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君侯全集.net》第56/181页


会战之日汉军布下的是梅花阵,这是一种有鱼鳞阵演化而来的阵型,和鱼鳞阵不同,梅花阵并不是一个防御阵型,而是西北军惯用的攻击阵型,在大型会战中有绞杀敌军的效果。梅花阵的缺陷是阵型不够紧密,容易被骑兵冲击切割,对主将捕捉战机的能力要求很高,但汉军敢布下此阵说明对自己取胜很有信心,这种攻击阵型也表明了汉军的心态。
对面的西域联军针锋相对地摆出了三矢阵,左中右三军列为箭矢冲锋阵型,明显也是一副要进攻的样子。联军在骑兵方面占有优势,于是在两翼布置了大量骑兵,看来想先行击溃汉军的两翼,再将汉军的中军包围吞掉,而汉军也将自身的骑兵针对性地布置在两翼进行对抗。
大军未动,双方的游骑已经开始热场,两边箭矢你来我往,时不时有士兵中箭落马,但谁也不愿后退一步,他们不能让对方的游骑去骚扰己方的步兵阵型。
在汉军对面有好几个国家的士兵,虽然不知道他们由谁指挥,但联军应该有一个一致的指挥系统,两翼的骑兵几乎是同时启动,杀奔而出。联军的指挥官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将领,他没有让骑兵直接冲向汉军阵型的缝隙进行凿穿,也没有正面冲击汉军的步兵方阵,而是分取汉军两边的侧翼,看来无论是凿穿和冲锋,他已经领教过梅花阵的厉害了。
汉军自然不能让敌人随便冲击自己的侧翼,两翼骑兵的作用就是保护阵型空虚之处,不过梅花阵的两翼并不空虚,整个阵型呈弧形,一个个方阵就像花瓣一样拱卫着中央的主帅。骑兵并不怕敌人从左右冲击阵型,他们的任务是防止骑兵绕后阵型后面发起攻击。
骑兵们撞击在一起,将手中的马槊或是战刀狠狠挥向了自己的敌人,许多人坠下马来,在这样的时候坠马,没死的也会被后面的马蹄给踩死了,后面的也顾及不到地上的情况,前赴后继地冲上前去,开始互相切割对方的冲锋阵型。
两边的骑兵交上手了,步兵自然也不会闲着,汉军的步兵阵在己方的骑兵缠住对方的骑兵时也快速向外散开,对敌人的骑兵展开围杀,从上空看去,就像一朵梅花正在开放,而夹杂其间的联军骑兵被汉军的花瓣海所覆盖,逐渐消散在汉军的花海之中。
联军阵中吹响了号角之声,杀出骑兵纷纷向外逃散,第二波骑兵转眼又杀到了汉军阵前,与此相对的是汉军阵中也响起阵阵鼓点,发散的花瓣海迅速收缩成一朵朵的梅花,密密实实地结成了几层防御圈。梅花的外围由重步兵的厚盾组成,长枪手从其间将长枪伸出,构成了花朵下的荆棘,圈中不断有旗手大声发号施令,里圈的弓手随着命令不断对外发射箭矢。从外面传来不断的哀嚎之声来看,这一朵朵的梅花更像是带刺的玫瑰。
紧随在骑兵后面的步兵也杀到了汉军阵前,像潮水一样拍向了花海,企图将花朵淹没。梅花阵之间的空隙就是梅花阵的杀机所在,随着汉军鼓声再变,枪盾外翻,轻步兵再度杀出,梅花又散成了花瓣,开始绞杀步兵,而整个大阵,此刻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不断吞噬着联军士兵的生命。

第124章 昏招
西域的士兵单兵作战能力并不比西北军强,但西北军整体作战能力更强,士兵训练度更高,也更服从命令,从而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所以虽有不少花瓣淹没在潮水之中,但更多的潮水在花海中被蒸发了。
林羽站在瞭望塔上,看着远处的大战,心中对汉军展现的战斗素养无比佩服,恨不得自己也能上场杀敌。这次大战,他又没有得到出战的机会,被留守大营看管辎重,只能在瞭望台上看看战况。
瞭望塔上,魏鬿站在另一端,离林羽远远的,毫不掩饰自己对林羽的厌恶。他身为副军团长,被韦遇兴以看守大营的借口留在营地和林羽一起看门,明显是韦遇兴准备把战功留给李东升。
汉军的实际指挥是李东升,韦遇兴只是在旁边做样子的。以前驻扎西北的守备军为了配合西北军作战,训练的阵法、号令和西北军都是一样的,所以李东升指挥起来也是得心应手,而制定这些阵型和变化的人,是西北军的前首席谋士,军师计无双。
