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禽掌全集》第11/80页


那另一只白鹤此时却已起在了空中,几次飞鸣下扑,俱是欲前又却,仿佛有些畏忌之状。继志越看越觉有异,暗忖这时已是盛秋,尤其山顶严寒,各处草木俱已开始黄落凋零,怎么这一带草木仍是那般郁郁葱葱的?又想到常听人说,仙鹤好与蛇蟒相斗,是蛇类克星,凡是毒蛇大蟒盘踞之地,土草颜色,俱呈异状,不是寸草不生,便是长得特别茂盛。
眼前二鹤莫非与蛇蟒相持不成?刚想到这里,猛见那前一只白鹤,突然下去,“呱”
一声,又猛然振翼而起。
紧接着,竟由草中窜起一条大蛇来,这蛇通体墨也似黑,并不甚粗,却很长,下身不见,单这上身,竟有八九尺长短,赤信吞吐,好不惊人。
石继志从未见过这等大蛇,吓得几乎叫了出来,但见上官先生面含微笑,好似把这等大蛇毫不放在眼中,也就稍稍安心,专心看鹤如何处置怪蛇。说时迟,那时快,猛见那鹤在空一束双翼,像箭头一样朝怪蛇冲去。那蛇知道厉害,竟然迎着那鹤,将丈余长短的下半身,匹练似地卷了上去。
上官先生低声道:“你是自己找死!”果见那鹤在空中突然一伸钢爪,将蛇身抓了个牢,那蛇负痛吱吱连声怪啸,回身张嘴往鹤颈便咬。
眼看这一嘴咬上,那鹤决无幸理,不想那鹤不知怎的,那只被蛇下身紧缠的腿,竟猛然抽出,一爪正抓在怪蛇七寸上,一阵乱抖,怪蟒此时腥涎四滴,吱吱声不绝于耳。
另一只较小白鹤,见同伴已然得手,一束双翼,也自扑上,二爪齐施,双双抓住那怪蛇颈下,举嘴就啄。数啄之后,蛇身皮开肉裂,鳞片纷纷下落,腥血四溢,这蛇此时虽暴怒不已,长信吞吐,全身伸缩,奈何在四只钢爪之下,任它一再逞威,也脱不得身。
这两只白鹤,最小的也远较大鹅为大,站起身来少说也有大半个人高,这一展翼扑腾,声势惊人。
那蛇虽凶厉万分,奈何世上各物,各有所惧,就像鸡见了黄鼠狼,老鼠见了猫,蜈蚣见了鸡一般,内心先就怯敌,打起来自然就别说了。
鹤正是蛇类克星,因这蛇非比寻常,故此二鹤费尽心力,几次遇险,才侥幸得手。
两只鹤已把那蛇抓在半空,一阵急抖,那蛇骨节都多半脱节,转动不灵,这才双双松爪,掷于地下,爪啄齐下,那碗口粗细的蛇身,霎那间血肉模糊。一鹤由蛇腹中挖出一墨绿色物正要吞食,上官先生猛然一声大喊道:
“好啦!这个留给我吧!”人随声起,直向二鹤扑去,二鹤千辛万苦才杀得一蟒,主要是垂涎蛇腹中此物,谁知方才找出,一旁却横生枝节,又不能不躲,正要啄了就飞,但上官先生早念及此,声才一出,双掌已自推了出去。
二鹤但觉一股强风,逼得不能立足,双双展翼起空,在空中尚低旋不去,上官先生抬头笑道:“你们这两个扁毛畜生,哪天不吃好几个,我老人家留下一个你们还舍不得,惹我火起,一掌打你们下来。”石继志也走了出来,见状问上官先生道:“师父,是什么东西?”
