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人间一场醉全集》第1/98页


《不负人间一场醉》全集

作者:任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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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她本是官家嫡系小姐,在家终日无聊便被父亲派去道观修道,在道观又开始无聊,于是命人备好轿子下山游玩。

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觉一阵呼啸冷风,寒气刺骨,接着,一道惊雷忽的劈下,声音大得让人心惊胆寒。她心中一动,不由自主的撩开窗帘,发觉窗外大雪有若鹅毛一般,随风肆意飘摇,满山遍野忽然满是白色,更衬得这本来就毫无生气的初冬景色更加凄凉。

她本人容色艳丽惊人,又是有着不似大家闺秀的惫懒脾气,甚为喜欢生气勃勃的事物同美景,尤恨这没有丝毫活力又寒冷刺骨的冬天,看到雪了便不得不承认她最厌恶的季节已经来到,便没有了出去玩乐的热情。

于是随意的摆了摆手,唤来人吩咐几句,手下的一干人等只得无奈的转头上山,打道回府。

她在轿中闭上眼,更觉心情烦闷异常。却忽的,抬轿子的人似是蓦地停住,害的她整个人不由得向前冲去,差点跌出了轿外。

本就郁郁的心情更是瞬间差到了极点,她一怒之下,自己掀开了门帘,冷冷的看向众人。

名门大家,手下的人自是不缺□。偶有犯错,尤其是此类害得主子失仪的事情,更是要重罚的。所有人战战兢兢,不敢望向小姐冷若冰霜的美貌脸庞。尤其是那始作俑者,更是心惊胆战,心道这一顿板子必然是少不了了。

她在家之时,无比美貌,登门求爱者数目一时无两,当今天子见之容色,也不由得感慨其“容色曜日,举世无双”,其父也因此对其十分放纵,宠爱有加。

美貌的女子,在众人的溺爱放纵下,脾气自然也是十分火爆。

她本要肆无忌惮的把火气发到这些下人头上,然而张了张口,一股凉风已经迎面而上,灌了她香腮满口。接着便忽的想起离家时,自己唯一敬重的母亲温柔的教导自己,要波澜不兴,修身养性,不要轻易动怒。

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默念了几遍道家戒律,方是把火气压了下去,表面却不动声色,只是扬头冷冷问道,“发生何事?”

那始作俑者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回……回小姐的话,这畜生倒在这里,奴才不小心,就踩了下去。”

她方向那人的脚下望去,便见一白色雪狐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似是没有了生气。它的毛色晶莹如雪,若不是有人提醒,她也不会发现,那人踩上去,着实倒霉冤枉。

她虽然明白,但是规矩却不能更改,于是冷冷的扔下一句,“回去自领三十板子。”便将帘子放了下来。

这已经是最轻的刑罚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枣红色的布帘一翻,一双皓腕洁白无瑕,硬是将冰雪比了下去。“把那畜生送到我这来。”

自有女仆忙抱起那团莹白,将它交到小姐手上。

她接过,试了试脉搏,发觉那雪狐虽然一动不动,但是还有一口气在,看样子若是好好调理便死不了。于是心情大悦,轿子平稳移动,窗外风雪飘摇,此刻却也影响不了她的心情。她摸了摸那狐狸的毛皮,自语而道,“养一个畜生,比人听话多了,还不会轻易的背叛我,是么?小狐狸?”

