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问鼎天下全集.net》第213/412页


不管刘琮从今日的军演中看出多少问题,山岗上的大部分人还是被这场军演深深的震撼了。如果说之前在城楼上观兵还只是看到了荆州军威武雄壮、铠甲鲜明刀枪雪亮的外在,那么通过这场模拟实战的演武,即便是不知兵的人也对荆州军的战力,有了直观的认识和深刻的印象。
下山时王累忧心忡忡,如果刘琮对益州并无觊觎之心也还罢了。可若是刘琮有了攻伐益州之念,以益州兵士如何当之?而演武之地选择在这样的山中,似乎有针对益州之嫌疑啊……
至于王朗倒是没有王累这种担心,他只是本能的感受到了荆州军的威胁,这样强大的武力却未能为朝廷所用,不能不让王朗感到遗憾。不过王朗也很清楚,如今刘琮坐拥三州之地,带甲十万,军力雄壮,是绝不会甘于人下的。
而与孙乾同行的数人,皆神色凝重,不时低声交谈着什么,孙乾笑咪咪的只管与荆州名士们攀谈,看他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荆州人。
山下营寨很快便被各部将士整理恢复原状,毕竟只是模拟而已,谁会真刀真枪的厮杀?不过看将士们汗流浃背的样子,显然这场演武也是颇为辛苦的。胜利的红方将士喜逐颜开,落败的蓝方将士则有些闷闷不乐。身为军人,哪怕是在演武中失败,这滋味也是很不好受的。
因按照计划明后两天还有步骑对抗、野战遭遇等军演内容,所以刘琮并没有急于将参与军演的诸将召集起来,检讨得失,择定优劣。这些事要待整个军演结束之后才会进行,今日的失败者仍然有机会去获取胜利,今日的胜者还要在接下来的军演中继续证明自己。
看着营中排列整齐的帐篷间,升腾起徐徐炊烟,刘琮对贾诩说道:“兵者,凶器也。可这些年来,琮却已经习惯宿于戎帐,行于军旅。说来好笑,自江东返回襄阳后,起初那几天颇为不适,常常于夜半惊醒……”
“呵呵,老夫又何尝不是?”贾诩苦笑两声,捋着胡须,望着夕阳下余晖遍洒的营帐,喟然道:“天下纷争,无有宁日,军旅不兴者何以得存于世?老夫自宛城追随将军于将军麾下,于今亦有数载。将军英姿奋发,定荆州取江东,大业展布,宏图可期。然当今天下,枭雄纷立,逆贼横行,将军还需深自惕励,不可轻忽啊。”
刘琮颔首道:“先生教诲琮必铭记于心,不过这千疮百孔的天下,修修补补是不成的。非要将其打个稀巴烂,否则何以浴火重生?”
对于他这种决心,贾诩是从未怀疑的。刘琮在荆州,在江东,在交州所做的一切贾诩都参与其中,怎会不知刘琮的意图?汉室倾颓已成大势,而大势是不可阻挡的。那么刘琮想要“重生”的又是怎样的新生呢?老实说有些贾诩是看懂了,有些他仍然在观察,在揣摩。
在江东与世家大族合作,这一点贾诩是认同并且支持的。贾诩本就出身于武威世家,虽然相比之下远不如江东世家这么有名,但能够在年轻时便被举察孝廉为郎,又怎能没有世家大族背景?他少年时并不知名,唯有汉阳名士阎忠认为他异于常人,与众不同,谓其有良、平之奇。然而在当时的条件下,谁会对一个山野间的寒门子弟如此推许?
时人若想为官,除了投军如伍之外,要进入官僚系统中一般是通过三个渠道:第一个,无定期的选举,后来就慢慢的废了,第二,特殊的选举,比如通译,匠作甚至乐师等等,第三定期选举,就是察举征辟制度。
然而察举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举的,一般是由地方上的最高行政长官太守主持。如此一来很容易舞弊,如果做了几个地方的二千石,就门生故吏遍天下了,逼得朝廷不得不在察举之后又以补充考试的方式来堵漏。
否则也不会有“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才怯如鸡。”这样对察举征辟制度极尽讽刺的诗歌出现了。
可若是废除这种制度呢?废除容易,朝廷一道诏令就可,然后谁来当官,谁是人才又怎么断定如何区分呢?
