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国舅是女郎》第24/232页
一向心如止水的安清,忽然很舍不得放这个乖巧的徒儿离去,但他面上平静,努力抑制住了这样的想法。
邓弥起身,转向安遥一拜:“师兄素日爱我、护我,邓弥必铭记心中,弥无以为报,请受一拜。”
安遥更加难受了,他急忙弯腰将邓弥搀起:“你我师兄弟之间,不要这样见外。”
“时辰不早了,”师父安清起身,望了窗口落日的余晖道,“快去收拾东西吧,一会儿便会有人来接你回去了。”
安清转身走向书案,似乎又要继续开始译经了。
邓弥想,师兄的汉字写得那么难看,她走了,连为师父誊抄经文的人都没有了。
“师父,”邓弥情切开口,轻轻问道,“以后,我还能来这里为您誊写经文吗?”
安清抬眼看她,并未作答,隔了好片刻,坐定了,只是慢慢扬手示意她离开。
“师父!”
安清仍旧不应。
安遥说:“先回屋收拾东西吧。”
邓弥依依不舍,转身走出去。
“阿弥。”
邓弥欣喜止步,急忙回头:“是,徒儿在!”
安清坐在书案后,双目深邃沉静:“你曾问我,孤身远离故乡来到大汉的洛阳城,会不会觉得很寂寞,我没有回答过你,今日,我想告诉你答案。”
邓弥将身站直,恭谨听着。
“恰如你说,南阳叔伯曾让你牢记的那一句话,‘心中知道根在哪里,就不可怜,就不是世上的飘萍之人。’。”
“师父……”
“我无法教给你更多的东西,这是我的忏愧。走罢。”
不知为何,邓弥站在那里,心念为之一动,忽然觉得苍凉,不禁潸然零涕,落下了两行清泪。
要带走的东西并不多,简单一个包袱就装好了。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一架马车停在了院门外。
来接邓弥走的人,是邓康。
邓弥坐在车上一直往后看,直到门前安遥伫立的身影越来越远,马车拐个弯再也看不见了,她才红着眼放下了车帘。
邓康瞅着她,笑道:“叔父若是眷恋不舍,日后再回来拜会便是了,何须做小女儿家悲戚肠断之姿态?”
邓弥心上犯抽,很想赏邓康一耳光,咬咬牙,忍下了。
半道上,邓康撩起车帘往外望,不知望见了什么,急匆匆喊了声“停车”就跳下去了,邓弥左看右看,天色昏暗,不晓得他下车去干什么。
等了片刻,邓康回来了,啧啧感慨道:“梁胤那样的人,竟还有人肯去看他。”
第十章 国舅
梁、孙两家上下老幼,没死的全投在诏狱中。
听到恶名,邓弥心里怪不舒服的,她不屑冷哼道:“近墨者黑,这个跑去看梁胤的,必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邓康立即正色反驳说:“景宁哥除了有点儿世家公子的脾气,行事稍显张扬跋扈,却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跋扈?”邓弥冷笑,“昔日的大将军梁冀不正是如此吗?跋扈将军!最后怎么样?还不是为陛下所诛?为以免落得相似的下场,我觉得此人还是收敛些为好。”
邓康不悦:“叔,你嘴忒毒!见都没见过景宁哥,怎么好诅咒得这样烈?”
邓弥危坐,正义凛然:“我是为你好。像这样的人,以后就不要和他结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