也许是她的幻觉,也许不是。它的耳朵似乎动了动,像是听懂了她在说什么。但是当然,它并没有回话。

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可是一行人回到山顶的道观,也颇花费了些时辰,一路上风雪不断,刚好和前行的路线方向相反。待到她下了轿,发觉浑身冰冷,再望一望天色,发觉已过了平日里规定的用斋时间。心情不由得有些郁郁,不过低头看了看怀中白狐,不由得又是一阵雀跃,管也不管那些下人,转身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山上的道观叫做楼观台,属于十方丛林(注1),隶属全真教一派,规格宏大,声名远扬,乃是先帝当年修仙求道之地,其掌门同监院与她的父亲青羊侯苏络明颇有交情,她来此求道,拜的便是掌门门下,由此莫名其妙的成了院中第十四代弟子之一,法号青莲子,成了众多道士的师祖。否则要是按照观中规矩,她便须从童道做起,苦行相当长一段时间,才能如她现在一般的悠闲。虽说已经为她开了众多先例,但是一些东西还是要注意的,比如她带来的下人只能住在馆外,只有她需要的时候才能出现。而她只要做事并不出格便好,也可随意出入道观。但是这道观位于一座孤山之上,下山便需要一个时辰,十分不便,她也很少出门。

她虽出身名门,但是平日里就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斋饭虽清淡,她也能咽的下去。可是今天,就连那清淡的斋饭也没有了。

这二八年华,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的极快,她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听着自己的五脏庙叫的响亮十足。外面风雪交加,好在屋内燃着火盆,十分暖和。她脱了衣裳,伸手抱过那一团毛球放在枕边,可那狐狸这时候似是来了精神气,偏偏不听她的话直往床下跑,最后还是她怒了,伸手在它头上重重的拍了两个巴掌,才使得它老实了一番,趴在她枕边不动了。

这狐狸不但毛色洁白,甚至一点狐臊味都没有,暖融融的好似手炉,到了半夜被她不经意间抓进了被窝里取暖。可怜一只狐狸,真真正正是享受到了什么叫做温香暖玉,却差点被棉被憋死,好容易爬出来,用尽了身上仅剩的不多的力气,心力一松便倒在了床边,昏死了过去。

待到卯时,她被道观里清脆的梆子声叫醒的时候,看到枕边躺着扮死尸状的狐狸,不明所以,却也没有在意,随意的脱了内衣,换上一套新的,梳头、洗脸、穿袍、戴冠、系绦,期间那狐狸被她弄出的声音惊醒,却也只是闭着眼,不肯睁开。

忙完这一切,外面的云板声便响了起来,这就在告知众道士,去律堂念早坛功课经的时间到了。她皱了皱眉,转身想要离去,最后却想了想,回头一把抓起那狐狸走了出去。

律堂里已经站满了道人,最前方的监院开始诵经,听得人昏昏欲睡。她站在颇靠前的位置,那狐狸全当了围脖使用,脖子暖暖的,头便开始一坠一坠,压的狐狸苦不堪言。

好在这诵经的功课很快就完毕了,梆子声一敲,她便又精神起来。昨晚没有吃饭,所以对不丰盛的早餐也期待了起来。

一殿道士默默分成两排,到斋堂门口击罄子方能进堂。斋堂很大,首供奉王灵官。斋堂另一头墙上齐椽挂着字画,赞扬前几任掌门的品德。东、西墙上镶嵌着石匾,镌刻的是民间道教的基本经卷《太上感应篇》和《文昌帝君阴骘文》。堂中并排放了两列长桌直至门口,掌门的座位却不在此列,放在在王灵官壁龛和供桌之间,供桌前面是监院座。每个人都有固定的座位,却不能着急落座,向王灵官献祭后,经师站在右边,面对供桌,一面敲引罄一面念经,大家跟着他念供养咒和结斋咒。念完后,站在监院左边的道士端着装有稀饭的圆盘齐眉,上供,然后退回原处。

她走到自己的座位坐好,看到桌上三叠小菜,加上这一碗清粥,便是这一人一狐一天的早餐。她在心中哀叹一声,却也不嫌弃那狐狸,她吃一口,便喂那肩上的狐狸一口,配合的默契十足。只是这两位吃完了依旧饥肠辘辘,心中依然叫苦不迭。

席间众道士均是毫无声息,对于她的做法就当全然没有看到。饭后便默默的作揖离开,去经堂念经的,清修去的,还有为数不多的如她一般回自己的房间偷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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