其实这都是如今读书的机会实在是太难以获得而造成的。何况以经传为核心的儒家教育考试系统,经济和时间成本十分高昂。但是,如果你投胎投的好,出生在一个读书家庭,很容易就成为一个朝廷官员,而且有钱有势,如果做到二千石,就有资格察举。你察举我儿子,我察举你孙子,慢慢的就变成了变相的世袭,知识和官职的捆绑世袭,世家也就出现并且在如今这个乱世,成为一股绝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
当然世家的出现并非是在如今才有,当年光武帝起家,正是靠着这个群体才得搞定王莽,迎娶阴丽华,成为人生大赢家的。而这个群体也随之成为里历史舞台的主角。他们把持官场,甚至行废立之事,将皇权玩弄于股掌之上。虽然大部分飞扬跋扈的主角下场凄惨,但世家集团却始终屹立不倒甚至愈加壮大。
不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是说着玩的吗?袁绍当初也曾干过立皇帝的事,袁术更二缺直接甩开膀子自己上了。
就在今年初,刘琮曾下过一道《设军学以进贤令》。其内容除了之前推行的士卒识字法之外,凡升军职加俸禄等事,都与军学挂上了钩。这道军令在出身于南阳军的各部中并未引起太大反响,毕竟大伙儿都已经习惯了,如今不过是多了个正式的机构而已。但是这件事背后所隐藏的深意,还是让贾诩为之惊叹,他能够从中揣摩到刘琮在军中推行教育的目的,但他却无法想象,这种制度持续下去,将对未来产生怎样深刻的影响。
普通人家读书不易,毕竟这年头读书人本来就很少,而且不是你想读书就能随便找个先生拜师的。
要解决这个问题,刘琮知道靠世家大族是不可能的,不给自己使绊子就不错了,还能指望他们培养出分蛋糕的对手?即便是世家大族所培养出的寒门子弟,到头来还不是为他们所用?
所以刘琮在官学之外,更在军中设立军学,便是要两手抓。官学出来的人才只要能保持忠诚,当然会成为官府中的一员。而在军中的将士呢?迁为地方官也已经有不少人,这些人中固然有世家子弟,但也有很多出身寒门。而且随着荆州军军制的不断完善,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军官退出现役,以后必然将成为地方上的治理者。
如此费劲的推行官学、军学,何不直接来个科举制度选拔人才?刘琮也曾想到过这一点,但最终被他自己给否定了。在造纸术还远不及后世成熟,印刷术都未曾发明的当下,搞科举制的结果只会有一个:考来考去的还是那些有条件读书的世家子弟。既然如此又何必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呢?
