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贱奴全集》第43/168页
“你请说。”
“请不要再叫我李冰月李姑娘,从现在开始李冰月已死,今日起,请叫我乔双双,我要告别昨日,以新的生命重新面对这个世界……重新开始……”
而那伤害我的人,那个喜欢面具的男人,我相信你不会放过我,你一定还在注视着我。你有兴致,我也有兴致!别得意,今后的你,一定更后悔,也别忘了,我记仇。谁的仇都可以放下,只有你给的伤,我明明白白记着。我乔双双就是一只小强,即使遍体凌伤,也会让要活得好好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以后的以后,咱们走着看。你喜欢看我笑柄,我就给你看看我的顽强。从这一秒开始,这世界再无李冰月。
出来混总要还的,羽天绝,你欠我的爱,未来要怎样还?我赌你,一定会回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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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无影,这孩儿不单纯……你们懂的!愿双双借力用力,早日重新霸道!)
作者有话要说:广而告之→我的新文《醉卧今朝君莫笑》欢迎去看
☆、忍耐
于是,我便在风月山庄住下了,本来自己攒了不少钱,在成亲当日我都一分不差地揣在身上,预备好一旦发生事故自己出了无极神教也好有资本谋生。但是以目前的状况,想早些到外面的世界过简单独立的生活是不可能了。除非我活拧歪了非要踏出风月山庄自投入那帮早守在外头的豺狼虎豹们的口里自己找死。我可没那个范儿!风无霜医术很高明,用她的意思来说治我这个伤就是小意思,我指定残废不了。但我这张如小龙女般飘逸、若聂小倩般楚楚动人的脸蛋恢复不了,真的好遗憾。说我不伤感,那绝对不可能。
由于胳膊和多根肋条都断裂,我的行动十分困难,风无影派了好几个丫头伺候我的衣食起居,她们照顾我非常用心,可谓是细心呵护,但骨折这玩意绝对不是玩笑,白天勉强可以硬忍,可到大半夜从骨头里头往外发出来的刻骨钻心之痛每每都折磨得我没法睡觉,既想哭又想喊!这下子我可真体会了,医院里头骨科病房的病人到底多遭罪,为啥老是磨牙地闹心地叫喊,果然非一般的疼啊!而古代大的医疗器械相当于零,他娘地落后啊落后啊!古代的重伤号儿那就是玩儿命地伤不起!
越痛越是刻骨铭心,越痛越是念念不忘,每当痛急眼连神智都快崩溃的时候,我就疯狂地问候羽天绝他祖宗十八代,骂他姥姥骂他姥爷,骂他爹妈甚至诅咒他家祖坟,简直就是一场没完没了的口水咒怨!我激烈的反应把一边观望的风无影和风无霜都整傻了眼,眼角膜都快从惊诧之中飞出眼眶了!
羽天绝,你他妈就一混蛋!你比宋书林还他妈混蛋!
不骂你,我难解浑身之痛!痛得我吃喝拉撒都没法自己完成,上茅房都要低三下四麻烦人家陪我蹲坑,痛得分分秒秒都觉得自己委屈,痛恨自己没办法自我选择的遭遇!痛恨自己没能力抵抗噩梦,一次次在恐怖凌乱的梦境中突然惊醒!
