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酒娘校对版作者那时烟花》第83/131页


  “区区小玩意,能入得皇后娘娘的眼,民女真是惶恐,多谢皇后娘娘的垂爱。”说客套话谁不会,就算她没有宫斗过,那宫斗的小说可是看了不少,这样的话,她自然也是懂的不少。
  “我早就听说拓姑娘回洛阳了,可是,又听说你在洛阳城里开了酒馆,生意好得不得了,也就不见姑娘进宫来玩了,说起来,我可是早就知道姑娘的,若说见面,这还是头一次呢。”何皇后一边说着,一边掩住了嘴角吃吃的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很可爱,像极了那种没有心事的少女,眼角眉间的都是一副春光灿烂的模样,看着你的样子如同情窦初开,光是这样的风情就没有几个女子能学得会,也抛开一切不说,这样的女人能在宫中盛宠多年也不是什么怪事。
  “早就听闻皇后娘娘是天下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奈奈真是倍感荣幸。”
  被男人称赞漂亮其实并不是难事,可是,要是被另一个女人称赞漂亮就很难了。所以,这句话从拓奈奈嘴里说出来以后,何皇后笑得更是明媚了。她心里刚刚那一点不愉快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今天拓姑娘可是一早就到陛下那里去了?我听说陛下可是非常喜欢拓姑娘的酒,是不是又酿了什么新酒,所以,给陛下送去了。”何皇后一边笑着,一边状似无意的问着。
  这就太虚伪了。这女人明明让自己的太监道董太后的宫门外面等自己,现在怎么又说自己是不是去汉灵帝那里了?整个就是一个睁着眼睛说瞎话,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现在又这么装是不是实在有点让人恶心?
  “回娘娘的话,这次进宫,没有去陛下那里。”拓奈奈放下了筷子,对着何皇后轻轻的一颔首,实话实说,反正这个也不能说假话,还不如这样说了就算了。
  “哦?那就奇怪了?拓姑娘在这宫里除了陛下还认识其他的人吗?”何皇后虽然脸上还在笑着,可是,看得出,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冷冽的态度。
  “回娘娘的话,今天入宫是太后娘娘召民女入宫的。”
  “哎呦,真是没看出来,拓姑娘的人脉可真是广,不但陛下认识,这连太后都认识呢。”何皇后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的酸意,让人有些搞不明白她到底是在酸什么?
  何皇后能这么跋扈其实很大的关系是因为何进手里掌握着兵权,所以,就连汉灵帝和董太后都要礼让她三分。久而久之,她也养成了看谁都不顺眼,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性格。就单单说这个话,放在董太后那里,是决计不会说的,可是,何皇后自视过高,而且,如果拓奈奈没有记错的话,她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嫡出的儿子刘辨,在这母以子贵的古代封建社会了,就更加的不可一世了。
  面对这样一个不可一世的女人,命如草芥的拓奈奈除了低声下气以外似乎没有别的办法,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笑着回答:“回娘娘的话,其实,民女并不认识董太后,今天入宫,也只是董太后体恤民女长期为宫中酿酒,所以,赏了一杯茶给民女。”
  这话,当然是假话。拓奈奈知道,何皇后也知道。可是,拓奈奈说这是真话,何皇后就不能说这是假话。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这里是皇宫,在皇宫里,最大的特点就是指鹿为马,最大的本事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太后娘娘还真是体恤下人呢,我这么辛辛苦苦的伺候了陛下这么多年,也没有见她赏我一口水喝。”何皇后半真半假的叹了一口气,随后抬起了眼睛,有些幽怨的看着拓奈奈说道:“其实啊,说实在的,我还真是羡慕你们些人,有丈夫疼着,有婆婆公公宠着,这多好的日子啊,哪里像我,虽然贵为皇后,可是,这深宫的冷清和寂寞又有谁知道呢。”说着她那盈盈的眸子里竟然吧嗒吧嗒的掉下眼泪来。
  这可是让拓奈奈有点手足无措了,这不是说得好好地吗?她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说啥嘛,怎么着皇后就哭起来了?就在她呆在那里的时候,身边的又是宫女又是太监呼啦啦的上来了一群,安慰的安慰,捶背的捶背,直接就把拓奈奈从那个人堆里给挤了出去。
  这样兵荒马乱的弄了一阵子,这何皇后才算是缓过劲来,她挥挥手让所有人退下,自己斜斜的靠在榻上,一双眼睛红红的,我见犹怜的样子,她抬起了眼睛看着拓奈奈露出了一抹很无奈的笑容:“让拓姑娘看笑话,我这也是心里苦啊。”
  这正说着话呢,只看见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了一个小男孩,和刘协差不多的年纪,也是粉妆玉砌的样子,咚咚咚的跑向了何皇后,那小声甜得发腻,“母后,不哭不哭。”
  得,这是上演的什么戏啊?拓奈奈暗中撇了撇嘴角,怎么人人都来这么一出三郎孝母的戏码?真当她闲得只为了看这婆媳演戏了吗?