而且刘琮这么做,还有对现实情况的考虑。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世家大族的强大根源还在于生产力的低下,只有庄园经济才能最大限度的挖掘当时的生产力,而庄园经济发达必然导致士族、门阀的强大。在这一点上,刘琮一直在挖墙脚,但若想达到所预期的效果,这个过程必然是漫长而曲折的。
就刘琮所知,自东汉以后许多政权都是从士族门阀演变过来的,司马氏本就是河内士族的领袖,王与司马共天下,王谢堂前燕都是在描述当时士族门阀的鼎盛。而后隋唐同样如此,杨氏、李氏皆出自士族。士族门阀的衰落根源还在于生产力的发展,铁制农具的推广、大量水利设施的兴建,新型农业灌溉工具的推广以及播种技术与粮种的改良都促使生产力快速发展,促使小地主和自耕农得以大量产生,导致庄园经济的瓦解。
同时,随着造纸术的普及和印刷术的发明,导致知识从少数士族门阀手中迅速朝寒门小地主甚至自耕农扩展,最终使得士族门阀丧失其在文化领域的垄断和优势。士族门阀的衰落以及寒门的崛起也就促使政权急需扩大统治阶层的来源以巩固其统治地位,科举制也就应运而生,寒门大量进入权力机构,从而导致中国的体制从君主贵族制向君主官僚制转变。
正是出于这样的认知,刘琮才不断的推行铁器农具的应用,加大对江东地区的先进农耕技术的推广。这些年来对于农业的重视和投入,才成为新政中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刘琮并非全知全能的上帝,他也在摸索,在学习,不断伸出触角去感知,去改变。
浴火重生,绝非易事。



第299章 以人为本须自爱
虽然刘琮并未在营寨攻防战后让各部将领进行总结,但很显然他们自己很自觉的进行了。接下来的步骑对抗和野战遭遇等军演,也许在不知兵的人看来颇为混乱枯燥,但刘琮却比较满意。
在刘琮看来,运用骑兵的精髓在于保持其机动性,然而在复杂多变的战场上,如何保持这一优势,却是对指挥将领的最大考验。如今这年头通讯联络的手段全靠旗帜、鼓号、斥候传令等手段,所以一句“分进合击”说起来简单,实际运用时,却非常复杂。如果平时没有进行这方面的训练,到了战场上乱糟糟的,“分”倒是容易,再想“合”就千难万难了。
此次步骑对抗,不仅仅有明光骑这样的重甲具装骑兵,还有轻骑、游骑等,他们所担负的任务也各不相同。明光骑以风雷之势正面冲击步卒组成的阵型,轻骑兵则分袭两翼,力图在牵制步卒同时,创造机会从肋部穿插,而游骑则数十骑为一队,如同锋利的刀锋盘旋往复,层层剥削。
骑兵攻的犀利,步卒防的严密。长枪如林,虽无枪头寒光闪烁,却也令人望而生畏。裹了布包的箭矢漫天如雨,将长枪兵和刀盾手保护的严严实实。
那位花白胡须的老名士之前被明光骑冲锋时的声势所摄,脸色有些苍白,见步卒并没有如他想象那般一击即溃,这才有些缓过神来。他捋着胡须,对专门拉到身旁的议郎问道:“铁骑雷霆万钧而来,何以士卒能保持不动?真若是在战场之上,亦是如此吗?”
议郎耐心解释道:“自然如此,也必须如此,或者说只能如此。骑兵冲锋之势固然可怕,但若是此时转身逃跑,又岂能跑得过战马之快?唯有结阵才能自保。即便有士卒被冲撞杀死,阵中立即便有人前出补充,如此一来只要阵中还有士卒可用,便能一直保持下去。”
“这,这岂不是一直被动挨打?”老先生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摇头晃脑的说道。
“却也未必!”议郎傲然挺胸,仿佛自己就是那个指挥全军的将军一般,指点着烟尘四起战马飞驰的“战场”对老先生说道:“步军看似被动,但有弓弩可远射,又有长枪大戟为之藩篱,骑军虽猛,奈何还是血肉之躯,不经厮杀苦战,安能破之?然若想破阵,则必陷入步卒阵中,辗转难行,四面受攻。”
老先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未几见明光骑兜转马头如同潮水般分开翻卷,不由又纳闷道:“这便退去了吗?”
议郎摇头道:“非也,骑军奔袭至于阵前,若不破阵则必然约束战马折返以重蓄马力,加之冲锋之时有步军箭矢攒射,总会有些伤亡,故此要再行调整,不断冲击往复,直到步军难以抵挡,才会全力猛攻,以获大胜。”
“哦,原来如此,可看上去却乱哄哄的,令人毫无头绪。”老先生眯眼道:“却不知胜负如何?”
