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帝王妻璃妃传全集》第222/281页
小允子见我神色不对,忙喝道:
“我看嬷嬷是越老越糊涂了,这些话也是你该说的,不是徒落口舌?”
“小允子,这事我来处理吧。你等顺公公明日起了,再回他。”
“安姑娘,这怕不太好吧?毕竟上面没发话,咱们怎么处理,万一落进了,倒是做奴才的错了。”
“有什么事,也是我去担,你不必担心。”我急急说完,对着那嬷嬷, “你速去太医院请李太医。”
她依命去了。
“安姑娘,这天色也晚了,有太医去就成,你还是回屋歇息吧,不然劳了身子,顺公公又得说我。”
小允子见我也被出官,忙劝道。
我回身,匆匆说:
“这里你照料着就行,我去去就回,也算尽人事,毕竟今晚是除夕,那边估计人手也是缺的。”
说罢,我接过一边小宫女进来的伞,径直往长门官行去。
今晚的雪依然肆虐地飘扬,整个紫禁笼在一片深浓厚重的雪中,归去的路都看不清,天际漆黑一片,只借着隐隐的宫灯余光,可辨析雪的晶白,将一切的颜色都吞噬了去。
我擎着伞,没有余手提灯笼,仅靠着道边悬挂的宫灯,辨别方向,艰难地迈步在雪中,积厚的雪已盖过脚踩,因一直在内殿当差,我所穿的,还是一般的履鞋,而未换靴,雪水浸湿鞋底,冰冷地感觉蔓延到四肢,但我,依然一步一步,疾疾地,往长门行去。
当阴暗冷落的长门官三字牌匾出现在眼前时,我的四肢已麻木到失去知觉,仅是凭着意念,撑着走到里面。
一边守门的宫女正兀自打着磕睡,见我进来,被唬了一跳,起身,怒道:
“你是何人,擅闯长门宫!”
我不语,解下腰间的牌子,往她眼前一亮,她纵是再睡眼惺松,灯光昏暗,也辨得这是昭阳宫的牌子,忙换了副嘴脸,谄笑着说:
“姑娘,您到这来,可有事?”
“速带我去安陵忆晴处。”
“哦,是那个病死鬼啊。”她口快地说出,我已凌厉瞪了她一眼,她被我的眼神吓到,忙闭了嘴,提起一边的昏暗的小灯笼,引着我,往里面行去。
犹记起,那日,因贤妃诬陷我害她小产,我被暂禁长门官,其后堂兄安陵涵行刺未遂,却在此被诛杀的情形,难道,堂妹的劫数亦要映照在此吗?
我的胸中,室闷不复,但,每呼进一口空气,似就将心冰冻过一层,冷厉的寒风带着飘雪,将长门的清寂愈刻自出一抹悲凉的氛围。
隐藏约地,似有女子在哼唱着谣歌,断断续续地,随风传至耳边,让我竦惊莫名,这谣歌,不带着喜悦的涵义,似乎是积蕴许久,哀怨凝结而就。
那宫女的步子已停,指着前面一漆黑的屋子,努着嘴说:
“喏,就是这了,姑娘。”
我将伞递于她,伸手将她手中的灯笼接过,一步步走进屋子,推开久未缮修的门,“哇呀”声响起,手中的灯笼照亮着不大的一隅空间。
炕上,单薄肮脏的被褥中,蜷缩着一个瘦弱的身影,我药着嘴唇,尽量使自己恢复平静,缓缓向她走去。
“水,水……她听到脚步声,低声轻吟,带着哮音的喘顿。
我将灯笼挂在一侧的钩子上,返身,执起桌上破损污垢的茶壶,才发现,没有一滴水,今晚是除夕,尚且如此,那以前呢?我无法再想,冷冷对着门口那宫女道:
“还不去点{热水来。”
她忙提着茶壶 一溜烟跑出去。
“咳,咳……堂妹喘息渐促,我忙上前,将她轻轻扶起来,她虚软到无力坐起,但,这哮症发时,坐着方能喘过气,躺着,只会愈渐渐堵塞。
她的乌丝零乱,身上散发出一股腐败的味道,我的手扶着她,触到的,却是一副形销骨立的身子,突出的关节,让我手心的冰冷,都不忍去碰触她,因为,她的身子,竟比我刚从雪中而来的手更冰。
“堂姐……她抬起眸华,见是我,露出一抹欣喜的笑意,“是你啊……咳咳……终于……来看……我了……说完这句话,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夹着喉中的痰哮。
“是我,忆晴,我来看你了,你不怨堂姐,这么多年,都不能来看你。”我抑制住哽咽的声音,不让泪水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