  她算是弄明白了,这董太后真正防的人不是别人真是这何皇后,而这何皇后也是如此。她看了看那扑在何皇后怀里的刘辨苦笑了一下,这皇家的苦肉计只怕是拉开大幕了。


第75章 春天不远
  在皇宫里,是没有骨肉亲情的。
  虽然电视也好,电影也好,小说也好,这个事情已经看得多了,可是真正就这么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拓奈奈还是觉得有些怅然,不管怎么说,她也依旧是一个根红苗正的四有新人,从小就长在社会主义的大家庭中,享受着党的温暖,可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为了继承王位而弄得血肉模糊的事情。
  当然,现在还没有血肉模糊了,可是,她是记得的,在汉灵帝死了以后,这两个孩子会在大人的操纵下将整个大汉陷入一片腥风血雨当中。而之后,面前的这些女人,就在历史的长河中消失,至于这两个孩子不过是沦落成了野心家的权利操纵的工具罢了。
  这么一想,她忽然觉得意兴阑珊,实在是想不出来现在的这个时刻,她还在这里跟何皇后董太后纠缠什么?真想明明白白的告诉这两个女人,他们没有几年的好日子可以过,趁着这两年,能潇洒就快点潇洒吧,别总想着斗了。过上个几年,连命都没有了,还斗什么?
  只是,这样的话,她可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预知未来的人,就是有这么一点悲哀的事情,她没有办法将未来的事情如实的告诉现在的人,她只怕她一开口,就会让整个天下都变得溃不成军,或者,自己先就被诛杀了。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是三缄其口,和这些女人一起玩一玩根本就没有什么必要的游戏。
  “皇后娘娘,你是一国之母,还是请您不要过于悲伤,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拓奈奈看着众人从何皇后的身边尽数撤去,她不慌不忙的端起了一杯茶,缓缓地喝了一口。她知道,她现在的这个动作,可以算得上是大不敬的罪,可是,她并介意,因为她知道,今天何皇后能请她到自己的宫殿里来,就必定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与她计较。她必定想从她的嘴里知道更加重要的,对于她更加要命的事情。
  喝了一口茶以后,她又放下了茶碗,抬头看了一眼何皇后,她正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她不禁缓缓一笑,接着说道:“这个事情上,人一生下来就是来吃苦的,这么多苦,不都是给人准备的吗?其实,有时候苦的时候,与其这么伤悲,倒不如比一比,再想一想,皇后娘娘会发现其实这个世界上比我们苦的人多了去了。”
  何皇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色,不过她还是没有反驳。
  “民女自然是知道的,娘娘贵为国母,怎么能和那些如蝼蚁般的人相提并论,其实,民女也没有比较的意思,只是想安慰一下娘娘,希望娘娘不要这么苦待自己。”拓奈奈拐弯抹角将自己的话话说完,其实也就只是想告诉何皇后,别没事给自己找事,这根本就是不明智的。
  何皇后眯了眯眼睛,她伸出手,轻轻的怀抱着刘辨,目光敏锐的看着拓奈奈,她忽然说:“拓姑娘,这次宫中又要进些新鲜人了,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瞧瞧?果然就是为了这个事,董太后是巴望着能进些新鲜人,然后彻底的剥夺了何皇后的宠爱,甚至可以将何皇后取而代之。可是,何皇后也不是吃素的人,她只怕早就已经打听好有哪些美女要进宫,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或者,她又该下手杀哪个了。
  拓奈奈的心里闪过了一丝悲凉,自己既然已经答应了董太后保举她准备的女子,只怕是,迟早要被这个何皇后记恨的。她从头到尾都不想和这些古人,和这些皇家的人掺合,更不想把自己卷到这样大的历史事件里去,可是,为什么她却总是逃也逃不开呢?
