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英雄作者十格》第4/220页


  生活艰难,意淫无罪――偶尔幼稚一下,在他看来也是种调剂方式。
  但现在这副古怪手套的出现,却让他意识到一切似乎皆有可能。手套无疑能够极大激发人体潜能,有了这样的力量,自己还能算是普通人吗?只不过同样明显的副作用,又会给身体带来多大的伤害?
  带着重重疑问,他疲倦不堪地睡去。
  毫无关联的连环怪梦之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以砖家叫兽的口吻冲着陈默说:“事情跟你想象的不一样,手套虽然是半成品,但绝不会出现反噬宿主的情况。最关键的地方,在于你跟它的融合度……”
  “我是宿主?”陈默愕然问。
  “是啊,咱们都是宿舍的主人,简称宿主。”王伟蹲在床头,答着他的梦呓。
  陈默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那张胖脸凑在离自己不到半尺的地方,带着促狭表情。
  “今天不是礼拜六吗,你怎么没回去?”陈默环视着空荡荡的寝室,怔了怔。
  “还好我没回去,不然你以为是谁把你从医务室背来寝室的?”胖子皱着眉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昨天医生明明说你没事,可我怎么叫,你都照样没反应,跟酒喝多了似的,到底怎么搞的?”
  “我也不知道……”陈默确实不知道,要是有可能的话,他自己还想找人问个明白。
  胖子似信非信,却显得有些亢奋,“听说你把那些混子打惨了!你妹妹跟那个小萝莉过来的时候,都有点语无伦次了,小萝莉好像很仰慕你的样子,看着比你妹妹还要紧张呢!我的老天爷,怎么才念初三,身材就好到那个程度……”
  “我妹妹没什么吧?”陈默打断了他。
  “警察都来了,还能有个啥事!”胖子大大咧咧地摆手,“警察临走的时候说,等你好一点了,得去派出所录口供。赶紧起来吧,吃了早饭我陪你去。”
  朝阳区派出所离学校挺远,陈默骑车蹬了一段路,实在是带不动王伟,便下来对换位置。手套留下的后遗症还是很明显的,要是换了以前,王伟再胖个几十斤那也不在话下。陈默一路上紧锁眉头,想到是自己先动了手,就总有些不安,不知道警察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到了地方,有个二十出头的小民警接待了两人。小民警嘴角上还带着茸毛,却颇有杀气,板着脸示意他们坐下,目光落在了陈默身上,“昨天打人的就是你吧?怎么,以前练过?下手挺狠啊,九个小子全都被打昏了,我们巡逻车到场的时候,还在地上躺着呢!”
  “没练过。”陈默被他从气势上压倒,有点心虚。
  “警官,那些混子先找的事,陈默是见义勇为!”王伟在旁边插了句。
  “我问你了吗?”小民警瞪了他一眼,从抽屉里摸出剃须刀,“嗡嗡”地刮那几根茸毛。
  王伟还以为他在摸电警棍,缩了缩脑袋,随即在心里恶狠狠地比了个中指,脸上却笑得无比真诚,丝毫不见异样。
  “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写一写,当时是怎么样,就怎么写。”小民警递上笔录本,又倒了两杯水来,胖子赶紧点头哈腰地接过。
  陈默写了一个多小时才算完事,他文科向来不好,每次考作文都如同上战场。这会儿胖子在旁边指导了半天,告诉他这里不通顺,那是个错别字,才总算勉强完事。小民警等得眼冒金星,又好气又好笑,连这点东西都写不明白,莫非是把时间都用在练拳上了?
  “写好了,麻烦你看看行不行。”陈默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接过笔录大致瞧了眼,小民警点头道:“行了,就这样吧!你们先回去,等过几天所里有空,再给你们学校打电话!”
  “给学校打电话?”陈默怔了怔。
  “是啊!跟你打架的那帮小子,在几十家网吧盗窃过财物,敲诈勒索的事儿也干了不少,都有监控录像。年底了,我们正打算收网,被你这么一弄,等于是省了抓人的时间。呵呵,一个都没少。”小民警淡淡地说。
  “那您的意思是?”胖子瞪大了眼睛,站起身来。
  “所里研究过,像这类情况,可以提议学校作出嘉奖。陈默的行为虽然暴力……嗯,过当了一点,但毕竟出发点是好的。那些家伙也只是当时昏倒,连轻微伤都没构成。”小民警难得地笑了笑,直视陈默,“天地有正气,如今的社会虽然是浮躁了一点,但毕竟还有许多真善美的东西存在。作为执法人员,我必须警告你,以暴制暴绝不可取;作为大你几岁的哥们,我得说,你很带种,是好样的。如果有下次,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跟犯罪分子不但要斗勇还要斗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陈默回到学校后还感觉全身热乎乎的,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被人赞扬,是什么时候了。走进206寝室的瞬间,他的心情却一下子落入了冰点,胖子也吃惊地叫了声。
  陈默的床乱成一团,被罩床单枕头都不见了,似乎是被小偷无微不至地搜寻过。
  206寝室没有人会在床上藏钱,陈默也一样。但那副神奇手套从昨晚开始,就被他放在枕头下面,一直没有挪窝。


  第六章 单刷女生宿舍
  “你走的时候没关门?”陈默问愣在身边的王伟。
  “好像是你在后面啊,你没关?”胖子傻乎乎地反问。
  陈默大骂一声,跑到床边里里外外摸了个遍,就连地面都没放过。结果摸的两只手全是灰,却连手套的影子都没发现。手套本来就是透明的,这下连找都不好找,陈默有苦说不出,捏着从床底发现的两毛钱怔怔发愣。
  王伟见他像睁眼瞎一般到处摸索个没完,也不知在耍什么宝,正想要问个明白,寝室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你……你缺钱用吗?我有啊!”白小然站在门口,半是好奇地望向陈默,脸蛋冻得红红的,模样娇俏无比。
