和非爱,还知道了他曾经非常理智地拒绝了另外两个非常美丽和优秀女人的爱。我真有点羡慕和忌妒严卫波:当年见到一个漂亮的女人都会脸红的那个老小子,竟然也会有如此的艳福,一生中遭遇了包括他妻子在内的四个女人的爱?!而我这个多情的才子呢?就一个女人爱我,除了老婆还是老婆,真没出息!

严卫波喜形于色地谈起了他在东阳那六七年的空中卫士生活。我不但知道他是如何将一个比较落后的市级无线电管理工作,搞得有声有色,生龙活虎,朝气蓬勃,一跃而成为全省乃至全国的先进,而且还知道他得了一个“严抖儿”的美名。他顽强拼搏、不惧艰苦的敬业精神为我折服和敬佩!我们是同行,相比之下,真是天壤有别,相形见拙。

严卫波问起了我的工作和生活,我感到了一丝的汗颜和不安:我的工作实在太平庸,实在羞于开口。按步就班地工作,四平八稳地生话,下班后就抓紧时间爬爬格子,也不管别人怎么说,写出来的东西也不管别人爱不爱看,就这么躲进小楼成一统,哪管窗外风和雨呢?全没了昔日的朝气和风采了。想停笔又停不住。唉,狗日的文学爱好,确实害苦了我!

严卫波的形象在我心中突然高大起来,开了两天会,我满脑子里都是他影子,想撵都撵不走。我想抽空写写他妈的“严抖儿”,连书名都想好了,就叫《空中卫士》。我没有将自己的念头告诉他,我想等到出书时再突然给他一个惊喜。从E省返回后,我开始动笔,就这样真的写了起了。
正文 第001章 月夜思亲
初春的夜,天气微寒。东阳市十中的语文教师罗红叶批改着学生的试卷,习惯性地盯了一下书桌上那座陈旧的老式闹钟。“已九点半了,老严和小康都该回来了。”罗红叶正想着,防盗门响起了开锁声。

“是老严吗?”

“妈,是我。”

罗红叶走进客厅,见是儿子严小康上夜自习回来了。“哦,我还以为是你爸呢”

严小康放下书包,问:“妈,我爸这么晚还没回来?”

“还没呢。晚饭都没回来吃。”

“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忙些什么?地方机关干部有哪一个像他这样,天天早出晚归,半夜不落屋。爸也没打个电话?”儿子抱怨了一句。

“没有。”

“老爸太不自觉,连家也不要了。”儿子又抱怨了一句。

罗红叶笑了一下:“可能还在忙他的空中秩序吧,他常说空中电波在呼唤呢。”

“电波,电波,爸心里只有一个电波!”严小康抱怨着提着书包走进卧室复习去了。

罗红叶到厨房为小康下了一碗鸡蛋面,走进房间招呼儿子早点休息,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改完作业,再看书桌上的小闹钟:已指向凌晨一点。胸部又突然出现了一阵隐痛,罗红叶抬起双手轻轻拍打着胸口,扭了扭酸疼的腰杆,然后推开玻璃窗子,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广寒的夜空里,一颗明亮的弦月,像一把铮亮的弯刀静静地悬挂在天上。望着月亮,罗红叶又想起了从前的那些难眠的夜晚。

曾几何时,罗红叶无数次地打开窗子,遥望着那天上的月亮,从圆望到缺,又从缺望到圆。望着月亮,就想起了边防,想起了身在边防的严卫波。多少回罗红叶曾对着那月亮痴痴地发问:月亮啊月亮,你为什么要让嫦娥住在里面呢?你要是让老严住在里面就好了,如果真那样该有多好!我就能天天看到他了。有多少回罗红叶就那么呆呆地站在窗前遥望着,望着望着,那月亮里就真的露出了严卫波的一张笑脸来,好象还在和自己说话呢。罗红叶真想飞上去,飞进月亮,和丈夫低声呢喃,倾诉离别的衷肠!月亮里的严卫波突然张开了双臂,罗红叶闭上眼睛,身子不由自主地就要飞升了,却被窗台儿挡了一下,落了下来。睁眼一看,却还在房间里……千里共婵娟,但愿人长久。多少个宁静的月夜,罗红叶不断在心里为严卫波祈祷和祝福着。

回忆是多么的美好,但美好里也充满着思念的愁肠和忧伤。

罗红叶微笑着推上了玻窗,轻轻踱进了儿子的卧室。朦胧的夜色里,小康露着微笑睡得正甜呢,鼻息中不时发出轻微的鼾声。她轻轻带上房门,又走进妹妹罗红燕的卧室看了看,燕子也睡得正甜。罗红叶来到客厅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沙发上,顺手拿起茶几上的那本《文学纲要》,就着灰暗的壁灯阅读着。春节后不久才上班,严卫波就开始忙得不亦乐乎。这不,下午去办公室到现在还没有回家。她想等他一起休息,这已成了罗红叶的生活习惯。

边看着书,脑海里却在不停地翻腾着家事,也只有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罗红叶才有空想想不惑之年的自己和这个刚刚团圆的家……

罗红叶从小就向往着军营生活,军人特有的使命感和气质,深深地吸引着她。高三时她十八岁,征兵时也报了名,体检时却因视力不够被涮了下来,为此她偷偷地哭了一场。罗红叶暗暗地下了一个决心:此生如果不能当兵,也要嫁个当兵的人。从此她发奋复习,终于顺利地考上了严卫波部队驻地的一所师范大学。

当年罗红叶走进师大时,严卫波当排长,刚好被部队抽调负责罗红叶那批新生的军训。打第一眼看到严卫波时,罗红叶就暗恋上他。严卫波具有标准的军人气质,果断,刚毅,顽强,还有那副一米七几英俊的骨架儿,真像是电影《渡江侦察记》里那个扮演侦察排长的八一厂演员王心刚。军训时,严卫波也确实吸引了不少的女同学。每到训练课间休息时,她们总是围着他有事无事地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儿,常常弄得严卫波满脸通红,手脚无处搁置。而文静、清纯、秀丽的罗红叶却躲在一边,悄悄地满含着一腔似水的柔情,偷偷地端祥着严卫波。严卫波没有喜欢上那些“叽叽喳喳”们,却对这个躲在一边的小师妹情有独钟。他最想多看她几眼,最想和她说话,而每当有了机会与她说话时,却又是言不由衷,结结巴巴。这真是太近者无味,而若即若离者才是有心人。眼看军训就要结束了,再也不能等了,就在军训结束时举办的那个晚会里,严卫波果断地约了罗红叶走进了寂静的大操场。两人是老乡又同在外省,自然感到亲切。严卫波终于战战兢兢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首写了很久并且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红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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