上官先生用手一指地下死蛇对石继志道:“这条蛇可不是普通的蛇,这蛇名叫地青,奇毒无比,因此腹中蛇胆对我等大是有益!”言罢由袖中拿出一柄寒光夺目的匕首插入蛇腹中只一挑,已把蛇胆挑出,那胆色作碧绿,隐隐有一股清凉之气从中透出。上官先生点头道:“果然是好东西,志儿!你快摘一片叶子来包上它,拿回去再说。”石继志依言包上了那蛇胆,上官先生抬头一看,那双鹤儿尚在空中盘旋不去,不时低飞啁鸣,不由一笑,用匕首挑起那蛇上半身,往空一振碗,喝一声起,那长有丈余的大蛇,就像一支长箭似地射向半空,那双白鹤见状欢鸣一声,双双下冲,在空中抓住那蛇,冲霄而去。
上官先生这才对继志道:“我意思是想叫你来看这仙鹤起落时的姿势,和它们束翼出爪的动作,这一斗,恐怕你也没心注意这些了,好在今后机会甚多,你不妨随时注意一下!”石继志闻言道:“师父,你老人家在鹤身上取了些什么招式呢?”
上官先生笑道:“‘腾霄腹’、‘三现云爪’、‘引颈亮翅’,这些都是武林道上失传已久的招式了,别小看这几样招式,整整费了我三个秋天,每日此时来此窥视才揣摩而成。”随着解释说,“‘腾霄腹’就是那鹤儿起飞不久,要凌霄去时,那一股冲劲,你可注意那时它腹部和背部,一定是紧收平贴,这种提气施力最为难练,若能施之于武技上,却能收极大的功效呢!‘三现云爪’是白鹤身尚未落地时,在空中突然伸爪,那种姿态又轻松又迅速,差不多那些普通的蛇类很难逃开这一爪,还有二爪是由翅中伸出,如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出它这二爪是怎么出的!”石继志闻言这才知道师父用心之苦,竟由这飞禽中注意其超然姿态,贯之于拳掌,用心真可谓妙极!
上官先生又接着解释那“引颈亮翅”一招道:“一般武林道上概称有白鹤亮翅一式,其实创此招之人只注意到了它亮翅时的优雅姿态,竟忘了看它颈头部分,唯有颈部配合着右手施出这招引颈亮翅,才是最理想的招式。”言罢一弯脖子,右掌突展,姿势果同那白鹤一模一样,继志这才知道,师父在这套七禽掌上的确是下了一番苦功夫。
上官先生一面往前走,一面又对石继志道:“我这七禽掌除了以上三禽外,还有金鸡、孔雀、冬雀和驼鸟四种。”石继志心想金鸡、孔雀武林中原有用其姿态者,那驼鸟与冬雀又有何所采呢?尤其是冬雀又小又弱,又能有什么值得效法处?
上官先生已看出石继志心中怀疑,不待他问,自己接口道:“金鸡和孔雀是些什么招式以后再告诉你,最难是学冬雀和驼乌,这两样禽类,一在大漠中,鲜有人见到,一者身材幼小,遍处皆是,因此更没有人会注意到它们头上。明天习此掌时,我再临时讲给你听吧!”
说话间二人已翻过这座山头,展开身形兔起鹘落往回路上纵着。石继志这月来,既食芝果,又随二猿日夕攀山越岭,无形中轻功已有了惊人的造诣,这一拼命追踪上官先生,不由施出了全身解数,真可谓之身快如箭!
石继志正行其间,突觉劲风扑背,他虽不精拳掌功夫,可已感觉有异,往旁一闪身,一溜翻滚,站起身却无一人,不由暗自惊奇,正想爬起再走,却又听到嗤嗤破空声,这次竟没容他躲开,后颈着了一下,痛得他一裂嘴,那东西落在地下,竟是小小一片枫树的红叶。
前面上官先生此时也发觉有异,回身扑来,捡起地上那片红叶,双眉一挑,微微冷笑一声道:“雕虫之技,尚敢弄人,我看看你究系何人,敢在我老人家面前如此猖狂!”