对于这个问题,议郎只能报以苦笑:“这个却不好断言了。”
虽然今日观看仍在一处高岗之上,但因战马奔驰之故,烟尘大作,几乎遮天蔽日,那步军阵中,只隐隐能看到旗帜晃动,黄土弥漫,久久不散。对于步骑双方来说,都各有利弊。此次步骑对抗骑军主将为赵云,步军主将换成了王威。面对骑兵的轮番进攻,王威并没有一味死守,几次打出了漂亮的反击,但整体上仍然被骑兵压制着。
不过毕竟步骑对抗参与的人马不多,双方加起来也不到六千余,经过一上午的“厮杀”,终于在晌午时分决出胜负。骑军虽然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但步军却并未完全溃败,只是在骑兵的不断侵袭下,最终全部“战死”。
第二天进行的遭遇战由各部其余人马参与,骑兵对冲、穿凿,分列阻击,步骑合围等战术看得人眼花缭乱,混战到傍晚时分,才由刘琮下令收兵。至于胜负,已经不重要了。
连续三天大规模的军演使得各部将士身体疲倦精神却非常亢奋。
“哈,以前见了骑兵俺就腿软,现在看来也没甚么了不起的,只要咱们兄弟齐心,总有办法抵挡的住!”有人因步骑对抗而产生了信心,兴奋地对同伴说道。
同伴擦拭着皮甲,笑道:“真到了那时候,你可别第一个掉头就跑才好!”
“甚么话!俺,俺是那样的人吗?”这人不乐意了,一梗脖子大声嚷嚷道。
如果说普通士卒只是从军演中获得了直观的感受,那么对于各军将校来说则意味战术上的认识和提高。他们或三五成群的交流此次军演中各自的得失,或独自一人回味着军演中自己的表现。
中军帐内,刘琮和魏延、赵云及文聘等各军主将,正围着沙盘侃侃而谈。
“彼时各部尚未完全自营中退却,怎么便下令以霹雳车向营寨轰击?”复盘到这里时,刘琮抬眼看了看魏延,淡淡问道。
魏延神色严肃的回道:“霹雳车架设好之后便立即进攻,乃是末将之前便传下的军令,末将以为,霹雳车校尉没有错!”
这个情况和刘琮所了解的一样,是以刘琮点了点头,又道:“当时何不先行撤出,再令霹雳车发起进攻?须知乱石俱发,营内无论敌我,皆有可能因此丧命。”
实际上当时魏延仍在营中,不过他没有提这一点,而是先看了一眼文聘,这才对刘琮说道:“文将军用兵,思虑缜密,若我军此时撤退,必会被其追击迟滞,甚至很可能尾随而出,那时我军霹雳车再行进攻,除了破坏营寨之外,又有何益?”
刘琮微微一笑:“所以你便舍身取死了?真若是战场之上,退却一时又如何?难道敌军的中军营寨也能长腿跑了不成?为攻一城一池而损我一员大将,实为不智!”
“末将,受教了!”魏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不过面上却丝毫不显,低头沉声说道。
刘琮不再就这个话题多说,而是环视众将,郑重说道:“以人为本,更须自爱,舍生取义固然令人赞叹,但身为大将,乃一军之魂,勿轻生,勿躁进。如此,方可统帅全军不履绝地!”
“喏!”诸将齐声应道,声音之大,让旁边有些昏昏欲睡的王粲顿时打了个激灵……



第300章 脱籍弃田成风潮
军演虽已结束,但还有大量后续事宜需要进行。刘琮召集各军主将对连日演习内容进行复盘,仅仅是个开始。对于诸将来说,这次军演也都受益良多,不过这会儿一时还未理清头绪,有些想法还未成熟而已。
既然是复盘,那么就不光是在沙盘上重演一遍已经发生过程,刘琮将代表蓝方各部的小旗子取下来,开始进行假设:“若轻骑渡河后,不由此攻向粮草大营,而是转向这里呢?”
“如此,则我方可调长枪营先于营外列阵。”文聘马上将代表长枪营的旗子插到中军营和前寨之间:“彼时轻骑前后无路,只能向侧翼而去。”
魏延接过旗子,沉吟片刻,将代表陷阵营的旗子插向右寨与前寨中间:“陷阵营接应轻骑,同时对右寨形成进攻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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