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戒》第34/250页


小琴膘了阮桂洪一看,笑着说,你要靓女陪,那还不好办?请我们宵夜,你就有两个靓女陪你了。

阮桂洪满口答应,三人便离开东方广场。阮桂洪问小琴,你们想吃什么?小琴和阿琪都说没所谓,阮桂洪想了想,便领着她两人走去欧灿辉的大排档。

这时正是宵夜高峰时段,欧灿辉的灿记大排档高朋满座,热气腾腾喧哗吵杂,阮桂洪心想欧灿辉果然有办法,把大排档经营成这个样子,也该欧灿辉赚大钱。

欧灿辉见桂洪带了两个外省妹来,心头掠过一丝不安,不过脸上没流露出来。趁着阮桂洪到柜台打电话回家,叫父亲到时间去接桂婵,欧灿辉用手肘碰了一下阮桂洪,笑着说,小心点,越是漂亮的越是容易惹上脏病,不要弄出个花柳梅毒就难搞了。

阮桂洪却早想好了的,就说,这两个都是华仔表哥的,他有事要办,叫我陪宵夜──你以为我不怕熟人碰见惹闲话?他转了话题,说,灿辉,你不要老是窝在大排档,钱是赚不完的,晚上要到处走动一下,看看市场新动向才好。

欧灿辉心里一动,正想说话,阮桂洪却掏出钱包,拿了一张百元大钞往柜台上一放,说,先收钱——反正是华仔表哥请客,你要不收,我立马走人,换一个地方宵夜。他怕把那张假币误给了欧灿辉,又打开钱包看了看,那张假币还在钱包放着才放了心。

欧灿辉只好收了钱,等找出一张50元的欲给回桂洪,阮桂洪已走回餐桌,和两个外省妹低声说笑起来。欧灿辉待几碟小炒和三煲鱼片粥送到餐桌之后,拿了一瓶白兰地过去和桂洪喝两杯,不料两个女的也不推让,反客为主,嘻嘻哈哈的喝得好不高兴。

欧灿辉原不想过来的,怕坐下来就变成了两男两女,外省妹妩媚娇娆,那就容易给人造成不好的印象,但阮桂洪来了不好不作陪,见两个女人毫无拘束,倒显得自已小家子气了,况且两个靓女秀色可餐,也就放开胸怀,痛饮暢谈好不开心。不过他发觉那个叫阿琪的,老是对他情意绵绵的抛媚眼、送秋波,他虽动了色心却是把持得住,也没怎么特别兜答理会。

到喝完酒说分手的时候,因两个女的住处不同方向,阮桂洪自是陪小琴回去,他有意推欧灿辉送阿琪,不料欧灿辉却诈作听不见,客气地说了句欢迎今后多来大排档,就转身走回收款台。阿琪无奈,只好自己打搭客摩托车回去。

阮桂洪那晚送小琴回到住处,被小琴留下,想是华仔表哥这一段时间冷落了小琴。阮桂洪见小琴情欲涌动,他早就觊觎小琴如“波霸”般的大乳房,也就不客气,拿出十二分功夫,在床上把小琴弄得欲仙欲死,两情欢悦,欲罢不能。



有一天,阮桂洪在街上碰见了一个熟人,便带着一同来华记茶庄,叙旧倾谈。华仔表哥见这人身材魁梧,眉高额阔脸带煞气,一听阮桂洪介绍说是他的师兄,自是有一身功夫,心中一动,先存了结纳之心,便一边冲茶一边闲聊。

原来这人复姓欧阳名君祥,花名“军长”,因伤人罪入狱七年,刚刑满释放出来。华仔表哥知军长出狱后生计无着,细谈之下觉得军长是个可笼络有用的人,当即掏出一千块钱给军长做生活费。

军长先感意外,继而感激莫名,对华仔表哥一抱双拳说,大恩不言谢,今后有用得着我欧阳君祥的地方,我万死不辞。

华仔表哥哈哈一笑道,言重了言重了,我这个人喜欢结交朋友;你和桂洪是师兄弟,我和桂洪是老表,也算自己人吧!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我一定帮你。

华仔表哥待军长走后,又向阮桂洪细问军长的情况。阮桂洪便把所知的说了,又说军长这人比我还牛精,但极讲江湖义气。华仔表哥点点头说,以后你多笼络他,带他来茶庄坐坐,迟些时候我要搞一些生意,军长若愿意,可跟着我做。

阮桂洪听了也自高兴,不但为军长高兴,也为自己高兴,因为华仔表哥搞生意,自己便可摆脱无所事事的窘况,若又能分十万八万那就更开心了。

军长离开华仔表哥的茶庄后,心里自是百感交集。出狱后穷困潦倒处处碰壁,这个华仔表哥端的为人豪爽,素昧平生,第一次见面就给了1000块钱,这是这辈子第一次拥有这么多钱,那真是雪中送炭及时雨救命钱啊!

