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志校对版作者崔走召》第387/430页


  “既然是这样的话。”世生说道:“我可以教你们,但不是现在……半年之后,如果人间仍在的话,你们就到岐山的孔雀寨找我,我会传你们法术,助你们修成正果。”
  “多谢神仙!!”两小妖大喜过望,连忙对着世生不停磕头,而世生摆了摆手,对着他们说道:“不用谢我,我这么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补偿,但是,我要你们发个毒誓在此,如果日后你们行妖作恶肆意害人的话,非但得不到我的传授,更会受扒皮抽筋之苦。”
  两小妖先是一愣,随后满心应承了下来,左边那个小妖奉承道:“神仙老爷,小的方才已经发过誓了,所以让我弟弟单独起誓便好。”
  世生哪里有这闲工夫跟他们磨牙?于是便挥了挥手,待那小一些的妖怪发了誓后,世生便让他们速速离开此地,不得再次接近。
  而那俩小妖见性命保住了,也不敢再次逗留,于是给世生又磕了仨头之后,这才化作一道绿芒屁滚尿流的飞下了山去。
  一场小插曲过后,夜色仍静,而世生见那俩小妖走了之后,也就扛着棺材又往回走,而他并不知道,那“玉莽兄弟”虽然嘴上说要离开,事实上却仍没有走远,下了山之后,两妖又朝西飞了近两里多地,这才落在了地上,只见那小一些的妖怪不住抱怨着:“大哥,可吓死我了,长白山上怎么有这么厉害的家伙?你说他要是发现了咱俩撒谎,会不会赶过来追杀咱们?”
  “怕什么。”只见那大一些的小妖说道:“哄骗这种土包子简直太容易了,嘿,小爷略施小计便把他唬的一愣一愣的,一看就是个只有蛮力的杂种。”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只见那小妖问道:“不管怎么说,那人实在太厉害了,那山上的‘宝贝’咱们还要不要了?”
  前文书讲过,这妖怪名为“白玉莽”,乃是天地间的一种灵物,其灵性特殊,脖颈处的皮肤天生能分泌一种能感知到其他“天材地宝”的汗汁,这个是真的,古时候南方有专门发天地财的“憋宝”客,专门捕捉训练这种蟒蛇助其寻找未出世的“天材地宝”,不过这种蛇到后世之时已经绝种,只有乡间野话中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话说正因这天生的特殊材质,三十年前的蛇妖才会有包括隐身竹杖等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来哄骗那昏君。而这玉莽兄弟今夜到此,也正是为了上长白寻宝,其实它俩早就打起长白山的主意了,半年之前,它俩路过此地,忽然头后生出血汗,原来是受那“十二天星锁鬼国”的阵法影响,因为那阵法中尚有“九珠乱星掸”压着,但两妖不知真相,只道山中有宝,便上山去寻。
  可是那一次它们差点把命搭进去,原来他们在山中碰见了奇异猛兽袭击,而两妖道行尚浅,所以只好逃走,又吃人修行了半年这才重新杀了回来。
  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了,且见那小妖哼了一声,然后冷笑道:“要,怎么不要了?哼哼,白头佬说的倒是轻松,但我看他定是要打那山中宝贝的主意,要不然他又怎能许诺要交咱俩法术?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嘿嘿,他觉得自己聪明,但我比他更睿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现在就在这儿按兵不动,等那厮取了宝贝之后,咱们再给他来个防不胜防,哈哈,你说怎么样?”
  “好是好。”只见另一个小妖说道:“但是大哥你刚才也不能光让我发毒誓啊,吓死我了都。”
  “发个誓就跟喝口凉水有什么区别?”只见那小妖笑道:“你还信这鬼话啊,如果誓言管用,那还要神仙干什么?”
