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黑道皇帝杜月笙传奇全集.com》第13/128页
月生是杜月笙的乳名,也是他发达以前所用的名字,因为他出生于农历七月十五日中元节,月圆之夜,他父亲便为他取名“月生”。后来他发迹了,平步青云,一些文士墨客为他另题雅号,于是在“生”字上加竹字头,取周礼大司乐疏:东方之乐谓“笙”,笙者生也。从此改称“月笙”。
杜月笙在黄金荣面前通名报姓,黄金荣一听,当即嗬嗬大笑,他笑着向在座几位客人说:
“真是奇怪,来帮我忙的这般小朋友,怎么个个都叫什么生的?苏州有个徐福生,帮我开老天宫剧院,前面有个金廷荪、顾掌生,厨房间里有个常州人马祥生……”
黄金荣所说的,便是日后惊天动地、四海闻名的“黄老板左右的八个生”,包括各个都是沪上闻人的杜月笙、金廷荪、徐福生、吴榕生、马祥生、顾掌生等。
主客谈笑风生,一室盎然,杜月笙神态自若,心中有说不出的喜欢,无意间往桌子上一望,他眼睛都瞪圆了:“咦,像黄老板这种大人物,怎么也和自己一样,公然在赌挖花纸牌呢?!”
其实这是杜月笙一时看走了眼,黄金荣和他的三位贵宾,玩的不是挖花,而是“铜旂”。铜旂也是纸牌的一种,和“挖花”约略仿佛,只不过少了一副“五魁”。玩“铜旂”是黄金荣毕生惟一的嗜好,五六十年来乐此不疲,几乎一日不可无此游戏。
在牌桌边谈话,黄金荣随和轻松,使杜月笙如沐春风,他仿佛有一种力量,能够令人在不知不觉中跟他接近,认为他是可以肝胆相照、推心置腹的朋友。
趁黄金荣顾着玩牌,杜月笙细细打量这位大老板,他大概要比自己矮半个头,肩胛块头并不太大,因此显得他那颗胖大的头颅和他的身份颇不相称。不过他却有一张正田字脸,四四方方,给人天庭饱满、地角方圆的印象,他两颊多肉,嘴润唇厚,在他那张紫膛脸上隐约可见一块麻皮,这便是他绰号“麻皮金荣”的由来。同时,他有一对大眼睛,睁开眼睛时,目光炯炯,可以看穿别人的五脏六俯似的,但是,他威而不凌,严而不厉。他穿长袍、布鞋、白布袜,不管情绪喜怒哀乐,一开口便先冲出一句:“触那娘!”
黄振亿怕打扰黄老板的赌兴,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这时,黄老板唇角挂着微笑,眼睛望着杜月笙,开门见山地问:
“马祥生,你总认得的啰?”
