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君侯全集.net》第43/181页


“伍义,给我退下,你不是林少侠的对手。”徐建业也不想再试林羽的身手了,要把他身边的人都打翻了,那林羽这个高手他也留不住了,“以林少侠的身手屈尊去做一个监事,未免大材小用。不若留在我身边,做个盐场的执刑官,专司处罚一事,执法队人随你调遣。”
盐场的监事掌管着一口盐井的一应事物,是实权肥缺,但盐场有三个管事,徐建业做为大管事占有四口盐井,安排的监事都是自己心腹之人,这么重要的位置自然不会让给新来乍到的林羽。而执刑官就相当于门派中的执法长老了,在利益纠葛负责的盐场执刑官是极不好干的。徐建业让林羽这个能打的新人当执刑官,干好了他自然就能够压住其余两名管事,干不好得罪人的也是林羽,与他何干。
之前的执刑官冷言被降成了林羽的副手,不过冷言并没有一句抱怨的话,这并不是因为林羽武艺在他之上。实际上在林羽来盐场之前,冷言也管不住其余两位管事手下的监事,而徐建业手下的四位监事和他是一伙的,他根本不会去管这些人贪污的事。林羽来了之后,冷言只负责徐建业手下的盐井,而林羽负责整个盐场的盐井,说白了林羽来没来对冷言的实际权力影响并不大,况且有人替他受其余两位管事的气,他乐得清闲。

第98章 山城盐场
在来盐场之前,林羽从未见过盐井的样子,在他的想象中,盐井应该和水井一样,用水桶打上盐卤之后用大锅烧干就是盐了。实际上的山城盐场只有一口古老的盐井口径较大,其余的盐井口径仅为碗口大而已,以细长的竹子做为汲取卤水的工具。一次汲取的卤水刚好一锅,点上豆浆滤掉杂质,再以大火蒸腾掉水分,剩下的便是白花花的盐了。生产出来的食盐其品质除了制盐所用的卤水有关外,全凭熬盐师傅的手艺,一位有经验的老师傅在盐场是非常吃得开的。
私盐的价格要比官盐低上不少,除了蜀王府自己的商会来取盐之外,还有不少其他盐贩也会来这里买盐,巴州许多地区的老百姓吃的都是私盐,这也是偏僻的盐井镇如此热闹的原因。
盐场就像一个巨大的宝藏,上到王府的管事,下到盐场的守卫,都想着从中分一杯羹,而执刑官的作用,就是防止盐场的人监守自盗。实际上要杜绝盐场的人贪污是不可能的,那是和盐场所有人作对,只能控制一个度而已,这个度就要靠执刑官来把握。但林羽根本就没想着要拿捏好这个度,他是来破坏盐场的,煽风点火、打破平衡就是他想做的,要做的。
林羽借着去各处检查的由头把盐场各处转了一遍,整个盐场是村庄改建来的,依山而立,十口盐井分布在各处,盐场内的工人和守卫加起来有数百人,若是想用暴力摧毁这个私盐产地怕是不那么容易。林羽在讲武堂也读过不少兵书,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时候,处于弱势的一方都会利用一些天时地利来弥补双方的差距,如今盐场是无法移动的,只能采用非人力的手段来达到目的。林羽看着一旁熬盐的伙计忙忙碌碌地往灶里天柴,默默念道《兵数要诀》里“水火篇”中的开卷语:“水淹三军,火烧连营,水火无情挟天威,非人力所能当也!”
