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禽掌全集》第18/80页


石继志一听,心说这现成得很,一回头提起身后衣包,打开道:“是不是这种蜜?”
这一打开,续命神医惊奇得合不上嘴,就连上官先生也不由暗惊。
原来这王蜜凡人得上手指大一块,已视同珍宝一般,续命神医只以为有一点,谁知竟有磨盘大小好几大块,惊得瞠目结舌。
他上前敲下一块,入口一尝,点头笑道:“一点不错。我的天!你是在哪里搬来的?
怪不得那玄衣道兄看着眼红呢!不怕你见笑,这么大的王蜜,别说是见,我听还没听说过呢!”
上官先生也面现惊容走过来,他可不是看那王蜜,却是拿起那一条长方形玉石,面带惊容道:“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石继志见状顿时忘了自身尚在受罚中,喜道:
“这玉石是弟子由后山石洞里墙壁上挖出来的。”续命神医闻言,一看也顿时张大了口道:“这一块玉石可真好!”。
上官先生喜得面带浅笑,看了石继志一眼道:“你这孩子偏有这么多福分,这哪是一块玉啊,分明是一口削金断玉的剑!如果我猜得不错,由这匣面朱槽看来,定是‘朱雀剑’无疑!”
此言一出,石继志喜得跳了起来,上官先生把玉放置一旁道:“你先别高兴,这边人命还没解决呢!先救命要紧,你这小子以后可有苦头吃呢!”
续命神医闻言也惊觉自己是治人要紧,凿下一小块王蜜塞入玄衣道长口中,起身道:
“老前辈,我们把他先抬回室去再商量吧!”
上官先生闻言点首对石继志道:“你还不过去把他背回去!”
石继志闻言正要举步过去,那续命神医叫道:“老弟,这事叫我来吧!你背不好,就许死在半路啦!”言罢走到玄衣道长身前,二掌把他全身平托而起,率先走去。此时小金看了半天热闹,这会儿惊魂乍定,张着大口走来提起那蜜。
上官先生对石继志道:“你不是说还有很多么?跟我一起去搬出来。”石继志回身就朝那蜜巢走去,进得巢内,上官先生眼见满地死蜂,看了继志一眼道:“不用说,这又是你弄死的,是不是?你取蜜可以,怎好无故把它们都打死,你这孩子……”
石继志不胜汗颜,进入那蜂王巢中,上官先生见那大腹蜂王横尸当地,不禁叹道:
“这蜂王稀世奇虫,你真不该把它弄死,否则带回去养入巢中,不出数月定有成千黑蜂来投,那时将有无尽王蜜可用,不知可救活多少病人!再说那黑蜂性最团结,用它卫门,这附近决无任何毒虫蛇兽敢登!除了雪鸡是这黑蜂克星,简直没有它们怕的东西!可惜……”
石继志听师父说一句,心中后悔一阵,暗忖自己的见识比起师父可太差了。找到那余下无数王蜜,上官先生不禁摇头叹息道:“如此多王蜜,不知积了几十年才会有!”
命小金找来山藤一一捆好,二人一兽,各提若干,展动身形,在雪上忽起忽落,须臾已离开了这片小峰之顶,往洞室赶去。
到室后,续命神医已在玄衣道长全身上下按揉穴道,见他们回来,道:“这条命是保住了,蛊毒亦可借王蜜之力解除,只是残废是难免了……不管如何,这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石继志眼含痛泪走近那玄衣道长,只他那一张焦黄脸已呈紫酱颜色,气若游丝,尚在晕迷中,不觉喟然一声长叹。
续命神医对上官先生道:“晚生已用紫阳断玉神膏把他腿骨接上了,但因其中一小节已被震成粉碎,只好把两端骨割去一节,以后这只右腿要比左腿短上三寸许。他食蜜后需气血宁静,我们最好到别室去商讨吧!”
上官先生皱着眉点了点头,和石继志先后进入丹室。续命神医为打破这愁惨气氛,转移话题道:“这些王蜜老前辈可否分赠一块给晚生带走,将来可借此救好不知多少病人。”
上官先生笑道:“贤弟要用多少,尽取无妨,我们要这么多也没用。”
严中圣笑道:“晚生何需这么多,一块也就够了!”
上官先生取过一块,用手指敲成了数小块,分给各人一块,入口吃着。小金不待人给,自己走前也拿起一块吃着,不时挤眉弄眼,像是美妙到了极点。
上官先生皱眉看了石继志一眼道:“我与天山三老还有一面之交,这种事可真难办,为今之计,我看只能待他伤好,你送他回去,然后只身赴天山,面见三老,亲自领罪;三老虽一定不依,但他们一生最是嘉许有气血勇智的青年,可能对你有一番刁难,你需运用你全身所学,也许能过他三人之手。”忽然停住话,半天又接道:“他们一定要轮流和你对掌,你如能闯过他三人那几关,方能保全性命,否则就难说了!”继志闻言暗暗惊心。
上官先生又接道:“不过他们既知你是我弟子,你又亲身去领罪,多少总会网开一面,不至于对你下毒手,我至时再相机出面,不过那要到万不得已之时,你要记住!”
