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画荒腔》第84/143页
“酒后高歌磨剑!千峰云起,骤雨一霎儿价。更远树斜阳风景,怎生图画!青旗卖酒,山那畔别有人家。只消山水光中,无事过这一夏。午睡醒时,松窗竹户。万千潇洒。野鸟飞来,又是一般闲暇。却怪白鸥,觑着人欲下未下。归盟都在,新来莫是,别有说话。”
剑在舞者手,身上缠绕飞腾,阳春白雪又似风卷梨花,人与剑交相呼应,远望的宫人,如醉如痴。
颜斗彩惊于妙真身姿非凡,行云流水的动作,其间诗词吟唱,气概丰富,倜傥不群,真乃巾帼不让须眉。
定支离虽眼不能视,却也被妙真的气势所感,词曲沉雄豪迈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
忽以树枝挑起酒瓶,抛向空中,提身踏空,抓住酒瓶,下腰后弯,把酒瓶之中的酒水。倾倒进嘴中,其间动作身段,唯美凌厉,惊才绝艳。
双脚及地后,妙真扔掉了树枝,提着酒瓶,颤颤悠悠地离开了。
舞终人散,颜斗彩准备抽身离去,瞧见了隐于角落的张重元,就迎了上去。
躬身施礼,“重元大人。”
“恩。”张重元淡淡答道,显然没有把颜斗彩放在心上,眼一直盯在妙真离去的背影。
颜斗彩又怎么不知张重元其中心思,“大人若是想处理妙真大人,何必自寻苦恼呢。相信江南道一行,必会给大人打开一个新的局面。”
“哦?”
“妙真大人身世成迷。宋家宗主,无人能及宋玉庭。大人可以一会。”
长乐殿多是琉璃窗,扉映琉璃,窗摇云母,明光穿窗扉而出光芒,亦皆达照,与三清殿是一派截然不同的意境。妙真摇晃着步子,提着酒瓶,就这样踢门而入了。
三千界在此已经守候多时了,“妙真大人。”
妙真脸色酡红,一双眼眯着快看不见了,已然是半醉之间,见着三千界了,喊话道:“哦……是十二楼啊。”
三千界见妙真醉了,便要上前来搀扶,“妙真大人,我是三千界,我弟弟在您的后面。”
妙真挥开三千界要搀扶的手,“不用你扶,我没醉。”继而再转头一看,“哦,又来了个十二楼。”
妙真拿起酒瓶喝了口酒,用手指着十二楼,“一个十二楼。”再指着三千界,“两个十二楼。”妙真更糊涂了,“怎么两个十二楼来了?不对……又成四个……八个了。天空明月三千界……人醉春风十二楼,这名还是我起的……”人影相叠,妙真手指做着八的样子,人像是要倒了,确实是醉了。
三千界看着无奈,要是这么和她理论,那是行不通的,扶住了妙真,“妙真大人,我是代宫主前来送东西的。要不您先休息一下,我待会再来?”
“什么东西?他……”咯……妙真打了个饱嗝,“他送东西来了?”
“是的。”
“是什么东西?”妙真的意识不太清楚,哪会细想什么,只是别个问什么,她答什么。跟着别人的话走。
三千界扶着妙真去看,殿前摆放着一箱箱东西,三千界示意宫人打开。
刹时,金玉之光,辉煌满室,七宝玉如意、白净玉莲壶、珐琅五彩瓶、镂雕九如炉、玉双螭心佩、明月珰、玉片花饰步摇簪,用具摆设,耳饰头饰等等诸如此类,无一或缺,样样不少。
妙真看不清楚,挥开三千界,走上前去,把手伸进箱子里,忽一下,像捧水一样,把那些金饰玉器,给扫到了地面。
“他的东西,我不要。”妙真语气,夹带冷然,是发怒前兆,一点不像是酒醉之人。
说完,妙真就又提着酒瓶往内室走去,三千界、十二楼不语,一干宫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干站在原地。
刚没走几步,妙真却又回头了,又走回了箱子面前,喝了一口酒,脑袋还有些晃悠,手指着掉落在地的饰品,“把它们给我捡起来。”
宫人们听着吩咐,赶紧把饰品捡回箱中。
“抬着箱子,跟我来。”
宫人们一楞,三千界、十二楼也不知道妙真想搞什么玩意。见左右侍童子也没说什么,宫人自然就按妙真吩咐办事。
离长乐殿西南边没几步路,有个垂霞湖,因傍晚霞光倾垂而下,照映湖水绚丽而得名。现下,妙真与一干宫人,左右侍童子都站在湖边了。
“把箱子里的东西,给我倒下去!”妙真语不惊人死不休,因人带醉,话说出来张狂之意不似一般。
来时道君交代,无论妙真如何做都由着她去,所以三千界、十二楼不做任何反应。
倒是宫人们,是又惊又怕。何人敢如此挑衅道君洪恩,要是道君怪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