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妻为贵全集Zei8.net》第85/119页


  “没用的东西!”气急之下,怀安公主没法再如往常一般处变不惊,是以当即就忍不住怒声训斥。
  沈复不接话,眼观鼻鼻观心,直到对方忙着去哄女儿了,他才不徐不疾地抬起眼帘,侧首对上云伴鲜意味深长的目光。见女子正挑着两弯细眉,意有所指地看着他,他这心里头忽然就蹿出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若非身处大庭广众之下,他真想好好地罚她一顿――明知道他的心里只有她,她还故意用这等眼神看他,这算哪门子的“心照不宣”?
  如此思忖着,沈复只得退一步而求其次,发力攥紧了娇妻的小手。
  感受到来自手掌的压迫力,云伴鲜不由得神色一改,她微微瞪了男子一眼,就带着内心的那点小得意,继续围观敌人出丑了。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荔枝总算是带着太医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同时现身的,还有半道上偶遇他二人的皇帝。
  这一下,现场可是热闹了。
  乍一看自个儿的外甥女正在妹妹的怀里胡乱地扭动着,皇帝一时间压根摸不着头脑,他抬眼看了看一旁的沈复夫妇,又低头重新注目于怀安公主母女,最后只得将视线转移到速速开始号脉的太医。
  “怎么回事?!”他这般说道,也不知是在向谁发问。
  不一会儿,经过初步诊断的太医就调整了姿势,冲着一国之君拱起双手。
  “启禀皇上、公主,江小姐所中之毒,乃是南疆的一种媚毒,如今已然毒发,需、需要有人替她解毒……”太医起初还吐字清晰,可说到后头,就不由自主地含糊起来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距其仅半丈之遥的怀安公主仍是将这一席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她不自觉地瞪圆了一双美眸,声色俱厉地张嘴诘问,“难道没有解药吗!?”
  太医差点就想抬手抹一抹额头上的冷汗了。
  是啊!他又何尝不知,现下被人下了药的,乃是怀安公主唯一的女儿,她一个金枝玉叶,又尚未婚配……不不不,据说皇上有意将之许配给三皇子,虽然不知何故,拖了好些时日都未有正式下旨,但这皇家看中的儿媳妇,他却要提议找个男人来破她的身子?还要不要命,要不要命了?!
  越想越紧张的太医身不由己地发起抖来,嘴上却不得不据实以告:“回公主的话,这……这药的解药配制起来十分复杂,没几个时辰,是做不出来的。可是……可是时间不等人,江小姐如若再不……再不纾解的话,怕是会凶多吉少啊!”
  此言一出,怀安公主顿觉天旋地转。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一边是女儿的性命,一边是女儿的贞洁――为什么女儿要遭这样的罪?!为什么她必须得面对这样的抉择!?
  妇人心生焦灼之时,旁观许久的云伴鲜业已面沉如水。
  那个人,真是一次比一次卑鄙,一次比一次恶毒。若非她先前多长了个心眼,此刻,怕是已经被他提前布置好的暗线引入了那红鸾帐,任其为所欲为了!
  思及此,女子不禁猛打了一个激灵。幸而身边有沈复及时察觉并暗暗握紧了她的柔荑,才叫她与他对上眼神,继而慢慢地缓过劲儿来。
  那么,她的仇人,会替女儿作出怎样的决定呢?
  侧眸注目于面色铁青的妇人,她看着怀安公主朱唇翕张:“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太医终于按耐不住满心的惶恐,抬起右手抹了抹脑门,答道:“回公主的话,如果江小姐自认为忍得住,倒是可以一试,只是……这药性太烈,微臣担心……”
  “那就忍!”让几乎所有人皆始料未及的是,怀安公主未等太医磕磕巴巴地把话说全了,就冷不丁开口吐出了这三个字,“本宫的女儿,怎么能连这点风浪都熬不住?!”
  耳听当事人的亲娘发了话,在场众人大多先是一愣,而后才是各生心思。然而,不管怎样,她的决定也不是不合情理,因此,身为其兄长的皇帝头一个回过神来,命宫女帮着将神志不清的少女送入宫中的一座偏殿。
  不久,江河海也闻讯赶到,碍于此时的江茹宁已然心神混乱,几近六亲不认,而他又毕竟是男儿身,是以,他只能焦急地等在外屋,听着屋内不断传来女儿痛苦的呻吟。
  云伴鲜和沈复在一旁待着,俱是默不作声。直到江河海突然从沉思中抽离出身,抬头见到了一声不吭的女婿,才记起男女有别,吩咐他们先带江培远与江茹衾出宫回家。
  这种时候,云伴鲜也没必要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她神色淡淡地往里屋的方向看了两眼,便却之不恭地行了礼,告辞了。
  就这样,夫妻俩一个陪着弟弟、一个护着妹妹,面色如常地打道回府。被护送的兄妹俩不清楚爹娘和二姐为何不同他们一块儿离宫,但多少已经从父亲之前的一系列表现里摸到了些许头绪。江培远因为同沈复不算亲近,故而没敢询问详细情形,倒是江茹衾,知道长姐不会责怪自己多管闲事,便壮着胆子问她二姐怎么了。
  “你二姐有些不舒服,她爹娘陪她先在宫里住一宿。”
  江茹衾仰着脑袋眨了眨眼,“哦”了一声,就低下头不再多问了。
  云伴鲜心知这孩子聪明乖巧,且不与那一家三口有多亲密,所以,只温和地朝她笑了笑,就摸着她的小脑袋,无意识地目视前方。
  今年的除夕,注定将有一个不眠之夜。
  

