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帝王妻璃妃传全集》第143/281页


父亲见我缠绵病榻,遂举荐相府自幼照料我的大夫李若儒到太医院任职,称,此病为家族的遗传,李大夫又从小照看于我,熟悉我的体质病理,定善医治。

天烨准了父亲的举荐,命李若儒负责我的哮症,如若医好,则破格引入太医院。

李大夫诊断为:良由痰火郁于内,风寒于外,故诱发热哮症,需清肺泄热,驳了之前太医所用的方子,重开新方替代,并亲自煎熬,而不假手太医院的医女。

这一次的汤药竟比以往都苦,每每皱眉喝下,舌麻齿涩,遂命婉绿备了蜜饯以减抵口中服药后的苦味。

自服用李大夫开的汤药伊始,病倒一日重似一日,因着是父亲举荐,又是自幼照拂的医师,故也只压着宫人不许往上禀,又将萱滢调往外间主理。但,这些,也仅是应付了倾霁宫内的事。

但,后宫的事务自然尚须继续料理,太后几次让苏暖来问我身子可还撑得住,但我知道宣称病重的因由必会拖累李大夫和父亲,所以,仅让苏暖回她仍可执事,但免去一应各处的请安。

恰逢年前,事无巨细,倒也繁杂,幸得望舒从旁协助,一应事务均让下面呈了单子上来,由她先行过目,捡重要的述于我听,由我再做定夺。

这倒省去我每日听各处回禀的劳心费神,可以倚坐榻上,简单决断了,由她替我去拟复。

而太后嘱咐要善加择选南越进贡的女子一事,却无法顾及周全,而今日,就是使队抵达镐京的日子吧。

听婉绿晚膳时谈起,此次进贡的女子中,确是有一绝色舞姬,在使队到达的今晚,便献舞于御前,颇得天烨青睐。

被衾下紧握的素手,指节有些发白,一如此时我惨白的脸色。

不是早就不在乎了吗?为何,心里,还是会放不下,还是会无法控制地,有那么一丝难受呢?

夜半的清冷,并不因着银碳暖融而有任何消逝,哮症之势愈汹,我勉强支起身子,已是汗如雨下,心胸痰窒,喘息渐促,早早摒去值夜的宫女,这样的我,实在不愿更多的人见到,由得自己捱着,也不见得就会如何。

殿外隐隐有轻微的声响,隔着驱寒而放下的层层的纱幔,隐约间见殿门开启,有身影走进,莫不是宫中又有事?但,身子如此虚弱,连通禀之声我竟都听不见了。

用力得咳出闷迂,声音轻微:

“有何事?”

语声才落,一口气又被痰闭住,素手抚着胸,无力地靠在床栏的软枕上,兀自一阵剧烈地咳喘。

那人不应声,步声渐近,我喉中似灼般难受,不禁唤她:

“茶……”

那步声在床前的帐幔前停了,接着,是轻柔的水声倒入瓷器的清盈滴脆入耳,随着步声继续向前而行,青花瓷的茶盏端至我面前,伸手接了,抬眸望向那人:

“谢谢――”待看清是何人时,眸中闪过一丝恐慌,素手一阵颤抖,他的手牢牢扶住我捧杯的手,不让茶水溢出,冰冷的温度和瓷器的冰冷一般,让我手上的灼烫一并贴伏。

竟然是他,天烨。

守夜的宫女该是被他令不得通传,所以我才未曾听到通禀,但,他深夜至此又意欲何为呢?

“皇上――”念及他彼时的凌虐,我不禁朝榻里缩了下身子,移挪间,更猛烈的喘促吞没了剩下的话语。

“怎么病成这样?”他眉心深深蹙紧,“你父亲举荐的果然是个庸医。”他眸底的杀意突现,我读得懂他的残忍,一直以来,都读得懂,努力使自己的语气连贯,缓缓道:

“不关李大夫的事,是今儿个,臣妾自己倚着窗子坐了会,才复发的。”

他唇边划过一丝犀冷的弧度,道:

“不是才要茶,怎么不喝?”

“是。”我的唇触到茶时,轻轻哆嗦了下,但借着瓷杯的盖沿,掩去了这瞬的紧张。

将那杯茶全饮了,喉中方才平和许多,才撑着身子欲将茶盏放于一边,他已将茶盏接过,置在几案上,但声音一如平日的淡漠:

“是朕伤你如此吗?”

心中漏跳了一拍,这一拍的间隙,过往的不堪再再地一幕幕映现在眼前。

“臣妾只记着皇上的一句话,”用丝帕掩着唇,喘促咳嗽,半晌才道:“死,也只会是您的璃妃。”

“难道一定要这样针锋相对?”他轻轻地叹息,眸中有丝我不懂的情愫。

“臣妾不敢。”我将脸转向里侧,不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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