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妻为贵全集Zei8.net》第107/119页


  是以,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太子哪里能忍?!
  “大胆!!!”
  怒不可遏的太子立于堂上,当即一声大喝,看那臣子的眼神,简直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诚然!他如何能够未卜先知,自己本是要污蔑对手的,却冷不防被对方反泼了一盆脏水!
  皇帝也是气得不轻:不光是二儿子,现在连大儿子也被怀疑非他所生——这帮奴才,是嫌他头上的那顶帽子还不够绿吗!?
  奈何那个拼死谏言的家伙仍不罢休,这就兀自跪下身来,俯首高呼:“臣恳请皇上,与太子殿下及二殿下分别滴血认亲!”
  

  ☆、第119章 自毁长城

  皇帝觉得,他离肺被气炸也不远了。
  没错,先是次子被认为有可能不是他的亲生儿子,然后又变成长子、次子里头至少有一个肯定不是他生的,这叫他如何接受得了?!
  是以,本就龙体抱恙的皇帝不由自主地喘起了粗气,福寿公公见此情景,忙不迭把刺针交给身边的小太监,上前去替自家主子顺气。
  这个时候,他的二儿子只双眉微锁着注目于他,像是在担心他的身体,而大儿子则怒目圆睁地瞅着那“直言进谏”的臣子,脑中思绪流转。
  父皇若真是分别与他和老二“滴血认亲”,那必定会出现“均不相融”的结果。如此一来,他的一番算计岂非功亏一篑?!不!他不甘心!
  心下忽生一计,太子禁不住面露喜色,又急急将之掩了去。他重拾了怒容,义愤填膺地向皇帝拱手请示:“父皇!儿臣与母后无端蒙冤,还请父皇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他怎么主持公道!?
  皇帝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好抚着心口,怒气冲冲地瞪着太子。
  这个时候,他看见长子忽然面向次子,语气沉痛地说:“二弟,本宫原本是信你的,可是……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而本宫的母后,决计不会做出那等有辱皇室之龌龊事!所以,你……你……”
  话到一半,面露苦痛的太子突然就说不下去了,好像此时此刻,他仅仅是一个不得不接受现实的“兄长”。
  是的,不论用什么方法,他都必须让他的好弟弟先同父亲“滴血认亲”,因为他很清楚,血滴入水不会即刻相融,一旦这情境重演,他便赢了。
  而让他没有失望的是,听完他声情并茂的一席话,二皇子还真就少见地动怒了:“皇兄认定皇后娘娘不会,那本王的母妃就会吗?!”
  语毕,他忽而眸光一转,看向面色阴沉的一国之君,凛然道:“父皇!事已至此,儿臣定要为已故的母妃讨回清白!”
  说着,体弱多病的二皇子居然径自站起身来,他先是唤来了又一碗清水,紧接着就凭着一股子冲劲,大步来到持有刺针的小太监身前。他一把夺过太监手中的物件,毫不犹豫地在另一根手指上又戳了一针。
  鲜红的血水滴入碗中的清水,又被人战战兢兢地端到了一国之君的面前。皇帝面沉如水地盯着那血滴看了片刻,终是站起身来,亲自划破自个儿的食指,将龙血挤入碗中。
  “滴答……滴答。”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一个足以决定生死的结果。
  须臾,他们发现皇帝遽然睁圆了双目,一张老脸竟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呀啊——”一国之君猝不及防地怒吼一声,同时发了狠劲,将手里的刺针重重地往地上一摔。
  什么情况?血未融合?皇上气急?!
  文武百官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
  如果血滴当真没能融合,皇上似乎也不至于气成这样?毕竟,比起嫡长子,这个可有可无的次子……
  思及此,众人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难道说!?
  “血……血融了啊……”说时迟那时快,鸦雀无声的殿堂内冷不防响起了福寿公公磕磕绊绊的说话声,仅寥寥五字,却足以叫所有人目瞪口呆。
  血融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二皇子是皇上的亲生儿子,相反的,太子才是野种!