山城盐场里面没有水井,煮饭洗衣都要靠离盐场不远的一条溪流,盐场内还有四个大木桶储水用于防火,林羽站在高处默默丈量着溪流、木桶和盐井之间的距离,盘算着如何放火才能取得最佳效果。
“林队长,你怎么还有心情跟这看风景呢。”一个气喘吁吁地青年跑了过来,对林羽喊道。林羽手下有两支执法队,一支用来对付外面盐贩,一支用来对付里面的工人,所以林羽这个执刑官被称为队长。青年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队长,李管事带人到库房抢盐去了,您快去看看吧。”
等林羽赶到库房的时候,徐建业和李稳正在库房门前对峙,双方都带了不少人把库房门口堵得满满当当,还有几个被打了的守卫躲在一旁不敢出声。林羽之前以为这是二管事李稳来给他找茬来了,等他一旁假装拉架其实是在火上浇油的三管事黄立春给他说明原因,他才知道李稳倒不是来给他找茬,但这事还真跟他有点关系。李稳是那个曾被林羽痛扁一顿的王府管事李固的堂弟,而上回在丰陵被查扣的一百石私盐中,有四十石是李氏兄弟借着商会的名头给自己偷偷夹带的私货。他们已经收了别人的钱,却交不出货,李固生怕人找上门来暴露了自己挖蜀王墙角的事,于是要求李稳无论如何也要凑出四十石盐来。李稳一下子哪拿得出四十石盐来,于是打起了库房存货的主意。
“李管事,你好大的胆子,这里面的盐可都是王爷所有,你这是要抢王爷的东西吗?”徐建业见林羽带着人赶来了,底气也足了些,于是商量的口气转变为责备的语气。
“得了吧,这里都是明白人,王爷要得了这许多盐么,你说这些场面话作甚?我直说了,我要四十石盐救急,徐建业你给我这个面子我叫你声大管事卖你个人情,否则便手底下见真章吧。”李稳被逼得没办法了,只能向其他两位管事的货下手了。
“哎呀,大家都是自己兄弟,何必为了点盐伤了和气呢?这样吧,我借十石盐与李兄弟,利息也免了。”黄立春假装老好人,却暗地里把另外三十石盐的压力转嫁给力徐建业。
徐建业哪里肯白借三十石盐给李稳,眼见李稳境遇不妙,落井下石他都来不及,怎么会帮李稳渡过难关。“不要再说了,李管事,你的事与我无关,与盐场无关,你自己去别的盐场找货吧。”
盐井和盐井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像一般的私盐小井,年产也就两百石食盐,而位置好、卤水足、技术先进的官家盐井,年过千石的盐井并不罕见。四十石盐,说多不多,但是短时间想凑齐这么多盐,也只有山城盐场有这个实力,至于去买官盐,李稳是不舍得花这种钱的。
眼见无法谈拢,李稳就要动手了,他仗着自己人多,便要让手下冲去库房准备强抢。徐建业一见形势不妙,连忙躲到自己人后面去,气急败坏地嚷道:“姓李的,你要造反吗,王爷的盐货你也敢抢。”
“哼,徐建业,老子抢的是你的盐。你说我造反,那你就跟王爷汇报,让王府派人来查查账上少没少盐。”李稳一挥手,一众打手提着木棍乱叫着扑了过去。
徐建业身为大管事,手下并不比李稳少,只是他职责所在,不能像李稳一样把手下聚到一起。眼瞅着库房的防守马上就要被突破了,林羽的十几名手下赶来了,他带着生力军杀入乱战之中,阻止了李稳一方的攻势。林羽乱棒逼退眼前的敌人,大声喝道:“进库房,关门。”
犹如神兵天降的林羽一时成了徐建业这边众人的主心骨,一干人等慌乱地退入了库房,从里面将大门顶上,暂时挡住了李稳的进攻。这时还惊魂未定的徐建业走到林羽身边,心有余悸地说道:“林队长,多亏了你啊。我真没想到这姓李的居然敢来真的。”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办才好。”林羽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库房的内部,木质库房内透气窗都紧闭着,让人觉得有些气闷,里面黑乎乎的,只有上面的明瓦透出一点光亮来,里面压抑的环境和外面不妙的局势,很容易让人生出沮丧的心情。林羽让人把透气窗打开,一是防止窒息,二是避免士气低落。
布置好防守的林羽一屁股坐到装盐的麻袋上,向徐建业问道:“大管事,你可想出什么好办法了么?这里没吃没喝的,不用李稳动手,他困我们几天咱就都要死在这了。”
“必须派个人出去送信,把外面我的人召集起来,我们里外合攻,定能粉碎李稳的阴谋。我知道他三天之内必须交货,他也没时间跟我们耗。”徐建业看着透气窗,琢磨着是不是从这里可以送个人出去。
“得了吧,现在咱的人被分成两路了,不被他各个击破就不错了,还内外合击。你别忘了这仓库是木头建的,你逼急了他,一把火点着了库房,咱就都搁这了。”林羽认为徐建业压根就没认清现在的形势,李稳若是没有一定的把握,怎么会突然发难,他肯定从外面招了人手进盐场。