  ☆、第93章 草船借箭

这个除夕的江府,有些冷清,却又叫人格外的自在。
  当家人不在,高高在上的女主人不在,连那个颐指气使的小祖宗也不在,府里的男女老少都觉得,怎么这个年过得这么舒坦啊?
  更叫他们意外的是,本以为第二天一早不会有人给赏钱了,可年初一起了个大早后,他们竟相继听闻了大小姐正在前院里发红包的好消息。
  什么?!有这等好事?
  失而复得的江府众人将信将疑地来到前院,居然真就瞧见了列队领赏的同僚们。
  哎哟喂!是谁说这大小姐自小养在外家,不贵气、不大气的?比起那个打小就爱折腾他们的二小姐,这位才是真正清贵端方的大家闺秀啊!
  有银子拿又有美人赏,江府众人心里的那杆秤纷纷开始倾斜,连带着说吉祥话的时候,也真诚了不少。
  而这个时候,那远处的铁壁高墙内,尚不知情的怀安公主才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彻夜未眠、寸步不离地守候,终于换来了女儿的平安无事。精神不济的妇人看着少女泪痕未干的面容,心疼之余终是怒火中烧。
  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毒害她的女儿?!她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如此思量的妇人不会知道,在她目露凶光、心生决意的时候,皇宫里的另一个地方,获悉最新情报的太子正略觉忐忑――她更不会知道,家中发完了赏钱的年轻女子,也早已作出了一个决定。
  年初二的这一天,江家的二小姐业已安然归府,可她前日里的那番遭遇,却在皇宫重地投下了一枚不容小觑的石子。作为苦主的母亲、皇帝的胞妹,怀安公主在兄长面前整整哭诉了半个时辰,恳求他务必要替外甥女找出那龌龊之人,还她一个公道。
  皇帝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但叫人头疼的是,他命人足足查了十日,都没能寻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怀安公主闻讯,当然不依,即刻怂恿兄长施行重刑,说是宁可错杀一千,也断不能放过那个歹人。
  皇帝哪里肯轻易点头?他可是素来以“以德服人”的,要他不分青红皂白,对那些根本不可能下毒的人严刑拷打,岂非毁了他的一世英名?
  因此,心底已然生出嫌隙的男子只得含糊其辞地附和着,然后见缝插针地转移话题,安慰自家妹子说,他必然会尽全力缉拿犯人。
  怀安公主当然看得出他在避重就轻,心下虽然恼火,却也不能冲着一国之君乱发脾气,是以,她只好又拿出帕子抹了一把辛酸泪,凄凄楚楚地在皇帝面前演上一出苦情戏。
  兄妹俩就这么各怀心思地应付了彼此,殊不知与此同时,连日来按兵不动的女子,已经悄悄地找上了三皇子。
  诚然,这些天,到底是皇帝的亲外甥女在宫里中了媚毒,尽管皇帝为了保全其名声,已然明令禁止知情人私下议论,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宫重地出了这等纰漏,又如何堵得住悠悠之口?因此,哪怕是平日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三皇子,也在事发后没两天就听说了这个“秘密”。
  如此一来,云伴鲜将人约出宫来密谈此事,也就丝毫不显得突兀了。
  “什么?你说你知道有个人很可疑?”皇城里的一家茶馆内,三皇子听他的云姐姐简单明了地表明来意,当即就挺直了腰板,不自觉地倾身向前。
  “是,那天,我看到有个负责斟酒的宫女鬼鬼祟祟的,后来仔细一合计,觉得没准就是她捣的鬼。”云伴鲜佯装双眉轻锁,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着谎。
  “那你怎么不早点说?”
  “说?我跟谁说去?江府的人,不是无权无势如我夫君,就是像怀安公主那般视我为敌,我要是随随便便找个人说了,线索传不到宫中不提,指不定还会惹祸上身,让人误以为我也同这件事有瓜葛。”
  三皇子认真严肃地听罢,认为她说得挺有道理,也就点着头信了。
  “所以,我只能想法子托人传信给三殿下,这才费了好些天的工夫。”云伴鲜煞有其事地说着,忽然就喟然轻叹,“如今,这宫里愿意信我也愿意帮我的人,恐怕也唯有三殿下你了。”
  少年听了这话,顿时目光炯炯。
  那是自然,就像上一回,他去江府看她,她开口请他帮忙,要他吊着同江茹宁的婚事――不催促也不松口――他稍稍问了缘由,得知云伴鲜是为了他着想,是希望他慎重考虑,也希望能给江家一个缓冲的时间,他便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而这一次,他也一定会尽全力襄助他最喜欢的云姐姐。
  眼瞅着少年两眼放光,眼珠不错地盯着自个儿,云伴鲜心尖划过一丝寒战,却很快定下心神,兀自道:“那个宫女是在我们那几桌伺候着的,想来皇上也已经想到,犯人很可能是通过宴席上食物下毒,故而命人清查过一遍,但是,皇上没有证据,不好随便给人定罪。正好,我这边还清楚地记得,那小宫女年岁不大,模样周正,最关键的是,她身上还抹了桂花味的香粉。殿下凭着这些特征去查,定能有所收获。”
  对方都一本正经地把情报提供到这份上了,三皇子岂能辜负了她的一番信任?
  于是,少年一回宫就集结了一大帮子宫女、太监,领着人浩浩荡荡地去御膳房亲自查案。值得一提的是,他可不像他的父皇那般顾及自个儿的“英名”,根据云伴鲜所述排查出几个嫌疑人之后,他就大手一挥命人动用重刑。结果还没弄上两回,其中一个小宫娥就受不住剧痛的折磨,哭着喊着把罪给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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