石继志闻言沮丧道:“师父既不许弟子用那‘七禽掌’,看来是万万不会胜了!”
上官先生叹道;“到那时谁不叫你用,你就是把‘七禽掌’展出,在三个老怪面前也讨不了好处!我现在说你也不信,以后看到他们你就知道了!”
续命神医严中圣在旁插言道:“老前辈这一办法是再恰当不过了,天山三老虽同是天下所惧的三个怪物,但提起老前辈声名来,恐怕他三人也要另眼相待,何况令徒亲身负荆,定不会如何刁难,说不定不追前恶,网开一面,不与少侠计较了!”
上官先生摇摇头道:“贤弟,你不知这三个怪物有多难对付呢!五十年前我采药过天山,因与这三个老儿争一成形肉芝,一言不合动起手来,我有生对敌从没与人对过五十招以上,却与那三怪中老大天驼叟纪元人,一直对拆了一百多招,最后被我用霹雳掌震下竹刀,才自认服输!”
接着摇头道:“那老二白老翁、老三开天顶都还没上手呢,因见拜兄败落,自知不敌,这才与我和解,让我下山,这五十年来我把七禽拳练成,这三个老怪物说不定也练成了别种极厉害的功夫,志儿此去真是吉凶不定,不过只有这条路好走,同时也不失侠义本色!”
石继志心内正优,一眼见到几上那方白玉,不由双手捧起道:“师父不是说这是一口剑么?怎么弟子就看不出?”
上官先生闻言脸色一展,接过道:“你不提,我差点都忘了。这玉匣你是怎么得着的?”石继志把经过道出,上官先生叹道:“自来灵物择主,非人力强求可得!如我见不差,定是那朱雀剑无疑!”
言罢把玉石在手中翻看了一阵,以右手食指,在那玉匣朱红道上一划,微闻铮然一声轻鸣,那玉石竟分开两扇,翘开一面。顿时这石室内闪出一片红光,续命神医也惊得啊了一声道:“果然是朱雀剑了!”
上官先生脸上一片欢喜,石继志就上官先生手中看去,原来那匣内果然平列着一剑一鞘,最奇的是剑身三分之二竟是朱红色,闪闪红光夺人眼目,确是一口稀古奇珍。
上官先生振动剑身发出龙吟之声,一面长叹道:“此剑乃战国欧冶子晚年所铸,共为八口,如今已出土其四矣!”
续命神医满脸笑容道:“那另外三口剑如今在谁手上呢?”
上官微微摇首道:“我少年时,有一六合居士在华山辟室练丹,适逢我云游至彼处,见其几上有一短剑,比这剑尚要短上五六寸,形状极古雅,一时好奇,请其借我一观。
这居士闻我言后,先伸手轻抚那短剑鞘,含笑问道:‘鱼肠,客来有故否?’此语一出,那剑默默无声,居士才含笑把剑递与我道:“你要看就看看吧!”接过那剑一看,始知竟是震惊天下的那口鱼肠剑!
石继志不由惊奇道:“那鱼肠剑不是荆轲刺秦王所用之剑么?”
上官先生点头道:“正是此剑,不知如何落在了那六合居士手中。在我追问之下,他才告诉我一些关于剑的历史,还提到了这口朱雀剑,所以今日我一见这白玉中现红槽,就猜是此剑,果然不错。此剑一出,天下难免要有一番大乱了,志儿幸得此罕世名物,为师要奉劝你一句,要以天下为己任!苟能如此,方不负此灵物出土一场!”
石继志唯唯称是,上官先生还剑于匣,把匣子递与石继志道:“过两天我给你用丝网作个薄套覆盖剑匣,这样就可免外人觊觎了!”
石继志一心念着那鱼肠剑的故事,不由问道:“那六合居士为何对那鱼肠剑说话呢?
难道那剑也会说话不成?”
上官先生笑道:“我当时也不解其故,再三追询那居士,他才说那口鱼肠剑已颇通灵,如遇凶险不吉之事,自会在鞘内震匣为警,可是我并未看见,不过这种事传之颇多,却不可不信呢!这口朱雀不亚那鱼肠,你要好好收藏,如能借此剑光大武林,才不负为师对你的一番期望!”
续命神医道:“曾闻你老人家也有一口好剑,怎从未见老前辈施用呢?”
上官先生笑道:“贤弟你真好记性,我那口剑剑名‘天缺’,铸始即无剑尖,呈月牙形,虽可说是一口稀世罕物,要同这朱雀比起来,是万万及不上的。早年借与一故人,不想却让他丢了,甚为可惜!”
谈话间,微闻外室玄衣道长有呻吟之声,三人都由位上站起,相继出室,果见玄衣道长已睁开双目,正在四周顾视,见三人出来,不由一怔,嘴唇翕动了半天,却没说出话来。
上官先生微笑道:“黄明冲,你不要担心,好好在此养伤,至多十数日定可下地了!”
玄衣道长一眼看见石继志,不由双目一瞪,顿觉身体一阵急痛,以手按床,想要坐起来,续命神医忙赶过去按住他道:“黄道兄!在下名叫严中圣,不知道兄可有个耳闻么?”