  现如今聚在长白山上的因果当真越来越多了,看来这座塞北圣山在这些日子将注定无法太平,且不管那两个小妖如何在山外痴妖说梦,单说说世生,在下山之后,世生回到了木屋之中,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对两人一说,见闯山的不是乔子目,李寒山和纸鸢也同样松了口气,毕竟李寒山还没有悟出那“八荒尽荡”的真意,还有两天,如果那老贼在两天之后出现就再好不过了。
  而也许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世生刚回到屋子,连屁股都没来得及坐热的时候,他和李寒山忽然又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自远处赶来。
  相比之前,世生和李寒山此间脸上皆是喜悦,因为这是刘伯伦的精神之力!
  “醉鬼回来了!!”世生又站起了身,心中想道,这醉鬼果然是言出必行,说是三天便归,此间刚刚丑时,三天之期才过了一点,他便取回了黄巢剑。
  想到了此处,世生忙起身同小白一起出门,来到了林子口儿,循着这股精神之力朝南望去,果不其然,在那茫茫夜色之下,一道白光朝此疾行而来,那光来的好快,一路将身后雪地拉出了一条沟渠,雪花滚滚白烟飞溅。
  等他们在跑近了一些,世生只见那白光之中,刘伯伦光着膀子撒腿狂奔,他这一次没有骑白驴,反而是让那白驴骑坐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原来,刘伯伦在寻那黄巢的陵墓时已经用了大把的光景,为了能及时赶回北方同众人汇合,所以刘伯伦只好背着白驴使出精神之力全力赶路。
  一直以来都是刘伯伦骑白驴,而此间却是白驴骑刘伯伦,这景象多少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世生当即抛出一张燃烧的符纸为他引路,只见刘伯伦一路狂奔到了世生的面前,刹住了脚后,将白驴往地上一放,便劈头盖脸的问道:“我回来晚没,看样子,那老混蛋还没来么?”
  世生点了点头,对着他说道:“没呢,回来够快的,事情办妥了?”
  在听到一切无碍之后,只见刘伯伦嘿嘿一笑,这才擦了把头上的汗,从怀中取出了一道黄符递给了世生笑道:“那还用说,我办事什么时候出现过差错?给,这是用你的符抽出的图南师兄的剑魂。”
  接过了那张黄符之后,世生牵挂的一桩心事终于了了,话说在这三日里,世生其实一直很担心,因为那消业剑魂能杀人八百万,而黄巢要杀的人也是八百万,所以,世生真怕当这八百万人杀完之后,那剑魂会因此烟消云散。
  所以,当刘伯伦带回了剑魂之后,世生终于能长出一口气,看来即便是杀够了数,这剑魂仍没有散啊,可世生哪里知道,那剑魂之所以没有消失其实另有起因呢?当然了,此事与世生无关,所以也就抛去不谈。
  世生当时呆呆的望着手中那道符,这里面装着的是陈图南的剑魂,而图南师兄现在又怎么样了呢?想到了此处,世生心中忽然一动,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而就在这时,且见那被刘伯伦放在地上的白驴娘子叫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不就骑你一会儿么?至于这摔老娘?好,你给我等着,下次你骑我的时候我要不把你扔茅坑里去,我都……嗯?怎么回事儿,怎么又有一股贱人味儿?”
  原来方才刘伯伦放它下地的时候手重了些,导致它没站稳坐在了地上,刘伯伦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他说道:“什么贱人味儿,我是放了个屁,但也不至于让你这么骂啊。”
  “谁说你了。”只见白驴娘子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她以人形四处闻了闻后,脸色骤变,那一刻,她立马转身朝东跑去,众人见状有些不对,于是也就跟了上去,如此跑了好长一段路,世生忽然发现,远处的雪地里竟倒着一个人。
  那好像是个女人,此间晕倒在雪中,被白雪淹了大半个身子,如果不是白驴的话,恐怕真的没人能注意到她的存在。
  而见到那个身影后,刘伯伦登时僵在了原地,只见他嘴巴半张着,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那情绪中,有惊讶,有慌张,但更多的,确是自责。
  因为那个女人,正是花魁娘子弄青霜。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这个娇滴滴的花魁,居然真的没有放弃,而一路跟上来了!