听完林羽的分析,徐建业张着大嘴愣了半天,忽然像见了救星一样拉着林羽的衣角哀求道:“林队长,你这么厉害,你一定有办法对吧,只要你能救我,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林羽装着沉思良久才开口:“徐管事,如今之计只有把盐给李管事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没必要为点钱财丢了命啊。我是看出来了,李管事是来拼命的。”
徐建业听了林羽的话,嗟叹道:“我不是贪图这点钱财,四十石盐虽然不少,但我也不会太在意。李稳凭着自己堂兄是王府的管事之一,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还觊觎我这大管事的位置。这次他兄弟俩有了麻烦,我是等着看好戏的,谁知道他竟会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以后对付李稳的机会多的是,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麻烦。”林羽对徐建业劝道,“等这事过了,我去外面找些帮手过来,定要这家伙好看。”
看到徐建业对自己默默点了点头,林羽知道他是同意了自己的意见,于是打开小门走了出去。不多时,仓库里面的人便听见林羽大喊开门,他们战战兢兢地打开仓库大门,二管事李稳的人便冲了进来,缴了他们的械,一麻袋一麻袋往外搬盐。
林羽记得有个伙计跟他说过一麻袋盐就是一石,但李稳搬走的绝对不止四十个麻袋,徐建业也看出来对方在趁火打劫,不过势比人强,也只能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丢了面子赔了钱的徐建业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第二天就把只能吓唬工人的内卫队给解散了,让林羽重新挑选一批强壮威武的新人充实守卫队伍,一时盐场的气氛显得比平日里更加紧张起来。
尽管林羽一再保证自己招来的人手对付李稳是绰绰有余,徐建业还是不太放心:“林队长,我听说李固给他弟弟找了两个铁剑门的剑客来给他撑腰,你也知道,真正的高手哪肯来我们这山沟里,这两个可是实打实的武林高手啊。”
“徐管事毋须惊慌,我先去探探他们的底吧。”所谓什么铁剑门的高手林羽根本不放在眼里,他自有其他打算。

第99章 复仇
李稳自从强抢了一把徐建业的盐货之后便加强了戒备防止徐建业来报复自己,贴身护卫增加到了四人,除了以前的两个护卫以外,还带上了李固请来的两个铁剑门高手,日夜形影不离。李稳现在晚上也很少出门,不得已必须出去的时候,也要带上两位数的武士随行,不过即使这样,他看到林羽也像见了鬼一样吓的够呛。
“李管事,我有事想找你单独谈谈,并没有恶意。”林羽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带武器。
“有事你在这说也一样,单独就不必了。”李稳根本不敢和林羽单独说话,他怕林羽杀了他。
“李稳,徐建业和黄立春已经打算联手了,你是死到临头尚不知啊。”林羽对这姓李的两兄弟真是鄙夷到了极点,李稳跟李固一样是色厉内荏的家伙,隔着三丈远都能闻到他内心的胆怯。“你不想死的话,我倒想和你做个交易。”
李稳眼中惊疑不定,他深思了好一会,才让护卫散开,走上前去和林羽单独谈话。听完了林羽的交易,李稳有些怀疑地说道:“你费这么老大劲除掉徐建业和黄立春,就只要一口盐井?这风险和收益未免不太匹配。”
“我要的是所有的盐,不是交完账剩下的那部分。而且我要纠正你的说法,我是帮你控制盐场,至于怎么处置那两个管事,是你来决定。”林羽澄清了自己的条件。
李稳对林羽有些怀疑:“你为什么要帮我,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们设下的圈套。”
“咱俩联手绝对能控制盐场,但我没有靠山,必须依附一个势力,选你的话,分果子的人少点,而且他们不会同意让我直接控制一口盐井的。”林羽盯着李稳,眼中写满了野心两个字。
“好,就依你。不过我告诉你,你说的没做到我是不会动手的。”李稳一挥手,带着一群人匆匆离开了。
林羽站在原地目送李稳一行人离开,等四周一个人都没了,旁边的草丛才站起两个黑影走到林羽旁边。“师叔,这家伙就这么相信你了?”谢子衿觉得李稳可不是什么好人,看面相就一肚子坏水,这种人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
“他当然没有全信,也不会按我和他说的行事。”林羽说着语调突然一变,“我也没打算让这个家伙相信我,我只是让他的野心战胜理智。陈到,你带白毦亲卫做好准备,我们随时可能发动。”
从林羽和李稳私下见面的第二天起,入库的记账的几位账房先生就开始严格检查李稳控制的三口盐井的产盐量,每一两都精确入账,让李稳和他的手下没有一丝油水可捞。而另一边,徐建业派自己的手下开始向李稳催债,并且声称当初李稳拿走的盐要按四分五的利钱收利息。