我再次梦到他的绝情和狰狞,哭嚎着看到羽天绝嗜血孤傲地狂笑着用利刃反复将我的脸刺透,无数次被他抓住身体向地面摔落,骨骼脆裂的声音愈加响彻震耳欲聋,“啊!好痛,好痛!……”我向后爬,羽天绝庞大强悍的身躯便追上来,我再爬,他又逼近,而后我退无可退,无处可逃,卑贱如遍体鳞伤的小猫似地乞求他放过我,但羽天绝视而不见。周围是数不清嘲笑我讥讽我的人影,没有任何人愿意上来帮帮我!忽然!任逍遥的头颅猛地出现在我面前,妖娆妩媚地告诉我他来救我,他伸出手,却是两只巨大骇人的黑色厉爪!绝美妖娆的脸孔霎时狰狞可怕,发出魔鬼一般的讪笑,尖锐的厉爪突然向我身体轰然一刺将我狠狠贯穿,血光四溅――
“啊!――”冗长凄惨的嚎叫把我自己叫醒了,恍惚间我紧紧抓住手边能抓得东西,掐在手中死死不放,豆大如瀑的汗滴簌簌从我脸上滑下,我吓呆般地死死盯着前方死命地发出崩溃的尖叫,“啊!啊!啊――!啊……”
“双双姑娘,双双姑娘!”耳畔是温润担忧的男声企图叫醒我,一个男人的身躯快速闪在我眼前单手摇了摇我的肩膀,我受了刺激的魂魄终于回到原位,剧烈喘息着将空洞的视线聚焦在对方的脸,“风无影……”在看清楚真人彻底从梦中苏醒回现实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正硬生生掐攥着风无影的手,那手背被我掐得渗着红艳欲滴的鲜血,心头猛地一跳,触电般地撒了开,一脸无辜且呆愣地看着他,胸口因呼吸急促而剧烈伏动,汗湿的身体感到一阵透心的寒冷,我的身体依然忍不住在疼痛和寒冷中颤抖。
风无影轻皱眉头,轻声善意地安慰我,“好了,不用怕了,醒过来就好了……”
不知怎的,盯着他那亲切担忧的脸我鼻子蓦然一酸,仿佛从地狱回到人间,见到了第一个人一样激动,什么也没想拖着自己形同残废的身子扑到他身上就开始不顾一切地放声恸哭:“呜……呜……”太可怕了,梦里自己被残害的场面太可怕了,我多么害怕陷入这个梦魇里会失去所有残余的力气解脱不出来了!我也终于意识到平日喜欢硬撑的自己其实是多么脆弱,多么需要温暖需要有人爱,我不是女强人,不是不要脸,不是人们想象中什么都不怕威风飒飒的女警,我也是血肉之躯,甚至更加娇弱,可是却没有人来呵护我,没人疼我。
风无影被我突如其来的熊抱惊得僵住,身躯显得硬挺而紧绷,修长的手臂还停在半空中,愣了许久终于缓缓落在我的身上,安慰地轻抚了我的背脊。而我则哭得更凶,身子颤抖的更严重,只顾得不断拿没骨折的手猛劲儿往自己的鼻涕眼泪上蹭,很吵地纵声抽噎着。而风无影见我心情糟糕亦没推开我,任由我发泄积压多日的情绪,我哭多久他便让我靠多久,让我感到这个人是个值得信赖的稳稳当当的好人,如同他那月白如洗的衣衫一样纯净如洗。
就在此时,门忽悠一下被人推开,来人与我们六目相对顿时六只眼睛全呆了,风无霜端着药酒看到抱在一起的我们错愕在门口,我则唰地一下子从风无影怀里弹了出来,一时情急竟连浑身地痛感都忽略了!最镇定的则属风无影,不疾不徐地松开正安抚我后背的双手对他姐姐笑了笑,风无霜一愣急忙假作无事似的化解尴尬,“哎呀,药拿错了,我去换一下!”转身便关了房门走了。这下我的鼻涕眼泪全止住了,窘到不行地咳了咳干燥的嗓子,恨不能找块豆腐立刻把自己撞昏了!我的天啊,冲动是魔鬼呀,我刚才那是在做啥呀?一个雌性的丑八怪竟然熊抱人家温文尔雅的风无影,抱着这么秀美潇洒的好男子母熊似地哀鸣一场,还鼻涕一把泪一把地一顿神抹,这也太膈应人啦!
“抱,抱歉,我刚才被噩梦吓醒神志不清,冲动失态了……”我磕磕巴巴地解释,上火,愁人,丢人丢得胃疼!
风无影很大度,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我理解。这样发泄出来也好。”
呃……我总算清醒了,大脑转了转,不对劲儿啊,诧异道,“风公子,你怎么在这?”
风无影解释说:“我在房里听到你在惊叫,一时情急便过来看看。请恕我冒昧进入,失礼了!”
――――――――――――――――――――――2011年12月8日21时23分23秒
“不失礼,不失礼,呵呵。呵呵。”地盘都是你家的,跟我客气啥,冒昧的是我呀。目光又重新落在他被我掐出血的手上,十分难堪,“风公子,你的手……真太对不起了!”