  且见那白驴来到了弄青霜的面前,望着那已经昏厥了的弄青霜,这一次,她倒没有像以前那样发怒,而是一言不发的蹲下了身,探了探她的鼻息之后将其抱起,这才转头平静的说道:“没死,不过在受凉的话离死也不远了。”
  小白惊呼道:“她竟然从那么远的地方走来的?”
  话说此地虽然属于北方,但距离北国天都却也十分遥远。此时的世生望着那面容都被冻僵了的弄青霜,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阵敬佩与感慨。
  她一个弱女子,竟独身一人在这天寒地冻的土地上走了三天,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和送死根本没区别么?不,她身为三代花魁中最有才学的一个,又怎能不知道?
  可即便是这样,她仍选择了这么做,她的目的是什么,是什么支撑着她明明是死路却还是走下去?
  世生转头望着刘伯伦,他的脸上,挂着前所未有过的表情。
  “又一个真心没处使的傻女人。”白驴长叹了一声,随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吸了口凉风,然后朝着那弄青霜的身上渡了口热气,随后,她将弄青霜丢给了不知所措的刘伯伦,而刘伯伦望着弄青霜,回过了神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对着白驴感激的点了点头,随后在小白的指引下,转身拔腿朝着树林的方向跑去。
  世生望着白驴,刚想说话,却被白驴制止住了,只见白驴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现在也顶瞧不上这小娘们儿,但是……你看刘伯伦那死德行,算了算了,就当行善了,就此一回,下不为例。”
  世生知是白驴的心肠好,所以也没说什么,而就在这时,且见白驴又开口了,它望着世生背后的方向愣愣的说道:“等会儿?今晚上怎么这么热闹,怎么一个不够又来了一个?”


第三百四十四章 汾酒情 猎人的心
  三代花魁,皆为情伤。
  她们是这乱世中最美丽的女人,旋转声色犬马中本可拥进天下喜乐,但却仍难逃红尘情爱,最后落了个遍体鳞伤。人说世间花朵,最美不外乎昙花,可昙花绽放不过短短片刻光景。
  而这三位花魁,全然可比作昙花,她三个的爱情,有的选择了短暂的绽放,比如那红娘子,当年马城,在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后,面对着眼前的负心人,贞烈的红娘子仍决定将情爱陪葬,利刃割面毁去所有,美好的容颜如昙花一现,转瞬凋零。
  也有一位,选择了枯萎,就是那林宝儿。妙龄女初遇东螺国勇士,花苞初结芳心暗洞,二人花前月下,本许下了一生海誓山盟,可奈何造化弄人,只是一个转身,两人便错过了半生光景。林宝儿不似红娘子,心上人如春梦一遭梦醒无痕,她将伤心潜于心中,之后虽舞团成名,半生风光但却不快乐,最后虽然归于平凡,但她心中之美,犹如刹那芳华,等到年迈苍鬓,与巴边野再次想见识,却不知君自何处而来。到最后,这朵枯萎的花儿,也只余下两滴莫名的心酸之泪。
  刘伯伦经历了前两代花魁的故事,对那截然不同的情爱和一般唏嘘的结局,刘伯伦一直十分感慨,可他想不到,第三代花魁的第三段情爱之主角,居然就是自己。
  而面对着心中的情爱,弄青霜选择的,又会是不顾一切的绽放,还是悄无声息的凋零呢?
  刘伯伦将弄青霜轻轻的放在了篝火边,为她盖上了袍子,火光映照下,弄青霜的双目紧闭通体冰冷,如果不是白驴的话,只怕她这绝世容颜的花朵,当真会被冻死在这长白山脚的皑皑白雪之中。
  而这一切,刘伯伦本也不想的。
  那一刻的刘伯伦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他就这样呆呆的坐着,双目愣愣的盯着弄青霜,而就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了火焰温暖的弄青霜醒了过来,且见她星眸半睁,显然也分不清自己是死是活,直到她看见了刘伯伦。
  那一刻弄青霜忙想坐起身来,但是肢体僵硬,刚一用力,胸口呛得寒风便化作了剧烈的咳嗽,而刘伯伦忙将她搀扶了起来,借着刘伯伦的臂膀,弄青霜紧紧的贴在了她的胸前,两行热泪夺眶,只见她用虚弱却欣喜的语气喃喃的说道:“伯伦,青霜没有想错,你还是救了青霜啦。”
  此时纵然是铁石心肠亦要动容,更况且刘伯伦也不是铁石心肠,所以那时候,他不忍推开弄青霜,只是有些焦急的说道:“你为什么要跟来,当真是不要命了么,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冻死了?!”