话才一了,身子已腾起。
这小林不过五丈见方,内中人想藏身也不行,上官先生身未入林,双掌已平身推出,就听哗啦啦一阵暴响,那一片枫树竟倒下了五六棵,这种超人的劈空掌力,确实令人叹为观止。
这一声暴响后,由内轻烟似地拔出一条黑影,返身便跑,身形之快却属少见,上官先生见来人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脱逃,哪里容得,一振腕,喝声:“打!”这片小枫树叶,像急箭般奔那人身后打到。那人一听背后破空声,已知有暗器到,只见他猛一翻身,并二指往那叶上一敲,他可小瞧了这片红叶,这一敲上,就像敲在一支带棱的铁棒上似的,痛得二指炙炙发热。
上官先生这叶箭一出手,身已来至这人背后,右手“五雷手”朝这人肋下便插,正逢这人一回首,白发长须,分明故人,不由一收手哈哈笑道:“司徒老儿别来无恙,没事找这个碴做什么?”
那人见身形既露,回身朝上官先生深深一拜,开口笑道:“老前辈真神人也!尚乞恕在下无礼才是!”上官先生大笑着至前,拉起那人手道:“今天是什么风,让你这三湘老人光临敝处?”那人尚未开口,石继志已看出来人竟是亲由敌手救出自己的银发叟司徒明,不由又惊又喜,趋前躬身施礼道:“不知司徒伯父驾到,小侄未曾远迎,尚乞勿罪才好!”
银发叟含笑至前,拉着石继志一手,点头道:“三峡一别数月,想不到贤侄竟练成这么一身好轻功,由你双目光华判来,分明内外功已至炉火纯青地步,非我亲眼得见,真难以相信!”
石继志脸一红,看了上官先生一眼道:“一切都是恩师苦心栽培,方有今日小成,至于武功,小侄尚未入门径呢!”司徒明惊异地摇摇头道:“不会吧?”言罢回头看着上官先生之眼,意在询问是否真情。
上官先生笑道:“可不是,这几月来他武功真还未学呢!老弟,此子遭遇竟是出人意料之外的奇,想不到那千年难得一见的芝果,竟让他无意发现给吃了!”司徒明闻言,惊得张大了嘴道:“什么?芝果?”
上官先生点头道:“一点不假!所以我说有其师必有其徒,我那套七禽掌,真是非他不传了!”司徒明听罢连连赞叹,一行三人一面走一面谈,已至洞府不远,远远见二黑点踏树穿梭而来,须臾至前,竟是二猿,至前朝着上官先生叫了两声,纵身至石继志前,举掌就打,一面还发出一阵怪笑。石继志月来,已和这二猿相处如手足一般,见状非但不怪,反而一捞衣摆,和二猿嬉战起来,一时三条黑影,你打我躲,乱成一团。
司徒明笑着点点头道:“这就难怪了!有这么两个师兄,真比什么都好,他那轻功以及掌式怎会不进步惊人呢!”言罢和上官先生挽臂入内,这才又躬身对上官先生施一礼道:“今日后辈冒昧造访,一来是瞻仰前辈仙容,再者实有一事禀告!”
上官先生一怔道:“什么事?”司徒明笑道:“其实在你老人家面前,也不值一提;不过后辈深恐此等老怪为害江湖,及早提醒你老人家一声,将来如有便,还是把他们除去的好!”
上官先生不解道:“你说的到底是谁?你还不能把他们除去么?”司徒明摇摇头道:
“后辈实无此能力,老前辈可曾记得五十年前横行天山南北麓的那三位怪人么?”上官先生闻言,面现惊容啊了一声道:“什么?那天山三鬼又出世了?这还真有点讨厌呢!”
