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河山一寸血全集.com》第220/570页


虽然他顺水推舟地把板子都打在了高桂滋身上,私底下说对方“放弃平型关”,比刘汝明放弃张家口,还更为可杀,其实心底里未必不明白,那个最该打屁股的恰恰是他自己。

在平型关担任前敌指挥的,表面上是杨爱源,后来又加上一个傅作义,但其实老阎都在背后遥控着呢,没有他的许可,任何人都别想调动晋军。

他人虽说也在前方,却是在雁门关,对平型关战场的情况两眼一抹黑,根本不了解,却还要瞎指挥,几乎把老天赐给晋军的所有好机会都给白白浪费了。

从放入关内扎口袋,到坚守平型关,再到平型关外决战,作战思路和策略变了又变,出击时间调了又调,弄得一地鸡毛,结果却等于什么也没有改变。

平型关的预备队本有两支,那个“六个团”的预备队此前并无与日军作战经验,出击出到了钻山沟的程度,也并不显得特别突兀,倒是由陈长捷指挥的另一支预备队具备较强的实战能力。

然而老阎又听信了孙楚的话,后面这个“神经”向他献计,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得把陈长捷藏着掖着,以便机动使用。于是,在南口战役中有上佳表现,也可以说是当时晋军将帅中最擅长打仗的陈长捷便被闲置在了一边。

平型关之战中,老阎始终抱着侥幸心理,以为高桂滋还能再顶一下,顶到最后却真的把人家给顶折了。

本来说是要到关外去决战的,还没“决”成,平型关就被突破了,这意味着“坚守平型关”也成了一件悬案。

要不,索性把板垣放入关内,再退回起点,玩口袋阵?

老阎一时间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幸好这时他收到了一个情报。

从中原大战开始,老阎就有一个长处,那就是在“听风”、“看风”方面颇有心得,他在日军后方设有秘密军事电台,每天收听特工人员从那里传来的情报。

情报证实,当天林彪115师在平型关东北方向打了一次伏击,此战对日军震动不小,一度有板垣也被击毙的传言,而日军统帅部获悉后,也连续急电华北方面军司令部,要求火速查明,阵亡的军官究竟是谁,是不是板垣本人。

阎锡山生性多疑,对自家的前线军事报告,他都要掂来掂去,打上100个问号,唯独从日本人那里打探出来的消息,他才认为肯定准确,没有水分。

至此,终于弄清楚了,原来平型关才是主战场,而雁门关只是次战场,八路军也早就抄到日军后面去了。

要是早上出去的那支预备队争点气就好了,要不,如今可不就决战于长城之外了吗?

这时他才想到了那个被其“雪藏”的陈长捷。

快点拿出来吧,要不就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

所谓战机,往往都是一瞬间的事,比如林彪现场指挥平型关伏击战,就是在两股日军辎重部队未会合之前打的,如果等对方合兵一处,肯定还要难打得多,指挥官高明不高明,说到底就是一个对时机的把握问题。

老阎指挥作战,从头到尾,都是追在人家屁股后面,而且总是慢那么一拍。

股市低迷时,不敢投钱,指望市情上涨以后再投,等到曲线终于往上走了,才哆哆嗦嗦地把钱投进去,没料想,投进之时,正是股市下跌之日。

阎锡山这个人,居家理财做稳当生意绝对是把好手,却不适合于到股市去搞投资,因为后者是要有点“活着干,死了算”的气魄的。

某种程度上,战场跟股市一样,没有起码的冒险精神和敏锐感觉,哪里能玩得转?

早上几天,平型关之战刚刚打起来,要是把第一支预备队如期派上去,不光平型关能守住,还能出击。

哪怕早上一天,出击仍有希望。

到第六次更改时间的这一天,其实派第一支预备队已没什么用了,因为高桂滋瘫倒在地,预备队本身又不是什么强力部队,负负加一起得不了正,即便后者没有钻山沟,平型关也很难守住,更不用说出击了。

此时就该派陈长捷上。

阎锡山想到陈长捷,却是平型关伏击战结束以后的事,时机又过了。

板垣已将半个师团的主力全部调到平型关,现在才派陈长捷,人太少了,并不足以对板垣师团形成绝对优势。

其实,人还是有的,而且很多,但都停留在雁门关一线。

雁门关那里本来是用不着这么多人的,因其北面有两座山,均可做北面屏障,若凭险据守,可节约大量守备兵力。

负责防守雁门关的指挥官,是晋军大将王靖国,这位老兄跟他的大多数同事几乎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菜鸟得不能再菜鸟,你给他的兵再多都觉得太少。

面对这么密集的兵力屯集,东条迟迟不敢从正面发动进攻,但为配合板垣行动,他还是时不时要作出一些佯攻动作,而他只须拿巴掌在空中虚晃那么几下,就把王兄给吓住了,顿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然后一个劲儿对阎锡山吹风,说是东条兵团极可能大举而入,因此最好一个兵都不要调出去。

阎锡山听了这番话,虽然明知平型关已成主战场,却仍旧置重兵于雁门关,整整三个军的兵力,全都扎堆挤在那里动都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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