玄衣道长耳中早听师父说过此人,闻言看了严中圣一眼,点点头,续命神医见状道:
“那么还要请道兄相信在下才好,道兄与石少侠因故相争之事,在下已知悉甚详,在下已用断玉神膏将道长断骨接上,至迟一月就可下地行走,虽然不似原来那么健壮,但也是没办法的事,还盼道长心平气和,把这一番不快与石少侠化解才是!”
玄衣道长一听此言,直吓得遍体生凉,知道自己此时已是一残废,不由痛心欲死。
试着一抬右腿,竟是毫无知觉,知道严中圣所言不虚,不由在榻上大叫一声,全身一阵战瑟,又昏了过去!
上官先生见状摇摇头,又看了石继志一眼道:“他此时已对你恨之入骨,怕不是三言两语所能了。我看此时你不宜和他对面,既已决定亲上天山向他师尊领罪,不如还是不见他为好。”
续命神医在一旁道:“这样也好,否则他在重伤之下,见了少侠难免又起恶化,依我看,这七日内先把他置于内室,待七日后由在下带他下山再养一个时期,这样就无妨了!”
石继志也觉如此甚好。自己也是好胜心极重,心中虽后悔不该下如此重手,但要全把错揽在自己身上,也不太服,正自发愁对玄衣道长说些什么才好,难得他二人都如此说,觉得再好不过了,就对严中圣点头道:“弟子也觉这样比较好,只是要使师叔平添不少麻烦,令弟子于心不安……”
续命神医哈哈笑道:“少侠不必过谦,我生平就是靠看病吃饭的,养病人十天半月是常有的事,好在我有一内侄就在华阳县境,他那里安置一人还没问题,你就不要担心了。他伤快好时,我将善言加以开导,想必就容易多了!”
石继志感激不尽,动手在里室搭一板榻,好在师父尚有一方棉垫,置于板榻上,然后乘玄衣道长未醒,与续命神医二人把他合搬了过去,一切归置好后,续命神医又与他推血和穴,玄衣道长又醒了过来。
续命神医与上官先生见他醒来,绝口不再谈负伤之事,只是严中圣不时过去替他看治一番,大小解都侍候得周周到到。玄衣道长虽发现石继志突然不见了,但自己心中已存好打算,现在空自暴怒,对自己伤也没好处,不知待自己伤养好,再回报复之法。除了续命神医自己知道他来历外,见还有一中年儒生,温雅斯文已极,而由续命神医对他态度看,此人似乎身份甚高,只是不解他到底是何人,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上好几十岁,却被人一口一个老前辈叫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不好意思去问。
转眼已是他来此养伤的第四日了,除了不能下地以外,全身已能活动自如,也可说话了,凑巧上官先生进室来看视,玄衣道长不由在枕上点头道:“这位兄弟,不知大名怎么称呼?这几日可累了你啦!唉!我的腿……”说到此不由一阵伤心,竟流下泪来。
上官先生一听玄衣道长居然叫自己是兄弟,差一点笑出声来,一转念觉得还是不说破的好,就含笑道:“你别太难受。你腿骨已断,如不是严孝弟为你接治,怎会好得如此快!现在虽不如原来,但总比完全断了好多了!”
玄衣道长在枕上点点头,道:“老弟,你大名可否见告一下,以便永留肺腑……”
话还未完,上官先生一笑道:“我一直就没名字,也许令师还认识我,你如伤愈见了令师天山三老,就说一青衣儒生向他三人问安好了,他们就会告诉你我是谁。不过我告诉你,我起码比你大,怎么称呼就随你便了!”
玄衣道长听后又惊又吓,暗忖自己出身来历从未示人,这中年人如何识得自己,听他言中意思,好似还认识自己师父似的,这真令人不解。最奇是他说岁数比自己大,真令人难以置信。惊得翻着一双怪眼,直往上官先生脸上看。
上官先生见状,含笑走到他身前,摸了他额头一下,温度尚还正常,又问了问尚需何物,玄衣道长摇头表示不要,上官先生这才走出石室。
剩下黄明冲一人,在床上百思不解。正在惊疑之际,见续命神医走进来,手中捧着无数山果,不由在枕上点头道:“这几日可累坏前辈了!”
续命神医年已八旬,被人称为前辈倒无不可,闻言笑道:“无妨,这算什么!老弟你好多了吧,来吃点东西!”言罢把他扶坐起来,又把洗净剥好的食物递上,并递过一杯似乳状的稠液道:“你先喝了这东西吧!”玄衣道人这几日每餐都喝这么一杯,也不知是何东西,只觉又甜又凉,入口生香,伸手接过道:“这是什么东西?”续命神医笑道:“老弟!这东西你还没吃出来?要不是这东西,你那蛊毒岂能去得这样快!”
玄衣道长大惊,心想怪不得人称他为续命神医,可真有两下子,自己中蛊之事,从未对人提起,他竟然得知,不由脸一阵红。
续命神医见状笑道:“我一按你的脉门,就知道你是中了蛊毒,你既取那王蜜,可见也不外行,不知是谁告诉你这治病的方法,天下知道治这病的可还不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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