司徒明笑道:“这天山三鬼目中无人,手狠心辣已极,如今武林中恐怕除去老前辈外,别无他们所惧之人,就连一指魔莫小苍,提起他三人都敬畏十分。近闻那莫小苍极力拉拢他三人入他排教,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上官先生哈哈大笑,突然剑眉一扬哼道:“他三人要是不改旧恶,那可真是自己找死!老弟,且莫管这些,今日你大老远跑来,我们不妨乐一下。”随即一声长啸,二猿闻声而至,石继志也随后跟到,上官先生先对二猿道:“今天有远客来到,你们去捉一只鹿和两只山鸡来,快!”二猿领命而去,上官先生又笑对石继志道:“我室后藏有上好佳酿,你不妨把它取来,还有,你可会弄菜么?”石继志闻言脸一红道:“弟子实没弄过,不过想来也不甚难,待弟子等会儿试试,师父和司徒伯父却要包涵一番呢!”
上官先生略一皱眉笑道:“那日在洞庭附近破庙中,那菜还真不错,不是你自己弄的么?”石继志闻言,脸更是红过顶门,哧哧道:“那菜是友雪妹妹弄的,弟子哪有那么好手艺!”
司徒明在一旁笑道:“如前辈不嫌难吃,后辈倒精通烹饪,等会儿待二猿携物来后,我自己来弄,石贤侄给我打下手就行了!”上官先生笑道:“那真太好了!”
忽然司徒明正色对石继志道:“贤侄,我起身之前,我那小女还再三叫我代她问候你,并言盼你好好练功,将来好手刃大仇,今日一见贤侄果然大有精进,万不可有自满之心,不要令我父女对你失望才好!”言下深意,石继志哪能不懂,不由唯唯领命,转身拿酒去了。
出得门,就见二猿已自回转,一个背着一只鹿,一个提了五六只山鸡,翅膀还不住拍打。
继志一面接过鸡,一面对二猿道:“师父说只要两只,你们捉这么多做什么?”二猿咧着大嘴,喉中吼吼有声,连说带比,也不知它们说些什么,石继志日夕与二猿相处,虽不明其言,但由意中略可窥出那是:“你们吃两只,我们也要吃呀……”不由又气大笑,转身提鸡入内。司徒明和上官先生闻声走出,二猿见状,吓得把地上三只鸡拿起藏于身后,不想那鸡尚未死,呱呱叫了几声,二猿吓得挤眉弄眼,一张黑脸,红得发紫,双双不待上官先生喝问,都跪倒在地。
上官先生笑骂道:“吃两只鸡有什么关系,瞧你们那分样子!还不起来,到外面去!”二猿大出意料之外,叩了个头欢跳着出去。
司徒明来至室后,和石继志把那些鸡肉该切的切,该炒的炒,不多时弄出几个菜来,此山附近又有现成的笋菌之类,弄得倒满像个样。石继志自来峨嵋后未曾吃过这等美味,就连上官也赞不绝口。又取出那罐酒,这酒罐非本非石,竟是一个大葫芦,其大无比,四周俱盘以细藤,倒出酒来,色作浅绿,一股清香惹人垂涎。司徒明不由连赞好酒,上官先生见状笑道:“老弟台!你可知这酒的来历么?”
司徒明把葫芦拿过,低头一看,见酒上浮着约半寸来厚的一层白沫,阵阵清甜芬芳,由内透出,用口一吹白沫,露出清可见底的酒来,先给上官先生倒了一杯,又转头对石继志道:“贤侄!不要客气,你也坐下一起用饭吧!”石继志含笑对司徒明道:“老伯先用,小侄不急!”上官先生扭头道:“你就一块儿吃吧!”石继志这才落坐,司徒明也给他满了一杯,自己最后倒上一杯,举杯对上官先生敬饮一口,不想入口生芬,竟是平生从未尝过的美酒,不禁叹道:“老前辈这酒莫非是自制的么?”上官先生摇头道:
“我哪有如此闲心,说起这酒,还有一个小故事呢,不妨道出助助酒兴吧!”司徒明奇道:“还有什么故事?前辈不妨讲来听听!”
