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河山一寸血全集.com》第344/570页
每个人都会退,但不是每个人都会闪,王仲廉第85军的残部仍然留在矶谷师团的后方,并逐渐成为矶谷的心腹之患。
由于汤军团大部队的出现,矶谷退而求其次,出击临沂的部队由一个联队改成了一个大队。就在这时,养足精神的王仲廉却突然冒出来,一口气攻下附近的三座碉堡和一座水楼,令矶谷恐慌不已,只得放弃增援临沂的计划,将一个大队也撤了回来。
第20军团的大部队来了,人是很多,加起来有好几万,可是却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强。
不客气地说,这个大军团几乎就是一个大杂烩,里面什么样的部队都有,有原来程潜指挥的湘军,也有参加过历次会战但实际已被打残的中央军部队,最像样的还是关麟征第52军,但也早在保定会战中就损兵折将,很难算得上是多强的劲旅。
驾舟登岸之后,汤恩伯便指挥第20军团向矶谷师团发动全力进攻,然而效果让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周?第75军攻滕县,无所作为,张轸第110师打韩庄,愣是打不下来,而韩庄里面的日军,不过才一个中队。
太让人伤心了,这都什么战斗力。
汤恩伯向李宗仁提出,他不固守台儿庄,而是在日军后方实施运动战,某种程度上也是出于一种无奈,因为他守台儿庄的把握,未必就比孙连仲大。
运动战是我的专长,这个我更有把握。
在展开运动战之前,汤恩伯首先将第20军团中最强的部队――关麟征第52军抽出来,防守台儿庄西侧的津浦铁路。
第52军战斗力虽然也削弱到了不成样子,但毕竟是曾经参加过长城抗战的中央军主力,武器装备还是不错的。
12门榴弹炮一字排开,隔着运河便将矶谷师团的进攻阵形给完全打乱了。
原先,矶谷也曾经动过直接沿津浦线南下,以加快部队机动速度的主意,但看到这边的火力如此之猛,只得将兵力向台儿庄方向调整。
汤恩伯此举很重要,不仅打断了矶谷迂回绕击之念,使孙连仲避免了腹背之患,同时也保证了台儿庄前线与后方联系的畅通无阻,徐州送到前线的援兵粮弹很多是从这一生命线上转运过去的。
关紧了门,再在户外活动就放心多了,基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作为“荣耀的第16期”成员,矶谷的兵法懂得不比板垣少,当然也知道汤恩伯潜伏在自己身后的危险性,他之所以一直按住师团主力不动,又将原拟赴援临沂的大队撤回来,都是为了集中力量与汤恩伯决战,以求解决自己的后顾之忧。
可是汤恩伯自从由进攻战转入运动战后,就开始玩上了“蘑菇战术”,在鲁南的方寸之地闪来挪去,移形换步,使得矶谷始终找不到他――不光矶谷找不到,有时连李宗仁都不知道汤恩伯在哪里。
如此多的人马进行不停歇的频繁转移,又不是一天两天,这对于双方来说都很吃力,汤恩伯跑得累,矶谷追得也十分辛苦,可是苦过之后仍然一无所获。
矶谷一方面抓不住人,另一方面他还脱不了身。
和南口战役时一样,汤恩伯又组织了大量的小部队,不过其成员大多不是正规军人,而是绿林好汉。
说汤军团是个大杂烩,其实一点都没说错,不仅野战部队杂,原来的番号和出处五花八门,而且中间还掺有很多民间武装,他们构成了汤氏游击队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细细一看,会让你大开眼界。
比如谍报队,说是谍报队,可没一个是戴着耳机坐在那儿发电报的,都是民间探子,里面有开饭馆的,卖唱的,说书的,甚至青红帮的,反正三教九流,什么角色都有。
又比如红枪会梭镖队,所谓红枪会,跟义和团那一拨差不多,都是喝了口“仙水”,就以为子弹穿不过肉身的。这东西当然很迷信,可是迷信的东西也要看它用在什么地方,用在杀鬼子上面,那就是好的。
最剽悍的是武工大队,他们跟梭镖队一样,也是人手一杆红缨枪或一把大刀,唯一不同的是,这些人虽然不喝“仙水”,却人人皆有一身好武艺,属于打起架来三五个人近不了身的那种。
平时,汤恩伯在前面领着矶谷师团的主力转圈子,小部队就在其后方四面开花,而且各部队分工很明确:谍报队负责搜集情报,武工队和梭镖队则在拿到情报后,利用晚上出来对日军据点进行袭扰。
留在据点里的鬼子并不多,给这么一闹腾,吓得晚上都不敢一个人出来尿尿。
游击队的作用不仅仅是发动夜袭这么简单。
在台儿庄战役中,日军飞机始终发挥不了多大作用,缘于陆军航空队在枣庄的一座汽油库给烧掉了。飞机是机器,而机器是靠汽油活着的。从北方南下的飞机到了枣庄,却无汽油给它续力,自然没劲再往台儿庄前线飞了。
烧日军汽油库的功臣就是汤氏游击队。
矶谷被汤恩伯的鬼魅式打法弄得头疼不已,南下进程也因此被一拖再拖,能够把攻打台儿庄的兵力从一个中队增加到一个联队,已几乎是达到了极限。
他也曾经想把作为师团主力的另外一个联队调到台儿庄,将进攻部队升级成旅团规模,可是汤恩伯在察觉到这一意图后,马上就从背后跳出来发动反攻,所以又只好悻悻地取消了这一计划。
台儿庄战事迟迟没有进展,一个联队加强大的特种部队仍不能毕其功于一役,不仅矶谷烦恼,第2军司令官西尾寿造也坐不住了。
问题当然还是出在兵太少上。
当初,矶谷师团过黄河南下时,三日下一城,五日夺一邑,十分爽,现在却全成了身上的包袱――由于要分兵驻守,弄得前线兵力越分越少,乃至于再怎么精打细算都还是觉得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