  事到如今,她只能拼命地在这两个尊贵的女人中间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让自己偏向任何一边,这样她才能在这历史的夹缝中,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皇后娘娘,民女只是一个小小的酒娘,即不高居庙堂,也不热衷政事,这宫里进不进新鲜人,其实对于民女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关系。”说道这里她微微的一顿,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市侩的笑容:“当然,也不能说没有的。”
  “哦?”何皇后听见拓奈奈这话头一转,心里一凉,她隐隐的觉得自己在这次事件中处在了劣势,可是,她的眼前就是蒙着雾,罩着纱,她怎么也看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什么的地方欠缺了一些。
  她知道董太后一定是有准备的,而这个准备也一定是和面前这个女子有些许关系的,可是她就是猜不到到底会是准备些了什么?
  在这未央宫中有三个男人,其中一个高居宝座之上,另外两个则匍匐在宝座的下面,汉灵帝无论选谁,其实,对于他自己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可是,对于那两个男孩子来说,则是生死的抉择。
  而这两个男孩子的庇护者,必会为了这两个男孩子的生死,同时也是为了自己的生死,做最惨烈的战斗。
  在这场战斗中,没有人是赢家。拓奈奈这个被无关卷进来的人,更不是,她现在已经不想做赢家,只要能在这场战斗中可以保得性命,那么就是皆大欢喜了。
  “民女是个酒娘,皇后娘娘没有忘记吧,而且,民女蒙陛下的恩典,这酒馆还开得不少,如果真的是宫中进了新人,民女这生意不是会更好吗?”拓奈奈抽出了手绢,轻轻的掩住了嘴角,笑得春花乱坠,看起来果然是一个市侩爱钱的小女子。
  何皇后微微的皱起了眉毛,她狐疑的看着拓奈奈的笑容,她对于这个说法自然也是不相信的。皇宫要用酒,从来是不给钱的,这一点何皇后自然史知道,所以,对于拓奈奈所说的生意好,她根本就不相信,可是,从表面上看,一切又是那么正常,让她说不出一点不对来。
  “这倒也是的。”想了一会,她才这样点头微笑。她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还赖在身边的儿子,接着苦笑着说:“作为陛下的女人,就是这么辛苦,又要管理这诺大的后宫,又要随时打点着进来出去的人,可是,你这么辛苦,陛下也不见得看得见,这么多的新人进来,只怕陛下就要忘记我了。”说着,她的眼角又滚出了几颗晶莹的泪珠,刘辨连忙伸手去帮母亲擦掉,别的不说,这么孤儿寡母的形态在拓奈奈眼里还真有几分可怜得心疼的感觉。
  “陛下不是一个薄情的人,自然不会这样苦待娘娘,所以,还请娘娘宽心,这天寒地冻的,娘娘似乎有些消瘦了,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
  “拓姑娘,是太后那里的茶好吃些,还是哀家这里的茶好吃些?”忽然,也不知道何皇后想到了什么,对着拓奈奈飞出了这样一句话。
  拓奈奈被她问得微微有些发愣,过了好一会才回答:“这各有各的好吃之处,太后的茶醇厚浓香,吃了让人很提神,娘娘这里的茶,淡雅温暖,吃了让人很舒爽,自然都是好的。”
  “那要是一定要分一个好赖,不知道拓姑娘要选哪一个?”
  “民女是一个粗人,一个俗人,其实在茶上倒是懂不了那么多。”拓奈奈开始有些怀疑,这个女人问的是茶,可是,指得真的是茶吗?
