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帝王妻璃妃传全集》第93/281页


他很累吧,倘若十日前,我定是如小女儿情态般,娇羞幸福,但,现在,我的心中满满填着的,仅是失子之痛,而这痛,却是他赐予的。

所以,我怎可能只看到眼前的甜蜜,而忘记昨日的疼痛呢?

眸华略略失神,朱雀台,高百尺,如若跳下,是否无悠,是否无憾呢?

不,我不能死。

不仅是父亲的嘱咐,家族的寄托。

我的孩儿不能就这么莫明的死去。

皇后,贤妃,不论你们有心,还是无意,终是害我孩儿的帮凶。我可以不怨,但天烨既然如此护着你们,我又怎能释怀?

天烨,我姐姐负你,于我何错?自我进宫,你屡次疏远冷漠,看我痛苦,让我悲伤,你却从来只是远远地看着,纵有些许的怜惜,在江山社稽面前,亲生孩儿却都是可以舍弃的。

可怜孩儿又有何错?错的,仅是投于我腹中。惹你厌弃,一碗绝情汤,就这般断送了一切。

所以,我积蓄至今的痛楚,惟有向你们讨回!

唇边嚼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我眸光内有些许星耀闪烁,轻轻地将垂下的素手于袖内握紧,紧到我的护甲犀利地刺痛指腹,依然不愿松开。

第四卷 缘误 第62章 鹊桥难徊已惘然(上)

文奉殿内,薰着幽幽的越邻香,温和柔润的香气烘托出整个殿堂不同于天长节那日的庄严肃穆,层层垂挂的明黄透明的薄幔被风拂起,因着今晚的风不是很大,仅这样徐徐地轻扬缓飘,似婀娜翩舞的刹那回身甩袖,那么轻柔地一甩,却甩出万种妩媚,千种风韵,惟独甩不尽过往的怨苦。

殿内设一观景台,凸出丈余于至高处,周围用水晶珠串制成华彩玲珑珠遮,迎风清脆叮噹,甚是悦耳。台中铺置光碧如玉的象牙席,整张席用细条象牙薄片交织而成,半透明状地在烛火映照间氤氲出浅黄色光晕。

他将我抱到席上,织锦暗龙纹的白袍外笼了这层光晕,愈发俊美,玉琢冰雕的脸上亦被蕴染得线条柔和,唯独墨若辰星的眸底依然是无法探究的深黝。

象牙席澈骨的冰冷,让我微微地颤了下,裙摆宽大冗长,拖沓地延迤于席后,虽是上好的素白绫縠裁就,却还是若有似无地罩于肌肤之上,不如纯棉柔软贴身。

于人的感情,亦是如此,未必最贵重的,就是最好的。

帝王后宫,不容红颜见白发,而百姓人家,有多少朴实无华之情,却是白首偕老终不弃。

思绪被顺公公尖利的声音带回:

“万岁爷,赏月的小点都替您预备下了,您同昭仪娘娘慢用!”顺公公肥白的脸上笑成一朵*,瓣瓣漾开的皱纹爬上他其实不算年轻的脸。

“都下去吧。”天烨淡淡地道,旋即在我身侧盘腿坐下,修长的手指将前面几案上的釉光莹润的青玉壶执起,自斟满酒盅,抬袖一饮而尽。

白釉泛青的酒盅映着他的手指,泠光流转中,是别样的一抹犀冷。

天际一弯新月若隐若现,而古老传说里的那条相会银河却是望不真切,漫天间有暗淡的星光闪烁,不过一会,就被云层蔽去,再辨不清。

今晚,云深雾重。

牛郎和织女人间既不能相守,一年一次银河之约又岂能如愿?

鹊桥相会两情长,不过是古人的寄托,偏偏,不论民间,抑或后宫,都将其视为爱情的见证,女郎织女自身尚且不保,又怎会佑得人间的祈愿呢?

素手将他面前的青玉壶执过,在另一只酒盅内斟满,才要沾唇,他的手已轻轻握住我的手腕:

“你身子尚未复原,怎可以饮酒。”

唇边浮过一抹惨淡的弧度,似回他,又似自嘲:

“古人不是常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这是小产后,我第一次启唇,轻声,却染了浓浓地凄婉。

既然昨日种种,釀苦自饮,涩泪心知,今日,即便这圣恩均是假意虚情,于我也是必要去争,因为,这才是我讨回失子公道的根基,亦是还你薄情的利器。

烨,今日,我变如此,实是你一手促成,如此的我,你是否满意了呢?

唇边笑意微拢,徒添了苍白柔弱,他眼中,漾过一丝不忍,虽浅,但却清晰地映入我的眸底。

第四卷 缘误 第62章 鹊桥难徊已惘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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