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电波灿烂》第29/69页



……

严卫波和罗红燕已经明显地感到,握住他们的那双手已经开始慢慢松驰无力,渐尔,罗红叶的双眼也慢慢地闭上了。

“叶子!叶子!……”

“姐!姐姐!……”

“妈!你怎么啦?!……”

严卫波、罗红燕、严小康不断呼喊着,但罗红叶再也不能回答他们了。当夜十一时,罗红叶溘然长辞。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中年丧妻,严卫波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这种倒霉透顶的事会让他这一辈子碰上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悄悄地走了,离开了她所热爱的生活,离开了她所热爱的人,就这样突然离去了,离开了这美好的人间!严卫波哭了,号啕地大哭,那是发自内心的,肝肠寸断的悲痛!这是他自十八岁当兵走上社会,几十年以来的第一次流泪,流下了无限悲伤和痛苦的眼泪。

牛建国、卫安全、孙志发等同志一起赶到医院,怀着悲痛的心情为罗红叶料理着后事,不停地安慰着严卫波。

为罗红叶送行的那天,灰暗的天空,伴着微寒的秋风,淅淅沥沥地飘下了一阵雨滴。天也恢恢,地也恢恢,心也恢恢,愁肠伴眼泪。严卫波的心情就像是这雨中的秋天,充满着无尽的荒凉和神伤!罗红燕和严小康号啕大哭,哭哑了嗓子,肿了眼睛。亲友们不断地安慰着劝说着,但怎能抚平他们心灵上的创伤?!妻贤、姐亲、母慈,这些平时无时不刻存在人世间最朴实最平常的东西,只有当人们真正失去时,才会铭心刻骨地感受到她的珍贵!

严卫波遵照罗红叶的遗嘱:葬礼要办得越简单越好。严卫波只通知了夫妻双方的亲戚,三中和无线电管理处三十来个人。然而,罗红叶的学生们却如潮水般地涌进了殡仪馆。孩子们停下紧张的课程,穿着整洁的校服,手持白花,冒着风雨,排着整齐的队伍来为敬爱的罗红叶老师送行。

哀乐低鸣,人们悲伤地呜咽着,和着那愁断心肠的秋风和秋雨,殡仪馆内外早已是悲哀一片,像天崩地裂,无情地击碎了严卫波的心肝和脏脾。

移动公司的女老总林玉珍不知从何处得知了罗红叶去世的消息,亲自驾车赶到殡仪馆送了一个大花圈和一个信封,还当面对严卫波劝慰了一番。

悲痛中的严卫波非常感激,执意要退回信封。牛建国在一旁劝解说,这种事的礼金是不能退的,严卫波只好作罢。
正文 第015章 没妈的孩子早当家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还应该加上一句,没妈的孩子早当家。自从罗红叶去世后,过去从不做家务的严小康,却独自默默地包揽了全部家务。

星期天的早上六点三十分,严卫波仍按惯例准时起床。严小康已在厨房里煮好了鸡蛋和牛奶,头天买好的面包和馒头也蒸热了摆在餐桌上。看着儿子默默无语地吃着早餐,严卫波又想起了亡妻罗红叶,心里涌出了一阵沉痛的酸楚感……自从罗红叶走后,这个家就像是立秋后的一场秋风秋雨,叶落花萎,一片萧瑟,全没了昔日的生机和欢快。

罗红燕没有完全按照罗红叶的临终嘱托行事,姐姐刚去世几天,就搬了出去,在柏林巷租了一间小房住了下来。她爱严卫波,也清楚严卫波喜欢自己,但这种爱或者喜欢,完全不能与严卫波与姐姐的恩爱同日而语。姐姐刚去世,两个人心灵的创伤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抚平,她更不愿让刚痛失爱妻的严卫波背负一个“负心”的骂名,给他带来不必要的外在影响。

罗红叶去世后,严小康话更少了,成天闷闷不乐,郁郁寡欢,也很少与同学往来。工作的事他没有主动问过严卫波,他知道严卫波很忙,不愿意这个时候去打扰他。严小康不但学会了生活自理,而且学会了做家务,学会了照顾严卫波。买菜、做饭、洗衣服、做清洁,这些家庭琐事他一个人全部独揽下来。每天上午和下午只出去几个小时,晚上从不出门,也不看电视,将自己紧紧地关在房间里看电脑书籍,行迹很有规律。只有罗红燕每次回家时,严小康才有了一点开心的笑容,并表现出青年人的那种天真烂漫和朝气蓬勃的活力。只可惜罗红燕不能每天都来,一个星期一两次,大都是星期六或星期天,呆上半天,吃一顿饭就匆匆离去。罗红燕与严小康在一起倒是有说有笑,无话不谈,而每次见到严卫波时却总是话说不到三句,躲躲闪闪,甚至表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那种羞涩和不安,全没了往日在一起时的那种随便和自然。

唉……红叶不走该有多好啊!如果红叶还在世,这个家又是多么的快乐和幸福!严卫波常常独自唉声叹气。

自己的落寞倒也能够承受。对儿子的行为表现,也多少感到了一点安慰,他不再勉强儿子复读参加高考,不愿再给他增加太大的思想压力和思想负担。什么事都不能太过勉强,铁就是铁,钢就是钢,恨铁不成钢怎么成呢?望子成龙,世间又有多少父母真正望到自己的儿子成了龙呢?还是从实际情况出发吧。一个人的一生能够找个事做,自己养活自己,生活过得去,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不也挺好吗?平平淡淡才是真,清白人生,平淡是福!

严卫波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心境释然。只是儿子的性格也或多或少使他感到担心:老是一个人成天这么闷闷地,可不要憋出什么病来!严卫波劝儿子可以适当地去找找同学或同龄人在一起玩玩,出去散散心对身体有好处,严小康往往沉默不语或报之以苦笑。

严小康正要出门,罗红燕来了,还提了几个塑料袋。

“小康,今天不用买菜,老姨已买来了。”

“老姨,你平时上班时间长,星期天也该好好睡个懒觉,大清早就上市场。真不好意思,经常麻烦你。”

“小康,你我谁跟谁呀?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么客气了?”

“我成天无事,买两个人的菜,做两个人的饭,太轻松了,哪还用得着再辛苦老姨?”

“你爸呢?星期天大清早的又去上班了?”

“还没有走,正蹲卫生间呢。听说处里要建个什么B级监测站和遥控站,正在安装调试设备,他一天忙得团团转,早出晚归,只是三餐饭还在家里吃,觉还在家里睡。”

“工作狂!累倒了活该。不过,你爸还算有福,生了你这么一个懂事的儿子。”

姨侄俩又嘻嘻哈哈地走进卧室闲谈去了。

蹲在卫生间里的严卫波听见客厅的喧闹声,知道罗红燕来了。严卫波洗完手来到客厅,正待与罗红燕打个招呼出门时,见严小康的房间的门未完全关上,里面传出了姨侄的对话,严卫波止住脚步,偷偷地听着。

“小康,你的工作有着落没有?”

“还没呢。”

“你没跟你爸说?他熟人多,路子宽,应该说,帮你联系找个工作,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那也不见得。”

“为什么?”

“难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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