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透彻的夏全集.net》第7/23页


  “你真没事吗?我送你去医院吧。”
  “那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比我更爱他吗?”她显然又恢复到了一片茫然中。
  “很可惜,但并不是那样。”吴晴想,不由得真心可怜起这个女孩了。梅艳是一个无论何时都会保持感情付出的天平倾斜于对方的那种人,自己的那端永远高高翘起,确定对方持续加重,便慎重的适当的跟着加;而只要稍稍意识到自己这方下降就会毫不犹豫的收回一个砝码,就算最后两人都输掉了整个托盘,也是损失少的一方。――感情游戏永远都是同输或同赢,最多也不过是某一方一开始就拥有者某种治疗包,而吴晴就是靠这种治疗包为生的人。总的来说,如果男朋友请她吃饭,告诉她这顿饭吃完两人就分道扬镳,她会哭的梨花带雨,凄楚可怜,好像整个世界都要毁灭了,没了他自己就活不下去。但如果那男人够心狠,一定要分手,没有任何余地可言。那她会干脆的擦擦眼泪要求在加两个菜,走时不忘打包。
  女孩努力着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你这样会出事的!不如打电话给朋友让谁来接你吧。我陪你在这等。”虽然只是相处了这不多的一会儿,她却是真的担心她,觉得如果她出了什么事,自己是有责任的。
  “放心好了,就算每秒钟都有人死,这一分钟轮到我的概率也是六十几亿分之一。况且,司机们是一定会谨慎避让的,谁都不愿意粘上这个一脸倒霉相的女人的晦气。”声若游丝,眼神涣散,不再言语了。“她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吴晴觉得。
  两人一起过了十字路口,吴晴又目送了她一段。转身选了一条能绕过冰点店中人的可视范围的路,往那家宠物医院去了。至于为什么要做的这样繁琐,弄得和特务执行任务一样,她自己是完全不知道的,应该说她完全没意识到没必要如此。
  阿尔弗雷德奥斯汀说:“窥其园知其人。”
  进门时趴在门口笼子里的金毛犬只抬眼睛撩了一眼,不知是因为这里不是它家,还会因为身体还不舒服。宠物医院面积不大,干净整齐。与为人类治病的医院不同,这里倒是充满了情趣,究竟是源于动物的喜好还是动物主人的喜好也不得而知。虽然也有宠物医院装修的如一般医院一样,大概与经营者的理念与规模有关。进门左侧一张大桌子上放着几个装有小宠物的笼子,大家都安静的、好奇的盯着刚进来的人,在它们看来等级性的,还是寄生性的呢?只有两只鼹鼠在笼子里上串下跳,不知所措,就算天性如此,也多少过于焦躁了,可能还没从刚刚发生在这里的风波中平静下来。在听不懂人语的它们看来那或许是喜欢的医生受到欺负的场面吧。动物总是出乎意料的敏感,又哭笑不得的任性。
  “刘哲?”没见他人,吴晴喊了一声。
  正在洗手准备开始工作的刘哲闻声从洗手间探出头来,看了她一眼,像是在回忆看是哪个小动物的主人,但只一瞬就想起来了。“你是梅艳的那个朋友?”
  “嗯。你是天生记忆力这么好,还是只对女友的朋友们过目不忘?”
  刘哲笑了一下,没有任何防备。
  “刚刚来的路上碰见了个女孩,哭得真叫一个伤心欲绝。你说甩了她的那个人也会记得她的朋友们吗?”吴晴说着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已显示了她的目的。“我说这些宠物不会是用来作为招揽客人的幌子吧?”
  “你来有事吗?”刘哲不自觉得穿上了“盔甲”。
  “不是你买来充数的吗?”吴晴笑的像只发现了老鼠的猫,“这些宠物。”
  “她和你说什么了?”试探表露了他的紧张。
  “无非是些蹩脚小说的情节,没准是她编得也说不定,反正我不喜欢,不过,说不定梅艳会喜欢呢。她很喜欢这类狗血的言情小说的,最近在看什么来着,叫......”
  “你想怎样?”“不是我想怎样,是你想怎样?”
  刘哲刚刚的戾气像吹过头的气球,破得粉碎。瞪得溜圆、充满血丝的眼睛已全无神采落到了空气中的某个虚点。“我不知道。”那声音不像是由声带震颤产生的,倒像是由落寞组成的。“或许她该知道的。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厌烦,只是这次不一样,我不知道,我不该伤害她的,如果你想就告诉她吧。总之,我已经和林佳说清楚了,我知道早该这样的,但现在已经都处理好了,但是你想说就说吧。”
  他有些语无伦次的絮絮叨叨,一点一点缩坐在椅子上,恍惚间吴晴看到了一个小小受伤的身影,那女孩说的没错,这明显就是那个呆呆望着母亲身影的小男孩。她又突然想到,梅艳是因为什么爱上他的?从第一次见这个人,吴晴就觉得有些奇怪,这个人看起来并不是梅艳会选择的人,现在看来更是如此,那究竟是为什么呢?梅艳真的喜欢他吗?或许,是怜悯?不会。更可能是不了解,他在梅艳眼里或许只是一个虚像,一个有她自己添加了各种形象的虚像,真正的他并没被看见。
  “林佳,是那个女孩的名字?但我并不想说她的事,你说的没错,在发现之前都解决好了,又何必再翻出来。不过,你应该了解梅艳的,你家……”刘哲猛地抬头,双眼瞪大,瞳孔紧缩,嘴唇紧闭,面部因为紧张轻微抽动着。没错,这是他的死穴,绝不会用以骗得怜悯的死穴。“他们没什么意见吗?”
