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喜》第21/43页


  但高原柳不同,虽然树枝依旧茂密且婀娜,但树干总是挺立。

  眼前的这排高原柳,叶子早已掉光,看似干枯,却有一股坚毅之气。

  而且株株高大挺立,全身金得发亮。

  我脑里突然响了声闷雷,这不就是"枯柳披金衣"?

  原以为只是阳光的反射,但举目四望,并没有阳光射进扎什伦布寺。

  即使是寺庙的金顶,此时也已显得有些灰暗,

  但这排高原柳却发着金光,像传说中的金色佛光。

  耳畔隐约传来喇嘛们的诵经声,我仰头注视金色的柳,倾听诵经声。

  突然间,脑海里浮现一幅影像:

  二十年前,我考完大学联考准备填志愿的那个午后。

  我记得从没在志愿卡上填上水利系,所以当发榜结果是成大水利时,我甚至打电话去询问是否计算机出错?

  这些年来,这个谜团始终存在心中。

  但此刻脑海中的影像清晰地显现,那个午后我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

  然后我好像突然领悟了什么东西,于是低下头开始划志愿卡。

  我看到我在志愿卡上划了成大水利的代码,我甚至还看到代码。

  我心下突然雪亮。

  没错,我确实填了水利系。

  "喂!偷生的蝼蚁!"

  脑海中的影像被打散。我转过头,竟然看见沧月在十步外。

  "你怎么也在这?"我往她走了几步。

  "你走路变正常了。"沧月笑了笑,"没得到高原反应吧?"

  "我已经忘了有高原反应这件事了。"我也笑了笑。

  沧月说那天从机场载我到拉萨后,便到处走走,今天刚好来日喀则。

  "我已经听见西藏的声音了。"她说,"生命果然值得热爱。"

  "是啊。"

  "我得好好写篇小说,宣扬蝼蚁尚且偷生的观念。"她又笑了。

  "最好是这样。"我说。

  沧月挥挥手,道声再见便走了。

  我和韩寒在日喀则找了家宾馆,吃过晚饭后便休息。

  我躺在床上,想起这二十年来时常埋怨当初念了冷门的水利,而不是热门的电机、机械或信息,以致常觉得郁郁不得志。

  但现在心中法喜充满,这一世当个水利工程师是有特殊意义的。

  刚闭上眼试着入睡,喇嘛们低沉的诵经声彷佛又响起,

  而金色的高原柳在脑海里越来越大,最后整个画面充满金色。

第23节:7. 遇见自己

  7. 遇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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