上官先生喝了口酒,含笑道:“大概是半年以前,有一天我起来练功,见二猿久睡不起,过去一看,见这两个东西昏昏沉沉,只当其懒睡,骂了一顿也就算了。谁知第二天早晨又是如此,由二猿喘息中微微有一股酒味,”接着笑指桌上酒道:“就是这酒味,我一时奇怪,这附近百里,连人都没一个,这酒如何得来?”石继志插口道:“那是哪里来的?”
上官先生摇头道:“你听我说呀!我虽一顿责骂,奈二猿竟死也不肯说出这酒何来,生怕我知道来源,它们以后就没有得吃了!我一时计上心来,当时骂一顿就走了。当晚我就开始注意这两个畜生,果见其鬼鬼祟祟,溜至山后,我一声不响紧随其后,见二猿竟向那山腰密林中窜去。我一时奇怪,愈发不舍,见二猿一路窜跃,朝一座藤架上奔去,那里竟是一猴穴,数以百计的猴群,见到二猿,一时大嚣狂奔,我心中始大明,原来竟是猴子所酿的猴儿酒!”听得石继志兴致大起,那上官先生吃了一口肉,又继续道:
“二猿待众猴逃散后,好似轻车熟路般,一阵急转已入一小棚下,由洞中翻出此样的一只葫芦来,拔盖就饮,才饮一口,就把葫芦往地一摔,双双大怒扑向猴群,一阵乱打!”
上官先生说到此,不由忍不住笑道:“你们猜那里面是什么酒?”司徒明笑道:
“什么酒?”上官先生笑了两声,这才接道:“哪是什么酒,竟是那群猴儿的尿!”三人都不由大笑起来。上官先生又道:“原来这二猿天天去抢酒喝,众猴表面虽不敢反抗,实则内心愤恨已极,故此撒了些尿在葫芦中,假作是酒,放置原处。二猿不知,只当是那上好美酒,不想却上了一次大当。我当时见二猿野性大发,已击毙了不少猴子,一时不忍,上前喝止,二猿见我到来,吓得伏地不动,我把二猿带回后,也不骂它们,以后叫它们去,它们也不敢去了。”
石继志奇道:“那这酒又如何会被师父得来呢?”上官先生点头道:“你别急呀!”
笑着又接道,“我虽喝止二猿,可内心却留了意。”说着用眼瞧司徒明道:“你知道,我过去是嗜酒如命的,哪能放过如此佳酿?”司徒明笑着点点头。
石继志不由急得皱眉,老先生却是不慌不忙,又接道:“这事情过了四五天,一天清晨,我自己又到了那片林中,众猴多数外出觅食去了,我又施出上乘轻功‘凌虚锁云步’,因此没有惊动它们一个。它们竟把酒葫芦用藤索绑在树上,外覆以叶,真不太好找,总算叫我给找着了,不但找到这酒,竟还找到了它们酿酒的几个大石臼。当时还有八九个猴子在那儿轮班负责制酒呢!有的去果皮,有的洗净,最绝是尚有二猴用脚在石臼中踩来踩去,嘴里哼着不成音的怪调子,叫人看了忍俊不禁!我在旁边实在忍不住笑了几声,不想把这几只猴子给吓跑了。我走近那几个石臼一看,还真不错呢!”司徒明笑道:“都是用些什么东西酿酒,味道会这么美?”
上官先生想了想道:“东西还真不少呢!有柑子、梨、龙眼、葡萄、山枣,还有好几种野生不知名的野果。最奇是共分十个大石臼,每臼中都日期不同,有的是刚摘的新果,有的是已发酵的,有的是用泥封了口的,还有露天晒太阳的,过程还真多,看来满像是那么一回事,因此一日也不过可制这么一满罐。”司徒明笑道:“老前辈也照样制成这酒可是?”