  弄青霜凄惨一笑,然后伏在刘伯伦胸口轻叹道:“我也不知道,恐怕青霜当真是变傻了吧,但能再看见你,也不枉青霜拿性命任性这一遭了。”
  为了见刘伯伦,这弱不禁风的女人独自在冻土上行了三天,三日不吃不喝,就是为了见刘伯伦一面,由此可见其真心一片绝非一时冲动,而刘伯伦听到了这话之后,心中自责与伤感汇聚成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毕竟因为自己的“狠心”,差点就害死了一个对自己真心的人,只见刘伯伦心里一酸,然后长叹道:“我到底有什么好?以你才情容貌,想找个比我好千倍万倍的男儿轻而易举,就算想嫁入帝王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世上的才子千千万,为什么你偏要痴情我这邋遢的醉汉?这……不值得啊。”
  “也许真的有比你更好的儿郎。”只见弄青霜如同梦呓般柔声道:“但他们不是你,也不是我弄青霜所爱,伯伦啊,难道现在你还不明白青霜的心意么?当日小村相会,酒意绵绵,如不是你,又何来甘醇汾酒飘香?……玉碗虽好,但不是青霜想要的,青霜不喜那‘玉碗’盛来的琥珀虚幻,只爱你这豪放的泥盏真男儿。”
  刘伯伦当即再也说不出话来,想当日,刘伯伦与这弄青霜出此相遇是在那盛产汾酒的小村庄中,刘伯伦当时犯了酒瘾,见弄青霜以玉碗盛酒,便使了个小聪明上前一通胡侃,只道是汾酒如未经事的纯情少女,以玉碗盛装,实在难表其纯洁少女之酒意。
  不想就因这一番话,刘伯伦却深陷情爱之中,他听完了这话之后,自然明白弄青霜的意思,她虽出身风尘,但心中却向往纯粹干净的情爱,她将自己比作汾酒,不喜那些虚有其表的玉杯,独爱刘伯伦这粗犷且真性情的泥碗。
  汾酒香,女儿行,汾酒情定风雪未停。
  胭脂泪,杏花浓,情爱一盏饮尽痴情。
  在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之后,只见那弄青霜似乎了了一桩心事般的长出了口气,随后她抬起了俏脸,对着刘伯伦痴痴地说道:“所以啊,伯伦,这一次不要再赶青霜走了好么,青霜绝不会给你们添麻烦,青霜只想,只想在这人间的重生或毁灭的最后一刻,静静的望着你,陪你走完最后一回。”
  有伊如此,夫复何求?刘伯伦望着弄青霜,终还是没能忍下心再去拒绝与她,于是,他只好长叹一声,然后对着她点了点头,弄青霜心中好生欢喜,抱着刘伯伦的手更加用力,此时周身冰冷,但心却是火热。
  而就在这时,同一个屋檐下的李寒山睁开了眼睛,轻声说道:“醉鬼,暂时先收起儿女私情吧,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刘伯伦愣了一下,待等到回过神儿的时候,只见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于是刘伯伦慌忙起身,就在这会儿,且见那白驴娘子抱着小白一言不发的跑了回来,借着月色,刘伯伦瞧着两人面色惊慌,心里不由得警惕了起来,于是他忙迎了上去,对着白驴问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来到了门口之后,白驴先是拿眼扫了下屋里,见弄青霜已经醒了,白驴又横了一眼刘伯伦,但这一次它也没时间大发醋劲,只是对着刘伯伦小声的说道:“快别腻歪了,‘老点子’到了,赶紧帮忙!”
  闻罢此言之后,刘伯伦心中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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