梯次进攻一旦没有对敌人形成持续性打击,就变成了添油战术,联军的指挥官马上改变了战术,所有步兵队倾巢出动,压向了汉军,但也不敢过于深入梅花阵,在外围和汉军展开了对每一寸空间的争夺。联军的骑兵也只在汉军的四周活动,除了和汉军的骑兵队缠斗以外,还时不时对汉军军阵发动几次冲锋,打掉几片花瓣,而有几队骑兵冲得太深,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联军的士兵不敢深入,兵力优势也无法得到发挥,只能沿着汉军的梅花阵不断摊开,而士兵们也不断向两翼聚集,毕竟两边有骑兵的配合,不会向中路一样被汉军打得灰头土脸。
最终,联军的中路的重步兵撑不下去了,直接崩溃向两边逃散而去,只有后方少量的轻步兵还保持着队形,但没有重步兵的掩护,他们迟早也是被绞杀的命运。
胜负的天平已经开始倒向汉军,韦遇兴意气风发地站在汉军阵中,他已经接过了李东升的指挥权,有西北军这么强的战力在手,击败西域的这帮杂兵难道还有什么难道吗,简直是白痴指挥都能赢啊。
联军的主要指挥的将领都集中在阵型中央,领头的将领对着周围的将军们说了些什么,看来是打算收兵了,今天没能按照期望打败汉军,但是联军还有很多援军在路上,他们可以等着打下一仗。
数万大军铺开,只能靠旗帜和鼓点来进行信息传递,但韦遇兴也能看出联军有些想撤退了,哪能让对方就这么走了,他令旗一挥,鼓点马上变化,示意轻骑和轻步兵出击,不再与敌军纠缠,直接扑向了联军的指挥部,他要将敌人一网打尽。
“元帅不可啊,这样会打乱阵型,敌军虽然损失很大,但是并未溃乱,现在并不是出击的好时机。”李东升见韦遇兴居然让士兵出击,连忙出声阻止。
“现在我军占据上风,不趁此良机一举歼灭敌军,还要等他们援军来了再打一次吗?”韦遇兴有些不高兴了,就此收手,那只是一场小胜,他要是一场大捷,提升自己的名气,让朝廷知道他也是有本事带西北军的。
联军的主帅本来都已经准备撤军了,眼见汉军居然杀向了自己,不由得轻蔑地哼了一下,他马上把撤退地打算丢到了脑后,他挥了挥手,示意剩下的骑兵部队全军出动,发起冲锋。
轻步兵和轻骑的前进速度非常快,联军骑兵不可能等他们进前来才发动冲锋,那样的话距离太短马匹的速度提不起来。最后这波冲锋的骑兵,有不少都是将领的亲兵,他们的装甲已经超出了轻骑兵的范畴,偏向于重骑兵了,联军的主帅也是将手中全部的牌打了出去,对方的主帅居然拿轻装部队发起进攻,这种看不清场上情势的做法他自然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不对等的战力在双方甫一接触就展示出来,轻装部队碰上重骑兵冲锋就像阳光下的白雪一样冰消瓦解了,英勇是一回事,无知是另一回事,在明显不能取胜的情况下强行冲锋明显是不明智的。汉军进攻的部队只坚持了几息时间就溃散了,混乱地四散奔逃而去,而后面的重步兵虽然奋力赶往前面去帮助自己的战友,但是溃败的士兵不断挤过来,反而把他们的阵形给搅乱了。
轻骑逃跑的速度也很快,但步兵的两条腿就跑不过四条腿了,夹在对方重骑和己方的重步中间地带,简直就是落入了地狱,后面的重步兵也没办法组织起来抵抗重骑兵的冲锋,只好一块向后撤退。
“快走,快撤。”汉军的中路已经混乱不堪,在联军骑兵的不断冲杀已经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韦遇兴怕敌人的骑兵转瞬就冲到自己眼前,连忙让中军营撤退。
“元帅万万不可撤退,”李东升急忙拦住要走的韦遇兴,“我军两翼还未乱,此时应当组织中军营重设防线阻止敌人骑兵进一步逼近。只要两翼阵型不乱,中路区区这点骑兵无法击溃我们数万大军的。”
“胡说,敌人骑兵已杀到眼前,岂能让本帅亲身犯险!”要让韦遇兴披坚执锐,亲临一线作战那是要他的命,他哪有那种胆子,韦遇兴一口拒绝了李东升的提议,带着负责中军安全的部队匆匆逃走了。李东升看韦遇兴逃了,气得直跺脚,但就剩他自己留下也没什么用,只好跟上韦遇兴一块撤退。
两翼还有大量的汉军尚在与敌军作战,中军指挥的鼓点突然消失了,让他们感到非常不解,前线的士兵和将领纷纷看见自己主将所在之地,却看见帅旗正在往后移动,所有将士心中充满了惊讶,难道中军被击溃了?中军的撤退极大地打击了汉军士兵的信心,虽然指挥的将领都还在,但没了统一命令的他们也不知道现在战况是什么样子,绝大部分将领都做出了相同决断,那就是收拢士兵撤退。对面的联军看见汉军阵型崩溃了,吹响了全军总攻的号角,阵型完全散开,开始发动最后的总攻。
“这混蛋会不会指挥?”瞭望台上的魏鬿看到汉军居然散开了阵型,不由得破口大骂,等到中路混乱不堪的时候,他马上就让亲兵去吩咐鬼宿旅集结,中军剩下还能集结的兵力不多了,他要带兵前去支援。
