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心动,一生绵延全集Zei8.com》第120/151页


向导带我们找到了光线角度都十分理想的阔叶乔木树。

两棵树并生在肥沃潮湿的土壤上,每一棵都需要一七八个人合抱才能围过来,而高度,则是一仰头望不到尽头。大树枝叶繁茂到如同巨大的绿网,遮住了大多数的光线,阳光穿透下来,留下斑驳碎小的光斑。

我问向导到底有多高,他比画了很久,我约莫知道了,大概是二十多层楼高。

站在树下,除了感叹造物的神奇之外,也顿时感知到了我们本身的渺小。

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老王都觉得激动,当即就开始布置吊臂工具,可是吊臂一再地上升,到了极限……却只是到了大树中央,根本就够不着树冠。

大家面面相觑,无法可想。

工程组一直在想方设法解决技术难题,而我跟着老王每天早出晚归,出没在难民营。

难民营的生活环境真的令人绝望,腐烂腥臭的味道远远飘出好几百米,老人和孩子生了病也只能躺着,慢慢死去。而食物则是联合国机关机构心定点发放的,每次排队的队伍都拉得很长,可是供给并不能提供给所有的人,更多的人在赶过来之前,工作人员就已经离开了。

每一天,在破破烂烂的帐篷里,无数人悄无声地死去,被草草地扔到河里或者火化。孩童们四肢瘦如干柴,却鼓着大肚子,拉住我的衣角,眼巴巴地看着。除了把身上的食物分给他们,我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在国内安安稳稳地长这么大,头一次看到这样密集的生老病死,我忽然间发现,和贫穷和生死相比,以前自己追求的那些所谓的美感,实在太华丽、太虚幻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待得久了,真的会让自己觉得恍如隔世。

晚上我躲在帐篷里,整理照片,再通过仅有的网络渠道将这些照片发至老麦的信箱。

他给我的回复通常很简单。或者“很好”,或者“很有力度”,但总是不忘附一个“盼平安回来”。

正在等待邮件发送完毕,老王忽然跑过来,激动地说:“工程组借来了新的吊臂。”

“长度够吗?”

“应该是可以了,走,现在就去那里。”

我来不及收拾什么,背着包就和大部队一起钻进了车子。

为了能捕捉到晨光,我们必须连夜布置好一切仪器。坐在车子里,我问工程组的同事:“从哪里借来的吊臂?”

“碰到同胞来这里投资建设基础设施,就借到了。”

黑暗中两道强劲的车灯往前笔直射出,吸引了无数的蚊虫飞蛾扑火一般凑过来。我抱着相机,忽然听到远处一声极为清晰的枪响。

所有人都清醒了,彼此不安地对视。

只有向导懒洋洋地说:“这两天又有反政府的武装部队进驻到这里附近,我们都习惯了。”

“快点儿做完回营地吧。”这种情况下,老王的声音还很镇定。

大家连忙抹黑开了工作灯和临时发电机,吊劈和工作台被组装完成之后,慢慢地往上延伸。我们在下边看着电脑屏幕上反馈的画面,老王不时指挥他们将镜头切换角度,以便寻求最佳的拍摄点。

深夜的从林中,远处零星的枪响声音,会惊起一群群鸟兽。我看看时间,已经是快到日出时间了,每个同事都默不作声地开始等待。

我既兴奋又恐俱,仰着头,繁密树叶遮盖下的夜空像是被稀释了,慢慢变得明亮起来。

电脑屏幕上传送过来几张试拍的照片,老王拍着烟,闷声看着,亲自调试了角度。

“日出了。”

忽然有人说。

天空一下子亮了,我甚至能看清围绕在每个人身边的薄雾,电脑屏幕上于的画面不停地闪烁变换,三台相机以每秒十几张的速度抓拍着此刻的场景。

每个人都死死盯着屏幕,老王眉头皱得很紧――我知道他是真的紧张。

雨林里气候变幻万千,假如今天拍不到满意的照片,谁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还有阳光,或者索性会下暴雨。高清度相机又是无人操作,放在那么高的高度,无论哪个环节,意外损坏的可能性都极高。

半个小时之后,老王出了声,“好,今天就这样吧,回去看看照片。”

大家各司其职,开始整理设备,收缩吊臂。

忽然有人说:“咦?老广怎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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