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河山一寸血全集.com》第359/570页


可是有一天,鬼子特工忽然发现对方在电话中换了一套语言系统,所说的话他完全听不懂。

他当然听不懂,因为张冲已将前线的电话员全部换成了白族士兵。

云南少数民族很多,除了彝族苗族,还有白族,而白族语又是一种很独特的语言,有自己的体系构成,外人不浸淫其中绝难领会得到。

日本人也许可以找到朝鲜语翻译,却找不到白族语翻译,甚至他们有可能都不知道电话里传来的究竟是哪族语言,自然就抓了瞎。

记得吴宇森拍过一部《风语者》,里面美军为了防止日军破译密电码,就征召印第安人入伍,称为“风语者”,想不到滇军早有此例,亦为战场之一奇观。

在这场偷袭与反偷袭的反复争斗中,张冲又赢一局。

张冲在禹王山据守20多天,几乎每天每夜都有激战,有两次最为惊险。

这两次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即气候条件非常恶劣,一次是晚上没有一点星月之光,伸手不见五指,另一次则是晚上下起了滂沱大雨,视线被严重干扰。

日军就趁这两次天赐机会,发起了凶猛进攻。

当初张冲收复禹王山时,除山顶残留着一撮扛膏药旗的鬼子外,还有一支日军敢死队退到了距禹王山山顶约50米的地方。这支敢死队由于所处位置偏于死角,张冲派了两个连进行驱逐,都未能将其赶走,只得暂时作罢。

让人没想到的是,正是这支敢死队,充当了两次进攻的急先锋,在他们后面,日军后续主力不断涌来。

经历两次激战之后,驻守禹王山的前沿部队仅剩300伤兵,实在支撑不住,不得不请求张冲从速增援。

张冲的作战参谋已经安排好援兵,但被张冲给拦住了,他给前线指挥官打去电话:今天晚上我绝不会给你增援,不是没有援兵,而是绝不可以增!

张冲的决定看似不近情理,其实却是他多年实战的经验总结。

从援兵这方面来说,由于黑夜暴雨,即使赶到阵地,一时也弄不清日军的位置方向,很难起到什么作用,对于原先的守军来讲,很可能会因为有了增援就松劲,两两相加,负负得不了正,反而会使阵地丢得更快。

张冲告诉前线指挥官:我难,敌也难,何况我们还占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就是投手榴弹也比对方投得远些。

从现在起,你们要靠自己守住阵地,别指望晚上会有人来增援。谁要想退,提头来见!

挂完电话,张冲便披上雨衣,带着两个警卫员上了前线。

电话里教训人是一回事,以身作则就是另外一回事,那比所有大道理都更管用。张冲出现在第一线后,已经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又重新振奋起来。

师长都冒着雨来督战,那我们就算负了轻伤也不能下去。

300伤兵齐声呐喊,不需援兵,他们先用手榴弹,再用刺刀将冲上来的日军给赶下了山。

遭遇两次险情,张冲感到那支日军敢死队很麻烦,一定要连窝端掉才能让人放心。

上次神炮手连长点对点炮击给了张冲很大启发,他决定这次也动用迫击炮,不过不用连长了,升规格,用旅长。

张冲还有个姓万的旅长,是日本陆士毕业的,学的是炮科。万旅长奉命亲自发炮,20分钟炮击,敢死队被杀得一干二净,还缴获一批战利品。

所有战利品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白川义则赐赠的一把指挥刀。白川是“一・二八”会战中的日方主帅,能够把他的指挥刀赐人,说明这老小子对所赐之人是很器重的。

白川的眼光也许不错,拿着这把刀的日军敢死队队长平野庆太郎大尉,曾多次带着敢死队对禹王山造成致命威胁。可惜他的命不好,临到头来还是被张冲给“点”掉了。

张冲的卓越表现,令一旁的于学忠都佩服得五体投地,直言整个徐州会战,以禹王山之战打得最为出色,是任何友军不能与之比拟的。

当时有一批青年作家在徐州采访,他们对张冲的足智多谋和勇敢善战印象深刻,有人甚至把张冲比喻为夏伯阳,那个在苏联国内战争中所向披靡的传奇英雄。

由于张冲一夫当关,矶谷师团企图突破禹王山,直下徐州打通津浦线的计划再次被粉碎,让日本统帅部和华北方面军都十分恼火。

台儿庄的失败已经“有损于陆军的传统”,给你第2军添了这么多兵,却仍然是一副熊样,那还是下来吧。

第2军司令官西尾寿造第一个下马,接替他的是日本皇室成员――东久迩宫稔彦王,矶谷廉介跟着也被编入了预备役。

忆往昔峥嵘岁月,往事不堪一击,台儿庄加上禹王山,原先都不是太出名的地方,却连着撂倒了两位本可“前途无量”的东瀛大将。

板垣征四郎之所以能逃过一劫,缘于他后来趁张自忠被换防,终于攻占了临沂,总算可以有所交代了。

这一仗结束,板垣就跑回国内做了陆军大臣,算是弃武从政,自此再也不用到战场上去丢人现眼了。

在徐州会战的前期,从李宗仁、白崇禧,到蒋介石本人,情绪上都十分乐观,甚至希望重新复制一个台儿庄大捷出来,而滇军的坚守也增强了大家的这种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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