  “是我自己的事。”有种劫后余生的疲惫,那种放空的状态像是由于巨大的体力消耗而迫切需要暂停一切身体机能去吸收宇宙能量。
  吴晴也深吸了口气,“那个女孩,未免太可怜了。”
  “我只是不想看到她,就像现在不想看到你一样。仅此而已。”
  “‘和我一样’,是啊,我和她最大的共同点就是我们的存在都让你想起过去,不想看到的并不是我们,而是自己。你又何尝不是和我一样呢。”这些话并没有进入刘哲的耳朵,也没在这家小宠物医院留下任何痕迹,它只属于吴晴自己。
  窗边一只灰色垂耳兔一动不动望着窗外,不像是活在这个空间的生物。吴晴想什么人出于什么理由养了它呢?若只因为像玩具,为什么不直接买只玩具彼此自由呢?兔子似乎感受到了视线,向她转了下头,一双塑料制品一样的眼睛盯着她。“所谓的自由早已经无法适应了吧。”
  “你想怎么样?”刘哲突然的声音让兔子一惊,吴晴才回过神来。
  “对梅艳说......”
  他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像是因惹了祸正在忐忑不安中却突然被揭穿了的胆小的孩子,像是把头插到沙子里吓的瑟瑟发抖的鸵鸟突然被人抓住了脖子。
  “或是不说,说到什么程度,都是你自己的事,不是吗?”
  “给我点时间。我不会伤害她的!我希望我不会。”
  “梅艳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坚强。但结果如何却无关坚强。”因对刘哲的不好的印象,第一反应就是想确认梅艳会不会受到伤害,如今看来确实正好相反,眼前这个孩子一样的男人,梅艳大概从没见过吧。吴晴觉得他们的结局已经很明显了,现在徒徒让他多伤心一次都是因为自己的多管闲事,不免有些同情他又有些自责。
  “什么意思?”
  “当我没来过吧。打扰了。”说完转身走了,留下刘哲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仿佛中了神奇教母的咒语,呆呆的直到那条金毛犬的主人来领它回家。
  七月十日
  几天来一切如常,如游乐场事件前的常。至于那功臣昨天又被叫回公司了。
  只是期间终究没来得及八她哥哥的卦,大概有些失望吧。
  今天是夏杰比赛的日子。也是吴晴决定搬出去的日子,却不知道一整天都干了什么,意识到已经没什么要做的时候已经傍晚了。“既然已经这时候了,去做了饭再走吧。”吴晴这样想。但告诉自己没有理由等他回来再吃饭。只是米饭好像做的太硬了,吃起来很不舒服,就放下了。
  进屋开始收拾行李,明明没填什么东西,却花了来时近两倍的时间,“‘说西方佛祖养了只鹰在东方,每天早晚两次去西方取食,可是相同的距离为什么晚上用的时间是早上的两倍呢?’‘两倍时间?’‘因为晚上好晃眼睛啊,所以只能用一只翅膀来遮眼睛。’”吴晴想着夏杰说这个笑话时的表情和动作,又笑了起来。
  收拾完东西已经将近8点了,吴晴坐在客厅努力再想几个笑话,可除了“脚趾变绿了”和“精神病洗澡”外再想不起其他的了。
  “八点半再不回来我就走,是留张纸条好呢还是发短信呢?”吴晴计划着。
  为了打发这点时间于是拿出手机开始推箱子,结果推过8关发现已经九点多了,又进屋检查了一遍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出来时又觉得现在走的话,夏杰可能马上会回来,就好像电视剧的愚蠢桥段,等了这么久也白等了,不管怎样也要打个招呼再走。就像很多时候的那种无意义的固执的坚持。其实可以打个电话问一下,但吴晴从没打电话问过他什么时候回来,因为觉得那种电话是专属于夫妻之间的,朴实的暧昧。便又坐回椅子上,趴在桌子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将近十点时夏杰才回来,开门前钥匙已经握在手里,动作却犹豫了。他告诉自己吴晴一定已经回去了,好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但还是不免期许着。开门的一瞬像是翻开了命运的塔罗,而展开的正是那张恋人牌正位的出现;但若从里面看,或许会是那个站在悬崖上意气的青年。
  吴晴睡着了,夏杰犹豫了一下,想她毕竟是为了知道结果才等到现在,就决定叫醒她。
  这是夏杰第一次看见吴晴睡着的样子,自然散落在桌子上的没有染颜色的头发,没有上妆却依旧看不出瑕疵的侧脸,睫毛微微颤动着,“她果然很美。”他不由这样想着。又觉得即便不是这样的美人,有人等待着自己这样的生活也让人依恋。他冲着吴晴左耳里吹了一下,却又立刻发觉这样的举动太过暧昧,一时有些羞涩的笑了。只见吴晴肩膀和头呈V字形向内缩了一下,睁开眼睛被他的一张笑脸感染了。又听他说:“醒了吗?”
  “没有!”不觉竟撒起娇来。
  “嗯?”吴晴的反应不仅让夏杰吃了一惊,自己也下了一跳,突然从刚刚的气氛中醒过来,顿时有几分尴尬,而这份尴尬又更加感染到了夏杰。
  “比赛怎么样了?”像是为了缓解气氛,而不是真的好奇结果。
  “比预期的评判时间长了一些,三天后出结果,大概不会太差。”回来的路上闲逛了很久的事他并没说出来。
  “是嘛。早点睡吧。明天又要开始上班了。”说完进到那个已经习惯当做自己房间的房间去了。
  “嗯。”夏杰应着。
  回到屋里的吴晴懊恼于自己刚刚的举动,后悔没说出要走的话,躺在床上,看见自己的行李,又懊恼于现在没能有力气拉起行李就走出这间房子。再次下定决心明天一早就离开,这次必须离开,是真的要离开了。这么想着稍安心了些,却也无论如何睡不着,打开电脑写了辞职信,看了几个之前比较满意的城市的房屋租售信息,貌似搬家也必不可免了。
  搬家于她而言从不陌生,一直以来都不曾定居在什么地方,相对于“流浪者”而言,“逃犯”更恰当。习惯了“逃亡”的生活并不害怕也不会过多留恋,只是现在的心情却分明是不舍和由这不舍生出的恐惧,怕离开还是怕离开他?怕这不舍的软弱还是怕不舍的是他的这份情感?
  辗转反侧一夜,将近天明时终于还是睡着了。
  七月十一日
  吴晴醒时已经将近十点了,天气很好,完全不是为了烘托分别气氛该有的那种阴雨天。
  简单洗漱后打了个车带着行李回家了,一路上竟没遇到一个红灯。
  下午时去公司递辞呈,老板什么也没问,所以也省了脑细胞编借口。“看来确实是该离开的时候了,一切都很顺利。”吴晴心想着。
  “吴晴!”到门口时夏杰叫住了她。“刘璃说你辞职了。”
  “哦,本来不想当面告别的,因为...”吴晴本想说个新颖有力的理由,但一时却想不出来了,于是推出了一款经典微笑,设计巧妙,造型完美,只是不知哪里透漏着那么点尴尬。
  “是因为我,是因为我给你造成了困扰吗?”一脸认真相看得她竟笑了。
  “你希望是呢还是不是呢?”夏杰愣了一下,吴晴立即察觉到自己又用了如此挑逗的语气,她觉得自己有时会不由自主地被其他意识控制,说出让自己都意外的话,这种症状是近期出现的,就像一台程序混乱了的机器,但她仍不能判定这是好现象还是坏现象。“不是的,你不要多想。回去工作吧。”“嗯。”“啊!对了,我的东西我已经搬回去了。”“哦。那你注意安全。”“嗯。”说完转头走了,向着各自的方向。夏杰没有继续问下去让吴晴松了口气,别人大多觉得辞职十有八有是由于有还地方跳槽,所以也好解释才入职就辞职的原因,但对他就没办法这样搪塞过去。本没想他会知道的这样快,刘璃不知道他们相熟的事,也没必要特意去和他说吴晴辞职的事,究竟如何得知的她并没想到。但反过来,接收的这样轻松,又让她不放心,不知道他心里是怎样理解的,终究不想让他有什么自责的想法。
  在公交站等了一会,公交来时却突然觉得不该浪费了好天气,就决定走走,累了再坐车。
  “吴晴。”一小段路后,前进的脚步又被夏杰的声音阻断。“我送你回家吧!”
  她想问“怎么了”,但转念一想,他或许是想知道她家在哪吧,反正也要离开了,知道也无妨。“嗯。不过工作没关系吗?”
  “嗯,本来也没什么事,就请假早退了。怎么没坐车?”
  吴晴想:“不是没事吧,就算平时再闲,几天不去还是积了很多工作的吧。但他既然已经出来了,说那些也没用。不过刚刚如果坐了那趟车就见不到了吧,也真巧。”就回说:“天气这么好,想走走。”
  “一直走回去?”
  “累了再坐车,还是有点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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