  何皇后咯咯的笑了起来,不能否认,这果然是一个美丽非凡又风情万种的女人,她的笑声在这飘逸着暖暖熏香的宫殿里,让人着实觉得神清气爽。“拓姑娘可真是说笑了,你可是天人,两年前,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从天而降的天人,你若都是俗人,是粗人,这天下岂不是没有雅致的人了。”她说到了这里,目光又垂了下来,微笑的逗弄着自己的儿子,申请神情慈爱,倒是有几分慈母的味道:“醇厚浓香,和淡雅温暖,天人,觉得哪一种茶能够流芳千古呢?”
  拓奈奈的目光顺着何皇后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她怀里的刘辨身上,她终于明白,原来何皇后并不是在说茶,而是在说这两个皇子。
  董太后虽然贵为太后,可是,在儿子没有做皇帝之前,也只是一个平凡的中年女人,和一般意义上的太后还是有些区别,她没有经历那么多所谓的宫斗。而,面前这个何皇后,可是从一进宫开始就处于无边无际的争斗中,从心机上来看,这个何皇后才是真正的技高一筹。
  董太后到了现在还是只想从新鲜的女人身上剥夺对何皇后的权利,可是,何皇后却早就在盘算着自己的儿子了。拓奈奈苦笑了几声,也难怪在这场宫廷骨肉的斗争中,最后落于下风的是这位董太后。
  虽然到了最后,接着董卓的力量,董太后和刘协最终翻身,只可惜,那也是九死一生了。
  拓奈奈的手心有些冒汗,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难回答了,如果她稍有一点差错,只怕是,马上人头落地的就是自己了。她楞在那里,背脊上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凉凉的练成了一片,冷入骨髓。
  “天人,怎么不说话?”何皇后老神在在的看着拓奈奈,气定神闲的样子,看起来,她今天不知道一个确定的结果根本就不会放拓奈奈离开。
  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拓奈奈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嘴角泛起了一丝苦涩:“其实,什么茶能够一直的流传千古,这要看,喝茶的人,怎么选择?”
  何皇后听着拓奈奈说出的话,她嘴边的笑意渐渐的冷了下来。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话里的意思。她紧紧的看着拓奈奈,神情严肃:“只有喝茶的人才能选择吗?”
  “无论在喝茶的人喝茶之前听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到了最后,选择的人不都是喝茶的人吗?”拓奈奈摊开手笑了起来,看着何皇后脸上那肃杀的申请,她倒反轻松下来,她明白自己给出了一个最为安全的回答。“皇后娘娘,关于这个事情的答案,您不是比民女更加早就知道答案了吗?”
  何皇后的脸色彻底白了起来,她紧紧的抿着嘴唇,看着拓奈奈那灿烂的笑容好一会,才吐出了一口气:“哀家有些乏了,天人,你回去吧。”
  这话一出,拓奈奈如临大赦,连忙磕头谢恩,穿上自己的袄子,在来时的太监的带领下匆匆离开了这皇后的寝宫。
  坐在轿子上的时候,拓奈奈轻轻的拨开了窗帘,看着后面的宫殿。这一篇深沉的宫殿,被深深地笼罩在一片苍茫的白色中,似乎也将它那危险地,奸诈的,可怕地计谋统统的笼罩了。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微笑起来,她庆幸,自己没有降临在这座宫殿里,没有和这宫殿里所有的人有过多的牵扯。
  一片雪花落在了拓奈奈的手指中冰冷的温度,让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她连忙放下了窗帘,将自己一个人都缩在轿子里。
  未央宫,就这么从她的目光流转中,永远的留在了身后。
  出了宫门,拓奈奈下了轿子。站在宫门口,她这才发现自己连脚步都是飘的。举头望去,到处都是置办年货的人潮。她转头回望,这道漆黑的,高高的宫墙,就这样将人间和地狱划分。
  不在有任何的留恋,拓奈奈扭过身子,朝着不是黑店的方向走去。
  那细细的脚印在雪地上留下了一排整齐的足迹。
  忽然她停住了脚步,因为她看见在不远的地方,一个青衫的男子,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他的手里举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伞上画着两只蝴蝶,分外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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