上官先生摇摇头道:“我可没那么傻!我以后每三天至那石臼前,先用别物把看酒的猴子引走,取一葫芦,够我一人喝的就行了!因此那些猴子虽发现少一点,也不甚大疑,自此后我确实享受了五个月的美酒,直到前两月下山收志儿后,无暇再去取那酒了,这点酒直放了两个多月,吃起来味道却更纯了!”石继志直喜得心花怒放道:“师父明天带我去看看,我再去偷一罐来。”
上官先生笑道:“你叫二猿带你去吧!不过那些猴儿可灵得很,不要给它们发现了,以后搬了地方,再找可就难了!”石继志点点头,上官先生好似突然想起一事,啊了一声对石继志道:“只顾说话,倒忘了这个宝贝了,那条地青蛇的蛇胆呢?快拿来!”
石继志忙跑去将那蛇胆拿出,司徒明惊道:“怎么这峨嵋山上好东西这么多?还会有那么毒的地青蛇?看样子我过几天也要把家搬到这来啦!”上官先生微笑着尚未答话,石继志已将那蛇胆搁置桌上道:“这蛇胆师父如何吃法?弟子就会弄来!”上官摇摇头道:“不需要怎么弄,为师我不吃它,还是留给远来的客人吧!”
司徒明闻言连摇双手道:“这可使不得,老前辈既不食用,我看还是给继志吧!他正当练功期间,这东西对他大是有益,晚辈已是年近九旬的人了,吃它又有何益?”石继志再三推辞,上官先生笑道:“既如此,志儿你就吃了吧!”石继志还是执意不肯,银发叟已倒了一满杯猴儿酒,推至继志身前道:“快就着这酒吞下,这东西普通人想吃也到不了嘴,你还推个什么劲,何况是师父之命,长者所赐不敢不受,你还不快吞下去!”继志闻言一看那蛇胆,差不多比鸡卵还大,遍体深绿,不由暗忖,这东西可怎么吞啊!
上官先生见状笑道:“用酒吞下,果然是好,否则是蛇胆凉性太大,你又初次服这东西,难免中寒,有这酒,是再好不过了!”石继志无奈,只好拿来用水洗净,又端进来,看着师父道:“就这么整个吞呀?”
银发叟哈哈笑道:“破开来不苦死你!你别看它大,吞下去就不觉得大了,好吞得很,你不信就试试,决不骗你!”
石继志这才放在嘴里,闭着眼往下一咽,果然一滑就入腹中,一点也不觉难受,又喝了那杯酒,笑道:“这蛇胆有什么用?”
上官先生道:“主要是对你目力大有好处,以后可练习暗中视物,久之即可成所谓夜眼;对你练气也大有补益!你这孩子,前服芝果不久,又食此地青蛇胆,缘分真是不小,今后要再练不好功夫,就没有怪的了!”
言罢便与银发叟高谈阔论起来,由近十年来的江湖人物一直谈到那天山三鬼。石继志由话中略可听出,这天山三鬼是极厉害的三个老怪,就连银发叟提起他们也觉心悸,师父好似有意出山一行,不过日子可不一定。这一席饭一直吃到夕阳下山,三人才停箸离席。
石继志收拾干净,再进屋却见银发叟已起身欲走,见石继志进来,含笑点头道:
“贤侄,我回去了!有什么事没有?”石继志脸红道:“老伯初来,为何不多留几日,小侄还想向你老人家讨教几手轻功呢!”
银发叟笑道:“守着绝世高人,还用得着向我讨教?我看你日随二猿,轻功上已有极深造诣,小女云珠是万万比不上了!我因有事非走不可,望你好自努力。”言罢就要起身。
石继志此时再也忍不住道:“老伯返家后替小侄问候令媛一声,小侄下山后,定亲去谢她救命之恩。”银发叟哈哈大笑道:“知道了!”
上官先生对石继志道:“我送司徒先生一程,你就别出去了。”言罢一纵身已出去八九丈远,银发叟又回头看了石继志一眼道:“我走了!”随着跟踪而出,旷野里但见二黑点,如星丸跳掷一般,一瞬间已消逝于云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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