军长于是就对华仔表哥产生了一种愿为他赴湯蹈火的激情。士为知己者死,我欧阳君祥是个血性男儿,华仔表哥于我有恩,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他,知恩不报枉为人!

不过军长这个人心中有个死结,那就是监倉(牢)。为华仔表哥可以拼命可以去死,但绝不能再回监倉去!

军长刚从那里出来。

监倉那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没有自由不说,监倉里犯人也是欺凌弱小的,若不是自己的拳头硬,早给人打趴、给人凌辱致病甚至致殘了。在监倉里呆上几年,很多人其实心灵已经扭曲,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军长不相信监倉能改造好那些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的人。这些人从监倉出来唯一共同的教训,那就是宁死也不愿再进监倉去。

说监倉是军长的死结,那是因为监倉似乎和军长一家有某种不解之缘。

军长的祖父是死在监倉里的,因为祖父虽然只是解放前伪民团的一个班长,手上却有无辜民众的鲜血,解放初镇反的时候就给抓进了监倉,但没等到审判就给人在监倉里打死了。

军长的父亲也进过监倉。父亲犯的是强奸罪、重婚罪,虽然没有死在监倉,到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满头白发、腰背佝偻、老态龙钟了,过了两年就撒手人寰,死时才四十一岁。

军长的生母是上吊自尽的,他的养母就是他的亲阿姨。当年在街边摆个修理电筒配鎖匙小档摊的父亲,把不满十七岁的小姨也睡了,后来就三人同床,直到老婆上吊、自己给抓去判刑坐牢。满怀歉疚的小姨担起了养育军长的责任,她也有自己的孩子,可是对军长比自己的孩子还要亲。

可是军长从懂事起就对这个家充满叛逆心理,直到有一天他把同父异母的弟弟揍得鼻血长流就离家出走,从此就没回到过那个令他充满耻辱、充满愤恨的家。

他祖父的一个朋友收留了他,大约是祖父对这个朋友曾有恩,也或许是同情军长的不幸。那一年他十一岁,从此他寄宿在这个叫三爷的人家里,三爷帮他缴交学费上学,也教他拳脚功夫。军长记得最清楚的是,每天天还没发亮,三爷就把他从楼梯下睡觉的地方赶起来,然后到院子里扎马、踢腿、练拳。三爷督促他练功夫的要求严厉到不管刮台风下暴雨,一天都不放过。即使他偶感不适,三爷扯着他的耳朵也要把他拉到练功的地方,练完功才能吃早餐上学。直到有一天三爷全家搬走去了加拿大,三爷留给他200块钱,十五岁的他忽然觉得泪腺恢愎了功能,热泪在眼眶里打转,双膝一软就对着三爷跪下了。三爷什么也没说,摩挲着他的头自己也摇了摇头。

三爷走了,三爷的房子也卖了,养母找到了军长,哀求他回家去。军长摇了摇头,撇下养母扬长而去。从此他在社会上拜师学艺,胡胡混混,直到有一天为师兄弟出头寻仇,把对方一个头目打得从此离不开轮椅,直到公安人员千里追凶把他缉捕归案送进监倉。

刑满后他出乎意外地回到家中,泪眼婆娑的养母喜从天降,高兴得连话也说不全。养母劏鸡还神,挟了一块又一块鸡肉、鱼肉、红烧肥肉到他的碗里。他的异母弟弟如今也长成五大三粗的汉子并且结了婚,只是冷冷地埋头吃饭,并且把敌意明显地刻在脸上,弟媳则紧紧看着孩子,不让孩子靠近这个大伯。

军长第二天跟着养母去拜祭了生母,对近在咫尺的生父坟墓却不屑一顾。口袋里装着养母给的50元,他开始搵工做却四处碰壁,直到在街上碰见当年的师兄弟阮桂洪,然后就结识了华仔表哥。这个时候他就想起了三爷,不知三爷在海外如今安好?这辈子是不能报三爷的恩了,人若有下辈子、若能再见着三爷,做牛做马也甘心。

几天过去,军长还是没有搵到工做,阮桂洪找到他同去华仔表哥的茶庄。华仔表哥很干脆地说,你若不觉得委屈,就当我的保镖如何?

军长大喜,用力点了点头,满眼饱含感激之色。于是军长便跟了华仔表哥。后来听华仔表哥嘱咐,拉拢了几个气味相投的人和华仔表哥结识,这些人中有过去的江湖朋友,也有在牢里的难友,都是些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现时却混得浑不得志。华仔表哥放出手段和他们打成一遍,他舍得花钱,豪爽大方,自然就成了这些人的轴心人物。

华仔表哥觉得自己羽翼渐丰,该是出手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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