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天涯全集》第44/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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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伟在付账的时候余光一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倔强身影站在不远处的一家兽药店门前。

张小伟快步跑了过去，冀斐也看到了那个让人心疼的少年。

“小天，你怎么在这里？”尚未跑到近前，张小伟就大声问道。一股子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中。

“哥，小黑子生病了……”一句话未说完，语气就哽咽了。

“你带它来了，”

小黑子无精打采的躺在药店门口的台阶上，听到张小伟的声音才缓缓地抬起了头，眨巴眨巴眼睛。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算是打招呼了。

“什么时候病的，严重吗?”张小伟强行抑制住心里面的悸动。他几乎每天都是在学校里面，而且有着身后的几个好兄弟陪着。小天不一样，家里面那个空荡荡的只有小黑子和一群羊陪着他。若是小黑子出了事情，小天一个人就更加寂寞了。

“是狗瘟，家里面的狗基本上都的上这种病了。你奶奶家的那条大狼狗“转转”已经死掉了。黑子还好，打了两针之后就好了起来。我带小黑子在镇上看了几天，可一直都不见好。所以我打听了地方来这里了。”第一次来市区，小天差点迷了路，还好一直都有问路过的巡警和环卫人员，才在转悠了一个小时后来到了这家药店门前。

“小伟，怎么回事？”冀斐几个人赶了过来。除了冀斐之外，上官南海和龚星都是第一次见到小天。

一条洗到发白而且有些破损的牛仔裤，一件同样有些破洞的T恤，松松垮垮的套在眼前这个面容清秀的男孩身上，说不出的落拓。龚星看的竟有些错觉了，“你是男孩、女孩？”

“星星，别多话！”上官南海毫不客气的一个板栗敲在了龚星的头上。

张小伟没有理会有在耍宝的两人，“姐，是小黑子病了。”

“哦，小天，这里是药店，不是诊所的。不能给小黑子看病的。”冀斐以前还有些不太相信，一个已经十三岁的男孩竟然都没有进过市区。看着面前略有些拘谨的小天，冀斐明白了，不是每个人都会被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污染甚至同化。有一种人，他们会一直守着一片在外人看来有些不可思议的圣地，只属于自己。

“小伟，小黑子不能死！”一个人独自承受了一切，坚强这个词在小天的面前都显得那么的无力和苍白。

“别担心，小黑子会没事的！”张小伟抱着了小天。这个让人心疼到落泪的男孩，一直都是那么的倔强。张小伟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画面，一个踩在生命尾巴上的老人靠坐在一把椅子上，猛的吸了一口旱烟，徐徐的吐出。烟气升腾在他的周围，走中呢喃道：“结拜了好啊，结拜了好。结拜了就是兄弟了，一辈子的兄弟……”

张小伟抱着这个看似柔弱实则比谁都坚强的男孩，哭了。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哽咽的话语。只有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淌进了嘴里。好苦！

“小天，别担心。小黑子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的，我向你保证。”张小伟许下了一个承诺，对这个让人不禁心生爱怜的男孩许下了人生的第一个承诺。

上官南海和龚星两人背过了身，冀斐一只手捂住了嘴。

五个人眼里都有泪水，来来往往的人群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看什么看！”上官南海冲着有些聚拢态势的人群嘶哑着喉咙吼了一声。

“我有个朋友，是做这一行的。我可以帮你们！”人群中一个上点年纪的男人说道。随着这句话而散发儒雅气息，瞬间扛下了上官南海外漏的锋芒。

“你有几成把握？”张小伟冷静的看着眼前这位气质圆润如玉的男人，心生警惕。李笑已经明白的告诉了他关于李家和申家在西北遇到的麻烦，不得不防着纳兰家随之而来的后手。

“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想帮一下这个男孩，”儒雅男人伸手一指被张小伟挡在身后的小天。接着道，“如果我那位朋友都没能把它治好的话，我想你们……”话到此处，儒雅男人不由得顿住了，因为他看到了渴求和挣扎出现在了本该不惹纤尘的一双纯净眼眸里。

扑通一声，小天跪了下来。

“求你了，帮我！小黑子不能死！”

儒雅男人不禁深吸一口气，旋即点点头道：“孩子，站起来，我帮你，一定帮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时竟然流下了两滴泪水，打在了手上。

“小天，”张小伟不觉失声喊道。令他没想到的是，爷爷离去时都倔强的强忍下泪水的小天，跪在了这里，为了小黑子。

冀斐双手紧捂着想要出声的嘴，跑开了。上官南海借故要买盒烟也走开了。只剩下龚星呆呆的看着挣脱儒雅男人扶持的小天，内心深处有一颗名为“兄弟”的种子悄然发芽，茁壮成长。

两天后，张小伟在学校门口再次见到了小天，同来的还有那天带他们去给小黑子看病的儒雅男人。

小天从一辆挂牌北京军区的车子里面走了下来，还是那一双拖鞋破洞得牛仔裤和T恤。

“哥，我要走了。跟着他！”小天回望了一眼站在车门前的儒雅男人。

“小黑子怎么样了？”张小伟看着眼圈通红的小天，心中有一个不安的念头。

“它走了，他说黑子去了天堂。我以后会回来看你的。”小天低下了头，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说出了道别的话。

“不管你走到哪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兄弟！”

“哥！”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男孩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