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国舅是女郎》第199/232页


  寇勋听不进劝告,他推开邓弥,走近阑干,欲再张弓。
  “寇勋!”
  “从这里到他的心口,至多七十步。”
  邓弥震怒,疾步上前,牢牢握紧了那支箭:“你敢发箭,我就敢杀了你!”
  寇勋斜目打量她:“杀我?就凭你这副身板?我认为很可笑。”
  “你似乎忘记了,我邓弥,是渭阳侯!我要杀人,用不着自己动手!”
  寇勋的嘲笑僵在脸上。
  邓弥夺过他的弓箭,狠狠掷于地上:“你最好迷途知返,不然的话,不仅是你,我也会让你们寇家,从整个京城消失!”
  寇勋看着旋身而走的邓弥,陡然在她身后叫了她一声:“渭阳侯。”
  待邓弥停住之后,他嘴角浮起一抹邪佞的笑,他一步步走近她,说道:“我一直听说,渭阳侯和窦景宁之间不清不楚,关系是‘非比寻常’的,原本我还不信,不过今日见识到渭阳侯愿为一个窦景宁而铲平我世代公卿的寇家,啧啧……真是容不得我不信啊!”
  最后一声感叹,寇勋近乎是贴在她耳畔说的。
  此时情境下的邓弥,已经没有空去在意“不清不楚”、“非比寻常”这样饱含深意隐带嘲讽的词,她转过身,凶戾地正视着寇勋:“我和窦景宁是什么关系,轮不着你来关心,你只要记住,他没事便罢,倘若有事,我第一个就找你算账!”
  寇勋闻言变了颜色,眼中露出阴狠的光,他忽然一把抓紧了正待离去的邓弥,他恶狠狠抓紧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近到自己身前:“他无功无爵,你究竟是看上他哪一点?单单是那张脸吗?脸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迟早也有看厌的一天,你不如跟我在一起,我寇勋对女人很有一套,对男人嘛……不妨也试试,只要你肯迎合我、讨我欢心,窦景宁能给你的,我也一样能给你,甚至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够给你。”
  这是在羞辱她!
  邓弥由着怒火喷薄爆发,全部力气化作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寇勋的脸上:“无耻!”
  邓弥甩开寇勋,退后两步,切齿道:“我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底气,敢这样羞辱和冒犯我!寇勋,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们寇家累世公卿,权势大到怎样的地步,我邓弥,对你一点好感都没有,你少打我的主意!还有,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准动窦景宁,你要是敢动他,我绝对饶不了你!就算陛下再倚重寇家,我也一定有法子,要了你和你们寇家所有人的命,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
  就在邓弥大步走出水榭长廊的时候,有一角竹青色的衣裳,在某根廊柱后闪了一下。
  
