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欢宠帝凰妃全集》第31/248页


空气也似在瞬息凝结,令妧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男子,他的手僵着,人也僵着,未说完的话像是锋利刀尖,无情划开令妧寸寸肌肤。

良久良久,才闻得她微颤的声音传出:“宁可什么?”

母后临终前的话,她始终谨记于心,哪怕不知道为何,她依然遵循着母后的话守着眼前的一切。令妧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些她不知道的原因,如今看来杨御丞却是知道?

然此后,无论令妧如何问,地上之人始终噤声,半句话都不再多说。

“杨尚玉!”令妧终究压不住怒,脱口喊出他的名字。

不再是御丞,不是杨大人,杨尚玉三个字将她的愤怒一览无遗。仍旧跪在地上的男子心头震痛,他曾无数次想过若是能让她唤一次他的名字,他也便此生无憾了。此刻她喊了,不带半点爱慕情动,恰是汪洋盛怒。他低头荒凉一笑,告诉自己那些欲念,原不过是奢望罢了。

他到底摇了摇头:“臣实在不知太皇太后的意思。”

令妧知道逼他无用,便退步道:“那你便告诉本宫太皇太后说宁可什么?”

他低伏下身去:“臣不能说,请公主别逼臣了!”

逶迤长裾拽起了一室烟熏,伴着淡雅的轻萝香气,大长公主直直睨视着底下男子,嘴角扬起一抹苍白的笑。

空气似也静陈,笑容不再,徒留下哀伤袅袅,凄凄淡淡。

脚步微移,那一刻仿佛是浑身力气散尽,脚步虚浮,整个身子一阵绵软,险些便要栽倒。杨御丞惊得从地上跳起来,伸手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大长公主。

“公主!”

他的声音急切,又似变回这么多年那个永远忠她护她的杨尚玉。

纤长手指紧拽着那青纱笼袖,那一刻的令妧像是找到了仅有的一棵救命稻草不愿松手。眼底再不见半分犀利与理智,唯觉央求哀哀:“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要赐死驸马?”

连着那一句“本宫”也收起了,此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长公主,她不过是一个失去了夫婿的女子,如此低声下气只为一句明白话。

那个她曾找寻了整整四年的原因。

杨御丞的眼底淌过悲伤,低眉垂目道:“公主莫要胡说,驸马是病故。”

她呆呆望了他许久,锦衣华裳狠狠自他掌心抽出,她漠然笑了笑,夺门而出。

母后曾说,杨御丞此人她可放心地用。如今看来,倒是可笑了,她如此信任他,殊不知那个人也终究只是母后的心腹,与她而言,再无半点关系。

女子纤弱身影早已消失在眼前,可那抹轻萝香气分明就还萦绕在周围。杨御丞不觉伸手握了握,空荡荡一片,再触不到她消瘦的身、悲伤的眼。冷诮的笑自胸膛间闷闷溢出,他的眸光黯淡,不曾告诉她的,只是太皇太后与他说的那句话。除此之外,他再无任何东西瞒了她的。他确实不知太皇太后执意要立皇长子为储君的原因,确实不知太皇太后赐死驸马的原因……只是往后,她再不会信他了。

宫人宫灯一俱被远远摒于身后。

大长公主拎着长裾急奔在前。

一侧玄廊上,圣驾正从宜雪宫回来,王德喜惊愕地撑圆了眼珠子。宫中不管下人、主子,俱不允在宫内奔走,更别说如大长公主今夜这般失态的。

世弦显然也注意到了那抹熟悉身影,他略蹙了眉,那个方向……不正是钟储宫吗?这么晚了,她要去钟储宫?

第十章 心腹04

朦胧的影映上窗台,里头轻轻地伴着女子婉转浅唱声悠悠扬扬地传出。

莺欢搁下剪刀,崔太后的歌声收起,眸子定定瞧了许久,笑道:“翠络的手越发地巧了,窗花剪得真好看,叫太子见了,定要嚷着你再给他剪呢!”

每每都唤她翠络,莺欢早已习惯了。小心翼翼递给至崔太后面前,开口道:“太后若是喜欢,奴婢再给您剪几朵?眼下快要过年了,这颜色瞧着也喜庆。”

二人正说着话,帘外脚步声骤起,紧接着门被狠狠推开,冷风卷入。莺欢还以为是外头风大,才起了身便见大长公主撞破了珠帘入内。

原本安静端坐一侧的崔太后猛地起了身,艳艳笑容也随之隐去。将手上窗花一撂,她的语声已沉下去:“公主?你怎么……皇上不是说你已经回邯陵了吗?皇上骗本宫……”

崔太后的神色覆疑,话才至一半,令妧身影一动,往前拽住那华服便厉声问:“皇嫂为何这般在乎我回不回邯陵?我皇兄究竟和你说了什么?你呢,你又知道了什么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总以为崔太后不过是个疯癫之人,如今看来倒是一个疯癫之人说的话尚可信一些!

别的,什么都是假的!

莺欢傻愣愣站在一侧忘了阻拦,即便是那次在盛鸢宫,大长公主要责罚她的话,亦是轻缓的,不若此刻般露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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