“李管事,这月的利钱该还了,您不还钱,小的回去也很难向大管事交差啊。”连续几日李稳都被徐建业的人堵着门要钱,搞得他都没办法出门办事了。
“狗仗人势的奴才,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李稳终是气极,拔刀砍翻了一个催债的无赖,其余几人见李稳真发怒杀人了想跑,却被李稳的手下一拥而上捉住了。
李稳将手下召集起来,像死狗一样拖着抓住的几个徐建业的手下向大管事的住处走去。林羽早就在半路等着李稳,他看到李稳带着人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笑着问道:“李管事可想好了。”
李稳拔刀砍死了拖着的几个俘虏,反问道:“我已举事,你的诚意呢?让我看看。”
“好说。”林羽唤过陈到,不多时,就见三管事黄立春被带来过来。
“李管事,林队长,你们这是要干嘛?”被叫来的黄立春装着不明所以的样子,却恨不得李稳和徐建业打个两败俱伤才好。
“黄管事,”林羽打了招呼走向黄立春,“李管事信不过我的诚意,所以我想想黄管事借个东西,也好做个见证,以证我心。”
“见证好说,你要借什么?”黄立春笑着说道。
“人头。”林羽说着一脚踹翻了脸色大变转身想逃的黄立春,拔出了红尘剑。
“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敢行凶,你心中还有王法吗?”黄立春看见自己带来的保镖都被林羽的人打倒了,不由得骇然道。
“您可真会开玩笑,一个卖私盐的居然口口声声跟我讲王法,你问问王法你该当何罪?”林羽也被惊慌的黄立春给逗笑了,“死在这把剑下的,都不是无名之辈,你有此殊荣,也该瞑目了。”
林羽一剑刺死了黄立春,转头对李稳说道:“李管事,你看我诚意如何,我这便派人去对付黄立春的手下。”说罢手一挥,陈到等人便像麻雀一样散开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好,林兄弟既已经表明心意,我也不矫情了,我们这便去抓徐建业,夺取盐场。”李稳是三个管事当中唯一会武功的,盐场里面的守卫属于他的人也最多,他一带头,从者云集。
徐建业看着外面黑压压一片来抓自己的人已是惊慌失措,只能命令手下接着房屋墙壁拼命抵挡,他瞥见外面和李稳并肩而立的林羽,大声骂道:“林羽你这吃里爬外的杂碎,居然敢背叛我,等我对付完李二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定要你不得好死。”
听到徐大管事的怒骂声,林羽哈哈大笑:“徐管事,我又不是你的仆人,何来背叛一说。盐场有三个管事,我听命于谁不都是一样的吗?我的下场不劳您费心,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李固请来的两个铁剑门剑客不是摆设,徐建业几个得力手下都不是他俩的对手,被打得节节败退,最后徐建业一方终于抵挡不住,护卫们或死或伤,除了几个跑了的,大部分都被抓住了。
“徐建业在王府也有背景,不能随便杀了。我们把他软禁起来,还有用处,反正这盐场已被我控制住了,他小命在我手里,不怕他不老实。”李稳命人将徐建业捆好,随后翻看起搜出的账本和仓库钥匙,查看无误后他命人一一收好,走到大管事才能坐的椅子边一屁股坐了上去,志得意满地笑了。
“李管事,咱们之间是不是该算算账了,好处不能你一人独吞了吧。”林羽估摸着快到图穷匕见的时候了,悄悄把手按在了剑柄上。
“不错,我俩的账是该好好算下了。”李稳看着站着堂中的林羽,阴森森地笑道,“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没等拿下林羽,一个李稳的狗腿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管事大人,着火了。”
就在林羽随李稳去抓徐建业的时候,陈到与谢子衿带着白毦兵分头赶往盐井处,将熬盐的工人纷纷赶走。工人们听得盐场里的喊杀之声本来就害怕,陈到等人又有兵器在手,慌忙向盐场外逃去。
工人们没命地逃跑,陈到等人就抽出灶中正在煮盐的柴火,开始放起火来,盐井、柴房、房舍等被一一点燃。留下看守盐井的少量守卫想过来阻止陈到等人,却不是白毦兵的对手,没一会守卫也都落荒而逃了。盐场的其他工人发现起火后,本想去救火,却发现储水的木桶都被破坏了,里面滴水不剩,眼见大火顺着风势烧了过来,有心救火的工人也抛下水桶逃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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