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岁当开墨色花全集Zei8.com》第116/121页


“因为余生生,你有一个疼你的好哥哥。”徐薇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谁能够让君子兰俯首,那个人必定是莫子裴。”

果真,还是子裴。我的指尖无力地蜷曲了一下。

原来我才是那一个被掩埋在事实真想中的幸福小傻瓜,却每天都摆出苦大仇深的样子。

故事讲完的时候,华灯初上,我默然地推开门,不知怎么回到的家,心早已麻木成一片,如果说,徐薇说的是真的……我无法相信这便是事实。

我的手中攥着一张黄色的便条,这是徐薇在我冲出咖啡馆之前硬塞在我手心中的,此刻,早已被手心的汗水浸地软塌塌的。

“莫子兮,如果你真的还爱着他,就去看看他,现在的他,除了一个未知数的你,便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一切都是谎言,我怎么会生活在这般的世界中?我拖着混沌的脑子,如行尸走肉般游离在布鲁塞尔的大街上。为什么眼见的不一定为真,为什么耳听的不一定为实?我的世界分崩离析,一片一片,我可以听到倒塌的声音。

回到宾馆,我接上wifi,打开skype,现在这边是23:00,北京时间应该是凌晨5点,我拨通了外公的手机。

当他苍老的声音传到耳朵旁边时,我却怎么也出不了声,该问些什么呢?难道问,外公,是不是你,把我电脑中的资料泄露出去?是不是我们冤枉了顾睿?我又怎么会问得出口,外公把赌注都下在了这一次投资上,可结果却是由于我泄露了资料,导致资金周转不灵,要不是子裴娶了君子兰,得到了君烁集团的资助,恐怕早已宣布破产了。子渊,他得知投资失败时,急急忙忙从瑞士赶回来,却不曾料到,飞机失事。外公得知这个消息时,便心脏病突发,住进了医院,莫氏乱成了一盘散沙。

“兮兮,是你吗?”

我的喉咙似被堵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兮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外公一声一声地问着。

“没有,”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外公,我很好,我只是想你了。”

“外公也想你了,刚才做梦梦见你哭得好伤心,问你,却怎么也不和外公说。”

“没有,我才不会哭呢,外公,你现在身体好吗?”

“好,只是很久没有看见你了,兮兮,什么时候回家啊?一天到晚呆在国外,也不是一回事啊。”

“我……我放假了就回去。”我把手机放得远一些,哽咽了一下,“外公,你要注意身体,我再和你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再也支撑不住,便顺着墙往下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要我一伸手,便可以拨开挂在眼前的纱布,还原一个故事的真相,只是,我不敢。

日子一天又一天千篇一律地从指缝中流逝,要不是手机日历中跳动的数字,我还以为每天都生活在同一个日子里,雷同地不需要花任何心思去记住年轮的魅力。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封来自中国的信,我的泪终于如雨般,滂沱在法兰西某一个角落中,混合着MissDior的香味,交织出不可名状的气味。

生生,这是严格意义上我给你写的第一封信,或许是第二封。因为早些的时候,我也曾学着那些文人雅士,在薛涛筏上诉尽衷肠,只是,那一封带着我情蔻初开的信还未来得及流转到你的手上,就夭折在了爷爷手上。

那些自以为是的大人啊,为什么总是要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强加在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身上呢?

雪龙号将会带着这一封信漂洋过海,穿过冰雪茫茫的极地再飘到你的手上,我不知道一年后,亲启这一页纸的你,和我会迎来怎样的结局,许是共拥一领薄衾,在哔哔啵啵的火炉旁,我念叶芝的《当你老了》,当我念到:

“多少人爱你欢乐美好的时光,爱你的美貌,用或真或假的爱情,但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也爱你那衰老了的脸上的哀伤”时,你会如小狗般蹭蹭我的胸膛,有几丝头发会飘进我的嘴巴里,带起一阵酥麻,柔夷往我嘴里塞一瓣甜如蜂蜜的橘子,对着我说:“嘻嘻,想来叶芝看到我们这般交颈的香艳场面,也会羡慕不已吧,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啊。”

而我则是刮刮你的鼻子,抱着你温热的身子,汲取你沁人的气息。

或许,一年以后,只剩我孑然一身,在没有你的某个角落,干着一些与你不甚相干的事,然后回忆我们美好的曾经。就如同《当你老了》的后半阙“在燃烧的火炉旁边俯下身,凄然地喃喃说,爱怎样离去了,在头上的山峦中间独步踽踽,把我的脸埋藏在一群星星中。”嗯,这样的场景,我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一把刀子在切割心室。

然而,此刻的我还是很欣喜的,因为,只要一伸手,便能抱住你温软的躯体,一俯首,便能吻到你香软的嘴唇,你还会单手托腮,静静地看着我,眼眸中盛满了星子,闪闪烁烁。

最近网上流传着一则温暖的民国时期结婚的证书:“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那时,你窝在沙发上,身上套着我的一件白色的衬衣,抱着一只蒙奇奇,笑着和我说:“单是读着就觉得温暖如斯,好像被春日的阳光拂过一般,花儿在那么一眨眼间便竞相开放,簌簌地挂在枝头。”嘴巴还一鼓一鼓的,如鱼儿在水中呼吸着空气。

那一瞬间,我竟然很想掏出右边裤袋子中的DarryRing,曲一支膝,半跪在你面前,对你说:“生生,嫁给我,可好?”可是,左手却理智地按压住了右手,我想,要是在那一刻,我跪在你端坐的沙发前,你应该会下意识地踹我一脚吧。毕竟,这个场景,不适合求婚。

生生,我想,三天后,就将这一枚代表“唯一”的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你说,可好?那样,我便可以圈住你一辈子。

爱你的,睿

2014。02。28

顾睿的情书在一年之后,从上海由子裴寄给了我。那一页蓝色的信纸却是流淌了温暖的忧郁,连带着鲜艳的色泽也褪去了些许,轻飘飘地躺在我的掌心,却有着不能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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