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吟全集.com》第161/262页


陈伯当向前随意走了两步,说道:“爱是道,恨是道。俞伯羊所作所为是道,我陈伯当当年之遭遇亦是道。不是师兄没有悟透,而是师妹陷入其中。”

“师兄,你胡说,你,你该恨他的,你该恨他的。为什么你不恨他,却也不爱我,为什么!为什么该恨的人,你不恨;该爱的人,你却不爱……”通玉真人似乎有些歇斯底里,虽然她知道每次自己和二师兄讨论当年的问题,自己就会最后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但她实在无法理解,这几十年来一直想不通。

陈伯当难得笑了笑,似乎丝毫不为通玉真人这种冲动和情绪化所动,只是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谓我何求……师妹,不得道终究是不得道。我懂,你不懂,永远都不懂。我要的,不是你有的;我有的,不是你懂的!俞伯羊是俞伯羊,她是她,生是生,死是死。你不得道,俞伯羊同样不得道……”

“道,道道……师兄,你一天到晚都是道,都是这些大道理!你便是说说,让阿玉也知晓知晓,谁才懂道,谁才有道,什么是道!”通玉真人作为一个在清源派众星拱月一般的女人,却常年忍受着陈伯当的这种漠视,而且总是那么飘忽不定的借口。

陈伯当说道:“道在人心,只是不懂!”

“师兄,你知道吗?这些年来,阿玉总有一种错觉。引雪她娘,许是白死了。”通玉真人说道。

“通玉,你何必苦苦纠缠此事……”陈伯当微微色变,却是不愿再说。

“师兄,你……”通玉真人见陈伯当果然受不住这个话题,也就不再说,却是问道:“此次师兄可是为了江语晨而来?”

“这是水宗和无道宗的老规矩了。”陈伯当说道。

“这些年我水宗待她依旧,不曾违了半分规矩,更不曾有人欺负过她。师兄放心吧。”通玉真人说道。

陈伯当:“如此我便是放心了,只是两宗祖训,便是走过场也须得前来问诫一番!”

“好像时间也快到了吧?”通玉真人想到了那个徒儿,心里不禁愁苦,或许她不算自己的徒儿,但自己对其他徒儿的疼爱都赶不上江语晨。

“不错。”陈伯当说道。

“那有劳二师兄了。”通玉真人说道。

“此乃祖训,不得违之。”仿佛例行公事一般问完了通玉真人这些年是否有曾亏待过江语晨,也没有发现有什么额外的突发事情,陈伯当这才退出门外,掩上门,隔门相忘,叹了一声,用一种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师妹,你不懂,为兄也不懂……”

“呜……”

接天台,一阵略显低沉的古琴声响起,伴随着一种酒香飘散出来。月色下,那接天台的茅屋前石桌上依旧放着一葫芦酒,一壶温好的老黄酒,也是那古老相传的醉仙忘忧酒。

门开着,偶有一阵风吹来,撩起了那竹帘,却见茅屋里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正在弹琴。时而抬头,顾盼生辉间尽显仙子本色,落落出尘,端得不食人间烟火。正是那江语晨,她似乎白日里在那水宗,晚上却总在这几乎从未有人来过的接天台。

清源派是极大的,这接天台没有人来也是正常,寻常弟子不是忙着打坐修炼飞剑法宝,就是闭关或者下山历练,很少有人会在门派里四处转悠,把每一个山头都走遍。

良久,呜咽低沉的琴声才停下来,江语晨微微抬头,却是望着门外,竹帘外,正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伯当见过江姑娘!”

陈伯当站在茅屋外,也不进去,却是极为罕见地躬身行了个礼。

第一百零八章 江语晨之谜(中)

陈伯当透过那摇曳着的竹帘,却是朦胧地见到里面卧榻抚琴的江语晨,暗叹一声,却是躬身而立,静待江语晨出来。

步履蔓轻烟,随风凝如玉。一阵竹帘拨动的声音,江语晨撩开竹帘走了出来。便是那高悬苍穹之高的明月也稍稍黯淡了一些。天下佳人,月照之下皆会因月而美,这次倒是另外,仿佛那月色却因江语晨而更美。绝世有佳人,幽居在高台,声声慢,抚琴念郎归……

江语晨见了陈伯当,先是微微一礼,然后坐到石桌上,也不请陈伯当进去,也没有任何声音,只是微微一点头,似乎这个安静的女儿家,没有感受到声哑带来的不适,即便是见了陈伯当。

陈伯当微微站开,不卑不亢,指着石桌上的那壶冒着屡屡热气轻烟的老黄酒,不禁赞道:“这老黄酒,味道终究是没变的。江姑娘巧夺天工,却是将醉仙老人家的手段学的分毫不差。”

这话江语晨似乎极爱听,少有的从那老黄酒上挪动目光,感激地望了陈伯当一眼,带着[ωεn人$ΗūωЦ]谢意微微点头,却又暗含谦逊。

“江姑娘不用谦逊如此,醉仙老人家以酒入道,想醉仙老人家纵横捭阖之当世时,那是何等意气风发,三道酒,一为忘忧,二为忘尘,三为忘情。此三道酒隐含道机,却是无上珍品。只是可惜,凡夫俗子怕是难以饮得。”

陈伯当意有所指地望着那老黄酒说道,有些东西,懂便是不懂。

江语晨莞尔一笑,却不是对陈伯当,而是对那老黄酒,只见她水葱般的秀指划过,拿起那酒壶,轻轻地倒在一旁的空杯子里,慢慢地倒着,酒气弥漫出来,却丝毫不察。俄而,酒气四溢,一道细细的老黄酒溢出白玉酒杯,洒落在石桌上……

“江姑娘……”陈伯当低声道。

似有所察,江语晨放下,感激地望着陈伯当,随即望向远处那墨盘一般的夜空,伤神自叹,好不怜人。是了,她便是哑的,但这叹息声却是真悲切。

陈伯当:“三年前,醉仙谷出了点事,贫道不敢怠慢,叶家倒也未曾受损。”

许是乍然听闻了叶家二字,江语晨眼神中露出淡淡的迷茫,随即却是嘴角露出淡淡苦笑,将那老黄酒再次提起来,倒进另外一个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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