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画荒腔》第112/143页
前程歧路,不敢叹风尘
琴瑟春常在,芝兰德自馨。
寄经疏在屋内一手拿着琴谱,一手拨弄着古琴正在专心试音。
妙真抚着门边靠着,一边莫不作声,一边欲语又止。
这些举动还是被寄经疏察觉了。“何事?”
“多谢医邪的相救与近日照顾……”妙真是个直爽人,可她现在觉得有些不好开口,“可我想离开了……”
“你伤势未愈,出去了也是徒然。何不留下,我必当尽心治愈你,对你的旧患也是有帮助的。”
妙真不认同寄经疏的意见,“妙真不是没了法术就没了做为,成了一个废物。”
“既然如此那你想走就走吧,勿打扰我弹琴就是了。”
此话说来无情,又伤人,妙真以为她得罪了寄经疏,寄经疏是要赶她走。也是的,别人好心救了你,你却不领情还糟蹋了别人的好意,“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妙真急忙想解释点什么,寄经疏不大在意,“无妨,我已要了我的报酬。你留去自如。”寄经疏知道妙真误会了他的话,却也不多加解释,他并非对妙真气恼了,要赶妙真走。
妙真还想多说些什么,她满脑子里都是正觉的那句话,“世上唯有医邪寄经疏能救你……救你……”不说现在,既然有如此际遇要是能与他成为朋友,那对自己是大有益处的。
可妙真不是这种为了利益、好处而去交朋友的人,以后有缘了,大家合得来,那自然就是朋友了,“恩,那我走了。”
妙真这几个字说的自然大方,十分潇洒,寄经疏听了去,摇头不解,自言自语着,“挤破人头江湖路,一去不回今生误。”
妙真似没有听见,离开了茅屋,她不是没有听见,走出了寄经疏的住所,光从葱郁的古柏叶间洒落下来,影子铺了一地,“我必须继续走下去,这样才能对得起,那些已经付出了的人。”
江湖之路,不容辩白,不由分说。
而屋内的寄经疏反手把古琴给翻了过来,食指在一排题字上摸索着,心沉重了,“白柳深青分别,悦江山赠之,望君睹物思人。”
清风高,夜月冷。
高山崖间,树木在夜风里沙沙抖动,定支离在空地上,盘腿弹着三弦,急促的弦音在空旷的四周四散开来,无人知道定支离的心里在想什么,更没人能知道,他其实是在等人。
他与妙真约好,在此地会合,可自从慕枫林一别,一连七天都没有妙真的消息。定支离是个直肠子,为人内敛,你叫他等,他就会一直等,直到等到你来。
这次一起来的,还有儒君颜斗彩,依颜斗彩为人,像是妙真失踪这等大事,肯定是要上报上去的,可这次颜斗彩出来办事,是怀着私心来的。一方面他要调查出浮离城的内幕,一方面他又准备加害妙真,让妙真最后受困在浮离城。这样云福宫三殿一下子就缺了两殿,此等内忧外患之下也就会不计前嫌,重新起用张重元。至少还是会给张重元一个翻身的机会。有了这样的心思,颜斗彩也就任由定支离在孤山上干等着,让事态往严重的方向发展下去。
最好妙真已经被任游萱残害,那就是一举两得了。
“梁尘踊跃夜风轻,须臾响急冰弦绝。但见奔星劲有声,支离痴心等妙真。”人算不如天意,妙真在一个最恰好的时机来了。
“大人……”等到终于等到的人了,也没见着定支离有多激动。
“十三跟阿春可安好?”妙真也没有感动什么。
“我已经护送他们离开蜀中了……大人,斗彩还在等我们在。”
“恩。”
深夜谈事,气氛总是沉重的。妙真回来了,那就该开始原本的行动了。不要忘了,他们之所以来到蜀中,是为了调查浮离城的。
可现在,妙真一行人已经暴露了,那就不能按原计划来了。
颜斗彩挽起袖子,挑了挑灯芯,让火燃地更旺些,“斗彩这个计策只是一说,要是妙真大人与支离还有什么提议,但说无妨。”
定支离不是胸怀谋略之人,这种事上他没什么意见,只会听从安排然后做好分内之事。
至于妙真,她应该有个好计策的。任游萱迷恋离恨门相思公子,也就是迷恋妙真。无论是真的相思公子,还是当日的假扮,多者身份其实都是一个人――妙真。
虚与委蛇,动之以情,无论真戏假戏,妙真再扮回相思公子,区区调查浮离城暗中阴谋之事,那还不是信手拈来,唾手可得。
可妙真没有这么想,先前转灵玉一事,毕竟是她的错,害得一个少年人心性大变,着实不该。现在你要她再用感情去骗别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在男子看来,用感情接近你,对你有所图谋,这没什么不光彩的,这是计谋的一种。可女子不一样,她们认为这是卑鄙手段,龌龊事。女人多重感情,那些扭扭捏捏,扯泥带水,欲断不断的感情,是很有份量的,算得上某种圣洁,不能沾染污垢。
妙真更是真性情,俗语讲凭本事吃饭,凭良心做人,喝酒宁愿伤身体,绝不伤感情,就是妙真最好的写照。此事有一亦是不该了,那就绝对不能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