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帝王妻璃妃传全集》第192/281页


“呸,你也有今日,老天开眼啊,你们父女狼狈为奸,收买紫凌,将皇后陷于不义之地,别以为人人都瞎了!”她声音极低,但恨意更深。

说着,她将递过来的托盘收回,我见她不给,直接伸手去拿上面的衣物。

“咣”地一闷声响起,托盘落地时,我和她的手分别拉住龙袍的两端,一用力,“嘶”地一声,领袖处的缂丝图纹被生生扯断。

“天啊!”随着嬷嬷的尖叫声响起,素锦骇得瑟瑟发抖起来。

“你个死丫头,闯这么大的祸,整个浣衣司,都毁你手里!”嬷嬷说着,就要扇素锦。

“住手。”我制止她,接着,依然淡漠道:“龙袍给我,此事由我一应负责,不会累及你们。”

“多谢姑娘!你个死丫头,还不给我松开手。”嬷嬷的眼中满是如释重负的神情。

素锦不情愿地松手,我接过龙袍,默默离去。

径直回到昭阳宫自己的屋子,就着日光,我仔细查看领袖的撕断的图纹处,幸好,未涉及龙纹,扯开的平面亦不算太大,仅是云纹处断了,这件龙袍是用金银线织就,真丝花线在龙袍上用得很少,且金线又分淡、中、深三色,加上银线,共有四色,又只能用单线来缂,我比对类似的金丝,细细用新线老线相夹相镶相压的方法,慢慢地将断纹处连上,虽然不可恢复如初,但,若不细看,也该不会发现。

将龙袍补完,才发现,已是日落西山,望舒今天一早便被佾痕使唤去将书阁的藏书拿到庭院里晒拂,想到此刻也未必得闲。

自幼学女红,也曾满怀幸福的期盼来日嫁人为妻,也是这样温柔悉心为夫君针线传情,可,今日,我第一次为曾经的夫君,天烨补衣,却还是因着不忍她人受罚。

将龙袍慢慢叠起,心也被叠缩到一阵窒息。

手捧着龙袍往正殿送去,才到跟前,正见萱滢,她见我,语音早无往日的恭敬:

“怎么才把龙袍送来。”

“萱滢,何事大声嚷嚷,不知道万岁爷正小憩吗?”顺公公不悦地从内殿出来,低声斥责。

他见我手捧龙袍,突然微微一笑:

“安姑娘,你送进去吧。”

萱滢才要接龙袍的手被这一句话,僵僵地收了回去。

既然为婢,我哪有不愿或者不去的理由呢?捧着龙袍进殿,才发现,天烨正支颐在紫檀木桌前小憩,龙首花卉纹玉香炉薰着渐淡的龙涎香,我将龙袍轻轻挂在黄花梨衣撑上,抚平龙袍的褶皱,就如同将自己叠缩的心一瓣瓣地抚平。

才要出殿,忽然看到香炉的白烟已淡,香味也已觅不着踪迹,遂轻步上前,从一边的琉璃盏中,小心用象牙勺舀了些许香粉,揭开祥云炉盖,添进新香,才将炉盖盖回,突然腰身一紧,有人揽住我,浓灼的呼吸抵在我的颈后,一阵酥痒。

“宸儿……”低声,如同呓语,在耳边响起,“八年,你知道,朕的辛苦吗?”

没有回首,我知道是谁,也顿时明白顺公公让我送龙袍的目的,唇边冰冷到一丝弧度都无,我木然的站在那,不做挣扎,更不去理会。

“没有你,朕才知道,心里的不舍,和痛,都这么清晰。朕一直以为,自己所有的感情,早在那一年,都悉数随着你姐姐一起下葬,可,原来,朕,还是会爱,爱的,依然是不能爱的女子。”

他今日的深情,温暖不了他的心,也无法温暖我早已如千年寒冰的心。

“奴婢不是宸贵妃,皇上,请您清醒一点。”甫启唇,语意同心一样冰冷。

他的手骤然发力,将我的身子扳向他,与他正面相对,象牙勺中的残余的香粉随着他的用力,洒落彼此一身,使得周遭都笼了这层,最早,也是最初的香味。

“朕对白樱,难道你真看不出?”他望着我,语音里的痛楚一丝丝渗出。

“奴婢仅是卑微的宫女,岂能擅揣圣意。”我低首,如同对陌路人一般的口吻。

他的手颤抖着抬起我的螓首,但看到的,恐怕仅是漠然。

“你恨朕,是应该的。自古,孝为先,朕灭你全族,换得你的恨,早在下旨那天,朕就知道这个结局,可,朕却不能象割舍其他人一样,割舍你,如果当日割舍你,或许,我们都会好过一些。”

“您错了,奴婢不恨您,恨要有爱才称为恨,没有爱,没有感情,又哪来恨呢?您是西周的帝王,自古,还有一句话,是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哪怕是愚忠,亦是无可厚非的忠。”

“你已放下?”他的眼中必定是失望掠过,我不能,也不敢去注视,我怕心中还残存的柔软,会将自己再次推到心碎崩溃的边缘。

“从未拿起,又有何放下之说?”我反问,眼眸平静无波的凝望他,八年后,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到他,岁月的沧桑在他脸上刻下的是成熟,也是更深的威仪。

但,我却不再如八年前一般,卸下家族的重负后,我的坦然,同样,也已深深刻在我的脸上,映进他此时的眼底。

他冰冷的手松开我的下颌,轻轻抚上我的脸,带着一种眷眷的深情,更带着一种令人心痛的绝决,但,手抚过处,依然仅是漠然的神色,丝毫未因他的这分柔情,将我脸部的线条一并柔化。

当前:第192/281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