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欢宠帝凰妃全集》第46/248页
他堂堂北汉皇上,谁能会说他配不上?
她原本想说一声“很好”,只是不知为何,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的一生仿佛都是悲惨的,没有爱的童年,欲杀她的父皇和皇兄,她狼狈不堪回首的十三岁,被母后赐死的驸马,与她反目的玉致,还有世弦,眼前的世弦——
金冠玉面,缨络翠珠。
那一抹张扬的笑,如刃似毒,点滴侵入骨髓,似痛似麻木。
满园春色似落尽,灯也灭,心亦死。
她分明是含笑起了身,眼前朦胧摇曳的幔帐,那一张张熟悉于心的面孔,仿佛全都在一瞬间模糊起来。
瑛夕眼看着皇上变尽了脸色从锦榻上跳起来,那抹华贵纤弱的身影似断了翅的蝴蝶,轻飘飘落在少帝怀中……
第十五章 心软02
猎猎日光穿透树叶缝隙,暖光如丝如缕。溪水轻淌,一片波光粼粼。
亭子的影弯弯扭扭斜插入清浅溪水中,闭息凝神,水声宛若丝竹音,浑然嵌入这青山绿水中。
丝帕沾着冰凉溪水,一点点拭去她身上的污垢。他沐着日光的笑容叫人沉醉,话语亦是宠溺:“都说叫你当心你偏就不听。”
她的唇角扬着得意的笑,他不知道她已经规规矩矩了十三年,再不想更多了。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能随性的笑,随性地哭,随性地做任何她喜欢的事。
“划破了?”他蹙了眉,见她欲躲,握着她的手稍稍用力,语声带着嗔怒,“乖,别动。”
从不曾有人这般对她说过话,这样温柔的口吻,这样温柔的动作。
她再不动,乖乖地站着,又做回那个听话的令妧。
可只有她心里知道,这一次,和别的都是不一样的。这一次的她,心甘情愿地听话。
远处,传来瑛夕焦急的声音。
她的心头一紧,忙推着要他走。母后不喜欢她与生人接触,她亦不想他因为她的关系让母后关注他。
瑛夕寻来的时候,只她一人静静地立于水中,清凉的溪水过膝,她垂于身侧的手中紧紧拽着那方他尚未来得及带走的帕子……
“公主!”瑛夕惊喜地叫她,连着叫了几声也未见床上之人醒来,瑛夕不免有些失望。她的目光往下,公主不知为何,突然攥紧了她的手腕,苍白虚弱的脸上,那狠狠拧起的眉心,分明是掩饰不住的悲伤。
廊外夕阳斜挂,淡淡光晕洒在红墙瓦砾上,暖意渐渐收复。
两抹身影急移。
中常侍加急了步子才追上面前之人,世弦负手疾步,两旁迎春挡道,牡丹争艳,一应景色俱是繁华浮影,他连瞧也不曾瞧上一眼。
一路回宣室殿,光影交汇,长廊玉阶下,一众宫人俱跪。
紧闭门窗掩去宫外玲珑水声,白玉珠帘剧烈晃动,御侍宫女一脸震惊,推让至一侧,又见王德喜跟随入内,宫女才小声道:“公公,这药……”
中常侍一个眼色示意宫女上前侍药。
世弦已破开帷幔入内,鎏金帐子轻曳,他一掀翔龙锦袍,重重落坐在龙床边。白玉药盏恰巧从绡帐间递入内,他却狠狠一抬手——
药盏破碎声,夹杂着宫女的惊呼,直直从内室传出。
“奴婢该死!”宫女惨白了脸跪下。
脚步声起,中常侍绕进来,隔着轻薄鲛绡帐道:“皇上不必担忧,太医也说公主殿下无碍的。”他低着头,掌心已沁出了薄薄一层汗。大长公主已昏迷整整三日,终未有清醒迹象,皇上每日去,却从不进门。
帐外身影朦胧,那两句话,叫世弦心口一窒,他森然冷笑:“王德喜,你以为朕会担心她?”
先是太皇太后,再是大长公主,漫漫长十年光阴,他等的不就是这一刻?
他又怎会,怎会……
十指拽着锦衣华裳,寸寸筋骨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