“没事的,只是轻微的小伤。”
风无影很有那谦谦君子的风范。他那温煦如春风般暖人的笑让人感到十分亲切,我认认真真地打量这个男人,忽而觉得他这儒雅且彬彬有礼的形象有点像苏有朋版的花无缺,处在你对面会让你魂然如享受到清风拂面,性情润热如悠悠漾漾怡人心神的幽泉,他不是长相最美的男人,却依旧难以挑出瑕疵几近完美无缺。峰眉秀俊无有戾气,星目灿雅,闪烁善意的光辉,鼻梁高挺而不傲慢,唇瓣丰润工整长噙浅笑,他的身姿很俊窕,月白修影迎面而来的时候恍若月下谪仙,言谈举止一颦一动,全如出世入世般悠然自得。呃,喜好欣赏夸赞标致男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别误会,首先他帮了我,其次,他长相不错,然后,他气质绝佳,那么俺只是如实表达一下俺对这人印象很好。
穿越处处有美男,古代处处是风景!别难受了乔双双,失恋什么的虽说不能立马走出阴影,可毕竟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咱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留不住的玩意儿不都是浮云么?既然容貌毁了没法挽留,又有何办法,有道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冥冥之中,苍天注定!如若命运对穿越者们果真自有巧妙安排,那么,我又何必执着于嗔痴和抱怨,不顺其自然呢?我怔怔望着风无影那气质与世无争般出尘的脸,朦朦间如大梦初醒,一下子豁然开朗,把闹心的东西看开了。
有些人的出现,只不过是为了给我上一课罢了,那都是鸟人。用鸟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那就是二百五。我改变不了环境,但是我可以改变自己;我改变不了事实,但是我可以改变态度。我改变不了过去,但是我可以改变现在;我不能控制他们,但是我可以掌握自己;至少我要对得起自己常常对自己所说的话:生命中所有事件的发生,不论当时多么痛苦、悲惨,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赐予你智能、力量与觉醒。为今该做的,便是为以后好好打算,从风月山庄的生活开始做起……
风月山庄究竟有多美?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个许多人会喜欢的地方,风月山庄简直媲美避世桃源。若说无极神教的地盘够大够阔,风月山庄也毫不逊色,而这里的风景更出神入化,来过的人必定都过目难忘。此地各处建筑设计绝佳巧妙,仿佛天造地设般浑然天成,似那山水田园,又有琼楼宫阙,庄主风无影相当富有,堪称媲美李嘉诚,但风格上却清幽寡欲,独自我净。
风月山庄景色这般秀丽,我当然不甘愿每日养病憋在房里,但因为骨折的关系,不是说了么吃喝拉撒都有专门照顾,更别提出门赏景散心了,一出去就得被小丫鬟陪伴着以龟牛儿(乌龟蜗牛)的速度踽踽前行。我这急性子能人不?当然忍不了,于是乎在我提出了建设性方案后,一台别致的古代轮椅诞生了。于是,再出门赏景遛弯不再是坑爹的问题了!
认认真真吃饭,认认真真散心,认认真真聊天,认认真真睡觉,认认真真地在逆境中善待自己,认认真真地洒脱坚强。最开始,我觉得一天过得很慢很煎熬,现在两个月过去了,忽然发现,这两个月其实过得很快。起初,每天早上起床她们伺候我梳妆的时候我不敢照镜子,现在我可以一个人平心静气地照镜子看自己的脸,数疤痕,抻褶子。可见我真做到释然了,我适应得很快,身边的人都很惊讶,对我的乐观交口称赞。而最钦佩我的人,是我自己。因为只有我自己知道,面对这样的自己,我需要多大的勇气。
冬日被白雪洗礼的世界很干净很美,空气特别清新。冬天的风月山庄有个绝美的地方就是“飞花亭”,飞花亭四周是一片艳丽动人的梅花妙海,灿烂盛开,尤其在寒风瑟瑟吹扬的时刻,花开丰满梅树枝头在风雪中花枝乱颤,仿佛在落雪中徐徐翩飞,落雪飞花,美丽得惊心动魄。不过风月山庄的人早就习惯了这种美景,偶尔赏一赏只为平常,我就像刘姥姥惊艳大观园似地,没事便拜托我的丫鬟推我到亭中尽情享受,不知不觉变成了梅花的忠实爱好者,同时还不忘显摆,老在人多的时候搜刮满腹的墨水作诗吟句,把学过的经典诗句盗版成自己的,让这些不知道情况的孩子们莫名地崇拜我,奸笑吧乔双双,哦吼吼吼吼!
只是,偶尔,在特别畅快的欢喜过后,当人群散去,喧嚣不在,当世界重新安静下来,当我默默地守望头上那片相比落雪飞花的繁华而言总是不太湛蓝漂亮的苍穹的时候,我又会陷入异常的安静,不会有人看得到那时我的大脑深处在缓缓转动的是什么。即使有丫鬟在身畔陪着我,即使她们也偶尔在用揣摩的心思打量我,但是,没有人能够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