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河山一寸血全集.com》第290/570页


11月20日,唐生智就任南京卫戍司令一职,正式接过守城任务。

本来蒋介石的所谓“守”,也并没有到要死守不走的程度。他是准备按照陈诚的建议,将浙皖赣作为主阵地,而南京只作为前卫阵地,二者相互策应的。

但是11月30日晚的广德失守,使局面骤变,柳川的第10军通过广德,从皖南北上,与上海派遣军一东一西,一左一右,对南京形成了包夹之势。陈诚所设想的前后阵地相互脱节,南京一下子由前卫阵地变成了主阵地。

12月1日,日本统帅部作出了一个重大决定:进攻南京!

在此之前,对于要不要攻占南京,参谋次长多田骏犹豫过,外务省犹豫过,甚至首相近卫本人也犹豫过。

他们曾经主张与中国在上海进行谈判,曾经希望适可而止,曾经口口声声要把南京作为停战议和之所而不是交战之地。

但当华中方面军即将对南京形成完全包围之时,一切顾虑都被抛开了。由于一路“凯旋”,那些横得没边的师团长和参谋们对朝中高官也开始不屑一顾,以至于连一份简单的战报都懒得传给他们,近卫竟然只能和普通国民一样,在公开出版的报纸上翻找前线日军的行踪。

可是近卫仍然无比亢奋。

我们既然已经兵临城下,攻到了中国首府,对方除了升起白旗,与我签署城下之盟,还能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

出乎近卫的预料,蒋介石和唐生智都不愿意跟他签什么城下之盟。

唐生智在就职后,将自己的执行部改成了南京卫戍司令部,所有运筹帷幄的活也由他和执行部的高级幕僚们一肩挑起。

执行部本来只是督修国防工事的机构,却突然要负起全部守城之责,而且这时幕僚们又听说,南京警备司令谷正伦竟然以患胃病需要诊治为由,先行撤到湖南去了。

姓谷的有胃病,我们唐长官也有胃病,而且比他还严重,凭什么他一溜烟跑了,却把这么重的担子扔给我们,难道守南京原来不是他的责任,还是以为我们都是傻子,不会找借口溜之大吉?

唐生智看出部下们不仅有情绪,情绪还很大,便主动对他们说:谷司令有病需要到后方休养,你们不要对此有想法,他走了,防守南京的任务,自然只好由我们来承担了。

底下还是有人认为南京不应该守。

唐生智说,得守,不仅守,如今还只能死守。因为形势起了变化,战争将降临到家门口,南京是首都,我们绝不能够轻易地把它奉送给敌人。

我们平常总说抗战抗战,难道抗战只是为了让别人去牺牲吗,难道你们谁愿意让日本人随随便便把首都从我们手里夺走吗?

当然不能!

说着说着,唐生智的声音开始低沉下来,语气也越来越沉重。

我是负责任的主官,已决定与南京共存亡,南京失守,我也不活了,但你们是幕僚,跟我所处的地位不一样,所以我不要求你们和我一道牺牲,万一城破,你们就想办法赶紧突围。

我只要求你们一样,在我活着的时候,坚持工作到底!

如果说前一番话是大道理,后面一段掏心掏肺的体己话立刻打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论职务,唐生智现在是南京最高军政长官,一级上将,当然最有理由不死,如果他都有了死在南京的决心和打算,当部下的还能弃之不顾,乃至拔脚先溜吗?

稳定住指挥班子后,唐生智随即部署守城,从前线撤下来的部队加起来总共达到十多万,但正如他先前所预计,这十多万里面能打的真的不多。

现在的唐生智,身边没有一支亲兵部队,国内情况又非常特殊,不是像东瀛军界,即使退休被重新起用后,各路人马也能对你做到服服帖帖,好像自己的老领导一样。

蒋介石虽新授其南京卫戍司令一职,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个赤手空拳的司令罢了。

唐生智能够依靠的,还是教导总队。

此前,为了教导总队留存与否,唐生智曾与军政部部长何应钦吵得不可开交。

何应钦想把教导总队调到四川去,扩编成三个军。唐生智急了,说你要这样的话,南京根本没法守,这个卫戍司令我也没法干。

最后蒋介石拍板,留下六个主力团,三个特务团以及炮兵、骑兵等特种部队则撤至后方。

唐生智专门赶到教导总队,在对军官们训话之前,他先举了一个反证。

“汪副总裁”(汪精卫)说过,我们与日本人打仗,是要打败仗的。中日实力悬殊,谁不知道呢,可是我们越败越要战,这样终究会打败日本人的。

敌人来犯,则远战;远战失利,则近战;近战失利,则守城;守城不力,则巷战;巷战再不力,则短接;短接再不力,则自杀。

唐生智接下来说,“委员长”答应过我,只要在南京守三个月,一定会组织兵力进行反攻。

三个月太短了,我们要守六个月,无命令绝不退出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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