  此念一出,满室哗然。太子更是呆若木鸡地注视着福寿公公的脸,好一会儿才猛地回过神来,一阵风似的冲向了小太监手里的瓷碗。
  刹那间,他睁圆了眼珠子,脸色煞白。
  血,竟然融合在了一起——明明才过了没多久,怎么会融合在一起?!
  “不……不可能!”太子倏地抬起脑袋,看向业已气得发抖的皇帝,下意识地冲他摇了摇头,“父皇!儿臣是冤枉的!这……是这水里被人动了手脚!!!”
  心绪混乱之下,他一手指着那碗渐渐被染成浅红的凉水,双目圆睁着嘶吼出声,却不料只换来了一国之君怒发冲冠的瞪视。
  “水是福寿亲自准备的!谁能动手脚!!!”
  话音刚落,年过半百的九五之尊就忽觉眼前一黑,于盛怒之下猝然倒地。
  一时间,殿内乱作一团,众人惊慌失措地喊着“皇上”、“皇上”,却只眼睁睁地看着一国之君倏尔口吐鲜血。
  “宣太医!快宣太医!”
  “皇上!皇上!”
  “父皇!”
  “不……父父、父皇!”
  距离较近的二皇子已然同福寿公公一左一右扶起了皇帝险些瘫软在地的身子,而太子则因为一场巨变而没能上前半步。
  就在他不知是不敢还是不能靠近的时候,他的父亲却使劲撑开了眼皮子,吃力地抬起不住抖动的右手,指着他颤声说道:“把……把这个孽种……还有皇后,统统给朕关入天牢!”
  说完,他就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这一天,于先前谣言缠身的二皇子而言,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可对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太子来说,却是急转直下、飞来横祸。
  太子急着想要证明那碗水不是普通的清水,奈何皇帝昏迷前特地撑着一口气下了将他们母子收押的命令,就算他试图为自己辩解,也架不住领命而来的宫廷护卫们。
  相较太子一朝沦为阶下囚的遭遇,二皇子却一跃成为了百官口中啧啧称叹的孝子。是了,自皇帝失去意识已将近三日,天生体弱又差点含冤莫白的二皇子却日夜守护在父亲的身边,完完全全是个以德报怨的好孩子啊!
  不少大臣都暗暗觉着,以前是他们忽视了这个长年不朝的二殿下了,而今拿他跟那个分明自己有问题却还敢觍着脸污蔑皇子的太子——不,是孽子一比,这个生来孱弱的年轻人不晓得要好上多少倍。
  而本就投靠了二皇子的人则愉快地认识到,他们飞黄腾达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是夜,月黑风高,天寒地冻。二皇子一如昨日般坐在一国之君的寝殿里,视线所及之人,却不是病榻上昏迷不醒的父亲。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渐渐地,似乎有些出神,直到那个立在床前的年轻男子回过身来,不紧不慢地行至他的身前。
  “不出意外的话,皇上今夜就会苏醒。二殿下,还是许微臣先行离开吧。”
  “离开了,就再也没有当面问他的机会了。”
  二皇子面无涟漪地说罢,桃花眼一动不动地仰视着另一双如出一辙的眸子。
  沈复不语。
  片刻,他幽幽启唇曰:“二十三年过去了,如今即便问清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二皇子定定地凝视着他的眉眼,也不接话。
  “其实,回过头来想想,臣倒是应该感谢皇上。若非当年他下了那道密令,而今在这深宫中看着兄长终日受药石之苦……而饱受煎熬的人,便是我了。”
  二皇子忽然就垂了垂眼帘。
  从刻意隐瞒,到心照不宣,再到今时此日,他终于愿意隐晦地承认那个事实,自己在这一过程中花去的时间并不多,但是为什么,他分明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只觉他远在天涯?
  是啊,因为一个荒唐可笑的规矩,本该血脉相连的同胞兄弟,生生被划出了一道怎样的隔阂啊……
  他知道,在这世上,自己可以狠下心来对付任何人,却独独在内心深处留了最柔软的一片天地,用以安放为他牺牲的弟弟。
  这个与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弟弟,这个自他出生以来就二十年未曾谋面的弟弟,不论是生是死,永远都会是他最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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