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宅急送全集.com》第83/139页


“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孟婆嘀咕着,“莫非这个事不够有趣?”他又想了想,拉住钟小魁道:“那我再给你讲个别的好玩的事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好久没跟人讲这么多话了,真开心。”连姜南海那样的货色都不至于话痨至此,这男人也算是极品了。

“是这样的,我有个老朋友,也算是前同事吧,前不久喝多了,来找我倾吐烦闷……呃,你在听么?”

“在……”

“那你干嘛翻我的《花花公子》?!”

“因为没有别的杂志可看了。”

“你还未成年!”

“你还讲不讲了?”

“讲!来来,跟我到外头来,让这小妮子一个人蹲着吧。我去带你看我可爱的小蚂蚁,熬汤的材料全是他们从林子里给我找回来的呢。”



“师父师父,烧起来了烧起来了!”满脸乌黑的小和尚抱着一床湿被子,狼狈的冲进禅室,“师兄弟们都跑了!师父快走啊!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小和尚边说边将被子朝年迈的老和尚身上裹,却被老和尚拒绝,他指了指禅室的另一边,一个身着僧衣的年轻人,人事不省地倒在地上,一截打坏了的棍子扔在一旁。这家伙怎么在师父房里?

被打晕的人,小和尚认识,是前不久才来剃度出家的,来历不知,只知这人仪表不凡,不死普通人家。剃度之后,师父赐他法号无念。后来寺里的师兄弟们才知道,这位无念师弟竟是个傻子,不会说话,也不会哭笑,整天除了坐在禅房里打坐,便什么都不干了,给他饭就吃,不给就不吃。师父给了他一个单间住,还批准他不用跟大家一起做早晚课,待遇比任何师兄弟都好,还嘱咐所有弟子不得以任何理由欺负无念师弟,违者必重罚。转眼,无念师弟已经在寺里呆了一年多了,大家几乎都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

“无心,你快带了无念师弟从密道里走,不用管我。”老和尚不容违逆的命令道,“快!”

“师父……”无心小和尚心下一惊,眼见老和尚神情坚决,只好点头。

“慢!老和尚突然想起什么,上前扯断无念脖子上的红线,抓出一块九龙金镶玉诀之后,快步走到床前,掀开床褥拉开隐在床板上的暗门,对无心道,“快走!”

“师父,我回头再来救你!”

无心一咬牙,背着无念跳进了密道。

老和尚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决绝地关死了暗门,锁死,盖上床褥恢复原样。门外的火光越来越热,老和尚盘腿坐在蒲团上,转着他的念珠……

笼月寺的火烧足了三天。这座位置偏僻,香油稀薄的小庙,除了焦土残木,什么都没留住。据说,寺里的僧人一个都没逃出来。第一批赶到现场的官府衙役说,笼月寺里所有的出口都被人从外封死了。但这种说法连同最初的散布者,很快就消失了,阿弥陀佛。

山下的乡民说,笼月寺的方丈惹恼了住在山顶的一只千年蛇精,那蛇精才招来天火烧了整座寺庙。不少人都曾表示曾在笼月寺背后的水潭里,见过化作女子的蛇精在戏水。笼月寺大火后的三天里,千里外的皇宫中,有锦衣卫匆匆而行,直往乾清宫。

没人知道这个晚上,锦衣卫跟皇上说了什么,只知道他离开后,永乐皇帝踱步到殿外,手里攥着一枚九龙金镶玉玦,对着南方的天空,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多年来未曾睡过一个踏实觉的他,终于一觉到天明。

这些背后的故事,无心自然是不知道的。

逃出笼月寺后,无心带着依旧痴傻的无念,辗转到穹隆山深处寻了个地方,搭了间茅舍,安下身来。

和尚是做不成了,何况,她本来就不是和尚。

她只是方丈从山溪里,无心捡来的一个弃婴。方丈原本欲将她送往山下给人收养,谁知这小女娃紧紧抓住他的袈裟,力气奇大,任谁都拽不开,方丈只道她是与佛有缘,便将她扮作小和尚养在寺里十五年。这秘密除了方丈和大师兄,再无人知。大家只道方丈捡了个男娃,并无怀疑。至于这个无心师弟,天生聪颖,心地良善,相貌又生得清秀,笼月寺上下真是无不喜欢的。谁会知道,这朝夕相伴的无心,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女红妆。

若不是这场无端大火,恐怕无心自己都快忘了自己不是和尚。方丈跟她讲过,她的背心处纹有“久年”二字,只怕是她父母为了日后相认留下的记号,若有朝一日离开笼月寺,就以这二字为俗名吧。久年……

她站在齐腰深的水里,注视着自己落在水里的倒影,沾湿的衣裳紧贴在身上,水面上微漾着一片婀娜的背脊。

水下的异动,惊醒略略失神的她,她秀目半眯,举起手里削尖的树枝,朝正好游过的那条肥美的鱼儿猛刺下去。四溅水花中,猎物手到擒来。

搬到穹窿山这两年,全赖她狩猎捕鱼,种菜采果,才将她与无念好好养活下来。师父说的没错,她真是天生神力,从前在寺里,师兄弟们玩掰手腕,居然没一个人是她的对手。不止力气大,她跑得也快,上树像猴下水如鱼,灵巧无人能及。她自己也不明白,

只觉得身子从来都很轻,做什么都很容易。 她擦去脸上的水珠,上了岸,把战利品放进竹篓,盘算了一下今晚要做清蒸还是红烧鱼。一边收拾,她一边哼着歌,眼角却无意觑到一个人影。

河对岸,一个黑衣男人,沉默冰冷地看着她,一头乌黑的头发,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发丝间流动着一种完全不属于人间的青色暗光。天空与水面的光华都因他的到来,居然弥漫出沉沉死气,挥之不去,连鸣唱不止的鸟儿都骤然停下了歌喉,扑着翅膀逃走了。

她跟他之间,河水翻涌,她好奇而仔细地端详,却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只隐隐觉得,那是个认识的人。

他走过来,踏流如平地。

她抓着竹篓,没有畏惧,等他靠近。

他站在离她不到一尺的地方,深灰色的眸子,笼罩着眼前这个湿哒哒的山野少女。 好年轻漂亮的男人呀!尤其那双眼睛,跟自己的眼睛是同样颜色呢!真难得!久年看得发呆。 “我叫久年,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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