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帝王妻璃妃传全集》第233/281页


李太医和望舒退下时,我本也该退下,但到了殿门,却无法让自己安心地离去,顺公公摇了下首,亦随着他们退下。

“明日,可否暂缓出征?”问出这句话,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已辨不出任何滋味。

他沉默,只缓缓放下明黄色的帐幔,这帐幔似一道铺天盖地的网,将我们隔在两端,中有千千结,空束缚住彼此的心。

“朕既已诏告天下,焉能反悔?”从帐幔后传出他低沉的声音,“你也回去歇息吧。”

“此去漠北,天寒地冻,倘若伤势恶化,反会成为三军的桎梏,这一役,西周若胜,可解藏云之难,若败,则举国皆倾,您不可能不知道!”我没有退下,他的伤是因为救我所负下的,他可以战死沙场,但我不要他,是因为这个伤所导致的死亡。

这对我,会是没有办法去面对的愧疚!

他回身,隔着帐幔望着我,明黄的茜纱流转潋滟间,有着华丽的表象,但,表象下,或许已被隆冬的晚风曳得支离破碎。

“如若朕败了,冥曜攻进镐京,定不会为难于你,将你交给他,朕也会放心。”他的语意里是从未有过的一缕绝殇。

难道,他所许我的自由,就是用他的死做代价来换得吗?

曾经,他因我的忠贞屡次猜忌,才使我们一直互相伤害,今日,却可以容我再侍冥曜,难道,自白樱逝后,他的感情也就一并葬送。

白樱,并非仅是影子,更是他纯粹的爱?

我的步子不受自己的控制,走向那明黄的帐幔,然后,看到,他眸底没有掩去的苍茫,疲惫,还有漠然。

竟连一丝的情意都再看不到。

我瑟颤着掀开帐幔,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依旧,萦绕在我们中间,一如过往那样,是触不得的真实。

“是,您是我的灭族仇人,我一直在等着您死的那一天,所以我活着。但,这并不代表,我会继续委身于其他的男子,我生于相府,自幼也承女德教诲,亦知礼义廉耻,岂会再侍他人?”

他望着我,漆黑的瞳眸中,深黝莫测,许久,他淡淡一笑,道:

“那朕若战死,难道,你也殉葬不成?”

他的平静,让我节节败退,我做不到容色不惊,也做不到笑谈生死,我,所有心底蕴蓄积累的情愫都显在脸上,藏无可藏。

他的笑意渐深,哪怕是笑,他始终是淡极的,这般深深的笑,从未有过,他伸手,手心冰冷,抚着我的脸颊,用怜惜的力度,我的泪在瞬间,坠落。

心,一并坠落。

“好好在紫禁等朕凯旋!”那一刻,他的眼中,绽出最璀璨的光辉,笼罩在他周身,宛如天人。

“烨,我求你最后一次,倘西周胜,饶过我兄长。”轻轻说出这句话,我唤他’你‘,不再用虚伪的敬称。我知道,我不希望天烨死,否则,我不会担心澈。

“朕放过他一次,就会再放他第二次……”

我的手覆上他的,在外边一阵紧似一阵的更漏声响起时,说:

“让我随你一起去漠北,好吗?”

他的笑滞了一下,眼底的柔意一如语音中的情意:

“当日带你往藏云,是因怕母后对你有所不利。但,这一次,不用再怕,没有人能伤得了你,因为朕不再有顾忌,朕会留一道密旨给你。”

曾经,先帝也曾留给姑姑密旨,但,最后的结局是生死两隔,他这么说时,我心中关于某些不祥的预感愈深。

“不,我不要密旨!帝太妃得到先帝的密旨,换来的,是阴阳两隔,我不要……”

他的笑凝在脸上,眸底拂过一丝忧郁,语意涩苦:

“那道密旨又何止是阴阳两隔。朕留给你的,纯粹是护你平安的密旨,不会再有其他!”

他的话我听不明白,我明白的,仅是他在说完这句话时,似惧怕什么一样,将我紧紧扣进怀中,他的力气太大,乃至我低吟了一声,更担心他的伤口会崩开。

“不管是什么意义的密旨,我都不会要,我的生死,和你是一起的,你若活着,必无人敢伤我,你若死了,她们要我的命,就拿去吧。”我略顿一顿,语气更加坚决:“我不要同帝太妃一样孤独地活着!”

“你绝不会象她一样,绝对不会!朕不会让你和她一样……”

他低声的呓语,更紧地拥住我,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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