“魏旅管,先不忙,你看韦元帅撤退了。”林羽双手抱臂,面无表情地开口提醒了下准备离开的魏鬿。
“什么?”魏鬿返身再度把目光投到战况里去,“这胆小鬼居然跑了,他居然丢下自己的士兵单独跑了。”魏鬿一手抓在瞭望塔的木头栏杆上,手上青筋毕露,显见他的内心多么的愤怒。
联军已经开始全军进攻,汉军也开始撤退,但是没有指挥的撤退,很可能会变成溃退。林羽也紧皱眉头,双拳紧握,眼神闪烁不定,最后好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对陈到下命令道:“陈到,集结全军,准备出营作战。”
“不。”魏鬿转头对林羽说道,“鬼宿旅已经集结好了,断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风陵旅现在的战力也就一个卫的样子,这么重要的任务你们承担不起。”
林羽已经从战况中看出汉军的溃败难免,如果没有人来断后的话,在联军骑兵追杀下可能会演变成一场屠杀。从战场混乱的局势来看,应该没有哪个逃跑的将领会想起断后这个事情,就是想起也不会有人去做,因为断后的部队十有是必死的下场,这也是林羽当时心中难以决断的原因所在。林羽如果就此撤退,肯定不会有问题,因为全军都已经撤退了,但没人断后的话,西北军的主力就此被歼灭,那短时间荣汉就再也组织不起能和联军对抗的军力。家国存亡的危机感和军人的责任感最终战胜了心中的恐惧,林羽最终还是从大局出发下令断后。
魏鬿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他以副军团长的身份命令林羽撤退,将危险的断后任务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林将军,在撤退之前,你命人将后营的辎重全部烧掉,留在营地,只会资敌,这也是很重要的任务,你要用心去执行。”临走前魏鬿分配了林羽一个任务,这既是必要的,也能照顾风陵旅的面子。
“魏将军,你这什么意思,你以为我风陵旅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吗,还是瞧不起风陵旅的战斗力。”魏鬿的好意并未让林羽感激,反而让他觉得有种受到羞辱的感觉。
魏鬿正要从瞭望塔上下去,听到林羽的话,他稍微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背对林羽说道:“林将军,这次战败,我们的国家民族真的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如今荣汉内斗不休,外有强敌,正是内忧外患之时。我已经老了,元帅也走了,以后保家卫国的重任,就要交到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手中了,你身上的担子,是一点不轻啊。相比之下,断后这个任务简单一点,你就不要和我这个老人家抢了,而且我这一生,从未在对西域的杂碎们低过头,现在一把年纪了,难道你还想让我晚节不保不成?”
虽然林羽和魏鬿俩人之间矛盾很大,互相也看不顺眼,魏鬿还是从大局出发,没有挟怨报私,就此看来其人虽有些桀骜不驯,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有立场和原则的。包括林羽在内,袁沐公提拔和重用的这些将领,都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但在关键的原则性问题上都是可靠的,袁沐公的用人标准从中也可以得窥一二。
虽然魏鬿看不到,林羽还是行了一个郑重的军礼,然后重新对陈到下令:“集结全军,销毁辎重,准备撤退。”

第127章 胜果
在战前林羽已经下达了不留俘虏的命令,如今营内空空如也,看来是找不到人了。林羽让手下散开进行对敌营进行搜查,他自己带着几个人循着喊杀声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几个活口。
营地内打斗的痕迹不多,尸体也不像外面那么常见,看来留守的敌军见势不妙主动撤退了,只有少数腿脚比较慢的被风陵旅的人给追上了。
“你们干什么呢?”
