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语妖恋全集已完结》第94/97页


羽婆婆站起身来,转向那雕琢精美的冰池,忽然吟诗出这样几句。诗不像诗,词不像词,语气却黯然神伤,令人心缩起来。

子子看着她。这几句,在羽婆婆念过后,便如隐在纸上的字一般,被神奇的药水滴过后,在记忆里清清楚楚地显出来。

“我记起来了!”

子子腾地站起来,看到一众张望着自己的朋友,又有些慌张地摆手:“我只记起了这一段儿。”

她走向羽婆婆,声音有些沙哑:“婆婆,你笑我痴,对不对?你讲了个故事给我听。一个听得我落泪的故事。你说哪有千古不变的情与爱?不过都是随漏斗流沙翻转的沙子,过一个时辰,便换一回心。还说,要与我打个赌,将那把绝世之剑借给我,若我与他,果然结成千年之好,便与他一起,原封不动将宝剑还回来,而且要帮你找一个人回来。若他负了我,仍旧要将这剑还回来,不过。还要在剑下提着他的人头来。也应着既有情牵,活相依,死相守。是不是?”

“他果然负了你。”羽婆婆转过脸来苦笑:“只可惜你竟然傻到不忍心用剑去杀了他,却把自己给活活断送了!”

子子不再说话。脚步有些踉跄。往事一幕幕,如受了*的古井,股股地从往外冒了出来。

“梓梓!”秀水从后面过去环住她。

子子扶着他的手,摇一摇头,再摇一摇头。望望秀水关切的眸,又看看晕睡的方不言和呆呆站着的桔嫣,似乎自言自语:“我当时做得那么绝决,既是心苦,也是心死。但总还是希望他好好儿做他的帝王。把我忘记得一干二净,两不相欠,再无来世的纠扰。他又是怎么缠上我的?还得了这样的怪病?”

羽婆婆轻轻叹气:“亏得你前世,也是个玲珑透顶一点就通的妙人儿,如今转了一回世,就混沌了不少。”

“我又怎么混沌了?”子子笑嘻嘻地靠近过去,看着羽婆婆朦胧的身姿,眼里的笑意渐渐地淡了:“我该是一梦初醒许多年了吧?你还是没有等到你盼着的那个人吗?”

羽婆婆低下头去,脸上沧桑变化,良久抬起头来,沉沉叹一口气:“我早已不抱一点儿指望,只当是那阳光下的尘烟,渐飞渐消,再也不去想。本来,我早想散了这缕孤魂,之所以熬到如今,与其说是等那个等不来的人,倒不如说是想等着看看你怎样了。你当日里,输了一丝仙气助我成形,也算是与我有着些仙脉牵连,冥冥中我总觉得你气数未尽,便当时耗着时光,这样一天一天等下来,不想居然还真等来了。更没想到,你们居然阴差阳错步了我的后尘。”

“步了你的后尘?”子子脸色变了一变。手不自觉按着胸口:“婆婆,你是说,你是说……”她忽然脸色苍白,讲不下去。

“言哥哥!”桔嫣猛然叫出声来。喜极而泣。昏迷中的方不言微微动了一动,眼睛没有睁开,脸色却好了许多。红果儿几个立刻刷拉围了过去。

“不然你会活生生站在这儿?”羽婆婆没好气白了子子一眼。

“那他…”子子有些口吃,记忆回来了,但显然没对她有多少影响,她仍是骨子里有着现代人意识的子子,结结巴巴地指着躺着的方不言:“他是不是会像你一样,变成一缕半透明的魂?”