  陈默怔了怔,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趴在地上,手捏那两毛钱,活像个山穷水尽的饿死鬼。
  “哎呀呀,除了陈默的妹妹,我们宿舍还没女生来过呢!”王伟如同见了人参果的猪八戒,连口水都快下来了。
  “我跟阿静是好朋友,也算是陈默哥的妹妹啊!”白小然甜甜地笑了笑,毫不怯场,“你们去哪儿了?连宿舍门都不关。我前面来的时候等了好久也不见人,就自己拿着东西走了。”
  她这一句话说出来,胖子跟陈默都有点傻了。陈默注意到她两只小手湿漉漉的,挽着袖子像是刚洗完衣服,不由得联想起了什么,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
  “你拿了什么东西走?”他有点绝望地问。
  “床单啊,被罩啊!陈默哥好懒哦,还有那么多脏衣服,我一次都拿不完。”白小然说这番话的时候,皱了皱鼻子,显得很可爱。
  白小然也曾有过一个哥哥,早年夭折了。也不知是真的存在那段记忆,还是出于幻想,她一直都记得小时候哥哥护在身前,不让别人欺负自己的样子。昨天陈默为了胞妹出头,跟小混混大打出手的场面,让白小然震撼不已。她向来就瞧不上那些拉帮结党的垃圾,除了仗着人多,再没有半点本事。而陈默平时的低调平凡,恰恰跟殴斗时的强横面貌形成了鲜明对比。在那一刻,白小然竟不知不觉想起,母亲曾经的感叹:“整天吵着要我把哥哥还给你,人都没了怎么还?傻丫头,等你长大了,找个能护着你的老公不就行了!”
  白小然当然不依,今天却鬼使神差般留在了学校,只为多看陈默一眼。她向来敢想敢做,找来高中部宿舍楼后,发现206门开着,陈默床上又脏得可以,于是才有了之后的动作。
  这是白小然生平第一次给别人洗衣服,但陈默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
  “你在什么地方洗的东西?洗完放哪儿了?”陈默跳了起来,几乎是大喊着在问。
  白小然吓了一跳,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紧张,“还没来得及洗啊!我泡起来了,把盆端到我们女生楼水房占了个位置,就过来拿你的衣服了……”
  陈默没等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寝室,留下胖子跟白小然大眼瞪小眼。
  “陈默哥是不是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白小然有点委屈,翘起了嘴。
  王伟想了半天,疑惑道:“好像没这毛病啊,他刚才一回来就古古怪怪的,大概是在找东西吧!你帮他拆被罩收床单的时候,看到床上有什么吗?”
  “我什么也没看见!”白小然脱口而出,粉脸飞红。
  王伟被她的娇羞神态迷得一阵头晕目眩,暗叫乖乖不得了,小娘们真要命。再细细一寻思,却不由得奇怪起来――她羞个什么劲?现在的初中生都这么早熟了吗?她难道知道床单上那些痕迹意味着什么?
  眼看白小然走到陈默床边,收拾起放在无人上铺的脏衣服,胖子这才被她的一个小动作弄得恍然大悟。
  原来白小然指的是一条陈默穿过的平角裤,此刻她背对着王伟,悄悄将裤头裹入其他衣服当中,抱在怀里准备拿走。
  “这小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跑来个连裤头都肯洗的童养媳?!”胖子目瞪口呆。
  白小然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僵住了手里动作,花容失色,“不好了,我闯祸了!”
  “怎么了?”胖子心想莫非你是太过紧张,把陈默的短裤扯破了。
  “我们女生楼浴室这两天改建,要洗澡都得去水房!”白小然急得连声音都变了,三步并作两步追出门去。
  “你急什么啊,就算陈默一不小心看到别人光溜溜的模样,他也不吃亏!”胖子在后面大笑。这小萝莉真正担心的恐怕不是陈默长针眼,而是被别的妞抢了先吧!
  女生楼是幢独立的四层楼房,每晚十点准时关闭楼下铁门,早上六点开启,戒备森严。传达室大妈更是内力深厚,隔开几百米都能听出男生脚步,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美称。
  陈默早就听说过单刷女生宿舍的传说,道行最深的一个学长甚至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从四楼纵身跳下,以躲过传达室大妈和学生会干部组成的收割军团。据说他那天不过是惹了女友生气,才在熄灯后翻墙过去,想要求得原谅。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个断了腿的单刷者是没有任何前途可言的。
  这会儿虽然不是晚上,但对于陈默来说,却也同样惊心动魄。他还是第一次走进这幢在小四眼口中就连楼体线条都透着妩媚的建筑,传达室大妈居然趴在窗后睡着了,从鼾声响亮程度来看,距离下次狂暴还有不少时间。
  陈默从一楼跑到四楼,才看到楼道拐角处的“水房”牌子。周末住校生本来就少,又是午休的当口,他一路顺利无比,直到进了水房,连个人影都没遇上。
  几个脸盆一字排开占着水龙头,白小然的那个分外显眼――因为里面床单被罩泡出来的水已经成了黑色。
  陈默顾不得惭愧,赶紧到盆里细细摸了起来。水房门口挂着厚厚的棉帘子,透不进半点风,里面暖气蒸腾,活像个蒸笼。没过一会儿,汗珠已从他额前滚滚而落。
  总算摸到第一只手套时,陈默亢奋不已,禁不住挥了挥拳,“嘿”了一声。等到第二只出水,他才将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放回原处,出了口长气。他并没有料到,自己竟会如此紧张这副鬼东西,难道真的就像书里写的一样,每个人的本能都在渴求力量吗?
  他没法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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