几个汉军士兵正在捡拾地上的细软之物,林羽带人走到他们跟前都没发现,林羽身后的士兵不由得出声喝道。
林羽在风陵旅一直发的是全饷,而且一直强调军纪,风陵旅也一向是战后按战功犒赏,虽然偷偷摸摸往自己口袋里放战利品的事也没杜绝,但在前方战友还在杀敌时是绝对禁止打扫战场的。
“旅管大人在此,你们还不行礼!”刚才说话的士兵有些怒了,好不容易可以在旅管大人的面前表现一把,这帮二愣子居然在原地发呆,也太不配合了。
“好了。”林羽一看这几个就是溃兵营的士兵,自己在营中与士兵同吃同住,风陵旅的士兵基本上都认识自己,他一抬手示意对方起身,问道:“你们不知道没有击溃敌人的时候不能打扫战场吗?”
林羽并不想追究几个士兵,他在得知对方没有在敌营中发现汉人之后,挥挥手让他们离开,几个士兵如负释重,赶忙跑走了。
虽然走了韦遇兴,但林羽却想起敌人辎重应该没来得及带走,自己岂不是又白得了一笔横财,于是他兴冲冲地赶往了后营。
联军从西域过来,本来也没带什么财物,辎重也就一点粮草,将士们倒是在西北收刮了些金银,但几乎都被风陵旅的士兵们偷偷拿走了。林羽大手一挥,蚊子腿也是肉啊,这些粮草都拿走。
直到天明时分,追赶乌孙军的各路人马才陆陆续续赶回来了。陈到带着骑兵追得最远,可以他们兵力太少取得的战果并不多;苏成所带的第一营杀敌最多,商均的第三营紧随其后;李镇夷本也有心在林羽面前表现一下,可惜他手下士兵都是收拢的溃兵,战意不强,突袭刚开始还算卖力,打着打着就去搜刮财物了,杀敌数量还不如新建的第四营和第五营。
“主公,我率白毦亲卫一路追击,有一名亲卫击杀了像似敌酋的人物,首级在此,还请主公鉴定。”陈到阔步走到林羽跟前,一甩手对出一颗血糊糊的人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敌人的主将。
由于不留活口的命令被贯彻得非常彻底,在场无人可以指认这首级就是敌将的,倒是给林羽出了个难题。
林羽心中一动,假装端详首级,分神偷偷查看了系统任务一眼,好家伙,三个任务居然都完成了,看来韦遇兴也被自己手下给乱刀砍死了。
不待林羽开口,李镇夷也走上前来,拱手行礼道:“林将军,我的士兵在敌营之中抓到一个汉人,我们怕他是当作俘虏的自己人,就没杀了。此人兴许识得敌酋的模样。”
看到林羽点头,李镇夷向外一挥手,喝到:“给我带上来。”
俗话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被带过来的人只是营管的李镇夷没见过,但身为旅管的林羽如何能不认识,这家伙分明就是自己的老领导韦遇兴么,林羽还以为他被宰了,没想到居然是被生擒了。
“韦元帅,别来无恙啊。”林羽整好以暇地看着韦遇兴,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林将军。”韦遇兴勉强牵动了一下嘴角,笑得极其不自然。
听闻此人就是投降敌军的韦遇兴,在场的众人无不动怒,恨不得立马撕碎了这个丢尽西北军脸面的家伙。
“都给我退下!”林羽大喝一声,制止了愤怒的部下,踢了踢脚边的人头,“韦帅,过来看看这家伙是谁?”
惊骇不已的韦遇兴连滚带爬跪倒林羽脚边,仔细查看了陈到带回来的首级,脸色发白道:“这就是进攻丰陵的敌军主帅毗难。”
在进攻丰陵之前,韦遇兴也不太看好风陵旅的前景,但他没想到林羽靠着一个旅的兵力就击溃了来犯的两万多大军,还捎带手把人家主将也宰了。他暗叹袁沐公眼光毒辣,提拔的个个都是猛人啊。
“毗难?”林羽从未听说过这家伙,他反问道:“他是什么级别的将领?”
“毗难是乌孙国的护国大将军,是此次联军中乌孙军的主帅,在联军议会帐篷里也是有一席的。”韦遇兴说完看林羽好像根本不明白他刚才话的意思,连忙追了一句,“他在乌孙国相当于袁老元帅在荣汉的地位。”

当前:第56/181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