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河山一寸血全集.com》第236/570页


退一步想想,就算一战区抵敌不住撤退,但仍可从侧面对日军进行牵制,这样里外夹攻,并不至于势单力孤。

可他们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大家都说刘峙怎么怎么不行,甚至有人骂他是“长腿将军”,到程潜守石家庄,还不如刘峙呢,尤其在卫立煌被抽调到忻口战场后,防守兵力更加捉襟见肘,未待两个回合就抵挡不住,不仅丢了石家庄,还跨了省,退到了河南安阳。

那个安阳离石家庄接近500里路,连放个炮,石家庄这里都不一定听得见,又有何牵制可言。

倭人用兵,最喜迂回策应,华北方面军第1军司令官香月也是如此。

他占领石家庄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派朝鲜龙山第20师团配合板垣的进攻,从侧面攻击娘子关。

娘子关在太原东侧300里,此关一破,太原即危,那就等于是断了忻口战场各部队的后路。

阎锡山和卫立煌赶紧做好最坏打算,从忻口战场把傅作义的绥军调出,让擅长守城的傅作义来部署太原防守,这就是陈长捷不但得不到援兵,还得反过来倒抽兵力出去的原因。

陈长捷这边少了兵,板垣那边却多了兵。

自带兵以来,板垣在南口击退汤恩伯,在平型关逼走晋绥联军,一时得到了日本国内的一致赞誉,其统属的广岛第5师团也被称为“钢军”。

可是忻口战役已历半月,他不仅未能突破陈长捷构筑的红沟防线,自己的“钢军”也被打得损兵折将,这让人们对板垣的指挥能力又产生了怀疑。

这厮究竟会不会打仗啊,不是沽名钓誉吧?

理解板垣的,还是他的上司。香月在派龙山师团策应的同时,又酝酿调一支援军给板垣。

派谁去呢?

这时候淞沪战场越打越激烈,日本统帅部确定将主战场由华北转至上海,香月已接到命令,第1军所属的熊本师团等部队即将南下,无暇再去帮助板垣。

到底是华北“驻屯军”司令官出身,香月很快就想到了步兵旅团,于是便把步兵旅团萱岛联队拨给了板垣。

这个萱岛联队就是大红门伏击29军的那一支,也算“战功赫赫”,正好应板垣之急。

绥军本来担负着红沟阵地的一大块防守阵地,他们这一撤,不是谁都可以接替上去的,加上萱岛联队这么一冲,红沟防线立刻破裂,从南怀化到红沟敞开一个大口。

陈长捷无兵可补,只能把红沟以北先让给板垣。

就像跷跷板一样,陈长捷和板垣正好一轻一重,后者又得了势。

现在,陈长捷能据守的只有红沟以南了,如果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忻口肯定是守不住的。

到了这一步,除了砸锅卖铁,哪里还有他法可想。陈长捷能继续挖潜的,只有自己赖以起家的那个“工兵师”。

“工兵师”尽抽精兵,被推到第一线,与萱岛联队进行对拼。

板垣见陈长捷又发作起来,一时也大为惊慌,不惜动用火焰喷射器,依靠制造火海的方式来阻哀对方攻击。

陈长捷见状,则以土对火,组织工兵作业,一步步掘进坑道,一俟接近,便实行“对壕互击”,采用猛射、爆炸等方式,摧毁日军阵地。

这实际上就是地下坑道战的雏形。十几年后,抗美援朝的志愿军,更把这种以土为战的打法推到了极致。

中日两大军事高手,犹如大闹天宫中的孙悟空和二郎神,各展其技,各施其能,你变鱼儿,我便做灰鹤,你变花鸟,我便做飞弹,你变土地庙,我就做拆迁党,旁人看得眼花缭乱,又不禁要为之拍手叫绝。

为了发动这次大反击,“工兵师”前仆后继,舍命相拼,两个团长,一死一伤,至此,陈长捷手下的四员将已打到一个不剩,而其兵员也从8000急速下降至2000。

遭此重击,板垣所部伤亡极大,最惨的是刚上来助阵的萱岛联队,2000多人打到1000,不得不换下去进行休整。这个在大红门欠下29军累累血债,使佟、赵都相继阵亡的“驻屯军”部队,终于也在陈长捷手下尝到了挨揍的滋味。

板垣扛不住了,遂从红沟以北撤回南怀化。

到10月底,双方攻守再次处于平衡,而这种久攻不克的情况,最吃亏的显然还是板垣。

他开始大批焚烧尸体,撤退伤员,种种迹象表明,日本“钢军”难以坚持,只消陈长捷再发动一次新的大反击,就可以将其从南怀化驱逐出去。

看到板垣如此乏力,香月迫不得已,又从华北方面军中继续抽调援军,以支援忻口战场。

板垣可以增兵,陈长捷却不能,北上的川军去了娘子关,所以他只能暂时放弃反击计划,但饶是如此,仍能与板垣形成相持局面。

就在此时,娘子关一线却再次出现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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