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河山一寸血全集.com》第2/570页


身处兵荒马乱之中,老百姓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领会,那就是甭管官军土匪,拿了保护费就能保你全家平安无事的就是好同志。大家看得很清楚――老张是只要一份子钱,如果来了别的什么官军或者胡子,不仅要钱,还可能烧房子杀人。两相比较,人人都觉得老张算得上是个厚道人。

不过俗话说得好,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很快,张作霖就挨了仇家的刀,被打得落荒而逃。万般无奈之下,老张只好去投奔一个绿林朋友。没想到,走到一个叫做八角台的地方,就有人跑出来劫道了。

当胡子这么久,劫别人的道很正常,被别人劫还是第一次。老张着实吃了一惊。

事情很快就弄清楚了,原来劫道的人是希望他们这帮人马能留下来,给当地商会当团练(相当于现在的保安)。原因是各地盗贼横行,保安早就成了稀缺资源,而且商会招保安,还有个说不出口的忌讳:这保安要是居心不良,一转身变成抢劫犯可就太方便了。商会是土财主的组织,白花花的钱堆在那里,简直就是在诱人犯罪,普通保安要没点定力还真不行。

张作霖虽是胡子,但盗亦有道,“仁义”之名早已远播,人家做土匪都做得这么成功,做保安就更不在话下了,所以商会早就派人在路边恭候多时了。

正愁没地方去呢,没想到还能换个有油水的保安做做。这一下可把老张给乐坏了,当即就答应留下来做团练副职,也就是保安队的副队长。

老张这个人,年纪大了看着不怎么样(有元帅照为证),年轻时倒还是个帅小伙。所谓北人南相,长得蛮秀气的,在周围一群膀大腰圆的东北壮汉中很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加上他还念过一段私塾,“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之类场面话说得一套一套的。这把他的领导人魅力指数无形中又提升了不少,一来二去,名声太大,以至于原先的八角台团练长(保安队长)都索性让贤,自己做副手,把初来乍到的张作霖扶了正。

看来有时候人长得好看,除了找老婆容易,其他方面也讨巧得很。

第2章 剿匪故事

好日子没过多久,麻烦又来了。

甲午战争后,社会上乱了几年,又开始逐步稳定下来了。这对胡子和保安来说,可都不是什么利好消息,二者都面临着下岗危机。眼看饭碗要没了,这时候商会这棵大树起到了其他业主很难起到的作用。

他们联合起来,向知府(相对于市长)增韫正式推荐张作霖,说此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务必予以重用。历来钱能通神,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商会的面子一定得给。增市长也想看看这是个什么人,便传令接见。

一见面,你猜怎么着?“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又失灵了,老张那极具欺骗性的外表和谈吐再次打动了增市长。

机会赶得巧,正好盛京将军(相当于军区司令)增祺发了个文件,要求下面“化盗为良”,对地方民团进行收编招安。根据文件精神,增市长向增司令打了个报告,把老张带的这支保安队列入了收编名单,并即日进城接受点编(也就是查验人马数量)。

在与增市长的谈话过程中,为了抬高自家身价,老张免不了要胡吹一把,说自己的保安队有一个营的人(其实只有百来号人)。眼看过几天就要点编了,老张赶忙跑回八角台,四处张贴招贤榜,七拼八凑总算把一个营的人招齐了,他自己也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帮办(副营长)。

这之后,张副营长的主要工作,就是和增市长、增司令这些人搞好关系。然后,他立足岗位,脚踏实地,一步步升迁,逐渐从副营长做到了营长,又做到团长、旅长、师长,直至掌握了东北三省的军政大权。

在这个过程中,他与上司周旋,与同僚斗争,从一个底层的保安队长一直混到了封疆大吏。

光是善赌,会混,再怎么着也只是一个普通混混的水平,离一代枭雄的标准还差得很远。事实上,老张还能搏。

能搏并不是说张作霖只会单枪匹马地耍横。他是豁得出去,什么都敢干,但是干的时候又能做到有勇有谋。主要例证是他的剿匪故事。

老张剿匪?没听错吧,他自己可就是土匪窝里跑出来的。

没错。老张剿匪了,还剿得很有成就。

事物的发展逻辑就是这样的:正因为做过匪,所以才要剿匪,也才能剿好匪。

先收拾地产货。其他人都望风披靡,有一个人偏不买账。此胡子姓杜名立三,一向牛气冲天,把地方上搅得乌烟瘴气。偏偏他还是一个很难对付的硬骨头,其人双手握枪,弹无虚发。他防守的地盘山寨坚固,易守难攻,官军无可奈何,成为省里挂号的头牌督办大案。时任团长的老张来了以后,想了好些办法,封官许愿,诱捕围追,但都不成功。最后他玩了一招绝的,就是在他的义父身上打主意。

老张的义父黑山秀才杜泮林,是杜立三的同族叔叔。杜秀才是个书呆子,被老张一骗一哄,就给自己的侄子写了封亲笔信,把杜立三骗了出来,结果一举拿下。

杜立三是当时辽西最难搞的土匪,此匪一除,剩下的小匪自然只能作鸟兽散。老张也因功从团长升到了旅长。

次剿外地胡子。这是一股主要活动于辽西北一带的蒙古叛匪。辽西北到处都是广阔无垠的大草原,环境恶劣,蚊虫乱飞,饿狼纵横,加之蒙古人个个都是轻骑兵,出来作乱时多用奇袭的方式,一人带两匹马,一匹骑乘,一匹备用,来去如风,行踪飘忽,杀了人,掠了货,然后拨马便走,让你追都追不上。

几百年前,草原部落就用这种方式侵袭汉族边境。几百年后,这招依然管用。骑兵不灵的汉军拿这些蒙军骑手仍然毫无办法,政府称之为“巨寇”。老张年轻时当过相马师,后来当兵时,又“精骑击”,历史上是个不错的骑兵,自然训练骑兵也是很有一套的。但一开始也打不着蒙古人,不过他很快找到了办法。

这个办法就叫做:无间道。

张旅长派出杨子荣一样的角色打入叛匪内部,取得情报,慢慢地就揪住了这帮叛匪的狐狸尾巴。最后不仅把这帮人打得够呛,还狂追八百里,一直将他们赶出了国境。

维护东北边境安宁,老张功不可没。对蒙匪穷追猛打,则体现了他关键时刻能搏、敢搏、善搏的勇气和智谋。

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想说明一点:老张身上那“张大帅”、“东北王”的名号绝非浪得虚名。这是一个集狐狸的狡黠与狮虎的勇猛于一身的人。

人才啊。要跟他斗,玩阴的、玩狠的你都没辙。作为对手而言,老的老点,嫩的嫩点,总之是找错了人,看错了对象。

其实日本人当初在东北找代理,一开始对张作霖这样的人也不是很上心。他们中意的是所谓的宗社党。

宗社党并不是一个党派,只是一个团体。

说起来,这个团体的两个核心人物都与抗战史上臭名昭著的一个大汉奸、大间谍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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