黄老板这一说,杜月笙心中懔然一惊,连忙应了声是。
“你去寻他。”黄金荣随和地一挥手:“你就跟他一道住吧。”
杜月笙跟着黄振亿走着走着,忽然想起自己来时手里拎的行李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是遗失在天井里了,还是忘在客厅里了?他回头望了一眼,没有见着,他心里很着急但没说出来,怕给黄振亿添麻烦,也怕刚来就闹出笑话。
杜月笙送黄振亿出了门,再三向他道谢告别。
这时,马祥生来了。杜月笙正要和这位同参兄弟打招呼,马祥生却莫名其妙地望着他……原来,他们刚才在天井里就见过面了,而且他的行李也是马祥生顺手接过来,替他放到马祥生小屋里的另一张床上了。没想到,杜月笙却太紧张,把刚才的事给忘了。
第六章 义气换手指(上)
进了黄公馆后的杜月笙,仿佛换了一个人,他沉默机警,事事留神,平时除了奉公差遣,经常足不出户。嫖赌两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沾都不沾。他时刻在盘算着人生的目标。
几个月后,他眼观四方,耳听八面,终于发现掌握黄宅大权的不是黄金荣,而是他的老婆林桂生。
这重大的发现使杜月笙明白,只有抱住师母的粗腿,讨得她的欢心,才能有重用迁升的希望。从此以后,他便在师母身上狠用功夫,从每一个生活细节做起,去讨她的欢心。林桂生每顿饭后,杜月笙就送上削得滚圆雪白的梨子或苹果;林桂生抽鸦片,他就打出不大、不小、不长不圆的烟泡;林桂生搓麻将,他在一边出主意使眼色,递毛巾擦脸。甚至林桂生洗完脚,他也会抱着那小脚丫修趾甲、涂趾甲油……不过这些只能是在师父不在家的时候才能做。
日复一日,苍天不负苦心人,半年下来,杜月笙终于博得师母的欢心。林桂生觉得这条小光棍既忠心又灵活,开始外派差使,叫他去黄金荣开的“共舞台”收盘子钱……戏馆里的前座和花楼包厢座位前,除香茗外还摆上果品,供观众享用,任你吃不吃都得付钱,而且价钱昂贵,这是一笔好收入,行话叫盘子钱。
接着,林桂生又派他到妓院去取月规钱,到赌场去“抱台脚”。
杜月笙收到这些钱款后,当即回黄宅,把款子如数上交师母,一分不差。经过一段时间的考验,林桂生把他视为心腹,把自己的私房钱由他去放“印子”……高利贷,并让他参加“抢土”的班子。
有一次,黄金荣把探得的消息告诉林桂生:有个南京大客商从租界买了5000两印度大土,分装10大包,打算由龙华周家渡上船,从黄浦江水路偷运到嘉兴去。
林桂生立即派人出动去抢烟土。当然,杜月笙也在内。
这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徐家汇一带没有行人。一辆马车急驶而来,马蹄在石子路上发出“得、得、得”的响声。马车转弯,来到漕河泾,离周家渡几百米的地方,几根烂木头交叉横在路当中。
马车夫骂了一句“操娘的”,正要招呼座厢里的人出来搬开,话音刚落,只听“呼啦”一声,车夫脖子套进了一只绳圈,随即一拉,把他拖下车来。
车厢里的人正要动作,几支手枪与匕首,对准了他们。
套绳圈的是杜月笙。他当年跟在“套签子福生”后面“抛顶宫”……抢别人的帽子,学了一手甩帽子的功夫。这功夫与甩绳圈相通,他一练就会,一会便精,现在终于用上了派场。
这次劫土的头头是一个叫做“歪脖子阿广”的头子。
歪脖子阿广同手下人七手八脚地把四个押送大汉和车夫绑起来,然后从车上翻滚下几口酒坛子,一一敲碎,扒出包包烟土,各人用麻袋一装,扛上肩膀,一声唿哨,逃之夭夭。
半小时后,他们在徐家汇一间小屋里聚齐,一点烟土数目,竟多了两包。
阿广眼珠子一转,从袜筒里拔出匕首,把两包烟土切成八块,让每人拿一份。杜月笙呆在一边不敢去拿,歪脖子发狠道:
“老板、老板娘要我们抢的是10包,这两包外快,弟兄们辛苦,分点香香手。‘莱阳梨’你怕什么,拿着!”
歪脖子阿广边说边把剩下的一块烟土,用纸包了包,往杜月笙手里一塞,接着又说:“我办事公平合理,每人一份。要是有人去师父那里打小报告,老子就再赏他个‘三刀六洞’。”
当抢土的一班人马回到黄公馆,林桂生已叫人在厨房里摆好酒菜点心,她自己端坐一张餐桌前等候着。然后,林桂生让大家将麻袋里的烟土取出,一包包放在桌上,让她点数、过目。她十分满意,一面招呼大家坐下吃喝,一面挑出一包烟土打开纸包,叫杜月笙切成几份。她向几块烟土呶呶嘴,说: