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做,二不修全集.net》第32/9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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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第二六章 栀子淡,不欢散
  “我坏?”
  左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怎么坏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情岫笑得神秘兮兮,蹭起身凑到他耳畔,小声说:“是你把船弄沉的,所以他们才落了水。”
  “别乱说!”左虓赶紧一把捂住她的嘴,瞪大眼睛问:“你怎么知道?”
  情岫摇头晃脑,撅嘴撒娇:“偏不告诉你。我今天被困在船上那么久你都不来救,我不高兴。”
  “是我不好,你别生我气行不行?”左虓赶紧哄人,“他们非拉着我喝酒不要我出去,其实我心里可惦记你了。小禽兽乖啊,别恼相公我了,看在我今天跳下去救你的份上,也算将功折过了,是吧?”
  情岫也不是真恼了左虓,她不过是觉得被人刁难心里不痛快,借机撒撒娇而已,所以很快就没事儿人一般笑起来,亲昵抱住左虓手臂:“我没有生九虎相公你的气,我只是讨厌那个跟在太子身边的人,他总是莫名其妙针对我,好烦。”
  左虓抚着她脸颊,歉疚道:“是我不好,连累你受苦。不过你放心,那人以后再也不会来烦你了。”
  情岫顺势靠近他怀里,喃喃问:“为什么?相公你警告他了?”
  “嗯,我收拾了他一顿,他不敢了。”左虓随口说着,眼眸中厉色凝聚,宛如幽邃古潭,藏着股莫名的深沉。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会知晓沉船一事?”
  “九虎相公你傻啦,你忘了我能听懂鱼说话么?是那条大红鲤鱼告诉我的,它说水底下有人凿船……”
  两人如落汤鸡一般回了侯府,左老夫人一见心疼得不行,赶紧叫诗棋琴画去备香汤和干爽衣物。
  “好端端地出去游园子,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虓儿快过来,喝碗姜糖水暖暖身子。”
  “祖母我没事儿,不过是船翻进了湖里,好在我会划水。”左虓把姜糖水接过来递给情岫,“你先喝。”
  情岫捂住嘴摇摇头:“不要!我不喜欢生姜的味道。”
  左虓耐心哄她:“听话听话,喝了才不会染上风寒,这里面搁了糖,甜甜的,一点也不辣。我不骗你,真的不难喝。”
  他一阵连哄带骗的,情岫终于捏着鼻子皱着眉头把一碗姜汤喝了个底朝天。左虓成就感满满,命人端上蜜饯果子,亲自拈了喂给她。这关怀备至百依百顺的模样可把周围人惊得不轻,老夫人满目惊诧,看鬼怪似得一直盯着他,灼灼目光差点要把他脸上烧出个洞来。
  诗棋琴画回来禀告说方小说西备好了,请左虓和情岫去浴房换洗。两人向老夫人跪安了正欲离开,忽然门外小厮来报,说四殿下来了。
  大晚上的卫昇过来干嘛?
  左虓让诗棋琴画先扶情岫下去,自己顶着一身湿衣裳去迎卫昇。
  侯府世子寝院,思静书斋。
  左虓看着面满阴云的卫昇,不自在抓抓后脑勺,问:“表哥你怎么来了?”
  卫昇站在书架前,目光掠过上面排排兵书国策,冷冷反问:“万怀安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左虓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万怀安是太子的人,你找他该去问太子才是,干嘛来问我。”
  卫昇随手拿下架上一尊云龙纹兽环玉壶,唇角扯出一抹不屑:“那我来告诉你,半个时辰前,慎要司的人在朝天湖边芦苇荡里发现了万怀安的尸体,这个答案可在你意料之中?
  “哦——”左虓没有太大惊讶,“死了啊?死得好!这个家伙作恶多端,老天早就该收他了。”
  卫昇斜眼:“你不问我他如何死的?”
  左虓一脸幸灾乐祸:“这还用问?肯定是淹死的呗。他跳下水去救太子,自个儿水性不好反被溺亡,常理之中啊。”
  “哼,好一个常理之中。”
  卫昇嗤之以鼻,漠然的口气中蕴含了狂怒之气,质问道:“万怀安确是溺亡不假,可额头却有一记重伤。左虓,你莫要告诉我这不关你的事!慎要司指挥使身手了得,若非另有人打晕他,他会轻易丢掉性命?还有翻船一事,王成尔天生神力臂力惊人,没他在水下推波助澜,千斤画舫会被浪打翻?你啊你,鲁莽至极!”
  被卫昇毫不留情地揭穿,左虓索性也不装了,脖子一横说道:“额头有伤又怎样,难道就不能是他自个儿撞的?反正无证无据,我看谁有这胆子冤枉我!你到底在怕些甚么?万怀安一除,方小说宫那位就等于是断了左膀右臂,这对你的大业,对我们左家,只有百利而无一害。你不谢我便罢了,这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做给谁看!”
  卫昇被他顶撞,气得一拍桌子吼起来:“我告诉你多少回了,时机未到,小不忍则乱大谋!别说万怀安是你下手除去,就算今日他真是自个儿溺死湖中,方小说宫那边也会把帐算到你的头上!表面维和已是勉强,若是撕破了脸,对方又不知会使出什么毒计来陷害暗算。父皇态度迟迟未明,这个时候跟他们闹起来,吃亏的只会是我们。本就如履薄冰,你这一刀下去又不知砍断多少后路!”
  “走上这条道,你还想着什么后路?你以为你还能回头?”
  左虓冒险除掉心腹大患,却被卫昇不分青红皂白一通数落,顿时急火攻心,额角青筋突突,呼哧哧喘着粗气,一把扯掉身上衣裳往地上一摔。
  “老子背上这一刀,是去年围场狩猎你中了埋伏,我去救你被慎要司的狗崽子砍的!”
  背脊上犹如蜈蚣爬行的狰狞疤痕,仿佛还在诉说着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左虓抬起手臂,露出腋下腰间一道陈年旧伤:“这一个,是当年太子借与你比剑之名想行不轨之事,我出去帮你挡剑划下的!”
  他撩起裤腿,膝头上方有个箭痕:“这是我去帮你收集证据,万怀安那狗方小说西一路追着我咬,一箭射过来还不算,硬是看我跳崖才算罢休……你说得轻松,隐忍隐忍,他妈的我都快被逼死了还怎么忍?!”
  左虓双目燃起熊熊怒火,灼热烈焰仿佛能烧毁天地。
  “你四殿下安坐上京,养尊处优,出入皆有侍卫护送,只需谋算人心策划布局。而我呢?哪一桩事不是顶着丢脑袋的风险去做?餐风饮露、朝不保夕……什么事你都是动动嘴皮子,可我为了实现这些付出多少血汗!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说得容易,敢情今天在船上的不是你的女人是吧?可她是我女人!我能坐视不理、看她被人欺侮羞辱么?!”
  左虓满腔愤懑喷薄而出,抓起桌上玉壶就砸在墙角。
  玉碎哗哗,残片满地。
  他吼得面红脖子粗:“自己女人遇险也不去救,老子枉为男人!就算查到我头上,我也一力担了,绝不拖你下水。话说在这里,你满意了没?!”
  卫昇从未见过左虓发这么大的脾气,印象中的这位表弟,总是嬉笑玩闹的纨绔模样,毫无正经。他一直以为左虓就是听话顺从的小跟班,殊不知在潜移默化当中,温顺的表弟已经长成了猛兽。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就好像你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却发觉最有把握的一事出了岔子,脱离掌控。
  卫昇站起来,说话语气缓和不少:“表弟你累了,早些休息罢。”
  疏疏背影独立而去,写下几分高处不胜寒的落寞。
  此时左虓冷静下来,也意识到了刚才自己有些过火。他对着卫昇背影喊道:“慎要司那里我会解决,你放心!”
  卫昇置若罔闻,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二十年来这对表兄弟头一次不欢而散,左虓也憋了满肚子闷气。他独自在书斋坐了一阵,看着脚底碎玉愣愣发呆。
  这二十年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他有理由生气发怒,甚至撂担子不干了也行,大不了去做只无拘无束的闲云野鹤。
  可是对于卫方小说澜来说,这样的生活可能也不是他想要的。他们之间的不同就在于卫方小说澜不能一走了之,无论多么不情不愿,他都必须继续下去。
  各自的苦只有各自知晓。
  今天的事看似突兀,实则是多年来积蓄的矛盾一夕爆发。卫昇想静观其变,左虓要主动出击。两个一向默契良好的人突然背道而驰,自然掀起巨浪。
  杀万怀安不能说蓄谋已久,但左虓杀心早存,此次只是借机除掉眼中钉而已。至于以后会不会因为此事惹来更大的麻烦……左虓也不能确认。
  也许卫昇说得对,他是太急进了。
  左虓也纳闷起来,怎么自己当时就那么火大?非想要弄死那群家伙不可?这可有悖于他素日的冷静理智……
  屋外夜蝉聒噪,左虓恍然发现竟已到了二更天。他捏捏脖颈,舒展了一下筋骨,离开书斋去找情岫去了。
  管他的,只要小禽兽媳妇儿平安无事就好。
  还是老太太寝院的房间,烛火已熄,绣帐低垂,一缕淡淡栀子香飘荡在空气里,氤氲出沉夜魅惑。
  左虓脱光衣服,蹑手蹑脚摸到床边,撩开帐子钻了进去,习惯性地去搂情岫。
  床上的人儿被惊醒,很乖巧地主动靠过来抱住他,柔软娇躯贴着他胸膛,搭在腰侧的指尖还有意无意撩拨了几下。
  哟呵,这勾人的小狐狸精!
  左虓不满她的挑逗,覆掌过去就要摸回来,反正是自己的媳妇儿,摸两把有什么关系。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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