第六十九章 纳征

  才走出去,黄琰琰就看见了她,热络跑来,邀她去吃新端来的糕点。
  黄琰琰说:“你睡了好久啊,肯定饿了吧?那边有芙蓉糕,我尝过了,可好吃,去晚就被抢光了!”
  邓弥瞧她热情,虽然不饿,却也没有直接拒绝她的好意。
  随黄琰琰坐定在空席上,隔着一条过道,对面就是窦景宁。
  黄琰琰兴冲冲去把盘碟里最后一块芙蓉糕抢了来,一脸期待地塞到她手上:“我听说宫里的糕点做得特别好吃,可惜我没吃过,不过我觉得这平春园的芙蓉糕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芙蓉糕。邓弥哥哥,你尝尝,然后告诉我比不比得上宫里的好不好?”
  窦景宁抬眼看邓弥,继续与诸人笑语,目光却始终牵绊在她身上。
  傅乐挤到他身边,愁苦着脸说:“景宁,我玉佩弄丢了,你陪我去找找好不好?”
  邓弥在这里,窦景宁哪里都不想去。
  “不好。”
  直截了当的拒绝让傅乐神色僵住,不过他没死心,央求了再央求,说玉佩是祖上传下来的,这么多人里就数窦景宁眼神好,有他帮忙一定很快就能找到,不然的话,自己只能回家领一顿好打了。
  窦景宁认真看他:“阿乐,我不得不说,你请我帮忙的理由,真的很烂。”
  “啊呀,不要啰嗦了,快跟我走吧!”
  傅乐不管那么多就将窦景宁拉走了。
  邓弥看了他们一眼。
  黄琰琰追问道:“比宫里的如何?”
  邓弥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她笑笑,又咬了一小口手里的芙蓉酥,细细品味后点头赞道:“更清甜爽口。”
  黄琰琰听了极高兴,跳起来哈哈大笑道:“我就说我这张嘴,东西好不好,吃过了一准就知道,我哥偏还不信,我要用你的话去堵他!”
  黄琰琰心性活泼,人也率直,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话说完,果真就从邓弥眼前跑走了。
  邓康来打过一声招呼,飞快扎进了热闹的人堆里。
  天光云影,满园欢笑。
  邓弥坐在冬日的斜阳里,有那么一个瞬间,觉得此时此刻,辰光再和静安宁不过……然而,她很快看见了往人群这边走过来的寇勋。
  实在是不愿意和那样狭隘而龌龊的人待在一起。
  轻微地皱眉之后,邓弥站起身,走去向不远处的王茂告辞,她急于离开,甚至都没有与其他人说上一声。
  黄荀听完黄琰琰的一通炫耀,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发现邓弥走远了的,他认真瞭望了一番,觉得邓弥面无表情,似乎是不大高兴的:“哎,前一刻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转眼就翻脸了?”
  “卢!卢!卢!”
  邓康醉心于樗蒲,正与旁人大声呼卢,听见了黄荀的嘟囔,头都懒得回一下,只是随口问了句:“翻脸?谁啊?”
  “你叔父。”
  “我叔……什么?我叔父?!”
  邓康忽地跳了起来,待确定快走出园子的那个人真的是邓弥之后,他立刻就气势汹汹质问在场诸人:“说,你们之中的谁招惹了渭阳侯?快些承认,我还可以留留情面,下手轻几分,不然的话——”
  其他人都听得一头雾水,因为未曾注意有哪个人出言不逊,或与渭阳侯起了纷争。
  其中有人小声议论道:“要说渭阳侯这个人吧,也是怪难琢磨的。”
  另有一人连连点头,接话说:“就是,就是!我觉着,这两年渭阳侯的脾气啊,委实是不怎么好了,真能说得上是心性不定。”
  再有身着朱衣的姑娘在旁边摇头感慨:“不过这样心性阴晴不定的一个人,却叫世无其二的窦郎君上心在意得不得了,也是奇哉怪哉啊!”
  黄琰琰见说话这人尤其面生,不知来历,又念及她哥哥的叮嘱,忍着没大动肝火,却也狠狠白了那人一眼:“要你管,宁哥哥喜欢!”
  黄荀咳嗽:“琰琰,你话多了。”
  正巧走来的王茂听见了他们的言谈,笑着拍拍邓康的肩膀:“得了,没有人招惹渭阳侯,他说府中有事,就先走了。”
  “原来是这样啊。”
  邓康点点头,消了胸中气。
  朱衣的姑娘没将黄琰琰的不礼貌放在心上,一笑置之,继续呼伴玩樗蒲。
  黄琰琰盯着她看,越看越不服气,邓康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拦住他,指指朱衣姑娘说:“喂,她说你叔父阴晴不定,你不动怒吗?”
  邓康望望她,像是没听见,兀自走开了。
  “邓康!”
  黄荀一把拽住气急败坏的黄琰琰:“听过‘好男不跟女斗吗’?”
  黄琰琰还是不服气,撸起袖子道:“你们都拉不下脸是不是?好,我去教训她!”
  黄荀摇头叹息,提醒说:“她是段将军的小妹。”
  黄琰琰定了定:“哪个段将军?”
  黄荀懒得回答。
  黄琰琰问:“是那个打仗很厉害,特别得陛下赏识,听说要领兵去打羌人的段颍段将军?”
  黄荀摸摸她的头:“还不算太蠢。臭丫头,你要敢动段将军的小妹,爹都护不住你,他非把你捆了送去段家谢罪不可。”
  黄琰琰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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