“我倒是希望,好歹也算有个人*,把这剑庐继续守下去。”羽婆婆半是气半是恼地接话。看子子白了一半的小脸,又摇头做出些恨样:“只可惜他本是帝王身,强过我这把抽了筋剥了皮的龙架子,又得了颗水晶之心护体,可以消了死罪,受些活罪。若你果然把他忘记得一干二净,那倒是活罪受完受死罪,偏偏他那点神识在你身上还有些作用,叫你没彻底忘记了他,算是拣回来一条小命。”

不死就好罢。若死掉了,这欠下的债该怎么办?子子拍着胸口,一抬眼,正对上秀水静静盯着她的幽深的眼。不由又有些心虚,状如讨好的露齿一笑。

秀水却没笑,忽然把眼睛调转了望着别处。

子子僵了一僵。前情往事记得,可现如今朝夕相处也是记得的。这这这,可怎么办?

只是现在还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眼见着羽婆婆这身形,比她头回见着淡得简直没法比,更何况如今除了秀水能施些法力,子子自己可再没了仙气可度给她,所以,把碧虎青龙的事儿问清楚可是正经。

“婆婆,我们这回来,本是为着青龙的事。不知道若想还碧虎青龙的剑灵一个自由身,可有什么办法?”

子子下意识去拉着羽婆婆的手,却从羽婆婆的身形中穿空而过,顿时很窘地收了回来。恨不得打自己个耳光。

青龙和三千手牵着手,正看着桔嫣照料着的似乎有些意识的方不言。猛可里听到这话,立刻绷直了身子,虽没转过头来,却牵紧了三千的手。自由身!这个他想都不敢想的美梦!

“自由身?”羽婆婆抬眼看着慢慢被三千拉转过身的碧虎青龙,忽然有些恍惚,这浓眉大眼的少年,竟和那曾日夜厮守的他有些相像!

都多少年了,竟还会睹人思旧?看来真该早日里飞入太阳下,用万道光芒散了这把魂。羽婆婆嘴角露出丝苦笑,看得子子担心起来:“很难是不是?”

“有什么难呢?”羽婆婆摇着头:“我迟早也是要散掉的一缕魂,多做点善事,也算留着点念想在这繁华世间。不至于散得无踪无影。说起来。碧虎青龙的原身,当是一颗龙涎,只是因了什么机缘,附在了剑身上,多年修炼,令这宝剑变成一把神器。本来说起来,剑灵剑灵,以灵附剑,以剑养灵,剑在灵在,剑断灵消。灵是该与这剑同存亡的。只是当日里我刚来这剑庐时,用了些残存的龙气,唤醒了剑灵,倒也是凑巧,这剑灵,本是龙之身所有。倒因为这点龙气,修出个真身。如今有了真身,便是脱了宝剑,也照样能活蹦乱跳,哪里还要什么自由身不自由身?”

这样简单?子子咋舌。倒令她想起一个故事。便是那个出名的“象与象椿”的故事!

“该问的也问完了吧?我也该走了。”羽婆婆沉沉地叹息。眼前这帮年青男女,个个丰神俊秀,神采飞扬。成双成对,眼角眉稍无不生动活泼。她真的老了。苦守了多少年?早已不记得日子了。还要等什么呢?该走了,该散入尘埃,再无声息,再无牵挂地散了。

她真的疲惫了,等得疲惫了。疲惫到如今,已经不记得自己在等什么了。是等那个人,还是在等面前这个曾和她一样痴心的公主?若是等那个人,怎么连前尘往事,都已渐渐消散,快要想不起来?若等的是那个赌约,如今,也可以长笑而退了。

“婆婆!”桔嫣忽然跪倒过来:“怎么才能让言哥哥醒过来?婆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

羽婆婆看着脚下跪着的桔嫣,衣裙散开如一朵大花。脸色苍白倍显憔悴。这又是怎样一番情意?只是落花有意,流水可曾容情?

“他无大碍,只要心在,人就无碍。”羽婆婆指指旁边站着的子子。

桔嫣的脸更白了。原来,言哥哥早已将自己的心与自己的生死,齐齐放在面前这个女人的手里了!怪不得他要跟着她!怪不得他病成那个样子,还要元魂出窍去看他她!他原本就打算活生生看着自己在张子子的手里被一点儿一点捏至窒息,再无生意,却心甘情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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